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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3 10:35 PM

第44章 所謂元力

  而在天地之間,是一排又一排整齊的書架,縱然窮盡目力也看不到盡頭。每排都有三層樓那麼高,上面琳瑯滿目,都是卷籍。
  
  馮妙君轉了下身,發現前後左右都是書架,自己彷彿置身書海之中。若從空中看下來,所有書架呈放射性向外排列,而她恰好就站在圓心。
  
  換句話說,這裡像是所有知識的起點。
  
  浩若煙海,果非虛言。想想莫提準說過的,這裡的書卷數量過千萬,她就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在茫茫書海中怎樣能找到她想要的資料?
  
  總不成進入這裡查資料的每個人,都要徒手翻架去找吧?那實在太不人道。
  
  正在她犯難時,有個聲音忽然響起:
  
  「你找什麼?」
  
  有人?她循聲看去,卻沒見到活人,只瞧見身後的紅木大桌上有一隻巴掌大的鎮紙。
  
  鎮紙的形狀就是魔物「膨脹」,只不過她先前瞥過時記得它的眼睛都閉著,現在卻睜了開來,冷冷地盯住她。
  
  馮妙君不由得好奇:「這裡每本書的位置,你都記得?」
  
  「是。」它的聲音木訥呆板,不似生命體。
  
  「能幫我找到?」她比起初臨異界時已多了兩分見識,煙海樓既然藏在魔物肚皮裡,那麼這個小鎮紙多半就是它的魂魄了?只是不知道它為何這樣機械。
  
  「能。」
  
  馮妙君大喜:「那麼便麻煩你幫我找……」「鰲魚」這個名字都到了舌尖,她心頭忽然一動,換了個問題,「且慢,我在這裡的言行舉止,會有別人知道嗎?」雖說此地看起來像是封閉空間,可是這世界不合常理之處太多,她還是謹慎些好。
  
  哪知魔物的回答立刻讓她心涼了半截:「會。每過三日,進入者的行動都被報與晉王。包括你在這裡待了多久,看了哪些書、哪些頁碼。」
  
  「……」也就是說,她找過什麼資料,晉王都會知曉?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至少,她不能直接找出鰲魚的資料來看,否則晉王及其幕僚很容易推斷出她的目的。晉王日理萬機,這些監控資料多半由其他人先挑揀觀看,莫提準身為國師,是不是也有此權限呢?
  
  馮妙君站在原地做了幾個深呼吸,以此平復自己的沮喪。
  
  按照她原先的打算,在這裡找到自己想要的訊息以後就離開晉國,畢竟她還有一個條件放在莫提準那裡未開,大可以讓他放走她。
  
  可是現在看來,竟是沒有那般容易。
  
  她抵達晉都的時間不長,卻接二連三地接到壞消息,先是記起這副身軀的修行天賦不足,再來便是這裡發生的一切逃不過有心人之眼。
  
  最近的運氣,好似一直都有點背啊。
  
  她在桌前坐下來,閉目瞑思了好一會兒才重整旗鼓道:「就從國師的由來開始罷?」
  
  千辛萬苦進來了,沒有入寶山空手而回的道理。作為一枚新人小白,將這個世界瞭解得越透徹,今後的日子才能過得越發遊刃有餘。
  
  她秉性堅韌,從不輕言放棄。既然最渴望的兩個目標都無法達成,不如暫且先放到一邊,先從博覽群書開始。
  
  或許,還會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雲崕是國師,莫提準是國師,她對這職銜好奇不已,不知他們到底擁有多大權力。
  
  「國師嗎?」魔物沒有停頓,「第一百一十二區,三百三十七排,第三層。記著,這裡的書不能帶回外界,看完要放回原位。」
  
  這排書架在很遠很遠,她千辛萬苦走過去,沿著木梯爬上三層,然後傻了眼:「哪一本?」這一層又分作三格,目測每格都超過五十本書,她該怎麼選?
  
  「這些都是。」魔物陰惻惻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
  
  「……」好吧。
  
  她認命地揀起最薄的一本看了起來。
  
  開頭和莫提準先前所說差不多,在紀元之前,這片大陸上靈氣充沛,由此繁衍出無數生靈。有強大已極的妖怪和異族橫行人間,有偷天換日之能,人類當中也出現強大的修行者可與之對抗。
  
  可是三者之間相爭不休、不見止境,終於天地再不能容之。天崩地裂的一場浩劫過後,多數強者都已死去,活下來的十不足一。
  
  可怕的是,浩劫之餘,並不是幸福新生活的開始。
  
  異族消失,強大的天魔卻出現了,重和人類、妖族成三足鼎立之勢,依舊爭鬥不休。
  
  天魔越發強大,威脅到整個世界的秩序,終於驚動了神明。
  
  沒有人知道那一戰的經過。
  
  反正從那以後,天魔被封印,而神明也不見了蹤影。
  
  人類和妖怪呢?也沒能討得了好。
  
  還沒能從上一回重創中緩過來的世界再度被撕裂,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劇變,靈氣銳減,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依賴靈氣生存的強者即便能茍延殘喘,其子孫道行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從前人類和妖族當中的大能修為臻頂,就有「飛升」之說。現在麼,休想。
  
  直到數百年前,天地之間的震蕩才基本消停,靈氣也不再快速消減——可這時候,它已經很稀薄了。從前很輕易就能施放出來的術法,現在卻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魔很早就已消失,這個世界上還剩妖族與人類爭奪稀缺的靈氣。單就個體力量而言,無法借助靈氣的人類更不是妖怪對手,因此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妖物橫行人間、為禍四方——直到人類無意中找到了對付他們的全新辦法,那就是集結為國,傾一國之力以拒之。
  
  元力這種東西,莫提準只作過粗略的闡述。事實上,它由全體國民的精、氣、神以及信仰構成,匯聚在一處就形成了極其強大的力量。國泰民安、百姓富足,則元力蒸蒸日上,漸趨鼎盛;反過來說,天災橫行,戰亂不斷,則元力衰減頹敗,愈顯凋蔽。
  
  因為這二者聯系如此緊密,久而久之,元力也變作了衡量國家是否富足、百業是否興旺的綜合標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3 11:20 PM

第45章 父子連心

  最重要的是,人們還發覺元力與天地靈氣之間並不相悖,反而互促互融。對修行者而言,元力可以大幅度強化修為;對軍隊而言,元力可以短時間內大範圍提高戰鬥力;對一國之疆土而言,元力可促進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俱有大用。
  
  國師一職,也就應運而生。
  
  在她一目十行翻閱的幾本書中都明確提到,國師最重要的權責,就是負責元力的分配。
  
  元力再強盛也總有個限度,分配在農工事務上的多了,分配在軍事上的就少了;分配給這人的多了,分配給別人的也就少了。居中調度分配、使各方協調者,就是國師。
  
  看到這裡,馮妙君微微吸氣,終於明白雲崕和莫提準這兩個傢伙有多牛掰了。自從人類懂得運用元力起,這摸不見看不著之物就變成國之重器,輕易便可以決定百萬人、千萬人的安危存亡。
  
  由此也引出了第二個概念:國運。
  
  世事無常,國家亦然。元力鼎盛如烈火烹油時,或許就悄然轉衰;窮途末路、旦夕危亡之際,又常如死灰復燃。對於元力的精微調配,有時就關聯上了運道。如能順天而為則既壽且昌,若是逆世而動,那麼便可能江河日下,萬劫不復。
  
  書裡舉了人盡皆知的例子,就是浩黎國。它曾經如日中天、不可一世,彷彿可以屹世長存,可到最後幾年也還是群魔亂舞,元力之衰竭照樣一發不可收拾。
  
  後世的普遍看法,便是它「氣數已盡」,甚至引動天魔襲城——天魔都已經被封印了多久,依舊聞味而來。而所謂「氣數」,指的就是國運。
  
  馮妙君看到這裡也不由得搖頭,「天意」這種東西怎麼推測得了?所謂順天還是逆天,不過是後世的蓋棺定論而已,當時身處局中的國家也好,君主也好,國師也好,百姓也好,又怎麼能認定如何做為才符合「天意」?
  
  這責任太大,也太考驗人了。
  
  既然利弊同樣駭人,那麼操縱和把控元力之人必然經過了精挑細選,重重考驗,並且還要受到諸多限制。同時國師在上體天心的時候往往免不了要窺伺天機,損了自身氣運和壽命。有好事者統計,從浩黎開國至今,出現過的國師逾百人,能得善終者卻不超過三分之一。
  
  馮妙君想起了雲崕的「心疾」,那是不是他為了國師之位所付出的代價?
  
  這一番徜徉書海不知時日,直到雙眼發澀,魔物才提醒她:「你該走了。」
  
  這麼快便過去了五個時辰?
  
  馮妙君將書卷歸回原位,正要轉身回去原點,忽見遠處的書架似有不同,下意識伸手一指:「那些架子上怎麼沒有書,只有玉片?」
  
  「那是玉簡,浩黎大帝的收藏。神魔時代,人們以玉簡記錄訊息、傳遞文書,比紙本不知便捷多少倍,且更易保存。如今的修行者也會用之。」
  
  馮妙君好奇道:「我能看看嗎?」
  
  「可以。」她能進來這裡,就有閱覽權限,魔物不會阻攔,「然而玉簡要以神念探視。你沒有道行在身,看不了。」
  
  她走過去試著取下一片,這是尾指大小一塊玉玦,瑩潤有光、入手微溫,光這玉質就是上品,拿去拍賣行能值老多錢了。不過魔物說得不錯,這玉玦在她手裡就只是一塊玉石而已,任她揉來捏去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最後她只能輕嘆一聲,物歸原位。太可惜了,要是她能借閱玉簡,魔物根本不會知道她看了哪些頁數。
  
  返身前她又看到一物,目光不由得微凝。不過這時魔物已經連聲催促,她只得再看一眼,匆匆往回走。
  
  所有書架正中那張紅木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黑黝黝的臺階,彷彿通往地下室。
  
  她拾階而下,從黑暗走到光明,而後就發覺自己又站在地洞當中,那一條紅線之後。
  
  再回首,身後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地面依舊平坦。
  
  這裡靜悄悄地,但她知道魔物「膨脹」就偽裝在側。這東西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樣子,沒被再次餵飽之前,她不會靠近。
  
  出了山洞,天都暗了。
  
  她好言好語謝過曹德煥,就下山尋自己的護衛回府了。

  ……
  
  這天傍晚雲霞漫天,李丞相回府後就待在書房裡。四子李元裴見書房裡並未掌燈,摸黑進來一看,老父坐在窗邊,一語不發。
  
  「父親還在擔心三哥?」
  
  李師龍默然。
  
  接到三兒子的密函,他心裡就直打突。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連他安排在莫提準身邊最重要的一顆棋子都擅自動用了。可他也不得不承認,李元伐抓到的機會千載難逢,莫提準負傷的機會有多少?身負重傷卻又孤身在異國的機率,又有多大?
  
  錯過了,或許就再沒有了。
  
  所以他連罵了不知道多少聲「胡鬧」,卻還是翹首以盼這次行動的結果。當然,他最掛懷的依舊是兒子安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莫提準回來了,神完氣足,看著和沒事人一樣;反倒是想要行刺他的李元伐不知所蹤。
  
  所以,李元伐到底有沒有下手?
  
  李元裴也是這樣安慰父親:「或許三哥審時度勢,臨時收手,消息一時還未寄回?」
  
  「都這麼多天了。」李丞相聲音很低,「我今天從宮裡知道兩個消息。其一,王石浩失手了,被莫提準格殺!」
  
  李元裴頓時瞪大了眼。
  
  王石浩就是莫提準的三徒弟,也是他們費盡心機,早早安插在國師身邊的人,一向很得莫提準青睞。
  
  現在莫提準卻殺掉他,只能說明——
  
  李元伐確實動手了。
  
  已知王石浩身死,那麼李元伐遭遇了什麼,人又在哪裡,會不會落得和他同樣下場?
  
  李元裴喉嚨一緊,旋即道:「父親莫憂,莫國師若是發現三哥暗算他,也不會直接害他性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4 09:37 PM

第46章 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樣做對他半點好處也沒有。他必定將三哥押回王都告狀,哪裡會是現在這樣?」莫提準始終尋找掰倒李府的機會,這回終於逮著一個痛腳,必要借題發揮,哪能是現在這般風平浪靜?
  
  李師龍胸膛起伏,把心頭悶氣緩緩吐出。這些道理他何嘗不懂,可是知道和忍受兩回事。兒子下落不明,哪個老子能淡定?
  
  「父親,第二個消息呢?」
  
  「是王妃那裡傳過來的:莫提準去見王上了,說他新收了個十一歲的女徒。王上大悅,賞賜若干,包括賞給他徒弟一棟宅子,就在國師府邊上。」
  
  李元裴眉毛輕皺:「莫提準這回收的徒弟很趁王上心意嗎?前面三個徒弟也沒有這等待遇。」國師收徒,晉王看在他面子上添個喜頭也不奇怪,可是這樣的厚賞?
  
  李師龍擺了擺手:「王石浩刺殺莫提準,這事情必然已經報給王上知道了。王上給出賞賜,或許意在安撫莫提準。不過這個女徒出現的時機有些兒巧了。」
  
  王石浩刺殺失敗,莫提準返都時就帶回了新的徒弟。時間上太巧合了,這兩件事當中是不是有關聯?
  
  李元裴想了想道:「她還小。」
  
  父子相視一眼,念頭相通。
  
  第二天馮妙君起得更早,依舊乘著那架平平無奇的馬車去往小孤山。曹德煥打著呵欠幫她開啟了煙海樓。
  
  這一回,馮妙君想要習得的知識是珍禽異獸。她首先對「膨脹」本身表示了興趣,因此順著魔物的指示找出一堆相關書籍,挨個兒翻閱。
  
  當今世上,仍有許多奇特生物藏匿在深山大澤、人跡罕至之處,紀元之前更不必說了,那是珍禽異獸滿地跑的年代。不過「魔物」這一大類,卻不是天地生成的靈獸,而是後天製造的產物。
  
  它們是異族的手筆。
  
  異族這個種族太神秘,馮妙君在煙海樓裡能翻閱到的紙本裡面,提到他們的只有寥寥幾句。他們邪惡而強大,還曾一度在與人類和妖怪的交鋒中占據上風,而「膨脹」就是為戰爭而創造的生物。
  
  紀元前,許多強大的妖獸自帶腹中乾坤,那是可以容納活物的儲藏空間。異族也據此而研製了「膨脹」,它們沒有強大的攻擊力,但生命力頑強,可以耐受各種嚴苛的環境,還有長途遷徙的能力。當然,最重要的是它們擁有龐大已極的腹中空間,一次可以裝載大量物資以供戰爭中使用。
  
  在久遠之前的戰爭中,它們用於裝載和運輸;而在後世,這一隻「膨脹」就變成了浩黎大帝的私人藏書院。
  
  她一本一本翻看下來,終於在細綱裡看到了鰲魚的名字,心裡微微一跳。
  
  這才是支撐她在煙海樓裡孜孜不倦的真正原因。她也想好了,自己去過升龍潭、喝過鰲魚血的經歷,莫提準是知道的,因此她表現出對鰲魚的適度興趣並不會引得大佬懷疑。
  
  前提是,適度。這意味著她安全翻看這些資料的機會和次數都不多,因此馮妙君看得很慢很細致,力爭將每一個字都印在腦海裡。
  
  鰲魚,龍屬,過三九天劫蛻變為龍,遨遊九天。所以,她掉進升龍潭那天遭遇的電閃雷鳴,是鰲魚在度劫嗎?
  
  是了,它化龍之前一定會修煉到最圓滿的境地,雲崕和莫提準都相中那個時候想要出手,大概是龍珠裡面蘊含的靈氣最滿?
  
  書裡也提到,無論是龍還是龍屬,一身道行都凝結在龍珠當中,這就相當於妖怪的內丹,其存儲妖力,可隨時供主人取用;反過來說,內丹也是妖怪最重要的至寶,要是碎了或者被人剜走,這妖怪一身道行盡廢。生命力強韌者,或許還能重新凝出一顆內丹,但這機率小之又小。
  
  內丹沒了,妖怪就廢了?馮妙君眨了眨眼,沒漏看裡面的量詞「一顆」。
  
  也就是說,妖怪們只能擁有一顆內丹嗎?否則碎掉或者被剜掉一顆,頂多是修為下降,怎麼會直接被廢?
  
  那麼,龍屬呢?
  
  她趕緊重新翻找「龍」這個類目,又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在書裡看見一行小字:「龍,龜,蛇皆產元珠。」
  
  元珠可不是龍珠,而是那具身軀的主人感悟大道而形成的寶物,常帶有特殊的屬性,比如雷元珠就可以使掌控者發出的雷系神術威力更大,水元珠則對應控水神通,等等。
  
  馮妙君呆住了。
  
  假設龍珠只有一顆,且已經歸雲崕所有的話……難道她吞下去的是鰲魚的元珠?那也不對,因為書裡同樣有交代,龍元珠產於腦部,蛇元珠產於首尾,而龜元珠產於背殼底部。
  
  她記得清楚明白,自己是鑽進鰲魚的嗉囊裡才取出那顆珠子的,那部位和「腦部」相隔甚遠。
  
  她不由得想起鰲魚魂魄說過的話:
  
  「雲崕錯估了我的道行。」
  
  「我年過四百歲以後,就能再凝出第二枚龍珠。他只取走了一枚。」
  
  可是看完今日的資料以後,馮妙君心裡浮起深深的疑問——鰲魚真會凝出第二顆龍珠嗎?
  
  誠然每一個生物單體都存在特殊性,或許這頭鰲魚比較特殊,真能凝出第二龍珠。可是書上這些常識連她都能查到,雲崕會不懂嗎?
  
  他都能推算出鰲魚化龍的精確時間,又怎會錯估它的道行?
  
  當時他都劈開鰲魚的腦殼了,馮妙君不信他沒有細細找過幾遍,但他卻也只找到一顆龍珠呢,並沒有所謂的元珠。
  
  這說明瞭什麼?
  
  龍珠很可能……真地只有一顆。
  
  那她吞下去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個該死的鰲魚魂魄,果然騙了她!馮妙君不由得伸手按著胸口,大概是心理作用,她現在有些煩悶欲吐。
  
  接下來該怎辦?她連吃下去的是什麼都不曉得,就算身在煙海樓又要從何查起?
  
  她揉了揉太陽穴,勉強自己打起精神,把這事情從頭再捋一遍。鰲魚魂魄騙她吃下那顆珠子,目的在於讓兩人共用生命,這樣弄死她也就弄死了雲崕。也就是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4 09:41 PM

第47章 凡人步仙訣

  也就是說,她吞下的珠子裡包含了詛咒的力量?
  
  所以,接下去她又該查一查詛咒是神馬東西?馮妙君苦笑,以她淺薄的見識,這已經是她能夠揣度的極限了。如果這些事情能夠直接問莫提準或者雲崕就好了,這兩人應該相當於活著的百科辭典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沉吟。打從知道了鰲魚的險惡用心,她退避雲崕唯恐不及。可是以這人的見識和本事,能不能解開生命相連的詛咒?答案若是肯定的,那麼她在這裡獨自摸索就沒有任何意義。
  
  可答案若是否定的……咳,那她去找他就是肉包子打狗了。馮妙君打了個寒噤,權衡片刻還是捺下了這個很有誘惑力的念頭。
  
  風險太高,不值得押寶。
  
  她將思緒放空,也將滿心沮喪暫時丟到一邊去,開始了新一輪的閱讀。
  
  走過昨晚那排書架,她目光無意中又掃向了玉簡區。這裡簡直就像玉器展覽館,色澤、形狀、大小各不相同的美玉瑩瑩生光,看得人眼花繚亂。但這麼一來,也就將其中一物襯托得更加格格不入。
  
  那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不到一指厚,外皮像是用某種動物的皮料製成,閃著淡淡的銀光,表面光滑如洗,居然不落塵埃。裡面的紙頁色作乳白,看起來嶄新。
  
  封面不經任何設計,只有龍飛鳳舞的五個大字凡人步仙訣。
  
  這幾個字並不潦草,卻有一種奇特的氣概,望見它們就好似望見神龍現於雲端,張口探爪,威風不可一世。
  
  它擺在那裡黯淡而不起眼,又是放在書架最下一格,並不容易被尋到。也不知怎的,馮妙君昨日卻一眼看中了它。只有細瞧之下,才能發現它好似有些不同。
  
  她滿腹好奇:「這本書怎麼給歸在這裡?」
  
  魔物一向木訥的聲音裡居然帶上了兩分無奈:「上一個看過這本書的人,覺得放在這區比較好。後來者無人異議,它就沒再挪位。」
  
  魔物可是跟她反復強調,看完以後書歸原位。上一位閱覽這本書的人卻可以辣麼任性,顯然在身份地位上和她不可同日而語。「那人是誰?」
  
  「郝明桓。」
  
  她明明未曾聽過,卻依稀有些耳熟。於是魔物又補充一句:「今人通常稱喚他的謚號,黎厲帝。」
  
  馮妙君呼吸微頓,繼而失聲道:「黎厲帝,擋住了天魔襲城的那個黎厲帝?」
  
  一個王朝放在後世任人評述,最容易被記住的大概是三類帝王,一為開國高祖,二為中興之主,這第三類麼,大概就是眼睜睜看著家國壞在自己手上的國君了。
  
  光從黎厲帝死後得到的謚號上就能看出,毫無疑問他屬於第三類君主。而馮妙君昨日才讀過關於他的一星半點事跡,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這位帝王前半生有多英明,後頭就有多昏聵,倘若他死得早,或許就會被稱作賢明之主,而不被世人以「厲」冠之。
  
  後世普遍認為,正是他的暴虐招致了天罰,「天厭棄之」,才給浩黎國惹來天魔襲城這樣的空前大劫。雖然皇都應水城是守住了,但天罰並沒有結束,而是一直延續到十幾年後浩黎國瓦解。
  
  這麼一位大名鼎鼎的帝王,居然也看過這本小冊子?馮妙君對它的興趣更濃厚了。
  
  取下翻開,扉頁上赫然又是一排小字,看字跡與封面同出於一人之手。
  
  「聆玄天聖音四十九日,靈臺清明有所得,乃增補步仙訣以導引世人、順應天命。習此訣者,步步登仙。」
  
  落款人並未手寫全名,而是蓋了個大紅印章,至今看起來也是鮮艷如血。
  
  印文看著像隻昂首擺尾的猛獸,她辨認半天才勉強看出是個「虎」字。
  
  太象形了。「膨脹,你知道這本書是誰人所著?」
  
  「當然。」魔物的聲音平鋪直敘,「你見到的印鑒,即為浩黎大帝所留。」
  
  馮妙君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本冊子是浩黎國的開國大帝所著,黎厲帝作為人家的直系子孫,當然有必要觀瞻高祖遺筆。不止是他,也許浩黎國歷任皇帝都會捧讀這本書。
  
  這麼一本小小冊子在她心目的份量,一下子增加了十倍不止。
  
  浩黎大帝說得很清楚了,他把自己心得都寫在書裡,來引導平民一步一步修成仙人,並且把這作為順應天命的利民舉措之一。至於聆聽聖音什麼的,她看不太明白,想來是這位皇帝對自己的溢美之辭吧?還有,「增補」是何解,為什麼不用「著述」?不過這都是小節,她掃過一眼也就不再深究。
  
  讀懂這本書就能修成神仙嗎?她輕吸一口氣,翻開了後面幾頁。卻見每頁上都繪著一人,姿勢各不相同,邊上落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注釋,想來是口訣。從前往後翻,就會發現圖中人物所做的動作越來越難,關節和四肢擰起的程度匪夷所思。就算前世的她練過瑜珈,也決無法做出那麼多奇葩的姿勢。
  
  那麼,要試著學上一學嗎?
  
  馮妙君半點都不曾猶豫。
  
  好在這副身軀雖然沒有功底,但自幼在安夏王宮中浸泡過許多秘藥,筋骨柔韌超過常人,兼之年紀尚小,骨骼還遠未長成,她一連試做了幾個初始動作尚不覺難。但是配合小字注解中的呼吸法門,卻有些手忙腳亂了。
  
  僅僅幾息功夫,渾身就熱了起來,四肢百骸有熱氣汩汩流動,好不舒服。
  
  再想模仿後面的動作,立刻就是心跳如鼓,汗如雨下,不一會兒頭暈目眩。她立刻停下,知道這些超過自己身體極限,只能日後徐徐圖之,強求不得。
  
  信手再往後翻上一頁,忽覺有些不對。
  
  這一頁的字跡與前圖相比,完全不同。
  
  說起來開篇幾張圖上的小字和扉頁上浩黎大帝的字跡不同,也不知她怎麼沒有注意。直到這一頁又見風骨,她才發現這完全就是兩個人的筆跡。
  
  再往後翻,有時隔著七八頁,有時隔著三四頁,有時隔著十來頁,又會出現浩黎大帝的圖著和文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4 10:15 PM

第48章 浩黎大帝的孤本

  原來「增補」是這個意思嗎?《步仙訣》原就存在,浩黎大帝對它做了補完?
  
  她閉了閉眼,忽然問「膨脹」:「浩黎大帝有創作過別的修行著述嗎?」
  
  「有,除了你手裡這本以外,還有七部絕學是他一人獨創。」魔物答道,「論創作時長,哪一部也不及《凡人步仙訣》,浩黎大帝用了四十九年才完成。」
  
  這本書的珍貴之處,可見一斑了。浩黎大帝肯在它身上花去將近五十年功夫,說明他真地相信它可以導引世人修成正果。
  
  這也更堅定了她好好研習的決心。
  
  人在全神貫注的時候,時間都過得飛快。在馮妙君而言,似是一眨眼的功夫,五個時辰又過完了。
  
  如此過了五天。
  
  這一日回到晉都,天色已晚。
  
  好在晉都富庶繁華,乃是有名的「不夜城」,並無宵禁這一說。十四個城門時刻不停接納南來北往的車馬。
  
  馮妙君還從後門悄悄進到國師府。不過方才遠眺正門的時候,見到門口停下兩隊車馬,裝飾華麗,車廂上還鐫有徽記。她都不認得,看一眼就走了。
  
  不過她才回院沒多久,國師府的總管就給她送了清單過來。她好奇接過來一看,不由得直了眼。
  
  這赫然是張禮單,上面的格式是某某將軍府,禮金多少,某某都尉府,禮金又是多少。而禮金的涵蓋範圍也是很大,從血珊瑚到玲瓏玉,從雪蓮到五百年人參,金銀反倒不多。
  
  合著外頭的人馬都是來送禮的?
  
  她粗略掃過一眼,禮單有兩張,羅列得密密麻麻,這麼一看至少有二十家送了禮物,未必稱得上至寶,但身價絕對不菲,都拿得出手、撐得住場面。
  
  「這是什麼?」
  
  「晉都勛貴恭賀國師大人收得愛徒,也就是小姐您。」總管微笑道,「明後兩日應該還有,國師令我先將這批禮物保管在庫房裡,待您的宅邸過幾天收拾下來了,再給您送過去。」
  
  馮妙君一時笑逐顏開:「多謝國師大人。」把禮單看了兩遍,仔仔細細收好。
  
  昨日她還覺得晉王的賞賜很豐厚,但和今日堆積如山的禮物比起來卻不算什麼了。當然她也明白,這是晉王先出手作了榜樣,權貴們才紛起效仿。最先來送禮的,必是晉都中的一等豪門,消息才能這般靈通;明後日再來送的,那麼身份地位就要稍次一些。
  
  並且總管列好的清單必是按照門閥高低來排序的,她拿在手裡,就能對晉都的勢力構成有一個粗淺的認識。
  
  現在好了,半個晉都都知道莫提準將她收為親傳弟子了。她初臨王都的姿態實是情非得已的高調,後面恐怕要生許多波瀾。這與她原先預期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背道而馳,卻只能慨然接受。
  
  既來之,則安之。
  
  莫提準也明白她一直想當縮頭烏龜的心理,別人送他的禮,他又盡數轉送給馮妙君,一來兩人並無師徒之實,國師有些清高,這些東西他收著也不算理直氣壯,二來權當謝禮,謝她在李府之事上幫出的點子。
  
  不過這樣一來,她原本的計劃就要推後了,畢竟現在暗中關注她的目光太多。
  
  總管又遞過來一張描金請柬:「隨禮一併送來這個。」
  
  她打開來,瞧見落款人寫著「眠花夫人」,不由得皺了皺眉。再看內容,卻是眠花夫人兩日後要辦安洛雅集,也邀請國師的新徒兒參加。
  
  所謂雅集,即是騷人墨客討論學問的集會。她自認肚子裡裝的多半不是墨水,並無興趣去附庸風雅。
  
  總管知道她初來乍到,不識主辦方何許人也,特地給她解釋:「眠花夫人是狼突將軍的遺孀,素有才學好風雅,每年籌辦的安洛雅集都是晉都盛事。狼突將軍生前飽受敬重,兩年前不幸為國捐軀……」
  
  莫提準正好從外頭走進來,接腔道:「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會賣眠花夫人一個面子。」
  
  馮妙君抬頭看他:「你去嗎?」
  
  莫提準嘿了一聲:「半個月前她就遞柬給我了,算是禮數,因我從不參加。」
  
  馮妙君笑道:「好大架子。」
  
  莫提準也是一笑:「不能不大。」
  
  這四字饒有深意,馮妙君不須細想就明白了。身為國師,位高但權不能重,他要是像眠花夫人一樣長袖善舞,晉王就該坐立不安了。
  
  她慢慢斂起笑容:「半個月前就發了請柬?」
  
  她就知道這種活動的籌辦不會僅有兩天時間這樣倉促。眠花夫人廣撒請柬是在十五六天之前,顯然接到國師納徒的消息才把馮妙君給添進了邀請名單。
  
  刻意和順便,區別可是很大的。
  
  於晉都而言,馮妙君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眠花夫人為什麼著意邀請她,是為向國師示好嗎,還是說……
  
  她又看了看請柬,盡管其中言辭端整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馮妙君還是猶豫一下,問莫提準:「我能去嗎?」
  
  「隨你。」畢竟赴會的是他名義上的徒兒,不是他本人。再說晉王對馮妙君的真實身份也是心知肚明,堂堂安夏公主去參加將軍夫人舉辦的雅集,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去。」她眼珠子轉了轉,「但你得找人保護我。」
  
  「小事耳,就怕暗箭易躲,明槍難防。」莫提準抬了抬脖子發出哢哢兩聲,想起一事對總管道,「去吩咐廚房,做一碗冰糖燕窩。」
  
  總管走了出去。
  
  接到馮妙君投來的復雜眼神,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看什麼,又不是我要吃!……對了,在煙海樓找到你想看的東西沒?」
  
  她搖頭,面露沮喪:「還沒有,倒是找見一份浩黎大帝的手筆,稱作《凡人步仙訣》。我看了大半天。」
  
  莫提準「哦」了一聲:「那是個孤本,與民間流傳的版本不同。」
  
  她奇道:「民間也有流傳?」
  
  「自然是有。不獨是晉國,整片中土習用最廣的就是《步仙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5 10:06 PM

第49章 民間版與加強版

  「它是修行的入門功法,溫和卻無屬性要求,有最初級的強身健體之效,眾多平民武者亦習練之。即便是修行者,也有許多人選用它作為基礎法門。」
  
  她一字一句聽得認真:「我也能練?」既有這等普適性,就說明它對普通人照樣管用。什麼是普通人?就是那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不能成為修行者的都是普通人!
  
  「能。」她臉上方露出一點喜色,莫提準就給她接著澆一盆涼水,「不過光練它,你是沒辦法真正修行的。」
  
  她果然被打擊到了:「為何?」
  
  「你的體質和多數凡人一樣,不親靈氣。光練習《步仙訣》,你依舊無法接引天地靈氣入體,形成自己的內丹。修行者用它打好基礎後,也要另外選擇合適的法門才行。」莫提準倒是不厭其煩給她普及這些常識,「你可知內丹的重要性?沒有它,靈氣無處安放,從哪裡來又回哪裡去,不能在你身體當中貯存、馴化、溫養,也就不能為你所用。」
  
  也就是說,普通人的身體就像個竹籃,辛辛苦苦打完水還是一場空。
  
  莫提準很欣賞她生無可戀的神情,不過她大概從來不知道死心為何物:「那麼,浩黎大帝的孤本和坊間的《步仙訣》總會有些區別吧?」不然這位帝王何必花上四十九年時間去增補?
  
  「當然有。」沒料到莫提準的回答是這樣的,「浩黎大帝寫就《凡人步仙訣》,它才逐步被推廣到人間。因為世間多數都是普通人,它就摘去了『凡人』二字。」
  
  「民間的《步仙訣》,內容和煙海樓裡的一樣?」倘真如此,浩黎大帝的孤本擺在煙海樓裡就只是個紀念作用了。
  
  「不,有很大改動。」莫提準搖頭,「這卷孤本的寫作貫穿浩黎大帝即位前後,距今不止一千年了。在那之後,天地靈氣又經過層級衰減,直至稀薄到接近現在的水準。彼時修行者就發現,浩黎大帝的版本已經不適用於當下,其中許多口訣在靈氣匱乏的現狀下根本難以練就,反而阻礙了常人對它的研習。因此在《步仙訣》誕生四百年後,浩黎國官方又組織專人對它進行了大修,刪掉其中不適宜普通人修習的部分,這就是到現在也廣為流傳的版本。」
  
  「所以,這是未經修改過的原件?」馮妙君苦苦思索,「那也不對啊,浩黎大帝在扉頁親手寫了『增補』二字,也即是說,他也是在前人基礎上進行了改動。那麼最初的版本在哪裡?」
  
  「不知道,從未見諸於記載,連煙海樓裡那頭魔物也不曉得。」莫提準很乾脆地雙手一攤,「這事兒也不重要,都過去那麼久了,你就當他是筆誤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出路,哪知轉眼又被堵死。她現在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沮喪來形容了。莫提準倒有兩分好奇:「你練到第幾頁了?」一頁就是一式。
  
  她沉浸在自己的苦惱當中,順口答了:「第五頁。」
  
  「都練熟了?」
  
  「嗯吶。」
  
  莫提準點了點頭,心裡卻微咦一聲。那卷孤本他也看過、也記得,僅用了這麼幾天的功夫就練到第五式,小姑娘的天份和勤奮都值得贊賞。最重要的是,第五式在後世版本中已經被刪掉了,也就是說它不太適合常人練習。
  
  馮妙君能將它練熟,是因為她的身體柔韌度超過普通人?
  
  這樣的心性和才智,不能修行真是可惜了啊。莫提準暗嘆一聲,並不認為她還能繼續練下去。《步仙訣》後面的部分只會越來越難,身體當中倘若沒有靈氣的支撐,根本難以完成。
  
  馮妙君卻有些茫然。
  
  她相信《步仙訣》還有個最初版本。可是浩黎大帝用了將近半個世紀的時間,反而將一部常人原本能夠習練的功法給改難了嗎?
  
  這個結果,她不願接受。
  
  當然,她最不願接受的是自己依舊不能修行的事實。
  
  已經辛苦了五天,在獲知了真相以後,她還要繼續練下去嗎?
  
  現實,果然比童話要殘酷百倍啊。她這樣獨自在黑暗中摸索,何時才能摸到門道呢?
  
  她慢慢調整心態,一邊問莫提準:「對了,我們在嶢國卸下的貨,還安全嗎?」
  
  「今天才來了消息。」莫提準扯開一抹懶洋洋的笑,「一切照舊。」
  
  雖說無論是查找詛咒的解除之法,還是尋找修行之途,她好像都撞到了死胡同裡,可是馮妙君最近也無事可做,乾脆還是去煙海樓飽覽群書打發時間。
  
  她前世命短,沒來得及體驗人生的美好,學會的都是經驗教訓。
  
  耐心和積累,總會得到回報,這是她很早之前就獲取的心得之一。她現在已經坐擁世人無緣一近的煙海樓,裡面萬千藏書任她擷擇。要知道在大半個月之前,魏公子衍還認定她這輩子也沒資格踏入煙海樓一步呢——是的,她能讀懂他當時的眼神。
  
  這何嘗不是她為自己爭來的一次勝利?
  
  回頭去想,能將雲崕也瞞過的詛咒,哪裡是那麼好解除的?即便她最後能在煙海樓裡找到答案,這恐怕也是一場持久戰,她應該有更充足的心理準備。
  
  至於《步仙訣》,馮妙君也沒有放棄。雖然莫提準似乎將它定義為雞肋,可是國師眼中的雞肋在別人那裡或許就是寶貝了。就算《步仙訣》不能將她引向修行之途,但強健肌體的作用卻是無庸置疑的,只要她鍛煉得身手靈活、反應機敏,也就有自保之力,畢竟這世上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她勝過其中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巨大的勝利了。
  
  嗯,自我催眠阿Q精神完畢,她該去看書了。
  
  朝陽兩度東升,雅集就在安洛河中央舉辦。
  
  安洛河流到晉都北郊,河面就驟然開闊,常年霧汽彌漫。河上有諸島零星分佈,最有名的稱作雙魚島,形如太極雙魚頭尾相銜,中間含一口內湖,水色瑩藍,與外河截然不同,蔚為奇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5 10:11 PM

第50章 安洛雅集

  晉人在島上遍種花樹花田,精心養護,每年從春到秋專供貴族上島賞玩。
  
  往河心島去的辦法,當然只有乘船。
  
  馮妙君帶上陳大昌和莫提準指派給她的兩名護衛,登上主辦方配給的船隻,渡過一片煙波浩渺後就上了島。
  
  饒是她前世見過無數人工造景,這一刻依舊感覺到了心曠神怡。水邊百鳥嘰啾穿梭,紅花綠樹間掩映著亭臺樓閣。穿過一片擋盡陽光的密林,緊接著豁然開朗:
  
  眼前一片紫花爛漫,高過她大腿的薰衣草從這裡一直蔓延到遠處的湖畔。
  
  熱情、濃烈、奔放。
  
  馮妙君輕吸一口氣,只覺胸腔中布滿了特殊而寧靜的香氣,連靈臺都為之一清。
  
  時下造景藝術講究半掩半露,島上卻將花田直接種得這麼開闊,主事者必是個妙人。
  
  島中湖畔已經有麗人穿梭,彩衣雲鬢,比花解語;又有許多文士三兩聚合,談笑聲順著風傳進了馮妙君耳裡。
  
  小廝領著她進來,就有迎賓唱了句喏:「國師高徒,馮妙君到。」
  
  周圍一靜,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馮妙君總覺得面上微微刺痛,卻還微微昂首,維持著笑容不減半分,一邊跟著小廝往遊廊走去。
  
  天氣已經很熱了,湖邊的遊廊連著涼亭和冰室,是最涼爽的地方。八角亭中有個體態豐滿的美婦盈盈走出,笑道:「原來這就是馮姑娘,半個采星城都等著見你一面呢。」
  
  不消說,這就是雅集的主辦人了。馮妙君也笑得好生燦爛:「眠花夫人好。」
  
  眠花夫人親熱地拉著她的手,給她介紹亭中坐著的貴女:「這位是晗月公主,雅集終於有幸集到了公主的題詞。」
  
  馮妙君低頭一看,果然亭中案上的白宣上寫著「觀瀾」二字,墨跡未乾,筆力秀致中隱見挺拔,聽起來就是這位晗月公主的手書。馮妙君來晉十天了,對本地情況稍有瞭解,曉得晗月公主排行第三,今年十三歲,是王后所出,身份尊貴。上頭兩個姐姐又都出嫁,所以晉王視她為掌上明珠,格外寵愛。
  
  十三歲的姑娘面貌已經漸漸長開,晗月公主果然不負晗月之名,生得花容月貌,肌膚微顯杏色,一雙大眼睛顧盼之間愈顯明快。
  
  馮妙君當然不會缺了禮數,隨後眠花夫人又給她介紹了幾位貴女。
  
  眾人都知道她並無甚厲害背景,只是被國師突然相中為徒帶回晉都,對她反而更加好奇了。莫提準知道徒弟叛變的消息傳出去可不怎麼好聽,所以對外只宣稱是三徒兒隨他公幹途中暴病而亡。不過大夥兒有眼會看、有耳能聽,莫大國師的三徒兒剛死,他就火速收了一個女娃娃來補位,說這其中沒有貓膩誰信?
  
  再看這位國師的新徒弟,站在這許多貴女面前兀自對答從容、神情自若,哪有一點平民小戶的拘謹作派?
  
  氣度、涵養,這些可不是天生的。
  
  再看她膚白如雪、烏髮紅唇,活脫脫一枚美人胚子,那是嬌養在溫室裡才有的花骨朵兒。眠花夫人上下打量她幾輪,才輕笑道:「國師終於換了個標致的徒兒,青年俊彥今後可有眼福了。」
  
  人群最外頭有兩女不禁低頭咬起耳朵:「國師怎麼突然收了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徒弟,我看可不像修行神通的料子。」
  
  「國師也是男人,莫不是終於開竅了……」
  
  兩人說著,吃吃笑了起來。馮妙君這幾天勤習《步仙訣》談不上小成,耳聰目明的效果倒有幾分,這會兒隱約聽了個大概,明眸盯在她二人身上,既非怒目瞪視,也非輕描淡寫,目光中卻有一點叵測的壓力,直盯得這兩人慢慢斂起笑意,垂首不語才移開。
  
  既然站在最外排,地位就低,也配在這裡笑人嗎?
  
  這時侍女紛紛呈上剛剛採洗好的櫻桃,瑪瑙一般的果子快趕上銅錢大了,上頭還掛著晶瑩水珠,賣相可不是一般的誘人。雙魚島也種了幾十棵櫻桃樹,結出來的果子滋味竟是出奇的好,每年也要特供給王宮,上島的普通貴族可未必吃得到。
  
  果子才上桌,不遠處就響起了笑聲:「好啊,這裡在偷吃櫻桃,也不叫上我等。」
  
  卻是一群文士走了過來,有十來歲的翩翩少年郎,也有長髯寬袍的長者,倒都沾得一個雅字。先前開聲的是個青衣男子,眉目深邃有英氣,馮妙君瞧著莫名有兩分眼熟。
  
  眠花夫人往遠處一指,笑罵道:「你們那裡離得遠些,這不也送到了?自個兒的捨不得吃,卻要來占姑娘們的便宜。」
  
  浩黎國立世二百年後禮數漸漸嚴謹,未婚的青年男女平日不得嬉戲同遊,除非特定節日。不過歷經三百年戰亂,人在朝不保夕的時候就不太講規矩了,所以各國民風重又開放,不忌談笑。
  
  遠處的侍女們趕緊將櫻桃提了過來,供應這許多人吃用。
  
  「這裡的櫻桃更紅,想必味兒更好,待我嘗嘗。」青衣男子順手拈了一顆放進嘴裡,「方才可是打斷了姑娘們的談興?」
  
  「談不上。」晗月公主望了馮妙君一眼,「我們正和國師高徒聊天。」
  
  「這位便是?」青年男子看起來興致勃勃,馮妙君卻從他眼裡看到了專注和探究。
  
  眠花夫人正好向她介紹:「這位就是李丞相家的老四,李元裴。」
  
  李師龍的第四子,李元伐的弟弟!
  
  馮妙君心裡微微一懍,暗道一聲:「終於來了!」
  
  李元伐落進莫提準手裡將近十天了,李府那裡音訊全無,想必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過李丞相沒法子去找莫提準質問,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
  
  於是她向著李元裴甜甜一笑:「久仰。」
  
  李元裴果然接著她的話道:「哦,久仰?馮妹妹在哪裡聽說過我?」
  
  誰都明白馮妙君只是一句客套話,他這是打蛇隨棍上了。馮妙君笑容半點不打折扣,一口小牙白晃晃地:「我來晉都不久,就聽說李府四公子學識過人,我師父也說丞相家裡淨出人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5 10:54 PM

第51章 熟面孔

  這話聽起來就更客套了,邊上人的眼裡隱隱都有幾分笑意。以莫提準和丞相府的關係,他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話?再說這也絕不是莫提準的口吻……馮妙君是以這種方式告訴李四,他再問下去只會更尬。
  
  小姑娘有點意思。
  
  李元裴可不顯半點難堪,摸了摸下巴道:「我們都很感興趣:莫大國師可是鐵石心腸,輕易不收徒弟,馮妹妹是怎麼打動他的?」
  
  這話替很多人問出了心底謎團,投向她的目光更多了。
  
  馮妙君斂起臉上笑容,肅然道:「家師路過甜水城時夜宿我家,見我還算是可造之才,於是收我為徒,給我改了名字帶來晉都。」
  
  眾人還在等著她的下文,等來等去見她小嘴緊閉,才有人道:「這就完啦?」
  
  「啊。」她點點頭。
  
  眠花夫人眼露失望:「我們還以為這過程離奇曲折呢。」
  
  「我頭一次拜師,也不知道還該有什麼曲折。」馮妙君小心翼翼道,「家師收前三個徒兒,可有什麼驚人的內幕?」
  
  這個……眾人都是搖頭。不是沒有,而是不清楚。
  
  晗月公主眼珠子一轉:「國師與你家裡可是舊識?」誰家有那麼大面子,能把孩子送到國師那裡當徒弟?
  
  馮妙君很認真地想了想,搖頭:「我家裡只做小本生意,應是不認得國師。」
  
  原來是商賈之女。不少人眼裡閃過一絲鄙夷,可是轉眼就消失不見。
  
  商賈之女又如何?她拜入莫提準門下,晉都就有她的一席之地。這等平步青雲的運氣,普通人是羨慕不來的。
  
  「你家在甜水?做的什麼生意?」這回是李元裴開口。
  
  「糧食和飾品。」她張口就來。這些對答早在她見過晉王以後就已經擬好了。就算李家派人去查,也只會查到甜水的確有姓馮的人家經營糧店和金樓,他們家的女兒也是十一歲,生有慧根,十幾天前被新拜的師父接走了。
  
  李元裴當然不會死心,張了張嘴還待再問,不遠處忽然響起侍者的聲音:
  
  「大嶢國左丘淵到!」
  
  這名字也有點耳熟呢。馮妙君正想著在哪裡聽過這三個字,人群裡已經嗡嗡開了:「左丘?嶢國只有一家左丘吧?」
  
  眠花夫人撫掌笑道:「這便要給你們一個驚喜,左丘淵前日才到晉都,就應了我的邀請前來。」
  
  顯然左丘淵這人很有份量,李元裴深深看了馮妙君一眼,也不得不撇下她,與眾人一起向外迎去。
  
  這可比馮妙君初來時受到的禮遇規格高出不知多少倍。她信手拈了一枚櫻桃入口,暗讚一聲「好甜」,酸甜適度,充滿了漿果的清香,卻又飽滿無渣,難怪王室把它定作貢品。
  
  這是外頭買不到的好東西,她撈著機會多嘗了幾個,抬眼恰見一名白衣男子在眾人簇擁下走進來,風度翩翩,俊秀斐然,望向旁人的眼裡總是充滿了溫和的笑意。
  
  她去拿第四枚櫻桃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頓。
  
  巧了,這個人她真地見過。
  
  就在甜水,她藏匿重傷的莫提準、作弄何大少當天,這人也在甘露棧裡!
  
  此人當時的確被何大少稱作「左丘兄」,頭晚還想讓出一間上房給她和養母呢。後來兵衛搜查甘露棧的時候,他卻消失無蹤,留下何大少在那裡吃啞巴虧。
  
  這幾日馮妙君忙得團團轉,無暇去想這樁怪事,沒料到這人自己蹦到眼前來了。
  
  她邊觀望邊思忖,邊上即有女子笑道:「左丘風采過人,馮妹妹年紀這麼小都看得呆住。」
  
  馮妙君剛才的確是望著那人出神,聞言嘻嘻一笑:「是很好看呀。」
  
  她的目光清澈純淨,充滿了孩童的好奇,於是旁人知道她說「好看」就只是真的好看而已。這時對面那位左丘淵目光掃向涼亭,恰好與她對了個正著。
  
  馮妙君就見他臉上微現錯愕,顯然也認出了她,不過這絲異色轉瞬即逝,他又與周圍人談笑晏晏了。
  
  這個人在甜水見過她,知道她是外鄉人,否則怎會去住甘露棧?只這一點,就能戳破她方才撒的謊了。不過他好像並沒有上前招呼的打算,馮妙君自然樂得裝作不識。
  
  這時晗月公主卻哼了一聲:「都說左丘淵風華過人,我看不過就這樣。」
  
  邊上有貴女笑道:「是,是,誰能跟您心目中的雲崕雲大國師相比?」
  
  雲崕?馮妙君沒料到站在安洛河的正中央也能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轉頭望去,只見公主面色微紅,嘴角卻微微翹起,顯然被打趣後心情反而更好。
  
  有女懷春的模樣,大略都是如此。於是馮妙君知道她對雲崕動了心思。
  
  她側了側身:「雲大國師是誰?長得更好看麼?」
  
  「那是魏國的國師,我們公主兩年前見過他一面。」那貴女知道她原是鄉間小民,不識這些大家,遂笑著給她科普,「驚為天人,吾等亦同感。」
  
  馮妙君想起自己初見雲崕的那一幕,若非當時他的目光實在冷厲,她也應該能感受到這種驚艷的。「國師都必須長得好看嗎?」
  
  眾女噗地一聲笑了,有人道:「誰說的,你是沒見過安夏國的國師,那一大把白白鬍子。」
  
  「還有,我們的莫國師也是一把大鬍子。」
  
  馮妙君一本正經:「家師這回剃了鬍子,已經是標準的美男子了,不信你們到廷上看。」
  
  眾女笑聲中,晗月公主抿著嘴道:「聽說雲崕身體欠妥,近來深居簡出。想再見他一面,恐怕越難了。」
  
  身體欠妥、深居簡出?馮妙君想起雲崕在人跡罕至的大山深潭中揮劍斬殺鰲魚的模樣,呵呵,和這八個字能沾一點邊兒?小姑娘真是太好騙了。
  
  晗月公主又冷笑道:「又有人要挑戰他了,時間定在半個月後。這些人可真不要臉,只懂得落井下石!」
  
  馮妙君呆呆道:「挑戰……國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6 09:51 PM

第52章 大霧行船

  「國師之位一向是有為有德者居之,自認修為通天的就能夠去試煉,通過了可向國師發起挑戰,勝出即可取而代之。」有人給她科普,「以莫國師而言,他成功捍位三十七年,晉國內莫不知他威風,已經很多年沒有挑戰者了。」
  
  「魏國卻不一樣。雲國師任職不過短短幾年,身子骨也不大好,時常就有人覬覦他的位置。魏王敬重他,卻不能阻攔別人來挑戰他。」
  
  能守住自己寶座的,都不是易與之輩啊。「挑戰輸了,會怎樣?」
  
  「挑戰過程生死不忌。」
  
  馮妙君在心裡默默給這群人點了個蠟,表面卻很吃驚︰「這麼殘忍?」
  
  「若不需承擔後果,挑戰者必然越來越多。」晗月公主恨恨道,「那麼多人上去車輪挑戰,累也累死他了。」
  
  馮妙君贊同地點了點頭,暗道公主原來喜歡病嬌款的。
  
  那貴女柔聲提醒道︰「公主,國師門下只能與庶民通婚。您身份尊貴……」
  
  晗月公主更加意興闌珊了,擺了擺手︰「我省得。再過兩年我也要嫁人了,這時還不許我喜歡誰嗎?」
  
  她在這裡地位最高,既變了臉色,其他貴女也就不敢盡情談笑。馮妙君默默揀著櫻桃吃,一邊聽著風聲吹來的隻字片語。
  
  不遠處那群男人正在高談闊論,說的都是天下大勢。她耳力有長進,如果風向正確,也能聽個七七八八。
  
  她首先聽到的就是「安夏死灰復燃」這等字眼。
  
  馮妙君來到這裡以後基本與世隔絕,對亡國又無留戀,莫提準也沒透過消息給她,這還是頭一次聽人提起安夏國,不禁有些好奇。
  
  吃掉七八顆櫻桃,她也拼湊出大概。安夏可不小,在原本的七大國中居於最北。立國近三百多年,出過許多人傑。滅亡兩年來,常有舊民思念故土,鼓吹復國。其中勢力最大的一支安頓在燕國境內,據說首領乃是安夏王的堂侄,名為傅靈川,手下有近萬之眾。
  
  不過萬人,尚不知精銳幾成,談何復國?馮妙君微微搖頭。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遺民實有些天真了。魏國對安夏地區嚴加管控,否則反抗勢力為何游離於各國,而非駐紮在安夏本土?
  
  再說這世界還有一樣極重要的因素,便是元力。國家覆亡、宗廟被毀,哪裡還有元力可以分配給修行者?元力的存在,令修行者變成了擇木而棲的猛禽,又有多少人會對流血流汗復興亡國感興趣?
  
  可是沒有修行者這個大殺器,復國就只是一紙空談,永遠也落不到實處。
  
  她這裡神遊物外,赫然又聽一人神秘道︰「你們可知,安夏公主或許未死?」
  
  馮妙君剛好要吃一顆碩大櫻桃,冷不防被嚇上這麼一跳,櫻桃忽然卡在喉嚨。
  
  她一下咳得驚天動地。
  
  聲音有點大了,連那幫子男人都轉頭看她。
  
  馮妙君趕緊背轉過身,裝作取水,一邊豎起耳朵聽下文。
  
  不一會兒,那人又接著道︰「據聞安夏公主假死以逃過一劫,如今已被傅靈川接走,他們都在燕國。」
  
  聽眾都道︰「這就有趣了。」又有人趁機請教左丘淵看法。
  
  馮妙君聽到這裡,一顆心放了回去。
  
  原來「安夏公主」已經被找到並帶去燕國了啊。有那個放在明面上的靶子在,馮妙君今後的行動可以更加自在。而知曉她真正身份的晉王和莫提準都沒找她問話,顯然也知道那必是個假貨。
  
  她要收回那句「遺民很天真」的話。這位據說是素未謀面的堂兄傅靈川,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把目光放向場中,她這才知道左丘淵是冪國欽天監監正的獨子,修為和品性都很出眾,早被視作監正的接班人。
  
  各國對於國師從來又愛又敬又怕,明知這位置上必須有人,卻又要想方設法約束他,絕不讓他握有權勢。除了「位高權不重」這個普遍共識之外,還有晗月公主方才所說的,國師及國師門下只能與平民通婚,這就阻隔了國師與權貴的進一步密切聯系。
  
  再來,就是諸國又設有各自的限制,比如冪國的欽天監原本是觀測星象、推算節氣的官署,後來經過改動,其首領監正只比國師低半級,名義上是國師的左右手,實際上起監視和掣製作用。
  
  可以說,欽天監監正與國君的關係更加親密,左丘淵作為接班人,在冪國內當然炙手可熱。
  
  他目光幾度掃過來,不待與馮妙君有眼神上的交流就移開了。
  
  這是不將她放在眼裡?不,好像不對。
  
  她心底那種怪異的感覺更濃烈了。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島中湖的霧汽更濃了,連大風都吹不散。身後的陳大昌湊近一步,低聲道︰「小姐,再不走霧就更濃了。」
  
  這島上建有精美的館舍,並且看起來多數貴族也打算在這裡過夜,因為據說夜裡的雙魚島另有一番美態。不過馮妙君並沒有這個心思,陳大昌說得對,現在不走,等天色再晚、霧汽更濃時就走不了了。
  
  她當即站起來向眠花夫人和公主辭行。眠花夫人剛回了禮,卻有一隻彩羽靈鳥不知自哪裡飛來,停在晗月公主肩上親昵地拱了拱她的脖頸。
  
  晗月公主當即往後頭的花林走去。
  
  馮妙君不以為意,向眾貴女打了個招呼,帶著身後三人走了。
  
  穿過密林來到岸邊,才發現河面上白汽沼沼,視距已不到五十丈了。
  
  「這麼濃的霧。」她若有所思。
  
  三人很快走到渡口。塢很小,數十船隻都擠在這裡,一眼望去密密壓壓排出去很遠。陳大昌上前,對坐在那裡打盹的船老大道︰「我們小姐要回去了,解一艘船出來。」
  
  「哪一位小姐?」
  
  「國師府的。」
  
  馮妙君指著最外側的小船道︰「解那艘吧,比較容易些。」
  
  「哎喲,這可不成。」船老大趕緊道,「貴人們的等級不同,乘的船也都是定好了的,哪艘船來就哪艘船回去,可不能亂了套,不然我們要挨板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6 09:57 PM

第53章 麻煩來了

  貴族之間等階森嚴,座駕確有不同。
  
  馮妙君側了側頭︰「那我的船是哪一艘?」
  
  船老大拿出紀錄看了看,指著遠處︰「那一艘,我找人給您解出來。」
  
  光是解船就解了一刻多鐘,河上的霧汽更濃了。馮妙君看著划水的船夫道︰「給我配的船夫也得一樣才是,我記得來時不是這個人。」
  
  船老大一怔︰「這……只剩他了,其他人都被派去了湖邊。」
  
  馮妙君在岸邊拴船的木樁上坐了下來︰「無妨,我可以等。」
  
  船老大呃了一聲︰「那您等會兒,我這就找人去。」
  
  這麼乾脆?看來船夫沒什麼問題。馮妙君待要說「好」,林中忽然轉出一行人匆匆往這裡趕來,打頭的正是晗月公主。
  
  她面色肅穆,周身都透露出一股沉重,不似先前雅集中的輕鬆愜意。不待走到近前,她身後的近衛就趕上前喝道︰「公主要趕回都城,速速開船!」
  
  船老大一呆︰「公、公主的畫舫在島中湖,還未開回來……」
  
  晗月公主柳眉直豎︰「開去那裡做甚!」她心情不好,言語中就帶上了煞氣,駭得船老大更是戰戰兢兢,「應公主您的要求去、去收取湖中的金砂。」
  
  晗月公主一時語塞。雙魚島湖中的細砂潔白細膩,隱現金芒,陽光下熠熠生輝,被稱作金砂。她的確要求手下載些回去佈置自己的靜心池。
  
  那艘畫舫太大,一時半會兒開不回來。晗月公主目光一轉瞧見馮妙君,於是指著她跟前那艘船道︰「這船是你的?」
  
  馮妙君應了聲是。
  
  晗月公主對船老大道︰「不用那畫舫了。」轉頭向著馮妙君,「我跟你一起走。」
  
  她的話不容商榷,馮妙君摸了摸鼻子,也不堅持換船夫了︰「遵命。」
  
  眼看連公主帶侍衛七八號人麻利地登上了馮妙君的船,岸上的船老大傻了眼︰「這、這個,公主……」這於禮不合啊。
  
  晗月公主冷笑︰「怎麼,這船我乘不得?」
  
  「能、能的!」船老大回過神來,趕緊解開繫岸的纜繩。船夫將船撐離岸邊,緩緩向河對岸駛去。
  
  ¥¥¥¥¥
  
  河面上的風不知何時停了,只有水聲汩汩,越見靜謐。濃白如漿的霧汽令小舫更顯遺世獨立,彷彿天地間只剩這一艘孤舟。
  
  晗月公主盯著河面,目光卻閃爍不停,偶爾咬住紅唇,顯然心神不寧。馮妙君也不開口,只倚在船裡閉目養神,並不像其他貴女那般對公主噓寒問暖。
  
  非不能為,是不願也。她這幾日挫折連連,想找的線索俱都斷去,雖說生性堅韌令她兀自咬牙堅持,可心情卻糟糕到頂,實不願再費精力跟旁人虛與委蛇。
  
  晗月公主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你就不問我,為什麼急著趕回去?」
  
  馮妙君緩緩睜眼︰「公主為什麼急著趕回去?」
  
  「……」
  
  她是木偶嗎,提一下才動一下。晗月公主幽幽道,「小翠飛來告訴我,娘親頭風犯了,比從前都嚴重。」
  
  「小翠」就是那隻拖著長羽的鳥兒,身形比稚雞大,毛色是罕見的鮮艷,此刻就停在外頭侍衛的肩膀上,眼睛也像主人一樣圓而大,顧盼之間還有幾分威勢。
  
  馮妙君不知說什麼好︰「王后娘娘吉人天相,必然無事。」
  
  晗月公主不由得瞪了她一眼︰「頭風又不是絕症,說什麼吉人天相!」
  
  馮妙君笑瞇瞇點頭︰「對極,又不是絕症。」
  
  月公主聽到小翠傳來的消息,娘親這回頭風發作空前劇烈,疼得直在床上打滾。母女連心,她這才急得撓心撓肺,聽馮妙君這樣一說,心裡忽然冷靜許多。
  
  是呵,又不是絕症,趕回去好好侍奉,娘親定能緩解。
  
  晗月公主還是瞪著她道︰「發作起來還是厲害得緊,不得如此輕慢,否則治你的罪!」
  
  「公主所言極是。」
  
  晗月公主總覺得哪裡不對,與她相視而坐這個小姑娘明明每句言語都很恭敬,她卻能察覺出其中透出的漫不經心,彷彿情緒也不太好。
  
  平時她是不大理會這種沒出身的小女孩,但晗月公主現在心裡還餘一點焦躁,想說話︰「國師的三徒弟是怎麼死的,我不信他會暴亡!還有,國師為什麼收你為徒?」
  
  她前不久還見過王石浩,此人正當年富力強,聽說一身本事盡得國師真傳,怎麼會突然暴死在異國他鄉?生在王宮那種地方,她見識到的陰暗古怪比別人更多,不難斷定這裡頭必有貓膩。
  
  那幾句謊言本來就是忽悠外人的,晗月公主真想知道自會去打探,只不過探聽來的消息不曉得是第幾手了,中間又有多少添油加醋。與其如此,索性從她這裡出。再說,她為什麼要替莫提準保密啊?
  
  馮妙君眨了眨眼︰「好,我也不瞞公主了。王石浩中途叛變,偷襲師父,被反殺。師父到我家裡來養傷,才收我作了徒弟。」
  
  三言兩語說完,晗月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呆了兩秒才一下拔高聲量︰「你說,王石浩想殺國師?!」馮妙君概括得這麼簡潔扼要,她卻聽得驚心動魄。連國師都受了傷,這一架打得是有多慘烈?
  
  「不是想,而是已經付諸行動,未能得手而已。」
  
  晗月公主還在消化這個訊息︰「為什麼?」馮妙君沒有必要編造這麼聳動的理由來騙她,所以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馮妙君雙手一攤︰「非我能知,我只是個新人。」
  
  這消息雖然驚駭,卻比莫提準放出來的毫無誠意的理由更站得住腳。晗月公主怔怔看了她好一會兒,大概還是接受了這套說法,嘴角一撇︰「你運氣可真好。」能被國師收作徒弟,這是多少王親國戚想都不敢想的機緣。
  
  連她都好生羨慕啊,可惜父王從不讓自己的王子王女與國師親近。
  
  馮妙君眼裡有無奈一閃而過。這是運氣好嗎?個中艱辛,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正說話間,晗月公主的侍衛忽然匆匆奔進來道︰「公主,不好了,船底進水,船艙被淹了大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6 10:01 PM

第54章 來自……的襲擊

  這可是在河心,晗月公主立刻站起︰「來人,下船底看仔細些!」
  
  話音剛落,陳大昌也奔了進來,滿身是水,手裡抓著一塊板子︰「船底被人鋸開好大一個洞,用膠堵著。大概是船走動起來,膠都溶了,船底就開始進水。」
  
  侍從接過來一看,木板邊緣的確還沾著大團軟膠。
  
  「堵不上?」
  
  陳大昌搖頭︰「太大,再說龍骨都被動了手腳。」
  
  馮妙君指著木榻道︰「拆了,能堵多少算多少,爭取多堅持一會。我們幾時能靠岸?」見公主點頭,眾護衛七手八腳拆了大塊木件,潛下艙底堵破洞去了。
  
  船老大高聲道︰「還得半個時辰。」
  
  二女這時已走到甲板上,低頭一看,河水已經填掉了小半船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
  
  再吃水進來,船可要沉了。
  
  「照這樣下去,哪能再堅持半個時辰?」晗月公主怒道,「馮妙君,你敢連累我!」巴掌抬起,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扇下去。漫天大霧,這裡離岸還不知多遠,她縱然會水也遊不回去。
  
  馮妙君長嘆道︰「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可事已至此,還是先想想怎麼逃生。」陳大昌等人剛好搬出一個大木桶,呼啦啦從船艙往外舀水,她就指著桶道,「萬一船真地沉了,公主就坐進去吧。我們另外找幾塊板子當浮具。」
  
  這是個洗菜的大桶,邊緣上還掛著兩片青黃葉子。晗月公主臉都綠了,她竟然淪落到坐個髒兮兮的木桶逃生嗎?她瞪著自家護衛道︰「快些呼救啊!」河上船來船往,指不定有救兵呢?這些蠢蛋裝什麼矜持,難道要堂堂公主親自吶喊?
  
  她一聲令下,侍衛們就扯開嗓子呼救。霧汽雖濃,也擋不住男人們渾厚的聲音四下飄蕩。
  
  ……
  
  可惜,晗月公主運氣不好,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過往的船隻。
  
  哪怕盡力堵截,河水依舊漫到了甲板上,吃水這麼深,船是划不動了,船夫如喪考妣。晗月公主和馮妙君小心翼翼蹲坐在船舷上,不願像男人們一樣濕身。
  
  晗月公主恨恨道︰「你到底得罪了誰,才會這麼死無葬身之地!」她心裡怨懟馮妙君,可是這船是她自個兒要爬上來的,人家可沒邀請她。除了怪馮妙君是個掃把星以外,還有什麼話能順理成章罵出口?
  
  最無奈的是,就算她現在將馮妙君打死也頂多出口氣,卻解決不了眼下的困境。
  
  「我初來乍到,能得罪誰?」馮妙君挽起打濕的袖子,「多半是我師父的仇家。」她看了晗月公主一眼,「我師父的對頭多嗎?」
  
  「……不少吧?」母后說過,國師那個位置很得罪人。
  
  「這人知道我來安洛雅集,又清楚我坐哪條船回去,看樣子也在雅集上。」馮妙君輕聲道,「公主莫怕,一會兒必有人來。」
  
  大概是她終於時來運轉,河水漫過鞋底的時候,濃霧裡忽然飛出一隻巨大的蝙蝠,一下趴在船帆上,動也不動,惟一雙小眼睛閃著紅光。大夥兒正覺奇怪,霧裡又躥出一葉輕舟,往這裡駛來。
  
  眾人喜極大呼。
  
  小舟點水而來,駛近以後眾人才看清,這是一艘薄底快船,最大載人量也不會超過十二、三名,此刻上面已經坐了五人,都是目透精光的漢子。
  
  馮妙君不動聲色地透了口氣。她沒有料錯,的確會有人來,當然目的不僅是救人這麼單純。
  
  溺死她沒有任何意義,對方要的是活口。
  
  霧汽濃厚阻擋視線,對方也是駛近才發現即將沉沒的船舫上居然有這麼多乘客,皆是一怔。即有人對首領道︰「人數不對。」
  
  首領看了看蝙蝠,肯定道︰「就是這艘船。」蝙蝠負責追蹤,他們負責追著蝙蝠。上頭交代他們,把船上一名小女孩帶回去。可現在看來,那船上有兩個女娃娃!
  
  上頭要的是哪一個呢?
  
  他索性一揮手︰「兩個女娃都帶走!」男的就留河裡餵王八吧,橫豎船裡坐不下這麼多人。
  
  沉船這邊,侍衛也對公主道︰「那船太小,我們不能全上。」
  
  晗月公主忍不住皺眉,自己這邊就有七人了,再加馮妙君四人,對方船隻的確坐不下。怎麼辦,難道……
  
  她還未煉出父輩的鐵石心腸,有些不忍。
  
  馮妙君忽然伸手一指︰「來者不善,公主不必煩心了。」
  
  兩船即將相踫,晗月公主一看,對方紛紛亮出兵器,目露凶光,她不由得大喜︰「來啊,把船給我奪過來!」
  
  她原本還盤算要把誰趕下去,看在國師面子上她得捎上馮妙君,護衛卻少不得要留下幾個了。結果那一整船都不是好人,她奪起船來可就暢快了。
  
  她身後侍衛頓時撲上前去,與對方打作一團。馮妙君一招手,兩個護衛也加入戰鬥,只有陳大昌護著兩女,以防流矢暗器。
  
  這一架莫名其妙就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誰也不敢留手,很快河水裡就見了紅。
  
  對面船上的大漢都是好手,可晉王撥給愛女、莫大國師撥給「徒兒」的也是精銳,又佔了人數上的優勢。即便對方身手再靈活,在船上狹小的空間裡也沒有騰挪的地方,轉眼就有兩人被捅成了馬蜂窩。
  
  晗月公主急道︰「快些!」她裙邊都濕了!
  
  陳大昌突然道︰「不對,怎麼只有四個人!」方才敵舟靠近,他看得清楚,對方分明有五個人,剩下那一人呢?
  
  要知道,這艘小舫已經大半沉進水裡了!
  
  他心頭一跳,眼角餘光忽見水下冒出一團黑影。陳大昌來不及細想,一下張臂將兩個女娃撲倒在地︰「小心!」
  
  話音未落,船舷邊水花驀地炸開,一個龐大的身影衝了出來,逕直撲上船身。
  
  它瞄準的就是兩女,若非陳大昌見機得早,她們身上恐怕已經被戳出幾十個血洞了——這赫然是一條灰皮巨鯊,從頭到尾長兩丈有餘(七米),一張血盆大口張開來,裝下兩個馮妙君都綽綽有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6 10:08 PM

第55章 互有所感

  陳大昌頂開兩女,自身就毫無防備地暴露在鯊口下。巨鯊大嘴一合,數十顆獠牙釘子一般紮入他半邊身體!
  
  馮妙君兩人只聽到陳大昌半聲慘呼,連鯊帶人都撲進了船裡。
  
  這船已被淹掉大半,再壓上鯊魚幾千斤的重量,一下子加速往下沉落。水浪席捲而入,把晗月公主的尖叫聲都壓回了嗓子眼裡。
  
  灰鯊也知道咬錯了人,奈何大頭卡在船板裡。巨尾在水裡扇擺幾下,就要借勢後退。
  
  安洛河段離海洋有萬里之遠,怎麼會冒出鯊魚?馮妙君後背都炸出一片冰涼,雙腿如同灌鉛,卻沒像晗月公主那樣嚇得呆掉。
  
  陳大昌為救她們二人,生死未卜,她不能拋他於不顧。
  
  水下又是這龐然大物的主場,待這鯊魚重新遊入河裡,還有她們的活路嗎?這一剎那她腦海中空白一片,連恐懼都丟到九霄雲外,懵懂間記得鯊魚渾身堅皮鐵骨,只有眼睛最是脆弱。
  
  眼看它就要退出船體,她想也不想,撲上去摳它黑沉沉的眼珠子。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練了幾天《步仙訣》,雙手十指卻在無意中勾起如爪,狠狠順著鯊魚眼眶插了下去。
  
  幾乎與此同時,一股狂暴已極的氣機自丹田處升起,順著經脈沖刷過雙臂,匯聚於指尖。
  
  細白柔嫩的十指突然變得有如鋼釬,戳豆腐一般紮碎了鯊魚的眼眶。近在咫尺的晗月公主甚至聽到「卟」的一聲脆響,像是氣球被打爆。
  
  她怔怔看著馮妙君戳破了鯊魚眼兀自餘勢未消,連雙臂都探入了原本堅硬的顱骨當中,沒至大臂。
  
  那雙手已經往鯊魚腦袋裡探進了十寸之多,而後狠狠一抓!
  
  灰鯊瘋狂抽搐起來,就像活魚被丟進了滾沸的油鍋。它力量奇大無比,這一發狂,馮妙君當即被甩飛出去,恰好她的護衛察覺不妙回身來救,一把將她接個正著。
  
  晗月公主也被人救起,爬上了小艇。巨鯊此時已經退出了沉船,大嘴鬆開,陳大昌即被浮力托了起來。
  
  它又抽搐兩下,不一會兒白肚皮朝上翻起,再也不動了。
  
  它的腦子被攪爛了。
  
  輕舟上的敵人被殺掉了三個,只餘下一人重傷成了俘虜。馮妙君被巨鯊撞飛後吐了口血,先是五臟六腑火燒火燎彷彿被燙得起泡,繼而又像沉入了冰水當中,連骨髓都要凍僵。
  
  這具身軀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種苦楚,二話不說就昏了過去。周圍的驚呼聲、怒吼聲,還有晗月公主的尖叫聲,彷彿一下子消失。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感覺到那股古怪的力量原路返回,重新鑽入她小腹當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它好像比原來還壯大了一丁點兒。
  
  ……
  
  與此同時,魏國王宮。
  
  將軍赫連甲洪亮的聲音向來可以繞梁三日︰「……姚洪遠發回戰報,南歧山邊境上的匪徒與外敵勾結,隱藏了一萬人,此時增兵已然不及,他請求派發元力以提整全軍戰力……」
  
  話未說完,「啪嗒」一下,雲崕手中的狼毫筆忽然應聲而斷。
  
  魏王頓時投去關注目光︰「怎麼,可有不妥?」
  
  赫連甲望著國師,哼了一聲,不滿之情溢於言表。他替下屬請求元力加持,這人直接摁斷了毛筆是什麼意思?
  
  雲崕目光閃動一下,才搖頭︰「無妨,可以派發。」這麼一會兒功夫,他臉上的異色就已收起,重新變得雲淡風清。
  
  就在方才,他的靈力好像憑空消失了一丁點兒。
  
  如果說他積蓄的靈力如蒼海,那麼消失的那一點兒就是水滴。
  
  下一秒,他心神沉入內視,正打算檢查一番,異樣感卻已不見。
  
  蒼海還是蒼海,一滴水也不曾少。
  
  三人又議了一會,魏王輕咳一聲︰「那便這樣安排。對了,龍虎金丹到月底就會用完,雲卿你看……」
  
  雲崕放下手中筆︰「兩個月前才進的丹藥,王上您就……?」龍虎金丹,他手下的藥公每三月給魏王煉制一批,結果魏王不到兩個月就用光了?
  
  魏王忍不住捋了捋頜下長鬚。他今年五十有二了,年輕時四方征戰,老來怎樣保養也是體力大不如前。服食多年丹藥,只有龍虎金丹能令他鬚髮返黑,連頜下稀疏的鬍子也變得濃密烏亮,每每低頭見了,心裡總是舒坦。
  
  民間有雲︰怕老不怕窮。其實何止平民如此,帝王也憂懼不已。
  
  「桐國剛送來美人十個,有國色天香。」魏王斜睨著國師,「雲卿可有興趣?寡人送你兩個。」
  
  王賜美人,稱作洪福。雲崕捂著胸口,唉聲嘆氣︰「無福消受。」
  
  「你手下能人煉得出龍虎金丹,卻治不好你的心疾。」瞧著他連女人都羨慕不已的俊俏皮囊,魏王縱聲長笑,好不得意,「可惜,可嘆!」
  
  邊上赫連甲用力咳了一聲,雲崕瞥他一眼,對魏王道︰「我請藥公再煉一批,月中即可奉上。不過——」他目光在魏王身上反復打量,後者卻不計較他的無禮,「金丹雖好,王上用量卻要有節制,須知過猶不及。」
  
  魏王擺了擺手︰「寡人自有分寸。」言下盡是敷衍。
  
  雲崕知道他們另外有事要議,知機告退。
  
  夕陽已經下山,偌大的王宮沉在昏暗中,連精心養護的花草都失去了白天的多彩。
  
  偶然一陣風吹過簷角,嗚嗚聲如人幽咽。
  
  雲崕就是在這樣的風聲中舉步走出內宮。
  
  大臣們進宮,車馬都置在外庭,待主人出宮再候去門口。雲崕一路垂首思索方才感受到的靈力異動,不覺信步走到了外庭。
  
  國師府的馬夫一溜煙兒跑過來行禮,貓著腰給主人拉開車門。
  
  雲崕正欲登上,身形忽然微微頓住,目光往車廂裡一掃。
  
  他還是進去了,而後車門被恭敬地關上。
  
  車廂的光線很暗,他倚在廂壁上,忽然道︰「想被扔出去?」
  
  他對面的那個黑乎乎的角落裡忽然翻下來一張暗褐的薄毯,而後有個窈窕的人影撲倒在他腳邊,哀求道︰「國師大人,求您救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6 11:28 PM

第56章 異國公主

  聲音嬌柔婉轉如黃鸝,雖然帶有異國口音,聽起來反而更有韻味。
  
  「哦?」雲崕似乎來了興趣,「我為什麼要救你?」
  
  國師大人不按理出牌,難道不該先問眼前人的身份?這人呆了一下,還是快速道︰「我是桐國公主,奸人害我,將我放昏之後充作貢女送來魏國。可無論我怎樣解釋都無人肯信!據說今晚國君就、就要……」她聲音哽咽,「大人若不想兩國開戰,請救我逃出虎穴,桐國必有報答!」
  
  他嗯了一聲,歸納總結︰「你不願跟著王上?」
  
  「絕不能這般輕賤!」一國公主,自不能像進貢的美女一樣讓人用掉。
  
  雲崕撫著下巴道︰「抬頭。」
  
  這女子果然仰面看來,光線雖暗,卻不妨礙雲崕看清眼前人柳眉菱唇,眼波輕柔得像要滴下水來,膚白勝雪且不說,更難得的是輪廓比一般美人更深,也就顯得五官越發出挑。連他也不由得嘖嘖讚嘆︰「果然國色天香。」
  
  下一句就是︰「誰讓你找我的?」
  
  「有個宮女告訴我,國君很信任您。只要您替我求情,他一定會聽!她幫我潛到這裡來的。」
  
  雲崕笑了︰「她說得……倒也沒錯。」
  
  這女子喜道︰「您、您願意幫我?」
  
  「何樂而不為?」他微微湊近,這女子依舊看不清他的面龐,卻察覺眼前這位國師大人似乎很年輕,眼裡的光更是明亮而邪異,被他這麼目不轉睛地瞧上幾息,她都有些迷迷糊糊了,一時忘了驚惶憂急,彷彿盯著強光久了,漸漸頭暈眼花。
  
  「你是桐國哪位公主?」
  
  不多時,雲崕磕了磕車廂︰「回府。」
  
  車輪這才碌碌動了起來。
  
  ……
  
  走不上幾十息的功夫,就過了宮門。
  
  車夫正要抖開韁繩,斜刺裡忽然奔出幾騎人馬橫在車前,當先一人是個精壯的十二、三歲少年,天庭開闊、虎頭虎腦。他敲了敲車門笑嘻嘻喚了聲︰「國師大人!」
  
  車窗打開,雲崕從裡向外看著他,面色平和︰「公子吾今日不用做晚課?」
  
  這少年正是魏王第三子,蕭吾。「今日不用。我聽說你進宮了,想找你下盤棋。」
  
  「可以,回宮吧。」雲崕正要吩咐車夫調頭,公子吾大聲道︰「不用不用,不耽誤你回府的功夫。你繼續往回走,咱在車上手談如何?一盤棋才需要多久功夫,車到你府上,棋也下完了。」
  
  這話說完,雲崕並沒有接腔。公子吾眨著眼道︰「國師大人,可是有什麼不便?」
  
  雲崕望著他緩緩笑了,笑容卻沒到眼睛裡。公子吾素來膽大,這時不知怎地心裡忽然湧上一股寒氣,彷彿被洪荒猛獸盯住了,後背寒毛直豎。
  
  他剛咽下口水,再定睛細看,國師又變回了那副病弱模樣,輕輕扣著門板道︰「停車,請公子吾上車!」
  
  公子吾打開車門跳了上去,眼珠子骨碌碌四下察看,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國師的馬車雖大,到底不如屋子復雜,他抬腿兩步就能走完了。
  
  「要教你失望了,我這裡可沒準備點心。」雲崕似乎不知他要找的東西,自顧自在矮幾上擺起了棋盤,「坐罷,我看看你棋力可有退步,明日報與太傅,就算你一門考試。」
  
  公子吾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國師出手次數不多,但回回都能殺得他片甲不留,怎麼看出他棋力有進步?太傅考核嚴格,國師要是說他兩句壞話……
  
  雲崕一邊落子一邊問他︰「這麼晚了,誰讓你來找我下棋?」
  
  「我、我自己想來。」才怪。他一直不喜歡國師,這人看著比他大不了幾歲,城府卻好像跟父王一樣深,雖然每次見著他都笑瞇瞇地,但公子吾始終覺得他壓根兒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邪氣得很。
  
  雲崕微微一笑。馬車轉了個彎,他往外看,視線剛好就落在東邊一片宮殿群上。黑暗已經降臨,那裡只有一片烏壓壓的屋影和樹影,普通人勉強能看出個輪廓。
  
  ……
  
  這廂赫連甲憋了半天,待雲崕走掉就迫不及待道︰「王上,龍虎金丹邪門得很,您不好再吃。我聽方士們討論,那東西很可能是抽取了別個活人的性命煉成的,號稱以命補命。」
  
  魏王瞪他一眼︰「你用過?」
  
  「沒,沒有。」赫連甲連連搖頭。那是特供給王上的藥,怎麼輪得到他用?
  
  「藥公當著寡人的面拿出藥材煉成龍虎金丹,何曾用過什麼活人!」魏王的神情明明是恨鐵不成鋼,「你是堂堂大將軍,怎麼學著婦人聽風就是雨?」
  
  赫連甲一下脹紅了臉,好半天才吭哧道︰「只怕吃多於您金軀有害。」
  
  魏王看他一眼,忽然道︰「你今年有四十沒?」
  
  話題轉得太快,赫連甲怔了一怔才回答他︰「臣已三十有六了。」
  
  「三十六,正當壯年。」魏王呵呵一笑,「寡人運道不如你,三十三歲南征桐國時傷了根本,後面……直至雲崕舉薦了藥公,寡人才又尋回當年雄風。」他聲音慢慢轉厲,拍了拍扶手,「你以為寡人不知丹藥不可多用?可坐在這張椅子上就要勵精圖治,大魏不需要老朽守成之君!」
  
  龍虎金丹藥如其名,徐徐服用能令人精神百倍,偶爾多啖一顆就可以助他龍精虎猛,重找回少年人的活力。又妙在沒感受到副作用,名為「丹」實為膏,可以作為膏方長期服用。
  
  他一開始也有疑慮,可是找人試了一年半也未出現後遺症,反而紅光滿面,他也放心自用。這一用之下,就再也停不下來。
  
  赫連甲依然覺得他對雲崕太過倚賴,虧在不擅言辭,最後只能吶吶道︰「是。」
  
  君臣又說了會兒話,魏王目光頻頻閃動,顯然心不在焉。只可惜赫連甲不像國師那般識相,魏王最後只得出聲將他趕走。
  
  望望窗外,天快黑了,國君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龍虎金丹還有一樁大大的好處,那便是能讓他在榻上也重振雄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7 09:58 PM

第57章 轉贈美人

  想到美貌女子在他身下的婉轉哀求的模樣,魏王重又覺得意氣風發。
  
  ……
  
  赫連甲啟程回府。
  
  他從邊關奔波回都述職,本已疲憊,這會兒馬蹄踢、車廂輕簸,他剛剛闔上眼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回到將軍府。
  
  車停穩了,他正想站起來開車門出去,忽然聽到近處有「叮」地一聲輕響,像是金屬落地。
  
  真是極近,就在、就在車裡!
  
  赫連甲謔地站起,手扶長劍,目光在車廂內逡巡,最後盯住坐榻厲喝一聲︰「滾出來!」
  
  他這馬車經過改造,榻下有暗格,平時放置些機密物件,鮮有人知。這會兒,裡面卻傳出聲音。
  
  在他注視下,軟榻輕輕掀開來,坐起一個女子,雲鬢亂了,其美貌是他平生僅見,面上神情卻兼具了茫然和驚懼。
  
  她身上,還穿著內侍的服飾。
  
  赫連甲心裡忽然湧上一陣不祥。這女子必是從宮中一路跟他到這裡,那地方重兵把守,竟然還能被一個大活人溜出來,說沒人幫忙是不可能的。如今人在他車裡、府裡,這可就棘手了。但他仍是沉聲道︰「你是誰!」
  
  ……
  
  這天夜裡,魏王宮中起了一波小小騷亂,而將軍府一夜太平,無人進出。
  
  次日清晨,赫連將軍整裝進宮,向魏王請罪。
  
  雲崕進來時,恰逢赫連甲和大太監陳僖從對面走近,赫連甲看著他咬牙切齒︰「好你個雲崕,竟然栽贓給我!」
  
  雲崕聽了,就知道他已經向魏王和盤托出。出逃的貢女要找的人是國師,結果卻被送到了赫連將軍的馬車上,魏王和赫連甲都知道是國師動了手腳。
  
  他側了側頭去問陳僖︰「怎麼處理?」
  
  陳僖對著他恭敬而一本正經道︰「王上念將軍勞苦功高,特賞賜美姬一名。」
  
  這就是將出逃的貢女賞給赫連甲了。她和赫連甲同乘一輛馬車那麼久,後來又進了將軍府,這女子就是再美麗,魏王也不能要了。
  
  這是桐國進貢的美女當中最出色的一名,魏王原本昨晚就要寵幸她的,現在卻得忍痛割愛。
  
  雲崕撫掌道︰「赫連將軍得的賞賜,好教人羨慕。」
  
  人可不就是他塞到自己車上的?赫連甲臉都黑了︰「你要?我送你!」心裡卻微微一懍,國師好似連他的馬車結構都一清二楚。
  
  「她的身份,好似不能隨意轉送。」雲崕好整以暇道,「赫連將軍,莫負美人恩啊。」
  
  最後一句挑高了語調,充滿了調笑意味。赫連甲喪妻已久,這幾年都未續弦。
  
  他衝兩人擺了擺手,去見魏王了,留下赫連甲若有所思。
  
  此事上報給魏王以後,魏王也要求派人去桐國打探消息,倘若這美姬真是桐國公主,那麼後頭還有麻煩。可是人既然已經進了將軍府,他就脫不清干係。
  
  有人想暗算雲崕,後者就將這份「大禮」轉給了他,誰讓他在王廷上和國師有些不對付呢?
  
  不過以此人性格沒有再幹些更出格的事,那已算是手下留情了。
  
  至於她怎麼會出現在國師的車上……那是有人想給他找不痛快。
  
  這人也知道,單憑一個美姬不可能撼動國師的位置。這樣做,不過想讓魏王對雲崕心存芥蒂而已。
  
  君臣離心,往往始自小事。
  
  兩天後,王后寵愛的一隻白貓突然狂性大發,抓破了主人的手臉。雖然貓兒隨後就被處死,但王后的面頰還是被劃出長長幾道血口子,傷口入肉兩分,差點兒就劃瞎眼楮。
  
  王后破相,即便有太醫的好藥,最快也要一個多月才能消除痕跡。
  
  受此驚嚇,王后一連數夜噩夢連連,讓人來施放驅邪咒都不管用,不出七日,人已消瘦一圈。
  
  魏王無法,只得請來雲崕道︰「愛卿可有法子?」
  
  兩人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魏王等足了七天才來找他,是先放軟了身段。雲崕就等著他開口,於是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護符遞過去︰「清心符不離身,王后就不會再做噩夢。」
  
  目光淺薄的女人,算計到他頭上來了,莫不是以為宮裡那一套齷齪能對他生效?
  
  魏王這幾日脾氣起伏很大,看向雲崕的眼神復雜,有怨懟、有責備、有不滿、有無奈,但胸懷天下的王者,必要容得下恃才傲物。想來想去,他心裡的話最後只化成一聲嘆息︰「罷了,你是國師,莫與婦人一般見識。」好在王后這次給雲崕使絆子是暗中進行,沒幾人知曉,王室的顏面還得以保存。
  
  雲崕輕笑,應了一聲「是」,眼中有光芒閃動。
  
  他的確不會與婦人「一般」見識。受人點滴,豈非當湧泉以報?
  
  ¥¥¥¥¥
  
  馮妙君恍惚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卻很不舒服,胸口像壓著一塊大石,幾欲不能呼吸。
  
  最後她用力咳嗽幾聲,醒了。
  
  睜開眼,正上方是熟悉的青色帳帷,帳頂垂下來一串彩貝。
  
  這是她的臥房。晉王賜下來的宅子在三天前就已拾掇好了,國師府臨時借給她一些人手,比如現在陪在床邊的丫環。
  
  聽見響動,小丫環喜道︰「小姐,您終於醒了!」
  
  「水。」她嗓子眼像著了火,這是睡了多少久?
  
  小丫環趕緊服侍她喝了水,馮妙君才有氣無力道︰「陳大昌和公主呢,可救回來了?」
  
  丫環自然沒有親歷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但她說︰「國師吩咐過,待您醒來就告訴您,一切安好。」
  
  看來晗月公主沒事。馮妙君猶記得自己昏過去之前,公主除了受驚之外並未有甚損傷。她帶著那麼多護衛,應是安然被送回岸上了。相比之下,馮妙君更關心的是︰「陳大昌的情況?」
  
  「您的護衛受傷很重,但國師說,他不會有性命之憂。」
  
  馮妙君真正鬆了口氣,一轉眼又沉沉睡去。
  
  ……
  
  再睜眼,就是晚上了,從視窗望出去能見著滿天星斗。
  
  真是個好天氣。
  
  帳外有人影閃動,莫提準沉穩的聲音傳了進來︰「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7 10:06 PM

第58章 關於靈力的猜想

  豈止是腦袋,四肢都像繫上了鉛球般沉重。她費力地抬手撫額︰「我睡了多久?」
  
  「安洛雅集已是五天前的事了。」
  
  她大吃一驚︰「我睡了五天!」
  
  「你差一點就沒命了。」莫提準在帳外的檀木椅上坐了下來,「你被巨鯊擊飛後受了極重的內傷,筋脈都斷了幾根。我費了好大力氣,還用掉幾顆丹藥,否則你現在已成廢人,終生不能直立。」
  
  差點兒她就成殘廢了?馮妙君這才知道後怕,喃喃道︰「什麼鯊魚,能那麼厲害?」
  
  「那是一條鯊妖,有一百多年道行了。」莫提準也聽過護衛描述當時的場景,能下準確判斷。
  
  她瞪圓了眼︰「果然是妖怪?」她就說那鯊魚大得異乎尋常,又能在淡水裡出現,原來是成了氣候的妖怪。當時敵舟上才少了個人,水裡馬上躍出來一條大鯊魚,這其中的聯系太明顯。
  
  她降臨本界後只遇到過兩隻妖怪,沒有直面過活著的鰲魚,所以這算是她正面剛的第一頭妖怪了。
  
  果然……很可怕啊,馮妙君打了個寒噤。若要重來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撲上去。
  
  「我還以為晉都這地方不會有妖怪。」這可是晉國的心臟地帶,妖怪不該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待著嗎?
  
  「也有些妖怪混在凡間,他們化出神智以後也需要進入紅塵歷煉本心,尤其是有人容留的話。」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陳大昌傷勢怎樣?」
  
  「肺、腎、腸、胃都被刺穿出血,脊椎有穿孔,肋骨、大腿骨折斷,不過避開了頭部,心臟和命根子沒有受損。」他頓了一下,「我找來手下最好的方士救他,也用了促進生長的藥物。」
  
  馮妙君聽得一顆心沉了下去。這樣的傷勢放在另一個世界,也是一台大手術︰「他會恢復吧?」是她太輕率了,以為拿晗月公主當擋箭牌就能安然無恙,卻忘了這世界的詭秘離奇超出了她的預期。
  
  認識上的這一點偏差,幾乎要走一個忠心護衛的命。
  
  她後悔了。
  
  「你這護衛本身也是練家子,肌肉和骨骼的硬度超過常人許多,生機又很旺盛。只要傷情不反復,三個月內應該可以下地行走。」
  
  馮妙君長長透出一口氣,心下稍安。莫提準又道︰「再說說你。晗月公主很肯定,她看到你直接用手擊穿了鯊妖的顱骨。」
  
  她也清楚,自己在危急關頭的表現太異常,聞言「嗯」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怕得狠了,又想把陳大昌救出來,就去摳它的眼珠子……」
  
  「鯊魚周身只有軟骨,硬度與其他妖怪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常人再怎樣發狠,也不可能徒手打穿鯊魚頭骨。」莫提準微微一哂,「我施救時曾檢查你周身經脈,與常人並無不同,並無靈氣蹤影。」不出所料,她的丹田當中並沒有結丹的跡象,那麼,她的力量源自哪裡?
  
  莫提準還有個古怪的念頭沒對她提起,只因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馮妙君的內傷,或許不全是被鯊妖擊飛所致?會不會是她脆弱的身軀承受不住反震之力,自己把自己……擊傷了?
  
  這想法太無稽,一轉身就被他拋到腦後。
  
  聽完晗月公主口述,他也很想親眼看看鯊妖身上的致命傷。可惜它的體型太大,侍衛們帶不回來。大河又那麼寬廣,它這一漂走就再也找不著了。
  
  直到十多天以後,漁民才在下游幾十里外發現了它。但屍首已經泡得膨脹發爛,又被魚群咬得面目全非。事發當時的侍衛沒注意,後面的漁民當然更不會發現它被馮妙君擊死之後體型整整縮小了一大圈,連表皮都有些發皺。
  
  這些證據,早就被河水消滅了。
  
  馮妙君第一時間想起的卻是自己吞下的鰲魚珠子,不由得有些心虛︰「那,我到底怎麼了?」
  
  莫提準沉默好一會兒,才低聲道︰「說不好,需仔細研究。」他是堂堂國師,斷然說不出「不知道」三個字。再說給他充足時間,或許就能弄清其中玄機。
  
  馮妙君最害怕的正是這幾個字,她是個有秘密的人,不喜歡別人過多關注自己。
  
  當時從丹田升起的那股子力量龐沛已極,她自個兒的力氣與之相較,就像大象邊上爬著的小螞蟻。力量的來源只可能有兩個,一是她吞下去的鰲珠,二是……
  
  其實她也有個瘋狂又無稽的猜想︰
  
  它會不會來源於雲崕呢?
  
  他已經和她共用了生命,如果說鰲魚詛咒的威力不止於此呢?
  
  可惜,沒人能幫她診斷。
  
  她先將這亂麻一般的思緒丟到一邊,輕聲道︰「我這一次歷險,讓你逮著丞相府的馬腳沒?」
  
  原來她回過味來了。莫提準輕笑一聲︰「逮著一個活口,回來後沒熬住刑,供認了丞相府。」晉都附近怎可能有成規模的流匪盜寇?誰都明白,被抓住的只能是某個勢力的下屬。「更妙的是,晗月公主遇險惹來王上大怒,著廷尉提去親審,於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把前後那點兒事都牽連出來了。過去的兩天裡,王上分別傳喚了李師龍和我,要將來龍去脈摸個水落石出。現在,李師龍該是焦頭爛額。」
  
  馮妙君看不見他的神情,卻能聽出他話裡滿滿的快意︰「這其中也牽涉到你。待你傷癒,王上也要傳你進宮問話。你是長樂公主,也是人證,從現在起,你說出來的證詞有份量了。」
  
  莫提準又拿她當了一回棋子。她平時深居簡出,行蹤被嚴格保密,就算是每日要去小孤山,也在市集裡面悄悄換乘一次,以保後頭沒有尾巴跟蹤。這回她在安洛雅集公開露面,丞相府若想從她口中逼出李元伐下落,只有趁這機會逮著她。
  
  李元裴的手段也很高明,利用茫茫河水困住她,令她無處躲藏也無法向師尊求教。倘若不是晗月公主臨時急著要走,馮妙君這回恐怕有苦頭要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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