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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琳 發表於 2016-8-3 09:41 PM

[BL] [哈利波特] 無盡Endless (斯x哈) (完)

  標題:Endless  作者:BANDT包子  配對:SS/HP  級別:NC…17   簡介:    教授生日快樂!    隱瞞會帶來怎樣的傷害?    六年級伊始,哈利得知了自己即將得到鄧布利多教授和斯內普的單獨授課,分別學習“讓自己從預言中活下來的方法”和格鬥練習。    但是當他第二次接受輔導時,斯內普竟然做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Endless love(無盡的愛);  Endless hate(無盡的仇恨);  Endlessending(無盡的結局)....    CP:SS/HP    在此鄭重承諾:本文HE  中途有小虐,開篇會用強,但是也就僅此一次了~如果不能接受請不要誤入。  再次聲明:有強迫行為,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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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琳 發表於 2016-8-3 09:41 PM


  正文
  
  001 命運的轉角
  
  灰色的大霧籠罩在蜘蛛尾巷上空,積滿垃圾的小路上回蕩著壓抑的氣息,光線艱難地穿過髒兮兮的空氣,落進深處一座房屋內。
  
  斯內普透過灰撲撲的玻璃凝視窗外陰霾的天空,他身後是一個簡陋的起居室,屋頂上的蠟燭吊燈投射出橙色微光,牆角一排書架塞得滿滿當當,老舊的舊沙發上攤放著一份報紙,桌子上放置著三隻空玻璃杯和一瓶已經開啟的酒,殘留在杯壁上的液體如血一般鮮豔。
  
  十五分鐘前,納西莎•馬爾福和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剛剛離去。
  
  男人消瘦的臉頰帶著難以察覺的厭倦,手指按住左上臂,一點一點施力捏緊。突然他轉過身抽出魔杖,立刻地,通往樓梯的門被向內打開,隨著一聲尖叫,一個矮小的禿頂男人跌進屋裏。
  
  “你是來收拾房間的嗎,蟲尾巴?”斯內普冷漠的聲線毫無起伏。
  
  彼得站了起來,臉上沾滿灰塵,他尖聲大叫:“斯內普,你和那兩個女人偷偷摸摸背著黑魔王做了什麼勾當?”
  
  斯內普眯起眼睛,黑色視線銳利地瞥過,彼得馬上畏畏縮縮不敢做聲。
  
  “這與你有關嗎?還是說,你認為相比之下,黑魔王更信任你而不是我?”
  
  “他——他被你欺騙了……”
  
  “如果說誰最不能騙的話,那個人一定是黑魔王大人。”斯內普面無表情,“你敢質疑他?”
  
  被那雙眼睛一盯,彼得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勇氣又消失了,忙不迭地搖頭。
  
  “哼,諒你也不敢……把這裏收拾乾淨!”斯內普拋下一句話,徑直走過彼得(他在斯內普經過身側時後退了一步),頭也不回地走上樓梯。回到自己房間,他熟練地丟出不下一打的防禦咒、反監視竊聽咒,拉開重重保護的抽屜取出幾張破舊的羊皮紙,呆呆地凝視褪色到幾乎看不清字跡的泛黃紙面,古怪難辨的字體扭曲成幾個單詞,其中一個隱約可以看出是——
  
  守護。
  
  斯內普低垂下頭,一手捂著臉,疲憊而絕望。
  
  
  ※※※
  
  
  夜晚的風寒冷得像刀子一般割在身上,哈利覺得他那遭到馬爾福襲擊後又被唐克斯治癒的鼻子有點兒酸疼,臉上涼颼颼很不舒服,但他一動沒動,死死盯視著眼前的男人,無論是對方的鷹鉤鼻,還是那頭油膩膩的黑髮,都讓他產生一種無法抑制的厭惡感。
  
  “因為遲到,格蘭芬多扣五十分,還因為你穿著麻瓜衣服,再扣二十分。我想,還沒有哪個學院在學期剛剛開始——甜點還沒有端上來——就被扣了分數呢。你大概創了記錄,波特。”斯內普冷笑說。
  
  哈利對他怒目而視,忿恨不可抑制地沸騰著。從第一眼見到斯內普,他們就相互討厭著,儘管斯內普救過他很多次,儘管去年他們單獨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儘管哈利曾幾何時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但最終仍然不能緩解兩人之間的矛盾。如果說哈利對馬爾福只是反感,那對斯內普就是刻骨銘心的恨——自從小天狼星死後。
  
  他一語不發地站著,毫不退縮地回視那雙冰冷的黑色眼睛,他的莽撞在失去了至親之後逐漸收斂,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頂嘴,除了讓自己更加暴跳如雷外沒有任何好處,還會令斯內普高興於有繼續扣分的藉口。
  
  “我猜你是想來個閃亮登場吧?”斯內普不鹹不淡地說,“飛車闖入還不夠刺激,如果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沖進去,那才有戲劇性不是嗎?”
  
  哈利仍然保持著沉默,儘管他已經快要氣出內傷。當兩人終於走到城堡臺階上,斯內普沒有開門,而是轉過身對他假笑:“也許,你已經從校長那裏得知了這學期的課程安排,所以不用我再重複一遍。”
  
  哈利一下子全身僵硬。他刻意不去想這件事,自欺欺人地假裝自己還不知道,現在被斯內普一提,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是的……鄧布利多教授今年將給我單獨授課。”
  
  “還有呢?”
  
  “我必須——必須同時接受…的格鬥訓練的輔導。”
  
  “誰的?”斯內普在逼他。
  
  “——你的。”哈利咬牙切齒瞪視,恨不能用目光將之淩遲。
  
  看到他的樣子,斯內普愉快地勾起嘴角:“我向你保證這也絕對不會讓我感到快樂。明天晚上六點,和之前一樣,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魔藥補習。”
  
  “為什麼是你,不能是別人?”哈利低聲咆哮。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同樣的話他也問過鄧布利多,他知道麥格教授也是個驍勇的戰士,弗利維教授年輕時還是格鬥冠軍,更別說那麼多駐紮在霍格沃茨周圍的守衛傲羅了。而鄧布利多的回答是:斯內普是個中翹楚,而且他足夠謹慎,將哈利交到他手裏他最放心。
  
  放心?在經歷了五年級那些事後,哈利可不認為斯內普還能心平氣和面對他——抱歉,他說錯了,這個老蝙蝠從來沒有心平氣和的時候——現在他們兩個相互憎恨到不用蘸醬就能將對方生吃,鄧布利多大概可以放心於不需要替他收屍了。
  
  “為什麼?”斯內普輕柔地低聲說,“因為沒人願意忍受你那自大的、聽不進別人話的、自以為是的性格,波特!難道沒人告訴你對教授要尊重嗎?格蘭芬多扣十分!”他旋身大步走開,黑袍在身後翩揚,走出幾步,他又回過頭來。“星期一晚上六點,記住。”
  
  他看著男孩片刻,突然舉起魔杖對他一揮。哈利下意識想要閃身躲開,只覺得臉上一陣溫熱,一直附著的粘糊糊的涼意消失了。他抬手觸碰那片肌膚,正好看到袖子上斑駁的血跡,這才想到自己方才一定滿臉血痂狼狽。他張口反射性地想要道謝,斯內普已經揚長而去。
  
  哈利瞪了一眼那個背影。確定自己乾乾淨淨能見人了,這才推開禮堂大門走了進去。
  
  



  002 單獨輔導
  
  下午六點,哈利站在斯內普辦公室的門外。晚餐時他幾乎什麼也吃不進去,隨便喝了點南瓜汁就匆匆忙忙趕了過來,現在那些液體正在他胃裏翻騰。
  
  昨天的晚宴上,小巫師們驚愕地發現新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接手了魔藥學,而原魔藥教授斯內普則成為了他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這讓哈利下午的課異常難熬——他的新學期第一堂課就是黑魔法防禦術,這原本是他最喜愛的課程,可是今天他表現的差極了,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得到了一次週六晚上的禁閉。
  
  “即使你對著我的門板如此死命瞪視,也不能將它燒出一個大洞來。”不知什麼時候斯內普已經打開了門,直立在哈利眼前。哈利回過神來,眼前是斯內普被黑袍裹住的胸膛和頸部,然後男人讓開了身:“沒有手來敲門,難道連腳也丟了嗎?進來。”
  
  哈利深吸一口氣,走進辦公室。它的擺設與去年的基本一致,昏暗的屋內擺放著成千上萬只玻璃瓶,但桌椅被搬到旁邊,中間空了出來,形成一個小型格鬥場。
  
  斯內普順手關上門,施了幾個防禦咒——“為了讓這些珍貴的魔藥免于葬身于救世主之手。”——隨後將魔杖直直地對準哈利:“做好準備,波特。我假設你能牢牢記住:當你進入這個房間後,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須保持警惕。如果你想在我這兒能學到點什麼以保住你的小命的話,就不要寄希望於我會手下留情。”
  
  “那就來吧!”哈利大聲說,手中也緊緊握著他的魔杖。
  
  斯內普眯起雙眼:“當我還是你的老師時,你應該仍對我保持足夠的尊重。”
  
  哈利哼了一聲:“是,先生。”
  
  “很好。現在我必須知道,救世主閣下究竟有多少能耐——除你武器!”
  
  紅光在下一秒擊中哈利,讓他的魔杖脫手而出。即使哈利在斯內普說話時就有所防備,但從他揮手、念咒到自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撞退好幾步,也不過一瞬間的事,緊接著是木棍掉落在地的清脆聲響。
  
  “這就是要去打敗黑魔頭的救世主嗎?也許不用等你近身,他就能用一隻小手指把你幹掉了。”斯內普辛辣的話語中滿是輕蔑,“撿起你的魔杖,再來一次!”
  
  “是的,先生。”哈利盡力壓抑著他的怒氣,轉身拿起魔杖——
  
  “除你武器!”
  
  砰地一聲,哈利後背狠狠撞上書架,他忍不住呻吟一聲彎下腰。
  
  “你沒有記住我的話,波特。”右手垂在身側,斯內普一步步靠近,沉穩的皮鞋聲回蕩在空曠的地窖,“警惕,你忘了。敵人不可能紳士地站在一邊等待你做好準備……”
  
  高大的身影帶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哈利只覺得全身毛髮都豎起來了,他就地一滾,躲開又一道紅光,魔杖就在眼前,他伸出手——
  
  啪!
  
  又一聲巨響,哈利整個人被掀飛出去,一疊羊皮紙倒了下來將他掩埋。
  
  “毀壞教學物品,格蘭芬多扣兩分。”
  
  “那又不是我的錯!”哈利怒火中燒,他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酸疼,眼前金星亂蹦,甩了甩頭,當他再次恢復焦距時,一支魔杖正穩穩地對準他的額頭。
  
  “不堪一擊。”斯內普輕聲耳語,視線鎖定男孩淩亂發梢下的閃電傷疤,“真是不堪一擊啊,波特,你這樣子,叫人怎麼能放心……”
  
  “魔杖飛來!”哈利矯捷地貓腰避讓開,憑藉著找球手的鍛煉一躍而起抓住飛來的魔杖,指尖觸碰到那熟悉的木質紋路,頓時感覺到力量再度回歸,身體的疼痛也不再那麼明顯,沒錯,只要有他最親密的夥伴在——哈利轉身對準斯內普大喊:“昏昏倒——”
  
  但男人一甩手,半截咒語還卡在喉嚨裏,哈利再次倒飛出去。
  
  “除你武器——損壞桌椅,格蘭芬多扣五分!”
  
  “打翻教授的墨水,格蘭芬多扣兩分!”
  
  “……站起來,波特!”
  
  “波特!”
  
  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回,哈利都疼得麻木了,只記得自己一次次被丟開,魔杖一次次被解除。屋內的保護咒讓架子上的玻璃瓶和書本毫髮無損,可那些桌椅、羊皮紙、羽毛筆和墨水已然遭受滅頂之災,哈利癱坐在一堆廢紙和桌椅殘骸中,破碎的紙張飛舞飄落。
  
  “連一次都無法避開嗎,波特?”斯內普嘲諷道,“那麼你準備用什麼打敗黑魔王呢,跟他比誰的崇拜者多?還是用你那不足一公升的腦漿跟他玩小聰明?”
  
  哈利累得直喘氣,他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人人都期待著救世之星能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但他們恐怕要失望了……在我看來,你除了特別能破壞校規和闖禍之外也沒什麼值得稱道的了。”
  
  “我——盡力了!”哈利憤憤地喘息著。
  
  “當你被人用魔杖指著腦袋的時候不妨也這樣對他說。”
  
  哈利緊緊閉上嘴巴,雖然他現在很想對著斯內普大吼大叫一番,並且在心裏演繹了一場“被壓迫的學生暴打無良教授”的舞臺劇,但是顯然眼下最明智的舉措就是拒不開口。這一做法還算有效,一時間地窖內沒人說話,半響,斯內普說:“今天到此為止,你可以走了。”
  
  哈利很快照做。
  
  “等等!”
  
  剛走到門口的腳步一滯,他轉頭只見斯內普走到一旁的魔藥架子前,拿出一瓶被保護得很好的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遞了過來。
  
  “睡前喝了它。”
  
  哈利抗拒地瞪視那瓶看起來有些不祥的黑紅色液體:“這是什麼……先生?”
  
  斯內普沒耐心地將玻璃瓶塞進進他手裏:“還有五分鐘宵禁,如果再看到你在外面遊蕩,格蘭芬多就扣一百分!”
  
  “可是,教授——”
  
  砰!
  
  門板在鼻尖前巨響著關上,帶起的涼風將他的頭髮向後橫帶,哈利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003 意外之舉
  
  “哈利,嘿,哈利!”
  
  黃金三人組同時回過頭,傑克•斯勞珀——上學期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一名擊球手——匆匆朝他們奔來,交給他一卷羊皮紙,“給你的。”
  
  哈利一邊跟他聊著魁地奇,一邊打開那卷紙,呈現在眼前的是鄧布利多細長的圈圈形字體:
  
  “親愛的哈利,我打算本週五就開始給你單獨上課,請在晚上八點到我的辦公室來。希望過得愉快。——你忠實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又及:我喜歡酸味汽水。”
  
  “他喜歡酸味汽水?”羅恩湊過來看了一遍。
  
  “那是口令。”哈利說,“真可惜,要是鄧布利多教授在週六上課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用去斯內普那關禁閉了。”
  
  下午有兩節斯拉格霍恩的魔藥課,哈利得到一本原主人署名“混血王子”的舊課本,這位王子顯然在魔藥上有相當出色的造詣,哈利通過他的幫助獲得了一瓶金色的福靈劑。
  
  “這太可疑了,哈利,我總認為這本書有什麼蹊蹺。”赫敏說,這個星期的魔藥課上,哈利憑藉混血王子的小秘方表現出色,斯拉格霍恩教授對他大加讚賞。
  
  “赫敏,這句話你在幾天之內已經說了十五遍。”哈利無奈,“它有什麼危害呢?既不能和我對話,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那只是一個聰明的學生留下了他的學習心得而已。”
  
  “他或者她有這麼出色的天分,為什麼不將這些改良魔藥配方公佈?”
  
  “誰知道。”哈利聳聳肩,看了眼表,“快到八點了,我去找鄧布利多。”
  
  他匆匆趕往八樓的校長辦公室,對著滴水怪獸石像喊出“酸味汽水”,順著它進入那個充斥著許多銀色器具和歷任校長肖像的房間。
  
  “晚上好,哈利,”鄧布利多用完好的左手敲擊著一個泛著光芒的石盆,哈利認出那是冥想盆,“你一定很好奇今天的課程,我要教給你的就是這個——讓你知道某些事實和資訊。我曾經答應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你,我認為就是現在了。”
  
  “是和那個預言有關的事情嗎?”
  
  “是的,很大關係。”
  
  “教授,”哈利見他艱難地打開一個水晶瓶,那只黑炭般了無生氣的右手讓人心臟發涼,“你的手,怎麼受傷的?”
  
  “現在還不是講那個故事的時候,哈利。還沒到時候。我們和鮑勃•奧格登還有個約會呢。”
  
  ……
  
  “也就是說,鄧布利多教授沒有教你東西,只是讓你瞭解那個人的過去?”
  
  週六晚上,赫敏和羅恩圍在哈利周圍,聽他講述鄧布利多昨晚的單獨授課。
  
  “是的,赫敏。而且我答應他知道的人不再超過你們兩個了。”哈利低聲叮囑。
  
  “哦,那當然,”赫敏心煩意亂的捋了捋頭髮,“但他為什麼不教你一些高深的魔咒,或者防禦術之類的?鄧布利多認為這樣能幫助你活下來嗎?”
  
  “他是這麼說。”有人教我格鬥,但那個人是斯內普。哈利在心裏默默想道,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該死,還有一刻鐘六點了,我得去斯內普那禁閉……”
  
  “願一切順利,你能完好無損地回來。”羅恩做祈禱狀。
  
  幾乎是分鐘剛走到12的位置,哈利才不情不願地敲響了地窖的門。
  
  “進來。”斯內普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著哈利走到他面前,一揮魔杖將門關上。哈利全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手指在口袋裏攥住魔杖,然後在下一個瞬間躲開迎面而來的迅猛光束。
  
  “很好,這才像話。”斯內普懶洋洋地掂著魔杖,“看來充滿肌肉的大腦偶爾也能記住一點有用的東西……”
  
  說話的同時又是一道咒語。
  
  一個小時後,與之前那次一樣,地窖中央又變成一片狼藉,哈利慘兮兮地背倚書架,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直,大口喘息著,一條血線蜿蜒溢出嘴角——他在激烈的躲避中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波特,你難道還不會正確選擇掩體嗎!一堆羊皮紙和一張長桌哪樣能為你抵擋幾次咒語,你連這都無法分辨?”
  
  “抱歉,先生。”哈利快速反擊道,“我能記住毀壞一堆羊皮紙和一張桌子哪個扣分比較少!”
  
  一道咒語利劍般從他耳邊擦過,沒入書架,在木柱上留下一個餘煙嫋嫋的黑洞,冷風割斷了哈利幾縷發絲,而比那更冷的是斯內普看他的眼神。男人欺身而上,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佔據他所有視線,鼻尖縈繞著一陣藥香。哈利握住魔杖的右手一顫,反射性地抬起,卻立刻落入一隻寬大粗糙的手掌中,呼吸一緊,斯內普的另一隻手已經牢牢地固定住他的脖子。
  
  “你怎麼敢,如此不把自己的小命當一回事!”
  
  哈利心頭巨跳,斯內普黑色瞳孔中迸發出淩厲狠絕的光芒,盯視他的神情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殆盡。哈利盡力逼迫自己不要在他的目光下退縮,他想轉開眼,但視線被膠著在那無法言喻的一片黑色,如同流動的星光溶解在夜幕中,讓此時的男人拋卻了那些冷硬刻板,顯得堅毅、強大、感情豐富。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生動的斯內普,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嘴上一個疼痛的壓力。
  
  “唔?!”哈利瞪大雙眼,眼前是斯內普雙眼微閉的臉,一刻也不曾舒展過的眉心被一個可以被稱為專注的單詞所詮釋。
  
  哈利腦中轟隆一聲巨響——斯內普,那個霍格沃茨公認的刻薄偏心邪惡自私最不好相處的老蝙蝠,在吻他?!
  
  被自己的認知嚇到不能動彈,他想要狠狠地抽口氣,嘴卻被封得嚴嚴實實無法實現。窒息感隨之而來,眼前一切都變得模糊了,濕熱的鼻息噴吐在臉頰,將那片肌膚燒得滾燙通紅。哪怕面對伏地魔外加一幫食死徒也面無懼色的哈利在這一刻不能自已地顫抖起來,震驚、害怕、激動、恐慌、抗拒,最後全部轉化為一片空白,他的大腦徹底失去了運作的能力。
  
  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一條柔軟的東西沿著唇線勾畫,輾轉刺入他因驚訝而開啟的口中,用力地吮吸,霸道地掃蕩,一遍又一遍摩擦敏感的牙齦和舌上味蕾,讓他不由自主地輕哼幾聲。極致的愉悅中,受傷的舌尖被男人的牙齒不經意一碰,疼痛讓飛往九霄雲外的神智迅速收回。
  
  “斯內普!”猛地推開壓住自己的身軀,哈利憤憤地抹了把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卻看到斯內普臉色突然間一片煞白,雙眼回復那種空洞冷漠,腳下連連後退幾步,似乎也在吃驚於自己的舉動。
  
  房間裏一時只聽到兩人粗重的喘息聲,好一會,斯內普茫然的眼神落在哈利廝磨後紅腫豔麗的唇瓣,繼而遊移到唇角的血絲——
  
  他的雙眼一瞬間凝實,氣勢驟然回歸:“波特,你沒有喝我給的那瓶魔藥?”
  
  “魔藥?哈!”哈利寒著臉冷笑。週一當天晚上,他拿出那瓶魔藥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因為那令人作嘔的類似於血液的腥味而放棄,後來一直把它忘在腦後。哈利又一次怒氣衝衝地擦著唇,這使得它更加鮮紅——見鬼,方才他是怎麼了?早該推開他了!哈利堅定地不去回想那個明顯讓他一點厭惡和噁心感都沒有的吻,他需要喋喋不休地說一些什麼好讓自己遺忘剛剛的事。
  
  “我該慶倖自己沒有碰它。那是瓶什麼,我想不是毒藥就是像奪魂咒那樣能控制人心的邪惡東西吧?你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斯內普。鄧布利多果然錯信了你!”
  
  “住口,波特,不要對你不知道的事妄加猜測——”
  
  “昏昏倒地!”
  
  但斯內普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甩手就將咒語撥開:“波特,攻擊教授,格蘭芬多扣——”
  
  “除你武器!”哈利沒有看是否擊中了目標,他用最快的速度沖向門口,指尖剛剛觸上門把手,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揪住,帶轉跌入一旁寬大的黑色沙發中,摔得七葷八素。隨即一個散發著魔藥氣息的身軀覆了上來:“戰鬥中將後背露給敵人,你就算有一千條小命也不夠用。”
  
  “放開我,斯內普!”哈利掙脫出一隻手,想要將魔杖倒轉,腕骨一麻,魔杖脫手落在沙發上,兩隻手被斯內普單手死死地禁錮在頭頂上方,雙腿也被他單膝壓住。
  
  “你這個愚蠢的小子,難道不懂得什麼叫做感恩?”
  
  “說起感恩,我似乎想起來了。”哈利大聲說,雖落下風卻也毫不示弱,“我爸爸曾經讓某人險險脫離狼吻,你覺得那個人需不需要感恩?”
  
  斯內普臉色一變,捏住他肩膀的右手施力攢緊,哈利幾乎聽到骨骼吱嘎作響聲。兩人銳利的眼刀針鋒相對、鏗鏘碰撞,有什麼從斯內普黑色的眼睛深處翻騰湧上。哈利突然覺得又一陣心臟急跳。
  
  “你自找的……”斯內普輕聲說,右手用力撕開哈利的外衣。
  



  004 破滅
  
  隨著“撕拉”的裂帛聲,哈利一下子懵了——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半響才回過神,而斯內普已經整個人都壓了上來。
  
  “斯內普!!”哈利咆哮起來,用盡全力扭動著身軀。
  
  “別動!”沙啞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桎梏哈利的力道加深了。
  
  “見鬼的,你這老混蛋!”
  
  哈利大聲咒駡,撲騰著身體想把斯內普掀翻在地,然後狠狠給他幾拳,哪怕代價是把格蘭芬多十年內的分數都賠進去。他雖然單薄,卻也是個年輕的男孩兒,盛怒之下的爆發力自是不容小覷,不料斯內普僅是手腳松了片刻,又立刻不由分說地制住了他。哈利得空的手迅速抽出魔杖,然而斯內普的動作更快,嗖地一聲,那支冬青木魔杖就被拋擲到一邊。
  
  “你——”
  
  “力鬆勁泄。”
  
  只一個咒語就將哈利所有的反抗打散。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胸口有些急促的起伏。哈利現在無比痛恨自己不懂得無杖魔法。
  
  “想給我個鑽心剜骨,還是阿瓦達索命?”他盡力讓自己表現得冷漠不屑。
  
  斯內普眯起的雙眼帶著一種邪肆氣魄,身形緩緩壓下,就在哈利雙眼睜得越來越大時,他巧妙地一轉方向,薄唇一觸即離地擦過男孩的唇角和臉頰,落在幼嫩的耳垂上。哈利倒抽一口涼氣,顫巍巍地幾乎忘記了呼吸和掙扎,那時輕時重的啃噬讓他不由自主地戰慄著,熱氣撒在耳畔,擾得他全身酥癢癱軟。
  
  一雙帶著薄繭的手遊走在身上,溫柔而亟不可待地揉搓著白皙的肌膚,逗弄著胸前兩個粉色的突起,敏感點被按壓帶來強烈如電擊般的快感,哈利失聲驚叫,隨後惱羞成怒地一口咬在眼前肩膀,可惜他僅存的力量沒能將這尖牙利嘴的一口施展到極致,只是在男人蒼白的肌膚上留下一個水汪汪的牙印。
  
  斯內普單手勾畫著男孩上身的每一寸肌理紋路,另一隻手掌順著腰際曲線蜿蜒而下,揉捏著挺翹的臀部、結實的大腿,哈利努力抬起軟綿綿的手想要抵抗,但那無力的推搡根本沒有半點威懾性,反倒像是在欲拒還迎。聽到他低聲念了句咒語,哈利只覺得全身一涼,衣褲全都不翼而飛,暴露在空氣中的青澀欲望在魔藥大師高超而嫺熟的技藝下羞怯地站了起來,然後被包裹在斯內普溫熱的掌心,粗糙的指腹按壓著根部和雙球,順勢而上擦過敏感的表皮、滲出液體的開端,輕柔地來回推送。
  
  哈利氣急敗壞地破口大駡,可是很快聲音就漸變漸低,並且不時蹦出幾個壓抑的鼻音和驚喘。那雙靈活修長的手仿佛要挑出哈利十七年來的所有情欲,伴隨著一個固定而激烈的節奏,右手快速的遞送著,左手和濕軟的舌一起挑逗著充血挺立的柔軟。斯內普的動作就像在對待一坩堝珍貴魔藥,精確、謹慎、優雅,哈利只覺得每個毛孔似乎都被顧及到了,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動作擺動腰肢,呼吸變得急促,音階陡然提高,哈利看到眼前火花四濺,白光中,他尖叫著弓起身攀上高峰,白濁飛灑,在黑袍和黑色沙發的襯托下,星星點點的白色格外顯眼。他好一會兒才倒回去,失神地喘息著,默默地品味著滿心不甘、厭惡、自我唾棄。
  
  斯內普長身坐起,單手扯開一排排紐扣,露出與外表不符的精壯胸膛,強韌的肌肉帶著流水的優美,足以給任何人造成震撼的視覺衝擊,這讓哈利心跳加快了半拍,但他立刻被男人接下來的動作攪動出驚恐。
  
  一隻手指正停留在他尾椎,並且慢慢向下移動。
  
  “斯內普!”哈利沙啞、微帶顫音地喊,“你敢!——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拭目以待著。”斯內普的聲音無比冷漠,昏暗的燈光下無法看清他眼中神色。他分開男孩修長的大腿,躋身跪坐在兩腿之間,托起他的臀部。哈利感覺身後一涼,一隻沾著微冷液體的手指在一點一點擠進後穴裏,耐心擴充著緊致的內壁,引發一陣哆嗦。
  
  心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急怒恐慌之下,哈利一口氣堵在胸口說不出話來。在這個剎那間,身體被強勢霸道地入侵,巨大的炙熱物一沖到底,脹裂的鈍痛使他瞳孔劇烈收縮,一聲尖叫被始作俑者的唇舌硬生生封住,只洩露出不成句段的嗚咽。哈利想要咬緊牙關,可他連這樣的力氣都沒有了,絕望地任憑屬於魔藥教授的那條沾滿毒液的舌頭在自己口中橫衝直撞;他想掙扎,卻被男人的欲望牢牢地釘在了沙發上,一手被斯內普十指交纏握在掌心,另一隻手徒勞地絞著男人大敞的黑袍,憤怒的叫駡被強悍的動作衝撞得支離破碎。
  
  “唔…你這個……啊!混蛋!嗯!”如同驟雨般兇悍的抽插撞擊得哈利語不成句,眼前這人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曾經無數次保護了他,哈利本以為就算他們相互厭惡,斯內普也絕對不會真正傷害自己。這種篤信就像斯內普本人一樣,早已經無聲無息進駐他心中的一個角落,也許是在一年級對他誤解時,也許是二年級他下意識的回護時,也許是三年級他在面對狼人也毫不猶豫堅定地將自己擋在身後時,也許在四年級和五年級的相處時。
  
  ……但他錯了。
  
  心中的一角轟然倒塌,取之而代的是簇簇從鮮血和骨髓中燃燒而起的的憎恨。
  
  “斯內普,總、總有一天……我會,唔…我會——十倍奉還!……嗯啊……”
  
  “我記下了,”斯內普磁性的聲音低啞動情,“隨時奉陪……”
  
  “啊!……”
  
  那些粗重的喘息、研磨的水聲、碰撞的吱呀、還有哈利無法抑制的幾聲呻吟,讓陰冷潮濕的地窖充滿曖昧和淫靡。
  
  修長纖細的身體被男人緊緊摟住,幾乎要揉碎在他懷裏。哈利倔強地抿住嘴唇,瞪大雙眼看著眼前肆無忌憚地攻擊他的人,眼中彌漫著無盡的痛恨。由於魔咒的作用,加之斯內普準備還算充足,身體上的疼痛並不會讓他難以忍受,但那種心理上的屈辱讓他恨不得馬上與他同歸於盡,如果魔杖在手,他一定會對著這個男人吼出一句阿瓦達,而且他相信咒語也一定能成功,因為那正是他此刻強烈的願望。
  
  在德思禮家的日子雖然充斥著漠視鄙夷,在霍格沃茨雖然數次遭質疑排擠,但哈利一直生活在還算單純的環境,他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一次次自我催眠這是在做夢,然而在體內衝刺的灼熱卻一次次將他拖回現實。
  
  噩夢無止無盡,痛苦避無可避,直到聲音嘶啞,直到最後一點力氣消耗殆盡,羞憤讓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血色,哈利聽到男人充滿情欲的低吼一聲,一波熱流沖入體內,神智從雲端跌落,他不可遏制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005 混沌與現實
  
  當哈利從深眠中醒來,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時,發現窗外已經陽光明媚。他正躺在格蘭芬多的四柱床上,羅恩他們的床上早已空空蕩蕩。
  
  哈利長長松了一口氣,而後鬱悶得頭疼:自己難道欲求不滿了,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和那只老蝙蝠……
  
  不願多想,他起身準備下床,卻在下一秒哀叫著倒回被褥裏,全身酸痛的好像被一百隻鷹頭馬身有翼獸列隊踏過,身後難以啟齒的地方一陣火辣辣的疼。哈利瞳孔猛烈收縮,身體不住地顫抖起來。
  
  男人蒼白強健的軀體、有力的手臂、地窖昏暗的天花板、還有四目相對時對方眼中複雜的深沉與灼熱,都成了難以磨滅的記憶。他依稀記得自己陷入黑暗之前,那道蒙上沙啞的低柔語調在耳邊呢喃了一句:“哈利……”
  
  ——原來那不是夢,都是真的……
  
  “SHIT!!”哈利氣得臉色發白,手指下的布料幾乎被他撕裂。
  
  “哥們,你醒了?”不知什麼時候,羅恩走了進來,“嘿,你昨晚幾點回來的?似乎我們睡下了你還沒回來,我差一點以為你被那個老蝙蝠溺死在坩堝裏了。”
  
  哈利含糊地回答了一句,不願多說。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喉嚨乾澀,幾乎發不出聲音。他清了清嗓子,開始慶倖今天是週末:“現在…什麼時候了?”
  
  “已經十一點了,看來昨晚的禁閉把你累的夠嗆,早晨我們怎麼叫你都不醒,所以你錯過了上午的一場飛行遊戲。不換衣服嗎?馬上是午飯時間了。”
  
  “你去吧,我今天沒胃口。”
  
  “好吧,我會幫你帶些吃的來。”羅恩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頭看他,樣子猶豫不決,“我說……哈利,你看起來不怎麼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哈利否認得又快又急,隨後也感到太突兀了,匆匆補上幾句,“沒發生什麼,只不過和…和那個人大吵了一架,沒什麼大不了,很正常不是嗎。”他儘量故作輕鬆地說。
  
  “也對,在霍格沃茨斯內普哪能對你做什麼。”
  
  他還就真做了什麼……
  
  哈利一瞬間如墜冰窖,四肢發冷。
  
  確定宿舍沒有別人了,哈利才緩慢地站起身,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差點坐倒在地。雙腿變得很不可靠,軟綿綿的使不上力來。好不容易挪進浴室,才解開睡衣的第一枚口子,他就忍不住怒髮衝冠。
  
  ——修長白皙的頸脖上滿是深淺不一的青紫色淤痕,不用說也知道那是什麼。
  
  “他×的斯內普你個該下地獄的!!!——”
  
  哈利心頭一股火起,抬腿往牆上狠命地踹了一腳,頓時嗷叫一聲靠倒在浴缸旁,用力過猛,腳趾、腰肢還有某個地方同時感到鑽心似的疼,哈利幾乎要飆出淚來。
  
  “親愛的,你這樣子看起來很嫵媚哦~~”鏡子嗲聲嗲氣地拖長音說道。這對哈利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他刷地扭過頭,咬牙切齒地瞪著它,鏡子中反射出一個男孩俊秀卻怒到扭曲的臉。
  
  “親愛的~~別淚眼汪汪地看著我,你不覺得這很誘惑嗎,讓人好想撲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地巨響,哈利一拳砸在鏡子上,無數破裂的玻璃碎片閃爍著飛濺開來,一如他此刻心境,滿地殘渣,再也無法重拾。
  
  對著受傷的拳頭施了個治癒術,哈利慢吞吞地洗了個澡,雖然醒來時全身乾爽潔淨,顯然已有人幫忙清洗過,但是一想到那個人斯內普,他就忍不住又羞又恨,用力地幾乎要挫下一層皮。
  
  四仰八叉地將自己扔在床上,他目無焦距地盯著床帷,腦子裏空空蕩蕩,什麼也不願去想,昏沉沉的直到羅恩和赫敏到來。
  
  “哈利,我幫你帶了三明治,來一塊吧?”羅恩說。
  
  “謝謝……”哈利硬撐起身子,肚子餓得瘋狂咆哮,他也不打算虐待自己的胃,便有氣無力地咬了一口。
  
  “哈利,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赫敏擔憂地說。
  
  “大概是晚上沒睡好。”
  
  “也許你該再睡一會。”
  
  “不了,”哈利拍乾淨手站起來,“我覺得精神好很多,等會還有作業要完成。赫敏,一同去圖書館嗎?”
  
  “哦,什麼?圖書館?”羅恩的眼神充滿了不敢置信,活像見到哈利在他眼前突然變成一隻巨怪,“我沒聽錯嗎,這麼好的天氣難道不應該出去飛一場?哈利,你什麼時候患上了圖書館綜合症?”
  
  “我認為這是個好主意,羅恩。要知道今年我們可沒多少時間揮霍。”
  
  “是嗎。”羅恩情緒一下子變得很不好,“有的人還不是有時間去參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那個愚蠢晚會。”
  
  赫敏臉上出現一種奇怪的表情,呆呆望著他不說話。
  
  “好了,我們倆誰都不想去,你知道的。”哈利煩躁極了,語氣也非常不好。雖然感覺對不起羅恩,但他腦子裏一團亂麻,實在沒興致聽兩個人鬥嘴。羅恩張了張口,不做聲了。於是整個下午,三個人各懷心事地坐在圖書館裏,對著眼前的課本心不在焉。
  
  晚飯後,哈利團在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上,看著壁爐裏的火花一邊出神,一邊有一茬沒一茬地聽著金妮、羅恩和赫敏關於《預言家日報》的談話。
  
  “哈利?”新加入的追球手德米爾紮•羅賓斯出現在他身邊,“我有一個口信帶給你。”
  
  “鄧布利多教授的?”哈利坐起身。
  
  “不……是斯內普教授的。”德米爾紮說。哈利只覺得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一整日的恍惚頓時無影無蹤,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抓住,狠狠地向下扯。
  
  “他說你明天必須在晚上六點時去他辦公室上魔藥補習課——嗯,不管你有多少約會或崇拜者的見面會都沒用。”
  
  “……好的。”哈利慘白的臉漸漸變得陰沉起來,“非常感謝你,德米爾紮。”
  
  
  夜色籠罩著整個霍格沃茨,城堡矗立在皎潔明月中。哈利披著隱形衣坐在黑湖邊,望著平靜卻偶爾泛起漣漪的湖面,神情迷茫。他從下午一直呆坐到現在,自然是逃掉了黑魔法防禦術和課外的格鬥訓練,但他現在一點也不在意斯內普又扣了格蘭芬多多少分,就像他一點也不在意前天晚上的事——
  
  從禁林吹來的寒冷夜風夾雜著潮濕水汽,吹得哈利全身幾乎凍僵,只是他現在心裏比之更要冷上千百倍。一想到斯內普這個名字,一回憶起那個噩夢般的夜晚,仇恨就如附骨之疽般不斷蔓延,灼燒著五臟六腑。
  
  怎麼可能不在意?這種事對誰來說都算得上是奇恥大辱。哈利決定永遠、再也、死都不再提起——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吧,他想——也絕對不告訴任何人,因為他的驕傲和自尊,讓他不能像一個小女生那樣哭哭啼啼地抽泣控訴,或者找人為自己伸張正義。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他自己的事。
  
  當斯內普對他使用力鬆勁泄時,他甚至沒有任何辦法反抗的餘力,如果他的魔力更充沛,身形更靈活的話……
  
  屬於格蘭芬多的勇氣和斯萊特林的隱忍支撐著哈利站了起來,伸手掀開隱形衣。雖然因寒冷和憤怒而顫抖著搖搖欲墜,但那雙碧綠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毫不動搖的堅定,目光直視前方,如同經歷淬煉過後的寶劍,凜然出鞘。
  
  這樣頹廢麻木行屍走肉有什麼用呢?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尊嚴要靠自己取得。他緊緊握住拳頭,暗暗下定決心——他要變得更強,變得比斯內普更強,然後親手替自己一雪前恥!
  
  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氣,困在心頭多日的陰雲一點一點消散,恥辱帶來傷痛,也逼迫他成長,經歷一番破繭蛻變的男孩迎著黑暗,筆直站立著,原本環繞在身側的耀眼光芒被全部收斂,含而不露地展示出另一種深沉的奪目。
  
  他對著空曠的湖面放開嗓子大吼:“斯內普——你這卑鄙無恥的混蛋!——”
  
  壓抑和不快仿佛隨著吐出的濁氣消散,哈利只覺得一陣輕鬆,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辱駡教授,格蘭芬多扣十分……”
  
  哈利回過頭。
  
  斯內普站在他身後,全黑的長袍讓他幾乎融入無邊夜色中,上半身被樹枝的陰影籠罩。
  
  “斯內普!”他目眥欲裂,“我難道說錯了嗎?你有膽子做,卻不敢承認?世上還有什麼會比你的所作所為更加卑劣?!”
  
  斯內普似乎抖了一下,大步走上前來。哈利立刻將手放在魔杖上,借著月光,他看清楚了他的臉——很蒼白,比以往更加沒有血色,眼下還有一層明顯的青黑。
  
  “為了你下午的蹺課,格蘭芬多扣五十分;補習遲到,再扣十分。波特,你想讓你們學院的寶石變成黑色的嗎?”
  
  “我為我的缺席表示抱歉,”哈利不卑不亢地說,“但是晚上的補習我不會再去了——我現在就去找鄧布利多教授取消它。”
  
  他剛想從斯內普身旁走過,一隻手按上肩膀:“站住,波特——”
  
  “別碰我!”哈利閃身避開,惡狠狠地盯著幾步之外的男人,全身戒備。斯內普懸在半空的手臂僵了僵,握緊拳頭收了回去:“是什麼讓你認為,你能做得了主?”
  
  “所以我正要去找校長。”
  
  “他不在。”斯內普冷冷的說。
  
  “什麼?”哈利瞪著他,“他去哪了?”
  
  斯內普嘴角卷起一個嘲諷的笑:“這並不關你的事,大名鼎鼎的救世之星。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學會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再和你相處一室,我才會小命堪憂!”哈利大聲喝道。
  
  “你——”斯內普黑色的眼睛爆發出攝人的光,“不要多話,波特,如果你不肯跟我回去,我不介意再來幾個力鬆勁泄。”
  
  “你是在威脅我?”哈利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
  
  “算是吧,如果你也有相應的能力,也可以這麼做。”斯內普皮笑肉不笑地說。
  
  “抱歉!我可不認為持強淩弱是什麼好品德,難道欺軟怕硬就是你們斯萊特林的特點?可是當你面對伏地魔的時候——”
  
  “不許說那個名字!”斯內普厲聲道。
  
  “聽到自己舊主子的名字都會害怕嗎?”哈利說,一字一頓地清晰道,“當你面對伏•地•魔的時候,你還敢這樣對他講話嗎?”
  
  “愚蠢的——”
  
  “除你武器!”
  
  哈利這一招快得讓他自己都驚訝,他本來以為斯內普絕對躲不過去,然而男人用更快的速度將咒語彈回,他立刻弓身一躲,同時為自己豎起盔甲護身,一道紅光將鐵甲擊碎,另一道光束擊中小腿,哈利踉蹌著回身,一個咒語在腦海中盤旋,那是他在混血王子的書上看到的——對付你的敵人——就是它了——
  
  “神鋒無影!”
  
  “波特,你怎麼敢!!”斯內普怒喝一聲,臉頰邊是道狹長的傷口,簾子般的黑髮被削去一大截。他極其迅捷地甩出數枚光束,哈利躲避不及,再一次被力鬆勁泄打中,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你怎麼敢,用我的魔咒攻擊我?你要像你的父親那樣,用我發明的咒語對付我嗎!”
  
  “混血王子……是你?!”哈利震驚地近乎失聲。
  
  斯內普走過去,低頭看著他:“正確,我就是混血王子!”
  
  “那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吧!我絕對不會跟你走的!”哈利毫不畏懼地回視,眼中只有鄙夷和憤怒。
  
  “閉嘴!”斯內普表情突然扭曲,眼中迸發出什麼哈利看不懂的情緒,激烈而深邃,這讓他感到心跳速度突然有點超出預期。
  
  斯內普一語不發地望著哈利,大口大口喘息著,隨後舉起魔杖對準地上的男孩。
  
  “昏昏倒地。”
  
  ~~~~~~~正文太壓抑了,來崩壞一下~~~~~~~
  
  關於教授自創的魔咒,各位都是怎麼看待呢?讓我們來採訪一下——
  
  詹姆:師夷長技以制夷。
  
  哈利:師夷長技以自強。
  
  斯內普:老的扔進天堂,小的丟入洞房!
  
  



  006 仇火
  
  再次清醒過來時,漫天繁星變成了陰暗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軟的觸感,口中有些奇怪的魔藥味道。哈利偏過頭,掃視著這個房間。由黑色、綠色和銀色做主色的屋子佈置簡單整潔,不遠處的床頭櫃上放置著一盞散發出溫和白光的燭臺,他正躺在一張大床上,低調的暗綠錦綢上不失華麗地點綴著銀絲繡,那種柔滑舒適得讓人不願起身。很顯然,這裏是不是他的格蘭芬多寢室。
  
  哈利皺起眉頭,他發現自己並不是被這張床所吸引,而是真的全身無力不能動彈。不透光的房間難辨光陰,想到最後給自己施咒的是斯內普,他開始擔心自己現在身在何處。該不會斯內普真的叛變,偷偷把自己帶出霍格沃茨了吧?
  
  哢啦的輕響,一扇門被打開,燭火的光芒從門外傾瀉而入,逆光而立的黑色人影被染上一層淡淡的神秘感。
  
  “醒了嗎,波特。”
  
  是斯內普!哈利一邊竭力想坐起身,一邊怒吼——這是什麼地方?!
  
  然而開合半天,口中吐出的只有氣流,沒有半點聲音。哈利愕然瞪大眼睛,看著斯內普一步步走近。
  
  “收起你的被害妄想,這是我的地窖。你逃掉的課我們再找機會補回來。今晚你就住在這裏。不過,為了我的休息時間能被充分利用,不得不用點法子好讓閣下少開尊口。要知道我寧願去處理一千株曼德拉草,也不想對付一隻格蘭芬多的獅子。”他刻薄地笑,在男孩的怒視中緩緩俯身直視他。哈利這時才發現,斯內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下那身嚴謹的黑袍,同色的天鵝絨睡袍流暢地貼在身上,露出一片強韌的胸膛,略微挽起的袖口下是結實健壯的小臂,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讓人砰然心跳的男性魅力。
  
  不知是因為光線曖昧,還是曾有過一段肌膚之親,哈利突然覺得喉嚨有點乾,咄咄逼人的氣勢不由地泄下來,他尷尬地轉頭瞪向別處。
  
  無論他有多憎恨斯內普,但是開始能夠冷靜思考後,他發現斯內普似乎沒有別的企圖,就連前日那件事也不像早有預謀。可他實在弄不明白斯內普這麼做的目的。
  
  是為了羞辱他,為了看著昔日仇人之子在自己身下哭喊時的那份成就感?可是他的動作並不粗魯,雖然強勢,但也絕對算得上溫柔。
  
  是要將救世主弄得身敗名裂?可是去年他已經名聲狼藉過一次,何況這種事就算被爆料出去,受指責更多的應該是身為強迫方的斯內普才對。
  
  滿腦子混亂中,他感到身旁的床墊向下一陷,男人散發著熱度的身軀靠了過來,哈利覺得他好像被施了一個石化咒語,身體硬邦邦得幾乎可以敲出哐哐聲響來。那天晚上記憶再次復蘇,他費力地咬緊牙,因為屈辱和憤怒,難以自已地顫抖起來。耳畔傳來斯內普微不可聞的低歎,一條手臂從他頸脖下穿過,將他牢牢固定在胸前,哈利渾身僵直,視線不甘不願地隨著動作轉過來,倔強地對上那雙黑曜石瞳孔,然後被他眼底的光華凝視到愣神。
  
  “這樣安靜的救世主似乎也不那麼討人厭。”斯內普輕聲說。
  
  哈利拋過去一記又一記眼刀,發現這招不能給對方造成傷害後,索性緊緊閉起雙眼。然而這樣一來,堅實的懷抱,有力的心跳,周身溫暖的、散發著魔藥味的氣息就變得更加明顯,哈利羞恥地發現自己居然很喜歡這種感覺,那種讓人放下一切的安全感使他忍不住想要呻吟……
  
  哦,不!這一定是錯覺!
  
  想到自己的教授如何強迫自己,哈利躁動的心立刻平靜下來,深深沉入地底。悲涼和仇恨不斷滋生蔓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斯內普的懷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是一個難得安穩和無夢的夜晚,沒有傷疤疼痛,沒有綠光和尖叫,一覺到天亮,哈利滿足地咕囔一聲,慢慢睜開眼,然後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縮在斯內普懷裏。相比而言,現實遠比噩夢可怕,因為它不會有驚醒的時候。
  
  “斯內普!”四肢力量恢復,他抬起拳頭朝那個越看越可惡的臉上揍去,突然天旋地轉,脖子被緊緊扼住,身體深深陷入床墊中,他吃驚地看著已然一副戰鬥狀態的斯內普,對方明顯還沒完全清醒,全憑身體本能在行動。
  
  “哈利?”
  
  斯內普皺起眉頭,若無其事地優雅起身:“波特,別不自量力了。做事不經大腦,我以為你已經得到足夠教訓。”
  
  “我猜羅恩他們大概找我找得快發瘋了。”哈利冷冷地說,“這事你打算怎麼說?”
  
  “已經有人通知那位韋斯萊先生和萬事通小姐,鼎鼎大名的救世之星因為病倒不得不留在醫療室過夜。”
  
  “你能瞞住所有人嗎?你覺得,如果鄧布利多教授知道了,他會怎麼做?”哈利惡意地說,不出所料看到斯內普動作一僵。雖然他並不希望被鄧布利多知道。
  
  “說起來,這裏有樣東西給你。”斯內普丟給他一卷羊皮紙,哈利打開一看,激動地注意到那是鄧布利多瘦長的圈圈體,信上說他即將離開學校一段時間,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將對外宣稱哈利被轉移到一個秘密的地方,不再回格蘭芬多宿舍,讓他住進地窖……
  
  等等……住進地窖?
  
  “胡說!!”哈利脫口喊道,“不可能!這一定是你偽造的!”
  
  “想必你也看清楚了,波特,相信你現在跟我一樣的……難以置信——”
  
  “我不相信!鄧布利多不會——”
  
  “但遺憾的是,在課堂之外,我們還不得不彼此容忍。”
  
  “我不……”
  
  “記住,波特,晚上回來的時間不准晚於10點,不許帶你以外的生物進地窖,不許——”
  
  “我不答應!”哈利大吼,胸膛劇烈起伏著,“我絕對不要……”
  
  “我不介意使用某些手段,你知道的。”斯內普面無表情地說。
  
  哈利惡狠狠地直視那雙黑眼睛,全身肌肉緊繃著蓄勢待發,翻江倒海的怒狼襲向頭頂,血液都燃燒了起來。斯內普冷淡地掃了他一眼,勾起嘴角。
  
  “恨不得殺死我嗎,波特?”
  
  哈利沒說話,但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現在就算有十個伏地魔也不及斯內普的一根手指頭可恨。
  
  “那就試試吧。我說過,只要你有相應的能力,不管做什麼,悉聽尊便。”
  
  “會有那麼一天的。”哈利平靜地說。
  
  斯內普眯起雙眼,“然而在此之前……”
  
  哈利覺得自己像是被蛇盯住的獵物,戰慄感油然而生。
  
  “快去做準備,你第一節課要遲到了!”
  
  
  ~~~~~~~繼續崩壞~~~~~~~
  
  斯內普:吾夢中好殺人,凡我睡著,汝等切勿近前。
  
  赫敏:我們會厚葬你的,哈利。
  
  哈利:………………
  
  



  007 萌芽
  
  鄧布利多究竟在做什麼?這是連續幾個星期只見過他兩回的哈利當下最想知道的事。他甚至一度懷疑老人是不是又在像去年那樣躲他。
  
  好在斯內普也夠忙,雖然哈利在無數次暴力和非暴力反抗無效後咬牙切齒地搬進地窖(一無所知的羅恩對所謂的“安全地方”非常有興趣,梅林保佑他別在知道真相後暈過去),可斯內普並沒再做什麼奇怪的舉動,如果不是每週一次補習,平常單獨見面機會也不多。現在斯內普在課堂上也不會有事沒事找他茬,但卻更加苛刻,對於以往幾年都是最拿手的這門課,哈利覺得自己差點要跟不上了。
  
  格鬥訓練那晚發生的事恍如一場夢境,兩人再也沒有提起過。斯內普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惡劣,一點兒愧疚或者心虛都沒有——真是個無恥到極致的男人,哈利怒不可遏。他在地窖主臥旁的一個小書房裏住了下來,也許是滿屋子淡雅的藥香令人心曠神怡,竟然沒再做過噩夢,只不過——
  
  “該死!”對著被子裏一個清理一新,哈利滿臉通紅地坐起身,心臟急促跳動。
  
  高亢的呻吟,激烈的糾纏,夢中殘留在皮膚表面的熱度還沒退卻,像是要把什麼從腦子裏晃出來般,哈利猛力地左右甩頭,跳起來拍了拍騰騰冒煙的臉頰。
  
  “砰!”
  
  門被一腳踹開的巨大撞擊聲讓斯內普皺起眉頭,放下手中的書和咖啡杯,抬眼只見滿臉怪異表情的哈利從房間裏走出來,鑽進浴室,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允許我的地窖出現一個波特,並不是為了讓他來毀壞我的門。”
  
  在哈利即將出去並狠狠砸上門時,斯內普適時的開口。男孩冷哼一聲,卻破天荒什麼都沒有說,依然重手重腳地離開了。
  
  斯內普合上書,疑惑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唇槍舌劍甚至真槍真劍早已經成為地窖每日早晚必定上演的戲碼,可今天哈利一反常態,不但沒有出言反擊,甚至連例行的“打不倒你罵不過你也要瞪死你”的死亡射線也沒有了,著實叫人意外。
  
  無意識地摩挲膝上書頁,斯內普慢慢閉上雙眼,嘴角露出一個極淺的弧度,一閃即逝,他抬起左手舉到眼前,挽起的袖口下,慘白手腕印著一道長長的傷疤。
  
  
  “哈利,你最近,呃…好像特別用功啊。”格蘭芬多休息室裏,羅恩小聲對他的好友說,一旁的赫敏從高高的書山後面探出頭瞪他一眼,對羅恩打擾他們的舉動表示強烈不滿。
  
  “是嗎?”哈利頭也沒抬地埋在那本《高級魔藥製作》裏,隨口敷衍了一句。對於這個為他贏得福靈劑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讚譽的混血王子,他本來抱有很大的興趣和好感,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此人竟是他的前魔藥教授斯內普,想到這,哈利猶如吞下一百隻蒼蠅般難受。
  
  原來那個老蝙蝠在少年時期就有如此高的魔藥天賦。書上的塗改痕跡有些已經被證明確實行之有效,但是會不會有例外呢?想像一下自己找出了斯內普的錯誤,然後欣賞他一臉惱羞成怒的表情,哈利由衷地感到快意。這就是他為什麼如此瘋狂鑽研這本課本的原因。
  
  可是他發現越是仔細研讀它,越覺得裏面內容豐富生動,不僅有簡單的操作提示和快捷方法,書頁空白處還記下了許多像神鋒無影、倒掛金鐘那樣的自創魔法,不論他最初如何不屑一顧,到後來都漸漸被它們吸引,哈利生平第一次感覺,原來斯內普也可以是個不錯的教師……
  
  “……是個食死徒。”
  
  “那不可能!”
  
  回過神來時,赫敏和羅恩已經不知把話題扯到哪去了。“你們在說什麼?”
  
  “在說這個混血王子會不會是個食死徒。”赫敏說。
  
  “哦……還真說不定。”哈利慢吞吞地說,心裏誇讚赫敏猜的真准。
  
  羅恩吃了一驚:“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我以為你很崇拜他……”
  
  “怎麼可能。”哈利立刻否認。
  
  赫敏用略帶懷疑的眼神看了過來:“哈利,難道你知道……”
  
  “哈利,我把這個交給你。”金妮的突然出現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她給哈利帶來了鄧布利多授課的字條。
  
  “謝謝你,金妮。鄧布利多將在下週一給我上課……對了,金妮,要和我們一起去霍格莫德嗎?”他問。
  
  “我和迪安一起去,也許會在那兒見到你們。”她朝幾人揮了揮手走了。
  
  “我想不通,金妮為什麼會和那個傢伙在一起。”羅恩悶悶地開口。
  
  “哪個傢伙?”
  
  “迪安。”
  
  “嗯,他挺好的,不是嗎?他現在是我們隊的追球手了。”哈利說。
  
  “與其是那傢伙,我倒希望是你呢。”羅恩無精打采的說,“你哪個方面不比他強啊。”
  
  哈利愣住了:他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羅恩是他最好的朋友,而金妮就像他的小妹妹。之所以邀請她一起去霍格莫德,還不是因為……哈利眼神來回在兩個好友間遊移,這讓赫敏不自在地動了動,汗毛倒豎。
  
  “哈利,你的樣子看起來很詭異……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我只是不想做你們的電燈泡而已。“時間快到了,我得趕回去。”
  
  “好的,晚安,明天早上校門口見。”
  
  第二天,當他們行走在狂風暴雪包圍的路上,羅恩低聲抱怨著見鬼的天氣,可是沒說幾句就被風灌進嘴裏。也許這種天呆在暖融融的公共休息室可能更愉快。
  
  “我還一度以為學校會禁止訪問霍格莫德村呢。”赫敏說。
  
  “可不是,想想關閉的弗洛林冷飲店和奧利凡德魔杖店……”
  
  果然,他們一到達村子,就看見佐料笑話店大門緊閉,這讓他們更加感覺失望遺憾。不過哈利卻不這麼認為,在他發現某件事情後,他就決定早晚要找個機會為此做點什麼。
  
  “也許……”哈利為自己的計畫斟酌著詞句,“也許我們們可以去裏面坐一坐?”
  
  他指了指不遠處帕笛夫人茶館的精美招牌。
  
  “你在開玩笑嗎,為什麼我們要去那種甜膩膩的地方?”羅恩說。
  
  “我們可以試試裏面的糕點,據說很不錯。”哈利道,“這裏離三把掃帚還有點距離,不如等風雪小一點再繼續逛。”
  
  他不由分說推開茶館的門,將兩人連拖帶拽拉了進去,彌漫著茶葉清香和玫瑰芬芳的溫暖氣息撲面而來,瑟瑟發抖的羅恩立刻精神一振:“感謝梅林。我們就在這裏待一個下午吧。”
  
  “呃,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要去——嗯,對,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為什麼不休息一會?”羅恩問,“我們可以陪你一起……”
  
  “不用,真的不用。”
  
  “哈利……”赫敏臉頰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其他原因,通紅通紅,“你不需要……”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哈利偷偷對赫敏眨了眨眼,後者臉更紅了,“我很快——不對,也許要花點時間,如果太晚沒回來你們就不用等我了……不用送了!”
  
  他手忙腳亂將準備起身的兩人按回椅子,跑出茶館。
  
  “我怎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羅恩疑惑地說,“我好像聞到一股陰謀的味道。”
  
  回答他的是赫敏紅著臉卻依然氣魄十足的一瞪。



  
  
  008 蛋白石鏈
  
  為那對懵懵懂懂的朋友留下私人空間,哈利離開帕笛夫人茶館再次走進寒冷空氣中,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他匆匆鑽進三把掃帚要了一大瓶黃油啤酒。羅恩和赫敏肯定會在茶館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他打定主意喝完這杯就回去了。只是當他一出門,就撞上神色慌張的蒙頓格斯——
  
  “你從小天狼星家偷了這些!”哈利一把掐住亂糟糟的薑黃長髮男人,睨視滿地被撞掉的東西,“上面有布萊克家族的徽章!”
  
  “我——沒有,什麼……”
  
  “你幹了什麼?在他死的那天,就去把他家裏洗劫一空?”哈利怒吼,手上力道更大了,蒙頓格斯完全說不出話來,臉色鐵青。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雙手從蒙頓格斯的脖子上彈開,蒙頓格斯癱倒在地上,喘著氣要去抓掉在地上的箱子,又一個咒語打過去,他撞上身後的牆壁,啪地一聲,狼狽地幻影移形了。
  
  “回來,你這個賊——!”
  
  “夠了,波特。”
  
  斯內普跨步上前,掃了一眼滿地布萊克家的器物,隨手一揮魔杖,那些東西老老實實地排進箱子,然後箱子跳進哈利懷裏。
  
  “斯內普,你怎麼在這裏!”哈利滿眼戒備和厭惡,捏緊箱子上的把手,想到那個竊賊,又轉身瞪著蒙頓格斯消失的地方怒駡,“小偷!給我回來——”
  
  “這個時候,也許他已經跑到英吉利海峽邊了,你喊得再大聲也沒用。”斯內普說。
  
  “他偷了小天狼星的東西!”哈利憤憤地說。
  
  “那能怪誰?”斯內普譏諷一笑,“不能保管好自己的東西,波特,你是不是該找自己算賬?”
  
  “我?”哈利一頓,他早忘了自己已經是格裏莫廣場12號的主人,一時間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刺中。小天狼星已經死了,現在屋子的主人是自己——他痛苦得想要蜷起身體。
  
  “走開!”他混亂地對斯內普吼,迅速遠離他身旁,大步越過不遠處正在說話的凱蒂和利妮往霍格沃茨走去。怒氣衝衝地踐踏著滿地潔白的積雪,哈利把滿腹苦悶怨恨統統向著斯內普指去。鳳凰社怎麼沒人去管管那個竊賊,那是小天狼星…那是他的東西,蒙頓格斯竟然敢……他一定要告訴鄧布利多!沒錯,蒙頓格斯就害怕他一個人!
  
  暗中大罵到了最後,一腔怒焰扭轉成酸澀的委屈:斯內普竟然不抓住蒙頓格斯,任憑那個小偷就這樣逃掉了,也許他身上還有更多贓物,雖然小天狼星生前無比討厭那些印著布萊克族章的銀質器具……
  
  雪越下越大,狂風呼嘯中,一個女生的尖叫被刮進耳朵,哈利回過頭,風雪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給卷走了,但那只是幾乎,它的威力顯然還不能做到這一點,所以當看到升在半空中、雙臂優美平伸的凱蒂,哈利停住了腳步,呆呆地抬頭仰視她。尖叫的人是她身邊的利妮,她拽住凱蒂的腳脖子,拼命想把她拉回到地面。
  
  哈利沖過去打算幫忙,一隻手臂將他攔腰圈起,牢牢固定住,他的半邊身子靠上一具溫暖的熱源,藥香撲鼻,視線範圍內可見大片大片的黑色。
  
  “放開手!”突然出現的斯內普大聲說,同時幾個魔法護住在場幾人。利妮下意識鬆手,半空中的凱蒂劇烈扭動著,然後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聲接一聲慘烈地尖叫起來,斯內普開始喃喃一句冗長的咒文,頌歌般的聲音讓凱蒂漸漸平靜,突然身體一歪掉落下來,差點砸在利妮頭上。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斯內普揮手讓凱蒂失去知覺的身體緩緩降落,利妮哭泣著樓住她。
  
  “發生什麼事了?”海格巨大的身軀從彌天大雪中顯現出來。
  
  哈利突然意識到自己還被斯內普擁在懷裏,他慌忙掙脫出來:“海格!”
  
  “哈利,斯內普教授?我在那頭聽到了尖叫……這女孩怎麼了?”
  
  “帶貝爾小姐去醫療室,海格。不出意外的話,我想她將在聖芒戈呆上一段時間了。”海格彎腰將凱蒂抱起來。斯內普像個指揮家一樣輕點魔杖,漂浮起地上一條華麗的蛋白石項鏈,“很重的詛咒……我要先帶這樣東西回去檢查。我可以假設,晚飯後能在教職員室看到你,瞭解關於這東西的來歷?”
  
  他的眼睛直視利妮,女孩全身抖得無法控制,哆嗦著點頭。
  
  “斯內普教授,孩子們交給我吧。”海格說。
  
  男人冷冷地瞥了哈利一眼:“波特,你跟我來。”
  
  “不!”哈利立刻說,“不用,我和海格一塊回去。”
  
  斯內普定定地看著他,他毫不退縮地瞪回去。
  
  “隨你……”
  
  一甩黑袍,斯內普幻影移形消失在風雪中。
  
  
  哈利疲憊地爬進格蘭芬多休息室。回到學校後被麥格教授和龐弗雷夫人輪番折騰了一遍,加上放心不下凱蒂,他現在累得一倒下就能睡著。可自從搬進地窖後,他每天晚上要耗到快10點才拖拖拉拉地磨過去,目的就是能最大限度減少與斯內普共處一室的時間。
  
  壁爐前,一個蓬蓬的棕發腦袋正埋首書間,但是沒看到那個紅頭髮男孩。哈利上前打招呼:“嘿,赫敏,今天怎麼樣,羅恩……”
  
  他停住了,熊熊的爐火照亮了赫敏低垂的頭,哈利分明看到有一顆閃亮的晶體悄然滑過她的側臉,而且女孩雙眼泛著不自然的紅色。
  
  “哈利,你回來了,”赫敏匆忙地抹了把臉,高仰起頭看向別處,“爐灰熏得眼睛好疼。”
  
  哈利忙不迭地點頭表示支持她的觀點。
  
  “你去哪里了,聽說凱蒂住進了醫療室,出什麼事了?”
  
  “我正準備來告訴你們……”哈利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赫敏的表情,她一臉平靜,但……太過平靜了,他不知道下午自己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這個堅強的女孩看起來傷心欲絕。

  “赫敏,羅恩他……”
  
  “多麼般配,不是嗎?”
  
  “什麼?”哈利沒聽懂,但很快他就弄明白她的意思了。休息室的門突然打開,伴隨著一陣女生誇張的笑聲,羅恩摟著同年級的拉文德鑽了進來,他們粘得太緊而且令人詫異地不肯分開,以至於在穿越狹窄門洞時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最後終於以一個滑稽的姿勢撞撞跌跌擠進休息室。遠遠的,羅恩看到面無表情的赫敏和一臉吃驚的哈利,明顯僵了僵。
  
  



  009 悸動
  
  哈利太過於神情恍惚,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他離開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時間還沒超過九點,當他被一陣若有若無的奇怪聲音喚回思維能力時,發現雙腿已經不受控制地帶著他來到斯萊特林地盤。他凝神側耳仔細分辨,那像是一種糅合了喜悅和哀婉的呻吟,還有粗重的喘氣聲。他輕手輕腳地湊了過去,拐過幾條幽暗的小道,角陰暗處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一下子沖進他的視線——
  
  兩個看不清楚面目的男孩緊密糾纏在一起,明顯是在做某種私密的事——之所以確定是兩個男孩,因為他們身上幾乎沒有一片布料,哈利目瞪口呆之餘忍不住佩服兩人這種大冷天赤身裸體的壯舉——靠在牆上的那個棕色頭髮的男孩揚著優美的頸脖,身體拱出一道弧度,修長的大腿高高抬起,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此刻深埋於後穴的陰莖上;另一個黑髮男孩啃噬著對方的喉結,將他的兩腿挎在臂彎中,腰肢猛烈擺動,勃起隨他動作抽插著緊致的內壁,濁液在進出間流淌,粘稠的吭哧聲不絕於耳。兩人忘情地發出高亢叫喊,帶動空氣也變得燥熱淫靡。
  
  哈利用力捂住嘴巴,生恐漸漸急促起來的呼吸聲驚動他們,激情的衝撞在不斷攀升的音節中變得越發狂野,黑髮男孩兇悍的動作讓他既心驚肉跳又面紅耳赤。當兩人終於一聲尖叫癱下來時,哈利用盡全力穩住心神,迅速躲進另一個偏僻的角落,背靠牆壁緩緩滑坐下,心臟急促跳動擊打得肋骨生疼,呼吸中摻雜著粗喘和喉音,胸口有一隻野獸在大聲告訴他剛剛看到的一幕有多麼令人興奮。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最近頻繁出現在睡夢的場景,夢中的自己在和另一個人銷魂蝕骨的纏綿,對方雖然看不清面容,但無疑是個男性。那堅實的懷抱,帶繭的手心,遊走全身的濕軟舌尖,散發出熟悉感的身軀,還有不知是記憶深處還是臆想中的那一聲柔滑低歎:“哈利……”
  
  他雙手顫抖地解開有點繃緊的牛仔褲,觸碰到自己勃勃生機的青澀欲望,立刻發出一聲綿綿的哀歎。曾經也有那麼一雙大手,溫熱、粗糙、有力,執拿自己快樂本源時技巧地擼捏搓揉,哈利迷迷糊糊想著,顧不得腦子裏一陣陣微弱的抗議,閉上雙眼,一邊咬牙不發出聲音,一邊無意識地依照記憶中那些過程撫慰著自己,從根部到頂端,指尖不經意刮過幼嫩的雙球,他劇烈一顫,繼續沿著脈絡摩擦,掌心緊貼脆弱的表皮。敏感的肌膚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卻仍然感覺在發燙,哈利喘息得更加厲害。手指增大壓力,他在略帶疼痛的瘋狂快感中嗚咽著攀上頂峰。
  
  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呻吟,哈利後腦無力地抵在牆壁,雙眼茫然看著上方。
  
  
  “你遲到了。”斯內普端坐在辦公桌後,用手中的羽毛筆指了指地窖的掛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十點過五分。
  
  哈利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默不作聲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波特。”
  
  “幹什麼?”哈利惡聲惡氣地說。
  
  斯內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目光順著鼻翼落在哈利身上:“不好的習慣總是從一件小事開始。今天是五分鐘,明天就可能是十分鐘,然後就是半小時、一小時。可你要知道,當你進入了我的地窖,就必須遵從這裏的規矩。”
  
  哈利撇著嘴,直瞪架子上一個緩緩閃動著血紅光澤的小玻璃瓶,那種顏色看起來很眼熟……
  
  “我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事。聽見沒有,波特!”
  
  哈利哼了一聲表示回應。
  
  “我還指望你能明白現在的處境,看來是我錯了。”斯內普看著他好一會,緩緩地說,“你以為今天那件事是針對誰的?”
  
  這麼一說,被哈利拋擲於九霄雲外的雪地裏那一幕畫面頓時浮現出來,麥格教授告訴他假如凱蒂沒有戴手套,那她現在已經死了。雖然她說馬爾福沒有去霍格莫德,但哈利內心還是覺得是他幹的:不需要親自出場,只要隨便指派一個人就能做到這點。至於馬爾福的目標——難道就是他?哈利皺起眉頭,當時自己恰好就出現在那附近,甚至是和凱蒂擦肩而過……不對,如果那串項鏈是給他的話,凱蒂大可以在當時就喊住自己。
  
  “如果是你發現了這麼一樣來歷不明但是華美奪目的東西,你會怎麼做呢,波特?”斯內普說。
  
  “什麼?”哈利愣了一下,“這關我什麼事?”他一下子忘記了和斯內普的針鋒相對,開始仔細思考起來。
  
  “不要小看任何一樣物品,波特。魔法界的很多東西不是你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它們可能是巫師變的,可能是個門鑰匙,也可能帶著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我以為你在二年級時就已經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哈利知道他指的是裏德爾的日記,“有時候,一枚小小的戒指就會要了一個強大巫師的命……”斯內普用極低柔的耳語說,眼神空洞。
  
  哈利反射性想要反駁,但是仔細想想,他的每一句都無比正確。斯內普是在給自己忠告嗎?他難道在擔心自己的小命?不管怎麼說,這應該是一種善意吧?習慣於禮尚往來的哈利抿了抿唇,生硬地說:“我知道了……先生。”
  
  但這不代表原諒他了!
  
  他噔噔噔踩著大步走過斯內普,氣勢非凡好像打算踏穿地板。倏然手臂被人扯住,整個身體原地一個大轉,哈利驚急之下握住魔杖抵著朝他靠近的男人,緊接著被那雙眯起的黑眸中隱隱翻騰的劇烈情感所怔住。
  
  “波特,你……”斯內普沒有在意胸前的魔杖,湊近像是在嗅著什麼。
  
  “除你武器!”哈利大聲喊出咒語,但他忘記此時斯內普手中抓著的是自己,於是兩人同時踉蹌後退幾步,哈利更是一下子坐倒在地,屁股砸在地面,疼得他差點控制不住淚腺。
  
  他抬起頭,發現斯內普並沒有其他動作,只是視線疑惑地在他頸脖和嘴唇附近掃視,隨後轉至他的雙手,突然露出一個瞭解的神情。
  
  看到他嘴角極淺的弧度,哈利心臟大跳了兩下,匆匆別過頭,不自在地思考是不是剛才自己躲在角落做的事被他看穿了……咦,難道真的被他瞧出來了?他刷地看向斯內普,剛好撞見男人眼中一點柔和與專注的光芒,但在視線交錯的瞬間全部褪去。
  
  想到曾經在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事,哈利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但卻不是因為害怕——天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感覺,明明忿恨和屈辱到極致,卻並沒有噁心厭惡感,好像還有點……
  
  哦,天吶!他竟然感到臉頰發熱。
  
  他狠狠地在精神上朝自己踢了一腳,見鬼的!這個該死的老蝙蝠不會對他下了什麼咒語吧!
  
  頭也不回地沖進房間,一聲巨響關上門,哈利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喘息,平復著急促起伏的胸膛。
  




  010 無法呼吸
  
  有什麼東西開始失控了!
  
  躲在門後聽到斯內普回房的聲音,哈利才偷偷摸摸地鑽進浴室。
  
  “Mmmmmmmmmmmm~~~~多麼美好的氣息啊~~~”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把心虛的男孩嚇了一大跳,隨後他發現聲音來自於浴室正面那塊巨大的鏡子。
  
  “嘿!我差點被你嚇死。”哈利拍著胸口沒好氣地說,“能不能不要這樣突然發聲。”
  
  “你早該習慣我了,親愛的小哈利。”鏡子說。
  
  “抱歉,無論是你一驚一乍的說話腔調還是沒日沒夜的絮絮叨叨,我都不想習慣。”
  
  “哦,你太絕情了~~親愛的,你真應該多聽聽我對於你外形提出的建議,要知道我作為一面審美出色的鏡子,提出的意見絕對都是行之有效的,你應該充分聽取。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好好打扮自己的孩子。”
  
  “謝謝了。”哈利乾巴巴的說,“這些話你最應該對你的主人說去。”
  
  “我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說過。”鏡子回答道。
  
  “結果呢?”
  
  “結果就是我來了。”
  
  沉默。
  
  “這真是個冷笑話。”哈利涼颼颼地說。
  
  “不說這個了,親愛的。現在你身上有一股…啊,令人心跳加速的味道。”
  
  哈利狐疑的說:“你只是面鏡子,哪來的嗅覺?”
  
  “別開玩笑了,一個貴族除了衣著體表,身上的香味也是十分重要的,需要和服飾搭配,並且要貴而不俗,雅而不酸——老實交代吧,小哈利,你之前是不是偷偷做了什麼?”鏡子曖昧地嘿嘿嘿怪笑。
  
  哈利朝自己身上嗅了嗅,沒感覺有什麼味道啊。回想今天的行程,下午喝了點黃油啤酒,晚飯幾乎沒吃東西,接著在塔樓沒呆幾分鐘就回地窖來——等等,半路上他好像——
  
  哈利臉色發燙地跳進浴缸,整個人像只煮熟的蝦,咕嚕嚕沉進水裏,帶出一串串氣泡。
  
  梅林啊,那個老蝙蝠的鼻子有這麼靈嗎,竟然能嗅出他幹了什麼?鏡子的一陣陣狂笑回蕩在浴室裏,哈利覺得自己真是沒臉見人了。
  
  
  第二天是週末,早早的,哈利頂著兩個因某些原因而出現的黑眼圈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在看見羅恩和拉文德擁抱在一起時,他下意識想要把腳縮回去,幸好兩人並沒有上演十分鐘內熱吻九分五十五秒的戲碼,這無疑使他松了口氣。
  
  “親愛的羅…羅,我真恨不得一直呆在你身邊,但你知道,我現在必須離開片刻,別太想我~~~~~~~”拉文德說,啵地一聲在羅恩臉上親了一大口,剛在他們不遠處坐下來的哈利索瑟了一下。拉文德咯咯笑著,歡快地蹦出去了。
  
  “哈利,你來的正好。”羅恩看起來好像對拉文德的離去松了口氣,他拿出一個禮物盒,“來看看,這是喬治和弗雷德送來的,據說是玩笑店的新產品。”
  
  “羅恩,你確定要打開嗎?”哈利向後挪了挪位置。
  
  “你說什麼?”
  
  可是哈利還來不及提醒什麼,羅恩已經掀開了禮品盒的蓋子,砰地一聲,盒子中騰出一大團煙霧,哈利迅捷地貓腰躲過幾乎同時噴出的古怪液體;又是幾聲爆破聲,一大堆像是去年用在烏姆裏奇身上的那種煙花噌噌竄到半空中炸裂開,在休息室的上方劃出奇怪的圖案和字母,引來許多人的圍觀:
  
  “祝賀羅鳥•衛其利喜交女友!”(好像過期了,拼寫錯誤嚴重。)
  
  哈利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下探出腦袋,看見羅恩滿臉髒兮兮的烏黑色,散發著令人不快的氣味。接著,像是從盒子裏冒出來的,韋斯萊雙胞胎笑嘻嘻地憑空出現。
  
  “給我們親愛的小羅恩最真切的祝福!”
  
  “很神奇吧?這個是我們的新發明:全息影像羽毛筆——讓你在課堂上記錄下老師所有的動作和語言!”
  
  “這真的是我們的發明嗎?”
  
  “是啊,太不可思議了,我想也許小赫敏會欣喜若狂。”
  
  “我們聽說了,小羅恩你戀愛了不是嗎。”
  
  “而且還是熱戀!”
  
  “真酷!”
  
  “不愧是我們的小弟弟!”
  
  “有前途!”
  
  “有手段!”
  
  “有膽識!”
  
  雙胞胎的影像竄了過來,開始進行角色扮演。
  
  “親愛的羅…羅,我真是愛死你了!”
  
  “親愛的拉…拉,我也是!”
  
  “嘿,我從來沒有那樣稱呼她。”羅恩抗議,他忘記他們根本聽不到。
  
  “我沒有一刻不想吻你。”
  
  “簡直無法停息。”
  
  “就像我對你的愛!”
  
  “來吧,讓我們來一場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激吻吧!”
  
  兩個男孩嘴巴誇張地撅著,幾乎真要湊到一起,突然一陣劇烈晃動,隨即影像消失了。
  
  “看什麼!走開走開!”羅恩手裏緊緊攥著一支形狀特別的羽毛筆,拿出級長的氣魄對著一群好奇注視他的低年級小巫師惡狠狠地大吼,嚇得一個小女孩把懷裏的東西都掉在地上了。
  
  哈利幫她撿起東西,又對著羅恩的臉施了一個“清理一新”,在他身邊坐下。其實他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笑出聲,只好憋在肚子裏,忍得腸子發疼。
  
  “我也不想這樣。”羅恩嘀咕著。
  
  哈利艱難地抿住唇,他現在很想把拳頭塞進嘴巴裏,這樣就能避免控制不好便會產生的噴笑。好在羅恩沒有轉頭看他,顯然把他的沉默當成安靜的聆聽。
  
  “她……她覺得這是一種愛的表現,認為這樣能增加親密度。”
  
  哈利扯了扯有些酸痛的嘴角:“那你是什麼感覺?”
  
  “感覺?”
  
  “就是——你知道的——那些吻。”哈利歎了口氣,“你不會什麼感覺也沒有吧?”
  
  “我不知道。”羅恩茫然的說,“拉文德說,對於自己深愛著的人就會有一種無法抑止的想要擁抱和親吻的衝動,接吻的過程還會產生更多的強烈欲望——但是那種感覺我還真沒有感受到。”
  
  哈利閉上嘴不說話了,他想起自己和秋•張的初吻,除了一種感覺(“濕的。”)就再也沒別的想法了,他甚至還有心情觀察女孩沾滿淚珠的眼睫毛。然後不由自主的,腦海裏浮現出另一幅畫面——
  
  純粹得沒有半點雜質的黑色,流淌著銀河般耀眼的光澤,仿佛有吸納一切的魔力,向他一點一點拉近,窮極力道的吞噬和啃噬一遍遍刺激著心底最深處的渴望,追隨而至的是柔軟的舌,帶著微澀的藥苦味,挑逗著敏感的苔面、口腔,緊緊壓在腰肢和後腦的手用力地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摁進身體裏,不可思議的,自己居然有一種想要回抱他的衝動,心臟跳動一次比一次劇烈,聲音強烈到他懷疑整個霍格沃茨都能聽見……
  
  “哈利。”
  
  “什麼!”哈利立刻回過神,有點不適地扭動了一下身體。
  
  “你的臉紅了。”羅恩疑惑地注視著他,“怎麼了,哥們,不舒服?”
  
  “不,我很好。”他甩了甩燥熱不已的腦袋,隨便抓出一本書假裝埋頭苦讀,只不過眼前的字母全都扭曲著化成一個個無意義的亂碼,羅恩的話語不時在耳邊回蕩。
  
  ——對於自己深愛著的人就會有一種無法抑止的想要擁抱和親吻的衝動,接吻的過程還會產生更多的強烈欲望。
  
  衝動嗎……當初斯內普突然吻上他,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011 一種相思
  
  再次來到鄧布利多辦公室,哈利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畫像和銀器還是和以前完全一樣,只不過站在這裏的人卻有了微妙的改變。
  
  “晚上好,哈利。”鄧布利多淡淡微笑著,臉色疲憊,哈利驚訝地發現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顯得蒼老許多,“這段時間你似乎很忙碌,我聽說你變得用功了,這讓我感到驚訝——啊,當然,我不是說刻苦不好,但是我希望你記得我上學期跟你說的話:你能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謝謝你,鄧布利多教授……”哈利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我很好。”
  
  “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開心,哈利。看來你真的成長了,我非常欣慰。”鄧布利多仍然微笑看著他,“前幾天,你親眼看到了凱蒂出事的情景吧。”
  
  “是的,先生,她怎麼樣了?”
  
  “情況還不是很好,不過她比較幸運。幸好斯內普教授很有辦法,阻止了魔咒的傳播……”
  
  “為什麼是他?”聽到這個名字,哈利平靜的外表立刻出現裂隙,“為什麼不是龐弗雷夫人?”
  
  “斯內普教授在黑魔法方面的知識比龐弗雷夫人豐富的多,而且你也許不知道,他同時還是個了不起的祝咒大師。”
  
  “抱歉,什麼?”哈利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祝咒,哈利。那是與黑魔法完全相反的一類魔法,如果說黑魔法詛咒靈魂,那麼祝咒就是祝福靈魂。你也許會驚訝斯內普教授為什麼能涉足兩個極端的領域,同時又有極高的魔藥製作水準,哦,也許這就是天賦?當然,梅林是公平的,一個人總不可能十全十美——比如斯內普的變形術就一塌糊塗,我至今還記得當年麥格教授揪著他耳朵恨鐵不成鋼的情形。”
  
  鄧布利多捋著鬍子做出怪相,哈利忍俊不禁,他簡直不能相信原來斯內普也有這麼糗的往事,想到一臉嚴肅的斯內普被同樣一臉嚴肅的麥格教訓得頭也抬不起來,他不由得心情大好。
  
  看到他再次變得眉飛色舞,鄧布利多眼中閃過一絲憐惜和悲痛,他輕輕地說:“哈利,我堅強的孩子,你是我的驕傲……”
  
  “教授?”沒聽清楚的哈利疑惑地眨眨眼睛。
  
  “啊,我想是時候開始我們今天的課程了。”
  
  ……
  
  哈利也許恨不得永遠不要見到斯內普,但是相比現在而言,他覺得自己兩個好朋友更加讓他難以忍受。赫敏和羅恩現在完全不說話了,甚至根本不願呆在一起,以至於他必須將鄧布利多授課的內容復述兩遍。赫敏還好,在他說完後認認真真跟他分析鄧布利多的用意和伏地魔的弱點,至於羅恩……
  
  “哇,多恐怖,少年時的神秘人。”他這麼說著,下一秒就被拉文德扯過去展開一段考驗肺活量的熱吻,哈利只得悄悄地溜走,他完全不敢想像以後還要繼續遭受多久這種變相折磨,也許那對羅恩來說是一鍋火熱的愛,可是對旁人來說簡直是水深火熱的煎熬。
  
  他悻悻地鑽回地窖。
  
  “波特?”斯內普正在整理東西,看到哈利進來,似乎詫異他今天回來得這麼早,“來的正好,過來整理好這堆資料。”
  
  “我不是來關禁閉的!”哈利憤憤地說。
  
  斯內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權選擇拒絕,但要相信我也有辦法讓你不能拒絕。”
  
  這個該死的老蝙蝠又在威脅他!
  
  哈利氣衝衝地接過堆積如山的羊皮紙,它們顯然放置了很久,有些翻開時還會揚起灰撲撲的塵土,有些脆弱得仿佛一撚就碎,斑駁的黴漬如同爬滿鬼屋牆壁的藤蔓植物,哈利甚至懷疑自己的手指會不會因此染上可怕的病菌。他憋著氣將每份論文資料按首字母分類好——這份是好幾個世紀前的古董吧,標題都快看不清了,應該是……《愛與魔力守護》,赫拉諾•梅裏雅格斯;《毒草的用途》,愛琳•普林斯;哦,這份似乎新一點,也乾淨得多,《血緣與魔法的關係》,莉莉•伊萬斯——
  
  哈利猛地睜大了雙眼,腦中似乎響起一聲炸雷,將他轟得無法思考,拿著羊皮紙的手不住地顫抖著,驚喜與悲傷此起彼伏地湧動,他感到眼前有點模糊,明明是一手陌生的字體,在他看來卻分外親切熟悉。那是他母親寫的,一定是的,他的字母g和她寫得一模一樣。看得出來她很聰明,也很認真,雖然哈利一點兒也弄不懂那些有條不紊的研究內容,但這並不妨礙他透過幾張薄薄的羊皮紙追念他的母親——因為愛他而死的母親。
  
  “她是個天使。”不知什麼時候,斯內普來到了他身邊。他語氣中飽含的真摯讓哈利有些驚訝,哈利看向他,那雙黑曜石瞳孔盯著他手裏的羊皮紙,微微出神。“你無法想像她有多好。”
  
  “我當然能……”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珍貴的紙張,低聲說,“她很喜歡學習吧?”
  
  “所有人都奇怪她不是拉文克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那位萬事通小姐非常相似。”
  
  “你和她很熟嗎?”
  
  斯內普訕笑:“否則你父親為什麼要針對我?”
  
  哈利呆呆地張大口,那副傻樣子顯然娛樂了斯內普。
  
  “你、你是說……我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吃醋?”哈利有些結結巴巴。
  
  “那頭愚蠢的獅子想不到太多吸引心上人注意的辦法了。”
  
  “不許這麼說我爸爸!”哈利怒氣衝衝,而斯內普用一種能夠讓死人氣活的慢動作挑眉。
  
  “我以為你早就看透他的愚蠢本質了——還是說,你很不幸地繼承了這一點?”
  
  沖上去揍歪他的大鼻子!哈利在心中咆哮著,開始盤算著從什麼角度下手能最大程度地將這一計畫完美達成。
  
  “可是他選擇你的母親,也許是他這輩子最聰明也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了。”
  
  一腔怒火眨眼間煙消雲散,哈利怔忡地回想著自己在斯內普的回憶裏見到的父親:張揚跋扈,性格惡劣,讓他一直引以為榮的高大形象土崩瓦解。而他的母親美麗、端莊、聰慧,是真正打敗了史上最恐怖的黑魔王的人。為什麼會和——確實很混蛋的——父親在一起,這個問題曾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感到不解。
  
  然而不管怎樣,沒有誰願意聽人說自己父親的不是。
  
  “我媽媽是個怎麼樣的人?”哈利碧色的雙眼瑩潤,輕聲說,“你能……你能和我說說她嗎?從沒有人跟我說過她的事,我只知道她是個級長、學生主席,碧眼紅發,可是除此之外我一無所知。”
  
  似乎聽到一個淡淡的吐氣聲,斯內普在他身旁坐下,搭起一條修長的腿,雙手合攏架在膝蓋上。
  
  “你的母親,善良、樂觀、堅強、有勇氣、永遠那麼耀眼迷人……”
  
  “嗯,這些我都知道。”哈利急切的說,“還有呢?”
  
  “真沒耐心。”斯內普不贊同地咋舌,目光深邃地看著他,“你……和她很像。”
  
  “我知道,我的眼睛長得和她的一模一樣,大家都這麼說。”
  
  斯內普瞪了他一眼:“真是個愚蠢的小子。”
  
  “這我也知……嘿!你什麼意思?”哈利暴跳如雷,幾乎把肺給氣炸。
  
  斯內普突然微笑了一下,不過眨眼功夫,但哈利看見了,他震驚於他笑起來時柔化的氣勢和面部線條,那是一種成熟男人集氣質和魅力造就的性感,使他充滿了危險的誘惑。
  
  哈利忘記了自己跳起來是要幹什麼,直到一條手臂搭上腰間,將他重新拉坐回去,隨後又立刻放開。他輕輕顫抖了一下,心臟突突直跳,感覺自己似乎又中了一個力鬆勁泄,四肢軟綿綿的使不上力。他瞥了一眼斯內普,男人神情悠遠,仿佛能穿越時空。
  
  “我認識她的時候,是在入學前一年……”
  
  男人娓娓敍述著那個如同陽光般女孩的故事,男孩側著臉,安靜地聆聽。畫面仿佛定格在這裏,潮冷的地窖漂浮著一種可以稱為溫馨的分子,磁性的聲音低低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裏,伴隨著燭臺偶爾劈啪一聲輕響。莉莉秀美的臉龐仿佛打破了生與死的阻隔,溫柔地注視著兩個深愛她的人,盡情展現她的笑靨如花。
  
  這一刻,哈利暫時忘記了一切仇恨和對峙,他只想靜靜回憶他的母親。
  




  012 禮物
  
  哈利覺得自己的魔力近來增長勢頭迅猛,簡直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現在他能在斯內普力鬆勁泄撂倒他後還掙扎一下,而且恢復的時間比原來要短得多。
  
  “再來!”哈利信心滿滿地舉著魔杖,灰頭土臉並不能掩蓋眸子中的熠熠光澤。
  
  “很好,這是值得稱讚的進步。”斯內普卸去及地的長袍,一身簡單的黑衣很好地勾勒出完美身形,“但你要知道,躲開一道一道的咒語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在多重不同方向的咒語中尋找躲藏甚至反擊的空隙,這就要考驗你的判斷力和靈活度了。那麼現在試著來一次……”
  
  當兩個人共同懷念一個人時,他們之間的敵意會淡很多。從斯內普那裏,哈利知道自己母親喜歡綠色,喜歡百合花,討厭青椒,曾經和佩妮姨媽關係很好……那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那麼生動,仿佛就活在眼前。遺憾的是,哈利感覺自己除了瞳色,無論是勤奮好學還是活潑開朗,都沒一點遺傳自母親。
  
  只是自從那晚以後,他和斯內普的關係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那份尖銳的矛盾感仿佛在無形間削去了很多。
  
  “再講講我媽媽的事吧。”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氣,哈利說。
  
  “作為睡前故事?波特,恭喜你的大腦已經從十歲成功退化到了三歲,過幾天是不是就該滿月了呢?”
  
  這個男人!真該慶倖自己跟他相處了這麼久都沒被氣死!
  
  “要知道我沒義務這麼做。何況,我與你母親只是普通的朋友,想知道更多,你應該去問問那匹狼才對。”斯內普說,“這樣吧,如果你在我手下堅持十分鐘——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不被咒語擊中,我就說一件她的故事。”
  
  “真的?”哈利喜上眉梢。
  
  “而且長期有效,當然,你需要堅持的時間會從十分鐘慢慢延長。”
  
  哈利一骨碌翻身坐起來,“聽起來不錯——”
  
  “要答應的話,最好趁著現在我還有耐心,比起給一個小鬼講故事,我更願意去陪伴我的坩堝。”
  
  “如果你使詐呢?”哈利指出,“比如用魔藥,或者別的什麼。”
  
  “對付一隻巨怪還需要使詐嗎?”斯內普沒好氣的說,“但是相應的,如果你沒扛過那十分鐘,波特,你也應該答應我做一件事才對。”
  
  “什麼事?”哈利問。
  
  斯內普沉默良久:“是什麼以後想好了再告訴你。”
  
  “可別是什麼糟糕的事吧?”哈利滿臉警惕。
  
  “你可以拒絕這個提議,我非常樂意你這麼做。”斯內普懶洋洋地斜了他一眼:“怎麼樣,波特,考慮清楚沒?”
  
  “怕你不成——但我可要保留拒絕的權利,如果是做不到的事,我可要反悔!”
  
  斯內普哼了一聲:“畏難避苦的小子。”
  
  “那就說好了,一言為定!”哈利站起來拍拍手掌,擺出一個格鬥的姿勢,“來吧,放馬過來!”
  
  ……
  
  “十分鐘到。不錯,你合格了。”斯內普輕輕一甩魔杖,挪到牆邊的桌椅蹦跳著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哈利累得眼皮都不願抬,輕車熟路地靠上扶手椅。
  
  “你可以屈尊抬起你高貴的臀部嗎,別妨礙我收拾你留下的殘局。”
  
  “我要聽媽媽的事,你答應了的!”哈利抗議,軟綿綿地大攤著恢復所剩無幾的體力。他把下巴抵在桌面,看著客廳中心的斯內普。“你什麼時候把她親筆寫的東西給我?”
  
  斯內普挑起一側眉梢。
  
  “那篇論文,你答應研究完會給我的!那是我母親的著作,我當然有權利拿回!”哈利高聲說,看樣子似乎只要對方說一聲不,他就立刻跳起來咬他。
  
  “你媽媽把它給我,自然就屬於我了。更何況,它在我手裏能實現的價值遠比給你當成收藏品要高得多。”斯內普無視哈利的大聲嚷嚷,用魔杖招了招,一封信從房間飛了過來,他隨手遞給哈利,“這個你可以拿去。”
  
  信封是新的,上面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字跡,哈利疑惑地打開,兩張紙質物品飄了出來。那是一張魔法照片和一張信紙。準確來說,應該是照片的一角,切口平整,上面映著莉莉溫暖的笑容。信紙被不自然地削去一截,只留下一個落款:無限愛意,莉莉。
  
  哈利眼眶泛紅地牢牢盯住那行字,不由產生出一種想要親吻信紙的虔誠念想。
  
  
  鵝毛般的雪花漫天飛舞,撲打著結冰的窗櫺,經歷完一場雖然精彩絕倫但卻讓羅恩和赫敏關係更加惡化的魁地奇比賽後,耶誕節到來了。
  
  “你不能限制我假期的自由!”哈利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對半分鐘前拋下一句‘耶誕節留在這兒’後繼續低頭批改作業的斯內普怒衝衝地大叫。
  
  “我當然能,”斯內普說,“你那位和藹可親的校長把你硬塞給我,非常遺憾,這種無償加班的舉動並不能為我帶來什麼利益。”
  
  “我已經答應羅恩假期去陋居。”
  
  “你可以去,但當天晚上必須回來。”
  
  “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波特,當然是為了避免‘大難不死的男孩’變成‘被自己弄死的男孩’。”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必須要留在霍格沃茨的原因?”陋居裏,羅恩一邊刨著甘藍一邊對哈利說,“這樣也是有道理的,畢竟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我不明白了,難道鄧布利多認為食死徒會明目張膽地殺上門來還是怎麼著,我爸爸說過陋居的安全咒語不比格裏莫廣場12號少。”
  
  “誰知道呢。他總是認為我會想辦法把自己的脖子折斷。”哈利不滿地虐待著自己手中的甘藍,羅恩以為他說的是鄧布利多,絕對不會想到此時哈利腦子裏浮現的卻是另一個人。
  
  “這是要折斷誰的脖子呢?”弗雷德和喬治的聲音傳了進來,隨後他們走進了廚房。
  
  “說你們,我在想什麼時候媽媽才會把你們的脖子折斷。”羅恩仍然對他們的惡作劇禮物盒耿耿於懷。
  
  “嘿,小羅恩,你不能對哥哥們這麼冷酷無情——難道你忘記我們的一片赤誠真心的祝福了嗎?”
  
  “那可是還沒有上市就送給你的全新產品!”
  
  “還有95年限量版的嘭嘭煙火——”
  
  “以及最強力的可擕式章魚汁——讓你全身充滿著奇異的芬芳!”
  
  “都怪你們!”羅恩大吼,“那個該死的味道三天沒有消散,十米以內都能聞得到,別人甚至不敢接近我!”
  
  對於最後一點哈利抱著不贊成的態度,因為他知道那並不完全真實,至少他自己能夠勉強不在羅恩面前捂住鼻子,而拉文德——哈利甚至懷疑這女孩是不是有鼻竇炎——她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進羅恩懷裏,同時咯咯笑著繼續和他熱吻。
  
  ——莫非這就是人們經常說的‘愛情的魔力’?
  
  “弗雷德,喬治,全息羽毛筆還有嗎?可以的話我想買一支。”
  
  “買什麼。”弗雷德掏出一把像之前哈利看過的那種奇特羽毛筆塞給他,“早說過了,不用你付錢。拿去吧!”
  
  “用不著這麼多。”哈利連忙擺手。
  
  “別客氣,你可以拿回去全部錄滿,然後自己和自己對話玩。”
  
  於是當晚的聖誕大餐之後,哈利帶著幾乎一口袋的全息影像筆,回到斯內普的地窖。
  
  



  番外 毛茸茸的平安夜
  

  “西弗!”一陣綠火燃起,哈利歡快的聲音從壁爐裏傳出來,“我回來了!”
  
  年輕的救世主撣了撣掉袖子,搖晃著腦袋甩掉滿頭炭灰,將髮型拍得更亂後從壁爐裏蹦了出來。
  
  “波特先生。”坐在寬大扶手椅中的斯內普合上那本魔藥學典籍,盯著滿地狼藉,語調低沉說,“似乎韋斯萊家的聖誕大餐終於將你的腦子撐壞了,你此刻的歸來著實令人非常意外。”
  
  在腦子中自動翻譯成‘這麼早就回來了,聖誕大餐吃得愉快嗎’,哈利開心地撲過去:“太令人難忘了,韋斯萊夫人的手藝越來越好。我聽說比爾和芙蓉馬上要結婚,小天狼星還在猜測到底誰是報紙上盛傳的救世主的秘密情人——西弗,你真該和我一起去的!”
  
  “然後與你那蠢狗教父打上一架把半個陋居毀了?”斯內普隨手扔開書本摟住他的後腰,諷刺一笑。
  
  “別那樣稱呼小天狼星!”哈利抗議,坐在男人的膝蓋上,湊上前啄吻著斯內普上勾的薄唇,“我希望我們能得到大家的祝福,每一個。”
  
  “那真是個艱巨的任務。”斯內普不緊不慢地在少年腰肢上摩挲著,帶動指尖下的身軀一陣哆嗦,“你準備怎麼實施?當街一場激情熱吻,還是開一個新聞發佈會?”
  
  “不,不需要,我不想讓自己的私事變成大眾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所以我想你和我出現在陋居的聖誕晚宴上……”哈利盡力控制住顫抖的聲線,假裝沒有察覺到那只作惡多端的手。
  
  “不必了,我對於被別人詭異注目也沒有興致。”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也輕輕握住哈利的手腕,尾指在敏感的動脈血管上撥動挑逗。
  
  “可是你也不想我們總是躲躲藏藏的吧?”哈利碧綠的眼睛彎成兩道新月,舌尖探出粉色的唇,像貓兒舔舐牛奶一樣輕點斯內普的下顎。
  
  “你在賄賂我?”斯內普啞著嗓子說,“還是在誘惑?”
  
  “都不是,”哈利說,將舌頭卷上男人的耳垂,不出意料地引發一陣抽氣,“你可以把這當做勾引。”
  
  這個——無論是賄賂、誘惑還是勾引——顯然成功了。斯內普用力拉下那個小混蛋的頭,交換了一個霸道而火熱的激吻,身體力行地告訴他舌頭的正確用法。效果很好,當兩人艱難地扯開差點融作一團的唇舌後,哈利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目光也開始迷茫了。
  
  “好吧,先不說這個——”哈利僵硬地挪動了一下身體,企圖掩飾自己被撩撥得精神抖擻的欲望,直覺告訴他如果不立刻改變話題,他將好幾天直不起腰來,“也許可以說說聖誕禮物?我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一定猜不到,那是你最喜歡的魔藥學——啊,別碰那裏……話說回來,你吃了晚餐嗎——哦,我的天!”
  
  哈利驚喘一聲,因為他的魔藥教授正在用修長的手指撫摸他的分身。
  
  “我不想吃晚餐。”斯內普啃噬著哈利揚起的、幾乎送到自己面前白皙頸脖,“我只想吃你……”
  
  多麼邪惡的話語!哈利嗚咽出聲,他覺得自己好像要冒煙了,而那條狡猾的舌頭和那雙可惡的手卻還不肯放過他,它們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巡視著他的身體。哈利此刻分外痛恨身上所有的衣服:那幾層阻止兩人更加親密的布料,為什麼不能快點滾開呢!
  
  他不耐煩地撕拉兩人的衣服,被逗弄得軟綿綿的手指毫無章法一通亂扯,結果自然不甚理想,他乾脆放棄這個願望,十指插入斯內普的黑髮中,轉而繼續研究舌頭的各種用法。跪坐在男人的雙腿上,哈利擺動腰肢用他的半勃碰撞對方的腹部,這個動作讓他感到分外愉悅,
  
  “心急的小子。”臀部被一隻大手懲罰性地拍打,男孩為隨之而來的陰莖抽動而哽咽,“果然不能指望格蘭芬多的獅子理解耐心的魅力嗎?看來有些措施是必要的。”
  
  腿上一涼,接著是勃起上微微的脹痛,哈利低頭一看,長袍和襯衣雖然因為各種原因變得皺巴巴的,但還是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下身的衣服卻不見了,曲跪的大腿劃著優美線條從襯衣下擺露出,被衣服陰影遮蓋的地方讓人浮想聯翩,一大片被頂起的布料濕乎乎的,幾乎透明。
  
  即使沒看見,哈利也知道斯內普肯定在自己的分身上綁了什麼。
  
  哦,不……他會自燃的!
  
  “西弗……”哈利揪緊男人的黑色長袍,眼神哀求。
  
  “耐心等待對方是一種必要的禮儀。”斯內普腔調圓滑地說,非常紳士地幫哈利抻平亂糟糟的長袍,不料十數支羽毛筆從鼓鼓囊囊的長袍口袋裏掉出來。他驚訝地挑起一側的眉,揮手將那些羽毛筆都召喚至手裏:“我不知道原來波特先生這麼熱愛學習。”
  
  “那是……魔法把戲坊的新產品。”哈利不安地左右扭動,他很想伸手解開束縛。
  
  “說下去,”斯內普完全不看他,眼睛盯著一把羽毛筆,若有所思,“什麼用途。”
  
  “能夠記錄影像……”
  
  “聽起來很有趣。”斯內普把玩著那種奇特的筆,它比普通的更長更粗,顏色也更鮮豔,因為不能寫字,因此比其他筆的筆尖要圓潤,茸茸的羽毛手感舒適。他試著輸入一點魔力進去,立刻,筆尖閃爍出一小點紅光,“這是在開始記錄了嗎?”
  
  一隻手順著大腿向上,在內側幼嫩的肌膚稍作停留後毫不猶豫地繼續它的行程,從襯衣下擺伸進去,沿弧線勾勒著男孩年輕有活力的肌理,用不同於羽毛筆的方式記錄每一分每一寸,同時在心裏為那絲滑的觸感打了個‘優秀’。
  
  “讓我們來記錄下救世主最淫蕩的表情吧。”斯內普說著能讓哈利立刻射出來的話。男孩大聲抽泣一下,他從眼角看到一些白色的羽毛,隨後側頸上有什麼在搔撓著,讓他忍不住想笑出聲——是那支羽毛筆。他怕癢地縮起脖子,扭頭躲開。斯內普也不再繼續,湊上前在羽毛筆停留過的地方輕輕咬了一口。
  
  “天吶!”哈利呻吟一聲,被柔軟的羽絨掃過的那片肌膚變得異常敏感,經斯內普一咬,讓他全身止不住地顫抖,熱量一瞬間在小腹處聚集,像是有誰在那兒生了一團火,他癱軟在男人懷中,高潮臨近,卻怎麼也到達不了,男孩難受地掙扎著。
  
  “拜託……拜託,西弗,鬆開它。”
  
  “波特先生,別忘了你的目標。”溫熱的手掌還在衣服下面不慌不忙地探索著。從平坦的小腹來到纖瘦的腰身,再向上愛撫那些優美結實的肌肉,斯內普唇角熨燙著雪白頸部的脈動,一路劃著濕漉漉的軌道來到小巧的耳垂,“你不是來勾引我的嗎?”
  
  “你難道沒有被勾引嗎?”哈利咕囔著,不滿於現狀,他開始蓄積力量反攻,雙手從男人寬厚的肩膀來到胸膛,試圖越過那一排密集的紐扣防禦系統。
  
  “這是個好問題。”斯內普聲音沙啞,用力握住胸口作亂的手,“所以讓我們全程拍攝下來,一起研究到底是你在勾引我,還是你在需要我……”
  
  他摁住男孩的翹臀推向自己,任憑對方流淚的前端弄濕自己的袍子。哈利哆嗦著發現到會陰抵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即使隔著幾層布料,還是能感受到灼燒般的高溫,他下意識夾緊臀瓣,就聽到斯內普輕抽一口氣。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他已經坐在扶手椅中,正上方一雙漆黑燃火的眸子。
  
  “讓我們選個最佳角度。”斯內普打開男孩的雙腿,高高架在兩旁的扶手上,略長的衣擺向上皺起,露出即使在昏暗燈光下看也活色生香的美好一幕:男孩的陰莖已經完全勃起,頂端不時滲出液體,一條柔軟的綠色寬絲帶恰到好處地束縛住它,還系上了漂亮的蝴蝶結,濕潤的雙球下能看到那些美妙的皺褶,因為炙熱的視線而羞澀得一翕一張。
  
  “景色宜人。”斯內普平靜地說,只是那些躁動的熱量和滿眼駭人的火焰闡述了一個心照不宣的事實。他俯下身親吻他的小巨怪。哈利快樂的攀上他的肩膀熱切回吻,唇齒間的碰撞簡直可以摩擦出星星點點的火光,魔藥大師的舌堪比颶風般在救世主口中席捲掃蕩,激烈地摩擦濕熱口腔裏的每一個角落,奪走所有的氧氣。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斯內普才放過男孩,允許他大口大口地呼吸。
  
  哈利急促喘息著,嘴唇追逐著晶瑩的銀絲向上游曳,但是那個毛茸茸的觸覺又一次掠過,這次是從膝蓋到大腿,然後頑皮地來到了腹部。哈利勉強睜開早就失去焦距的雙眼,透過滿目水汽,他看到自己襯衣的扣子不知何時已經被打開,幾支閃著紅光的羽毛筆懸在半空中正在記錄。
  
  “看看你現在的摸樣。”斯內普啞著嗓音幾乎不成語調,“多麼美味可口……”
  
  “梅林啊,西弗……你真的在記錄?”哈利驚訝地看著四面八方同時對準自己的羽毛筆,有幾支甚至就在他的大腿邊,正對著魔藥大師即將使用的——天吶,想想斯內普進入自己的那一幕將被清晰地記錄下,他似乎興奮得更加厲害了,腳趾不由地蜷曲起來。
  
  “你好像很期待?嗯?”斯內普一手撐在椅背,傾身向下,一手拿著又長又軟的羽毛筆逗弄著他的肚臍、胸腹,隨後是兩顆櫻果——
  
  哈利驚叫一聲,拱起身體,畏懼地收緊抱在男人脖子上的雙臂。那種讓人忍不住想要撓一撓的瘙癢和硬質羽杆帶來的輕微疼痛,將所有感官一下子放到了最大,快感猛烈地侵襲。他咬著牙阻止想要自我撫慰的衝動,斯內普在這些事情上一向溫柔,但有的時候也特別強勢霸道,比如總是喜歡看他被撩撥得不能自已,這讓哈利經常惱羞成怒得對他一通抓撓撕咬。
  
  “夠、夠了!西弗……啊啊……”男孩扭動著身體像要躲避絨羽的騷擾,可是他的性格惡劣的教授牢牢壓制著他,不允許他這麼做。
  
  “小子,這才剛剛開始呢……”斯內普揶揄地笑著,一揮手解開了他勃起上的束縛,哈利全身血液幾乎立刻奔騰著叫囂起來,而就在此時羽毛若有若無地劃過開口,強烈的刺激令他猛然拔高音階,尖叫著噴薄而出。
  
  “都弄濕了。”似乎很惋惜嘖了一聲,斯內普扔掉粘糊糊的羽毛筆,漫不經心地舔舐沾染上濁液的修長手指,“好在我們還有很多。”
  
  他重新召來一支嶄新的筆,哈利呻吟了一聲,後悔自己沒有堅定拒絕雙胞胎多餘的饋贈。
  
  “你這老混、混蛋!”哈利急急忙忙將四肢纏上斯內普的身軀,緊緊黏在一起以示對那些毛茸茸物體的拒絕,忿恨地一口咬在男人肩膀,他含糊地抗議,“別弄那些該死的玩意了,要做就快點!”
  
  靠在一起的胸膛傳來低笑帶起的震動:“容我再一次提醒,波特先生,你正在勾引我,難道不應該表現得更賣力一點?比如……準備好你自己……”
  
  羽毛從側腰向下,劃過光潔圓潤的臀,在穴口來回輕掃。哈利戰慄著,撓人的酥癢電擊一般閃現,全身仿佛有上百隻螞蟻爬過,赤裸的下身敏感到連最細小的絨毛都能察覺。再次挺立的陰莖和充血飽滿的乳珠同時摩擦上毛料的衣面,他發出哀求的、驚喜的呻吟,濕熱的鼻息破碎噴灑在斯內普頸邊。
  
  “很不合格,波特先生,看來你的勾引物件只好親力親為了。”男孩的雙腿在無力下滑,斯內普抬手將它們挽住,手指在渴求的後穴淺淺地探進抽出,然後哈利感覺到一個又茸又刺的杆狀物霸道地沖進身體。
  
  “啊!——啊啊啊——”他本能絞緊肌肉,然而擠壓卻帶來更大的麻癢和刺痛,“什麼——這是什麼?”強烈的刺激讓男孩碧綠的眼睛泉湧出喜悅的淚水,但是體內的酥癢難耐讓他不由地撲騰著身體,腸壁大口吞吐,似乎想要把東西擠出去,又似乎是貪心地想要更多,“該死的,你不會……唔嗯!——把羽毛筆……”
  
  “讓它更細緻地記錄你的身體內部,這個想法如何?”斯內普唇角緊貼著泛紅的眼眶,用舌頭截下一串串淚花,控制羽毛筆緩緩地來回抽插。
  
  男孩沒有辦法回話,他現在最想做的是再次狠狠地給這個老混蛋一口,但光是喘氣和尖叫都讓他的嘴忙不過來了。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也開始行動,蜿蜒著爬下小臂、髖部、大腿,然後輾轉回到胃部,在已經又癢又疼的乳尖周圍打轉,輪流玩弄它們,直到哈利發出令手的主人感到滿意的高亢呻吟。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團軟糯的蜂蜜膏,任憑斯內普為所欲為。
  
  愛撫身體的手突然變得急迫起來,和那條舌頭一起,濕軟的、有力的、帶著薄繭的,各種觸覺翻弄出逼人的快感。很快的,哈利已經和他的陰莖一樣開始啜泣起來。大顆大顆的汗水和著淚滑落,胸膛劇烈起伏著,越來越火熱的內壁死死咬住羽毛筆桿,叫囂著需要更多。他無法滿足地擺動臀部撞擊身上的人——這還不夠,他想要更美好的、更加粗大灼熱的東西填滿他——
  
  “西弗,西弗……拜託……”男孩嘶聲叫喊著,喉嚨裏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
  
  “想要什麼?”斯內普不懷好意地微笑,目光深邃,“告訴我,哈利……”
  
  “你——你!Come on!西弗,我想要你!”
  
  幾乎可以傳遍半個英格蘭島的心跳聲中,哈利隱約聽到布料的悉索和金屬的碰撞聲,接著,他興奮滴感受到一個前端濕熱的碩大抵在臀隙間磨蹭著。
  
  “我說過了吧,不是你在勾引我,是你需要我——”斯內普壓低身體,蒸騰的熱量和迷人的麝香氣息熏得哈利的大腦徹底失去了運作能力,“記住,你需要我,哈利——”
  
  毫無徵兆的,他捏住雪白的臀肉兇猛進入。
  
  “啊啊啊啊啊——!停下…不!——先、先把那東西弄出去!”
  
  那支可憐的羽毛筆還插在男孩體內,巨大的撕裂感和瘋狂刺癢逼得哈利拼命掙扎起來,斯內普只是強硬地將對方推向自己,表達他的決心。
  
  “放鬆,男孩……”他的比羽毛筆還柔軟的吻落在哈利的眼瞼、臉頰和唇上,輾轉碾壓,廝磨吮吸。用與強悍動作完全不同的溫柔親吻男孩。
  
  滾燙的陰莖順著的一點一點沒入,哈利瞪圓眼睛,大張著嘴努力地呼吸。
  
  “真是個…唔…老混蛋!”霸道擠進來的硬物將皺褶撐開到極限,填滿了哈利饑渴嚅動的後穴。
  
  男孩顫抖著身體發出一連串泣不成聲但又喜悅驚歎的喉音,他的嘴被斯內普的舌頭佔據著,那該被讚美的物體靈活得像條蛇,甚至直直壓進喉道;而他下麵的嘴則被斯內普的陰莖和一支羽毛筆侵犯,那灼熱的尺寸深深插至極限,和羽毛一起搔刮著內壁,頂在脆弱的敏感處。
  
  “熱…好癢……”持續不斷的酸脹和痛癢讓哈利幾乎發狂,絞著斯內普半敞的黑袍,在他絲滑微涼的衣料上磨蹭自己疼痛的勃起,“動一動,西弗,求你了……”
  
  好像他一點兒也不急切甚至有點勉為其難似的,斯內普喘著氣勉強說話:“那就如你所願吧……”
  
  抬高男孩的臀部,手指用力掐住,用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猛烈的節奏衝刺進迷人的甬道內,帶起一陣陣濕漉的撞擊聲和男孩情迷意亂的呻吟哭喊,扶手椅隨著兩人的動作劇烈地吱呀直叫,空氣中似乎都能嗅到一股情色彌漫的味道。
  
  因為絨羽的關係,每次撞擊帶來的刺激比以往的性愛更加難以忍耐,窒息的快感不斷疊加,腫脹的欲望早已瀕臨爆發的邊緣,哈利半眯起雙眼,朦朧的眼前充斥著斑駁的色塊,又像是一瞬間被潑上白色油漆,蒼茫中有什麼爆炸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尖叫,哈利激烈地釋放出第二次高潮,隨著後穴的收緊,身體裏同時湧進一股滾燙的熱流,他精疲力盡地攤在椅子上。
  
  但是好像有什麼不對的?——
  
  他迷糊地等待大腦恢復正常,霍然轉過頭——那聲尖叫不是他發出來的!
  
  壁爐前,赫敏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手裏抱著的斗篷無意識中慢慢滑落到地上。
  
  “我是來送斗篷的,你忘在餐桌旁了……”她夢遊般地說,在斯內普展開長袍擋住哈利時回過神來,滿臉通紅,“哦,對不起,但是你們沒必要——啊不,我是說,你們應該早點告訴大家,還有下次記得回房間——抱歉!我回去了!”
  
  她匆匆鑽進壁爐,在爐火燃起前又開口:“另外我必須說,哈利,斯內普教授,祝福你們!哈利我會幫你說服羅恩他們的——”
  
  “都怪你!”哈利氣鼓鼓地說,只不過此刻他的小穴還死死咬著對方的陰莖,雙腿糾結在他腰上,這讓他的指責顯得更像在撒嬌。
  
  “魯莽的格蘭芬多。”斯內普若無其事地抽出調戲哈利的共犯——那支羽毛筆,“不過這倒省去了思考如何坦白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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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琳 發表於 2016-8-3 09:42 PM



  013 綺念
  
  從壁爐裏鑽出來,哈利拍了拍肩頭的炭灰,抬腿踏上地窖的地板。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斯內普的身影,但從浴室裏能聽到隱約的水聲。
  
  哈利坐進一旁寬大的扶手椅中,拿出雙胞胎給的新產品仔細研究起來。雖然是羽毛筆,但它並不能寫字,筆尖本應是出水的地方完全閉合著,圓潤、略帶透明。它比普通羽毛筆長一點,顏色鮮豔。哈利回想著雙胞胎教給他的使用方法,緩緩向裏面輸入魔力,筆尖突然發出紅色的光點。
  
  這是在做記錄嗎?他記得喬治說紅色代表拍攝中,綠色是在放映,筆尖正對的地方是拍攝目標。哈利不確定地來回翻轉筆桿,好奇這種類似于麻瓜相機的東西到底是如何運作的。
  
  哢噠一聲輕響,哈利下意識地回過頭,連帶著手中捏住的筆尖也轉了個方向,頓時一股燥熱狂升至頭頂——
  
  斯內普從水霧茫茫的浴室中走了出來,黑色浴袍隨意地搭在身上,將浸泡後顯得更加蒼白的身軀襯托得性感而耀眼,被打濕的發絲緊貼在脖頸間,水珠順著肩膀滑過勁瘦有力的胸膛,劃過一道優美的線條。哈利的視線不由自主被那顆幸運的水珠所吸引,順著它越過鎖骨、胸肌、腹部淺淺的傷疤,然後消失在衣襟合攏處。
  
  “看來波特先生還是聽進去了一些東西,開始懂得守時。”絲滑的大提琴音響起,“希望你能為我的地板著想,洗乾淨你那滿是爐灰的小腦袋,然後上床去。”
  
  哈利迷茫著,斯內普說的每一個單詞他都懂,但好像就是不能組成句子,那美妙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無法進入腦海。他直愣愣地看著那些勾人的腹肌越來越近,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不禁幻想摸著上去會是什麼感覺……
  
  “波特,”聲音聽上去有些不耐煩了,“難道韋斯萊家的聖誕蛋糕把你的腦漿換掉了嗎?還是你根本不存在大腦這種東西?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波特!”
  
  結尾的爆破音讓哈利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教、教授……”
  
  斯內普皺起眉,雙手抱臂——這無意中擋住了哈利的視線,男孩內心不受控制地挫敗哀叫——“能不能請問,是什麼讓偉大的救世主閣下如此目不轉睛?”
  
  哈利漲紅了臉,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抱歉……我是說,啊……沒有……”
  
  “令人驚歎。”斯內普譏誚一笑,眼睛瞥向哈利一直傻傻捏住的羽毛筆,對那鮮豔的金紅夾雜色嫌惡地眯起眼,“容我提醒一句,波特先生,不要隨便接受你所不清楚由來的東西,要我說幾遍?為什麼你不能牢•牢•記•住?”
  
  “這不是來歷不明的東西!”哈利叛逆地反駁道,“我很清楚這是什麼,而且它很可靠……”
  
  他終於把注意力從一具充滿誘惑力的身體上轉了出來,想到羽毛筆似乎還在錄製中,他立刻手忙腳亂地關掉放回口袋。
  
  “別搗什麼小名堂,波特。”斯內普優雅地拉起袍子——這下完全擋住了,男孩壓抑住不停翻湧的咕囔——“最後告訴你一句——”
  
  他掃視了一下哈利臉頰,懶洋洋地勾起嘴角:“你現在看起來好像剛在開水裏煮過一遍,非•常•可•口……”
  
  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進房間,甩上房門阻隔了哈利呆滯的視線。
  
  梅林……亞瑟王……上帝……斯內普說了什麼?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他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絕對的……
  
  僵硬了差不多有半個世紀那麼久,哈利遊魂般回到現實世界,猛地站起來沖入浴室,將腦袋紮進一洗臉池的冷水裏。
  
  “Oh~~~~~~”那面聒噪的鏡子開始嘮叨了,“不不,哈利,這種方法自殺是不成的,你的臉會被泡得腫脹,嘴唇因缺氧而青紫,多麼影響美觀啊!親愛的,你要相信,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毀壞貴族們引以為傲的儀容……”
  
  “閉嘴!”哈利惡狠狠地沖它大吼。
  
  哈利在床上翻來覆去,穿著浴袍的、衣襟半開的、全副武裝的,各種形式下的斯內普走馬燈一般在他腦中閃現而過。與其說是失眠,倒不如說是完全沒有倦意,一個小時前的那幅畫面引發出所有關於這個男人的回憶,甚至連他刻意遺忘的那個晚上也在不斷倒帶重播,夾雜著幾段朦朧不清的夢境,哈利萬分惱怒地發現自己竟然興奮了。
  
  腦子中有個名叫正義的微型哈利•波特和一個名叫邪惡的哈利•波特大聲爭執起來:
  
  有什麼好激動,半裸而已,又不是沒看過,你們連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我呸!誰在想這個!我、我只是在奇怪原來斯內普也洗頭啊……
  
  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藉口!道貌岸然的傢伙!
  
  你這個毫無廉恥的傢伙,那可是你的大仇人!
  
  想想吧,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你造成真正傷害的事!
  
  ‘那一次’也不算嗎?
  
  你也很享受不是嗎?
  
  滾!!
  
  混亂持續了好一會,最終以正義的哈利對著邪惡的哈利使勁踹了一腳作為結束。
  
  哈利用力把臉埋進枕頭,他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對了——敏捷地翻身起來,他拽過長袍,從口袋裏抽出之前試用過的全息影像羽毛筆,打算繼續折騰它。
  
  播放是怎麼操作的?哈利在一大堆有關斯內普的畫面中好不容易搜索到喬治對他進行的使用方法指導,小心翼翼地輸入魔力,很快,圓形筆尖泛出綠色的光芒,一張湊得很近的臉出現在眼前,哈利嚇了一大跳,用力向後倒退拉開距離,才發現那是他自己。
  
  影像哈利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好奇,突然畫面一陣天旋地轉,變成了斯內普的辦公桌,再一陣天旋地轉恢復成戴眼鏡的男孩,又一次天旋地轉成為辦公桌……
  
  啊,這是他在翻弄羽毛筆導致的吧?哈利看得滿眼眩暈,頂開眼鏡掐了掐鼻樑。
  
  “看來波特先生還是聽進去了一些東西……”一個仿佛從記憶中傳來的熟悉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哈利立刻抬起頭,一句驚歎被他硬生生地堵在喉間——天吶,是斯內普——或者說他的影像——穿著敞開的浴袍,手隨意地扶在門上,接下來就像一個小時前那樣,哈利依舊將目光黏在男人身體上捨不得移開。不得不讚美喬治和弗雷德巧奪天工的設計,這影像該死的清晰,從肌理到毛髮,甚至連布料上的皺褶都能看一清二楚。
  
  哈利咬牙呻吟一聲,他現在感覺這地下室見鬼的熱,簡直像被火烤過一般,小腹處一股熱流在蠢蠢欲動著,他不得不蜷曲起雙腿,輕輕摩擦身下的綢被。心臟怦怦的跳動聲讓他擔心會不會被一牆之隔的斯內普聽見。
  
  “能不能請問,是什麼讓偉大的救世主閣下如此目不轉睛?”影像斯內普交叉著雙臂,居高臨下審視著他。哈利腦中一熱,賭氣地接了一句。
  
  “你——油膩膩的老蝙蝠,不可以嗎?”
  
  “令人驚歎。”影像斯內普假笑,視線一轉,原本目標是哈利手中羽毛筆的一眼,現在由於角度變化,恰恰好瞥向了他雙腿間的聳起。
  
  哈利窘迫得幾乎抬不起頭來,他匆忙關掉羽毛筆,面紅耳赤地鑽進被窩,試圖讓微涼的絹絲枕套降低臉上的熱度。
  
  這種感覺——怎麼好像自己反被調戲了似的?
  




  014 一月九日晴
  
  時間不會因為某個人的糾結而停止它前進的腳步,在經歷了和斯內普一起度過的彆扭耶誕節和新年假期後,新學期來臨了。
  
  哈利發現和斯內普在一起也不會那麼令人難以忍受,只要每次打完魁地奇後他能保證在被發現之前弄乾淨自己和地窖裏的髒腳印、不在斯內普製作魔藥的時候打攪他、不亂動地窖的物品,基本上他們能相安無事,按照以往五年標準來看,這差不多可以稱為相處融洽了。
  
  可有些事情,即使表面看起來平淡,實際上怎樣就不知道了——至少哈利一刻都沒有忘記這個男人曾經帶給他最殘酷的噩夢。
  
  “哦,真該死,這條也是正確的!”哈利不滿地砸下混血王子的高級魔藥課本,引來坐在對面的赫敏一瞪。已分不清楚是第幾百次了,書中只要是有點墨水的地方他都仔仔細細的研究過,事實證明,斯內普的理念確實要比利巴修•波拉奇有用得多,他幾乎把十六年所有的勤奮勁頭都使了出來,仍然找不出哪怕一個字母拼寫上的錯誤。
  
  啊哈,如果斯內普知道我也有對魔藥學這麼用功的一天,會不會驚訝得下巴脫臼?
  
  煩悶地揉揉頭髮讓它變得更亂,哈利跟赫敏打了個招呼離開休息室。回到地窖裏,發現客廳裏燈光晦暗,斯內普不在,桌上放置了一隻已經空掉的酒杯,杯壁上還殘留著一點液體。
  
  哈利仔細看了看一旁開封的精靈酒,根據他這段時間和斯內普相處的認知來看,這個男人平日裏生活嚴謹規律,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才會靜靜地飲上一杯,比如放假(“美好,總算能暫時擺脫這些滿腦子巴波塊莖膿水的小巨怪。”),比如平安夜和新年。哈利看了看今天的日期——1月9號——完全想不起來是什麼節日。
  
  明明內心不想去理會那個老混蛋,但是鬼使神差般,他披上隱形衣溜出了地窖。
  
  接近宵禁時分,一路上不時會碰到往回趕的學生,哈利小心翼翼避開他們,在費爾奇關門前偷偷鑽了出去。很快,他在黑湖邊看到了斯內普。黑袍男子佇立在高大的山毛櫸下,望著遠處的湖面出神。
  
  “誰在那裏?”斯內普突然開口,哈利腳下一慌,他自認為動作足夠謹慎,沒想到還是被察覺了,還沒等他決定好是繼續裝傻、轉頭返回去還是乾脆地現身,斯內普已經舉起魔杖,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猛地往前拖,他驚叫一聲,不由自主地被拽到斯內普身前。
  
  “我當是誰,原來是從來不把規矩放在眼裏的偉大的救世主閣下。”隱形衣滑落下來,斯內普按著哈利的肩膀,諷刺一笑,“讓我想想,也許我們應該為格蘭芬多扣上——”
  
  “等一等!現在還沒到宵禁時間!”
  
  哈利迅速地截口,一邊全身僵直地試圖掙脫肩上那只鉄鉗般的手掌。斯內普放開禁錮,任憑男孩向後退了一步,眼神探究地牢牢盯住他。
  
  “那麼波特先生此刻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麼?要知道學校不允許關門後走出城堡,所以我假設你能給予一個令人滿意的答復。”
  
  “我是來找——”硬生生地停住,哈利目光不自然地閃爍了一下,“我是來找——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啊,確實,關於救世主與他愛慕者的小約會,我一點兒不想過問……”
  
  “沒那回事!”哈利說,突然靈機一動,“我是來、來找……來找流液草,是的,流液草,書上說他要在滿月的那天採摘……”
  
  他揚起目光看了眼空中潔白的圓月,努力表現出一個正經認真的好學生模樣,可惜那並不能令斯內普感到信服。
  
  “多麼神奇,波特先生能正確說出一樣魔藥材料的名字以及它的特性。”斯內普假笑,“我想請問,流液草主要是用來做什麼的?”
  
  “製作複方湯劑。”哈利毫不猶豫地回答,早在他二年級時就知道了。
  
  斯內普冷笑一聲:“看來救世主對自己的皮囊不甚滿意啊。”
  
  迎著對方嘲諷的目光,哈利磕磕巴巴組織語句:“不,先生,我只是聽說…嗯,那個……滿月時的流液草會泛出晶瑩的水光,十分美麗,所以……”
  
  他偷偷瞥了眼那雙黑色眼睛,卻沒有看到意想之中的輕蔑鄙夷,斯內普靜靜回望他,眼神若有所思。月光為男人的一身黑袍籠罩上明亮的銀邊,被不知從何而來的輕風拂起。
  
  他突然轉過身,魔杖亮起一團光球,一語不發地往禁林方向走去,哈利正疑惑著,就聽見斯內普柔滑的嗓音不滿地說:“腳生根了嗎,波特,還不跟上!”
  
  男孩驚訝地張大嘴巴,他感覺自己完全不能理解這個男人的想法——沒有更多冷嘲熱諷,也沒有扣分,還允許他進入禁林——世道變了嗎,難道明天早上他會看到伏地魔坐在格蘭芬多長桌上豪邁地大啃雞腿?
  
  撿起一旁的隱形衣,哈利茫然地小跑跟上。
  
  “對了,”斯內普微微一側頭,“由於你違反校規闖入禁林,格蘭芬多扣十分。”
  
  “……”句子在腦中繞了幾百次,哈利才遲鈍回過神,爆發地跳起腳大吼,“斯內普!我什麼時候闖入禁林了?明明是你讓我跟著你的!”
  
  “直呼教授姓名,扣五分。”
  
  “SHIT!FUCK YOU!”怒極比中指。
  
  “辱駡教授,扣五分。”
  
  ……
  
  斯內普輕車熟路地穿行在大樹和藤蔓間,看樣子他對林子的熟悉度恐怕不比海格低。哈利只覺得前面那個高大的背影如入無人之境般敏捷靈活,簡直就像個幽靈,他好幾次以為自己跟丟了,但很快又發現男人仍然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當他們轉過一排枝幹粗壯虯曲的大樹,眼前耀眼的一幕讓哈利不自主地呼吸停滯——
  
  薄幕般的月光落在眼前的草地上,大片大片流液草流淌著比天空中滿月還瑩潤的液體,銀色覆蓋其上,輔以淡色的林嵐,產生令人心生敬畏的聖潔美景。
  
  “天吶,”哈利喃喃著說,“天吶天吶天吶……這真是、這真是——仙境!”
  
  “這是我和你媽媽找到的地方。”斯內普嘴角輕輕上揚,“我們本來是為了尋找一樣魔藥藥材,沒想到碰上這麼大一片流液草,這在整個歐洲都算罕見。當時還是白天,我們就約定幾日後滿月的晚上一同來這裏欣賞,只是……”
  
  柔和的神情垮了下去,一種可以稱之為哀傷的情緒浮現出來。哈利愣愣地看著斯內普難得一見的情感外泄,但不知為何,他不希望看到男人臉上露出這種表情。
  
  “我想聽點別的事,不是關於我媽媽。”哈利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些話肯定沒有經過大腦,因為他聽到自己的理智在微弱地咆哮,“我想聽聽你的事情——什麼都好。”
  
  斯內普驚訝地挑起眉,哈利愉悅地發現他很喜歡男人這種生動的樣子——啊呸!不是喜歡,只是相比而言比較不那麼讓人討厭——
  
  “想聽我的事?不是很顯然的嗎,西弗勒斯•斯內普,男,霍格沃茨魔藥教授,人稱油膩膩的老蝙蝠。”他咧嘴做出一個陰森森的表情,“這還是你們起的外號的不是嗎?”
  
  “沒有!”哈利否認,“這不是我說的,我只是聽別人這麼講所以也就——好吧,開玩笑的。”他自覺地在男人淩厲的眼刀下收聲,心虛地轉開視線,“咦,那是什麼?”
  
  奪目的草地上方出現一些細小的光點,飄忽在暗淡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可愛。
  
  “這是以流液草汁水為食的流液蟲。每個滿月才從地下爬出來吸食汁液,吃完後通體發光。它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磨成粉可以——波特,為什麼你不好好聽講!”
  
  斯內普對只顧驚歎歡呼不理會他的哈利怒目而視,男孩狡黠地露齒一笑:“先生,我對一群螢火蟲——或者你眼中的一堆粉末——不感興趣,我只想聽聽你的事。”
  
  “你沒有發現你好奇研究的物件並不喜歡這個話題嗎,”斯內普噴氣,“真是愚蠢固執的格蘭芬多!”
  
  “你應該把他當成格蘭芬多的勇氣。”
  
  “那是愚蠢的魯莽!”斯內普心情糟糕地說,“看來波特先生已經不滿足於被圍觀,也開始想圍觀別人了。抱歉,我對於被人側目不感興趣。”
  
  “那是一個學生正常的好奇,作為教授,你要做的不就是答疑解惑嗎?”
  
  “這並不包括將自己扒乾淨攤開來放在聚光燈下!”
  
  “我發誓絕對不告訴任何人!”哈利迅速闡明立場,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堅持,“不需要太多,就像你說給我聽媽媽的事情一樣簡單。只說一件吧!”
  
  他充滿期冀地仰頭,直直看著斯內普,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表現自己的認真。
  
  “你贏了,該死的小鬼,”斯內普懊惱地別過頭,“如果你堅持要知道什麼——好吧,今天是我的生日!該死的,滿意了?”
  
  “哦!”這話明顯出乎他的意料,哈利碧綠的眼睛瞪得滾圓,“是嗎,如果你早點說的話……哦,那麼——生日快樂!”
  
  男人哼了一聲沒有回話,目光依舊直視前方的草叢,哈利順著他的視線轉過頭,再一次被眼前迷人的景色吸引了全部注意,以致他沒有發現魔藥教授嘴角不受束縛的淺弧度和一聲幾不可聞的低語:
  
  “這是最好的……”
  
  
  第二天,當哈利帶著連自己都不明白什麼理由的輕鬆心情來到格蘭芬多休息室,卻在跨進門的第一時間嗅到空氣中的火藥味,隨後他一眼就看到羅恩和赫敏劍拔弩張地對峙著,有幾個和他一樣察覺到不對勁的同學紛紛繞開兩人,疾步走開。
  
  最近一段時間,這兩人——尤其是赫敏——都在努力把對方當做不存在,也不知今天他們又犯什麼衝突了。
  
  哈利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就看見羅恩說了句什麼,赫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看,哈利開始擔心羅恩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他稍稍靠近了一點,於是聽到了赫敏的聲音。
  
  “羅奈爾得•韋斯萊!”赫敏絞著拳頭,一字一頓低沉地說,“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為這可悲的大腦大聲哭泣!”
  
  “什麼意思啊?!”羅恩不滿地說。
  
  “這還不夠明確嗎?!”
  
  “你是想說我很笨?對啊,有誰能比得上無所不知的萬事通小姐,那麼聰明,那麼能幹。據說你已經勾搭上德姆斯特朗那位魁地奇明星了,手段不錯啊……”
  
  “羅恩!”哈利大吼。
  
  可是已經遲了,赫敏臉色蒼白如紙,單薄的身體幾乎隨時可能倒下。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羅恩。
  
  “好。”她聲音都氣得顫抖了,“很好。你是這樣想我的嗎,我知道了……”
  
  女孩狠狠地甩過頭跑出休息室,頭髮擦過羅恩的臉頰,一路撞上不少格蘭芬多,巨大的騷動讓休息室裏的小巫師們將齊齊向他們三人注目。
  
  “赫敏!”哈利立刻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015 赫拉諾的故事
  
  “赫敏!”
  
  哈利沖出格蘭芬多休息室,跟上大步前行的赫敏,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哈利?”赫敏回過頭,用一種冷漠的聲音說,“我正準備去圖書館,我注意到你最近也變得用功了,要一起來嗎?”
  
  “噢,呃,那個……嗯,好的……”哈利說,在赫敏冰冷的視線中硬生生地止住了話頭。讓羅恩和赫敏冷靜一個假期就能和好如初根本是他一廂情願的設想,他絕望地發現兩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不容樂觀。
  
  他們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鬧翻的,哈利雖然還沒弄清楚,不過也猜了個大概,可他卻完全無能為力。聯想到自己和秋已經很久沒有正視過對方,如果兩個好友也打算一輩子不和彼此說話,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那樣也許他該考慮採取一些非暴力不合作舉措。
  
  連斯內普那樣的仇人自己都能相處‘融洽’,他們兩個又有什麼理由形同陌路人……說起來,他幾乎忘記自己身上還有復仇雪恥的任務,哈利不能理解籠罩在這個男人周圍的濃烈陰霾是什麼,也不知是基於什麼原因令他想要去瞭解他,還在看到他孤獨的側影時不假思索地祝福他。
  
  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壓抑環境中的孩子來說,能夠敏銳察覺到他人對自己態度早已成為本能,而斯內普帶給他的感覺屢次讓他暫忘了曾經的傷害,哈利不止一次地走神思考關於斯內普和他之間發生的事,思緒也從最初的憤恨轉為疑惑,他總覺得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需要他去解開,可是想從斯內普那兒套出點訊息恐怕比登天還難。他早就察覺到了,如果不是斯內普有心透露,就他那點小花招根本別想聽到半句關於媽媽的話題。
  
  也許我可以補一份生日禮物,以此作為交換?哈利•打小算盤•波特如是算計著。
  
  “——哈利?”
  
  “啊!”被呼喚名字的男孩一個激靈回過神,他居然在圖書館裏托著腦袋想人想到發呆,而且想的人還是斯內普,他用力甩了甩頭,“赫敏,你說什麼?”
  
  “又在想誰了吧?”
  
  “我才沒想他!”哈利迅速否認,快得連他自己都來不及阻止。話一出口,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哈利,你剛剛是說……‘他’?”赫敏不確定地問。
  
  “不,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哈利試圖讓赫敏以為那只是她一時的耳鳴。
  
  “你說了!”
  
  “沒有!”
  
  “可我聽見——”
  
  “絕對沒有!”
  
  哈利全身緊繃著,決定對方再說一個字他就轉身離開,但赫敏只是睜大了眼睛直直看著他,這令他窘迫又懊惱。他抿著唇,祈禱有人能過來打破僵局,可惜梅林大概度假去了,好半天也沒來處理他的請求。
  
  “我明白了,哈利,原來你是在為這種事煩惱。”赫敏說,在他還沒來得及回話前再次開口,“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記得以前看過……對,沒錯,我想起來了……”
  
  “什麼?”哈利還沒弄明白他的好友跳躍性的思維,赫敏已經急急忙忙竄進書架裏面,幾分鐘後,她捧著一本書回來了。
  
  “就是它了——《詩翁彼豆故事集》,我以前拿來消遣時看過,這是魔法界孩子們讀的童話故事……”
  
  “謝謝,”哈利說,“但我想我對童話沒有興趣。”
  
  赫敏不理他,把書翻得嘩啦啦響,然後停在某一頁,輕聲朗讀起來:“從前,有一對年輕的戀人,其中之一名叫赫拉諾,他是一位魔力深厚的、出色的祝咒師——哈利,你知道祝咒嗎?”
  
  “我聽鄧布利多說過,那是祝福類咒語的總稱,是嗎?”
  
  “正確。後來赫拉諾愛上了一名男子,然而非常糟糕的是,男子是個麻瓜。
  
  “那是個動盪不安的年代,所有被牽扯進魔法界的麻瓜總是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可他們又完全不能自保。那時候,很多愛上麻瓜的巫師為了保護自己愛人不得不悲痛地離開對方。赫拉諾不想這麼做,於是他發明了一種咒語,有力地保護了他的麻瓜愛人。最終,兩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赫敏合上書,抬起頭看著哈利。
  
  “結束了?”哈利茫然道。
  
  “我只是說了個大概。”
  
  “挺沒趣的故事。”他嘀咕。
  
  “因為你早過了需要故事才能入睡的年齡了。”赫敏翻了個白眼,隨後她嚴肅地問,“你聽清楚了嗎,哈利?”
  
  “聽清楚了。”
  
  “明白了嗎?”
  
  “……不明白。”非常誠實地回答。
  
  赫敏被噎了一下:“哦,天吶,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明確了。哈利,你難道沒發現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個很老套的故事裏能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哈利還是沒有抓住赫敏想要表達的要點。
  
  “好吧,那我們換個方式——哈利,你覺得赫拉諾是個什麼人?”
  
  哈利很快回答:“一個很聰明、在祝咒上有很高天賦的人。”這點倒是和斯內普很像。“是個挺出色的姑娘。”他用這句話作為總結。
  
  “這就是重點了。”赫敏伏低身體,眼神深邃地由下往上盯著他,“哈利,你為什麼會認為赫拉諾是個女性?這個故事從頭到尾都是用‘他’來指代赫拉諾。”
  
  一個巨大的嗡聲裝進哈利的腦袋,他把嘴張大到足足可以塞進一隻鬼飛球:“梅林啊……你是說……”
  
  任何人當聽到‘赫拉諾愛上一個男子’這個句式時,都應該會下意識地認為赫拉諾是個女人吧?
  
  “沒錯,書裏其實描寫的是兩個男人間的愛情,並且是以一種正面的、積極的語言描述。而這又是魔法界每個孩子幾乎都聽過的睡前故事,也就是說——魔法界並不排斥同性戀愛,相反,只要情感真摯堅定,大家還會為此謳歌讚美,你懂我的意思了?”
  
  被這個訊息震驚到沒喘過氣來的哈利木然地點了點頭,赫敏舒了口氣。
  
  “不要被麻瓜的思維方式約束,同性相戀這種情況在魔法界雖不多,但也不算什麼異端。”小女巫優雅地甩了下頭髮,“我一直在擔心你呢,哈利,你最近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沒想到會是因為性向問題。如果早點告訴我或羅恩……”她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你早點說出來,我們就會告訴你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至少在魔法界不算。”
  
  “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哈利乾巴巴地說,他靜靜地沉思了良久,“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我確實對一個男性產生了某些……但那可不是你所謂的愛情,我想應該只是普通的好奇和探究而已。”還有憎恨。
  
  “你能確定嗎,哈利。”
  
  “哦,天吶,赫敏,”哈利做出一個想要暈倒的姿勢,竭力擺脫內心深處傳來的微弱的不和諧音,“你知道,我喜歡的是女生。”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在魔法界可以算得上常識的事情,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啊。”赫敏高深莫測地看著他,讓哈利有種心頭發慌的感覺。
  
  愛情?哦,絕對不可能……想想羅恩和拉文德,如果他和斯內普也成了一對並且像他們那樣嘴上除了接吻顧不得其他事——哈利渾身一陣劇烈地哆嗦——到時候不用等全校師生前來採取強硬措施,他也會自己跳黑湖喂大章魚。
  
  哈利把滿腹糾結的想法表達在了臉上,以至於赫敏以為他只是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
  
  “哈利,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你要確定好自己的心意。如果事實如此,你一定要把你的想法表達出來,別等到錯過了才後悔。”赫敏說,她的眼眶裏突然充滿了晶瑩的水珠,“幸福也許會在你猶豫不決時溜走,就像指間的沙粒。哈利,好好把握住,要知道當初如果不是我……哦,抱歉!”
  
  她說不下去了,臉低低埋在雙手中,傷心的嗚咽聲斷斷續續,肩膀無助地顫抖,任憑哈利慌神地手足無措,如何絞盡腦汁地安慰也不起作用,弄得他不知怎麼辦才好。
  
  這該死的真是個巨大的死結!
  
  無奈地歎了口氣,哈利努力用身體擋住平斯夫人幾次掃過來的視線,乾脆沉默了下來。赫敏和羅恩明明對彼此都有特殊的感情,為什麼最終會變成這樣,哈利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也許正如赫敏所說,這只是一場無奈的錯過。
  
  



  016 魔藥學大師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是哈利最近經常暗中自問的一句話。面對這輩子最憎惡的人——顯然伏地魔已經不算了——他卻總是無法產生真正報復的念頭,難道真如赫敏所說……梅林,怎麼可能!雖然斯內普有的時候確實蠻有魅力……不,沒那回事,哈利堅定地拒絕承認這句話是他想的。魅力?你在開玩笑?那個老混蛋、無恥小人、強迫犯?
  
  他瞪著講臺後面用低柔耳語侃侃解說黑魔法防禦的斯內普,試圖將視線化作阿瓦達光束,把他捅成篩子。
  
  終於,不堪其擾的斯內普皺起眉頭,停下關於無聲咒的解說,轉過頭來:“波特先生,也許你已經完全掌握我們的課程以至於迫不及待想要展露你的才華?雖然我個人對於依靠透明度區分陰屍和幽靈的救世主報以相當大的懷疑態度,但也不得不為你提供這麼一次機會——到前面來!“
  
  哈利無所謂地撇嘴,走上前,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麼,斯內普的魔杖就指了過來,幾個月以來的訓練讓哈利本能地往旁邊一躲,魔咒從手臂邊擦身而過,然後一個無聲盔甲咒抵擋了接下來的另一道光束,啪地一聲,能量的碰撞讓哈利胸口一陣酸痛,他連退幾步,堪堪站穩。
  
  全班一陣譁然,羅恩忍不住大叫“幹的漂亮”。
  
  “格蘭芬多扣五分,韋斯萊先生,因為你大聲喧嘩。”斯內普懶洋洋地說,無視了羅恩滿臉怒氣衝衝,轉過頭面對哈利,“勉強及格,波特先生,但我想你必須記住,抵擋住敵人的攻擊不是最終結果,你需要的是將對方徹底擊倒。我在第一節課就說過,黑魔法就像一個多頭的怪物,只要你稍一鬆懈,他就會死而復活。由於你沒有好好聽講,格蘭芬多扣五分,課後留堂。現在,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是,先•生。”哈利嘶嘶地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從牙縫裏往外蹦字。剛剛是誰說這個老混蛋有魅力的,瞎了眼了!
  
  哈利如今已經能在斯內普手下支撐超過30分鐘,他承認這一切確實歸功於斯內普每個星期的訓練,也就不去在意會不會被加分,可是任誰也不願意無緣無故被扣分吧。持續瞪視直到下課,安撫並送走了打抱不平的羅恩和目光擔憂的赫敏,他慢吞吞地挪到斯內普面前。
  
  “我要做什麼?”
  
  “正好有你所需要知道的,波特。”斯內普說,“我聽說你在斯拉格霍恩課堂上耍了不少小聰明,以至於被當做魔藥王子了?”
  
  “拜你所賜,先•生。”哈利一字一頓說。
  
  “這種小花招在我面前是行不通的,波特。”斯內普語調柔滑,他晃開黑色長袍,大步走開,“跟我過來。”
  
  哈利不情願地照做了,跟著他離開教室向下層走,目標似乎是曾經五年都屬於斯內普的魔藥教室,以至於他一度以為又回到了斯內普教魔藥的那幾年,自己正在跟著魔藥教授前往教室。但是很快斯內普就停下了步子,推開身側的一扇木門,窄窄的小單間中,直沖天花板的架子上擺滿了魔藥。這是霍格沃茨的魔藥貯存間,哈利曾經不止一次來過。
  
  “對於這些東西,想必波特先生不會陌生吧?”斯內普修長的手指掠過一排裝滿五顏六色液體的玻璃瓶,挑出一瓶遞到他面前,“這是什麼?”
  
  瓶子中的液體像泥漿一樣,慢慢泛著氣泡,哈利只看了一眼就快速地回答:“複方湯劑。”
  
  “很好,”斯內普收回手,“它是什麼味道?”
  
  “它會根據不同人改變顏色和味道,”哈利不確定地說,“這種還沒有加入最後一樣原料的,也許是……無色無味?”
  
  “不能算錯,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斯內普撥開瓶塞,捏住瓶壁輕輕搖晃那些液體,“不論是成品還是半成品,當複方湯劑進入人體,所含的流液草汁會開始產生作用,在隨血緣迴圈時通過毛孔向外散發一種氣味。”
  
  “氣味?”哈利皺著眉頭使勁回憶自己變成克拉布的時候身上有沒有怪怪的味道。
  
  “類似於花草的味道,非常淡,但如果你的大腦還沒有鏽住的話,就該記得不久前曾經嗅到過。”
  
  哈利立刻明白他說的是斯內普生日當晚,他曾經帶他參觀過整個歐洲都難得一見的流液草叢,那些美好的月光、綠草、晶瑩的液體、閃爍的光點,讓當時的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眼球上,幾乎忘記了鼻尖縈繞的淡淡芳香。
  
  “好好回憶起來,記住那個味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波特。”
  
  哈利有點恍然大悟:“你是說,當在一個人身上嗅出這種氣味,就說明他很可能飲用了複方湯劑?”轉而他想起一個問題:“教授,既然這樣,四年級的時候……”
  
  “巫師對於魔藥的研究也是在不斷前進中的,波特。”斯內普說,言下之意,這項發現還是在哈利四年級之後。聯想到這個人在學生時期就能顛覆權威的高強天賦,哈利幾乎毫不猶豫的認為複方湯劑的這個破綻正是他找出來。
  
  “再看這個。”斯內普拿過另一個更小的瓶子,“知道是什麼?”
  
  遞到眼前不到一毫升的液體清澈得像普通泉水,反射著暗淡的燭光,哈利搖了搖頭,疑惑地望向斯內普。
  
  “河豚膽汁,口感鮮美,氣味香甜。”他挑開蓋子,頓時一股美好的味道散發而出,“但是只需要一指甲蓋厚度,就能毒死五百隻巨怪。”
  
  被那味道吸引的哈利忍不住全身一抖,忙不迭地遠遠避開那只小玻璃瓶。
  
  “下一個問題,”斯內普抱起雙臂,“假設你析出魔藥成分,確定目標之一是河豚的膽汁時,應該如何製作對應的解藥?”
  
  哈利滿臉懵頭轉向的表情,很顯然他一點都沒聽懂對方的話。
  
  “我不知道……”
  
  斯內普眯起眼睛,暗色的瞳孔跳動著意味不明的光華,他緩緩向哈利靠近,舉著小瓶的手近距離湊在他的臉頰邊。他傾下身將男孩包圍在自己的身軀和魔藥架子間,兩人明明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但這反而凸顯姿勢的曖昧。哈利腦子嗡地一響,體溫急速上升,他緊緊背靠木架,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同時還要假裝自己非常冷靜。
  
  “抱歉,先生,但我真不知道,我想課本上並沒有說明……”哈利漲紅著臉,眼神不自主地遊移著。
  
  “格蘭傑該因此而高興,她終於有個能說上話的朋友了。還是說,波特先生被格蘭傑小姐附身了?”斯內普淡淡地嘲諷,盯著他看了片刻,“不好好做筆記?在你的第一堂魔藥課上這個問題就曾經出現,沒想到換了一種方式,你就不能回答了。當然,也許是救世主閣下不屑于這麼做,他通常喜歡一些旁門左道的方式,比如神奇的課本。那麼你應該記住的,波特……”
  
  斯內普站直身體,撫平長袍上的皺褶,居高臨下看著他,“——《高級魔藥製作》394頁。”
  
  



  017 劇毒
  
  當哈利團在被窩裏將《高級魔藥製作》翻到394頁,一行龍飛鳳舞的字母躍入眼簾:只需要塞一塊牛黃。
  
  照這種結論,牛黃簡直成了萬能解毒劑。一塊牛黃能換五百個巨怪的性命?哈利不置可否地將這件事放在了一邊。
  
  由二月進入三月,天氣略微開始潮濕了,同時也迎來了羅恩的生日。不過哈利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不慎,讓羅恩吃下摻入迷情劑的巧克力。看著他夢幻般表述著自己對於一個甚至談不上認識的女孩的不朽愛意,有那麼一會兒哈利產生了讓他如願以償的惡劣念頭,不過這個邪惡的想法不到半秒鐘就被他正義地否決。
  
  “來吧,她在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我把你介紹給她。”哈利說,誘騙他來到現任魔藥教授那兒,看著他服下瞭解藥。
  
  “天吶,發生了什麼……”羅恩滿臉的傻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極度驚恐。
  
  “恢復正常了?”哈利笑著說。
  
  “我好像做了件極其可怕的事。”羅恩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哆嗦。
  
  “還沒來得及呢,不過看你似乎挺遺憾的樣子,也許我給你幫了倒忙?”
  
  “別開玩笑了,哈利。”羅恩說,“我簡直不敢相信,梅林啊……”
  
  斯拉格霍恩腆著肚子樂呵呵地大笑:“提提精神,孩子,現在你需要這個。讓我看看——黃油啤酒、葡萄酒,哦,還有一瓶橡木陳釀的蜂蜜酒,這可是好東西,來吧,我們為什麼不打開它,慶祝一下韋瑟比先生的生日呢?”
  
  “是韋斯萊……”哈利小聲說。
  
  “一段愛情的逝去總是要伴隨美酒的祭奠,願你能得到更多。”斯拉格霍恩給每個人滿上了一杯蜂蜜酒,舉起杯子:“生日快樂,拉爾弗——”
  
  “是羅恩……”羅恩嘀咕。
  
  哈利開心地笑了。前段時間為了完成鄧布利多給他佈置的作業——得到關於少年裏德爾的記憶——斯拉格霍恩差不多把他列入拒絕往來的黑名單裏。而現在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如果能讓他保持這種狀態……
  
  嗅著醇鬱清甜的酒香,耳邊斯拉格霍恩洪亮的祝酒致辭以及羅恩尷尬的應諾,哈利開始打主意該如何讓他多喝一點,好讓自己能套出點什麼。他淺淺地抿了一口酒。
  
  變故——也許還不算變故,只不過就在蜂蜜酒粘上舌尖的一剎那,有什麼從腦海中翻騰而出,讓哈利硬生生地停下動作——昏暗燈光下,斯內普修長指尖中夾著細小玻璃瓶,迅速飄散在空氣中的鮮香和此刻唇齒間酒香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重疊在一起,男人的瞳孔中搖曳著晦暗不明的光澤。
  
  “河豚膽汁,口感鮮美,氣味香甜。”斯內普嚴肅地看著他……
  
  巨大的恐懼感瞬間充斥了整個心臟,他用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速度丟開酒杯,跳起來拍掉另外兩人已經送到嘴邊的杯子,聲音被猛烈的喘氣和缺氧般的眩暈壓抑到變調。
  
  “酒裏有毒——”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劇烈的疼痛從口中一路蔓延到喉嚨,然後傳遍全身,哈利四肢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只聽到羅恩嘶聲大喊著他的名字,接下來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重重倒在地上,呼吸困難。冰冷的寒流侵襲四肢百骸,意識模糊間,他看到羅恩恐慌的面龐,哈利撐起最後一絲力氣說了聲“牛黃……”,下一秒就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死了嗎?
  
  哈利感覺自己正仰面躺著,全身上下動彈不得。意識時有時無,強烈的失重感讓他有種漂浮在空中的錯覺,他似乎聽到心臟微弱的跳動,一聲一聲如同緩慢敲響的喪鐘。如果死亡只是另一段開始,這樣舒舒服服的死去倒也不錯,哈利想著,迷迷糊糊地打算閉上眼睛,再一次讓黑暗侵蝕,突然看到眼前出現一個黑色的人影,他好奇地提起精神,一點一點向對方靠近,卻總是沒辦法看到他的真實面目。
  
  “你是誰?”哈利問,他覺得那人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內心深處直覺地想要喊出一個單詞:“S……”
  
  背脊挺直的人影不說話,像幽靈一般慢慢後退開,哈利不由地著急起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讓他一下子撲了過去,慌亂地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人,隨後一陣急劇地下墜感,五感猛然回歸,他發覺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縈繞著好聞的氣息,抬起的手真的被什麼人握在手心裏。他費力地想抬起眼皮看一看,但是下一秒又再一次地不省人事。
  
  只不過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間,他聽到一個醇厚的嗓音動情地呼喚他:“哈利……”
  
  那聲音比之摻雜了河豚膽汁的蜂蜜酒更加誘人,即使再毒上一千倍,哈利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昏昏沉沉間哈利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是一天,一月,還是一年?只覺得費力睜開雙眼,感受到黑夜散去、光芒刺目的那一剎那,恍如隔世。視線所及處一片白茫茫,哈利愣愣地發了好一會呆,才將羅恩生日時自己中毒的記憶淩亂地找回。此刻他正躺在醫療室的病床上,喉嚨裏劇烈灼燒般的疼痛已經消失了,他動了動遲鈍的四肢:很好,手腳都有反應,看來沒有損傷哪根神經導致癱瘓。
  
  哈利指揮著不大聽使喚的手臂向床頭伸去,試圖摸回自己的眼鏡,但是被半途被一個尖聲大叫嚇得呆住:“梅林保佑,哈利——你醒了!!羅恩,快起來——龐弗雷夫人——!”
  
  一陣兵荒馬亂。全身檢查過後,醫療室的女巫滿意地開口:“恢復的很好,親愛的,但是還要留院觀察幾天,你需要繼續服用芸香精。我已經通知了校長,等會他就過來,許多人都在擔心你呢,但我不得不沒收那些糖果和巧克力,那對於虛弱的你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龐弗雷夫人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轉身回到她的辦公室去了。
  
  “哈利,你嚇死我們了。”赫敏——幾分鐘前那個尖叫的人——紅腫著眼睛,臉色看起來很憔悴,一旁的羅恩有著厚厚的黑眼圈,看來他們已經在這裏守了很久。
  
  “我很抱歉……”哈利自醒來後第一次開口,他感覺嗓子有點乾,赫敏迅速扶起他喂了點水。
  
  “都是我的錯,哥們,如果不是我吃了那該死的巧克力……”羅恩垂頭喪氣,“幸好你告訴我的牛黃有效,而且你沒有真正吞咽下去,中毒不深。”
  
  “所以是你找到牛黃救了我?”哈利微笑著說,“謝啦,羅恩,你救了我一命。”
  
  “那都是你教我的……”
  
  “你做的真好,真的。”赫敏聲音非常柔和說,“如果不是你還算鎮定,哈利他……”
  
  她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抽泣。哈利突然睜大了眼睛,之前他還沒從長久的昏睡中緩過神來,但現在他注意到了,羅恩和赫敏的手貌似一直都是緊緊握在一起。
  
  “不錯,”哈利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看來這毒中的很值。”
  
  赫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低頭擦掉臉上的淚痕。羅恩傻乎乎地輪流看向她和哈利,慢慢的臉也紅成自己的頭髮色了,不過手上還是沒有鬆開。
  
  “我睡了多久?”哈利說。
  
  “兩天兩夜了。”羅恩說。
  
  “這期間,你們一直都在嗎?”哈利輕聲問。
  
  “從斯拉格霍恩教授那兒把你送過來之後我就沒離開。”羅恩說,“赫敏也是第一時間趕過來的。所以我覺得我們倆快嚇死了。”
  
  “幾乎所有人都來了,鄧布利多教授、麥格教授、海格、弗雷德和喬治、金妮、科林……”赫敏一口氣報出了十多個人名,“比爾、芙蓉、韋斯萊先生和夫人也來過,當時你還昏迷著,龐弗雷夫人不允許這麼多人進來,後來只有我和羅恩被允許留下來照顧你。”
  
  “只有這些嗎?”哈利斟酌著說,“我的意思是——我是說——難道你們晚上沒有……”
  
  “你該明白寸步不離的含義,哈利。”好友轉危為安、有情人終成眷屬,這讓赫敏看起來容光煥發,她甩了一下發絲,隨後疑惑了一會,恍然大悟,“莫非你的意思——哦,我的天,哈利,難道你想說的是……可是,除了你在搶救期間,我們真的一直都在你身邊。”
  
  “你在說什麼?”羅恩摸不著頭腦地問。
  
  “我們兩個輪番守在這,來看過你的就那些人……”赫敏仔細回憶了一下,“哦,不對——”
  
  哈利豎起耳朵。
  
  “多比和克利切也來過——呃,但是我想應該跟他們無關吧?”
  
  哈利默默地縮回被窩。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沒什麼,羅恩,我累了,想休息一會。”沒等兩人再說什麼,哈利閉上了眼睛,原來不論是溫柔的懷抱,或是輕柔的低喃,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夢境。
  
  眼眶一陣酸澀,他覺得心裏空空落落。
  




  018 失控
  
  哈利站在地窖前,惡狠狠瞪著門板的視線好像要穿透它直刺其主,以至於守護畫像美杜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哐”地一聲踹開門,無視美女蛇不滿的嘶叫,他用最粗魯的動作大踏步走進地窖,聲勢浩大給人以巨怪路過的錯覺。
  
  “波特……”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斯內普黑著臉,手裏的羽毛筆發出悲慘的吱嘎聲,“全世界都在舉杯祝賀救世主的康復,就連天氣都變得格外好,可是為什麼你不和你那些小朋友出去曬曬太陽,而是要跑到陰森森的地窖來?我的辦公室不需要這樣蓬蓽生輝的榮幸——”
  
  “先生,是你告訴我,身手需要持之以恆的磨練,一旦鬆懈則會不進反退。由於我錯過了一星期的訓練,所以今天——”掏出魔杖,哈利高高舉起在眼前,大聲說,“我是來向你宣戰的。”
  
  在醫療室度過了將近一個星期,哈利幾乎天天被限制在病床和病床一米以內範圍,無聊之餘,他有更多時間進行思考。他已經不需要去頭疼如何撮合羅恩和赫敏,也不再鑽研對於斯內普的打擊報復,僅憑他在無邊黑暗中掙扎時出現的那個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和自己不由自主喊出一半的‘S’打頭的單詞,就足夠他耗費掉所有呆在病床上的時間。
  
  那是誰?自己脫口而出想要喊的是誰的名字?還有在意識不清時環抱自己的那個胸膛,究竟是幻影還是真實?
  
  前兩個問題沒法給出答案,後一個問題要想弄清楚,不如直接去問本人。
  
  所以哈利目光灼灼地盯著斯內普,打算以30分鐘換一個問題。
  
  斯內普少有的露出疑惑神情:“WELL,我沒有聽錯吧,救世主閣下在挑戰他的教授?”
  
  “可以開始了嗎,先生?”哈利歪了歪頭,不等對方回答,甩手一個‘除你武器’。斯內普下意思地抽出魔杖擋開,手臂突然一僵,似乎是硬生生中斷了準備反射性朝哈利揮出的咒語。
  
  “見鬼的,波特——”
  
  “‘敵人不會紳士站在一邊等待你做好準備’,這是你告訴我的,先生。”哈利咧嘴笑道。
  
  “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除非有萬全把握,否則不要隨便對一個身經百戰的黑巫師施咒!”斯內普從容不迫地打散了哈利兩個進攻,抬手連續幾個‘昏昏倒地’將男孩逼到沙發後面,“——如果你不想被自己的咒語擊中,或者不想死于對方本能的反擊!”
  
  “抱歉,這些你沒有說過!”
  
  “格蘭芬多扣——”
  
  “所以才需要你的補習啊,先生。”哈利迅速截口,一邊輕鬆躲過一記紅光,他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從斯內普嘴下奪走罰分,“還有,我們曾經做過約定——30分鐘,你就得告訴我一件事,這是你答應的,不會忘記了吧?”
  
  “我只答應說有關於你母親的事!”斯內普不悅道。
  
  “確實。”哈利說,“可我是她的兒子,難道你想說我與她無關?”
  
  “學會耍嘴皮了,波特!”
  
  “言傳身教,先生。”
  
  唇槍舌劍中,兩人也沒閑著,憑藉幾個月來慘烈訓練的成果,哈利身形靈巧地穿梭在各種掩體之後,沒有來得及施保護咒的書櫃被幾道不同顏色的咒語擊中,一陣搖晃,‘轟’地一聲倒在地上。
  
  “該死!”斯內普低咒,停下了動作。
  
  哈利靠在牆邊急促呼吸著,雙目灼灼充斥著濃烈戰意。他感覺自己一個星期以來的煩悶和暴躁,隨著不斷的跳躍翻滾早就不知所蹤了。此刻,他體內的血液劇烈沸騰著,叫囂的不僅僅是完成這個賭約,他渴望更多,比如——打敗這個男人。
  
  “今天到此為止吧。”斯內普突然開口說。
  
  “什麼?”哈利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手腕一疼,魔杖直直飛了出去。“嘿!你幹什麼?”
  
  “拯救我的家當。”斯內普接住哈利被繳獲的武器。
  
  “還給我!”哈利不管不顧地撲向他,“還沒結束!”
  
  “已經結束了,波特,你沒有躲開我的繳械咒。”讓過氣勢洶洶的男孩,斯內普憑藉著身高優勢讓哈利與他的冬青木魔杖遙遙相望。
  
  “但我還沒有倒下不是嗎,先生!”哈利看起來非常冷靜,只不過綠色瞳孔裏閃爍的光芒告訴男人明顯不是這麼回事。
  
  斯內普皺了皺眉頭:“被毒藥弄壞腦袋了嗎,波特,你以為失去魔杖、毫無章法的亂來能夠抗下30分鐘?”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話音未落,哈利已經跳到斯內普身前,動作矯捷優雅。斯內普仿佛看到這頭格蘭芬多幼獅展露出尚未完全成熟但已非常銳利的尖牙,恍然間,他險些忘記了此刻正處於激烈交鋒的狀態。
  
  在哈利的手指即將碰觸到自己的魔杖、準備順勢壓倒斯內普然後牢牢抵住他的脖子前的一瞬間,全身突然快速地僵硬起來。石化咒的效果來得極快,他還保持著試圖夠自己的魔杖的動作,身體就受到地心引力向下掉落。
  
  “砰!”
  
  硬邦邦的塑像哈利砸在斯內普身上,他聽到男人倒抽了一口氣。
  
  活該!
  
  兩人倒在淩亂的辦公室中央的空地上,激昂的氣氛慢慢平息了下來。
  
  斯內普輕咳幾下,仰面看著天花板,伸手摟住躺在身上的男孩:“你在發什麼瘋。”
  
  咒語效果刷地離去,哈利怔忪地感受著臉龐下起伏的胸膛,馥鬱的男性氣息和淡淡草藥味環繞在身側,令他聯想起河豚膽汁的醇香,兩者其實有相似的一點——他不敢靠近,卻又不由自主地靠近。
  
  拍開斯內普的手,哈利坐起身來,俯視那雙漆黑的眼睛,他有無數問題想問,但到了嘴邊卻一個都說不出來。對戰中平復下去的煩躁和不安又開始滋生,也許斯內普有句話是對的,相比大腦,格蘭芬多更喜歡使用肌肉。於是哈利毫不猶豫地依照自己的本能,伸手狠狠地掐住男人蒼白的頸脖。
  
  “斯內普,你這該死的該下地獄的老混蛋,你到底、到底——”手下不斷用力,指尖陷入皮膚中。那架勢分明是不掐死對方誓不甘休,但斯內普只是靜靜地回視他,臉色從蒼白變得慘白,逐漸泛青,卻一直沒有掙扎。哈利愣愣地看著他,視線不斷地模糊,明明被扼住咽喉的是斯內普,他卻感覺自己好像也窒息了,內臟仿佛被一隻大手絞成一團,疼得喘不過氣來。
  
  哈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鬆開了手,他茫然地看著斯內普脖子上幾個彎月形的指甲印滲出絲絲血紅。男人急嗆了好幾口氣,艱難地半直起身體,抬頭繼續直直地注視他。透過黑曜石般的瞳孔,哈利看見自己愚蠢呆滯的倒影,被包圍在他眼底流淌的柔光之中。
  
  “不該由你出手……”斯內普輕喃著,幾不可聞。
  
  長著薄繭的修長手指掠過哈利臉頰,帶走一滴潮濕的液體,哈利破天荒地沒有抗拒。
  
  “波特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根據當初約定,你若是挑戰失敗,就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哈利木訥地問:“什麼……什麼事情?”
  
  斯內普盯著他,嘴唇翕動,半響,哈利才聽到一出口就差不多消散在空中的歎息。
  
  “好好的……活著……”
  
  斯內普的聲音就像從水底傳來的,混沌而悠遠。哈利疑惑是否毒液最終還是傷害了腦子,為什麼今天的一切都不受控制——不受控制的來地窖,不受控制的發脾氣,不受控制的宣戰,不受控制的沉溺在斯內普的眼睛裏。那雙比任何東西都要純粹的黑色,卻能夠比鏡面更加清晰地反射出自己的身影,像是被什麼誘惑了,哈利不受控制的湊了過去……
  
  猛然回過神,哈利吃驚地發現,他竟然狠狠地咬上了斯內普的嘴唇。
  




  019 纏結

  鼻息糾纏,齒間咀咬著斯內普微涼的上唇,過近的距離使哈利看不清楚斯內普的表情,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施了奪魂咒一般就這麼撲了上來,鬼使神差地不願離開。
  
  斯內普似乎也有些驚訝,兩人保持著詭異的動作僵硬了片刻。
  
  現在的哈利滿腦子仿佛塞滿了納威做的魔藥,亂糟糟地冒著詭異的氣泡,這時,一隻溫熱修長的手撫上了他的背脊,輕柔地發力將他往斯內普懷裏摁。他驚恐地瞪大眼睛,口中無意識地一個用力,感覺到斯內普輕顫了一下,眉心刻印般的紋路加深,然後唇齒間流淌出一道腥鹹的液體。
  
  疼痛似乎讓男人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也不知他唇舌是如何動作的,靈巧地從哈利的齒間逃脫開,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深入男孩的口中,一圈一圈掃蕩在柔軟溫熱的粘膜上,攙和著唾液和鮮血的薄唇力道驚人地向下碾壓。
  
  “唔!”
  
  哈利吃疼,慌張地伸手推開斯內普的肩膀,卻被同時作用於後腦和腰間的一股大力牢牢箍住,腦中頓時像綻放開白色的煙火,一個接一個炸得他目眩神迷。草藥香撲鼻,過於緊密的相擁讓哈利無法分清那個氣息源頭是自己,還是斯內普。充斥在周身空氣裏的熱量熏紅了他的眼角,視線不安穩地搖晃著,眼前一片斑駁。過於強烈的浮游感讓哈利眩暈地想要閉上眼睛,但是胸口深處卻傳來強而快的心跳,轟鳴著近乎疼痛。
  
  斯內普放開哈利,允許他大口大口喘息,舌尖戀戀不捨地從他的臉頰劃過。哈利努力睜開水汽彌漫的雙眼,直起軟綿綿的腰,想要從斯內普懷裏退出來——他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決。
  
  耳邊傳來微小的咂舌聲,他還沒來得及調整好姿勢,一個濕滑的物體就從耳廓上壓過,接著耳垂被斯內普含在口中。哈利忍不住溢出一聲呻吟,半邊身體都酥麻了,細細密密的刺癢感從側臉蔓延至腳趾。哈利哆嗦著一點點向後挪動,但被斯內普框在懷裏,避無可避,揮出的手指碰觸到地板上一個熟悉的東西:他的魔杖。
  
  耳朵又再次被舔,軟糯的觸感由內向外推移,耳尖被牙齒摩擦著,而後更進一步的,整個左耳被攏在嘴裏吮吸著,舌頭潛入耳道深處,模擬著某種曖昧動作,引發巨大的水澤聲。
  
  “夠……夠了!”
  
  哈利抬起手肘猛力抵開斯內普,魔杖深深陷進對方喉間,看到頸上殘留的手印和傷痕,他頓了頓,略微放鬆了力道。
  
  “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先生。”哈利冷冷地說。
  
  斯內普輕踹幾口氣,慢慢恢復面無表情的嚴峻,但經過哈利暗中認真的分辨,他此刻臉色看起來應該叫做——神采奕奕?
  
  “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哈利說。那句壓抑著無數複雜感情的‘好好活著’反復回蕩在耳邊,刺激得他眼眶酸脹。
  
  斯內普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袍:“需要來一副‘視聽靈’嗎,波特?雖然我比較傾向於有問題的不是你的耳朵,鑒於,剛剛我親自測試了它的功效……”
  
  他瞥了一眼哈利依舊紅透的雙耳,淡淡地勾起嘴角。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潮紅從脖子刷地湧上面頰,羞惱之餘更多的是震驚於斯內普居然會……這算什麼?調戲他?——真的算是調戲他!我靠!
  
  “不•用•了!”哈利牙癢癢地瞪過去,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男人,“我想我需要的是你的解釋!”
  
  “我認為我的意思應該很明確。”斯內普好整以暇地抱住手臂,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手指突然在自己結著血痂的嘴角拂過,那意思分明是……
  
  哈利騰地燃燒起來,這回是全身都泛紅了。他依稀記得那個地方好像正是自己咬出來的。
  
  “斯內普!”男孩爆發著怒吼,大腦躁怒地開始設計殺死斯內普的一百二十種方案。
  
  “直呼教授姓名,格蘭芬多扣五分。”
  
  哪怕被關進阿茲卡班也要先阿瓦達了這個男人!
  
  被激怒的小獅子不加思索地跳起來撲了過去,卻沒有預想中那樣氣勢逼人地將斯內普推倒在地,反而被他雙臂一展,捲進懷裏。哈利開始後悔剛剛壓制他的時候怎麼沒有揍上幾拳,怒氣沖頂中,他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是個巫師,完全沒有章法可言地給了斯內普幾下,換來對方低啞的悶哼。
  
  “好了……波特,我想你在聽過那個預言之後已經已經有了自覺,事情註定會演化成一個你和那個人之間你死我活的局面——別亂動!——戰場上瞬息萬變,誰都不能保證可以活到下一秒,那種殘酷是你沒有身臨其境便無法想像的。”
  
  “我可以。”哈利無比佩服自己竟然還能如此冷靜地開口,當他聽到斯內普這麼說的時候,眼前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播著小天狼星墜入帷幄之後的畫面。
  
  “而且,不管最終倒下的是誰,這場戰役到最後不會有勝者,因為……”斯內普話語中近乎絕望的悲哀狠狠地集中了哈利,他怔住了,一動不動地任由他將自己緊緊摟進胸膛,埋首他的頸間。
  
  “無論死去的或者活下來的,靈魂都將四分五裂……”
  
  從來沒有見過情緒波動如此明顯的斯內普,哈利不由地有些茫然失措,這種感覺就好像看到一隻樹蜂突然像蒲絨絨一樣滿地打滾撒嬌,那種巨大的反差總是讓人反應遲鈍。
  
  “現在的情況還沒那麼糟糕,不是嗎。”他用因為壓得太緊而顯得悶悶的聲音說,“至少,我們有鄧布利多,而伏地魔(他明顯感覺到斯內普身體一僵)害怕他。”
  
  “樂觀的格蘭芬多式思維……”斯內普長長歎了口氣,“你以為危險僅僅來自於戰場上嗎?”
  
  幾次想要從斯內普懷裏掙扎出來都沒能成功,哈利索性放棄無用功。聽到這句話,他很快皺起眉:“蛋白石鏈,還有河豚膽汁,你的意思是有人想除掉我?”
  
  “不,對方的目標不是你,那本是送給鄧布利多的禮物,只不過我沒想到救世主閣下的體質這麼能招攬厄運。”
  
  腰間的手臂施力收緊,哈利不適地扭了扭,抗議:“又不是我想這樣!”
  
  “如果你認真聽講了,記下了河豚膽汁的氣味,就不用白白受這幾天的苦。”
  
  “用得著你管嗎!”哈利霍地踹開斯內普,突然的動作使他失去平衡踉蹌了幾步,斯內普立刻伸手扶住他,很快又被甩開。無端的,心中一股糾纏了數天的酸澀感汩汩上升,“我的死活與你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早就不耐煩了嗎,不得不面對這個讓你討厭的波特,不得不忍受他霸佔你一半的房子和時間,此外還要想盡辦法往那個裝滿芨芨草的腦袋裏塞進點有用的東西……真遺憾,沒有被毒死實在讓你太失望了吧——”
  
  “閉嘴!”一聲厲喝打斷了他的話,斯內普不顧哈利的抗拒鉗住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直將他的肩膀掐出淤青。
  
  “愚蠢的、魯莽的、不識好歹的小混蛋!你以為河豚膽汁和短葉紫杉莖的混合毒素是那麼容易打發的嗎?我不指望你能說出更高明的話,但也不要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如果、如果不是——”
  
  滿是怒火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與後怕。哈利眼角掃到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隱隱有青筋暴露,內心油然升起一縷難以名狀的思緒。
  
  垂在身側的手指蜷曲了幾次,在最後一次用力握成拳頭,似乎下定了一個決定,哈利堅定地撤出讓他有些不舍的懷抱,竭力讓自己不去留戀那溫暖安心的感覺。
  
  “如果像你所說的,”他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又一個畫面,費力地編排著語句,“我們現在可謂時刻都處於危險之中,那麼,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斯內普長長地呼吸了幾次,平靜地看進那雙綠色的瞳孔:“是什麼?”
  
  哈利抬起頭,一下子撞進了斯內普眼中,濃稠的黑色流轉著奇異晶亮,恍如兩顆上好的珍珠,簡潔的臉部線條在逆光輻照下竟透著一種可以稱之為溫柔的神情,哈利的視線和他膠著在一起,就怎麼也挪不開了。但他沒有忘記已經到口邊的問題,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結,他自認為此刻已經具備了重新揭開瘡口的勇氣,然而當真正面對它的時候,卻發現那遠沒有想像中的容易。
  
  深深吸了一口氣,哈利抬起明亮的眼睛,輕聲說:“你為什麼要對我…唔……做那種事?”
  
  就像丟下一個沉重的包袱,哈利感覺自己輕鬆就像拋下了一切,他屏住呼吸等待著男人的回答,心臟不甘寂寞地在胸腔裏大肆造反,怦怦的跳動聲讓他幾乎耳鳴。
  
  斯內普沉默了好一陣,移開視線:“魔法是一種奇妙的力量,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思議。當這股力量與更加神秘的——人類感情——的力量合在一起時,更是沒人能窺盡它到底有多麼的深不可測。只不過這種力量有時候是負面的,比如黑魔法,有時候又可以是積極的,比如祝咒。”
  
  他重新將目光轉回哈利:“你這個問題現在我還暫時不能回答。”
  
  “什麼?”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斯內普!”
  
  男孩不知第多少次氣得跳將起來,下一秒卻因撫上臉頰的手生生止住脾氣。
  
  斯內普上前一步,手指輕柔插進哈利發間,表情虔誠地半閉起眼,輕如薄羽地吻上他的額頭。不同於之前的激烈,這是一個溫和而綿長的吻,像長輩的祝福,更像某種無聲的宣誓。薄唇一寸一寸緩慢下移著,滑過眉心、鼻樑,落在哈利的唇上,溫柔地廝磨。哈利突然間有種被人寵溺疼惜著的感覺,一時間竟不可思議地感到了害羞。
  
  早已紅腫的唇在輕柔碰觸間變得濕潤,哈利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無意識地絞動著斯內普的長袍,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但斯內普卻撤開了唇舌,將嘟嘴不滿的哈利抱在懷裏,閉上眼睛靠在他肩膀上,隨後輕輕推開他。
  
  哈利驚訝地看著他差不多是瞬間轉變成刻薄嚴厲老蝙蝠的模式,優雅地撣了撣衣角不存在的皺褶,淡淡地說:“去休息,波特。如果你明天上午敢在我的課上遲到的話——”
  
  SHIT!這該死的破壞氛圍的老混蛋!
  




  020 幸運藥劑
  
  午夜的霍格沃茨靜謐空曠,悠長的走廊中回蕩著哈利自己的腳步聲。
  
  借助福靈劑的特殊功效,哈利終於從斯拉格霍恩那裏得到了關於少年裏德爾的記憶,也知道了伏地魔為了永生不惜分裂靈魂的瘋狂舉措,尚有四個魂器沒有消滅的現狀讓他憂心忡忡,何況還有伏地魔那個變態本尊。
  
  哈利將手伸進口袋,拿出一個被他體溫捂熱的小玻璃瓶,黑紅液體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奇詭的色彩。
  
  他差不多已經將這瓶魔藥拋在腦後了。這是第一次接受斯內普格鬥輔導的當晚從他那兒得到的,後來一直被遺忘在箱子角落裏,如果不是翻找福靈劑時被帶出來,它大概要在哈利的箱底和達力的舊襪子長相廝守直到天荒地老了。
  
  回味著喝下福靈劑之後的美好感覺,不知不覺中,哈利發現他已站在了地窖門口,看著門板上風姿綽約的美杜莎,思緒不禁飄搖開來。從斯拉格霍恩那獲取記憶的過程順利得如有神助,原本在他看來幾乎成為不可能的任務竟然完成地如此輕而易舉,那他是不是可以用在另一個更加難搞定的男人身上?
  
  他慎重地考慮著,徹底忽視了眼前美杜莎不滿的抱怨“你到底要不要進去”。雖說福靈劑不能經常使用,尤其是今天他已經喝過一次了,天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效果;但是,如果只服用一點點,就一小時……不,也許只要半個小時,他說不定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從某個性格惡劣口風嚴密的混蛋那裏。
  
  不再猶豫,哈利掏出了另一個小玻璃瓶,小心翼翼倒出幾滴金色液體喝下,頓時,絕妙的自信和振奮充斥著他的大腦,忙碌了大半個晚上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了。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似乎以前那個不好對付的斯內普根本不存在,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精神抖擻地推開地窖大門,昂首挺胸走了進去。斯內普正單手捧書端坐在壁爐前的扶手椅上,當他抬起頭眯眼看向自己的時候,哈利感受到福靈劑在對他提示什麼,於是他從善如流地照做——咧嘴,彎起碧綠的眼睛,沖斯內普綻開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
  
  一瞬間,仿佛有十多種顏色從斯內普臉上一掠而過,哈利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色變化得如此之快:各種相互矛盾的表情幾乎在同一時間擠上斯內普消瘦冷毅的面頰,輪番展示後,最終轉化成一片茫然的空白,聯手中的書掉在腿上也不自知。
  
  啊哈哈哈!嚇死他!
  
  奇特古怪的喜感使哈利必須竭盡全力才能繼續保持表面的鎮定,一回到房間便忍不住倒在床上笑得不能自已。
  
  根據福靈劑的提示,哈利翻出隱形斗篷和全息影像筆貼身藏好,回到客廳,筆直地站在好像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斯內普面前。
  
  “有何貴幹嗎,波特先生?”斯內普疑惑地挑起一側眉梢,哈利驚奇地發現這個動作看起來異常有魅力。
  
  “先生,我再一次向你挑戰。”哈利說。
  
  “你又有什麼疑問了?我想,該說的我都已經說清楚了。”
  
  “不是為了提問題,”哈利露齒一笑,“我僅僅是為了打敗你而宣戰。”
  
  “啊,我應該驚歎,不是嗎?”斯內普架起一條腿,雙手舒展地放在扶手上,即使被哈利居高臨下地盯著,也絲毫不見氣勢變弱,“救世主的又一個奇思妙想?”
  
  “你說過的,如果我能打敗你,那麼無論做什麼都隨我意。”哈利心平氣和地說,“這句話已經不被你所認可了嗎?還是說你沒有一點兒履行的勇氣?”
  
  激將無疑是有效果的,至少在哈利剛說完的一剎那間有。斯內普霍然起身,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怒火,可他很快調整好情緒,蹙起眉,眼神探究地看向哈利:“我知道一個波特的小腦瓜裏永遠不缺乏壞點子,那麼這次又想到什麼了?”
  
  “你會知道的,先、生。”哈利狡黠地說,突然出手襲擊對方,斯內普反應迅速地偏身,但是過近的距離下沒能完全避開,咒語擊中他的肩膀讓他跌進扶手椅,撞開了好一段距離,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裏的魔杖大幅度一揮,打散了隨之而來的另一道光束。
  
  哈利立刻下蹲,一股勁風從頭上擦過,沖進身後的書架上,炸起一片紙絮紛飛。就地幾個翻滾,連串的攻擊像一排子彈般釘在身後地板,他抬手大喊一聲“四分五裂!”
  
  咒語飛高了,差不多成垂直的角度直指天花板,想要乘勢上前的斯內普身形一頓,猛的後退幾步,隨後地窖客廳中唯一的照明工具、那盞昏暗的垂墜燭臺在一聲巨響中砸在地上,下一秒,屋內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斯內普在心中嘖了一聲,閃身離開之前所在的位置,放輕呼吸背靠壁爐,謹慎地舉著魔杖。那混小子這一下顯然是故意的,但他不明白對方用意何在,光線對於一個已經將戰鬥變作本能的人並沒有太大用處,而哈利卻沒有在黑暗中作戰的經歷——斯內普甚至懷疑他會不會除了螢光閃爍之外的照明手段——現在的局勢對他沒有半點優勢。
  
  隨手對自己施加了一個夜視咒語,斯內普環視四周,濃烈黑色在一點點的減淡,地窖中的擺設開始逐漸露出輪廓,雖然不能看到太遠,也足以將小半個房間收於眼底。
  
  突然眯起眼,黑色細長的眼睛折射出如同鷹隼般銳利的微光,他注意到沙發後邊翹著幾蔟並不明顯的黑色,那形狀倒是很像某救世主的頭頂的亂草。不動聲色地,斯內普輕巧地繞過沙發,果然看到男孩鬼鬼祟祟的背影,斯內普冷笑,考慮著該如何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抬手將魔杖對準他,一個無聲咒語悄無聲息地飛了過去。
  
  然而出乎預料的,眼前出現讓他吃驚的一幕——那道光束像是射過一團煙霧般,直直穿透了男孩的身體落在地板上。
  
  斯內普瞳孔一縮,就聽到一個俐落的念咒聲。
  
  “力鬆勁泄!”
  
  魔咒輸出的一瞬間是巫師最沒有防備的時刻,所以當斯內普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沒辦法聚集魔力進行防禦,他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來自身後的咒語,四肢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身體無力傾倒,靠著沙發背滑坐在地。
  
  一個螢光閃爍照亮周圍的情形,空氣一陣扭曲,哈利呆毛亂翹的腦袋憑空出現在眼前,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得意笑容,隨後是手臂、身體、腿,當這一個哈利•波特從隱形衣中鑽出來,站在依然蹲在那兒裝作窺看情況的、沒有實體的哈利•波特身邊時,斯內普有一種視覺錯位的不真實感。
  
  從地上撿起一支尖頭閃著綠色光點的羽毛筆,那個幻影哈利消失了,真正的哈利笑意盈盈地轉身面對斯內普,滿眼流淌著勝利的華彩,像個惡作劇成功後迫不及待向同伴炫耀的孩子。
  
  “弗雷德和喬治的小把戲,說白了不過是一種障眼法,但這些東西有時候也挺可靠的,是吧?”
  
  “啊,真是難以想像,波特先生也開始使用大腦了。對於這一點,我該表示祝賀嗎?”
  
  “當然。”哈利蹲下身平視斯內普,“當蠟燭熄滅的時候我就披上了隱形衣,打開早就錄好的影像,對自己施了個靜音咒然後躲在角落裏。一切都如我所料,但這都是因為你太輕敵了,先生——如果當時你多觀察一會,就會注意到那個‘我’其實沒有影子。”
  
  “Things are not always what they seem.(眼中所見,未必真實)”斯內普輕聲說,“有時候眼睛會帶來巨大的欺騙性……對所有人來說。”
  
  “太高興你能明白這一點了,”雀躍的思維中傳來福靈劑通達的訊號,哈利擺出他能想到的最邪惡的笑容,慢慢湊近斯內普,“願賭服輸,斯內普教授,不要忘記你承諾過的話——我對於你的‘悉聽尊便’肖想已久了……”
  
  斯內普眉心不斷收攏:“又想做什麼了,波特?”
  
  哈利舔了舔發幹的唇角,不懷好意地壞笑:“上你。”
  




  021 極致歡愉
  
  斯內普吃驚地愣住神,忽而彎起唇角,饒有興趣地看著哈利。在那道玩味目光注視下,哈利漸漸感到渾身不自在,囂張的氣勢一下子蕩然無存。
  
  “你看什麼!?”哈利色厲內荏地瞪過去。
  
  “看波特先生如何‘上’我。”
  
  ……這真是個問題。
  
  一直以來,他的生活都是淹沒在各種各樣的麻煩裏,而這其中絕大多數都跟一個叫伏地魔的惡魔和一個叫斯內普的混蛋有關,他忙於保住自己的小命和學院的慘兮兮的分數,以至於青春期該有的甜蜜煩惱似乎都已跟他絕緣一般,僅有的和他人的一次——即使不想承認也必須承認——還是在滿腔仇恨和怒火中過去的,在他刻意遺忘之下,細節早已模糊不清。
  
  保持著上身前傾、單手撐住沙發靠背的姿勢,茫然又糾結地回憶了一陣,哈利用眼角快速掃過斯內普,臉頰騰地變得通紅——男人漆黑的雙眼一瞬不眨地看向他,像在欣賞著什麼有趣的東西,神情愈發戲謔。
  
  “FUCK!我就不信了——”有些惱火地,哈利怒駡一聲,用力揪上男人衣襟,直系到下巴的高領被一把扯開,露出蒼白的頸和凸起的鎖骨,哈利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喉結,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液。不用刻意去想,他也知道再往下的、被黑色天鵝絨包裹的是一具炙熱而強健的身軀,如流水般優雅的線條,暗中蘊藏著強大的爆發力。他甚至知道淺細的傷疤如何零星分佈在飽滿的腹肌上,當水珠從上面滑過時,又會怎樣呈現出另一種意義上的驚心動魄。
  
  胸口有只野獸在嘶吼著:撲倒他,咬上去!對,就像這樣!
  
  哈利毫不客氣地順應內心的想法,對著斯內普的肩頸無章法地亂啃一氣,滿意地看到上面留下一圈圈健康的牙印;雙手按上柔韌適度的胸膛,一邊遊移著一邊擰扯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黑袍。
  
  好不容易將那長長的一排扣子拉開一半,牙印已經從男人的肩膀蔓延而上,連面頰處都分佈著數個淺淺的齒痕,怎麼看怎麼不像性事中留下的,倒像是剛和野狗群大戰一場後獲得的榮譽勳章,讓人忍俊不禁。眼見斯內普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哈利尷尬地錯開視線,忽而有點氣惱。
  
  “你倒是挺自在的嘛!”他使力拉近兩人距離,鼻尖相抵,用自認為最兇神惡煞的眼神死瞪他。
  
  “我在期待波特先生能給我‘驚喜’。”
  
  “不會讓你失望的,先生!”哈利咬牙切齒地說,摘掉礙事的眼鏡隨手向後一拋,用力擠壓上男人明顯在忍笑的薄唇,驟然失去鏡片的雙目模糊不清,他乾脆閉上眼睛,一手環上斯內普後頸,遲疑地伸出舌頭,試探性刺進對方的口中。
  
  雖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也不是第一次和這個老混蛋接吻,斯內普濕熱的口中暗含著微苦的魔藥氣息,然而隨著唇舌的輾轉纏綿,哈利真實地品嘗到了一種令他想要流淚的甘甜。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出擊,不同於以往斯內普控場時的或激烈或溫柔,男孩生澀的動作明顯帶著慌亂,卻又有說不盡的率真乾淨,斯內普非常配合地任其索取,舌尖不時指導性地帶動他的,輕柔地盤旋交織。不斷施加在斯內普後頸的壓力讓兩人越鑲越緊,唇齒交纏間瀉出幾絲低哼和喘息。哈利只顧著漫無技巧地朝前擠,以圖品嘗更多,結果用力過猛撞上斯內普的鼻子,舌頭也被牙齒咬得生疼,他嗷嗚一聲退開,淚眼汪汪地揉著鼻樑。
  
  斯內普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拇指隨意地抹去唇邊潤亮的銀絲,哈利氣衝衝地剜他幾眼,賭氣一般又撲了上去,斯內普勾勾嘴角,長臂一舒,輕鬆地順勢接住,啄了啄他一側眼瞼和紅潤的面頰,用力吮上嘴唇。
  
  如同被施放了好幾個火焰熊熊,持續升溫的地窖裏迴響著嘖嘖水聲,熱得仿佛能看到霧氣朦朦。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吻持續了一陣子,哈利渾身發軟,終於趕在被憋死前聚集起最後一絲力氣抽離出來,像個溺水得救的人般大口大口呼吸。
  
  斯內普輕啃著他的喉結,沿著白皙修長的弧線一路舔弄,埋首於頸脖處灑下細細密密地親吻。哈利努力平息急促氣喘,不自覺地仰起頭,貼在斯內普身上無力的手一點點往下,繼續為解開剩下的半排紐扣而不懈努力。
  
  挑逗的吻一路向下,濕軟觸感來到胸前敏感的凸起,哈利全身一顫,意識懵懂間只聽到耳邊一個喜悅尖銳的呻吟,糊成一團的腦漿終於被這煽情的音節生生劈出條清明大道——那個聲音,好像是自己發出來的——但他的衣服是什麼時候被解開的啊——等一下,有點不對——
  
  他猛然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面對沙發茶几的那台老式掛鐘,鐘擺劃著單調的軌道搖晃著,卻不能吸引哈利任何注意力,他現在只看到一樣東西,就是那刻著華麗復古花紋的鐘面,因為它明確彰示了一個令他心驚的事實:從他進地窖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
  
  ——也就意味著,福靈劑早就失效了。
  
  猛然一蹬腳,哈利迅速掙脫斯內普的桎梏,右手同時向後摸索著自己的魔杖,只是有人比他更快,剛剛騰起的身體在瞬間被一隻有力的手臂閃電般撈回去,就著雙手向後的姿勢向前倒,哈利一頭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身軀。遠處東西落地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他的魔杖被拋開。他試圖掙脫,卻發現自己被牢牢鎖住,兩隻手腕按在身後動彈不得。
  
  “力鬆勁泄失效了?!”他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斯內普。
  
  斯內普輕笑一聲,哈利貼在他胸前上的臉頰感覺到低沉的震動和砰然有力的心跳:“需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鉗制住男孩雙腕的手捏了捏。一個硬質的物體順著他的背脊無比緩慢下滑,力道若有若無。哈利皺了皺眉,這明明不算特別挑逗的動作,竟然讓他皮膚上泛起細小顆粒。
  
  “魔杖,你忘了。”斯內普握著魔杖劃過哈利尾椎,情色地戳了戳,哈利忍不住嗚咽一聲,“僅僅制服敵人還不夠,要讓對方的威脅降到最低,一定要記得收繳他的武器。儘量不要用力鬆勁泄這一類時效短的咒語,消聲咒有時是個很好的選擇。必要的時候,不妨試試麻瓜們的手段——”
  
  斯內普揮起魔杖點在哈利額頭,哈利只看到一條銀綠色絲帶冒了出來,接著視線突然變暗,雙眼被蒙上,絲帶自動在後腦出盤了個結,被反制在背後的雙腕也感受到類似的微涼緊縛感。
  
  “就像這樣。”
  
  “什麼,等等——”哈利一愣,立刻開始掙扎起來,“快鬆開!見鬼,混蛋!你說話不算數!”
  
  “我的話依然有效,”斯內普柔滑地對著他的耳朵吐字,哈利縮了縮脖子——這該死的傢伙肯定是故意的——“但是你真的打敗我了嗎,波特?事實證明,即使不用任何咒語,我也可以制服你,而你……”
  
  看不到對方做了什麼,哈利只覺得被他抱在懷裏,然後身體突然騰空,他低叫一聲,雙腿不由自主纏住斯內普的身軀,男人呼吸一窒,片刻後哈利感到雙膝跪在什麼柔軟的地方,那觸感應該是沙發上——他臉頰一燙,沒錯,就是曾經讓他無比嫌惡的、但隨著時間推移,每次看到時都一陣臉紅心虛的那個沙發。
  
  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斯內普靠著沙發坐下,而哈利雙腿分開,坐在他腿上。
  
  這什麼曖昧姿勢!
  
  “HEY!你在幹什麼?別遮住我的眼睛啊!”失去視覺讓人非常不安,哈利用力甩了甩頭,企圖奪回看東西的權利,“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給了你機會,也許諾相應條件,你也總該在挑戰失敗後付出點什麼吧?”斯內普說。
  
  好吧,這種情況看來,輸的確實是自己,可是——
  
  “你先把我放開!”哈利不甘心地扭動著手腕。
  
  “現在缺乏勇氣履行義務的,好像是你啊,波特先生。”某種溫熱的物體隔著蒙住眼睛的布料覆上,哈利不由地顫動睫毛,“我不介意主動索取,真的……”
  
  眼睛被蒙了起來,雙手的自由也被奪走,相應的,其他部位的敏銳度和失措的無助感也同時上升。繼眼窩之後,濕滑的舌流竄到耳朵,有些粗糙的苔面摩擦著幼嫩的耳垂,斯內普柔滑的發梢鑽進脖子,掃在皮膚上一陣刺癢難耐。
  
  “你——住手!”哈利扭動著被限制在身後的雙肘,想要脫開絲帶的束縛。
  
  “我沒用手。”斯內普揚起尾音,愉悅地闡述一個事實,富有磁性的嗓音帶動空氣細微振動,哈利一側的耳朵隱隱作癢,幾乎被他說話時帶出的吐息而灼傷,“我只用了舌頭。”
  
  他所使用的那個濕潤物就像一條靈巧狡猾的小蛇,柔軟的爬行在哈利的肌膚上,路程遍佈他目所能及每個角落。臉頰上不時傳來黑髮觸碰時的微小刺激,哈利渾身抑制不住地燥熱戰慄。
  
  “那就…住口!我有話要…啊……要問你——”
  
  “嗯。”斯內普無可無不可地回應了一聲,依然細碎地親吻著半敞衣衫下男孩圓潤的肩。
  
  明白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也是白搭,哈利定了定神,儘量保持聲音平穩道:“第一次補習課後你給我的那瓶魔藥,用途是什麼?”
  
  如果不是扶在背上的手掌和肩頸的唇一僵,哈利幾乎不會察覺到斯內普有任何的感情變化,因為不過一秒鐘,他又繼續若無其事的啄吻:“沒什麼,一瓶無關緊要的東西。”
  
  “你連是什麼東西都不告訴我,還指望我會喝嗎。那見鬼的味道…唔,癢……我差點以為那玩意是什麼巨怪的血液。”
  
  斯內普的動作又頓住了,這次他果斷地從愛不釋口的細膩中抬起頭:“波特先生似乎相當悠閒,還有餘力思考問題?莫非是在指責我的失職,嗯?”
  
  伴隨曖昧的話語,他伸手揉捏著哈利臀瓣,猛然推向自己的下半身。哈利驚喘一聲,男人脈動清晰的滾燙堅挺和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站立起來的分身緊貼在一起,邪惡的手指和身前輕微摩擦弄得他呼吸不暢。
  
  “喔!輕點……不對……該死的,別轉移話題!你老實說,那瓶魔藥是不是和你後來發了瘋的舉動有什麼…唔…聯繫?”
  
  好不容易斷斷續續說完,發現斯內普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情色的挑逗動作,但是一手仍然罩在臀部,哈利不自在地挪了挪,發現自己已經窘迫地陷入前後夾擊的位置。
  
  “哈利……”
  
  醇厚的聲線柔滑念出他的名字,哈利渾身一震,抬起臉,雖然看不見,卻仍隔著絲布瞪大眼睛望向他。
  
  他的名字,簡簡單單兩個音節,從小聽到大,但卻沒有哪一次能讓他如此動容。不是因為對方性感的嗓音,而是那一聲所包含的數不清的感情:溫柔、愛憐、愧疚、悲傷、迷惘、心疼,還有更多。這個聲音和腦海深處的那幾次呼喚重疊,他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認識清楚這個男人,至少在他印象中,對方不是像這樣有著如此多濃郁激烈感情的人。
  
  “你能想像,世上有一種保護是建立在雙方的痛苦之上嗎?”斯內普輕聲問。
  
  “我當然能。”哈利用他都不能理解的冷靜口吻說,“如果當初鄧布利多教授不那樣保護我,我也不至於一無所知,而小天狼星……也許就不會死。”
  
  “你知道為什麼當布萊克還是通緝犯的時候,他依然是你的教父?你獲得他的簽字就能去霍格莫德,他的遺產歸於你名下而不容他人覬覦——你知道是什麼原因?”
  
  哈利不解地搖頭。
  
  “因為魔法。我以前告訴過你,魔法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無處不在,包括人與人之間。就像你那個姨媽,對於巫師來說弱小不堪,但卻能保護你十六年,不是因為她能力,而是她的身份:她是你母親的姐姐。”
  
  斯內普手指狀似漫不經心地從哈利大腿根部掠過(惹來男孩一聲抽氣),慢動作撥開襯衫上唯一還在堅守陣地的紐扣。
  
  “布萊克在你小的時候曾為你洗禮,在魔法界,那就是一種儀式——一種確立教父子關係的儀式,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的監護能生效。古老的家族還流傳著一些咒語,只對於持有相應‘身份’的人有效。此外,不同‘身份’在魔法建築裏也有特殊作用,舉個例子,霍格沃茨的校長擁有掌控整個城堡的權利,教授有扣分的權利——”
  
  “還有加分!——”
  
  “——很多身份會維繫一輩子,再行更改就不那麼容易了。所以……”一小段微不足道的停頓,“如果你還存在一種名為理智的東西,那就應該記住以後在確立某一些關係的時候要謹慎,比如——伴侶。”
  
  “哦……”哈利似懂非懂,“但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聯繫?”他想不明白斯內普扯這麼遠到底是想表達什麼,“你不會又在轉移話題吧——混蛋!”
  
  “你需要把所有課程重新再學一遍了,救世主閣下。”
  
  嗷!咬死你!
  
  齜牙咧嘴中,下頜被穩穩固定住,哈利能感覺斯內普正在一語不發地注視著他,兩道視線逡巡於臉頰和袒露的上身,一點點變得灼熱,安靜中漸漸滋生出一股羞赧,心臟不受管制地開始怦怦亂跳。
  
  “哈利。”斯內普摩挲著指腹下的滑膩,聲音沙啞低沉,暗示意味十足,“問題問完了?”
  
  一陣悉索的摩擦聲,越發湊近的鼻息帶來強烈的危機,因為看不見,所以不知道斯內普在做什麼,被不安和恐懼,以及更為強烈的緊張和興奮感所包圍,哈利縮了縮脖子,不禁萌生退卻的怯意。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斯內普按住他的後腦勺霸道地吻上去,肆意折磨男孩早已紅腫的可憐唇瓣。哈利發出幾聲毫無意義的鼻音,張嘴邀請那條不知該受詛咒還是讚美的舌。粘膜在吮咬碾壓間發出濕潤的聲音,甜蜜的液體順著下巴滑落。敞開的外袍襯衫皺巴巴地掛在肘上,一隻帶著薄繭的手掌撫上他的側腰,雖然溫度不低,但與他發燙的身軀一對比有著鮮明差異。男孩怕癢地閃躲,斯內普的手不緊不慢地移到後腰,修長的手指一度掃過某處性感的下凹。隨後施力將雙手被反綁、難以掌握平衡的哈利推入他的懷裏。
  
  哈利嘶地抽了口氣,兩具身軀毫無阻隔地貼在了一起,同樣滾燙炙熱,同樣喘息劇烈,同樣傳達著某種渴求。緩緩滲入的,是男人的體溫;環繞在周身的,是熟悉的藥香。他聽到了隨著呼吸起伏的斯內普的心跳,同時還有自己胸腔內擂鼓般的聲響。
  
  口乾舌燥,渾身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哈利感到缺水一般的口渴,而斯內普的唇舌成了他供給的唯一源泉。身軀代替無法行動的雙手一遍遍摩擦在對方胸膛,充血緊繃的乳尖享受著肌肉結實的觸感,過電般的快感梭過下腹,挺立起來的分身隔著褲子和對方的相抵,擠壓出甘美的酥麻。
  
  深吻不知止於何時,哈利張著濕潤豔紅的唇急促喘息,遮眼的絲布被生理性淚水浸濕呈現深色。斯內普手指插入哈利汗津津的黑髮中,輕輕將他緊貼住自己的身體扯開一段距離,順著他來不及咽下的銀絲吻上鎖骨、胸口,搔弄一般地舔舐著胸口的敏感突起,麻痹神經的強烈刺激擴散開來,哈利仰起頭,拼命忍耐著不發出聲音。
  
  另一邊挺立在空氣中的粉色乳珠被略帶粗糙的手指掐住,輕柔刮擦,用力揉搓。在聽到男孩抑制不住的哀叫呻吟後,才好心地放過它,施施然滑向他的下身。靈活地解開腰帶,隔著內褲觸摸火熱的中心。僅僅一個動作,就讓哈利弓起身體,前端不由地滲出液體。
  
  斯內普的右手剛好完成對這具年輕胴體的新一輪撫慰,鑽入鬆鬆垮垮的牛仔褲擰了一把哈利形狀姣好的翹臀,男孩驚叫,隨後帶出更多軟綿綿的呻吟。分明聽到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哈利氣得吱哇亂叫,感覺整個人都快熟了,恨不得一口咬在他手指上。
  
  因燥熱而不停地扭動的身體泛起淡淡粉色,哈利迫切希望找到一個發洩口來緩解自己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焦躁。但那個老混蛋只是隔靴搔癢般用手指輕佻地來回遊動,不但不能緩解欲望,反而讓他更加急不可耐了。
  
  “今天該輪到我享受了,男孩。別忘了,這可是你挑起的。”斯內普撩開他沾滿汗珠的額發,“不過,鑒於我是你的教授,我可以給你提供一點指導。”
  
  哈利只聽見斯內普念了一句咒語,雙手一松便重獲了自由,他下意識地想要掀開眼前罩布,手剛伸出去就被斯內普攔住了。
  
  “不許擅作主張!好好聽講,波特先生,如果你做錯了哪一步,我會懲罰你……”熱氣噴在臉上,帶著濕漉漉的潮意,“我會打你的小屁股,記住。”
  
  “變態!”哈利尖叫一聲,一拳揮了過去,瞬間又被男人制住,輕柔卻又不乏強硬地拉開拳頭,然後食指被包裹進一個濕熱地方。哈利驚訝地想要抽開手,被斯內普輕輕一咬,重新含入他的口中,滑膩的舌在指尖旋轉,麻醉般的舒適感讓他連腳趾都蜷曲起來。斯內普仔細地舔舐著他的食指和中指,仿佛在品味什麼絕世奇珍。
  
  “呃——啊!”
  
  興奮的勃起被悄然潛入底褲下的手突然握住,雙重刺激讓哈利身體一彈。那只手改變了它的行徑方式,不再輕描淡寫地略過,而是細緻地擼動,每一寸表皮和每一根脈絡都被攀爬過,接著用整個手掌給予全部的包覆,開始有節奏地上下套弄,速度不算快,卻像與心臟跳動產生共鳴般,帶來急劇快感。
  
  怒然挺立的分身在摩擦中生出燙手的高溫,熾熱的前端流出了透明的粘稠液體。腰部附近隱隱有些躁動不安,胸口仿佛要裂開,一聲高過一聲的呻吟失控地湧出,那聲音實在太過羞人,哈利氣惱於即使緊咬住下唇,依舊散落出無法忍耐的吟哦。
  
  “別咬。”下巴被啃噬舔弄著,“聽話。”
  
  斯內普的味道飄散開來,讓哈利有些頭暈目眩,不自覺地鬆開口,難耐地揚起脖子大口呼吸,腰肢隨著男人手中動作搖擺。高潮來臨前的一剎那,前端突然被壓住。
  
  “啊——放開——”
  
  “這麼希望我打你的小屁股嗎,波特。”斯內普低笑。
  
  哈利伸手想要推開他,可惜全身軟弱無力而以失敗告終,那只沾著男人唾液的手又被握住,拉著繞到身後。
  
  “知道要做什麼嗎?”
  
  食指被鉗制著探向臀隙間的美麗皺褶,哈利一愣,混沌的大腦因回想起曾經的一幕而迅速冷卻下來,四肢僵硬,發燙的體溫逐漸回落,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抖。不由得掙扎起來,胡亂抓撓著想要逃走。
  
  見狀,斯內普捏了捏手中的脆弱,在哈利驚喊中托住他無力的腰。
  
  “害怕嗎?”一邊加快套送的速度,一邊玩弄男孩的敏感點,“什麼也不要想,聽我說的做就好。”
  
  黑暗中,慌亂和畏縮感不斷疊加,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潛藏在深處的恐懼使他拼命地想要逃離開。
  
  “哈利,放鬆。”
  
  瘙癢一般的低語後,舌頭伸進了哈利耳朵的內側。
  
  “不要害怕。”
  
  舌頭在耳孔處來回攪動,隆隆水聲擊打著鼓膜,哈利縮起肩,濡濕的喘息從嘴裏小小溢出。
  
  “把手指伸進去,為我準備好自己。”
  
  勃起上的手指捋著柱身,在雙球上捏了捏。哈利發出很大的一個抽泣聲,嘴唇無助地顫抖著,像是受到什麼蠱惑,將濕滑的手指按上柔嫩的褶紋,小心翼翼地淺淺刺進去。
  
  “好孩子。”
  
  一隻大手握住哈利的,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緩緩推進,哈利的腰支撐不住劇烈哆嗦著,身體前靠,額頭死死抵在斯內普懷中,發出如小獸般的哽咽聲,乾燥的狹縫生澀緊致,不同於前一次使用了力鬆勁泄,緊繃的內壁一直排斥著撬開後穴的手指,哈利僅僅納入一個指節就疼得再也動不了了。
  
  “放鬆,哈利。你會弄傷自己。”斯內普仿佛在艱難地壓抑著什麼,哈利感覺他身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幹!這都怨誰啊!出去出去,不做了……嗚……”
  
  用行動封住對方的口無疑是最有效的,將哈利再一次吻得透不過氣來,斯內普一把抓過他後穴處進展緩慢的手,按在男孩自己的陰莖上,控制住用力推送起來。
  
  “啊啊!慢、慢點!”
  
  一反之前的從容不迫,套弄的速度驟然加快,讓早已按捺不住的分身繼續腫脹膨大,略帶疼痛的動作產生出更加濃烈的快感,哈利摸索著摟住男人,理智崩潰飛濺,喊出高亢的、碎裂般的尖叫呻吟,緊閉的眼前似乎看到了四射的火花,一層層向著天空綻放,堆積到制高點後猛烈地爆炸——
  
  “啊啊啊啊!——”
  
  仿佛抽空全身血液般,哈利痙攣地釋放在自己和斯內普手裏,身體精疲力盡地癱軟下來,斯內普鬆開他的手,熱切地撫弄那具優美的軀體,吻順著手的路線遊移,在耀眼的皮膚上烙下淺色刻印,讓男孩隨著自己忽輕忽重的親吻愛撫發出喑啞歎息。
  
  當腦子中只剩下那甘美滋味時,身體似乎開始融化。
  
  “哈利,”一邊輕如絨羽般啄著哈利頸間加速的脈動,一邊手熨他身後美好的半圓,“再試試,自己來。”
  
  哈利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直,還殘留著白色濁液的指尖不由彎曲起來,遲疑了片刻,毅然決然地探向身後。
  
  “來就來,有什麼大不了!”
  
  幾乎在臀瓣間光潔細嫩的皮膚上笨拙徘徊了半個世紀,哈利仍然緊張得控制不住手腳。令他意外的是,斯內普這回倒是很有耐心,只不過注視他的眼神裏帶著的揶揄意味即使隔著一方絲巾他也能感覺到。哈利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抵在後庭的手指不服輸地向裏探。
  
  “嘶——”
  
  即使有粘稠的滑液,進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哈利疼得冷汗直流,高潮後好不容易放軟的身體又繃住了。
  
  “魯莽的小笨蛋……放鬆。”
  
  骨節分明的手指夾住哈利身體裏的那一隻,像是要緩和那裏一般的慢慢攪動,一面俯身叼開被汗水和眼淚徹底浸濕的絲巾,哈利皺了皺眉,他幾乎忘記那條遮眼布的存在,一波接一波令人深刻的快感早將其他感官壓制得可有可無。迷茫地睜開眼睛,沒等他集中焦距,斯內普吻上透著水汽的碧綠雙眼,薄唇眷愛地廝磨。他閉上眼睛,專心致志地投入到掃蕩斯內普口腔的工作中。
  
  趁著他分神期間,斯內普已經挾持著男孩的手指逗弄他身體深處的肌肉。
  
  又一次在肺活量的比拼中輸得痛不欲生的哈利突然被用力抱起,他一個激靈睜大雙眼,吃驚地看著男人臉上帶著忍耐和狂縱的表情,以及隱而不發的熱度,和眼瞳深處的——不是錯覺,而是確確實實的火光,以靈魂作燃料,不死不滅的存在,棲息在那濃墨般的黑色眸子裏,瞬間以燎原之勢蔓延開來。
  
  “哈利,看著我……”越來越低沉的、重低音一般的吐息震動得他酥癢發顫。
  
  綠色直直對上黑色,一種不需要言語的感情在對視的瞬間迸發出無數電流,哈利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順勢擊中了心臟,身後的手指抽了出來,某樣灼燒般的硬物同時擠進體內,摁住哈利的髖部,就著男孩重量的下壓一沖到底。
  
  “啊啊!混、混蛋,竟然就這麼沖進來……”
  
  “哈利……”
  
  “嗚……”
  
  “叫我的名字。”
  
  “S、S……”
  
  “嗯?”
  
  “S…S………SSSSSSSSSSSSSSSSSHIIIIIIIT!!疼死了啊啊啊啊!!!——”
  




  022 急轉直下

  次日,當哈利不甘不願地睜開幾乎黏在一起的眼皮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他躺在斯內普的臥室裏,明亮的光線透過暗色窗簾,身下是柔軟的大床,全身乾淨清爽,口中一股怪異的魔藥味。
  
  “呸呸——該死的老混蛋給我灌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哈利抱怨著半撐起身,倚在軟軟的靠枕上。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那是能夠讓我們救世主閣下能夠繼續活蹦亂跳挑戰各種校規底線的東西,波特先生。”
  
  閒適披著那件黑色浴衣的斯內普隨意地靠在門口,顯現出與平常不同的慵懶。腦筋尚有些打結的哈利支棱著亂髮盯著男人,臉色在空白、羞赧和氣惱間輪流變幻,最後暴躁地掀開被子坐起身。
  
  “斯內普——”
  
  他猛的翻身一跳,卻嚴重高估了經歷一晚運動過度的腰臀部的承受能力,只覺得一陣劇烈酸痛,下一秒就嗷嗷亂叫著和被子纏成一團滾下床去。
  
  耳邊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嗤笑,哈利哀號著扶住腰想要爬起,一雙有力的手伸過來將他抱回床上。
  
  “當心,波特,我可不想我的被單和地板經歷如此的無妄之災。”
  
  口上這麼說著,手下卻在張弛有度地揉捏著哈利的腰。
  
  “我靠!經歷無妄之災的是我才對!”男孩怒道,隨著酸痛逐漸減輕,舒服地眯起眼睛,“少得意,這次我認栽,下次不會再輸給你了!”
  
  “救世主閣下很有自信。說實話,我倒是很期待,不過——希望不要又一次成為讓我得到報酬的契機。”
  
  哈利張口對著眼前的肩膀一咬。
  
  “你就等著吧,挨千刀的老混蛋!”一邊在緊實的肌肉上磨牙一邊含糊地說。一聲輕笑,嘴下的身體隨著男人低沉的笑聲振動。
  
  哈利略一仰頭,從眼角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在笑容中舒展成柔和的線條。不知為何,今天的斯內普看起來心情很好,而且動作和語氣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愉悅,就好像放下了什麼沉重的包袱一般。
  
  “波特,你饑不擇食了嗎?”斯內普突然加大力度按壓手掌下的腰臀,在哈利踩著尾巴般的嚎叫中抽出肩膀直起身,“起來吃早點——啊,也許我們可以稱之為午餐——你得動作快一點,如果還想在斯拉格霍恩那裏保留住魔藥小王子的美好形象,就別賴在我床上捨不得動一動你尊貴的小屁股。”
  
  “斯內普你就是個混蛋!”哈利怒吼,嘶嘶抽著氣平復還在隱隱刺痛的身體。但是不得不說,經過一番按摩後,那個被斯內普‘動’過的尊貴的小屁股情況確實有所好轉。
  
  “承蒙誇獎。”混蛋毫無愧色地挑起眉梢。
  
  狠狠白他一眼,來不及再想更多,哈利快手快腳地抓起衣服沖進浴室。
  
  ——該死的,我會這麼匆匆忙忙的怨誰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哈利腦中的‘關於斯內普究竟是不是混蛋’的概念已經徹底模糊,扭轉成‘關於斯內普究竟有多混蛋’的疑問。男人一如既往的刻薄毒舌,逮著機會就扣分,貶低他的功力一日漸比一日強。不同的是,以往每個清晨都在上演的針鋒相對的戲碼,現在已經變成哈利單方面的氣急跳腳,然後在男人一個美其名曰早安吻的作用下,臉上的通紅原因由惱火改寫成窒息或者別的什麼。
  
  但這些都不能掩飾斯內普身上的變化。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丟棄了一切負擔的解放,哈利能感到現在的斯內普在看向自己的視線裏除了柔和,沒有其他更多的壓抑情緒,這使得斯內普整個人不再像原來那樣冰冷尖銳、陰鬱難解。
  
  “——可是我感覺你好像還瞞著我什麼。”黑暗中,哈利氣喘吁吁地躺在地毯上,仰頭看著斯內普,“雖然你從來都都不會把事情講明白說清楚。”
  
  “我也該有自己權利,霍格沃茨沒有要求所有教授們必須將他的生平放在冥想盆裏供人參觀的規矩。”斯內普單手鉗制住哈利,另一隻手抽出魔杖點亮燭臺,“也許奧羅並不適合你,波特,你出色的打探能力和旺盛好奇心使你看起來更適合做某只甲蟲的工作。不考慮改變畢業意向嗎?”
  
  “不勞費心!”
  
  每週例行的格鬥訓練被斯內普調整成魔咒和近身戰的輪番練習,因為在他看來哈利的身手可謂不堪一擊,一個強大的成年戰士甚至不需要魔杖就能撂倒他。想到伏地魔陣營裏還有芬里爾•格雷伯克這一類抗魔性很高而攻擊力又強的人在,哈利不得不贊同斯內普的觀點,至少要提高體力,讓自己在逃跑和躲避時不至於喘得快要斷氣。迄今為止他們已經進行了林地、山丘、黑暗狹小的室內等多處環境下的無杖近身戰,哈利必須使出渾身解數不讓斯內普擒獲,否則他就會陷入像現在一樣不尷不尬的處境——
  
  “幹!斯內普,把你的手拿開!”
  
  哈利拼命想要掙脫斯內普的桎梏,可雙手被按住動彈不得,腰間有一股輕柔的力道輕描淡寫地來回遊移,翻卷起陣陣觸電般的酥麻。
  
  “這是課後的總結,波特,如果你不專心聽,我會懲罰你。”斯內普彎起嘴角,那只手還在惡劣地騷擾男孩,“還記得我說過的懲罰你的方式嗎?”
  
  大變態!哈利深深憋著氣,盡力忽視那只作惡多端的手。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你靈活有餘,耐力卻不足,雖然對於時機的掌握非常充分,但久而久之還是會露出破綻。”斯內普慢慢俯下身,在兩人只要向前一觸就能彼此親吻的地方停了下來,“你的腰部缺乏鍛煉,波特先生。當然,如果你需要,我很樂意幫助你……”
  
  哈利全身都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下地獄去吧變態!!”他尖叫著抬腳一踹,卻落了個空,斯內普矯捷地就勢站了起身,睨了眼坐在地上氣得腳發軟的哈利:“起來,波特,不要裝死,你需要鍛煉的還有很多。”
  
  “是的,先生。”哈利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擠出聲音。
  
  在此之前,哈利無數次設想過搬出地窖,遠離斯內普,也無數次下決心不在他那裏扳回一盤誓不搬回塔樓。但不管內心裏怎麼想,他都已經習慣了早上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思考今天該如何對斯內普翻白眼,吃飯的時候將盤裏的食物當成斯內普大卸八塊狠狠咀嚼,睡前詛咒斯內普一遍,也習慣了在對方的戲弄中還擊,應對訓練時鋪天蓋地的咒語和故意的挑逗。他已經習慣了兩人的相處模式——甚至可以說是享受這種曖昧的親昵。
  
  以至於當現實再一次提醒哈利要仇視那個男人時,他感到背叛似的憤怒,以及更多的不知所措。
  
  哈利將福靈劑交給赫敏和羅恩,心神不寧地穿過胖夫人的肖像朝門廳走去。
  
  就在不久前,鄧布利多叫上他,準備一同前去尋找魂器;差不多是同時,他知道了那個預言竟然是被斯內普通報給伏地魔,從而間接導致了自己的父母的死。他一腔悲怒試圖找斯內普問個清楚,但對方並不在房裏,也不在魔藥儲藏間和教室,哈利只有先交代友人看住馬爾福,帶著隱形衣匆匆忙忙去和鄧布利多會合。
  
  鄧布利多在橡木大門前,哈利登上臺階時,他轉過頭,錯開的身形後面是另一個黑袍的男人,哈利腳下一頓,直勾勾地看向他,心中卷起翻騰的怨憤和悲傷,隨後接踵而至的是一片空茫,因此他沒有看清楚男人眼中無盡的絕望。
  
  仿佛梅林開了個玩笑將時間向前調撥了幾個月,這些天以來哈利看到的那個放下一切的斯內普只是他的幻覺,他又一次變得臉色慘白、毫無生機,無神看過來的雙眼空洞到令人窒息,嘴唇沒有半分血色。哈利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扯了一把,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哈利,”鄧布利多高大的身軀擋住了他的視線,低頭專注地看他,“我希望你穿上隱形衣。”
  
  哈利下意識地點頭,拿出隱形衣準備穿上,目光忍不住又向斯內普的方向飄去。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就算過去也應該是厲聲質問怒叱,可是當他看到男人又一次出現這種——也許可以稱之為脆弱的表情時,又希望能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斯內普突然大步走上前,繞過鄧布利多握住哈利的手:“哈利!——”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略略提高聲音打斷了他想說的話,蔚藍色雙眼注視他,不怒而自威,“你答應過我什麼?”
  
  斯內普死死握住拳頭,哈利注意到他用力大到指節泛白,卻仍然抑制不住顫抖。
  
  “你立過誓的,西弗勒斯。你以為離開就能解決問題嗎?這是我們誰都逃脫不掉的責任。”
  
  斯內普震了一震,嘴唇翕動,最終還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什麼也沒說。
  
  鄧布利多輕輕推了哈利一把:“我們走吧?”
  
  “先生,但是……”
  
  “西弗勒斯需要一些時間。”鄧布利多沒有回頭,帶著他在漸濃的暮色中往外走去,“哈利,還記得看過斯拉格霍恩教授記憶之後我對你說的話嗎?”
  
  “記得,先生。”哈利扭著脖子回頭眺望那抹愈來愈小的黑色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你會走上這條路,不是因為預言,也不是因為你是救世之星,僅僅是因為這是你的心願,是你的選擇。所以,請記住,永遠要堅信自己的選擇,不論它看起來有多麼艱難和遙遠,無論有多少迷霧阻隔在眼前——你明白嗎,孩子?”
  
  哈利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轉回視線,半月形的眼鏡遮住了鄧布利多的雙眼,他伸手鼓勵而又鄭重其事輕輕拍了一下哈利的肩膀。
  
  ……
  
  幾個小時後,哈利在黑暗的走廊上拔足狂奔,恐懼和震驚攪動著五臟六腑,鄧布利多向後倒下從塔樓跌落的場景瘋狂在腦海中反復播放。有什麼東西仿佛要從喉道裏翻騰出來。他縱身躍下螺旋形樓梯,單膝著地一個緩衝,沒有任何停頓地繼續向前跑,急促的腳步聲和著心跳回蕩在周圍,壓抑的空氣濃稠成一團。幾個人影消失在拐角處,同時那個熟悉的聲音也在招呼後面的人快點跟上,然後是前方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戰鬥聲,昏暗的燈光照著一片狼藉的走廊,塵土飛揚在空氣中,令人呼吸困難,原本就因為急劇奔跑而缺氧的肺部此刻更是猛烈地抽痛著,但他不能停下。
  
  他不顧一切地向前沖去,右手機械地指揮魔杖掃清障礙,他要抓住那個男人,他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他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斯內普!!”哈利咆哮著,前方一個背影驀然僵硬。
  
  沖天的火焰吞噬著海格的小木屋,斯內普推開馬爾福,迅速轉身背著火光站立,哈利與他四目相對,兩人同時舉起魔杖,直指彼此。
  
  “你殺了鄧布利多……”哈利用顫抖的聲音輕輕地說。
  
  斯內普動了動嘴唇,口型似乎在念著他的名字。
  
  “回去,波特,”冷漠的聲音這麼說著,面無表情,“回到城堡裏去……”
  
  “你殺了他……你殺了他!——”滔天的憎憤帶動魔力一瞬間爆發出來,“阿瓦達索——”
  
  但哈利沒來得及念完咒語,一陣極致的痛苦襲擊了他,他蜷曲著身體倒在地上,不可饒恕咒肆意淩遲著所有感官,他以為自己被拆成無數塊又重新擰結起來,因為他似乎聽到了骨骼發出瘮人的吱嘎聲和脈絡爆出時的劈啪作響,他甚至聽不到自己在大聲慘叫,也聽不到有人在怒吼什麼。耳旁轟鳴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一句話: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他殺了鄧布利多……
  
  眼前陣陣發黑,那是一種徹底失去知覺、全身麻木的痛苦,讓他恨不得永遠不要醒來。相比之下,鑽心剜骨的劇痛顯得那麼膚淺而平淡。也許就這麼被疼痛折磨致死也好,哈利想著,任憑自己一點點的徹底崩潰。
  
  “不!住手!——”
  
  酷刑猶如它到來時一樣,消失的突然而迅速。
  
  “你們忘記命令了嗎!哈…波特是屬於黑魔王的——不准碰他!走!”
  
  哈利麻木地躺在地上,明明咒語的效果早已消失,全身卻依舊疼得戰慄不已,眼睜睜看著斯內普旋開偏長的黑袍消失在樹木遮掩之後,然後是幻影移形的輕響。他瞪大雙眼一瞬不眨,直到眼前充血般染上紅霧,脹痛的眼角流下一滴濕潤的晶瑩,滑過太陽穴,滲入充滿青草氣息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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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琳 發表於 2016-8-3 09:44 PM



  023 歸來
  
  暗淡的月光透不過濃烈黑幕,夜色籠罩著霍格沃茨,一如當下魔法界陰霾密佈的現狀。
  
  時隔一年,再次回到城堡的哈利正站在有求必應屋的視窗前,出神眺望著曾經無數次在夢裏出現的心目中的家園。近一年的逃亡生涯讓男孩臉上徹底褪去了稚嫩,柔和的輪廓出現了不明顯的棱角,帶著掩蓋不住的淡淡憔悴,有所拉長的身高在風餐露宿中變得消瘦,但同時又散發出一股強悍氣質,內斂的綠瞳流轉著寶石般的光澤,整個人雖不高大,卻給人感覺沉穩可靠。
  
  看著越發符合救世主形象的好友那單薄挺直的背影,赫敏在心中歎了口氣。這兩年來哈利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裏,她已經注意到了,從六年級開始不久哈利就變了,變得非常刻苦和……甚至可以稱得上拼命,他像在強迫自己成長一般,拼了勁地訓練和充實自己。但赫敏還是能看出,他大部分時候過的還算愉快。可是自從鄧布利多死後,哈利表面上神色一如既往,卻如脫胎換骨一般,日漸沉著冷靜、難以看透。也許是時代在逼迫他,也許是鄧布利多教授的死真的給他太大打擊,畢竟老人生前是那麼愛他
  
  ——總之,現在的哈利真的有願意將所有困難一肩扛起的架勢,無怪乎老人最後給鳳凰社成員留下的話是:哈利是我們的希望,相信他。
  
  將聚集在有求必應屋嘰嘰喳喳想要圍上來問話的D.A.軍團交給羅恩應付,赫敏走到哈利身後:“那件事你怎麼想的?”
  
  “什麼?”哈利轉過頭,謹慎地回視她,“哪件事?”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關於魂器的,雖然其他魂器我們消滅的還算順利——尤其是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居然就在你從蒙頓格斯那裏奪回來的小天狼星的遺物中——但是現在時間緊迫,我們對於拉文克勞的遺物一無所知,我認為他們可以幫忙。”赫敏狐疑地看著他,“你在想的不是這件事嗎?”
  
  “哦,當然,嗯……”哈利含糊地說,揉了揉眉心,“也許你是對的,敏。”
  
  他轉過身向大家訊問,並從盧娜那裏得知他們要尋找的可能是失蹤已久的拉文克勞冠冕。
  
  “需要我帶你去看看嗎?”盧娜提議。
  
  “非常感謝,如果可以的話,請帶赫敏去。”
  
  赫敏詫異地睜大眼:“你要做什麼嗎,哈利?”
  
  “一些不得不處理的事。隱形衣給你,冠冕那邊就拜託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哥們。”羅恩說。
  
  “不用。”哈利拒絕道。
  
  “那群傢伙每天都會在走廊上巡邏,你沒有隱形衣是很危險的。”納威說。
  
  “我有必須去的理由。”哈利從小小的門洞鑽了出去,外面通向一段很陡的樓梯,“不用擔心,要知道這些年夜遊帶來的可不僅僅只有扣分而已。待會兒見。”
  
  沒有使用螢光閃爍,依靠夜視咒語的微小範圍,哈利謹慎小心地走過一段段黑暗的或者亮起火把的走廊,避開不方便躲閃的大道,靈活穿梭在千年古堡的密道窄巷裏。他還有時間,伏地魔還沒有發現他或者魂器的事,也沒有人知道他潛伏進了霍格沃茨。他已經徹底拋棄了幾乎成為習慣的忍耐和鎮靜,隨著樓層漸低,呼吸和腳步愈發淩亂起來,讓他差點一頭栽進有陷阱的惡作劇樓梯。
  
  哈利覺得他必須去做一件事,即使這可能讓他在沒有消滅伏地魔的魂器前就死去,但他一定要去。關於魂器,他知道的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赫敏和羅恩,所以他不擔心自己的死會造成決戰中不可挽回的錯誤。相比之下,他要去做的那件事將更加重要:不僅僅為鄧布利多,也是為他自己。
  
  地下室的走廊陰森而寒冷,哈利感覺他又回到兩百多個夜晚的那些幽深夢境裏,面前永遠是無垠的黑暗,無論怎麼奔跑都找不到盡頭,就像被丟入無底深淵。在他絕望地想要閉上眼睛時,眼前就會出現個淡淡的光環,籠罩著一個背影,他抬腿向那個人影跑去,可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好像在無限拉長,永遠不能縮短那麼一釐米,周身的空氣蔑笑著散發出刺骨寒意,哈利不知道為什麼要靠近,但是他不想讓他離開。恐慌壓得他要崩潰,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伸出手努力想要觸碰那個人,而每次夢境都在這個時候突然驚醒,他粗喘著氣,手臂直直伸向前方。
  
  輕車熟路來到去年一整年居住的地窖門口,哈利沒有急著進去,他緊貼著潮冷的牆壁,努力平靜下呼吸和心跳,然後慢慢湊了過去,考慮著應該用什麼咒語才能悄無聲息闖進去。炸門?卡羅兄妹肯定會在瞬間聞聲而來將自己撕成碎片。蛇語?不知道美杜莎會不會遵從蛇佬腔的命令,以前真應該試驗一番。
  
  神使鬼差的,哈利低聲念出了他還住在這裏時的密語,距離他最後一次使用已經有差不多過了12個月,那是他離開學校前來收拾東西的時候,現在肯定已經換了吧……
  
  然而出乎意料,門無聲打開了,哈利愣住,看著黑洞洞的室內不知作何反應。
  
  對了,斯內普現在應該住在校長室,地窖大概沒有人了,所以才保留著這個入室口令。
  
  哈利踏進房間,手裏緊緊攥住魔杖,小心翼翼不去觸碰任何東西。客廳的擺設和一年前完全一樣,只不過哈利最後一次離開前發洩般推倒砸碎的幾排書架重新豎了起來,書本被人修理一新後整整齊齊地放好,但是那些流失的魔藥卻沒有再補回去,空空蕩蕩的瓶罐顯得十分冷清。
  
  粗略打量過整個客廳,最終將視線落在那扇連接主臥的木門上,哈利幾乎屏住呼吸朝房門移動,他要確認屋主是否真的不在。一股躁動不安的情緒不斷翻滾在胃裏,在近兩年歷練中產生的本能讓他收緊神經,他急速倒退兩步,眼前一道光束襲來,擦斷間不容緩閃避開的哈利的一縷黑髮。
  
  “誰在那裏?”
  
  隨著一個低沉的聲音,燭臺一下子亮了起來,哈利下意識眯起眼睛,透過還沒適應光線的瞳孔看到一個人影從門後走了出來。
  
  西弗勒斯•斯內普穿著平常那套黑色斗篷,手裏舉著魔杖,古井無波的黑色眼睛裏是冷漠的目光,在看清楚來人後出現片刻的細小裂縫:“波特?”
  
  “你意想不到,是嗎?”一看見他,哈利內心迸發出憎惡的怒火,他以為仇恨早已使他忘記這個人的具體相貌,只記得四個血淋淋的大字:‘罪大惡極’;但是當對方再一次出現在眼前,哈利又覺得兩人好像每天都在夢中相見,無論是刻薄的表情,還是那些細水般不經意的柔軟,他一刻也不曾忘懷。
  
  “不完全是,我還在想著,也許很快你就得回來了。不過你來的比我預想的要早。”斯內普說。
  
  “讓你沒有做好將我獻給黑魔王的準備,還是說你太高興能夠早一點幹掉我?”哈利右手穩穩地握住魔杖直指對方,左手手指卻在克制不住地顫抖。
  
  斯內普沒有擺出攻擊姿勢,魔杖指地:“你來這做什麼,波特?”
  
  “做一件我沒能完成的事。”哈利的恨意猶如實質,魔力不斷沸騰,“——殺了你!”
  
  砰的一聲,射向斯內普的咒語被男人揮手打偏,搗碎了一排空魔藥瓶,緊接著幾個咒語連發而至,斯內普閃身躲開一道,用鐵甲咒擋住餘下的,強大的魔力撞擊產生的震動讓空氣裏仿佛出現一圈圈氣流裂紋,震得哈利失去平衡險些摔倒。
  
  “波特!你是想把全校的人都招惹過來嗎?”
  
  “在你的爪牙來之前先拼個玉石俱焚吧!”哈利紅著眼睛不顧一切地丟著惡咒。
  
  “閉嘴!”斯內普氣急敗壞,“原來你的小命這麼不值錢,僅僅就用來和一個食死徒玩同歸於盡的嗎!”
  
  “在送你下地獄之前我絕不會死——”
  
  “夠了!”斯內普大幅度揮了一個半圓,從充斥著潮意的空氣裏召出一大片銀白的屏障,哈利的魔咒像是被吸引過去,紛紛撞擊在上面,轟然巨響中,辦公桌上的羊皮紙、書本猛然向後撞去,然後破碎地飛散,牆面在波動摩擦後撲朔落下點點顆粒。巨大後座力讓斯內普一下子倒摔在地。
  
  哈利艱難地從廢紙堆中掙扎出來,沒有受傷,但是高強度的激戰幾乎讓他的魔力點滴無存。他踉蹌著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斯內普面前,男人喘息著坐在地上,黑袍淩亂地粘上灰塵,黑色眼睛平靜地向上看著他,沒有任何感情。
  
  “鄧布利多教授,真是你殺的?”哈利輕聲說,話才出口他便覺得自己提了個傻問題——斯內普的魔杖射出綠光,沒入鄧布利多的胸膛,老人用失去神采的蔚藍色雙眼面對昏暗天空,跌落高塔——全是他親眼所見,這句話根本不該用疑問句式。
  
  大概斯內普也這麼認為,只是諷狹地勾了勾嘴角沒有回話。
  
  “恨不得殺了我嗎?”斯內普說。
  
  哈利一語不發,垂在身側的右手攥緊了掌心的魔杖,混合著痛苦的殺意濃烈地彌漫在面頰上。
  
  “我說過,如果你有那本事,我悉聽尊便。”
  
  眼前又一次閃現鄧布利多失去生氣的臉、折斷的四肢、嘴角的血跡……毫不猶豫地抬起手,哈利完整地念出了那個咒語:
  
  “阿瓦達索命!”
  




  024 蝕骨的恨與悲哀

  魔力順著脈絡攏聚在魔杖頂端,在哈利念出最後一個音節的瞬間卻沒能迸射出代表死亡的綠色火光,失敗的索命咒抽空了他全身力氣,男孩搖晃了一下,一頭栽進斯內普懷裏,額頭撞在結實的肩膀上,眼冒金星。
  
  斯內普伸手扶住對方,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從來沒有真正嘗試過奪走別人的生命,是不是?你無法賦予它真正邪惡的力量,波特,而且你並不想殺死我——你在猶豫不決。”
  
  哈利緊緊抓住眼前的布料,冷汗不停地從額上冒出,噁心感強烈刺激著他的胃,他捂住嘴巴乾嘔起來。思慮仿佛一分為二,一方面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想要殺人的衝動,另一方面又強烈譴責自己竟然對殺死鄧布利多的兇手手下留情。
  
  “深呼吸,波特,第一次用索命咒的後遺症。如果你成功了,恐怕靈魂的排斥會更劇烈。”寬熱的手掌輕輕順著哈利的後脊樑,安心的感覺隨體溫慢慢滲入,“殺人是分裂靈魂的重罪,你不需要出手……”
  
  “那你還殺了鄧布利多?”哈利一把揪住斯內普的衣襟,咆哮,“你怎麼敢?你怎麼能!你居然殺了他——他是那麼的信任你,我也是!!”
  
  遭到背叛的憤怒和傷痛席捲了他所有的理智,哈利照著男人的臉重重地揮出一拳,斯內普悶哼著吐出一口鮮血。隨後拳頭如雨點似的砸在身上,像是瘋了般一陣劈頭蓋臉地亂揍。
  
  “還手啊,混蛋!為什麼不拿起魔杖給我一個阿瓦達?你敢殺鄧布利多,為什麼不敢殺我?!”
  
  胃部遭到重擊,斯內普蜷身又噴出一口血水,沉默地任男孩發洩。哈利大口喘著氣握緊拳,只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對斯內普的恨意刻骨銘心,但看到他嗆聲咯血,卻怎麼都無法再下得了手了。眼眶被瞪得又疼又熱,哈利顫聲嘶吼:“懦夫!”也不知道是在說對方,還是他自己。
  
  他突然狠力撕開斯內普的黑袍,劈啪飛濺的紐扣彈在臉上生疼。男人勁瘦有力的身軀明顯消瘦了,被淡色的血管和青紫淤痕襯托得更加蒼白,卻依舊不能減少對哈利的吸引,他漸漸感到全身開始發熱,只不過這份砰然心跳很快就被更沉重的憎恨替代。
  
  “既然你說只要我有這本事,做什麼都由我——”
  
  哈利粗暴地掐住他的脖子,胡亂拉扯開衣褲,咬牙切齒地直視進對方依舊沉寂的漆黑雙眼:“你應該知道我想做什麼吧。”
  
  斯內普低笑一聲:“先奸後殺嗎,波特?”
  
  
  抑制不住的情緒幾乎在腦中爆開,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哈利兇惡地挺進斯內普身體,沒有做過任何措施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撕成兩半般的劇痛讓斯內普頓時血色全無,溫熱的液體從傷口流出,似乎讓不進不退的局面稍稍得到一點緩解。疼痛讓哈利臉色慘白,冷汗直流,混沌的大腦似乎找回一絲清明。借著血的潤滑,他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將額頭抵在男人胸口大口大口抽著氣整理暈眩的大腦。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被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逼瘋的。
  
  哈利一直想知道,斯內普在自己的生命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他從來沒對誰有如此深入骨髓的憎意,哪怕是伏地魔;也從來沒有對誰有過這麼濃郁的好奇心和想要親近的感覺,也許因為兩人在很多方面有不同程度的相似。他不能理解這種複雜微妙的心態,但他能確定一點:以前的哈利•波特曾經對斯內普全心信賴,毫無懷疑。
  
  鄧布利多相信斯內普,他又何嘗不是?
  
  但是結果卻是斯內普背叛了他的信任,殺了鄧布利多。
  
  回想起去年兩人還在這裏訓練、生活、打著曖昧的擦邊球、一同享受過極致的歡愉,哈利就忍不住悲從心生,張口狠狠咬在斯內普的肩膀上,力度大到足以生生咬下一塊肉。斯內普倒抽口氣,身軀劇烈一震,繃緊的肌肉輕微顫抖著,腥鹹的血液汩汩湧出,很快便漫過整個肩膀。嘴裏滿是散發著苦味的血,哈利絲毫不停頓,發狠般繼續用力碾磨。滾燙的水珠順著眼角同時滑落,無聲地混進血裏,滴落在地面。
  
  傷疤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一下子睜大眼,無意識鬆開口,他急促喘著氣,汗津津地趴在斯內普身上揉著額頭。看來伏地魔有所行動了,大概他已經意識到要去檢查一下自己的魂器是否安好。
  
  回過神來時,斯內普已經半撐起身體,攏著眉心看向他。哈利這時才發現兩人衣衫淩亂,幾乎已經坦誠相見了,腦中嗡地一聲,臉頰紅了一大半。他定了定神,匆匆忙忙地想扣上扣子,手腕卻被一把握住。
  
  “放手,斯內普!我現在有別的事——以後我一定會殺了你,替鄧布利多報仇!”
  
  “沒有人召喚他,那個人現在還不會回來。”手掌按在哈利的背脊上,斯內普略一施力將對方摁坐回他懷裏,“接下來的話你要仔細聽好——哈利。”
  
  還在試圖逃脫男人溫暖懷抱的哈利在聽到對方又一次呼喚自己名字時停下了動作,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著斯內普嚴肅認真的表情。
  
  “在說這些話之前,我需要告訴你一點:不論你信不信,鄧布利多的死不是你所看到的那麼簡單。它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但是……”
  
  他拂開男孩額發,看著那道傳奇的閃電傷疤:“以防萬一,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
  
  “不,我需要知道!我也有權利知道!”哈利暴躁地拍開他的手,“這件事是我親眼目睹的,你在我眼前殺了鄧布利多,為此我痛苦了整整一年,一年!我現在只是在爭取一個事情的真相!你不能又用這種藉口搪塞我!”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斯內普說,“這一樁謀殺的原因,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
  
  “當你最尊敬的人死在——死了——而你卻不能弄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了,究竟為什麼,那種感覺你能體會嗎?”
  
  “如果你堅持……”斯內普閉了閉眼睛,“這是我和他的約定。”
  
  “約定?”
  
  “我發過誓,如果有那麼一天,就由我幫助他解脫。”
  
  “到底是怎麼回事?”哈利越弄越糊塗。
  
  “詛咒。他左手上囚禁了一個惡毒的詛咒,遲早會擴散開。”
  
  哈利吃驚地張大口,顯然還沒消化剛剛得知的訊息:“你是說——所以——”
  
  “但他確實是死在我手上。”斯內普平靜地看著他,“阿不思•鄧布利多,那個總是瘋瘋癲癲的為老不尊的嗜甜症患者,就是被我親手殺死。最親近的友人因我而死,最敬愛的長者被我殺死……哈利……”
  
  他突然滿眼充斥著巨大的恐懼,緊緊摟住男孩,像是要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摁進身體,修長的身軀虛弱地彎著,頭深深埋進對方肩頸,不停戰慄著。
  
  哈利僵著身體不知所措,斯內普微微退後,緊接著猛然按住他的後腦,用力吞噬吮吸在唇上。兩人的口中都沾滿血,唇齒交錯中彼此能嘗到鹹澀的味道,斯內普肆意翻攪男孩的舌。嘴角淌出了來不及咽下的液體,還沒等哈利徹底緩過氣來,斯內普的唇壓上他白皙的脖子,一手有節奏地在腰背處愛撫,一手輕輕掐著他的後頸,疾風驟雨般的吻落在他胸口,烙下一個個濕靡的粉色印記,野獸般肆意蹂躪著這具美好的身軀。
  
  “哈利……”
  
  “啊……”戰慄的愉悅和恐慌讓哈利低吟出聲,揚起頭將線條流暢的頸部整個暴露出在他眼前,搭在男人肩頭的手指迅速曲起,指甲深深鑲進肉中,以至於他左肩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不斷滲出。喉結被含住,哈利吐出斷斷續續的零散喉音,後背敏銳地察覺到男人手指沿著脊柱細細向下摩挲,到達尾椎後的微凹,接著整個手掌伸進不起任何抵擋作用的牛仔褲,食指深入臀隙,直按上隱藏其間的皺褶。
  
  “哈利……遲早你也會被我推上絕路……”
  
  斯內普用連他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輕輕低語,溫濕的氣息覆上男孩敏感的耳廓,沾染著些許冷意鑽進了耳蝸中,帶來一種麻痹感。被侵襲的人微不可見地顫了下腰部,發出零星的氣喘和難掩情欲的呻吟,因此沒聽清楚這句話。他抬起頭,透過朦朧視線探尋地看過去,斯內普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頭用牙齒再次咬上略帶紅腫的唇,輕柔地擁著他壓倒在柔軟的地毯上。相互摩擦的腰腹和胸膛幾乎是嚴絲合縫地擠壓在一起,赤裸地四肢糾纏在一起。
  
  哈利有些疑惑,為什麼好好的會變成這種局面,原本占上風的不應該是他嗎?但既然內心最放不下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一點,那種漸漸滋長在胸口的慶倖和喜悅感很快取代了一切,他慢慢抬起手,圈住男人的脖子。
  
  斯內普略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固定住哈利身體的手轉向前端,猛然擼動起來,另一隻手依舊折磨著他的腰臀。過快的套送讓哈利陡然提高驚叫的音階,熱流直竄入下身,滾燙的炙熱在粗魯中同時感到疼痛和窒息般的快感,哈利更加用力抓撓男人的後背,臉上寫滿空茫和崩潰般的表情,發出被逼到了絕境的、甚至帶上哭腔的呻吟,連身後的手指已悄然潛入體內也不自知。
  
  “嗚啊!————”高潮來臨的瞬間,斯內普拉開他的雙腿一下子沖入。
  
  “哈利……”汗水從額頭滑落,斯內普如鷙的雙眼牢牢鎖定身下之人,那種不遜於自己前不久所表露的兇狠瘋狂的眼神讓哈利渾身戰慄,內壁不自覺地縮緊。身體裏被難以形容的充實感所填滿,火熱的溫度、堅挺的觸感,還有那經絡糾結的表面,他似乎能聽到脈動和自己心跳合二為一的聲音。
  
  “呃啊、啊啊、嗯——”為讓男孩適應而暫時的棲息結束了,斯內普用前所未有的力道劇烈地抽送起來,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拆吞入腹,肩膀上的傷口隨著剝奪所有感官的頂入灑落下點點殷紅。
  
  “哈利,哈利,哈利……”莫名的,哈利從這些呼喚中聽出了絕望的味道,他幾次想開口詢問,但最終那些話語都湮滅在破碎的呻吟和尖叫之中,滅頂般的狂亂直到灼熱的精液噴湧入體內,哈利痙攣般抽搐著癱軟下來,差點失去意識。
  
  斯內普穩了穩呼吸,簡單處理了身上的兩處傷口,正要抱起哈利前往浴室——
  
  “見鬼!”他突然捂住左臂,低嘖了一聲,“你的一個愚蠢同伴暴露了行蹤。”
  
  “難道是赫敏?”在斯內普捂住黑魔標記的一剎那,哈利感覺到他的閃電傷疤也在火燒火燎的刺痛,但很快便停止了,他迅速將衣服拉好爬起來,不料腳下一軟又坐倒回地毯上,一股熱液隨他傾身的動作順著大腿蜿蜒流下,哈利臉色一僵,尷尬地不敢再動。
  
  “呆在這裏!”斯內普整理好衣袍,從懷裏裏掏出一瓶魔藥丟給他,不理會男孩阻撓的叫喊,頭也不回地離開地窖。
  
  
  ~~~~~~~~~~~~~~~~~~~~~~~~~~~~~
  /哈利突然狠力撕開斯內普的外袍。/
  斯內普:你這是要殺我呢,還是要睡我?
  哈利:先睡,再殺!
  哈利表示:幹他還是幹掉他,這是一個問題。
  斯內普:幹一架試試不就知道了。





  025 離去
  
  喝下那瓶魔藥,哈利感覺體力在迅速恢復。連沐浴都沒來得及,直接用清理一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穿好衣服匆匆跑出地窖,剛一踏出門,他又再次陷入伏地魔的思想中……他正在前往海邊的洞穴,打算先確定掛墜盒的安全……
  
  哈利睜開眼睛,似乎是想到什麼,他腳步一轉,將前進路線打了個急轉,進入一旁的魔藥儲藏室,拽過移動扶梯向上爬,手指快速點過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魔藥瓶,抓起其中裝著不到一毫升的瓶子——沒錯,就是這個——跳下梯子。
  
  很好,河豚膽汁,這是他知道的最毒的東西,也許比起千年蛇怪的毒液也毫不遜色,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哈利向外面空蕩蕩的走廊謹慎地看了一眼,現在他沒有隱形衣,又身在斯萊特林的地盤,雖然憂慮赫敏和盧娜的安危,卻也不敢太過急躁。但他沒有意識到,也是因為重新拾起被否決了一年的對於斯內普的信任,才讓他放心地將她們交給他。
  
  突然間,從城堡的某處傳來差不多能驚醒所有人的聲響,天花板劇烈晃動起來,落下細碎的粉塵。哈利牢牢抓住一旁的扶梯站穩,很快,騷動平息了,隨後就聽見一陣劈裏啪啦的腳步從遠而近奔來,他快速躲進門後的陰影處,透過門縫借著光線看清楚跑過來的是斯拉格霍恩,他還穿著睡衣,捧著胖乎乎的肚子邊跑邊對走出來看情況的幾名斯萊特林級長喊:“把所有人喊醒,跟好馬爾福,呆在休息室裏別出來!”
  
  “可是教授,馬爾福不見了!”
  
  “哦,不…那就由你們的女學生主席做主吧!快回去!”
  
  在圓滾滾的教授消失在樓梯最頂端的片刻,哈利把魔藥瓶塞進上衣口袋裏,一躍而起沖了出去。作為霍格沃茨的學院長,他們自然有一套特有的察覺學校變故方式——比如守護神,從斯拉格霍恩的反應來看哈利嗅出一種緊張的味道,他心臟狠狠揪緊了。
  
  反正事情早已經鬧大了,他也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發現,直接抄近道奔向傳來巨大噪音的樓層,那條走廊上已經站了許多人,盧娜和赫敏正和麥格說著什麼,除了海格以外,斯拉格霍恩、弗立維等所有的教授都聚集在那兒,相互急促而激動地說著什麼,卻唯獨少了斯內普。
  
  “哈利!”麥格一眼看到了他,又驚又喜地快步上前,“你真的——”
  
  “哈利,親愛的孩子,多麼令人意外!”斯拉格霍恩大手不停撫著鮮綠色睡衣包裹的厚實胸膛,“米勒娃,請你解釋一下,西弗勒斯怎麼了?”
  
  “斯內普?”哈利眉梢一跳。
  
  “哦,是的,我們的校長暫時休息了。”麥格揚了揚下巴,對著牆面上一個人形洞說,“通俗來講,就是他逃走了。”
  
  哈利目瞪口呆,但容不得他多想,傷疤又一次炙烤起來——伏地魔發現掛墜盒的失蹤,正在大發雷霆。
  
  “教授!我們必須封鎖學校,他就要來了!”哈利捂住額頭大喊。
  
  “很好,那個魔頭來了。”麥格目光峻厲地掃過在場眾人,意料之中地,哈利聽到了整齊劃一的抽氣聲。威嚴的女副校長井井有條地分配了所有人的工作,帶著一支石雕塑隊伍下樓去。哈利與赫敏、盧娜跑過一群群學生,沒有理會此起彼伏的尖叫和聚焦般的視線,一路來到有求必應屋,將一屋子D.A軍和聞訊前來的鳳凰社成員遣往禮堂待命,而他則與赫敏、羅恩再次出發,尋找伏地魔的最後一個魂器。
  
  “對了,把那個赫奇帕奇的杯子拿出來吧。”哈利舉起河豚毒汁,剛開啟瓶蓋,立刻一陣鮮香四溢,羅恩和赫敏忍不住湊了過來。
  
  “太美妙了,這是什麼?”羅恩使勁嗅了嗅。
  
  “別被它的假像所誘惑,這是差點送我去見梅林的東西。”哈利說,然後不敢置信地看到羅恩用前所未有的敏捷從眼前消失,快到幾乎只剩個殘影,如果不是霍格沃茨不允許,他差一點就以為羅恩幻影移形了。
  
  將杯子放在地上,傾倒一小半在裏面,頓時,像是燒紅的鐵塊丟進冰冷的水裏,伴隨著滋滋作響聲和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金杯騰出大團大團刺鼻的青煙,高速震動了好一會,終於停下來,打著旋倒在地上,變成死氣沉沉的焦黑色。
  
  羅恩心有餘悸地嘀咕了一聲“太恐怖了哈利你的命挺大的,不過也沒想到牛黃這麼厲害”,幾人繼續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打探線索。城堡從沉睡中醒來,明晃晃的燭火照亮了大廳和各大主幹道,有很多學生已經撤離,但更多的則留下了,準備與霍格沃茨共同禦敵。教授們緊張匆忙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似乎連幽靈都比以往看起來多。
  
  他們基本沒有抱什麼希望,一樣早就失蹤千年的東西又怎麼會在他們想要的時候就恰好能出現?弗立維教授也說過,在活著的人裏沒有誰知道拉文克勞冠冕的下落……
  
  活著的人……
  
  哈利腦中靈光一現,感覺好像抓住了什麼重心。
  
  ……
  
  當冠冕也終於毀于厲火之中,戰鬥也早已打響。幾小時來一直在灼痛的傷疤仿佛能將大腦鑽出孔打個對穿,哈利疲憊地閉上眼睛,漸漸變得飄渺的嘈雜聲中,他看到了一間破敗而熟悉的屋子,四牆表面剝落,只留著一扇木窗,遠遠的,能看到城堡的燈光。
  
  “去把斯內普叫來。”一個冷酷的聲音說。
  
  哈利心臟狂烈地跳快了兩個節拍。伏地魔在召喚斯內普,也不知道是要吩咐他做什麼,他是黑魔頭手下最得力的大將,得到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任務——比如,活捉大難不死的男孩。
  
  斯內普走之前似乎有話要說,但沒來得及,而哈利也沒有聽他的囑咐呆在地窖,以至於錯過了一些什麼。哈利猜測著,也許斯內普是要坦白地告訴自己他究竟是哪一邊的人。他只是說了殺害鄧布利多的理由,卻沒有給人一個安心的保證,況且那個與鄧布利多約定的說法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詞,可謂死無對證,哈利覺得自己不應該輕信——好吧,也許當時有點思維混亂,下意識相信了。
  
  哈利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而這一切必須要找到斯內普才能解決,更何況——
  
  “那個人在尖叫棚。”無論如何,哈利覺得他一定要去一趟。
  
  爬出長而狹窄的隧道,豁然開朗地轉入一個房間,三人隱藏在一對舊箱子後面,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地,正對著伏地魔和他的寵物大蛇。
  
  “主人,他們的抵抗正在瓦解——”斯內普從舊箱子旁邊走過,身體不經意地擋在哈利的視線前方,留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箱子的縫隙不能展現更多情景,哈利大腦飛快思考著如果現在他沖出來幹掉那條蛇,然後跟伏地魔面對面的話,勝算有多少?斯內普會幫他還是會攻擊他?他必須承認,後一項讓他感到莫可名狀的痛苦。
  
  “主人,讓我去找那個男孩,我能找到他。”
  
  “西弗勒斯,你是個聰明人,你一定也想到了,為什麼長老魔杖不肯在我手中發揮它的本領。”伏地魔蒼白如骨架般的手指撫摸著那支接骨木魔杖,從嗓子眼發出類似於蛇嘶的低語,“你一直是個忠心耿耿的好僕人,我為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感到遺憾——”
  
  伏地魔猛烈而迅速地抽擊了一下長老魔杖——納吉尼從籠子裏竄出來——斯內普矯捷地向後躲——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但緊接著,哈利聽到一聲壓抑著痛苦的低哼。
  
  他向那抹黑色身影看去,立刻,恐懼狠狠穿透了心臟,刺骨的冰冷凍住了全身的血管,眼前一陣天昏地暗,強烈的窒息感讓他肺部生疼——
  
  時間仿佛凝固了。斯內普黑色瞳孔劇烈地收縮,慢慢將視線轉向自己的肩膀,在那裏,兩個深深的血洞正在不停湧出夾雜著黑色毒液的鮮血。巨蛇嘶嘶吐著信,縮回了籠子裏。
  
  “我很遺憾。”伏地魔隔著巨大保護球撫摸著大蛇扁平的腦袋,毫無歉意地假笑,“永別了,西弗勒斯。”
  
  他轉身離開棚屋,再沒有回頭。斯內普臉上僅有的一點血色也消失了,他再也無法保持站立,身形一晃,倚著牆壁慢慢癱倒,塗抹出一條淋漓的血痕。
  
  滿目猩紅衝擊著哈利四散飛濺開的神智,撞擊得天靈蓋嗡嗡作響,他拼命指揮著比力鬆勁泄後還虛弱的身體掙出隱形衣,再也顧不上伏地魔有沒有走遠,會不會再轉頭回來,連滾帶爬地沖到斯內普面前,從喉嚨深處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不不不不不不——!!!!!”
  
  斯內普緊緊抿著唇,瞥了他一眼,對於男孩的突然出現好像一點兒也不驚訝。他煞白著臉捂住肩頭傷口,但仍然阻止不了血液源源不斷的流失,哈利還記得幾個小時前,他也在男人肩頸相同的位置上咬了一口,雖然流了血,但不像現在仿佛鋪天蓋地都是紅得刺眼的液體,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將那些液體擋回去,握上到對方冰冷的手背。
  
  “不,不不,不!——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斯內普艱難地抬起受傷的那只手,指尖戰慄著輕柔觸碰到哈利的臉頰,開口,嘴角滑落黑紅色液體:“校長室……你的,名字……”
  
  哈利費了好大力氣才支撐住自己的幾欲崩潰的身體和對方有氣無力的胳膊,泛白的唇哆嗦著,乾澀的眼睛瞪到酸疼。斯內普抬起頭,竭力睜大雙眼直視男孩。
  
  “看……著……我……”
  
  綠眸對上黑瞳,沒有任何雜質的視線簡單相交,卻似乎傳達出什麼深切情感,即使只有一剎那。斯內普輕笑一聲,淡淡勾起的嘴角帶著說不出的滿足。
  
  “哈……哈……”
  
  下一秒,光澤在一瞬間沉入眼底,仿佛漆黑的夜空隱去所有光點,繁星暗淡地墜入地平線。斯內普慢慢閉上眼睛,一點一點掩蓋了所有殘留的眷戀,失去力量的手腕軟軟垂下,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哈利久久地跪在斯內普身前,呆滯地凝視那張平靜慘白的臉,整個靈魂和內臟好像在同一時間被掏空,再也無法感到心跳和腦波,剩下只會呼吸的軀骸。他不能相信,斯內普那麼強大,身手卓越,又是個出色的魔藥大師和祝咒師,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他離開了,停止呼吸,失去了生命,體溫隨著血液浸透了沾滿灰塵的地面,流失在潮冷的空氣中。
  
  突然而來的高亢聲音將羅恩和赫敏嚇了一跳,伏地魔志得意滿的叫囂充斥在整個霍格沃茨,但哈利一點都沒聽進去,他死死盯著斯內普,總覺得不一會他就會睜開眼睛,露出標誌性的嘲諷笑容說:很可惜沒有如你所願的死去,波特。
  
  “哈利,走吧,我們回城堡去……”赫敏擦了擦通紅濕潤的眼角,拉起男孩向外走去。
  
  哈利麻木地被赫敏半拖半扶著向外走,眼睛依舊一瞬不眨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他被刺目的鮮血染遍全身,一隻手搭在胸口,銀色月光透過尖叫棚破損的窗戶照在他臉上,給人一種靈魂脫體而出向屋外飄去的錯覺,哈利怔怔地想要開口呼喊,嘴巴張合許久,乾澀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想要掙開赫敏和羅恩的手,最後一次觸碰他,可是軟弱無力的身體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被好友們架著走過一個轉角,下過臺階,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影和自己逐漸拉開距離,吞沒進黑暗走廊的盡頭。
  
  他仿佛聽到了一聲鳥類的清啼,猶如鳳凰落淚般哀婉悲傷。





  026 真相

  哈利渾渾噩噩地被羅恩和赫敏拖回大廳,食死徒們在伏地魔的指示下已經撤銷了攻擊,給出一個小時的休整,因此他們沒有聽到那些或尖銳或怒吼的念咒聲,城堡一片寂靜,但是血跡斑斑的石階、破損的大理石和木板無不昭示著不久前發生過慘烈的戰鬥。
  
  禮堂裏一眼望不到頭的全是人,羅恩上前摟住他的母親,紅著眼睛堅強地沒有落淚,赫敏擁抱著泣不成聲的金妮。哈利呆滯的目光掃過弗雷德的遺體,立刻踉蹌著倒退幾步——那是,萊姆斯和唐克斯,蒼白的臉,表情安詳,但他們再也不能睜開眼睛,永遠無法再去擁抱他們新出生的小兒子泰迪……
  
  哈利狼狽地轉身逃離大廳,順著樓梯盤旋著向上,不知是被劇烈的奔跑還是其他原因所致,他只覺得胸口沉悶得令人窒息作嘔,他終於明白斯內普曾經說過的話了:這場戰鬥,無論死去的還是活下來的,靈魂都將四分五裂……
  
  雖然哈利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存在那種東西——如果說小天狼星的死讓他感覺到猶如靈魂撕碎般的痛苦,那麼斯內普的死則整個帶走了他的靈魂。
  
  哈利一路不停息地跑到校長辦公室的石獸前,大口喘著粗氣。
  
  “口令?”
  
  “斯內普——”哈利混亂地說,因為他現在滿腦子都想著他,但隨後很快改口,“不,哈利——哈利•波特。”
  
  石獸應聲讓道,露出螺旋階梯。校長室裏的畫框全部空掉了,冥想盆放置在辦公桌最顯眼的位置,靜靜散發出柔和的銀光。哈利拖著雙腿走上前,粘稠的記憶旋轉出無規則的形狀,也不知道是斯內普的還是鄧布利多留下的,但這裏面盛放的是那個男人臨死都惦記著要告訴他的東西,所以他毫不猶豫地一頭紮了進去。
  
  他來到一條充滿陽光的街道上,不遠處是一個瘦瘦的男孩兒,不合體的衣服和略大的鼻子,哈利眼眶裏泛出模糊的潮濕——那是幼年時的斯內普。
  
  這是斯內普的記憶,在他的前半生裏,出現最多的是哈利的母親,就好像只有她存在的記憶才值得被保留。很多片段哈利都曾聽過斯內普的轉述,然而還有他不知道的:比如莉莉對於斯內普不僅僅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比如他們最後因為一句“泥巴種”決裂,形同陌路,比如斯內普為了她背叛伏地魔,為了她保護她的兒子——再比如,他原來一直深愛著她。
  
  哈利手腳冰涼,心臟好像紮進無數尖細的冰針,又痛又冷。
  
  難倒斯內普是看在莉莉的份上才一直保護著他,那些照顧、輔導、微笑、不經意溫柔,還有那些溫存,全都是因為他有一雙和媽媽一樣的綠色眸子嗎?
  
  他用手背擋住眼睛,內心某個柔軟的地方好像被捅了一刀。
  
  斯內普輕聲說著“全部”的畫面消失了,比之前的場景切換花費較多時間,哈利穿行在不住變幻扭曲的色彩和形狀中,接著他再次看到校長的辦公室,斯內普在鄧布利多眼前不停踱來踱去。
  
  “——跟他父親一樣平庸、傲慢,專愛違反紀律……”
  
  “你看到的只是你希望看到的,西弗勒斯,我個人覺得哈利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這是他一年級的時候。哈利苦澀地彎起嘴角,原來他在斯內普眼中如此不值一提。
  
  “膽大包天!居然帶著滿腦子鼻涕蟲的韋斯萊就這樣鑽進斯萊特林密室去了,整一個腦子同樣裏塞滿鼻涕蟲的白癡!”
  
  這是他二年級的時候。
  
  “你很關心哈利嘛,西弗勒斯……”
  
  “閉嘴!如果你不想你的黃金男孩葬身狼吻,就把那只該死的毛茸茸的動物踢出霍格沃茨!”
  
  ……
  
  “該死的,這是個陰謀!鄧布利多,你的大腦終於被甜食徹底腐蝕了嗎?你怎麼能同意讓那小子去參加三強爭霸賽?!”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對策,我們不清楚對方到底潛伏在何處,也不知道他的目的,貿然地打草驚蛇只會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
  
  “所以就要用那小子的命做餌?”
  
  “別擔心,他會沒事的——你會保護他,是嗎?”
  
  ……
  
  “鄧布利多,讓布萊克家那只愚蠢的黑狗離波特遠點!”
  
  “哈利需要父愛,你懂的,西弗勒斯。”
  
  “讓他們兩人湊在一塊策劃如何將腦袋弄丟?抱歉,也許他們都是沒有大腦的人,不需要擔心這一點是嗎?”
  
  ……
  
  “西弗勒斯,我注意到你最近情緒不是很好。”
  
  “別用那種眼光看我,鄧布利多,我可不是你的孩子。”
  
  ……
  
  “哦,哈利這孩子,長成了一位帥小夥了啊。”
  
  鄧布利多眯著眼睛樂呵呵地笑,斯內普冷哼一聲,黑色的眼睛瞥過禮堂中央,作為勇士的哈利正領著他的女伴走進來,合體的禮服剪裁出男孩開始拔高的單薄身軀,長開的線條描繪出更加英氣的俊秀,暗綠色料子很好地襯托出那雙明亮的綠眼睛。斯內普啜了一小口酒,淡淡地移開視線。
  
  他沒有哪一刻能夠停歇,只要波特家那個小混蛋不停止招惹麻煩。自從他進校以來,斯內普每天需要操的心比製作一百瓶魔藥還多。哈利透過男人的記憶看著他是如何不遠不近守著自己,心裏不知作何滋味,他從來沒想過有人會這樣在乎他的生命,然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建立在男人對母親的感情之上。看著對方注視自己的畫面,哈利莫名地產生出一種感覺,就好像他已經代入成為斯內普,切身地體會到了有什麼不同於責任和諾言的東西在心中慢慢滋生,成長發芽。
  
  “砰!”哈利被重重摔在地上——當然,是記憶中的哈利。
  
  “你的父親是個很有趣的人,是吧?”斯內普臉色鐵青,死死盯住他,全身的力氣仿佛都化作怒氣,在空氣中凝聚成冰冷的實質般的壓力。這是在他五年級大腦封閉術課上偷窺男人冥想盆的時候,再一次回想這段歷史,哈利仍然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接著他看見斯內普記憶中的自己慌不擇路地逃了出去。
  
  斯內普臉色蒼白地看著男孩的背影很久,顫抖地握著魔杖攪動了冥想盆裏的記憶,流轉的光輝漸漸靜止下來,哈利湊過去一看,裏面顯示出一面巨大華麗的鏡子,那是他一年級時見過的厄裏斯魔鏡,斯內普正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正和一個綠眼睛的少年友好地說著話,對方表情親切。
  
  他緘默無聲地將那段記憶在冥想盆裏重播了一遍又一遍,面無表情。哈利愣愣地看著他的舉動,他沒有想到斯內普內心深處的渴望,居然只是和自己能夠像普通朋友那樣談笑風生。然而即使是這個小小的願望,他也從來沒有達成過,因為直到死亡,哈利都沒有給他過好臉色。
  
  畫面散去,然後再次重組起來,斯內普端坐在一把扶手椅中,低頭凝視一張照片,嘴角蕩開一個溫柔的弧度,這令哈利好一陣出神。他注意到男人膝蓋上攤放著幾份報紙,然而讓他驚訝的是,每張報紙上都有一個擺著不同表情的自己。
  
  “不知不覺你就長大了。”斯內普自語道,將握在掌心裏的照片舉到眼前,拇指摩挲著一個周歲大的小嬰兒,哈利這才看清楚那是小時候的他,穿著可愛的動物套衫,騎在兒童用飛天掃帚上飛進飛出,開心地大笑,照片的另一半是現在被哈利好好收藏著的那半張莉莉。
  
  斯內普又打開一張有點皺的信紙,上面是莉莉向小天狼星講述自己可愛兒子趣事的歡快字跡,孩子天真無慮的樣子以可以想像到方式躍然紙上。這想必就是斯內普送給他的那張寫有莉莉名字信紙的全部內容。
  
  “莉莉,你的兒子長大了。”斯內普修長的指尖點在‘哈利’這個字上,低笑道,“真可惜,他長成了一個傻乎乎的小巨怪……一個讓人不由自主被吸引的小巨怪。”
  
  又是一個晚上,鄧布利多失去意識倒在椅子上,左手焦黑,斯內普在一旁低喃著咒語。
  
  “謝謝……祝咒確實能很好地克制這種黑魔法。”鄧布利多有氣無力地說。隨後哈利聽著他們關於鄧布利多左臂詛咒的對話。
  
  “德拉科•馬爾福的靈魂還沒有完全糟蹋,我不想因為我而把它弄得四分五裂。”
  
  “那麼我的靈魂呢,鄧布利多?我的呢?”斯內普喑啞著嗓子嘶聲道。
  
  ……
  
  場景轉換,斯內普獨自站在一間低矮老舊的臥室,哈利猜測這是他位於蜘蛛尾巷的屋子。
  
  拉開重重保護的抽屜取出一疊檔,他坐進一旁的扶手椅中,認真翻閱著手中的羊皮紙,第一張幾乎長出了黴斑,寫滿了泛黃褪色的古怪字體,哈利仔細看了看,發現那是自己曾經整理過的手稿:《愛與魔力守護》,赫拉諾•梅裏雅格斯著。很短,只有一頁,用古英語寫成的內容晦澀難懂,兼之紙面斑駁,哈利根本沒法看懂,但是斯內普研究了很久,也出神了很久,最終還是將它丟在桌上,開始翻閱後面那篇由莉莉寫的《血緣與魔法的關係》。
  
  然後斯內普站起來,做出一個讓哈利意想不到的舉措:揮舞魔杖對自己的手腕甩出一個神鋒無影,在哈利瞪大眼睛時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空玻璃瓶,用血液將它裝滿。哈利驚訝地看著他的手,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瓶東西就是斯內普以前給他的黑紅色‘魔藥’,也難怪會有濃烈的血腥味,原來真的就是鮮血。但哈利不能理解,斯內普要自己喝他的血幹什麼?
  
  一眨眼,他又來到地窖,斯內普半跪在沙發前,吻著一個熟睡男孩的額頭,用指節抹去眼角的淚痕。哈利心臟快速一跳,這是‘那一次’他昏迷之後的畫面。
  
  “哈利……”斯內普性感的嗓音醇醇輕歎,和他記憶中那一聲重疊,隨後男孩被親吻過的額頭閃現出一個由白光組成的團案,慢慢溶進皮膚消失不見。
  
  哈利抬手揉了揉額頭,他從來沒有在鏡子中看到自己身上類似的紋路,但隱約地,他感覺這是斯內普古怪舉動的根源。
  
  畫面飄忽著散開,再次重組後,眼前是鄧布利多冰霜般的面龐,長長的銀髮和鬍鬚無風飄動,蔚藍的眼裏充斥著寒意和憤怒,哈利從來沒見過鄧布利多這麼恐怖的表情,讓即使沒有在現場親身感受到這份氣勢的哈利也不由心生畏懼。
  
  “你怎麼敢!西弗勒斯,侵犯一個孩子,還是莉莉的孩子,你怎麼可以——”
  
  魔力鋪天蓋地襲來,斯內普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著沒有說話,嘴角湧出一條猩紅。鄧布利多冰冷地看著他,仿佛過了很久,才用一種能凍傷人的的語調說:“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斯內普沉默著,低頭不語,老人皺了皺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赫拉諾的守護……難道是‘赫拉諾的守護’?”
  
  斯內普淡然看向他,純黑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波瀾,半響,他用幾乎察覺不到的動作微一頷首。
  
  騰騰的殺氣慢慢退卻,鄧布利多像被抽乾了力氣,跌坐在椅子上:“沒想到,這個古老到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咒語竟然還流傳在世上。”
  
  斯內普緩緩站起身,拭去嘴角血跡:“赫拉諾•梅裏雅格斯,是普林斯家的先祖。”
  
  鄧布利多點頭:“難怪……”
  
  他走到窗戶前,背起雙手,語速平緩地說:“赫拉諾•梅裏雅格斯是個出色的祝咒大師,他為了保護自己沒有魔法的戀人創造出一個了不起的咒語,能將施咒者的魔力共用給被施咒的一方,還能分擔對方受到的傷害。如果施咒人死去,靈魂將化作巨大屏障保護對方,直到力量耗盡。這就是傳說中的赫拉諾守護咒……原來如此……”
  
  哈利愣愣地看著不同時空中的兩人,似乎有什麼正在慢慢剝去外皮,露出那中間讓他不敢置信的真相。
  
  鄧布利多指尖揉著眉心,“這是一個只有強大巫師才能施放的保護咒,非常有效,唯一的要求是雙方必須為伴侶,施咒者的愛越深,咒語的效力越強——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要建立你們之間身體上的關係?我沒想到你願意付出這麼多,西弗勒斯。”
  
  “不得已的選擇。”斯內普挽起袖口露出一道猙獰的傷疤,“赫拉諾的守護和血緣魔法,我本來打算選擇後者。”
  
  “莉莉曾經使用過的、令哈利還在嬰兒時期就逃脫伏地魔的血緣魔法,但它要求兩人之間必須要有相同的血……你是準備讓哈利定期喝下你的血液,好對他產生保護?”鄧布利多說,“可是哈利由於某些原因沒有這麼做,所以你一時失控,對他採取了——不太妥當的——強硬措施為他施加守護咒語……西弗勒斯,你的自製力到哪里去了?你難道沒有想過你的做法將會對那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會走出陰影的。”斯內普沒有焦距的目光越過老人的肩膀,落在他身後空白的牆面,“如果施加傷害的人消失……”
  
  被他話中決絕的味道所震動的鄧布利多吃驚抬頭,辦公室裏回蕩著令人窒息的沉默。福克斯飛到鄧布利多的椅背上,清啼一聲。
  
  “沒有誰應該消失。”鄧布利多嚴肅說,“你在逃避,我所認識的西弗勒斯不是這麼一個懦夫。”
  
  “在我接下了即將親手殺死你的任務之後,你覺得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不,不該是這樣。”鄧布利多急躁地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什麼,坐回桌子後面奮筆疾書。
  
  “把這個交給哈利,這幾天我會離開一陣子,讓他搬到你的地窖裏去住,具體原因我寫在上面了……”
  
  斯內普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平淡以外的表情:“你在說什麼,鄧布利多?讓你的黃金男孩住進一個強迫犯的領地?莫非在準備你的墓碑之前應該先給你一瓶醒腦劑?”
  
  “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西弗勒斯,我不相信哈利對你只有恨……”
  
  “我不在意!”斯內普滿面慍怒地說,“我不在意他對我是什麼想法,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聽我說,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安撫地虛壓手掌,舉起自己焦黑的左臂,“霍格沃茨現在的形勢不如表面上那麼好,我的詛咒在一天天加劇,力量越來越弱,當你殺死我以後——不要反駁,這是遲早的事——那孩子必然要獨自離開,如果不能儘快教會哈利自保,他的未來會非常危險。況且我交給他了一些必須由他去做的任務,他需要你的指導和保護。”
  
  “你可以選擇別人,麥格、弗立維、金斯萊……誰都好……”斯內普的聲音裏有著一絲虛弱。
  
  鄧布利多只是用藍色的眼睛穿透性地看著斯內普,輕聲問了句:“你又能放心嗎?”斯內普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辦公室消失了,變成霍格沃茨的醫療室,斯內普握住躺在病床上的哈利的手,魔杖直指男孩心臟,吟唱著如頌歌一般的咒語,不時捂住嘴,咳出一手猩紅色,鄧布利多高舉魔杖呼喚出一大團金光籠罩住二人,龐弗雷夫人也在一旁緊張地忙碌著。
  
  似乎過了很久,又或者僅僅一會,病床上的哈利褪去一臉痛苦的神情,漸漸安靜下來,龐弗雷夫人轉身去給斯內普拿補血藥劑,一邊嘮叨著從沒見過這麼傷身體的祝咒。
  
  “沒想到‘赫拉諾的守護’對於毒物也能起作用。”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看向斯內普,“我會讓波比把藥放在壁爐前面,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喝。”說完,他眨了眨眼睛,退到後面的房間去了。
  
  斯內普平息下不穩的氣息,遲疑了一陣,伸手將男孩輕柔摟進懷裏,在他耳邊一遍一遍低聲念著他的名字。
  
  ……
  
  “叫我來有什麼事?”再次重回鄧布利多辦公室,此時的斯內普是哈利第二次宣戰失敗自作自受送上門後變得柔軟生動的那個人。
  
  鄧布利多站在辦公桌後面撫摸著福克斯的羽毛:“今晚,我將和哈利一同去個地方。”
  
  “你到底在讓他做什麼?”
  
  “我交給他了一項任務,我不在了以後,這項工作就必須由他自己完成了。”
  
  斯內普抬起眉梢:“那個小崽子?你確定嗎?”
  
  “他很不錯,西弗勒斯,你把他教的很好。”
  
  斯內普挑了挑嘴角。
  
  “所以現在你要記下我的話,而且不到最後關頭,不到絕對必要的時候,千萬不要讓哈利知道,雖然我相信他有面對的勇氣。”
  
  “怎麼,他必須做什麼?”被話語裏的嚴峻所感染,斯內普不由皺起眉。
  
  “請你聽仔細了,到了某個時候——伏地魔在為那條大蛇擔心的時候——沒錯,就是納吉尼,如果他用魔法把它保護起來,你就告訴哈利……”
  
  鄧布利多走向斯內普,深深吸了一口氣——
  
  接下來老人說的話就像一擊重錘砸在哈利心上,他似乎能聽到那些話撞進耳朵後在腦袋裏產生了朦朦朧朧的回音……原來他的體內有伏地魔的一塊靈魂碎片,他是被無意中製造出來的一個魂器,如果要打敗伏地魔,他必須——
  
  “他必須死?”斯內普輕聲問,“我以為這麼長時間,這些年……我們都是在保護他……”
  
  “所有的保護、調教、培養,都是為了有那麼一天……”鄧布利多閉上眼睛,“為了有一天哈利會安排好一切,毅然決然地赴死。”
  
  “你讓他活著就是為了有一天他去赴死?!”斯內普突然沖上前,用力一甩手臂,將辦公桌上的一大排銀器撞翻在地,夾雜著驚恐和憤怒地大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哈利,而你現在——”
  
  “冷靜,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平靜地說,“難道你已經喜歡上哈利了嗎?”
  
  “喜歡他?”斯內普冷笑一聲,“呼神護衛!”
  
  一隻銀色的動物從魔杖裏跳出來,歡快的奔跑著。那是一隻未成年的雄性牡鹿,鹿角還沒有長出來,大大的綠寶石眼睛上方有道閃電形印記。鄧布利多注視著它遠去,再次轉過頭來,斯內普的黑色瞳孔已經一片濕潤。
  
  “我沒有想到……”鄧布利多有些意外,也輕舒了一口氣,“已經多久了?”
  
  “足夠久了。”斯內普說,聲音罕見地帶著哽咽和無助,“我已經答應了親手殺死你,你怎麼還能逼我……莉莉已經死了,你也必須……如果哈利,哈利……我不在意他怎麼看待我,也不在意他是不是魔法界的英雄、救世之星……但是如果他也……而且是我,又是我,你怎麼能這樣做……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對我,鄧布利多……”
  
  他崩潰般撐住桌子,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鄧布利多長長歎了口氣,目光轉向窗外:“我以前就認為,也許分院帽在對待你的分院上有點太草率了。這是我們每個人都不能逃避的責任,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他撫摸著福克斯的腦袋,“西弗勒斯,我曾經對哈利說,當他勇敢地面對困難,並且真正相信著我,我就會出現。”
  
  鄧布利多轉過身,袍角飄動著帶出凜凜威嚴:“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那就跟我立誓,西弗勒斯。”
  
  斯內普艱難地直起身,雙眼通紅,緊緊握住的掌心被摳出幾個血痕。
  
  “在我死了以後,你肯定會成為霍格沃茨的校長。你要盡全力保護學校的學生周全。”
  
  “我發誓。”
  
  “你要指引哈利走上他必須前往的道路。”
  
  “……我發誓。”
  
  “還有,”鄧布利多藍色的瞳孔從半月眼鏡後直直盯住他,“無論如何,你不能丟下哈利一個人。”
  
  斯內普沉默了很久,緩緩地說:“我會保護他——永遠。”
  
  鄧布利多看著他,淡淡歎了口氣。
  
  又一次站在校長書房,斯內普披上旅行斗篷,手中捧著格蘭芬多的寶劍,鄧布利多的肖像對他叮囑著:“西弗勒斯,千萬要小心,我想現在哈利對於你的出現大概不會表示友好。”
  
  “不用擔心,鄧布利多,他不會知道我在那兒。”他冷冷的說,將斗篷罩在頭上,“就像他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的……”
  
  他轉身離開房間。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哈利眼中已經蓄滿淚水,他透過模糊的視線注視著男人的背影,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哽咽著發不出聲音,他抬起手,似乎以為這樣便能挽留住他,但是房門無聲地合攏,阻隔一切視線,隨後,畫面溶解。
  
  哈利雙眼空洞地踏上真實的地板,連延不斷的淚水從臉頰滑落,眼前那扇門仿佛還在輕微晃動著,就好像斯內普剛剛離去。
  




  027 永無止境

  夜幕完全降下,游走在黑湖上的風冰寒刺骨,冷颼颼地刮擦著草皮枝幹,幾點暗淡的星光灑落在湖面,反射著有氣無力的亮度。一群攝魂怪在樹叢間遊蕩,吭哧吭哧地吸取周邊的溫暖,散播出它們的腐朽死氣。
  
  哈利褪去了身上的隱形衣,看著遠處陰陰晃悠的怪物們,思緒飄蕩開來。
  
  他是偷偷從城堡裏溜出來的——在最後時分留戀地看了所有親人、朋友和並肩作戰的夥伴們一眼之後。殺死納吉尼的任務他已經私下交代給了納威,只要哈利•波特和那條大蛇消失,伏地魔很快就能夠徹底被除去,永遠不會再回到這個世界。到那個時候,魔法界將不再需要什麼救世主,他的身份會和他的任務一道,同時卸除。
  
  沒有人注意到哈利的離開,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們,畢竟這一次他要一個人上路。前方也許還有無數艱險,至少現在而言,那群攝魂怪就讓他無力走下去,因為他很確定現在已經沒有力量召喚守護神了——而且再也不會有一個人躲在暗處,召喚出一隻小鹿指引他,保護他。
  
  哈利扭過頭看向後山坡上的打人柳,突然間想不顧一切地穿過隧道去那個人身邊,他按著胸口,多麼奇怪,心臟依然穩穩的、不停歇地跳動著,為什麼沒在那人死的時候停止,如果那樣,也就不必面對如此令人絕望的真相了。
  
  可是轉念一想,哈利又覺得並不後悔知道真相,如果他早一些死去,就會帶著遺憾,再早一點的話,甚至還帶著對那個人的無邊憎恨——他如此重視自己,將一切都獻祭上,毫無保留,他怎麼能恨他?
  
  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哈利出奇地冷靜,半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他甚至隱隱有一絲期待:死了以後,是不是就可以見到他了?
  
  又是一陣冷入骨髓陰寒,哈利回過神,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森林邊緣,離攝魂怪近到能看見它們黑色斗篷下乾巴巴的皮膚。他想不出什麼愉快的回憶,也不願去想,或者確切地說,他根本什麼也沒有想,此刻滿腦子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因此攝魂怪似乎不確定是不是有人在那裏,不解地徘徊著。哈利慢慢後退了幾步,他記起了鄧布利多的話,他不能就這麼被攝魂怪吸掉靈魂,他應該死在伏地魔手上,還必須讓他親手殺死。
  
  思維的動搖引發了攝魂怪的蠢蠢欲動,哈利背靠一棵粗壯的樹幹,很快,他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呼神護衛!”他舉起魔杖高聲喊,一大團銀色煙霧飄了出來,軟綿綿地不成形狀,卻也沒有散去,這讓攝魂怪們猶豫不決起來。
  
  哈利漠然地盯著銀色光團,只要魔力高,雖然不是肉身守護神,也應該足以支持一段路吧。赫拉諾守護咒的力量使他均攤了那個人一半的魔力,而現在他又死了,更是有他的靈魂之力做盾牌……
  
  他死了……
  
  他死了——
  
  心中有一堵堅實的牆壁轟然倒塌,哈利背靠著樹幹潰倒,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當面對難以置信的事實時,人們總是會下意識疏忽它,或者將自己整個剝離出來,站在遙遠的地方,讓現實就像隔著水流聽到的話語,總是模模糊糊時遠時近。而現在哈利被生生逼出結界,各種激烈的感情一瞬間衝擊得他搖搖欲墜。
  
  像是感受到主人動盪不安的內心,銀色的光霧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仿佛裏面有東西正在試圖掙脫出來,不斷扭曲擴大,在一圈刺目的光芒中,猛然拉長,一條銀色的大蛇驀然出現,筆挺地昂首擋在哈利身前,銀點散落四周,不怒而威,氣勢逼人。
  
  攝魂怪立刻紛紛逃走,銀蛇轉過頭來,看著它的主人,哈利注意到它有一對漆黑的眼睛。
  
  “是這樣嗎,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哈利低笑著,伸手輕撫銀蛇的腦袋,腦中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已經原原本本理清了一直以來困擾的那條感情線,雖然已經太遲了,他的人生即將落幕,好比找球手抓住金色飛賊,所有人都要回到地面,遊戲結束……
  
  飛賊……
  
  哈利從袋子裏掏出那個金色飛賊。
  
  ‘我會在結束時打開’。
  
  哈利低下頭看著金色小球,若要問什麼時候是最後關頭,那無疑就是現在了。他把飛賊貼在嘴唇上,輕聲說道:“我就要死了。”
  
  飛賊的蓋子打開了,一塊黑色的石頭緩慢地從它的中間漂浮了下來,帶著劈啪的輕響。哈利拿起回魂石,閉上雙眼將它轉動了三次。
  
  幾個淺淺的、略帶透明身影飄了出來,行走在禁林邊緣那鋪滿了枝葉的泥土上。哈利睜開眼睛,他的父親詹姆朝他揮了揮手,後面跟隨而來高大英俊的小天狼星、年輕一點的盧平、笑意盈盈的莉莉,然後是一個修長的身影——西弗勒斯•斯內普。
  
  哈利貪婪地看著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親人、長輩,還有長期以來佔據他所有愛恨的那個人,都在靜靜地注視著他,仿佛他們從來不曾離開,也會陪著自己直到天荒地老。他從來沒有哪一刻感到心境如此平和。
  
  “哈利,你真勇敢。”莉莉溫柔微笑著。
  
  “你離我們如此之近。”詹姆說,“就快了……我們,以你為榮。”
  
  “那會疼嗎?”哈利還來不及阻止,這個幼稚的問題就從他嘴裏冒了出來。
    
  “死嗎?一點也不。”小天狼星的手插在口袋裏,姿態優雅,“比進入夢鄉還要容易。”
  
  “他會速戰速決,他希望快點結束。”盧平說。
  
  “我不想你們死……”哈利喃喃說,雙目定定看著那個全身黑袍的男人,明滅不定的淡色光芒讓他看起來不那麼生硬,刀刻般堅毅的臉上第一次毫無保留地顯露出真切的溫柔,他沒有說話,回望哈利的視線流光華轉,黑曜石雙瞳中輝映著男孩脆弱卻堅強的臉龐。
  
  “我不想你死。”他重複了一遍。
  
  男人沒有回答。
  
  但那就夠了,哈利只是想著他,而現在又能看著他——即使不是真正的他,他也感到萬分滿足。
  
  “跟我說實話吧,斯內普教授,你不恨我,也不討厭我,是嗎?”
  
  “我可從來沒有成為你的救世主後援會成員的打算,波特。”斯內普終於開口,一如既往的嘲諷語氣。
  
  “——但是我應該恨你,應該討厭你。你這個邪惡的、自私的、偏心的、不分青紅皂白的油膩膩黑漆漆該死的老蝙蝠。”哈利自顧自說著,凝視眼前那人刻薄的嘴角,還有高高挑起一端的眉梢,“可我沒辦法,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總覺得視線會一直跟隨著你移動,我討厭你,討厭你不正眼瞧我,討厭你為什麼不對我多點耐心,討厭你的自以為是;我恨你,恨你間接害了小天狼星,恨你的強迫,恨你殺死鄧布利多,恨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恨你,也恨我自己,恨我自欺欺人,恨我對你的念念不忘,恨我的猶豫不決,恨我不夠強大,恨我遲鈍,恨我愚蠢,恨我到最後也沒有對你說出那句話——”
  
  他仰起頭,一滴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過:“到死你也不知道吧……”
  
  就像觸碰到什麼的開關,終於一發而不可收拾。不斷泉湧的淚水模糊了哈利的視線,他倔強地忍住哽咽,嘴角勾出一個甜美微笑,更加晶瑩碧綠的瞳孔蘊藏著一種刻骨銘心的感情。
  
  “教授……西弗勒斯……”腳尖慢慢踮起,嘴唇離那個沒有實體的薄唇越來越近,直到再無距離,“——我愛你。”
  
  他輕柔吻上虛無的唇,除了冰冷的空氣什麼也沒感受到,但哈利不願意停止這個犯傻的動作,淚水侵入嘴裏,他嘗到了滿滿的苦澀。
  
  斯內普眯起眼做出一個啄吻的動作,然後退開一絲距離,深深看向他,良久,他微微一笑——不像以往那樣冷笑、假笑、譏笑——那是一個真正的笑容:“我也是,一直都是,哈利。”
  
  一陣寒風從禁林的中心刮來,撩動哈利額際的碎發,但他一點都不覺得冷,相反,一股暖流正從心臟深處蔓延向四肢百骸,讓他情不自禁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看著前一刻才相互表明心意的、已經不在這個世間的愛人,從那雙黑色的眼睛中讀出了深邃的愛意,哈利疑惑自己怎麼沒有早一點發現——不過現在也不遲。
  
  他即將去與他會合,在這些人的陪伴下。哈利知道他們不會叫他前進,不會逼迫他走上這條道,一切選擇權都在自己手上,但是毫無疑問的,他不會退縮。
    
  “你們會陪著我,對嗎?”
    
  “直到最後。”詹姆說。
    
  “他們看不見你們?”
  
  “我們什麼也不是,只是你的一部分。”小天狼星說,“你心裏想著,所以我們出現了,我們是你記憶中的我們所留下的刻印,除了你沒人能看到。”
  
  “不論是什麼,能看到你們,真好……”哈利喃喃地說,一個一個看向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身旁的斯內普,他伸手握住對方。
  
  “不要離開我。”他輕聲說。
  
  “如你所願。”斯內普低語。
  
  他出發了。披著隱形衣,和五個漂浮的幻影一道穿越禁林,走過一棵棵參天古木,小天狼星在一旁絮絮叨叨說著斯內普的壞話,莉莉嗔怪著阻止,詹姆一聲一聲誇張地哀歎,只有盧平帶著欣慰的笑容看著他們倆。
  
  哈利的身體仿佛和思維分離開來,他仍然在一刻不停地繞開各種常青蔓藤,跨過虯曲的樹根,向禁林深處走去,但是大腦裏卻在閃現著十七年來一幕幕的往事,那些真實的、臆想的、快樂的、幸福的、悲傷的、痛苦的、絕望的,他竟能一一平靜地回憶,哈利覺得自己距離城堡裏的朋友和同窗們越來越遠,卻離斯內普越來越近,似乎只要看著那雙眼睛,他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他甚至記不起自己即將面對的是死亡,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伏地魔面前。
  
  “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伏地魔沒有嘴唇的嘴巴翕動著,笑容古怪扭曲,哈利詫異于自己居然完全不感到畏懼,他用拇指摩挲著回魂石,轉頭去看在場只有他能見到的那些虛影。
  
  “你不會丟下我吧?”他用極輕的聲音對斯內普說。
  
  “收起你的多愁善感,波特。”斯內普伸出手,貼上他的臉頰,“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永遠。”
  
  “西弗勒斯……”
  
  “一起走吧,哈利。”
  
  “……嗯!”
  
  哈利目不轉睛地與他對視,他要牢牢將對方在腦海,哪怕身體被撕裂成無數片,哪怕靈魂將無所歸處,他也不會忘記這個人——絕對不會忘記,就像斯內普到死都惦記著他一樣。他何其幸運能夠擁有這個人的愛,相伴直到天長地久。
  
  耳邊能聽到海格掙扎聲和哭喊,食死徒在尖聲大笑,然後,伏地魔沙啞地念出咒語——
  
  眼角瞥到一束綠光閃顯,隨即整個視線都被綠色所籠罩,哈利捨不得移開目光,這是他生命最後的片刻,他翕動嘴唇,想要些說什麼。
  
  各種嘈雜聲音、草地、禁林、天空、專注凝視他的斯內普,都在一點一點的慢慢溶解消散,淹入越來越深的無邊墨色。
  
  最終,世界一片黑暗。
  




  028 尾聲•十二年後

  七月初的清晨還是帶著一點兒涼意,隨著天邊漸亮,濃稠得幾乎成南瓜汁的霧氣開始散去。在晨暮籠罩的小道盡頭傳來一個劈啪聲,兩個身影像是憑空出現般隱隱綽綽低浮現。
  
  “這裏就是英國?”一個稚嫩的聲音問道。
  
  “很美好不是嗎?小傢伙,這你出生的地方。”戴著低沿圓頂禮帽的男子撫摸著兒子的小腦袋,“相信我,你會喜歡上這裏——還有你將要就讀的學校。”
  
  小男孩撇撇嘴,躲開在頭頂興風作浪的大手,眯起碧綠的眼睛:“好吧,希望能如你所說,霍格沃茨不會讓我失望。”
  
  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天空中第一縷陽光透過明淨的窗玻璃,斜斜落在亮堂堂的地板,將這棟坐落於倫敦近郊的小院落從沉睡中喚醒。薩比斯太太穿戴整齊,蹣跚地走進廚房,為自己烘焙在這棟老房子裏享用的最後一道早餐,因為今天她就要前往南安普頓與兒子同住,房子將轉讓給一位在海外漂泊多年後回國的先生。行李早已打包寄走,大件的傢俱正好留給房子未來的主人,薩比斯太太用昏花的老眼掃視著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環境,無聲地做著最後告別,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門外站著一名青年男子,隨身僅有個簡單的旅行包。同行的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碧粼粼的大眼睛雖然充斥著掩飾不住的好奇與探究,卻有著同齡人不具備的矜持氣質。
  
  “波特先生?”薩比斯太太不確定的問,在她認為,買家是為了兒子能在英國讀書才盤下這棟房子,也該有點年紀,卻想不到對方出乎意料的年輕,分明還是個大男孩。這兩人站在一起活脫脫是一對兄弟,怎麼看也不像父子。“你是哈利•波特先生?”
  
  青年點點頭,脫下帽子,彎起同樣綠色的雙眼溫和微笑。
  
  “幸會。”
  
  ……
  
  送走了薩比斯太太,小男孩看著哈利拿出魔杖一副準備開工的樣子,問道:“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
  
  “不喜歡嗎,阿爾?”哈利點了點旅行袋,不可思議地,一大堆遠超於袋子容積的物件鑽了出來,在魔杖的指揮下如跳著圓舞曲般一列排開。
  
  “沒有,我覺得很好。”名喚阿爾的男孩審視著他們的新家,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目標,腳下慢慢挪動,“但這附近住的應該是麻瓜吧。”
  
  “沒問題的,阿爾。”哈利得意地說,指使著一張墨綠色大床飛進主臥,“我給屋子設置了一打保護咒,即使是魔法部的未成年蹤絲也監測不到這裏的魔法波動。要知道,即使是格裏莫廣場12號也不會比這兒更安全。”
  
  “那更好了。”客廳正對著開放式的廚房,阿爾爬上對他來說還很高的圓椅,直勾勾盯著長得很像坩堝的煲湯鍋,碧綠的圓眼睛緩慢眨了眨。
  
  “但我在想這樣做是否正確。”哈利長長歎了口氣,“如果讓你在家使用魔法,會不會不出半天就讓房子毀掉?我親愛的兒子,你相當成功地繼承了你祖父的所有搗蛋基因,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要知道,製造一堆不是為了惡作劇而產生的惡作劇是需要一定天賦的……”
  
  話音剛落,只聽廚房裏轟地一聲巨響,整棟房子幾乎震了三震,正在掛一條金紅相間窗簾的哈利差點一頭栽倒。
  
  “阿爾!”哈利驚恐地沖到屋子的另一邊,地板上一片狼藉,大半個牆壁都佈滿詭異顏色的液體,滿地鍋具碎片,爆炸的衝擊力將整個臺面的廚具徹底摧毀,如果威力再大一點相信牆都會裂開。令人心驚肉跳的是哈利團團轉了幾圈竟然沒找到阿爾的影子,當他滿腦子塞滿‘兒子被炸成粉末了’的恐怖念頭時,牆角傾倒的桌子被推開,阿爾一臉平靜地從後面鑽了出來。桌面抵擋了所有飛濺的液體和炸開的物品,男孩毫髮無傷。
  
  哈利驚魂未定地拉著阿爾從幾乎成為廢墟的廚房沖出來,劈頭蓋臉地丟下一堆治療咒和檢測咒,確定他沒有受傷後,又是劈頭蓋臉一頓數落。
  
  “臭小子,叫你別亂配置魔藥,怎麼就是不聽!自己做試驗很危險,以後上學請教授指導不好嗎?你說說看,這是第幾次爆炸了?”
  
  阿爾歪著小腦袋蹙眉思考了一會,很認真地自我反省:“豪豬刺放早了,下次一定注意。”
  
  “不行,絕對沒有下次!”哈利態度堅決的說,“我還想在這多住幾年。瞧你把這弄得一團糟,再多幾次還能住人嗎?”
  
  但下一秒他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十惡不赦,因為小阿爾正用無辜的、瑩亮的眼睛凝視著他。
  
  哈利無奈地歎了口氣,揉亂了男孩的滿頭黑髮:“那麼下次製作魔藥必須有我在場——好吧,雖然我的魔藥也忘得七七八八了,但至少能保證你的小命是吧。”
  
  隨即他苦笑了一聲,像是給兒子說,又像在自言自語:“不過真叫人意想不到,魔藥大師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兒子竟然會炸坩堝,說出去會不會把整個魔法界笑死?”
  
  “應該不會。”阿爾拍開弄亂他髮型的罪魁禍‘手’,一本正經的說,“因為在這之前他們會先因為救世主還活著這條資訊而嚇死。”
  
  哈利被逗樂了:“不,沒那回事,雖然我曾經‘死’在他們眼皮底下,不過在伏地魔死亡、我決定獨自一人四處旅行時曾經悄悄告訴過赫敏和羅恩我還活著,當然,當時居無定所的情況讓我沒辦法收到他們的回信,我也不能確定這些年的信有沒有寄達他們手上。如果那兩人在一起了,再過個兩三年,他們的孩子也該上霍格沃茨了吧。”
  
  “爸爸,”阿爾輕聲問,“我真的能上霍格沃茨嗎?”
  
  “為什麼不呢,你的兩位父親都在霍格沃茨學習和生活,你父親還曾是那兒的校長,大概你一出生名字就寫進它的新生名單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入校邀請函應該就會在這幾天內送達。”
  
  阿爾點點頭,向一邊推開滑輪式的玻璃窗,朝著遠方眺望。
  
  “我想去看看父親。”阿爾用極低的聲音緩緩說道,竟然給人以嗓音柔滑的錯覺。哈利有一瞬間恍惚,即使阿爾和他的另一個父親幾乎沒有相似之處,但那份與生俱來的沉穩、對魔藥的喜愛——當然,還有絕對能成為新一代雙面間諜的內斂和演技——這些都不是任何一個波特所擁有的品性。以至於他總是遺忘面前的孩子才十一歲這個事實。
  
  他半蹲下身,注視著兒子的側臉,手指輕柔插進他的黑髮間,不同于哈利,阿爾的發絲柔軟順滑,乖巧地貼合在頸下和耳後,沒有半根會不聽指揮的蓬蓬亂翹。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哈利看著男孩回望的瞳孔,輕聲開口,“當我為你冠上波特家姓氏時,我同時希望你能牢牢記住自己的另一個父親,以及一直保護著我——還有你——的那位老人。如果不是他暗示你可能存在,我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你父親一同走下去。但是我還不能,我必須一個人回頭。你的父親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所以即使他不在,我也必須帶著他這份勇氣活下去,而且——”
  
  哈利視線無焦距地飄忽開來,帶著一種可以稱之為思念的神情:“他希望我‘好好活著’,這是他用所有一切換來的……”
  
  阿爾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微微皺起眉頭,爸爸這種莫名的悲傷感覺打從他記事起就一直存在,最後知道那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理解的,而且除了轉移哈利注意力他也做不了什麼,於是乾脆俐落地扭頭看窗外。
  
  “爸爸……”
  
  “嗯?”
  
  “霍格沃茨來信也是用貓頭鷹吧?”
  
  “當然。”
  
  “還是黃褐色的?”
  
  “……你怎麼知道?”哈利表示不解。
  
  “因為我看到了。”透過玻璃窗,阿爾目不轉睛地鎖定遠處某一點,哈利站起身眺望,果然看見一隻黃褐色貓頭鷹從遠處向他們飛來,典型的霍格沃茨信使。
  
  “沒錯,是它!阿爾,我說過你一定會被邀入學的吧!”哈利激動地撐在桌上,牢牢盯住那只越飛越近的貓頭鷹,感覺比當年自己得知這個世界有魔法學校還要興奮激動。
  
  “嗯……”阿爾神色淡淡的,只有不斷攥緊衣角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緊張。
  
  在貓頭鷹鋪平翅膀即將滑翔進房間時,阿爾突然鬆開手裏的布料,伸手啪地一下推上窗戶,接著毫無疑問地,一聲巨響和怪叫中,剎車不及的貓頭鷹慘烈地一頭撞在玻璃上,父子倆不由地同時縮了縮肩膀,好一會,哈利才回過神來。
  
  “阿不思•波特——!”哈利氣急敗壞地打開窗子,將那只像張海報般貼在玻璃上的可憐貓頭鷹揭了下來,“你這又是在幹什麼!!”
  
  阿爾滿臉無辜:“是你說的不能將屋子弄得一塌糊塗,爸爸。可是如果這只鳥進屋亂飛,一定會把家里弄髒。”
  
  哈利已經完全失去了罵人的力氣,惡狠狠地將半死不活的貓頭鷹塞進阿爾懷裏,把自己甩進沙發裏,企圖用威嚴的視線讓這小子感到一下做錯事的心虛,可惜對方只顧著低頭翻信,完全不在狀態中。
  
  阿爾一打開羊皮信紙,眉頭就快速擠到一塊,眼中迅速湧起大片震驚和疑惑。
  
  “怎麼了?”哈利奇怪於他的反應。
  
  “沒什麼。”阿爾鎮定自若地收起信紙,拿出隨信書單,“沒想到跟你說的內容一模一樣,很驚訝。”
  
  哈利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自家兒子,顯然對於這說辭並不接受,但他也知道這臭屁的小子跟他父親一個德行,不想說的撬開他的嘴也不會說。
  
  “聽說學校裏有幽靈教授,”阿爾漫不經心地說,但是語調似乎有點異常,“莫非幽靈也可以當校長?”
  
  “當然不,所有魔法學校的在職校長都必須是活人——話說回來,你們的校長是誰,麥格教授吧?”
  
  “嗯……啊,對了,”阿爾心不在焉地翻看著他們去對角巷能用得上的購物清單,提問,“爸爸,為什麼當初不讓我姓斯內普?”
  
  “臭小子,什麼意思?”哈利黑著臉不爽地說。
  
  “哦,那換個說法。有沒有想過給我生個弟弟隨父親姓?”
  
  “……如果你那油膩膩黑漆漆的老混蛋父親變成了吸血鬼或僵屍。”哈利說,想想又補充一句,“讓他生。”
  
  阿爾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嘴角突然勾出一道的弧度,剛想說什麼,只聽見門口似乎有個細小的劈啪聲,隨之而來的是門鈴和急促有力的敲門聲,來人顯然相當急切。
  
  “是來接新生的?不對啊,我們還沒有回信,何況也用不上……等等等等,來了——靠!吵死了,誰啊!”哈利火急火燎地跳起來,不耐煩地嘟囔著沖出去開門。阿爾目送著對方背影,慢慢展開一個開懷的笑容,明亮的碧綠色眼睛充斥著激動與驚喜,他再次拿出魔法學校的來信,看到排頭第一眼,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他興奮地向門廳跑去,信紙在身後飄蕩著落地,被陽光照亮的瘦長字跡清清楚楚地寫著——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西弗勒斯•斯內普——”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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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琳 發表於 2016-8-3 09:47 PM


  30、番外一•斯哈百問 ...


  包子:大家好!!!!某人考試歸來,於是開始著手準備承諾過的番外。但是,由於空窗期太久思維接不上了,說實在的,我都有點不記得前文的一些細節(攤手)。所以為了找找感覺,某人決定先開個相性一百問訪談!

  首先,有請我們的兩位嘉賓——西弗勒斯•斯內普校長及其伴侶哈利•波特先生!

  【掌聲如雷中,兩位主角從幕後走來,斯內普矜持一禮,拉著哈利就坐。】

  包子:然後,有請我們的特邀主持人——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穿著小禮服打著小領結的阿爾優雅而……艱難地爬上兩人對面的椅子。】

  哈利(吃驚):阿爾?怎麼是你?

  阿爾(無辜):作者表示相性主持的下場都是吃力不討好,而且就現在活著的人裏面(觀眾席上呈氣體狀態的鄧布利多正舔著棒棒糖)……根本沒誰敢面對父親的毒舌和死亡射線,所以只好叫我來了。

  斯內普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只相處過幾天的兒子,眼神複雜。

  阿爾(眨眨眼,歪了歪小腦袋):父親?

  【斯內普轉過頭,表情不淡定了……】

  哈利竊笑:老混蛋原來你也會害羞?

  包子:好的~~歡迎這幸福的一家,歡迎歡迎~~一位是前食死徒現任霍格沃茨校長、一位是銷聲匿跡十二年之久的救世主,對於這對組合相信大家一定有許多好奇吧?那麼閒話就不多說了,讓我們迅速進入正題吧!接下來把時間留給這一家子,兩位先生還有這位小先生,請不要辜負如此多圍觀群眾熱切而渴求的期盼啊~~(對阿爾使勁眨眼,施施然退場)


  1、

  阿爾(面無表情):請告知你的名字

  【斯內普低頭喝茶。】

  哈利:阿爾,這題還需要問?況且剛剛那團麵粉不是已經把我們都介紹過一遍麼。

  包子:……【豎起一塊牌子,上書“誰是麵粉啊我有肉餡的口胡!”】


  2、

  阿爾(面無表情):年齡是?

  【斯內普繼續低頭喝茶。】

  哈利:我29,他49。


  3、

  阿爾(面無表情):性別是?

  【斯內普依舊低頭喝茶。】

  哈利:阿爾你也需要眼鏡了嗎?


  4、

  阿爾(面無表情):你的——

  包子:等下等下等下!!!阿爾你這面癱樣子是腫麼回事!!!還有教授你根本就一個字都沒有說好伐!!!這是熱情洋溢基情四射JQ滿滿的訪談啊!!!請給力一點啊拜託!!!

  這時候氣態狀的鄧布利多飄過:哦HOHOHOHO~親愛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提問的是西弗勒斯的寶貝兒子,你就要痛苦地招架他口若懸河的——毒液了。

  阿爾(面無表情):……

  包子:……

  阿爾(面無表情):……

  包子:【豎起一個牌子,上書“酬勞翻倍”】

  阿爾頓時表情一整面容討喜:請兩位說說你們的性格。

  哈利:喔……阿爾你一定是個斯萊特林……

  阿爾:爸爸,答題。

  哈利:我的性格……比較隨性、倔強,有時候會很衝動。

  阿爾轉向斯內普,後者終於放下茶杯,慢吞吞的開口了:嚴謹。

  哈利:分明是嚴酷嚴厲嚴肅嚴峻……

  阿爾:爸爸,那是下一題。


  5、

  阿爾:請說說對方的性格。

  哈利:除去剛剛我說的那些,還有冷漠、陰沉、彆扭、偏心、自私、愛記仇、老混蛋……

  阿爾:最後一個不是性格。

  斯內普(瞥一眼):善良、勇敢、堅強。

  哈利:【臉一紅,扭頭。】

  全場起哄:哦————————


  6、

  阿爾:二人什麼時候見到的?在哪里?

  哈利:一年級時,在分院儀式上,他當時坐在教授席上。

  斯內普:他剛出生時,聖芒戈醫院。

  哈利:【有些驚訝。】

  包子(恍然大悟):難道這就是戀童的最高境界?

  蛇王視線一掃,閒雜人等迅速退散。


  7、

  阿爾: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是?

  哈利:好疼。

  阿爾(疑惑):?

  包子:……我不由自主的想歪了。

  哈利:我的意思是,當時奇洛在用後腦勺對著我,傷疤疼得不得了。

  阿爾:這難道不是對奇洛的第一印象?

  哈利:……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鷹鉤鼻好大’還有‘眼神犀利’。

  【阿爾轉頭看斯內普。】

  斯內普:跟老波特長得簡直一模一樣的小崽子。


  8、

  阿爾:喜歡對方的哪一點?

  哈利:……我不知道。

  阿爾:爸爸你這回答讓我很為難。

  哈利: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喜歡這個老混蛋哪一點。

  阿爾(白眼):你們究竟是怎麼走到一起去的……父親您呢?

  斯內普(淡淡的):全部。

  【哈利低頭,耳朵泛起可疑的顏色。】

  全場再次起哄:哦——————!


  9、

  阿爾:討厭對方的哪一點?

  哈利:偏心,亂扣分,什麼事都瞞著我。

  斯內普:太魯莽,總是不顧及自己的小命。


  10、

  阿爾:覺得你和對方的相性如何?

  哈利:還好吧。

  斯內普:可以。


  11、

  阿爾:怎麼稱呼對方的?

  哈利:斯內普。

  斯內普:波特。

  阿爾皺眉:沒有別的嗎?【幕後策劃人正舉著寫有“挖爆點”的牌子。】

  斯內普:哈利。

  哈利:老蝙蝠、老混蛋、變態狂、強——(突然住口)

  【氣態狀的鄧布利多HOHOHO笑著路過,一臉了然的表情。】

  阿爾:爸爸,最後一個是什麼?

  哈利:沒什麼,下一題!


  12、

  阿爾:希望對方怎麼叫你?

  哈利:這樣就好了。

  斯內普:叫我的名字。

  哈利(臉一紅,故意拖長音):SSS——SSSSSSSHHHHH——HIIIIIT。

  斯內普:波特,做個父親的榜樣!


  13、

  阿爾:如果把對方比做動物的話是什麼?

  哈利:毒蛇,意味著神秘與忍耐。

  斯內普:牡鹿,象徵純潔和力量。

  阿爾:我聽說父親的守護神就是代表著爸爸的幼鹿?

  斯內普(勾起唇角):它已經長大了,而現在我的小鹿是你,阿爾。

  包子:哦哦哦哦這種父慈子孝的趕腳真是太美好了有木有!!

  哈利(悄聲):不……我想阿爾絕對不會是只小鹿……


  14、

  阿爾:如果送對方禮物會送什麼?

  哈利:魔藥藥材。

  斯內普:《防禦術大全》、《你必須知道的一百種實用魔咒》、《正確處理你手中的藥材》……

  哈利:我又不是赫敏!


  15、

  阿爾:希望得到什麼禮物呢?

  哈利:我比較想要一把最新的火弩箭W7。

  斯內普:他平安歸來,還帶著我們的兒子,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阿爾(抗議):父親,我可不是禮物~


  16、

  阿爾:有對對方不滿的地方嗎?有的話是什麼?

  哈利(悲憤):為了區區一個靈魂保護甘願被納吉尼咬死!!

  斯內普(低沉):我醒來的時候,聽說他被伏地魔殺死了……當時我就覺得那簡直就像一個巨大的玩笑,我沒有任何時候比那一刻更憎恨福克斯救活我。那種感受,你無法想像……

  哈利(垂頭):我……我很抱歉……

  阿爾:……下一題。


  17、

  阿爾:你有什麼嗜好?

  哈利:喜歡在好天氣裏出去飛一場。

  斯內普(挑眉):扣分,尤其是扣格蘭芬多。

  哈利:喂,請有點高雅的生活情操好嗎,給孩子做個好榜樣!


  18、

  阿爾:對方有什麼嗜好?

  【斯內普低頭喝茶。】

  哈利:參照上一題。


  19、

  阿爾:你有什麼缺點?

  哈利:有點衝動。

  斯內普:不是一點。

  阿爾:父親,‘不是一點’算什麼答案。

  斯內普:……

  哈利:我替他答了——偏心、自私、彆扭、冷酷。


  20、

  阿爾:你做了什麼對方會生氣?

  哈利:弄亂他的藥材和資料、在下雨天打魁地奇回來後把地窖地板弄得濕漉漉髒兮兮。

  阿爾(歪頭):我怎麼覺得父親是擔心你碰到不該碰的魔藥、淋雨弄得發燒感冒才生氣的。

  【斯內普贊許地瞥了兒子一眼。】

  哈利(小聲):切,怎麼可能。

  斯內普:基本上我一出現他就生氣。

  阿爾:爸爸你跟父親到底是有多麼的水火不容?


  21、

  阿爾:兩人的關係到什麼程度了?

  哈利:都有你了,你說是什麼程度?


  22、

  阿爾:二人初次約會是在哪里?

  哈利:沒有約會過……

  斯內普:地窖。

  哈利:勞動服務也算麼?


  23、

  阿爾:那個時候兩人是什麼氣氛?

  哈利:他監督我剝了一會蛤蟆皮,然後改作業去了。

  阿爾(眨巴眨巴眼睛):原來這就是約會?


  24、

  阿爾:那時進展到了哪里?

  哈利:還處於相互敵視的階段。

  斯內普:他當時才和你現在這般大,我沒有戀童的癖好。


  25、

  阿爾:經常去的約會地點是?

  斯內普:地窖。

  哈利:【點頭。】

  氣態狀的鄧布利多飄過:孩子們,想不想嘗試一下別的地方?比如校長室的驚奇大冒險……

  斯內普:不需要。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裏現在已經是我的地盤了。


  26、

  阿爾:你會為對方的生日做什麼樣的準備?

  哈利:陪他喝杯精靈酒,然後去禁林看流螢草。

  斯內普:準備一些醒酒劑和潤滑劑……

  哈利(炸毛):喂等等!!

  阿爾:後面一項是做什麼用的?

  哈利(斬釘截鐵):阿爾你不需要知道。

  阿爾(有點不情願):哦……

  包子:我突然覺得請小阿爾來做訪談是一項錯誤的決定,後面50問該怎麼辦啊???


  27、

  阿爾:最先告白的是哪方?

  哈利:貌似一直都沒有人告白。

  包子:其實哈利說過可惜不是面對教授本人。

  【斯內普黑色的瞳孔亮了一下。】


  28、

  阿爾:喜歡對方到什麼樣的程度?

  哈利(惱):誰喜歡他啊!

  斯內普:我連生命和靈魂都可以給他。

  全場: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哈利一下子無話可說,尷尬地躲開斯內普柔和的視線。】


  29、

  阿爾:那麼,深愛對方嗎?

  斯內普(頷首):愚蠢的提問。

  哈利:……我想是的。

  阿爾:這是在變相回答第27題。


  30、

  阿爾:對方說什麼會讓你覺得很沒辦法拒絕?

  斯內普:只要他能動動腦子,說出的話合乎邏輯也不會危及他小命,我沒有理由拒絕。

  哈利:滿眼絕望神色暗淡時說的話。


  31、

  阿爾:懷疑對方見異思遷了,怎麼辦?

  哈利(咬牙):還用說!如果他真敢的話,當然要對著那張該死的臉狠狠揍上幾拳!

  斯內普(雙手交疊):在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之前,所有的懷疑都只能是懷疑。

  阿爾:如果當懷疑成為現實呢?

  斯內普(抿嘴):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哈利:我才不會呢!

  阿爾:是啊,父親,老爸都為你守身如玉十二年了……

  哈利:阿爾你是在哪學來這些奇奇怪怪的詞語?!!


  32、

  阿爾:能容許見異思遷嗎?

  哈利:不能!

  斯內普:我已經說了,那是他的選擇。


  33、

  阿爾: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個小時,怎麼辦?

  哈利:一般都是同出同進,怎麼遲到?

  阿爾:這是假設。

  哈利:沖到地窖去找人。

  斯內普:格蘭芬多扣五十分。

  哈利:我已經畢業了!


  34、

  阿爾:最喜歡對方身體的哪一部分?

  哈利:眼睛。

  斯內普:眼睛。

  哈利(黯然):是因為像我媽媽?

  阿爾:爸爸你在吃祖母的醋?

  哈利:阿爾!

  斯內普:你和莉莉是不一樣的。莉莉無可取代……

  【哈利更黯然。】

  斯內普:你也一樣。

  【小獅子頓時被安撫了。阿爾睜著同樣碧綠的清澈雙眼望著斯內普。】

  斯內普:……阿爾你也是。(有點不自然地摸摸阿爾的小腦袋)

  包子:教授啊,這一家三代綠眼睛簡直就是你的剋星。


  35、

  阿爾:對方什麼樣子最性感?

  哈利:剛出浴的時候。

  斯內普:高【嗶】的時候。

  哈利:斯內普你個混蛋在阿爾面前不准胡說!

  斯內普(閒適地疊起手):無所謂,關鍵字被遮罩了。

  阿爾:無比好奇。

  氣態狀的鄧布利多悄悄說:孩子,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斯內普:鄧布利多,滾回你的墳墓去找格林德沃!


  36、

  阿爾:二人什麼時候會覺得緊張?

  哈利:被他牢牢盯著的時候,好像被毒蛇盯上的獵物。

  斯內普:黑魔王一日不除,我時刻都在緊張他的小命。


  37、

  阿爾:有對對方說謊嗎?擅長說謊嗎?

  哈利:沒有,也不擅長。

  斯內普:沒有,但我的身份需要我說謊。


  38、

  阿爾:什麼時候覺得最幸福?

  哈利:得知自己是個巫師並且來到霍格沃茨的時候。

  斯內普:得知哈利沒死,還有了你的時候。


  39、

  阿爾:有吵過架嗎?

  哈利:太多了,幾乎就沒有不吵架的時候。



  40、

  阿爾:是怎麼樣的吵架呢?

  哈利:他什麼都不告訴我,太叫人惱火了。

  斯內普:他又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


  41、

  阿爾:怎麼樣和好呢?

  斯內普:沒有。

  阿爾:沒有?

  斯內普:沒有和好。

  哈利:是的,關係越來越惡劣。

  阿爾:……我開始懷疑這究竟是戀人相性還是仇人相性訪談了。


  42、

  阿爾:即使轉生也想成為戀人嗎?……轉生是什麼?

  哈利:轉生?

  斯內普:在東方傳說中,人死之後還能再次復活的一種情況。

  哈利:什麼??那不是伏地魔嗎?——不,我絕對不會把我的靈魂切得四分五裂。

  斯內普:一個噩夢就夠了,不需要再延續。

  阿爾:父親,您說的噩夢是指伏地魔還是爸爸?

  包子:阿爾你是腹黑還是無意的,你好像問到個關鍵的問題了。

  哈利:……


  43、

  阿爾:覺得「我是被愛著的」是什麼時候?

  斯內普:從來沒有過。

  哈利:……

  阿爾:爸爸呢?

  哈利:他……親吻我的額頭,還有低聲呼喚我的名字時……


  44、覺得「難道不愛我嗎……」是什麼時候?

  斯內普:一直如此。

  哈利(急,站起):斯內普你別信口開河!!我怎麼不——

  阿爾(坐直):不什麼?

  包子(豎起耳朵):哦哦要暴露心聲了!

  斯內普(同上兩樓):……

  哈利(生硬):不——沒什麼——下一題!

  阿爾:你還沒作答。

  哈利:……在看到他回憶的前部分,我以為他真正愛的人是媽媽。

  阿爾(一針見血):爸爸你又吃祖母的醋了。


  45、

  阿爾:你的愛的表現方法是?

  斯內普:保護他。

  哈利:……

  阿爾:難道是跟父親吵架?

  哈利(瞪):還用問嗎,小子。你之所以會存在,就是這一題的答案!

  【斯內普勾起嘴角。】

  全場(恍然大悟):哦————————

  阿爾:我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話。


  46、

  阿爾:和對方相配的花是?

  哈利:月桂。

  斯內普:大毛蕊花,信念和執著的象徵。

  阿爾:這題不是問對方的生日花。


  47、

  阿爾:二人之間有隱瞞的事嗎?

  哈利:太多了,他就沒有什麼能不瞞我。

  斯內普: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訴他。

  哈利:你別總是擅作主張,斯內普!


  48、

  阿爾:您的自卑感來源是?

  哈利:挑戰從來沒贏過他。

  斯內普:……

  阿爾:父親沒有什麼想說的?

  哈利(斜睨):他真會有自卑這種東西嗎?

  斯內普:……

  阿爾(歪頭):?

  斯內普(喝一口茶):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想過能和他走到一起。我與他既是師生又有著極深的芥蒂,他討厭我敵視我。而且我們之間有二十年的鴻溝,他應該擁有一個更年輕的伴侶。我一度認為,能夠像普通朋友那樣相處已經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哈利:選擇什麼樣的伴侶那是我的事,斯內普!我說過了別擅自替我做決定!


  49、

  阿爾:二人的關係是周圍的人公認的?還是秘密?

  哈利:我不知道這十二年來有多少人曉得,但現在已經是公認的了。不然你覺得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指指觀眾席上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50、

  阿爾:認為二人的愛會持續到永遠嗎?

  斯內普:我從來沒有奢望能——

  哈利(氣急敗壞):斯內普!

  斯內普(看對方):我不知道他怎麼想,但我可以很負責地保證我自己的答案是‘YES’。

  哈利:呃——你——(低頭,撓撓亂髮,小聲)我覺得我也可以……

  全場爆棚:Snarry最高——!!!!

  包子:讓我們中場休息一下,大家上廁所的上廁所喝茶的喝茶,廣告之後馬上回來!

  哈利:這什麼破節目還插播廣告?

  包子(抓著問題紙糾結):怎麼辦,主持人是阿爾的話後面50題他們就能以‘兒童不宜’的名義名正言順拒絕回答了,怎麼辦怎麼辦……

  氣態狀的鄧布利多飄來:這很好辦,孩子,有時候,人總是會被視覺所左右的。(眨眨眼)

  很快,幕布拉開,嘉賓與主持人各自就坐。

  哈利:咦?這是……??

  【主持人席上坐著一個20歲上下的年輕人,長相酷似哈利,但身形更加挺拔修長,黑髮柔順,面部俊朗的線條有幾分清冷的凜冽感。】

  男子(優雅地一笑):爸爸,父親。

  哈利(驚):阿爾!?你喝增齡劑做什麼?

  阿爾(整整袖口):鄧布利多校長說這樣能更好地完成訪談。

  哈利:但是……

  斯內普:波特,即使他長大了也還是你兒子。快點結束這無聊的訪談,我還有一鍋魔藥正等著。


  51、

  阿爾:你是受?還是攻?

  哈利:咦?

  斯內普:攻。

  阿爾:那爸爸就是受了。

  斯內普:嗯。

  哈利:等等,這——


  52、

  阿爾:怎麼決定的呢?

  斯內普:實力。

  哈利:喂——


  53、

  阿爾:對這個狀況滿足嗎?

  斯內普:很好。

  哈利:一點都不好!等一下,我有話說——


  54、

  阿爾:初次H是在哪里?

  斯內普:地窖。

  哈利:HEY!!這都是些什麼問題!?阿爾把題目給我!

  阿爾(閃開):不行,策劃人說這樣會妨礙公平公正公開。

  哈利:去他×的公平公正公開!我受夠了再被當成傻瓜一樣掛在報紙頭條!(拍桌站起)這訪談我不做了!

  斯內普:波特。

  哈利:斯內普,難道你不也討厭被放在聚光燈下供人參觀麼?

  斯內普(沉聲):波特,你不是小孩子了!在你答應這次訪談時就應該考慮相應的後果。

  哈利:可是……

  斯內普(放緩):你在煩惱什麼,難道你還沒有學會無視閒言碎語嗎?我以為你的身份讓你早就深刻瞭解到這一點。

  阿爾:爸爸,你大可以放心,後50問不對外公開的,除了現場觀看,只能高價購買專門的保密羊皮紙這一條途徑了,一旦洩露出去……

  哈利:臉上會長疹子?

  阿爾(露齒一笑):不,它們只會長在某些不為人知的地方。

  哈利:…………不知為何感覺很冷……

  阿爾:沒問題的話,我們繼續。


  55、

  阿爾:那時候的感想是?

  哈利:哪個時候?

  阿爾(白眼):當然是你們初次H時。

  哈利:小孩子問這麼多幹嘛!

  斯內普:心疼、擔心,卻也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哪怕只有這麼一次,感覺也滿足了。

  哈利:斯內普你看著我幹什麼,我當然是暴怒不甘,恨不得殺了你!

  斯內普:……

  哈利:……好吧,當時……其實……後來還挺好…………


  56、

  阿爾:那時候,對方是什麼樣子?

  哈利:光線不好,而且當時只顧著反抗了,沒看清楚。

  斯內普:既怨憤又情動,很誘人。

  阿爾:父親,我不知道您也有如此鬼畜的一面。

  哈利:阿爾你這些怪詞都是哪學來的!!


  57、初夜後的早上,第一句說的是什麼?

  哈利:SHIT!!

  阿爾:……

  斯內普:……

  包子:……

  斯內普:波特,文明你的用語。

  包子:其實,第二天早上他們倆並不在一起,而哈利第一句話也確實是SHIT……

  阿爾:父親的呢?

  【包子掏出一支全息羽毛筆,投影出當晚的情景——

  斯內普送哈利回宿舍後,握著一支玻璃杯坐在辦公桌前雙眼無神,一宿未眠,口裏一直低喃著‘對不起’……】

  斯內普:夠了!


  58、

  阿爾:一周幾次?

  哈利:從六年級至今十四年裏也就3次。

  斯內普:平均一周0.00412次。

  阿爾:這就不用算了。


  59、

  阿爾:理想的話一周幾回?

  哈利:阿爾,別以為你頂著成人外表就不是小孩子了!

  斯內普:理想的話,當然越多越好。

  阿爾/包子(同時驚訝):父親/教授你好有戰鬥力!

  哈利(粉紅):別在孩子面前說這個,混蛋!


  60、

  阿爾:是怎樣的H?

  哈利:阿爾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斯內普:普通的就好,雖然我不介意有點小情趣。

  哈利(通紅):喂!


  61、

  阿爾:自己最有感覺的地方是?

  哈利:阿爾!!扣你的零花錢!

  包子:【舉牌“大膽滴挖掘八卦吐槽吧你父親會給你撐腰”】

  斯內普:男人最有感覺的地方,當然是【嗶】了。

  阿爾:哦~

  哈利(爆紅):斯內普你給我閉嘴!!!!

  阿爾:爸爸你沒有敏感帶麼?

  哈利(咬牙切齒):也•許•是•的……

  【阿爾明智地低頭看下一題。】


  62、

  阿爾:對方最有感覺的地方是?

  斯內普(伸手圈住開始暴走的人):他全身都很敏感。

  阿爾:是麼?

  斯內普:嗯。(為了驗證說法的真實性,親了親哈利的耳垂)

  全場(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哈利(騰地全身紅透):斯內普,你——!

  氣態狀的鄧布利多:哦,哈利,你熟了~~

  阿爾:爸爸,父親哪里最有感覺?

  哈利(惱羞成怒):他自己不是說了嗎,那個地方啊!(突然伸手往下一按)

  全場倒吸一口冷氣:嘶————————————!!!!!!

  斯內普:嘖,波特!(抓住他的手,目光深沉)別玩火。

  阿爾(灰常冷靜而淡定地):好熱辣。

  粉末狀的包子(迅速重組):可不是麼,真是超出預期,這就是格蘭芬多的熱情啊……


  63、

  阿爾:H時想對對方說的話……氣氛太熱烈了,大家請靜一靜,靜一靜!

  哈利(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不得了的事,紅彤彤地遠離斯內普):那時候哪有心情想別的。

  斯內普:哈利,看著我……

  全場再次爆棚:哇哦————————!!!!!!!!!!!!!!

  包子:我不知道教授也是如此能煽動氣氛的角色。


  64、

  阿爾:對H是喜歡?還是討厭?

  斯內普:非常好。

  哈利:感覺還不賴吧。

  鄧布利多飄忽過:西弗勒斯,看來你技術很好。

  斯內普:那是自然。


  65、一般情況下H的場所?

  哈利:三次都是地窖裏——但都沒有上床。

  斯內普:你想試試床上?

  哈利:對!在床上【嗶】你!


  66、

  阿爾:想要嘗試什麼樣的H?

  哈利:上他!

  斯內普:騎乘我們已經試過了,也許我們可以挑戰一下站姿、浴室、吊燈……

  哈利:下地獄去吧你個老色魔!!!!!!

  阿爾:我沒有看出來父親您竟然如此的……

  包子:傳說中的悶騷……

  鄧布利多再次飄過:我不介意帶著校長室的諸位出去喝一杯,西弗勒斯,你懂的……


  67、

  阿爾:洗澡是在H前?還是後?

  哈利:就已有經驗來說應該是之後。

  斯內普:因此想嘗試浴室。


  68、

  阿爾:H時兩人有約定嗎?

  哈利:沒有。

  斯內普:有契約。

  阿爾:什麼契約?

  包子:伴侶契約,為赫拉諾守護咒做準備。


  69、

  阿爾:有和對方以外的人H過嗎?

  哈利:沒有。

  斯內普:有。

  阿爾:確實,即使父親你是英格蘭傳統型紳士,說‘沒有’也太叫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70、

  阿爾:對「如果得不到心的話即使只有身體也好」這種想法,是贊成還是反對?

  哈利:反對。(目光灼灼盯著對方)你呢,贊成還是反對?

  斯內普:愚蠢的做法。

  哈利:哼。

  阿爾:貌似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微妙情況。

  包子:咳。


  71、

  阿爾:對方被歹徒強..暴了!怎麼辦?

  哈利:誰這麼有勇氣和魄力?而且能成功?

  包子:伏地魔?

  哈利:……

  斯內普:黑魔王沒有性能力。

  全場震驚!!!!!!

  斯內普:何必奇怪,他的身體早已不是人類。

  阿爾:這題問得毫無意義,父親和爸爸都不是軟腳蝦。

  包子:還在因教授的爆料而產生的大爆炸中沒回過神來……


  72、

  阿爾:H之前和之後,什麼時候會覺得害羞?

  哈利:為什麼要害羞?東方國家出的問題真不能理解。

  阿爾:那爸爸你現在為什麼滿臉通紅?

  哈利:咳!呃…這裏太熱了,是的,悶熱。


  73、

  阿爾:「只有今晚、因為太寂寞了……」,好友這麼說著來要求H的話,怎麼辦?

  哈利:赫敏和羅恩可不會這麼做!

  斯內普:找納西莎。

  阿爾:為什麼?

  斯內普:盧修斯敢做這種無聊事,就把他扔回馬爾福莊園交給納西莎。


  74、

  阿爾:覺得自己H的技術好嗎?

  斯內普:必然。

  哈利:不清楚……


  75、

  阿爾:對方H的技術好嗎?

  斯內普:會把親吻變成狗啃的人,你覺得技術怎麼樣。

  哈利:不知道,沒比較過。

  斯內普(眯眼):你沒機會了,波特。


  76、

  阿爾:H時希望對方說的話是?

  哈利:‘讓你上’。

  斯內普:‘再來’。

  哈利:……………………靠!

  包子(悄悄):我怎麼覺得哈利好像已經敞開了說,完全忘記阿爾未成年這件事。

  鄧布利多(笑):所以說眼睛有時候會讓人產生一點點錯覺啊。


  77、

  阿爾:H時喜歡看到的對方的樣子是?

  斯內普:他的一切表情我都喜歡。

  哈利(興奮):隱忍的、喘息的、呻吟著、尖叫……

  阿爾(越聽越疑惑):等下,爸爸,這些你都看過?

  斯內普:我認為後兩項沒有。

  阿爾:……所以後兩項只是希望看到的?

  哈利(洩氣):哦不,阿爾你就不能不指出這個殘酷的現實麼。

  阿爾:面對現實吧,爸爸。


  78、

  阿爾:覺得和戀人以外的人H也好嗎?

  哈利:有過好奇心。

  斯內普:以前無所謂,但以後……

  阿爾:這莫非就是所謂的‘佔有欲’嗎。

  包子:答對了,加十分。


  79、

  阿爾:對S..M有興趣嗎?

  哈利:看是誰對誰了。

  阿爾:意思是你對父親就有興趣?

  哈利:沒錯。

  斯內普:也就是說,你並不排斥?好的,波特,我想我們可以把它列入待嘗試名單。

  哈利:……


  80、

  阿爾:要是對方突然不再需要你的身體了,你會怎麼辦?

  哈利:正常,我比他小上20歲。不過沒關係,可以反過來。

  斯內普:對於巫師來說50歲正值當年,波特。你常識方面的空白依然有待填補。不用擔心,我會通過身體力行來教導你。

  哈利:……你丫滾開。


  81、

  阿爾:對於強..暴怎麼想?

  哈利(突然怒氣衝衝):簡直是禽獸的舉動!!!

  阿爾(奇怪):爸爸你怎麼臉色發青?

  哈利:沒什麼,被•氣•的!

  斯內普:……


  82、

  阿爾:H中比較痛苦的事情是?

  斯內普:他總是喜歡亂動,撩撥得我沒辦法好好做前戲。

  哈利:那是反抗!!!斯內普你那就是強——呃!(突然發現好像說漏嘴了)

  阿爾:我懂的,父親,原來爸爸喜歡這種情趣。

  哈利:……(默默地住口)


  83、

  阿爾:至今最驚險的H的地點是?

  斯內普:沒有,都是在地窖。

  哈利:戰爭打響的當天,我偷偷溜進地窖。那時候還不知他究竟站在哪邊,而且要擔心赫敏他們。


  84、

  阿爾:受方有主動誘.惑過對方麼嗎?

  哈利:沒有。

  斯內普:有。

  哈利:什麼時候的事?

  斯內普:向我宣戰,條件是無論輸贏都來一次。

  哈利:我是說贏了就讓我上你!!!!!

  斯內普:所以輸了就讓我上。還說不是誘惑嗎?(彎起嘴角靠近)

  哈利(又紅了):你……這是在偷換概念!

  包子:貌似哈利沒有發現一個問題……他很自然地把自己放在受的位置上了……

  鄧布利多:親愛的孩子,你們不是流行一句話嗎?‘不想反攻的小受不是好小受’啊HOHOHOHO——


  85、

  阿爾:那時攻方的反應是?

  斯內普:到口的美食怎能拒絕?


  86、

  阿爾:攻方有強.暴過對方嗎?

  斯內普:……

  哈利:……

  【兩人同時轉頭,目光淩厲。幕後策劃人瑟瑟發抖中。】

  包子(碎碎念):我錯了我錯了,我應該抽掉這題的我錯了……

  哈利(不甘心地):沒有!

  阿爾:嗯,我就知道,爸爸喜歡欲拒還迎的情調。

  哈利(笑容扭曲,狠狠地向斯內普丟眼刀):真是抱•歉啊——


  87、

  阿爾:那時受方的反應是?……可以跳過了。

  包子:……其實…………好吧我什麼也不說了。


  88、

  阿爾:理想中的「H的物件」是怎樣?

  哈利(嘀咕):我曾經喜歡秋……(被斯內普死死盯住)但是現在感覺他就可以了……

  斯內普:波特雖然滿身缺點,不過(心滿意足微笑),他就好了。

  阿爾:哦,台下又在尖叫了——啊,爸爸,你冒煙了。


  89、

  阿爾:對方符合理想嗎?

  斯內普頷首:嗯。

  哈利:這跟理想差太遠了,從來沒有想到對方是個男人……而且還是曾經最討厭的教授。


  90、

  阿爾:H時使用小道具嗎?

  哈利:這些問題已經不能再猥瑣了……

  斯內普:用過潤滑劑和絲帶。

  阿爾:需要改進。

  斯內普(相當自信):不,我們不需要任何道具。事實上只要運用得當,任何東西都可以增添情趣。打個比方——(指了指阿爾手裏的羽毛筆)

  阿爾:父親,您真厲害!我和爸爸曾經去過一個東方國家,他們用一種名為‘毛筆’的工具書寫,那種筆比羽毛還柔軟,比刷子還細膩。

  鄧布利多飄過:哦哦,沒錯,西弗勒斯,我曾經用它刷過蜂蜜醬,非常順手。

  斯內普(瞳孔一閃,點頭):值得一試。

  哈利(抓狂):你們幾個——當我死了嗎!!!!!!!!!!!!!!


  91、

  阿爾:你的「初次」是幾歲的時候?

  哈利:16.

  斯內普:大概4、5年級。


  92、

  阿爾:對方就是你現在的戀人嗎?

  哈利(不爽):……是。

  斯內普:那個時候他還沒出生。


  93、

  阿爾:最喜歡哪里被親吻?

  哈利:額頭。

  斯內普:唇。


  94、

  阿爾:最喜歡吻對方哪里?

  哈利:脖子。

  斯內普:唇。

  包子:哈利你那不是吻,是啃。


  95、

  阿爾:H時做什麼對方最高興?

  哈利:順從他。

  斯內普:讓他在上面。

  阿爾:真的有過嗎?

  哈利:咦!這是你說的!!

  斯內普:嗯,他喜歡騎乘。

  哈利:少胡扯!靠,我就知道沒好事!


  96、

  阿爾:H的時候,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呢?

  斯內普:那段時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在想著不能讓他遇到危險。

  哈利:下次一定要壓回來。

  斯內普:哦?沒想到波特先生還有餘力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也許是在指責我的懈怠?

  哈利:……你想幹什麼,離我遠點。


  97、

  阿爾:一個晚上通常都做幾次?

  斯內普:最多的那晚做了3次。

  哈利:斯內普我感覺你的廉恥已經不存在了。對面坐的是你的兒子!

  阿爾:別這樣說,爸爸,熟知自己的親人能促進感情的培養。

  哈利(硬邦邦):這種事你不需要知道!


  98、

  阿爾:H時,是自己脫衣服,還是被脫?

  哈利:基本都是他脫。

  斯內普:如果情況允許,我喜歡用牙齒一顆一顆咬開他的紐扣。

  哈利(撇嘴):如果情況允許,我喜歡用力一扯崩開他的紐扣。

  阿爾:但是情況不允許?

  哈利:……一個總是被那該死的壓制的人能有情況允許的時候麼。


  99、

  阿爾:對你來說H是?

  哈利:一種表達……愛……的方式。

  斯內普(微笑):我也這麼想,哈利。


  100、

  阿爾:對你的戀人說一句話吧。

  哈利:我想要個女兒,斯內普,這次輪到你生!

  斯內普(輕描淡寫):你不妨試試,我不否認征服是每個男人的天性。

  哈利:那就等著……阿爾,你去哪?阿爾?

  

  阿爾(伸手):報酬。

  包子:是是是,所有的魔藥藥材、坩堝、設備和書籍偶都會貓頭鷹你的~

  阿爾(滿意地):好。

  包子:話說小盆友你要悠著點,你炸坩堝的能力比納威那可不是高出一個檔次,小心別把地窖夷為平地了,還有千萬別在你的兩位父親那啥的時候煉魔藥,否則炸出個不【嗶】就杯具了——咦這地上的陰影是誰的?

  【回頭一看,哈利和斯內普站在身後,滿面陰沉。】

  哈利:這個拆散別人夫夫十二年的混蛋又在誤人子弟了,應該怎麼辦?

  斯內普:整成花卷。

  哈利:好主意。

  包子(慘叫):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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