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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wucjyn 發表於 2016-10-1 07:28 PM

[BL] [劍俠情緣3online] 殤別離 (秀X佛) (完)

本帖最後由 tawucjyn 於 2016-10-3 09:20 PM 編輯

在他很小的時候,約是五歲上下因為家中出了變故就被家裡的人送去一間小寺裡,讓他落髮為僧,請求方丈照顧。

方丈慈祥的摸摸他被理成光頭的小腦袋瓜子笑道,日後,你的法號就是圓闕。

至此之後,圓闕再也沒看過他的家人,他的世界裡少了家人,但多了待他如至親的方丈師傅,雖每日不是掃地便是做早課、習武、念佛經、餵池裡的錦鱗,日復一日做同樣的事情,偶爾難免會覺得有些枯橾乏味。但身邊有個面目慈祥的師傅陪伴,不時會以生活中的例子講解佛法,一點也不框條死板無趣,反而更融入生活中,讓他不知不覺中對佛法有更深入的理解。

再加上圓闕會自己從生活中找樂趣來不會讓自己無聊,比如會邊餵著錦鱗邊觀賞它們,數著它們身上的鱗片或是花紋,即便每日餵著同樣的錦鱗做著同樣的事,但總是可以發現出它們不同於昨日的變化。

而方丈自然是看在眼中,心裡很是高興自己收到了一個很有慧根的孩子,畢竟在這年紀的孩子有這心性是很難能可貴的事。

過了幾年,有一日方丈忽然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孩子,而這個時候的圓闕已經有了一個小師弟,在他旁邊跟前跟後的跑著。

「圓闕,這是我在外面的朋友托我照顧的孩子,他會在這待很長的一段時間,因此在他留在這裡時,你要好好跟他相處。」

那孩子穿著一身粉色衣裳,膚色白淨,有著一頭如墨般的秀髮在陽光下映著光彩,那雙眼眸似寒星般在深處閃著冷意及其它情緒,緊抿著那飽滿的粉唇,那時的圓闕不懂那在雙眸幽深處的那些複雜,只覺得那孩子看起來好寂寞,心裡不知為何有些難過起來。

不過在難過中,他還是不解的抬頭看著方丈。

「師傅,讓一個女孩子來這不好吧,我們這都是和尚,不是應該送去靜慈庵才對嗎?」

方丈還沒來得及說上話,那孩子就上前一步,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他的臉頰已經被對方狠狠的掐住往外拉。

「我是男生。」

聲音冰冷無比透著絲絲寒意,這下圓闕心裡那難過可消失的一乾二淨,心裡一個勁的委屈的緊。

在這不怎麼友好的初次見面中都給了雙方留下了很深刻的記憶,連方丈也沒料到這竟是他們未來一段崎嶇難走的緣份的開始,那年圓闕9歲,白殤塵7歲。

原本安靜的寺中,因為多了那漂亮非凡的孩子,也有了喧囂。不時可以聽見孩子們的打鬧聲,雖然一開始見面,白殤塵掐得他的臉頰害他臉一邊紅腫了好幾天,疼得他在心裡生悶氣想說絕對不要再理他了。可是每每一看到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石頭邊沉默發呆,那雙眸子中藏著的冷漠情緒,讓圓闕心中那片柔軟就被觸動了。

反正是自己先誤認他為女孩子的,被掐一下子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麼安慰自己後圓闕就跑去找他聊天。

一開始吃了幾次閉門羹,讓圓闕很是喪氣,不過在方丈的鼓勵下再憑藉自己棄而不捨的耐心和毅力,越戰越勇,終於在一段日子後白殤塵對他打開心扉了。

不時會玩在一塊,當然他們所謂的玩,不過就是一塊看魚、發呆,玩玩沙子、落葉,不然就是白殤塵欺負他,而在他被欺負時想反抗回去時,對方就會輕輕飄飄來一句,「當時是誰把我認成女孩子呀?」。

然後圓闕就無比憋屈,雙眼淚汪汪的瞪著他,敢怒不敢言的讓他欺負,心裡直腹誹哪個男生會那麼愛穿粉衣,不過這時候也可以難得看到那白殤塵嘴角會含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瞧見那抹笑意時,圓闕雖然還有所不滿但內心卻是有些滿足的,他希望,白殤塵能永遠保持這樣,不被任何煩惱痛苦束縛。

在相處久後,他們偶爾還會一塊從寺裡偷偷溜出來,讓自家小師弟把風留在寺裡。他們倆個小孩手牽手在路上逛著,有時看到糖葫蘆,到底還是個孩子,圓闕就會不時嚥口水盯著瞧,而這時白殤塵就會從他的口袋拿出為數不多的銅板買下,買下前圓闕會阻止但白殤塵都會涼涼回一句說,「這是我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他就乖乖閉嘴了。

而話雖是這麼說,但每一次白殤塵都會將一大半分給他吃,自己只吃一點點,圓闕哪好意思,就要再給他自己那一部份時,他就會副絲毫不在意的說:「我不愛吃甜食。你喜歡就給你吃。」

圓闕心裡就感動的一塌糊塗,想真不枉小僧當初那死皮賴臉的貼在他身邊。不過,到頭來圓闕也沒吃多少,把剩下的糖葫蘆包起來帶回去給自家那小尾巴師弟了。

一轉眼,好幾年過去了,當年比他矮的白殤塵都跟他差不多高了而且還有超過他的趨勢,而小師弟也不再是小尾巴了,不過還是很常愛跟他講話。

日子就在這平靜中過去了,一日,方丈帶著他跟白殤塵出門去拜訪一位好友,那時就將他們留在門口,給了他們一點錢讓他們去玩,一如往常。

誰也沒料到變故就這麼發生了,在圓闕開心跟殤塵講話時,他不小心擦撞到了一個地痞流氓,對方不依不饒衝他狂罵,非要他賠償,頭次遇到這事的圓闕可呆住了,不曉得該怎麼辦,只能一個勁的跟對方陪不是,誰曉得對方越罵越凶。白殤塵先前是被圓闕拉著不讓他跟他起衝突,見對方越罵越難聽他哪忍得住,開啟毒舌模式冷冷嗆回去,對方可惱羞成怒了,招人手過來扁他們,周圍民眾見情況不對,嘩啦的一轟而散。

而他們雖自幼有習武但到底年幼哪抵得過那麼多大人,最後圓闕跪在地上背朝天,任那群人拳打腳踢棍棒齊上往他背上落下,身下就是被他護著雙眼通紅死命掙扎嘶吼要他走開的白殤塵,那些流氓一點也不顧慮他們打的還是個孩子,紛紛往死裡的打。

「你滾!你滾!快走開!我不需要你保護!!!」

身上那不留情的力道,打的圓闕是兩眼發黑,眼前全是金星在飛,牙關咬緊,身上痛的根本無法思考,有些神智不清。可他卻清楚聽到那吼到嗓音嘶啞充滿痛苦的聲音,心裡登時竟然感動起來。

他對著他那佈滿悲憤的臉傻傻的笑著,意識有些不清但說出的話發自內心最真誠的想法,差點讓身下的人崩潰,「我比你大,方丈說過要我好好照顧你,你要好好的,不要哭。」

不知打了多久,那些人才罷手,朝他們吐了口口水便走掉,那時的圓闕早暈了過去卻還是死死護住白殤塵,白殤塵瞪著天空,雙手緊緊抓著圓闕的衣服,指節慘白好像用盡了一切力量才能抓住他,之後費力的爬起來,笨拙卻小心的將那個笨的要命的小和尚緊緊抱在懷裡,額前亂髮遮掩著他的雙眸,若是有人看到發下的眼神便會發現,那雙寒星冰冷的眼眸有著翻騰的恨意彷彿如紅蓮般的業火在燃燒,似是要將一切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燒為灰燼。


圓闕醒來已經是四天以後的事了,那時他一睜眼便直問殤塵怎麼樣,守在他身旁的方丈不語,只是臉上帶著滄桑,心情沉重。

圓闕不斷的安慰撲在他身上哭的鼻涕眼淚都噴出來的小師弟,眼巴巴的等待著方丈的回答,方丈安靜了許久才緩緩的說出來,差點讓他驚得又暈過去。

方丈說,他走了,他去了七秀坊,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方丈說,他去拜師了,日後相見便是無期了。

圓闕十分震驚的說,什、什麼?!難、難道其實我沒看錯?!殤塵是女的?!!!

方丈默默無語,小師弟依舊嚎的哭天搶地的。

最後方丈輕敲了他腦袋,交待了幾句便踏出房門了。

方丈抬頭看著天空瞇了瞇那有些渾濁的雙目,想起那兩天,那漂亮的孩子,不眠不休的死死守在傷重昏迷的圓闕身旁,彷彿化為了石雕,他站在門外透著門板縫隙看著那孩子,看著他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眼裡卻有著比深沉的黑夜更加漆黑的東西在翻騰。

方丈深深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背影看來是如此的滄桑。

那年,圓闕15歲,白殤塵13歲。


隔了一年,方丈接受少林寺的請托,讓圓闕去七秀坊送信。

圓闕心裡很是開心,因為這有可能會碰上白殤塵,當初白殤塵的不辭而別讓他難過了很久。

方丈把他叫到面前,仔細的端詳他,盯到他以為自己是否有哪裡不妥時,方丈才開口。

「一切順心而為。」

他不懂方丈說的這話的意思,直到經歷了很多事情的以後,他才瞭解方丈話中的意思。

只是當時他並無法瞭解方丈的意思,便一個人出發上七秀坊送信了。
到了七秀坊門口被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女孩引領,將信交給了對方,之後被帶到了一間客房休息,他本想開口問白殤塵在哪,可是那小女孩一下就搶過了話頭,嘰嘰喳喳的說明天是門派 的節日慶典,師姐她們會上場跳舞,說得興奮無比,口沫橫飛,讓圓闕不由得被她帶動一時間也很是嚮往,等到聊完後她離去,才想起白殤塵的事,不禁有些懊惱。

隔了一天,因長期做早課,他便早早起床,也是無聊,不禁出來房門逛了起來,正好碰上昨日帶他進來的小女孩,小女孩很喜歡跟他聊天,先是吃了頓飯後便帶著他四處參觀閒逛一路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逛到近中午時,小女孩便被她人叫去,小女孩一時間也捨不得離開他,便要求帶他一塊去,幸好也非大事,只是去討論排舞事宜而已,那人想了想便同意,看著圓闕光溜溜的腦袋瓜子很是心癢不由得順手摸了圓闕一把光頭。

圓闕很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七秀坊的姐姐們都很愛摸他的頭呢?

帶著這不解,他跟著她們一道去看,當他們一到場,圓闕抬眼看向舞台時,目光便被定住再也移不開,連小女孩興奮的衝他介紹台上的人是誰時也聽不到了。

台上有幾個漂亮女子身著華麗的舞衣及飾品,有些執扇,有些則持雙劍,但這些都不是吸引他的目光的原因,他看到那個身著金粉舞衣,身材挺拔,一頭如墨的髮絲散在肩上,似寒星的細長雙眸,那薄厚適中的唇角那微微翹起,似是嘲諷又似是在笑。

他看著那人在跟其餘的姐姐討論,即便過了一年他的身子有些拔高及其它變化,他還是看出那是白殤塵,他有些恍惚的聽到身邊的小女孩說,那是七秀坊被寄於厚望的白師兄,對於舞蹈及武功十分有天賦,並精通琴棋書畫。

她說的,是他不知道的白殤塵。

他最後連自己怎麼出來的都不曉得,只是走到一處花園坐下休息,望著繁花,腦海細細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

原本想質問他為何當初不告而別,但一見到他,卻突然覺得只要他很好,那麼一切就不重要了。

只要他過得好,那便好了。

只是這遠遠一看,卻覺得他變得有些陌生起來了,他從前沉默寡言不愛笑,就算是講話也是三不五時就口頭上欺負他,甚至週身都是冷氣團,讓人難以靠近,現在卻是掛著淡淡的笑,笑的很是禮貌但圓闕卻總覺得那笑意中帶著他看不懂的東西。可不變的是他眼裡的深藏的那不化的冰。

見他穿戴的都如此好看,衣服飾口皆是質料上等,他從包裡拿出來一條手做的圍巾端詳,外觀上很是樸實簡單,這是他自己做來要送他,因為他想到那人總是穿得少,看得他很冷想讓他別著涼了。但現下他根本不敢拿給他,與他身上的上好服飾相比,那圍巾他根本不好意思拿出來了給他。

拿著圍巾正左思右想,是不是該就此回去比較好,他突然聽到後方有腳步聲過來,想著大多七秀坊的弟子不都在裡面嗎?怎麼有人跑出來了?他納悶的回頭,正好對上了來人的視線。

他愣住了,對方也愣住了。

相視許久,最後,他乾巴巴傻笑的說:「好久不見了,殤塵。」

白殤塵原本冷冷的表情登時放柔,眼裡有不易察覺的喜悅,「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信的,昨天下午就到了,留了一宿,今天就要回去了。」

皺眉,「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呃,昨天本來想問那帶我的小女孩你在哪,結果那女孩很喜歡講話就…嘿嘿。」

含在後面的話語,不用多說,白殤塵自是知曉怎麼回事,不由得眼裡滑過了無奈,往那人走去,「還是跟以前一樣,笨頭笨腦的,方丈就不怕你被騙走嗎?」

「說得也太誇張了吧。」他有些不滿的撇撇嘴。

「你…」

「白殤塵!你跑去哪了?啊…找到了!」

未盡的話語登時被突如其來高昂的聲音打斷,接著就看著一個橫眉倒豎的美麗女子,怒氣衝天的衝過來,那表情看得圓闕都覺得那女子背後似冒著火。

就見她無比強勢的衝到白殤塵面前,塗著丹蔻的細白手指,指著白殤塵氣的發抖的大罵,「你個臭小子,說不跳就不跳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白殤塵見自己的話被人打斷很是不高興皺起眉頭,連帶著嗓音也跟著冷下去了。

「不跳?!」那女子聲音登時又拔高了不少,刺得圓闕耳膜發疼,但也同時被話語的內容吸引。

「你知不知道慶祝舞會不謹謹是慶祝還是對外介紹門派內才能傑出的人才並宣傳門派聲望,而今年最受注目的人包括你呀!」

「承蒙師姐誇獎,但殤塵自認能力不足,上場表演會傷了門派聲譽,還請師姐另尋他人。」

「你…」那女子臉都快氣歪了。

「殤塵,你不跳嗎?」

聽了半天,圓闕才知道女子為何事氣成這樣,而殤塵不上場表演這事,讓他有些失望的問道。

聞言,殤塵一回首就見到那雙有些失望大眼,而那女子此刻才發現在場的竟還有個小和尚,這讓她心裡又是一番抽搐,哈哈…完了…她的形像全毀了,可惡呀,這都是白殤塵害的!

一雙美眸登時狠狠的瞪向白殤塵,卻見他竟溫柔的在與那個小和尚講話,一見這情景她不禁怔住,連怒火也跟著消停了。

「怎麼了嗎?」

「我聽那個小女孩說,你跳舞很好看又很有天份,所以本來還很期待看到你跳舞的。」圓闕憨憨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很是不好意思。

「……」

沉默了會,白殤塵忽然轉頭沖那呆掉的女子那道:「既然師姐如此熱情無比的求我上台,那我再拒絕就顯的太無情了,我們回去吧。」

「………」

誰求你啦?誰求你啦?!你小子是分明不想讓那小和尚失望才這麼說的吧?!敢不敢那麼偏心呀?!敢不敢呀?我才是你師姐耶!

到頭來,那女子還是同意,她雖然很想甩袖說誰希罕,老娘再去找別人跳就是,何需要你,敢不敢這麼自以為事?但畢竟他是內定人選哪可能就這麼讓他不跳,而且若真這麼說殤塵可能就真的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於是她只好黑著一張臉準備將他領回場上,餘光看到那聽到殤塵要跳舞開心笑的燦爛的小和尚時,心裡不覺一動,看著那光滑似是鏡子的光頭,不覺有些手癢想伸出爪子去摸。
手摸了空。
「師姐,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否則誤了時辰,對大家都不好。」
白殤塵不著痕跡的將那在狀況外的小和尚拉到身後,那女子停在半空中的那手只好恨恨的收回去。
太明顯了吧,小師弟,有沒有這麼護食的。

回去後,那七秀坊的小女孩興高采烈的將圓闕拉了過去坐下聊起天來,圓闕在被拉走時自是沒注意到身後白殤塵那黑下去的臉,而旁邊那女子則有些幸災樂禍的笑著。坐在台下邊聊邊這麼打發時間,聊到忘我時,耳邊響起了樂音聲,而小女孩一臉興奮的轉過頭說著要開始了,圓闕便停了話,視線一同望向台上。
七秀坊的幾個女弟子緩緩的走上了舞台,其中包括了剛剛去找殤塵的女子,而在女子中最為醒目的就是殤塵。
接下來的舞蹈,圓闕不由得看迷了,殤塵本身就生得一副好皮相,再加上他一身粉衣輕紗的打扮,靈動飄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見他與其它女子開始舞動,手持銀白雙劍揮舞,在進退迴旋間舞出了一道道銀白的劍光彷若彎月,嘴唇勾起令人癡迷的弧度,眸光流轉透著魅惑,髮絲與衣服上的綵帶在空中飄舞,顯得優美無比。
即便身旁的其它女子也跳得相當出色,但園闕的目光至始至終一直停留在白殤塵身上被他牢牢的吸引住,他甚至感覺白殤塵的目光會不時與他相撞,想想可能是錯覺吧,畢竟這邊人太多,他不一定有在看他。
可他不知道,白殤塵確實一直在看著他,一直,一直,凝視著他。
到後來,結束時他都還沒緩過神來,身旁的小女孩一臉興奮自豪的嘰嘰喳喳衝他說著剛剛哪個師姐跳得最好,剛剛白師兄跳得如何如何的,他才回神。
舞台那早已被人群包圍,看到不台上那人的影子。
人,他看到,舞也看到了。
那麼,他該走了。

見他要離開,那女孩很是捨不得但有人在找她,她很想送他到門口,見狀,他溫言說日後有空定會來看她的,女孩這才依依不捨的讓他離開。
出了熱鬧的空間,走在路上回歸於平靜,圓闕忍不住覺得一切皆像虛幻般,轉瞬即逝,一如他,以及那人。緩步走到門口停下不禁感傷的想,此次一別又是不知是何期了。
想了會便搖搖頭,腳步剛踏出,卻聽到後面響起了聲音。
「不打招呼就走,這就是你學到的禮貌嗎?」
圓闕很是驚訝的轉過身,便見到臉色透著不悅的白殤塵,他額間冒著汗水,有些呼吸急促,看來像是一路跑過來的。
他有些納納的說:「我看舞台上都是人,想說你在忙,不好打擾…」
「有什麼不好打擾的。」
打斷他的話,白殤塵大步走來,停在他面前,彼此間只剩一步的距離。
「呵呵,可是…我已經在這停了一夜了,再不回去師傅會擔心的,而且我有拜託那小女孩讓她幫我跟你說再見的。」
「……」
「說來,你跳得舞很好看呢,真的很好看。只可惜以後不曉得能不能再看到…」語末,似有些可惜遺憾。
「你來的話,我就跳給你看。」
「咦?」
「想看,我隨時都可以,只要你過來…我只為你起舞。」
圓闕呆呆的望著對方,他那眸子漆黑深邃讓人不禁有種彷彿會不小心掉下去並沉溺在其中的錯覺,聲音清冷彷若清風拂過他耳邊。
心裡忽的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浮起了紅暈,眼睛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看他但嘴角卻不由自主咧著笑意,「好,可不許騙我這出家人唷。」
「…恩。」
之後,白殤塵不曉得是用什麼辦法,三不五時就讓人指定他上來送信後且常常找各種理由讓他住個一晚再回去,方丈沒說什麼,默許讓他常去那找白殤塵,而白殤塵說的話未食言,每當圓闕一來留下住宿時晚上會邀他來花園內喝茶吃點心,而他便會在月下起舞,這時的圓闕便會沉浸在他的舞蹈,欣賞他的舞姿。

當然也因為常來,他也跟那七秀小女孩,花蘿跟那頗有性情的七秀師姐,霞暉,混得很熟。

霞暉常常感歎,明明白殤塵那小子在這待了有一年多了,卻還是只跟你這小和尚熟,真不知道你有什麼魅力,明明就只是個小光頭。

說著說著還常常伸出她的魔掌,肆意揉捏他的臉蛋,圓闕常因為霞暉這樣的舉動鬧得滿臉通紅,喊著施主自重卻也不敢太過反抗。瞧著他反應有趣,倒勾出了霞暉的興致,三不五時的揉捏,變本加厲成揉捏完後還會送個香吻在他頭頂,就可以看見他的光頭上頂著個紅亮亮的唇印,花蘿在旁捧腹大笑,圓闕欲哭無淚。當然也因為如此,很護崽的白美人,也常常會跟霞暉扛上,演變為修羅地獄繪卷圖,這時圓闕就會把白殤塵拉走,花蘿引開霞暉的注意。

日子常常就在這麼熱鬧且平淡的美好時光渡過。

看似毫無變化,但其實圓闕發現有些變化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逐漸顯現。

圓闕發現,即便在人前有禮的白殤塵,垂眸時,偶爾會出現一絲黑色浪濤的波動;甚至有時在出門跟他逛街時,遇到地痞流氓喊他禿驢時,白殤塵便會出手且招招狠辣,看得他心驚肉跳,急忙拉住阻止他,問他為何會如此衝動,對方卻沉默以對,他雖心憂,但到底沒追根究柢,可這些事已在他心中埋下不安的種子。

「圓闕,想什麼呢?這裡有你愛吃的糖葫蘆,快吃吧。」

白殤塵見圓闕心不焉的模樣,有些擔心的摸了摸他的頭,這些日子,雖然白殤塵小他兩歲,但身高已經比他高出不少了。

見白殤塵雙眸透著關心,圓闕看了他一會,便默默的接過他手中的糖葫蘆。

有些事,他不知道該怎麼問,也無法問出口,只能掩蓋那不安。


而這段不安的預感,在日後的許久,便實現了。

一日,白殤塵無故離開門派,待他回來時不久就有個消息傳來,有一蒼姓家人及葉姓家人,滿門被屠殺,無一活口。

原本事情本不會聯想到白殤塵,但後來竟有人爆出那蒼姓及葉姓家人,當年竟疑似與某有名
的白姓世家滅門有關,而白殤塵正是白姓世家唯一存活下來的人。

而白殤塵缺乏不在場證明,更有門派弟子表示在他回來時聞到身上的血腥味,被問及此事時,白殤塵竟沉默半響後竟說,是又如何。所以,當晚白殤塵被關押起來,畢竟那蒼姓及葉姓家人與他家被屠終究只是疑似有關,並不能證實是否為真的,再來,手段過於凶殘,竟連稚兒都不放過。雖無法確切證明這兩戶家人是白殤塵所殺,但從白殤塵的話語及身上的血腥味再加上滅門仇恨,所有的證據及事實擺在面前,大多人已經認定此事是他做的。

聽聞消息,霞暉急的四處求情找其它證據,花蘿擔心的狂掉淚,而正在寺裡的圓闕長跪在方丈門口前。




「師傅…請讓我去找他…」



「………癡兒…」



方丈終是允許,圓闕連夜啟程,卻在路上聽聞白殤塵打傷守衛逃出目前下落不明,各派人馬動員去尋他,登時心急如焚,四處找尋他的蹤影。

找尋許久,最後,圓闕在一處偏遠郊外的荒廢破敗寺廟找到他,那時的白殤塵似是走火入魔,雙眼通紅,彷若野獸。以往那柔順的青絲此刻正亂糟糟的披散在身上,身上的衣服幾處可以看出被利器所傷的痕跡,根本看不出那以往帥氣妖艷的風采,圓闕眼眶一紅,不顧對方現在根本認不出他來,直接撲向他將他抱住,心裡陣陣酸澀,無視白殤塵往他身上落下的攻擊,含著淚水,哽咽的在他耳邊說。

「殤塵,我們回家吧。」

別怕,我們回家去。

最後不知是因為感受到熟悉的氣味及溫度,亦或是話語還是那滾燙的淚水砸在他身上,白殤塵停止了躁動,似是疑惑的歪了歪頭。沒一會,他反手將那熟悉讓他感覺到溫暖安心的人抱在懷裡,滿足的發出似野獸的嗚咽聲。

圓闕手輕撫著他的背,以內力探尋白殤塵的情況,發現他體內真氣四處亂竄,便將手放在他背上,內力緩緩的輸到他體內,安撫理順體內亂流的真氣。

輸到後來,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待醒來後,一睜眼,他便看到白殤塵冷著臉看著他,看他模樣似清醒,圓闕心裡一陣驚喜。

「殤塵,你醒…」

「為什麼要來找我?」

比風霜更冰冷的聲音響起,讓他心跳在那瞬間差點凍結。

「殤塵,我…」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緩慢,似在唇縫裡蹦出,每個字都帶著森冷而在那片冰冷中似隱含著怒火,圓闕看著他,那雙眼睛烏黑的乾淨明亮,默然許久便笑了。

「因為,你在這。」

白殤塵吸了口氣,攥緊拳頭,眉眼間含著痛苦。

「你不該在這的。你不該來找我。」

「什麼該不該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會丟下現在處在這如此危險的你不管的。」

他眉間起了皺褶,那雙眼中總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在眼前那張掛著傻呼呼帶著溫暖笑容的和尚面前,不值得一提。

被打敗了,徹底的。

他歎了口氣,伸出手放在圓闕的後腦勺將他按過去,圓闕還沒反應過來,重心一斜靠了過去,額頭與額頭相抵,彼此的呼吸相互纏繞在一塊,讓圓闕有些小尷尬,他幾乎看清他那長長的睫毛及雙唇,眼睛不曉得該往哪放,距離太近了。

「那個…殤塵?」

「…傻子沒藥醫。」

「喂!」

「但偏偏我又很喜歡你這傻子。」

「……」

他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呀?

最後,殤塵沒說什麼,圓闕簡單的將他包紮後,他們便離開了寺廟,畢竟在一個地方待久,總會被追兵給找到。

一路上,圓闕會講他在路上遇到的事,試圖讓氣氛活躍起來,而殤塵這回用不同於以往神情,一直認真的注視著他,像是要將他牢牢的記在腦海裡,永遠不會忘記。圓闕心裡有些發慌,明明跟著這人在一塊走著,但他卻有下一秒便再也看不到這人的錯覺,牽著白殤塵的手不由得握緊。

終究,他們還是被追兵給追上,在對峙中,圓闕一直請求著對方明察,說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但對方冷凝的表情及手上的武器,讓他的心不由得冷了大半截。

白殤塵什麼話都沒說,眸子陰沉的看著他們,在圓闕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開口喚了他的名字。

「圓闕。」

聲音很是溫柔彷彿可以滴出水來,引得圓闕一征。

「殤…唔?!」

「…!混蛋?!這小和尚百般求我們放過你,你竟如此對待他!」

「忘恩負義的東西!看來蒼葉二姓兩家滅門慘案果真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他們當年殺我白家上下人口就該想到哪天就換他們家被滅門了。」

「事情又還不確定是不是他們做的,你這麼做就不怕枉殺無辜嗎?」

「哼,殺便是殺了,又有何怕的?殺錯便再殺。」

「你!」

「莫要再動,若再動,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手滑。」

抵在圓闕脖子旁的是把閃著銀光的劍,那是他長年配帶在身邊的劍,白殤塵臉上調笑不似作戲,追兵一點都不懷疑他下一秒便會抹了那個小和尚的脖子,紛紛不敢再動。

白殤塵手持劍抵著圓闕退了好幾步,確認這個距離安全時,頭低下來,溫潤的雙唇貼在圓闕耳旁,聲音很輕很輕。

「圓闕,再見。」

「殤塵?」

殤塵在他背上猛一拍,將圓闕擊飛,圓闕只覺得堵在胸口裡那股郁氣一塊被拍出,口裡噴了一口血箭,追兵二人大驚,一人衝去抱住他,一人去追擊白殤塵。

在被拍飛的前一刻,他感覺到白殤塵的雙唇擦過他後頸,彷彿在膜拜又彷彿是在道別。
殤塵,為何?

圓闕暈過去了,待他再睜開眼睛時便是躺在一張軟綿綿的床上,聽聞耳邊斷斷續續傳來的抽咽聲,他有些費力的轉過頭去,霞暉雙眼通紅,臉色悲哀,花蘿揉著雙眼,哭的淚流滿面。

見他醒來,霞暉忙端了杯茶給他喝,待他解渴後,除了花蘿不時的抽泣聲,房內很是安靜。
後來霞暉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說,白殤塵逃亡,被判定是為畏罪潛逃,因此被證實那兩戶人家的滅門慘案是他做的,所以就沒再調查下去。

她說,白殤塵被七秀坊除名了。

她說,她不相白殤塵會做這樣的事,可是他打傷了你。

他說,他沒有打傷我,殤塵他…從未想傷害過我。

她說,不論過了多久,即便他被七秀坊除名,他依然是她那欠打的小師弟,事情的真相,她要他來告訴他。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她也會找到他的。


沒多久,圓闕回到了寺中,方丈在寺前等著他。

「師傅…」他心裡難過,不由得哽咽。

方丈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

「我相信那孩子,而且…那孩子永遠不會傷害你。」

因為,你是那孩子心中的淨土也是他的心魔。

那份根植在他心中的執著。


圓闕站在寺前,往山下看去那片紛擾的紅塵,手中握著一個用艷紅線條編織而成的小巧精緻的中國結。



「你手上那條圍巾是怎麼回事?」

「啊?呃…這…喂!」

「摸起來有些粗糙,針線這有些亂,不像是買的…莫非…」

「這是我…」

「出家人不打誑語。」

「……這是我本來要送你的。」

「本來?」

「我看你在這衣服質料很好,而這圍巾很質料很普通外觀也不是很好看,想說你應該不會想要…」

「……你身為出家還妄猜我的想法,還猜錯了。」

「欸?」

「我很喜歡這圍巾,既然是要給我的,我就收下了,做為交換,這個給你。」

「哇,好漂亮呀,可是…我送你的是我做的,還很普通,而這一看就很貴…」

「你是和尚難道不懂的心意最重要嗎,如果你不要,我就扔了。」

「我要!」

「呵呵,我送你的這個可要好好保管,而這圍巾我也會好好收著的。」


終究,是天各一方,相見無期。

佛曰: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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