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速之客
迫不及待的遠不止一個清遠。
靈虛子和明睿在修仙界的輩分很高,現在的修仙界,碩果僅存的門派也不過只有太玄門、廣成派和魔欲宗。
前兩者是道修門派,後者則是魔修門派。
除了這三家,修仙界還有南、莫、秦三個修仙世家,說是世家,如今也和那三個門派一樣,只剩下小貓兩三隻。
而修仙界之中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到兩萬之數。
不過比起普通人,修仙界傳承日久,底蘊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歷經末法時代,修仙界之中並沒有什麼高境界的修者,實力等級最高的不過是太玄門的太上長老玄冥子。
而玄冥子於八百年前踏入元嬰,幾乎是前腳剛剛進入元嬰境界,後腳末法時代就跟著來了。
和玄冥子一個時代的修仙者大都隕落殆盡,和他一個時代的門派世家也毀的毀散的散,只有一個玄冥子憑藉著太玄門數千年的底蘊一直苟延殘喘至今。
修仙者們住著的那個院落內,靈虛子和明睿對坐,面前放著一方以五蘊靈石雕刻而成的棋盤,靈虛子手執墨玉黑子,而明睿執白。
這方棋盤用料十分講究,如果在修仙界全盛的時代有一塊五蘊靈石出世,修仙界絕對會掀起一片血雨腥風,可惜寶物蒙塵,如今卻只能在兩個金丹小輩的手上當一方無用玩物。
倒不是靈虛子和明睿不知道五蘊靈石的珍貴,可惜這種靈石即使是天地奇珍,卻只對元嬰期以上的修者有用,而修仙界實力最強的元嬰老怪玄冥子,已經困於此境八百餘年。
棋盤上黑白棋子分明,棋局卻顯得十分散漫無趣,下棋人心不在棋盤上,倒是辜負了這難得的寶物。
“靈虛子,太上長老並未回應我等的傳信?”
捏緊手中白若明光的棋子,明睿緊皺著眉頭。
她長著一雙明麗美眸,柳眉纖纖雙目盈盈,再加上粉臉桃腮身段風流,雖然看年紀是個中年婦人,卻別有一番風韻猶存的味道,比之前那副將死老嫗的模樣又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靈虛子細細打量了自己師妹一眼,本來那副鶴髮童顏的模樣也生了變化,赫然是個面目威儀俊朗長髯的中年道人。
他歎了口氣:“的確沒有。”
他對這個結局並不驚訝,太上長老壽元將近,而如若那個商隊背後站著的真是已晉元嬰的鬼王,長老不願輕易涉險也是正常。
“不談這個。”靈虛子灑然一笑:“師妹近日修為又有精進,以此看來,元嬰可期啊。”
他們現在的模樣和以往大相徑庭,卻並非是有意以障眼法欺瞞吳良,當初見到吳良之時,他們的確是那副耄耋老者的模樣。
而隨著末世的時間越來越長,吳良送來的靈石越來越多,他們本就不是天資愚鈍之人,這麼多年無甚精進只是礙於末法時代稀薄的靈氣,現在有足夠的靈石供給修煉,他們可謂是厚積薄發,修為進境幾乎是一日千里。
明睿輕笑一聲,“好歹也是門中長輩,眼看著小輩們都追了上來,若是再無寸進,你我的臉面要往何處擱?”
想起門中那些小輩,靈虛子目中有感歎,卻也有些微無力的嫉妒。
末世對凡人而言是最恐怖的災難,修仙界眾人雖也口稱這是大災之世,但他們心中到底作何想,卻不是旁人能夠得知的。
而事實上,末世裡修仙者們能夠得到的實惠好處,比之末法時代那些年,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而門中那些個小輩也算是碰到了好年頭,當初他們修煉,光是一個築基就幾乎難倒了所有人,小輩們只是小小鬱悶了幾年,現今沒有築基的,倒是少見了。
正感歎著,就見院落的結界被觸動,而後有人傳音道:“師傅,弟子有事求見。”
“快進來。”
依舊是皮夾克牛仔褲加高跟鞋的標配,馬尾高高紮起,帥氣漂亮的女子行到近前,對靈虛子附身拜禮,隨後又向明睿見禮:“師傅,明睿師姑。”
“雪瓊,發生了何事?”
被叫做雪瓊的女子面上閃過喜色,笑道:“師傅,弟子斗膽相問――您與明睿師姑之前向老祖傳訊,老祖是否未做回應?”
或許老祖心中有所觸動,但活的越久,難免對生死大事愈難看得開,即使那封傳訊最後能請得老祖出山,卻也不會是這兩天,最快,大概也得半月之後了。
靈虛子點頭:“的確未作回應。”
雪瓊笑道:“弟子知道那商隊不好對付,便不再妄自去探,但今日在城中散心,卻讓我見到了一個天生仙體!”
雪瓊只是築基期修士,還只是築基初期,和清遠那樣的金丹沒得比,但她自幼習一種家傳瞳術,論眼力,即使是師傅靈虛子大抵也是不如她的。
靈虛子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雙目大睜,面上滿是震動:“你說真的?”
天生仙體?這樣萬年難見的體質竟然在這個大災之世現世了?
雪瓊點頭:“而且那個天生仙體只是個三級的異能者,並非修仙之人!而除了仙體之外,她身邊還跟著一頭天生白虎和一頭嘯月妖狼!”
自古白虎雖少見,卻並非少到了鳳毛麟角的地步,不過一般人所說的白虎和修仙者眼中的白虎並不是一回事,真正的白虎是天生擁有神獸血脈,誅邪辟易的存在,而那頭尚在幼年的白虎,顯然是頭真正的白虎。
嘯月妖狼指的並不是某個種類的妖狼,而是所有生了靈智踏上大道的狼類妖修,狼族嘯月乃是天性,以往的修者為了區分一般的狼類妖獸和妖狼的區別,便稱那些狼妖為嘯月族或是嘯月妖狼。
這下不止靈虛子,連明睿也坐不住了:“雪瓊丫頭,你可看清了?那仙體真的只是個不值一提的異能者?她身邊真的跟著一頭白虎和一頭嘯月妖狼?”
雪瓊點頭:“弟子絕對沒有看錯!”
“好!”靈虛子哈哈大笑,當即再次給太上長老傳信,目中滿是喜色:“有了仙體,太上長老即便不用鬼嬰,進階也絕無意外!若是再得白虎神獸與嘯月妖狼為護山獸,何愁我太玄門不興?”
他轉臉去看自己的弟子:“雪瓊,那仙體今在何處?”
……
葉歡住進香葉胡同22號院子的第一天,除了眼看著畫風一秒變逗比的呂方明帶著手下把兩個院子之間的牆給砸了之外,還不出意外的迎來了不少不速之客。
夏日的夜晚依舊熾熱,雖然比起白天五十多度的溫度要稍降一些,卻也並沒有好上多少。
天上無數的星星璀璨耀眼,將整個京城照耀的恍如白日。
香葉胡同22號院子外面一共來了三波人,第一波來人嚴格來說並不是來找她的麻煩,但礙於如今謝暉、呂方明幾個自覺的做起了自己的小弟,來找他們的麻煩,葉歡自然願意擋上一擋。
“讓開!”來人穿著一身挺拔的軍裝,模樣長得不錯,周身帶著濃烈的殺伐之氣,觀氣息已經是四級的異能者。
而看他和他身後那十幾人胸口的徽章,這些人應該就是所謂的“龍翼”特種部隊的人了。
葉歡輕笑了一聲,小白大大的毛茸茸的腦袋不時在她的肩膀上輕蹭著,巨大的琥珀色雙眼不時向這些軍人身上瞄幾眼,帶著十分的漫不經心。
“你們倒是好大的口氣,上門來找我的人麻煩,卻還要讓我讓開?”她聲音陡然一厲,冷道:“想我讓開也簡單,打得過我,即使你們想綁了我走,我也絕無怨言!”
自從知道秦毅是重生的,葉歡已經陸陸續續從他說出來的話中知曉了他的前世。
她本來就對吳良觀感很差,連帶的,對所謂的號稱“蒼狼第二”的部隊“龍翼”,也是各種看不上眼。
蒼狼是國之尖刀!是護衛民眾的堅盾!而龍翼,充其量不過是助紂為虐的陰險爪牙!
秦毅上輩子之所以被蒙蔽那麼長時間,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吳鑫從一開始就給他用了加了料的晶核萃取液,在藥物不斷的影響加上吳鑫的言語催眠下,他對吳家是各種忠心耿耿。
而即使如此,當吳家發現隨著實力的上升,他們越來越難以掌控秦毅,也越來越難以用藥物影響他的心智之後,就下定決心毀了他這顆變得不好用的棋子。
恰逢有修仙者看上了秦毅的戒指,既能除了不安定的心頭禍患,又能在修仙者面前賣個好,他們何樂而不為?
而龍翼呢?即使一開始有人不清楚吳良的真面目,這麼長時間下來,他們還能不清楚?看清楚之後,卻還能毫不猶豫的執行吳良的命令,“龍翼”,還真不愧是吳良最可心的忠狗!
被葉歡的語氣一刺,末世以來自信心不斷膨脹的龍翼成員紛紛沉下了臉。
橫行京城這麼長時間,即使是宋家和嚴家的人也不敢用這種口氣和他們說話!
暗中隱匿著的清遠道人和靈虛子他們則暗暗注視著葉歡,也希望能讓龍翼探探葉歡的底。
雖然看起來不過是個三級的異能者,但畢竟是仙體呢,不可和其他人混作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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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腦補
出現在香葉胡同的龍翼成員只有寥寥五個,不過一個四級初階加四個三級高階異能者的組合出現在末世裡的任何地方,都足夠引起極大的重視。
龍翼成員們自然也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信心,末世一來,他們除了在最開始的時候敗給了蒼狼,無論面對什麼敵人,都未嘗一敗。
而現在蒼狼們全都死了,即使不死,也必將被時代所拋棄,整個華國,哪裡還能找到比他們還要強大的存在?
帶隊的那人是龍翼的副隊長,也是京城五大四級異能者之一,葉歡之前的話實在是讓他渾身冒火,他冷笑了一聲,雙拳緊握,一片劈裡啪啦的密集雷網極快的覆蓋了22號四合院的上空,甚至把23號一半的院子也囊括了進去。
雷網看起來不太起眼,其中卻蘊含著強絕霸道的威力。
龍翼副隊長冷冷道:“希望你的實力比你的嘴厲害!”
葉歡卻只是神色微妙的看了看那片電網,又看了看身邊面色冷峻的男人。
玩兒電啊?在秦毅面前?
龍翼副隊長顯然沒能意會葉歡眼裡的含義,說完之後,他向後一揮手,另一個異能者周身都開始冒出盈盈的水光,不過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漫天的水網已經和雷網難解難分的糾纏在一起,而雷電有了水網的輔助,愈加的倡狂霸道。
“這招組合倒是用的不錯。”靈虛子對明睿道:“這些異能者使用力量的方式雖然大都既粗暴又浪費,這個龍翼的人,還算有點腦子。”雖然只是一些粗糙的組合技,等他們成長的足夠,未必不會有更加驚人的表現。
誰知話音落,就聽那個被他們認為根本沒什麼還手之力的仙體輕聲笑道:“原來這就是你們的實力?”
她的聲音極輕,卻極清晰的響起在四周人的耳邊,龍翼和暗中潛藏的人察覺不對,忍不住看向那個在無邊星光下顯得格外耀眼的女人,只見她輕描淡寫的一抬手,而後狠狠一握拳,幾乎引起整個香葉胡同震驚混亂的雷網加水網突然變消彌無蹤,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還有什麼招數嗎?都使出來讓我看看。”
龍翼副隊長有一瞬間的愣怔,而後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你……你根本不是土系異能者!”
別說她剛才身上根本沒有異能者發動異能時候的波動,即使有波動,也絕對和土系沒有關係!
他們得到的消息有誤!
龍翼和另外兩方人心念電轉,一下子想通了以前一直疑惑的問題。
他們之前一直以為臨平縣實驗室的事情單純就是呂方明、謝暉和姜沛其的手筆,這三人都不是好相與的,特別是姜沛其。雖然異能一般,個人能力卻能淩駕於大部分人之上,是個真正難得的聰明人。
在查清楚實驗室和王志鴻兩方與姜沛其的恩怨之後,龍翼副隊長忍不住把已死的那兩方蠢貨狠狠的罵了一頓。
對於姜沛其這種聰明人,既然已經把他得罪死了,就不該心存僥倖還妄想把人收為己用!
已做過的事情,手腳收拾的再乾淨也難免會露出馬腳,到時候若是遭遇反撲,生死也只是一瞬間!
而又因為實驗室和王志鴻想要向血獄和朱雀下刀,呂方明和謝暉與姜沛其聯合簡直是必然,而成王敗寇,實驗室和王志鴻算計人不成反被弄死,卻也怨不得別人。
也是因此,呂、謝、姜三人一併恨上了司令,所以他們洩露司令和實驗室的關係,用輿論迫使司令在這件事情上不得不妥協,並且損失了很多自己本不該損失的利益。
這一切在邏輯上完全說得通,唯一讓人疑惑的就是臨平縣基地那些人突然爆發出來的強大行動力和影響力。
但如果背後的人不是呂、謝、薑三人呢?或者說,真正主導的人,不是他們呢?
仙體……白虎……妖狼……三級異能者……偽三級異能者……鬼修……商隊……新城……
腦子裡的一些細碎的線索被飛快的聯繫起來,清遠、靈虛子和明睿面色一變,驚疑不定的看著葉歡。
而龍翼副隊長雖然不知道修仙者的事情,這時候卻也知道葉歡非常不簡單――他們引以為傲的合擊技,在她面前竟然全無用處!
也因此,龍翼副隊長終於猜到――
“臨平縣基地那裡,一直和司令作對的人是你!”
聽聞前兩天那裡還開始售賣晶核武器――一種威力強大的晶核手槍――臨平縣那些人還放言司令手裡也有這種晶核武器的資料!
“早該想到的!我們早該想到的!”王志鴻和實驗室那些人的為人臨平縣基地裡的人不是第一天知道,為什麼早不反晚不反,偏偏在葉歡他們進城後不久就反了?
而能夠禦使那麼強大的變異獸的異能者,又豈會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葉歡卻不看龍翼成員們難看的臉色,她的目光落在虛空出,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三位道友所為何來?如此鬼鬼祟祟,又是為何?”
那裡靜默了一瞬,三道身影緩慢的現出了行跡。
清遠和靈虛子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來這裡的目的,清遠對兩人打了個招呼,隨後向葉歡揖手:“貧道清遠,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葉歡面色冷淡:“我如何稱呼,你難道不知?”
清遠聞言面上訕訕,如果說一開始他把葉歡當成囊中之物的話,現在卻完全看不出她的深淺了,只能以言語試探:“我觀道友一身仙氣冰姿玉骨,乃是難得的神仙中人,為何卻要與魑魅魍魎為伍?”
葉歡:“……魑魅魍魎?”
清遠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樣:“鬼王。”
葉歡:“……”
鬼王是什麼鬼?這傢伙這副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另外兩個修仙者同樣一臉“我們大家都知道”又是什麼鬼!
你們到底腦補了些什麼?
她什麼時候認識什麼狗屁鬼王了?
難道他們來這裡,不是為了和她撕逼嗎?她打個招呼不過是想先聲奪人佔領道德制高點,他們這是做什麼?不想打於是開始上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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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過招
葉歡心裡腹誹,面上卻不顯,只似笑非笑的掃了那三個修仙者一眼:“別的不多說,三位道友剛才那般行徑,這是想與我不死不休了?”
修道者之間自有規則,暗中窺探向來都是大忌,若是放在葉歡穿越過的神話時代,兩方人現在估計已經大打出手,不弄死一方不甘休了。
清遠眉心一跳,對危險的直覺讓他心下凜然,但心中的傲氣卻讓他下意識的忽略了這感覺,他皺眉道:“道友既與鬼王為伍,又何必做此姿態?”
葉歡冷笑了一聲,想起秦毅說過的修仙界正魔兩道的關係,冷道:“就許你們和魔修勾結,不許我和鬼王走的近些?”
清遠聽了葉歡的話面色一僵,靈虛子和明睿的面色也很不好看。
然而她說的的確是事實,修仙界到了今日,正魔兩派的分別早就沒那麼分明。
特別是歷經了二十一世紀以後,小輩們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話,整天說什麼“沒有邪惡的力量只有邪惡的人”,互相交流間不像是仇敵,倒像是親近的好友。
再加上修仙界式微,實在不適合內耗,就連各門派各家族之中的長輩都偃旗息鼓了許久,又怎麼能指望那些在二十一世紀的三觀塑造下成長起來的小輩?
但事實雖然是這樣,被一個陌生修者堂而皇之的點出來,他們的心情依舊非常微妙。
靜默了片刻,靈虛子開口:“小友此言差矣,正魔雖不兩立,在此大災之世,卻正該攜手並立。鬼修則不然。”
“小友不妨仔細想想,如今世道,天地間遍佈著活死人,同時也充斥著各種因陰煞之氣而滯留人間的魂體,若是眾道友都如小友這般想,假以時日,這人間便處處是鬼修,哪裡還有我等人修與普通人的立足之地?”
葉歡冷笑了一聲:“說到底還是利益問題,你們不過是知道末世對鬼修的好處,怕他們強大了找你們麻煩而已。況且觀你們言辭,怕是與鬼修之間有積年恩怨,他們若是強大了,你們大概落不著什麼好!”
她的話實在是直白又打臉,即便是普通人,互相之間也在乎個面子問題,何況是從來把自己看的高高在上的修仙者?
再加上對葉歡仙體的垂涎,雖然依舊看不透葉歡的底細,在己方有三個金丹期修士的情況下,靈虛子三人卻心思一致的決定先動手再說。
對面這丫頭實力再強,難道還能強的過三個金丹聯手?!
清遠、靈虛子、明睿三人對視一眼,再回頭時目光已和剛才決然不同,目中一眼到底的狠辣,幾乎能讓看到人錯覺這幫人才是所謂的魔修鬼修。
清遠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柄長劍,長劍樣式古樸簡單,劍光宛如一泓清泉,在星光下清冽的好似俯身便能鞠出一捧泉水來。
靈虛子和明睿並未拿出武器,在清遠陡然在葉歡身後出現的瞬間,兩人周身猛的迸發出恐怖而強大的威壓,鋒銳的銳金之氣充斥了這一方天地,四周無數人手中的利器不由自主的嗡鳴起來,像是在為兩人奏一曲慷慨戰歌。
晉入金丹期的修士都會覺醒一項天賦神通,神通的強弱一般和修士修成的金丹品級有關,上品金丹和下品金丹的神通有雲泥之別,上品金丹和超品金丹之間的差距同樣非常巨大。
靈虛子和明睿雖說悟性不差,資質尚可,但到底蹉跎了許多歲月,因此結成的金丹不過只是中下品。
但難得的是這一對師兄妹覺醒的天賦神通可以組合成更加強橫的合擊技,發揮出來的威力絲毫不亞於上品金丹的天賦神通。
恐怖的銳金牢籠從四面八方將葉歡死死壓制住,這一方天地之中的所有銳金之氣盡數被調動,四周的人只能感覺到強絕的幾乎要壓的人吐血的威壓,而葉歡卻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周身圍繞著數以億計比細雨更加綿密卻比金剛石更加堅韌的銳金劍氣。
更可怕的是,靈虛子和明睿兩人的銳金牢籠似乎將葉歡周身的空間和四周的空間割裂了開來,她整個人被死死的壓制在牢籠之中動彈不得,眼看著無邊的銳金劍氣就要把她紮成刺蝟,而清遠的長劍也正從背後向她刺過來,冰冷的殺氣如果換成冷氣,瞬間就能冰凍十方。
嘴角挑起一個微笑,清遠抬了抬下巴,握著長劍的手穩如磐石,他使出的這招劍術看似平實簡單,卻已經是他現階段能夠領悟的最強劍招,而在發出這招劍招的同時,他竟然還能分出心神和靈虛子兩人討價還價。
“擒得此人貧道出力最大,仙體該由貧道帶往廣成派。”
明睿雙目一厲:“清遠小友未免太過貪心,你難道想說我二人出的力還不如你一人?”
論輩分,靈虛子和明睿要比清遠高出一輩,雖然論修為三人只在伯仲之間,明睿以“小友”稱呼清遠,明顯也有以輩分壓人的意思。
清遠冷笑了一聲:“我尊兩位是前輩,但兩位也要知道,實力這種東西,很多時候,和年紀卻並無多少關聯!”
這就是明著寒磣兩人了。
下面的謝暉和呂方明見兩方人還有心思吵架撕逼,看向葉歡的目光更加擔憂了。
她好像一開始就沒有還手之力的樣子啊!現在他們該怎麼辦?以他們的異能等級,能不能把他們攔下?
之前那幾個修仙者出手實在是太快,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葉歡就被人制住了!
謝暉和呂方明對視一眼,兩人同時一咬牙,就準備發動異能拼一場,誰知手都伸出來了,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別慌。”秦毅把兩人的手按下:“他們不會是葉歡的對手。”
異能者大概不太瞭解修仙者之間的等級差距,秦毅卻非常瞭解,他雖然是異能者,但嚴格說來,卻又不能算單純的異能者。
新城的其他人修煉了異能之後就不能修煉道法,同樣的,修煉道法的人異能的進度也會很悲劇。
但秦毅的瀚海雷霆卻是根據他的情況量身定做的,可以算是異能和道法完美結合的一本功法。
他的等級已經不知不覺間進入了五級,換成修仙者的說法,也就是一個金丹期的修者。
一個五級的異能者,同階的修仙者或許不會放在眼裡,如果是同階別的修者呢?
修仙者之所以藐視前者,不過是因為異能者沒有具體詳實的功法,戰鬥手段十分粗糙單一。
這一點,葉歡向系統購買的種種異能秘笈已經能夠彌補,而原本就屬於極品功法的瀚海雷霆,比那些秘笈又不知道強了多少。
秦毅知道葉歡的修煉沒有瓶頸,而從他們帶著大量倖存者們橫穿變異植物森林開始,他們就從未缺過晶核修煉,葉歡的級別早就不知不覺到了元嬰期。
而葉歡並不是修仙者,只要她願意,幾乎所有元嬰期修者能夠修煉的法術她都能練,再加上她腦海裡知道的極品秘笈數不勝數,論術法,二十一世紀絕不可能有人比得過她。而論戰鬥經驗――即使比不過這些年紀很大的修仙者,她在神話時代提心吊膽的山神任期卻也不是吃乾飯的。
秦毅話音落下片刻後,清遠三人終於停止了爭執,因為他們此刻已經發現了不對勁――按照正常情況,葉歡現在應該已經被他們打成重傷昏死過去只剩一口氣了才對!為什麼銳金牢籠裡的葉歡卻什麼事都沒有?!
三道視線直直射過來,葉歡彎唇一笑:“撕啊,接著撕,我就看著,你們隨意。”
清遠&靈虛子&明睿:“……”
葉歡:“喲?不撕了?”
清遠面色變了幾變:“……你?”
手中向來無往不利的長劍竟然再難移動分毫!他想向前刺去,灌入劍身的靈力卻如泥牛入海,完全沒有作用!
她到底做了什麼?!
靈虛子和明睿的面色也變了,能在三個金丹期修士的聯手下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連油皮都沒有傷到,這實力……
三雙瞳孔齊齊一縮,眼裡不可置信間忍不住帶上了驚懼。
末法時代,元嬰修士就是修仙界傳說中的人物了,他們幾人雖然在末世後晉入了金丹,也感覺有生之年元嬰可期,但多年來的慣性依舊讓他們覺得元嬰期高高在上不可侵犯遙不可及,如果面前這人真的是個元嬰期……
三人的面色頓時白如金紙。
欣賞夠了他們的臉色,葉歡輕笑了一聲:“剛才讓了你們先手,現在該我出手了吧?”
清遠三人只見葉歡先是扭了扭脖子,又扭了扭手腕,最後連腳腕都扭完之後,才輕描淡寫的揮了揮袖子,強悍的銳金牢籠頓時開始一點一點的湮滅,速度不快也不慢,正好可以讓靈虛子和明睿兩人親眼看到自己的合擊絕技如紙糊般不堪一擊。
銳金牢籠之後是那柄清泉般的古樸長劍,葉歡歎了一聲:“可惜了一把好劍。”
清遠面色更加難看,葉歡話音落,他手中長劍先是抖了抖,繼而發出一聲十分人性化的悲吟。片刻後,也如銳金牢籠一般,漸漸的像是被風吹散的煙塵般湮滅消失。
“噗……!”忍了許久一口血終於噴了出來,那柄長劍是他已逝的師尊所贈,乃是他的本命靈劍,他和靈劍之間原本心神相連,現在卻壓根感應不到靈劍的氣息了。
而靈劍被毀,清遠一下子身受重傷。
靈虛子和明睿沒有清遠那麼倒楣,受的傷卻也不輕――被天賦神通反噬,如果不好好養傷,幾年之內,他們別想再用這一招。
牢籠和長劍的消失無聲無息,對比之前三人的手段來說無比的低調,但配合上三人此時的境遇,卻又有種難言的無聲的恐怖,四周看到的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面色都白了三分。
特別是龍翼的人,他們並不知道修仙者的存在,一開始的時候還在狀況外,看到葉歡被制住,他們心中暗暗喝彩,但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局面,卻讓他們不得不滿心驚懼。
那種彈指間什麼東西都能灰飛煙滅的手段,讓人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葉歡的目光輕輕的從他們身上掃過,龍翼成員們忍不住渾身一僵,卻見葉歡壓根沒在意他們,一彈指,靈虛子三人頓時被一根不知何時出現的長繩捆了個結實,三人下意識想要掙扎,卻發現這根繩子很不簡單,他們的靈力竟然被封住了!
“無禮窺探在前,言語輕侮在後,還敢向我動手……”葉歡摸了摸下巴,目露思索:“你們說,我是廢了你們的丹田好呢,還是毀了你們的識海?”
三人頓時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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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姓女的
不論是毀丹田還是毀識海,對修仙者來說都是無比恐怖不可承受的後果。
靈虛子和明睿年紀全都不小了,若不是晉入了金丹期,現在的他們離壽元將近也不遠,而清遠雖然看著年輕,按照普通人的年紀,卻也絕對超過了耳順之年。
這樣的三個人,丹田或者識海一旦被破,從此大道之路戛然而止,即使還能苟延殘喘幾年,未來卻一定會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有生老病死,有饑貧困苦。
三人被長繩捆成了一串葫蘆,葉歡從天上飄下來之後絲毫不溫柔的拖著他們向著院子裡走去,那模樣簡直像是在拖著幾隻死狗。
呂方明幾人被事情的發展驚的目瞪口呆,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變得興高采烈的心情,謝暉向四周暗處點了點頭,道:“打擾諸位睡眠,真是過意不去,不過事情已經了了,大家這就散了吧。”
呂方明揮了揮手,一頭紅發得意洋洋的甩了甩,“散了吧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再圍著這裡‘無禮窺探’,你們可就要小心了!”
話音剛落,原本還想暗中觀察觀察的人全都嘩啦啦散了個乾淨,要說他們現在最怕的是什麼,大概就是“無禮窺探”這四個字了,或許還要加上“言語輕侮”和“膽敢動手”?
那幾個趾高氣揚的修仙者都落了個那樣的下場,他們這些人的武力值,大概還不夠那個“葉團長”一袖子甩的,還是老老實實洗洗睡吧!
四周眾人散了之後,呂方明和謝暉帶著一干小弟吊兒郎當的往院子裡退,原本頗為熱鬧的院外此刻就剩下傻呆呆的龍翼一行人。
這時,呂方明回頭衝龍翼副隊長挑了挑眉,伸手豎了個拇指,在龍翼副隊長疑惑的時候,非常賤格的把大拇指換了個方向,往下指了指,而後咧嘴一笑,“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龍翼副隊長:“……”
霧草!狗仗人勢的東西!
院子裡的呂方明衝謝暉一笑:“我猜外面那些吳狗肯定在罵咱們狗仗人勢。”
謝暉:“……”
呂方明:“嘿嘿!一想到那幫狗腿這麼罵咱們,老子就特麼渾身舒坦!”
謝暉:“……”
渾身舒坦……你是抖m嗎?
香葉胡同22號和23號裡住著的人幾乎全都興奮無比,臉上的笑容簡直能把天上的星星都給閃瞎,但越如此,就越顯得那三個修仙者淒風苦雨。
“這位道友……不,這位前輩。”被捆成葫蘆的靈虛子三人直接被葉歡扔進了四合院裡的一間雜物間,雜物間裡不僅擁擠髒亂,還又黑又小,三人被扔進去的瞬間騰起了一片灰塵,隨後又被厚重的灰塵淹沒了。
“咳咳!咳咳!”
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自動將靈虛子下面的話堵了回去,三人靈力被封,周身的護體靈氣自然不起作用,修道這麼多年,第一次像個最沒用的凡人那樣,被弄了個灰頭土臉,再也看不出那副“上仙”風采。
葉歡笑盈盈的倚在門上,欣賞夠了他們的狼狽模樣,才道:“天生仙體?天生白虎?還有嘯月妖狼?嗯?”
三人:“……!”
“太玄門,廣成派?”
三人:“……!!”
靈虛子艱難的止住了咳嗽,瞪向葉歡的眼睛簡直目眥欲裂:“你知道我們的底細?!”
既然知道,之前還佯裝不知?她難道一直都在給他們下套?
葉歡冷笑了一聲:“自進城開始,我可沒有招惹過你們,倒是你們,卻有膽子把我看成囊中之物!你們落得今日下場,不過是貪心不足實力不濟!又如何怪得了旁人?”
她現在也沒有了和他們說話的興致,揮手在房間四周貼了幾張符篆,又拿出朱筆淩空畫了一個陣法,陣法與符篆相呼應,黑暗的室內閃過一片清光,旋即隱沒。
依舊被牢牢捆在一起的三人有些疑惑的看著葉歡做完這些,隨後就見她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一甩袖關上了房門,冷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在你們老祖來救之前,你們就老實呆在裡面吧!”
門內三人:“……!!!”
靈虛子面色呆愣,片刻後,才呆呆道:“難道她知道我們像老祖傳音的事情了?”
明睿一張明麗的臉蛋被蓋了幾層灰,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動人模樣,她歎了口氣,神情萎靡:“那位可是元嬰期的前輩,要想知道我們的佈置,還不簡單?我們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但誰又能想到,在修仙界之外的修者,除了鬼王一脈,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實力強橫的元嬰老祖呢?
清遠並沒有參與兩人的談話,不過聽兩人言辭,他也能猜出來之前他們都幹了什麼。
葉歡要等的所謂老祖,自然是太玄門的玄冥子,在大災之世到來之前,那位乃是修仙界無可爭議的最強者。
不過……清遠目光閃爍,不由想起葉歡的模樣。
那位前輩的長相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少女模樣,周身的氣質卻比修仙界的任何一個老祖都更像仙人,之前他把這點歸結於天生仙體的特殊性,現在看來,那位前輩,恐怕真的非常不簡單。
而她那麼厲害,似乎也對修仙界的事情了若指掌,是否知道,他師門長輩中,也有一位老祖在近期進階元嬰?
他不怕那位前輩引玄冥子前來,就怕她想要引來的,不止一個玄冥子。
想到這裡,清遠面色變了幾變,目光放到自己的手腕之上。
那個捆住他們的繩子只是捆在他們腰上,雖然依舊無法掙脫,手腳卻是可以活動的。
他手腕上那串珠子是師門長輩所贈的法器,並無攻擊作用,只能傳遞消息。功能相當於修者版本的簡易通訊器,通話時並不需要用靈力開啟。
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又用手在腕上摩挲了片刻,清遠最後卻並未貿然開啟通訊器。
之前房間裡被葉歡貼上的符篆和畫上的陣法全都不見了蹤跡,但他並不想親身試驗一下那些東西的功用。
他現在完全不吝於用最誇張的想像去想葉歡的強大,寧可相信葉歡可以無時不刻知道自己的動作,也不能貿然行動,禍及整個師門。
距離雜物間不遠處的葉歡臥房裡,她正仰躺在床上,面前是一方靈力水鏡,水鏡之中正是雜物間的畫面。
她盯著清遠看了半天,發現他的確沒有把這裡的消息傳遞出去之後,玩味的笑了笑。
“現在倒是識時務了?可惜啊,晚了!”
葉歡並不像靈虛子幾人想的那樣對修仙界瞭若指掌,畢竟修仙者不同於普通人,新城的鬼修在普通人之間可以來去自如,遇到了修仙者,卻並不好行動。
不過有秦毅在,她對修仙界也不能說沒有瞭解,雖然秦毅知道的也有限。
除了前世追殺過他的那些人以及後來出來建立外門廣收弟子的幾個修者負責人,他只知道修仙界的各門派家族名稱以及幾大化神修者的名號。
修仙界的化神修士一共有五人,第一個是太玄門的太上長老玄冥子,第二個是廣成派的太上長老元和道人,第三個是秦家的老家主秦正陽,第四個是魔欲宗天才弟子陸渾,第五個是鬼王邙山真君。
其中魔欲宗的那個陸渾就是之前他們在山陽縣殺了的那個魔修,而鬼王最可能待的地方,除了它的老巢邙山,大概就是山城的養魂林――之前系統發佈任務的時候,明確的告訴葉歡,那裡有一隻鬼王。
可惜當初他們急著逃離山城,最後只殺了幾隻小鬼王便罷,現在,也不知道那個鬼王的實力強到了什麼地步。
不過前世五大化神修士並立的時候秦毅已經是九級異能者了,那時候異能者們已經總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修煉方法,雖然比起修仙功法或者系統發佈的異能功法依舊有些粗糙,對上同階別的修仙者,卻也不再沒有一戰之力。
五級六級異能者相當於修者的金丹期,七級八級元嬰期,九級化神期,再往上秦毅就不知道了,畢竟他前世死亡的時候,也不過是個九級的異能者。
而其他異能者大概也沒有跨過九級的,因為一旦成為了九級的異能者,就說明他們已經離瘋病爆發不遠了,最後的結局不過是在發瘋爆發之後淒慘死亡。
現階段除了玄冥子是絕對的元嬰期,而鬼王住得遠立場也和修仙界相悖暫時不用多想之外,元和道人和秦正陽的實力到底如何,葉歡和秦毅都不知道。
不過按照他們後來的實力來看,此刻已經突破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至於為何突破了也默不吭聲,葉歡覺得他們應該是在等著熬完玄冥子的壽元。
在修仙界,最不可得罪的不是實力強橫的一方大佬,也不是喜怒不定手段陰毒的鬼修魔修,而是壽元將近的強者。
這些人實力強大卻又前行無力,在生死的大恐怖面前,誰也不能確定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元和道人和秦正陽所想,不過是怕自己的突破會刺激到玄冥子,從而引得對方瘋狂下手。
誰願意拿著自己還有大好年歲的命和一個瘋子拼?
葉歡現在想做的,就是引來這三個人。
修仙界力挺吳良,要想徹底把吳良弄死,必須先把支撐修仙界的脊樑抽了,這三人,顯然就是修仙界如今的脊樑。
……
京城這幾天的氣氛有些怪異,路上行人走過,不是行色匆匆便是滿面警惕,偶有交頭接耳,也是壓低了聲音耳語,而一旦被人注意,就立馬閉嘴坐正抬頭挺胸,就好像他們從沒有私下談論什麼一樣。
而前些天還經常走街串巷和各路人馬聯絡感情的全國各基地負責人這幾天也是難得的老實,全都縮著脖子做人。
特別是住在香葉胡同裡的人,每當路過22號和23號胡同,簡直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個隱形人,一聽見那兩個院子的大門吱呀呀響動,簡直像個兔子似的連蹦帶跳的飛快溜走了。
“吱呀呀……”頗有些老舊的木門再次被打開,一個頂著一頭紅毛面色有些凶的男人衝門口路過的幾個人瞪了瞪眼,等把人瞪的飛快溜走之後,才不屑的啐了一口:“呸!老鼠膽!”
門後一個長相帥氣的黑髮男子無奈的瞪了他一眼:“阿明,城主讓我們最近低調點。”
呂方明一瞪眼:“說過多少次!別叫老子阿明!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喜歡吃人肉呢!”
“好吧,小明。”謝暉似乎很無奈,嘴角的笑意卻洩露了他此刻心情不錯的事實,他道:“城主讓我們最近低調點。”
“小明也不行!”呂方明甩了甩自己的紅發,依舊瞪眼:“你不用一遍一遍強調,老子已經夠低調了!”
謝暉掃了一眼呂方明色澤鮮豔的頭髮,歎息著搖了搖頭:“不,小明,我覺得你長得就很不低調。”
別說低調了,高調的簡直像是在自己臉上寫了“囂張”兩個字。
謝暉覺得城主的計策之所以等了好幾天都沒有奏效,就是因為呂方明太不懂什麼叫做低調了。
試問一個原本實力強大卻身受重傷的人,她的手下又怎麼會依舊和以前一樣,一副老子老大天下第一老子天下第二的拽樣?
呂方明聞言挑高了眉毛,伸手攬過謝暉的肩膀,嘿嘿一笑:“喲,老謝你眼光不錯嘛!老子長的這麼玉樹臨風鶴立雞群,在哪裡都低調不了啊!”
謝暉扭頭盯著他的臉皮看了看,嘴角抽了抽。
他真是相當費解,呂方明這副“老子沒錯都怪老子長得太帥”的自信是打哪兒來的?
兩人出了香葉胡同,一路向京城的傭兵工會走去,這傭兵工會也是吳良的手筆,不過京城到底不是他的一言堂,最後宋、嚴兩家也跟著插了一腳。
兩人到的時候傭兵大會的任務大廳裡十分忙碌,發任務的接任務的和雇主起糾紛的登記走人的錄入任務結果的因為任務起衝突的……林林總總,比起一路上見到的那麼多緘默的人,這裡要熱鬧多了。
呂方明一手插兜,一手伸出,將發佈任務處前面排隊的幾個男人撥開,對長桌後面的工作人員抬了抬下巴:“發佈任務,登記。”
工作人員看到那頭標誌性的紅發,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哆嗦,隨後結結巴巴道:“您、您好!請請請問您您您要發佈什麼麼麼麼任務!”
“什麼麼麼麼!老子麼你個大頭鬼!給我換個會說話的來!”
工作人員被嚇了一跳,哭喪著一張臉把領班給帶了過來。
“您好!請問您想發佈什麼任務?”領班是個長相精神的小夥,穿著襯衫打著領結,看到呂方明的時候還算鎮定。
呂方明斜眼打量了他片刻,輕嗤了一聲:“給我記s級任務,收所有火屬性變異植物,無論枝葉根系還是果實,老子都要!”
“好的。”領班老老實實的在任務表上一字不落的寫下,之後道:“s級任務發佈資金一千個一級晶核或者一百個二級晶核,請繳納。”
呂方明從褲兜裡掏出來一顆米粒大小的綠色晶核,一彈指,晶核掉到了長桌上,在領班緊張的表情下滾動了片刻,才停了下來:“一顆四級晶核,去發佈任務。”
“是是是!您稍等!”領班小心翼翼的拿起那顆四級晶核,面上強自鎮定,心裡卻非常驚訝呂方明的財大氣粗。
雖然按理說一顆四級晶核等於十顆三級晶核等於一百顆二級晶核等於一千顆一級晶核,但實際上一顆四級晶核就算有人拿五十顆三級晶核出來也未必有人肯換,真正要換的話,比率應該在一比六十到七十之間。
看來傳言確實沒錯,香葉胡同22和23號院子裡住著的,是個非常厲害的大人物。
呂方明並不在意領班怎麼想,也不在意周圍小心翼翼卻暗藏打量的目光,只老神在在的戳在那,等著領班把自己的任務掛到大廳最醒目的地方去。
誰知領班剛轉身,就殺出了個程咬金:“等會兒。”
來人把領班叫住,道:“我要發佈的任務和呂先生發佈的任務有些衝突,請等我們協商好之後再說。”
說著,來人兩指捏著一顆淡藍色的四級晶核,輕輕的放到了櫃檯上。
呂方明挑眉回頭,火紅色的頭髮差點打到了來人的臉上,細細打量了來人片刻,他才恍然道:“吳狗?”
這人赫然就是那天晚上出現的龍翼副隊長。
“什麼?”龍翼副隊長面色一黑,眉眼一片殺氣:“姓女的!你叫老子什麼?”
“嗤!”呂方明露出一個讓人火大的挑釁笑容:“nl不分啊吳狗?聽好了!老子姓呂!溫侯呂布的呂!不是你家女人的那個女!”
“你!”龍翼副隊長面色更加難看,眼裡閃過一片劈裡啪啦的電光,周身縈繞的低氣壓讓人錯覺他下一刻就會動手。
誰知片刻後,他突然冷笑一聲:“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快,反正你這姓女的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不遠!”
呂方明雙眉倒豎,本就很凶的長相頓時兇相畢露:“你小子說什麼?!”
“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更不是那些任你打罵的廢物!我聽說你這幾天把路過你們臨時住所的所有人全都打了?理由是噪音太大?”
四周不少人心有戚戚的點頭,這傢伙實在是太凶,人家只是過路的,噪音再大還能打擾到院子裡的人?根本就是藉口嘛!還是非常爛的藉口!
不過也是因此,呂方明和22、23號四合院的凶名算是傳出來了。
再加上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個院子裡住著個一照面就秒了三個強大修仙者的修仙者,又有人傳說那個修仙者似乎受傷了,還有人說那三個強大修仙者的師門正準備找她尋仇,整個京城的氣壓都隨著四合院的氣壓變低而變低,生怕那個神秘的受傷強者因此一個不開心,動手做些什麼。
他們的想法,倒與元和道人和秦正陽害怕玄冥子的想法是一樣一樣的。
呂方明吊兒郎當的一挑眉:“怎麼,老子難道不小心揍了你的人,於是你小子過來找老子的茬?”
龍翼副隊長冷哼一聲,卻不再接他的話,而是道:“我也要發佈s級的火屬性變異植物收取任務,你把你的任務撤了吧。”
“你說什麼?”呂方明面色一冷,身邊的謝暉也一下子冷了臉。
“吳狗!你想死嗎?!”
龍翼副隊長冷笑一聲:“怎麼,為你的主子搜集藥材來了?我記得動手的修仙者中有兩個是金系,火克金,你主子真受傷了?”
“受傷?”呂方明掀唇一笑,雙拳狠狠向前一遞,“老子買來練功不行?滾你媽的蛋!”
龍翼副隊長沒想到呂方明的性子這麼爆,這麼多人看著,居然想動手就動手,整個身體被砸的向後飛起,又重重的撞上了牆壁,身前的戰鬥服被火系異能灼出兩個大大的拳印,身上也被灼傷,甚至連身後的牆上都留下了被火熏黑的痕跡。
“回去告訴你家老狗,他死了,我們葉團也死不了!還有……”他冷笑一聲:“我們葉團實力那麼強,老狗這麼迫不及待的試探我們,是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說實話,之前被猝不及防的揍了兩拳,龍翼副隊長沒覺得怎麼樣,他自動站出來挑釁試探,本來就做好了受傷的準備,但呂方明留下的這句話,卻讓他心裡一凜。
腦海中不期然閃過那天晚上葉歡輕描淡寫重傷三大修仙者的模樣,呂方明那句威脅的分量,也愈加的重了。
吳良在不久之後就知道了這句話,他面上不動,心裡卻著實有些忐忑,還有一絲雖然極力壓制,也忍不住冒頭的恐懼。
看向面前那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和威儀凜然的兩個中年強者,吳良開口道:“三位仙長,您們看……”
三個老傢伙活了那麼久,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吳良的的擔心,長髯老者撫須而笑:“司令放心,那位葉姓真人的確受了重傷,她手下的威脅,也只是威脅而已。”
其實一進入京城,三人就感覺到了另一個強大修者的氣息,只不過那氣息時強時弱,頗為古怪,他們心裡雖然已有定論,本著萬事小心的原則,依舊不敢輕易動手。
吳良讓人去試探的動作在他自己看來雖然有些多餘,對這三個老傢伙來說,卻是試探那位葉真人身體狀況的最直觀方法。
吳良依舊有些擔心:“如果真是如此,那個姓呂的小子,怎麼還這麼囂張?”
老者哈哈大笑:“虛而實之,實而虛之,這位葉真人,可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但恰恰是那個呂小子表現的太有底氣,才是真有問題。
如果呂小子唯唯諾諾一派低調,他們倒要以為葉真人是在故意算計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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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入網
葉歡這幾天裝受傷裝的相當舒服,她並不是待不住的人,如果現在還是二十一世紀,她倒是非常樂意在京城四處走走玩玩,可惜末世裡人類的溫飽都成問題,即使是京城,也沒有幾個能引起她興趣的娛樂場所。
下午兩三點鐘,正是夏日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五十七度的高溫幾乎要活活把人曬死,即使是異能者,除了火系和水系,也很難抗住這樣的高溫。
四合院裡有幾顆高大粗壯的銀杏樹,枝葉繁茂樹冠龐大,在恐怖的高溫下依舊生機勃勃。
雖然青翠喜人,這幾棵樹卻並不是變異植物。
剛住進來那會兒,這幾顆老銀杏樹幾乎快要枯死,不僅樹幹枝葉被烤的幹掉,地下的根系也被各種蟲子啃噬的不成樣子,還是葉歡用了幾個木系的法術,吊住了銀杏樹的命,並且令它們重新煥發生機。
葉歡此刻正躺在一顆銀杏樹下面一個藤編的搖椅上,搖椅的模樣非常老式,如果不看上面坐著的人,簡直要以為是哪個睡午覺的老大爺。
這顆銀杏樹正對著雜物間的大門,葉歡拿過搖椅旁邊高凳上放著的冰凍西瓜,在靈虛子三人的瞪視下咬了一口冰涼沙紅的果肉。
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盯著西瓜的眼神相當的饑渴難耐。
金丹期的修者早已辟穀,即使靈力被封,應該也不需要進食喝水才對,但不知道葉歡在他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他們似乎完全變成了凡人,不僅感受到了久違的饑餓感,還被渴意折磨的難受不已。
清遠盯著葉歡手中的西瓜看了片刻,又扭頭看了看靈虛子和明睿,不禁為自己感到淒涼。
靈虛子和明睿現在完全沒有了修仙者的樣子,頭髮淩亂打結,衣服也髒的像一塊裹在身上的抹布,出色的長相被臉上滿布的灰塵覆蓋,又因為不斷滴落的熱汗裹成一道道的黑泥,雙唇早就因為高溫和缺水而變得乾裂,整個人就像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乞丐,模樣難看又臭氣熏天。
而清遠知道,自己的模樣比兩人絕對好不了多少,一樣是難看又難聞。
“葉真人。”清遠攥緊了拳頭,牙齒咬的咯咯響:“冒犯您的確是我不對,有今日下場,是我咎由自取。清遠不敢提什麼要求,只希望您能給我一個痛快!”
“哦?給你一個痛快?”葉歡輕笑了一聲:“說得好像我把你怎麼樣了一樣,我對你們明明很好啊,既沒打也沒罵,只不過餓了渴了你們幾天,這就受不了了?呵……”
她的笑容變得譏誚,“想想你們原本是想怎麼對付我的吧――是剝皮抽筋扔到藥鼎裡熬煉,還是廢了修為關起來當養血的容器?或者這些還不夠,我這樣的體質,當一個爐鼎似乎也極好?”
清遠張了張口,卻不敢言語,他知道葉歡說的是事實,如果那天晚上敗的是她,她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她說的這些更好。
冷笑了一聲,葉歡重重的躺回搖椅,高高翹了個二郎腿,感歎的搖了搖頭:“現在的修者啊,真是越來越不濟了,遇到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虧得現在修仙界就剩下了小貓兩三隻,要放在萬多年前,你還不得一天自殺個七次八次?”
“你!”清遠面色漲紅,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冷聲道:“若真人真敗了,現下恐怕也和晚輩一樣求死心切了!”
帶著怨忿的話剛出口,依舊捆在一根繩上的靈虛子和明睿就飛快的往一邊躲了躲。
清遠被怒火衝暈了頭腦,他們可還清醒著――現在葉歡掌控著他們的生死,和清遠的求死不同,他們還是要命的!
“是嗎?”像是沒看到靈虛子兩人的動作,葉歡輕嗤一聲,冷漠的蔑視著清遠:“以己小人之人度人,果然是你這樣的人會做的。”
頂著清遠的怒目,葉歡淡淡道:“我若是你,定會早早求饒,即使求饒不成,也會暗中觀察敵人性格,然後想盡一切辦法活下來,無論活下來的代價有多大!修行本就是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如此輕生死何能成大道!自古威震一方實力強橫的大能,哪個不是歷經艱難困苦嘗過人生百味?都像你這般受點委屈就想死,這世間大抵沒有多少活著的人了。”
少女聲音淡淡,聽在耳中卻不啻于天降雷霆,振聾發聵,清遠面色呆滯心神震動,片刻後,卻是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
“嘖。”葉歡皺了皺眉頭:“說你沒用你還就沒用給我看了是麼?呵。”
說完,她也不再看他們,更沒了戲耍的心思,閉上眼感受著京城裡另外三道元嬰修者的氣息。
不得不說那三個老傢伙實在是太惜命,她這局請君入甕已經準備了好幾天,他們甚至已經確信了她身受重傷,卻依舊不願意輕易動手。
院子裡當了半天佈景板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覷了片刻,呂方明晃著一頭紅毛站了起來:“要不,我再出去浪一圈?”
莊承跟著舉手:“我陪小明一起出去浪。”
“還有我還有我!”肖蕾跳起來高舉雙手。
葉歡:“……”
嘴角抽了抽,她黑線道:“浪什麼浪?我看你們是閑的無聊想出去撩閑是真的!”
嘿嘿笑了笑,莊承道:“別這麼說嘛,我們只是想出把力,幫那幾個老不死下決心而已!”
“我看還是算了吧。”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秦毅眯了眯眼,看向遠處的天空:“你們現在出去浪,除了找死沒別的可能――老傢伙們出動了。”
呂方明他們忍不住一愣,繼而眼露興奮,而靈虛子和明睿卻是一下子面如死灰。
葉歡一直留著他們,不就是為了引來太上長老他們?或許這麼說不對,她留下他們,只是給太上長老他們提供一個強有力的藉口――門中晚輩被抓,他們出手,合情合理不是?
現在他們沒了利用價值,葉歡會怎麼對他們?
腦海中突然響起葉歡剛剛說的話――我若是你,定會早早求饒,即使求饒不成,也會暗中觀察敵人性格,然後想盡一切辦法活下來,無論活下來的代價有多大!
想完,他們的面色卻灰敗更甚。
如果一開始他們就放下身段求饒,甚至直接拜入葉歡手下,或許她還會看在他們有些實力的份上收下他們,但現在?估計她只會乾脆俐落的殺了他們吧!即使是為了激太上長老他們更加理直氣壯的動手!
修仙界的正道動起手來總是講究一個師出有名,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那些老不死的心態和想法了,他們現在已然把葉歡看成了死人,他們的死,不僅不會讓他們心生憤怒,甚至會讓他們欣喜若狂――替門人報仇!多麼正當又高尚的動手理由!
而他們卻不會想到,在他們欣喜若狂準備驗收成果的時候,卻是一頭撞入了葉歡早早織好的大網,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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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暖男秦毅
“當――當――當――!”
秦毅話音落下後只幾息,一陣古拙的鐘聲便響了起來,餘音震顫間,院中眾人只覺氣血劇烈翻湧,竟是頃刻間就受了重傷!
“咳咳……”白皙的面頰陡然多出了幾許不正常的紅暈,秦毅忍了片刻,依舊忍不住咳嗽出聲,幾許鮮血隨著咳嗽染紅了雙唇,將他冷峻的面容染上了一層格外妖異的顏色。
秦毅面色陰沉,葉歡的面色也不好看。
雖然院中眾人全都受了傷,秦毅卻顯然被額外“關照”,如果剛剛葉歡沒有發覺不對而幫他擋了一下,他現在恐怕就不止是吐血這麼簡單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知道尊老。”
蒼老的聲音帶著十分慈祥的味道,眾人聞聲抬頭,就見院外空中懸身立著一位白髮長眉的老者,老者目光和煦氣息祥和,並沒有擺出靈虛子幾人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態,看起來不像個修仙者,倒像極了和藹儒雅又溫厚慈祥的鄰家長者。
阮枚面色冷沉,不忿道:“都說長者一般都胸懷廣闊,我觀前輩,似乎也不過如此!”
不過是說了一句老傢伙,這就聽不得了?
老者面色不變,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看向阮枚的目光和看向腳下的紅木大門青磚牆壁沒有任何區別,他淡笑著向葉歡點頭:“葉道友,不知我門人犯了何錯,竟勞動您屈尊親自懲戒他們?”
這是在罵她以大欺小倚強淩弱?
葉歡掃了靈虛子和明睿一眼,這兩人還以為見到老祖之前自己就必死無疑了,沒想到到現在葉歡都沒有殺他們,心裡求生的欲望頓時暴漲,此刻正滿眼含淚的看著老者。
輕笑了一聲,葉歡道:“也沒犯大錯,不過是冒犯了在下而已,在下偏偏是個氣性大的,受不得小輩欺侮,這才貿然出手,想著代他們師長好好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若是能讓他們長進幾分,想必也是極好的。”
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老者眸中閃過一抹怒意。
當著他的面說教導他門人做人的道理,這是當他死了嗎?
“這其中必然有誤會。”即使心中生怒,玄冥子依舊老神在在,面上絲毫不顯,十分有長者風範:“他們小孩子家家的,哪裡敢冒犯於您?若是葉道友肯賣老朽一個薄面,不若先放了他們,老朽定讓他們俯首道歉。”
葉歡一挑眉,先是揮袖將院子裡其他人甩到後面客廳裡,隨後才慢悠悠道:“你說誤會就是誤會?我若是不放呢?”
玄冥子一皺眉:“不放?不過是幾個小輩言語失狀,葉道友如此斤斤計較,不覺得太難看嗎?”
“難看?”葉歡一聲冷笑,猛然一拳遞出,巨大的金色拳印挾著強大的威力砸向空中的老者,卻在砸到院門之時被一道金光攔下,隨後只聽“當當當”幾聲鐘響,一個鐘形的巨大罩子漸漸現出了行跡。
“先是以法器困我,如今又想言語欺我,玄冥老兒,你還真當我好欺負?”葉歡面色冰冷,盯著玄冥子的目光利如刀刃,絲毫不在意被鐘形法器原樣奉還的巨大拳印,一抬手就化解了這一招。
而客廳中的眾人這才發現,他們的院子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扣在了一個巨大的金鐘裡!
玄冥子一手撫著自己的雪白長髯,淡淡道:“葉道友說話太過偏頗,明明是你無端抓我門人在前,老朽不過擔憂心切,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葉道友竟然還倒打一耙?”
“老朽再問一遍,葉道友何時放我門人?”
“放?”葉歡彎唇一笑,看向靈虛子幾人的目光暖如煦風,卻讓幾人一瞬間如墜冰窖。
“我看你怕是不盼著我放他們,既如此,不如讓我為你找個更好的動手藉口?”
原本距離三人至少還有七八米遠的葉歡瞬間出現在他們身後,掌心靈力狂湧,飛快的拍在幾人的天靈蓋上,幾人原本就被封了靈力,此時竟然連一絲還手之力都無,只頃刻間,就死透了,連動用體內金丹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賤人敢爾!”
玄冥子沒想到葉歡說動手就動手,片刻的愣怔間,沒發現自己身邊一直隱藏身形的元和道人跳了出來,劍眉黑髯的元和目眥欲裂,瞪著葉歡的目光似乎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整個四合院內突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就好像突然發生了十四級大地震一樣,葉歡前一刻還站在清遠溫熱的屍體旁,後一刻卻踏入了一片火海!
耳邊一道憤恨的聲音漸漸消彌,卻十分清晰:“膽敢殺我侄兒!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火海的溫度愈加的恐怖,火焰燎在身上的痛感非常的劇烈且清晰,皮膚被灼傷甚至被燒焦,鼻尖縈繞著一陣陣肉香。
身上的衣袍也早被火焰燒盡,除了肉體的痛楚之外,神魂似乎也被灼傷,眉心一陣一陣的灼痛。
葉歡面上的表情卻一直沒變,甚至閒庭信步似的在火海中漫步,半晌,似乎走累了,她才抬頭向天上露出一個譏誚又挑釁的笑容:“還以為是多厲害的法器,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她話音落下,漫天漫地的火海頓時如破碎的玻璃般碎裂消失,她完好無損的重新站在了四合院的院子裡,皮膚依舊白皙光滑,衣服也沒有任何火痕,只有神魂,的確有一絲的消耗。
而院子裡也並沒有之前她以為的地震痕跡,想必感受到強烈震感的瞬間,她就被拉進了幻境裡。
“葉真人!葉真人你沒事吧?!”客廳裡飛快的跑出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男人的長相依舊是無匹的俊美,卻不知怎的少了些以往的鋒銳味道,看向葉歡的眼眶甚至帶著點紅色。
“秦毅?”葉歡目露驚詫。
這傢伙竟然叫她葉真人,吃錯藥了?而且他這是在幹嗎?裝小媳婦兒?
秦毅瞪了葉歡一眼,好看的驚人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嗔怒:“你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嗎?怎麼叫你都叫不醒!身上還突然冒火!最後差點把自己給燒焦了!”
葉歡:“……”
她嘴角抽了抽,伸手在秦毅眼前晃了晃:“那個什麼……秦毅啊,今天是不是忘了吃藥?咱有病就治啊,千萬別放棄治療!”
秦毅一把抓住葉歡的手,修長的十指熟練的和她十指相扣,眉頭微蹙,另一隻手輕輕在她的頭上揉了揉,目光溫柔中帶著點不滿:“又在胡說什麼?真的沒事吧?”
葉歡感受了一下手中柔韌的觸感,怔了怔,緩慢的點了點頭:“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再說了……”她彎唇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長:“有你在,我怎麼捨得有事?”
秦毅立刻露出一個令人晃眼的閃耀笑容,十分自然的在她的臉上碰了碰:“你知道就好!下次再讓我這麼擔心,看我怎麼收拾你!”
“呵呵……”葉歡臉上帶笑,心裡卻在罵娘――元和老頭你特麼什麼意思!老子臉上寫了“我很好色”四個字嗎?居然用這種手段!
罵娘之余,目光卻忍不住往身邊暖男版的秦毅臉上瞟,然後在暖男溫柔的回視之下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冰山美男化凍這麼美好的事情,換在秦毅身上,怎麼就這麼滲人呢?果然還是某人平時太美麗凍人的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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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元嬰
想通周圍這一切還是幻境的瞬間,面前的秦毅頓時如冰雪消融,四周環境又是一變。
似乎正是夏天,知了的叫聲一陣高比一陣,讓聽到的人只覺得煩躁不已。
一棟居民樓下面,一群看著十分眼熟的人圍了一圈,嘰嘰喳喳在說著些什麼,一個女人正在嚎啕大哭,哭聲擾的人腦仁疼。
“哎呀,太慘啦,這女孩兒還這麼年輕,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聽說是為情所困,你說這年紀輕輕的,要想找什麼樣的找不到?犯得著輕生嗎?”
“夭壽咯,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別亂說!人家女孩子才沒有為情輕生呢!這囡囡明明是救人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的!”
“這女孩兒的家人呢?怎麼到現在還沒到?”
“救護車呢?怎麼這麼久?”
“哎呀別指望什麼救護車了,腦袋都摔成沙琪瑪了,救護車來了又有什麼用哦!”
……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出自不同人口裡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往她的腦子裡鑽,葉歡皺了皺眉,明明想要揮手打碎這幻境,身體不知怎的竟不受控制,飄飄悠悠的往人群裡飄去。
飄?腦海裡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沒等葉歡想清楚,被控制的身體已然飄到了被人群圍著的正中間。
一個上身穿黑色t恤下身白色短褲的長髮女孩兒正一動不動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扭曲狀,女孩兒身前跪著一個哭的正兇的女人,女人一身白色真絲長裙,裙子下擺染上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看起來有一種別樣殘酷的感覺。
“嗚嗚嗚……葉子你醒醒!你醒醒啊葉子!”
“嗚嗚嗚……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葉子……”
“葉子……”
“葉歡……嗚嗚嗚……你死的好慘嗚嗚嗚……”
“閉嘴!”
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大,聽在耳裡簡直像是用無數根針在戳刺著她的神經,葉歡沒怎麼聽清她在哭些什麼,忍不住冷叱了一句,卻正好對上那女人抬起的臉。
――瓜子臉柳葉眉,唇角一顆小痣,眼尾習慣性的拉著長長的眼線,大大的雙眼皮下面是戴著淺金色美瞳的眼――住在她樓上的那個姐們兒!
心裡重重的臥槽了一句,眼角餘光卻又正好對上了已經咽氣了那個女孩子的臉――血肉模糊的一塊沙琪瑪!
再一聯想那個姐們兒剛剛叫她“葉子”,葉歡面色一下子就黑透了。
再想不明白這幻境想幹什麼,她就把自己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怒火盈胸之間,被掌控的身體漸漸恢復了自己的知覺,掌心一顆青色的印章浮現,又頃刻間化為了一柄古樸長劍。
長劍平平遞出,動作又緩又慢,輕輕的刺在虛空中的一點上,四周頓時蔓延開蛛網般的龜裂,嘩啦啦破碎殆盡。
“賤人受死!”
脫離幻境的瞬間,葉歡便感受到一片籠罩全身的惡劣殺機,一片洶湧浪潮兜頭打來,自己四下裡漫天漫地都是狂湧的海水,每一滴海水之中都遍佈著殺機,若是真中了這一招,至少也是重傷之局!
周身靈力狂湧,身形飛快瞬移閃躲,四周浪頭停頓片刻,仍舊不依不饒的打下來,無邊水汽撲面而來,葉歡瞳孔劇烈收縮,竟是躲無可躲!
“哈哈哈哈哈!讓你這個賤人殺我侄兒!受死吧!”
“嘩啦啦……”
對比四周的滔天巨浪,葉歡小小的人影渺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躲無可躲之下,葉歡乾脆不躲,手中長劍重新化為一方青印,青印隨風暴漲,底下碩大古字清光閃爍,一陣威嚴而又厚重的威壓如山嶽般力壓而下,把四周的肆虐汪洋壓的宛若靜止。
“風止。”
海面之上狂風頓消。
“水退。”
無邊海水消失無蹤。
海水消失後,劍眉黑髯的中年人頓時現出了行跡,竟然距離葉歡只有一尺距離!
“你!”元和道人滿面的不敢置信,他這招怒海狂濤乃是他現階段能夠使出的最強大的禁術,以抽取他八成靈力的代價來施展術法,即使要淹了這京城,也只需要片刻功夫,這賤人竟然不僅毫髮無傷,還輕易把這招化解掉了?
元和滿面怒容,葉歡同樣怒火高熾。
她原以為元和即使動手,也只是針對她而已,沒想到隨便一抬手,就是能禍害無數人的招式!
如果她沒有動用山神印抵擋,被重傷之後,浩瀚海水無處可泄,到時候京城包括京城四周,都將化為一片菏澤!
即使那些人全都不被淹死,又如何能抵擋海水中無孔不入的劇烈殺氣?
元嬰期修士的殺氣,殺死普通人不過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元和老道是吧?既然這麼疼愛侄兒,我就送你和你侄兒見面如何?”
葉歡一翻手,一隻巨大的金色巨爪驟然將元和道人抓入掌中,元和之前距離葉歡太近,葉歡出手又太快,實在無法躲避,居然被抓了個正著。
而正當她想要控制巨爪抓爆元和的丹田之時,卻發現原本近在咫尺的元和道人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再出現已然是院外玄冥子的身邊!
金鐘的主人?
雙眼眯了眯,葉歡沒有急著追趕,目光在院中隱隱閃現的金鐘上掃過,拿起山神印直接當板磚拍,青色印章拍上金鐘的瞬間,巨鐘發出一聲宛如瀕死的巨響,繼而一寸寸裂開,竟然直接就報廢了!
“噗!”又一個人影在玄冥子身後的虛空之中現出身形,來人一身白色長袍,身材優美頎長,即使人到中年,依舊俊美的讓人不敢逼視,此刻因為吐血,臉上稍顯蒼白,讓看到的人忍不住心生不忍。
葉歡雖然沒有不忍,面色卻忍不住一變。
倒不是因為他長的實在出色,而是乍見他那張臉,她差點以為看到了二十年後的秦毅!
這傢伙……想起秦毅前世被追殺的經歷,再對比來人這張臉……葉歡雙唇忍不住彎了彎,眼裡的冷色卻更甚。
“秦家秦正陽?我可記得,在下殺死的人裡,並無你秦家人!”
秦正陽風度翩翩的向葉歡拱手:“秦某見過葉真人,葉真人誤會了。”
“哦?你先以幻境擾我,後又動手阻我,卻說誤會?”
“元和道友曾與在下有恩,剛才出手,不過是為了結因果。秦某來此,本就不欲與葉真人為敵,除了應老友之邀前來調停一二之外,實是因家中後人之故。”
“家中後人?”葉歡佯裝不解:“秦道友此話何意?此處怎會有你家中後人?”
秦正陽歎了口氣,目中流露出幾許憂鬱來,看向院子裡的眼神更是複雜難言。
“真人有所不知,幾百年前,我秦家還算枝葉茂盛,當年正值在下為衝擊境界閉死關,不知家中有一脈支系,竟因為族中齟齬被趕出修真界。”
“等在下出關,人間早已變幻,凡人界人數幾多?在下雖欲找尋,卻實在是有心無力。直到前些日子,在下于修煉之餘心生感應,卻是發現當年那一脈支系的後人在京城現身……此事在下憂心已久,迫不及待之下才貿然來此,有冒犯之處,還請葉真人千萬容諒。”
葉歡仔細觀察著秦正陽的表情,這人氣息一派溫煦,眉眼全是真摯,說話間雖語氣溫和,卻氣度宛然,如果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概就要以為這傢伙說的全是真的了。
呵,果然是人老成精,這演技,可不知道甩了奧斯卡影帝幾條大街了。
“所以,”葉歡面無表情的聽完,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道:“我和玄冥子、元和道人之間的恩怨,你是不準備插手了?”
秦正陽頷首:“玄冥子道友本讓在下居中調停,在下實在想不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如今的局面。”
葉歡輕輕笑了笑。
這姓秦的還真不是一般的會說話,輕描淡寫的把自己摘出去就算了,居然還把她和玄冥子各自譴責了一番。
他話裡不僅點出玄冥子後來的動作有欺騙之嫌,也有對她之前殺人的不滿,倒真是端足了君子姿態。
可惜,卻是個偽君子。
聽完葉歡和親正陽的話,玄冥子原本老神在在的表情終於出了點變化,他皺眉,冷聲道:“秦道友,你這是何意?”
秦正陽佯作不解:“道友之前請來秦某,所言難道不是為道友與葉真人調停一二?道友知道秦某素來不喜爭端,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在下也心中不忍,同時也實不欲插手。”
玄冥子:“……”
裝什麼白蓮花!當初他的確沒有把話掰碎了說清楚,但言下之意姓秦的能不懂?非得他明明白白的說出“殺人奪寶”四個字才算?都是千年的狐狸,這老傢伙不過臉皮嫩點,還真把自己當成單純小夥兒了?
元和在一邊冷笑,之前那招被葉歡破解,他早已受了反噬,之前被巨爪一攥,雖然丹田完好,身體卻受了重傷,現下實力已去了七八,原本還想著有秦正陽和玄冥子在,到底報仇有望,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姓秦的見風使舵的功夫是愈加的好了!
“玄冥道友,那賤人不僅自己是難得的仙體,身上的寶物更是多不勝數,不說她身上的法衣與空間法器,單單那枚印章,最少也是寶器!若道友能殺了那賤人,在下不僅分毫不取,我廣成派那朵千葉蓮,在下也雙手奉上!”
“道友言重了。”玄冥子淡淡道:“葉歡殺我門人,老朽本就該出手。”
說完,右手一伸,手中一柄玉色判官筆突然出現,判官筆筆身乳白,只筆尖一點墨色,雅致非常。
玄冥子懸腕提筆,筆管中有雲紋不斷湧現,仔細看卻又如瓣瓣蓮花,而筆尖那點墨色隨著他手腕的動作飛快的在空中暈染開,片刻後,于空中化成一個巨大的“殺”字。
殺,殺氣衝天,煞氣盈野,只是多看一眼,簡直連神魂都快被刺傷!
而22號四合院四周這片小小的天地,似乎也被這殺字從外界隔斷開來,內裡殺氣激蕩,外面卻風平浪靜。
葉歡挑了挑眉,突然衝玄冥子笑了笑,伸出一隻瑩潤如玉的手掌來,她的手掌很漂亮,修長又白皙,嫩如削蔥,看起來柔軟柔韌,實則強橫又有力。
那只手猛的張開,元和道人身周原本早已消失的金色巨爪驟然再現,在元和與玄冥子都沒有回過神來之際極快的將兩人攥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他們拽到了面前。
巨爪再一次出現,秦正陽終於看清這一招,也終於猜到了這一招的來歷。
“天龍爪?!”上古之時就已失傳的秘術,這葉歡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習得天龍爪?!
玄冥子和元和道人在巨爪掌中不斷的掙扎,卻發現自己的靈力被限制,竟然連動彈一下都難!
驚變讓玄冥子面色變得駭然,忍不住不可置信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絕對不是元嬰期的修者!”
他早該看出來的!早該看出來的!元嬰期的修士怎麼可能輕描淡寫就壓下元和的絕技?即使是靠著寶器,但寶器有靈,如果實力不濟,又怎麼可能用的了寶器?
葉歡並沒有回答玄冥子的話,神識感受到遠處注視著這裡的吳良和不少修仙者面色慘白,她十分好心情的笑了笑,而後手掌猛的一攥,巨大的龍爪之中頓時飄下一片碎肉和血雨。
抬頭對上秦正陽駭然的眼,葉歡笑眯眯道:“我本不是這麼暴力的人,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歡逼我,哎……”
巨大的金色龍爪玩兒似的摩挲了一下,掌心鬆開,兩根巨大的手指卻捏在了一起,似乎正捏著什麼東西。
而直到兩聲痛苦欲絕的慘叫聲響起,秦正陽才發現,原來那兩根龍指間捏著的,竟然是玄冥子和元和道人的元嬰!
心底不住的發涼,他卻不敢露出會令葉歡生疑的表情,只不忍的別過了眼,似乎帶著不解道:“葉真人,您實力這般強橫,一個照面就能將他兩人制住,又為何要多花這麼多時間?”
葉歡依舊眉眼帶笑,聲音裡卻帶著刻骨的冷意:“不讓他們先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風,又怎麼能顯出在下的實力?不顯出實力,要是還有些不長眼的阿貓阿狗到在下面前耀武揚威怎麼辦?捏死一隻螞蟻雖然容易,但在下實在是不喜歡麻煩呢。”
秦正陽:“……”
他低了低頭,背在背後的雙手有些發抖,面上恭敬道:“您說的是,有些時候,不自量力的人太多,的確令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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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關係
這世界果然是強者為尊,玄冥子和元和道人死後,修仙界不僅沒人敢向葉歡尋仇,每當遠遠見了她,似乎都恨不得俯首貼地,把自己埋進泥裡才好。
也不是沒有人對她有敵意,太玄門和廣成派不少年輕子弟每當看到她,表面上雖然恭敬,眼裡的恨意卻絲毫瞞不過她的眼睛
不過葉歡並不在意,玄冥子和元和已死,這兩個門派遲早敗落,畢竟修仙界的人雖少,卻還是有些勢力劃分的,兩家失去了靠山,遲早是被人吞併甚至滅派的結局。
葉歡這兩天比較在意吳良的事情,到了如今,她扳倒吳良不過就是分分鐘的事,畢竟他背後的靠山已經倒了,而修仙界其他任何人,暫時都不敢攖她鋒芒。
之所以在意吳良,是因為日前久未有動靜的系統突然發佈了一個任務,任務內容讓她非常驚奇。
摧毀吳良的勢力,曝光吳良的惡行,讓他的罪惡永恆的鐫刻在人類歷史的恥辱柱上!
基因實驗;病毒源頭;天機棋盤;奪運秘術。
逆天改命get√
撥亂反正get√
空間仙器get√
新世界副本get√
對此,葉歡:“……”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有沒有!恥辱柱是什麼鬼!get√是什麼鬼!勇敢的騷年又是什麼鬼!
而且這個任務透露出來的資訊細想想簡直讓人腦袋發蒙有沒有!
不知道秦毅是怎麼想的反正她看完之後就懵逼了……
“你說,系統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四合院葉歡的房間裡,她皺著眉頭在秦毅面前走來走去。
“終極任務……這是不是說明這個任務完成之後,咱們就不會再接到系統發佈的任務了?還是說……系統從此之後直接就消失了?”
秦毅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我總有一個感覺――系統並不是什麼系統,而是其他的什麼。”
其他的什麼?是什麼呢?
想起最後系統獎勵裡的逆天改命、撥亂反正和空間仙器,葉歡忍不住一挑眉,目光向著秦毅骨節分明又修長有力的手指。
“獎勵裡的那個空間仙器,說的應該就是你的戒指吧?我早就覺得有些不對,那戒指明明階別很高,卻非常雞肋的只有一個無限量裝載的功能,現在看來,它之前應該是被封印了,而解封的條件,就是完成系統發佈的種種任務了。”
“逆天改命明顯指向你――畢竟這世上大概只有你一個重生者。你前世因為吳家而死,現在系統發佈任務讓我們弄死吳家,而吳家若是真的倒了,你的人生軌跡就完全發生了變化,用逆天改命四個字來形容倒也不錯。”
“至於所謂的撥亂反正……”葉歡摸了摸下巴,“似乎和混亂的天道有關係?”
“從我回來,或者說從你重生開始,天道的軌跡一直都是一團亂麻,不過我最近卻隱隱有些感應――這種混亂的情況,不會持續多久了。”
“而且你感覺到沒有?隨著末世的時間越來越長,天地間的靈氣一直在慢慢的恢復,到現在,已經足夠修煉用的了。”
雖然和神話時代相差甚遠,卻絕對是末法時代的百千倍。而且這個變化依舊沒有停止,或許等到停止的時候,地球的環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重新變成一顆絕佳的適合修煉的世界了。
或許這就是“新世界副本”所代表的含義?
“至於‘基因實驗,病毒源頭,天機棋盤,奪運秘術’……”葉歡眯了眯眼:“系統暗示的很明顯了,基因實驗暫時不提,那病毒源頭……末世難道是吳良的手筆?”
總覺得以一個吳良的力量,完全做不到這一點呢……
“天機棋盤我曾經聽聞過,是一種能夠推演天機預示未來的仙器,不過這種仙器每次使用的代價都非常巨大。”巨大到連神仙時代那些個大佬都不願意用。
而且說實在話,這玩意兒在那些大佬眼裡大概只是個雞肋吧,畢竟那時候是個人物都能夠自己推演天機,掐算的速度比奔騰雙核處理器要快的多得多了,既然自己輕易就能做到,誰會傻逼到用很多代價去使用一個沒用的坑爹仙器?
“最後……奪運秘術……”
葉歡一屁股在紅木椅上坐下,兩根手指不住的在面前的茶几上點著:“雖然沒聽過,但顧名思義……這玩意兒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秦毅靜靜的看著葉歡思考,並不多出言打擾。
片刻後,葉歡突然抬頭,說起另一件似乎根本不相關的事:“秦家現在怎麼樣了?”
“還和之前一樣。”秦毅眼裡閃過一絲冷意:“一直在和我套近乎,用親情攻勢,打算讓我‘認祖歸宗’。”
如果前來遊說的人不是前世追殺他追的最勤秦雪瓊,他還不會那麼噁心,現在整天對著前世殺他的仇人,他已經快要按捺不住心裡的殺意了。
“你說……”葉歡若有所思:“前世他們殺你,和現在他們和你套近乎,為的到底是什麼呢?”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秦毅的手指,那根手指看起來白皙光滑,但漸漸的,一層淺色的花紋像是紋身一樣浮現了出來,片刻後,那紋身又變成了一個模樣古樸雅致的戒指。
“戒指,空間仙器、秦家……系統、吳家、天機棋盤、奪運秘術、罪惡源頭……”
“你說……”葉歡緩緩道:“吳良是秦家什麼人?”
末世前吳良的地位雖然也很高,但想要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弄出喪屍病毒這種東西,顯然不可能。
而末世後,修仙界對待吳良的態度也有些奇怪。即使他身負大氣運,卻也不足以在現階段就吸引得修仙者們紛紛來助,這背後,絕對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秦毅思索片刻,理解了葉歡的想法,面色頓時更寒:“我去把秦雪瓊抓來。”其他的不說,她一定知道奪運秘術是什麼!
秦雪瓊就是靈虛子的徒弟雪瓊,而與此同時,她也是秦家嫡系的大小姐,本身的天賦很不錯,之所以放棄在本家修煉投入太玄門,不過是為了完成家裡老祖的囑託。
而秦正陽讓秦雪瓊和秦毅套近乎,不外乎覺得自家後輩長相美貌,出馬後能事半功倍。至於血緣關係,別說秦毅只是支系不知道多少代的後人,即使也是嫡系,他也是完全不在意的。
他本來也沒想讓雪瓊和秦毅結親不是?不過是個走運攀上葉真人的小子,哪裡夠格做他秦家的上賓?
可惜他再怎麼也想不到,他的算計一早就被人看穿,而秦毅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受前世大仇人的勾引。
“約她出來好了,就說你有事情和她說。地點嘛……就定在新城酒店好了。”
葉歡殺了玄冥子和元和道人之後,新城和葉歡的關係也從水面下浮了出來,現在京城中無人不知這世上還有一個新城,而新城的城主就是實力強橫無匹的葉歡葉城主。
強者的廣告效應總是很好的,和漸漸大增的消費需求比起來,新城那幾個售賣點就有些不夠看了,於是新城百貨大樓、新城異能中心、新城修行中心、甚至是新城酒店,新城茶水鋪、新城烤肉鋪等等各種各樣由新城居民開的店面開始在京城以及華國各大倖存者基地林立。
而這些店一開業就非常火爆,除了葉歡的原因,也是因為這些打著新城旗號開出來的店裡,售賣的東西的的確確都是極佳的。
新城各種店鋪有八成背後的老闆就是葉歡自己,剩下來的一成,則大多是新城五級以上居民開起來的。
也只有五級以上的居民,在現階段,能有錢有閑還有實力把這些店開起來。
新城酒店現在是京城裡最高檔也最受歡迎的酒店,開業不到半個月就把以前吳良那個五星級酒店擠兌的快要開不下去,而新成酒店的位置也極好,直接就在市中心的位置。
秦雪瓊和秦毅兩人一路沿著市中心的街道向新城酒店走去,市中心地段區,現在幾乎到處都是葉歡的產業,從前面那個高大的百貨大樓大廈,到附近的各大商業街,代表著新城的葉子標誌簡直無處不在。
眼裡飛快的掠過一縷嘲諷,秦雪瓊用餘光掃了一眼自己身邊長相出色到極點的男人,他長得和老祖簡直一模一樣,但氣質卻相差非常大,如果老祖是那種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君子,他就是一塊冰冷攝入的萬年寒冰。
而她一向自恃的美貌在他面前似乎一點用都沒有。
這點讓秦雪瓊忍不住有些挫敗,卻又從心裡生出更強烈的征服欲望。
如果能讓這樣優秀而強大的男人對自己俯首稱臣,那滋味,必然是絕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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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奪運
秦毅並不知道秦雪瓊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即使知道也不會在意,自以為是的女人他見的多了,秦雪瓊並不是會讓他覺得例外的那一個。
時間正好是中午,新城酒店的餐廳裡相當的熱鬧,食物的香氣不斷的往客人們的鼻子裡鑽,讓他們本來就饑腸轆轆的腸胃更加饑渴。
“歡迎光臨。”侍者被兩人的容貌閃了一下,回過神來之後忍不住又看了看他們的臉,隨後便反應過來他們的身份,心裡一凜,立馬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表現的相當有職業素養。
隨著葉歡的知名度增高,她身邊的人自然也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的地步,秦毅這張臉又太有辨識度,即使沒見過只聽過一些關於他容貌的傳聞,也很容易就能把他認出來。
修仙者們也是一樣的情況,自從葉歡和玄冥子兩人那場戰鬥之後,他們就從幕後走了出來,其中年輕一輩有一些平時比較高調,秦雪瓊也是其中之一。
侍者對秦毅並不懼怕,卻害怕惹怒秦雪瓊。
作為葉歡身邊顏值最高的人,秦毅很容易的就進入了各大勢力的視野,而隨之則是進入了廣大倖存者的視野。
葉歡實力太過強橫,各大勢力自然非常忌憚,而民眾們心裡最多的便是畏懼。
在一般人看來,異能者已經是難以想像的強大,更何況的神秘的修仙者?葉歡這個以一己之力殺了修仙界實力最強的兩個人的人,強到了哪個地步,已經是他們無法理解的了。
人類天性畏懼強大,也畏懼神秘,偏偏葉歡占足了這兩點。
這種畏懼隨著新城各大產業的出現減弱了一點,畢竟商城的商品幾乎全都是利民的東西,價格又十分實惠,幾乎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讓京城倖存者們的生活條件上升了一個檔次。
而在秦毅蒼狼隊長這個身份被透露出去之後,人們對葉歡的好感頓時大增。
倒也不是沒人懷疑秦毅的身份,但一來以葉歡的實力根本沒有必要撒謊,二來秦毅的長相並不是什麼機密,雖然末世裡死人太多,京城到底還是有不少人見過秦毅的。
不過群眾們對葉歡他們是一個態度,對修仙者卻是另一個態度。
雖然玄冥子和元和已經死了,葉歡是板上釘釘的修者第一人,修仙者們和葉歡卻到底不是一路人。
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一言不合定人生死,習慣了周圍的人都把他們捧得高高的,要是放在幾百年前,他們的態度倒是不會惹人詬病,現在卻不一樣。
二十一世紀的人即使經過了末世,又哪裡受得了他們?再加上有新城的人在一邊襯著,就越發顯得修仙者們令人厭惡了。
他們之中也不是沒有人嘗試著改變自己的形象,但那種屈尊降貴一樣的態度卻更容易適得其反。
秦毅沒有在意侍者之前的目光,秦雪瓊雖然有些不快,卻不願意在秦毅面前表現出來,笑道:“今天怎麼想起來請我吃飯?”
秦毅淡淡道:“秦小姐這幾天幫我良多,若不是秦小姐,我也不會對秦家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我請你吃飯是應該的。”
秦雪瓊摸了摸自己的長髮,嫣然一笑:“其實我也是聽老祖的吩咐。”
“秦小姐不必過謙,聽秦家主的話是一回事,是否用心是另一回事。”
面色冷淡的敷衍了一句,說完之後秦毅溫和的對靜靜站在一邊的侍者道:“我提前預訂了融雪廳,帶我們過去吧。”
侍者連忙點頭,一邊想著秦少校果然像傳說中的那樣,雖然看著冰冷高傲,實際上卻很有禮貌,是個很好的人,一邊又奇怪少校怎麼會和秦雪瓊約會,那女人可是出了名的目中無人。
融雪廳說是廳,其實也只是個包間,不過內在的裝修要風雅一點,進門就是一個大大的屏風,上面畫著初雪消融流水潺潺的山間溪水圖。
“你先出去吧,不用在這裡等著,待會兒有需要我們會叫你。”見秦雪瓊繞過屏風走進去,秦毅轉頭對侍者吩咐了一句,隨後逕自進去關了門。
侍者:“……”
來這裡不吃飯先關門,還不要人待在裡面……難道秦少校真的喜歡上了秦雪瓊那個眼睛張在頭頂上的女人?不要啊這世上好女人多得是少校你聽我說那女人真的不適合你啊啊啊啊啊!
門內當然不會是侍者腦補的場景,秦雪瓊剛剛轉過屏風就察覺不對勁,她一腳踏入的地方,竟然不是酒店的包間,而真的是初雪剛融的山間小溪旁!
幻境!
腳下踩著的泥土濕潤中帶著一股土腥氣,還飄著細碎冰塊的溪流潺潺作響,遍佈著乾枯草葉的岸邊是一層化了一半的薄雪,而幾步遠處,溪水邊上,有一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大石頭,一個氣度飄然若仙的人正背對著她。
秦雪瓊:“……葉歡?!”
秦毅騙我!
葉歡轉過頭來,見她滿眼的驚怒,眼底還隱含著恐懼,淡淡笑道:“怎麼這麼一副驚訝的樣子?你不會真的以為秦毅是對你有意思才約你出來的吧?”
秦雪瓊一瞬的失態之後終於回過神來,不及細想秦毅和葉歡的用意,立即謙卑的向葉歡行了個大禮:“晚輩秦家秦雪瓊,拜見葉真人。”
“哦?不是葉歡了?”
秦雪瓊一臉的羞愧驚恐:“晚輩言語無狀,還望前輩海涵!”
葉歡輕嗤了一聲,道:“算了,我來也不是要看你如何假惺惺的演戲,你想必也很想知道我的目的?”
秦雪瓊誠惶誠恐的低著頭,“前輩言重!晚輩絕不敢在前輩面前演戲,能見到您是晚輩的福分,無論您想做什麼,晚輩絕對配合!”
“既然你這麼說……”葉歡的聲音幽幽的,飄進秦雪瓊的耳裡卻不啻於天降驚雷:“……不如和我說說,什麼叫奪運秘術?”
秦雪瓊:“……!”
葉歡怎麼會知道?!
她驚駭的瞪大了眼。
“好奇我怎麼會知道?”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葉歡將她的表情收歸眼底:“我既然能說出來,自然有我的管道,而你……嘴長在你身上,你當然有資格選擇說與不說,不過在那之前,你可要好好想想後果――若是騙我,你是否承受得住這後果?”
秦雪瓊抿了抿唇,知道自己無法再偽裝,一手拍開葉歡的手站了起來。
“真沒想到,你居然知道這麼多。”
左右這女人也快死了,秦雪瓊也不願意在她面前表現出那麼一副樣子,沒得玷污了她秦家大小姐的身份。
葉歡沒怎麼在意她的態度,挑眉示意她繼續。
秦雪瓊笑了兩聲,神情譏誚又輕蔑:“既然你知道那麼多,是否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了?”
說到底,她對秦毅的確有點意思,原本以為冰山要為自己融化了,誰知卻是他和葉歡聯手布的局!秦雪瓊一向高傲自負,現在簡直恨不得把秦毅和葉歡一起弄死。
葉歡聞言一愣,繼而笑了:“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話音未落,秦雪瓊還沒來得及高高抬起自己的下巴,只覺得渾身一震,腦袋似乎被幾千斤的巨錘砸中了一樣,暈乎乎疼的要裂開,而渾身的經脈在那一瞬間像是被一雙手強行切斷了又連起來,然後再次切斷了。
再也沒有力氣站著,她軟綿綿的跪倒下去,同時忍不住想用靈力化解一下痛楚,卻猛然發現,自己根本調動不了體內的靈力!而自己身上不僅經脈劇痛,丹田所在的地方更是疼的幾乎快要死掉!
就在她冷汗直流的當口,頭頂天靈蓋上被放了一隻柔軟的手,而耳邊則響起葉歡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底氣敢在我面前端出那麼高的姿態,不過我這人向來不喜歡被人用那種眼神盯著,一被人那麼盯,我就忍不住有種衝上去打臉的衝動,真是對不住,剛剛有沒有嚇著你?”
秦雪瓊滿眼的驚恐,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就見葉歡依舊滿面帶笑的看著她,目光溫和而不帶殺意,那隻手掌卻依舊牢牢的放在她的頭頂。
腦海中瞬間閃過玄冥老祖和元和老祖被拍碎天靈蓋的一幕,秦雪瓊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是晚輩錯了!晚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絲毫隱瞞!”
對死亡的恐懼完全壓倒了她所有的驕傲和尊嚴,秦雪瓊這一刻早已忘記自己篤定葉歡很快就會死,她只知道自己的性命此刻正牢牢攥在葉歡的手裡,而只要葉歡稍微一使力,自己就是立死當場的結局!
葉歡輕笑了一聲,拍了拍秦雪瓊的腦袋:“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你看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來,先告訴我,秦家是不是有天機棋盤?”
她連這個也知道嗎?秦雪瓊身體一僵,只覺得渾身發冷,冷不防卻見葉歡有些不耐煩的蹙了蹙眉,連忙道:“是的!秦家的確有天機棋盤!”
“那天機棋盤現在何處?”
“在家主手中!”
“你可知使用天機棋盤所要的條件?”
“知道!”
“什麼條件?”
秦雪瓊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葉歡的臉色,心驚膽戰的開口道:“血祭,每開啟一次天機棋盤,必須有不少於五十萬人用來血祭。”
葉歡面色一變:“血祭?”她冷到:“你是只知道這個方法嗎?”
秦雪瓊目中有些茫然:“難道還有其他方法?”
葉歡默然片刻,冷道:“聽說秦家向來都是修仙界數一數二的家族,傳承日久,底蘊深厚,你們家的地位,大概就是用天機棋盤換來的吧?”能夠洞察天機,家族如何不興?
察覺到葉歡話中的冷意和殺氣,秦雪瓊沒敢吭聲。
“奪運秘術呢?奪取他人運道的秘術?”
秦雪瓊老實點頭:“的確如此。”
“後果呢?”
秦雪瓊聞言面色一白,把頭低的更低,不敢看葉歡的神色,低聲道:“被奪運之人,壽數減半,一生三災九難,困頓坎坷,不得好死。”
葉歡:“……”
真是好一個秦家!好一個奪運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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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魔氣?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真的發現那所謂的奪運秘術如此歹毒,葉歡依舊有些不敢置信。
人的命運本有定數,能夠使這命數發生改變的唯有那些人自己而已,他人安敢妄自插手他人命途!
修士修行大道改變自己的命運尚要歷經無數天雷劫難,更何況是更改他人的?秦正陽哪裡像個正道人士?簡直比最大逆不道的魔修還要邪惡狠毒萬分!
想起系統暗示的末世和吳良的關係以及自己推測出來的吳良和秦家的關係,葉歡盯著秦雪瓊冷汗遍佈的面孔,緩緩道:“秦正陽最近一次使用奪運秘術是什麼時候?”
秦雪瓊吞了口唾沫,面上神色看似沒有變化,卻分明白了兩分,她再次把頭埋的低了些,回道:“老祖上一次使用奪運秘術,正是一百年前。”
說謊!
葉歡眉眼一厲,卻並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冷道:“那開啟天機棋盤呢?一百年前,你家老祖應該也使用了天機棋盤吧?”
聽到葉歡話中冷意,秦雪瓊滿面驚惶,小心道:“的確如此,老祖每次開啟天機棋盤之前,都會使用一次奪運秘術。”
“哦?”葉歡輕笑了一聲,聲音裡卻殊無笑意:“秦正陽倒是好算計,一箭雙雕?先是用邪術奪了無數人運道,再將那些註定一生可憐的人血祭了開啟天機棋盤?”
秦雪瓊沒敢說話,跪伏在地,幻境太逼真,雙膝下面的凍土冰冷無比,跪久了還能感覺到土裡細碎的小石頭,把雙膝硌的生疼。
她卻不敢動彈分毫,只恨不得葉歡把自己當成一團空氣才好,免得她把對老祖的氣撒在自己身上,自己即使經脈完好丹田無傷,在元嬰修士手下也絕對走不過一招,更遑論是現在?
葉歡似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懼怕,問道:“你家老祖在天機棋盤上看到了什麼?”
“晚輩不知!”秦雪瓊額頭觸地,泥地上冰冷的寒霜幾乎一下子就沁入了她的心裡,纖細的雙手狠狠的握了一把泥土,秦雪瓊道:“請葉真人明鑒,晚輩真的不知!老祖開啟天機棋盤之時從不許有人打擾,晚輩一百年前不過是個幼齡稚兒,如何能得知此事?”
“不知?”葉歡輕哼了一聲,秦雪瓊只覺得一股恐怖的威壓力壓而下,自己似乎被裹進了一層粘稠的水球裡,連呼吸都困難的要命。
“既然你不知,對我也就沒什麼用處了,不如我現在就送你和你師父在地下團聚,如何?”
“真……真人饒命!”手掌猛的用力,手背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掙得了一絲喘息之機,秦雪瓊俯身叩首,用力太大,額頭瞬間一片青紫。
“真人饒命!且給晚輩一個機會!”
那股恐怖的、令人心悸的威壓維持了片刻,倏然消失,葉歡清淡的聲音入耳:“那便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想想話該怎麼說,我的耐心並不怎麼好呢。”
秦雪瓊低著頭,滴滴冷汗滴落在土裡,把尚帶著些薄雪的地面暈染出一片深色,她張了張口,雙唇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晚輩雖不知老祖具體看到了什麼,但後來族中有些傳聞,晚輩聽了一耳朵,可說與真人知曉。”
葉歡沒有說話,只示意她繼續。
“族中傳言‘禍患生,災禍至,然生靈塗炭中卻蘊生機,死之極境重開天地,天有大任,降於斯人。’”
生靈塗炭蘊生機,死之極境開天地……天有大任,降於斯人?
葉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靜默了片刻,道:“你可知那個‘斯人’是指哪個?”
秦雪瓊恭敬道:“老祖並未明示,但晚輩斗膽以老祖末世後種種行為揣測,那位所謂的‘斯人’,應是司令吳良。晚輩活了百十餘年,所見之人唯有吳司令一人,身負之氣運厚重無比,必定是天命之人。”
“吳良?就他?”
葉歡嗤笑了一聲,和一般人比起來,吳良的確能算得上是大氣運者,然而他靈魂之中散發出來的孽氣和氣運相比卻也不遑多讓,或者說,如果沒有那些氣運鎮著,以吳良業障纏身的模樣,早該死了才對!
而一個滿身業障之人,怎麼可能擁有那麼濃厚的氣運?之前她還有些奇怪,秦家的奪運秘術倒是為她解了惑。
葉歡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秦雪瓊,心知她心裡肯定是恨毒了自己。而以她那副不知天高地厚把自己那沒二兩重的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的性格,能表現的這麼乖順,倒是更讓人心疑。
“吳良是你家的什麼人?”
“什麼?”冷不丁聽到這麼個問題,秦雪瓊壓根沒想到,差點驚駭的叫出聲來,卻在最後關頭忍住了,而後表現出一副茫然無比的模樣:“晚輩不懂您的意思,吳司令就是吳司令啊,怎麼會和我們秦家扯上關係?”
“演技倒是不錯,可惜智商太低。”葉歡冷道:“若是真無關係,你現在該說的是,你家和吳良只是普通的合作而已,合作關係,也是一種關係嘛。可惜你本就心虛,倒是一下子露了行跡。”
秦雪瓊:“……!!”
“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吧,秦正陽現在在哪裡?吳良那裡?”
秦雪瓊驚駭欲絕的抬頭看向葉歡,不敢置信道:“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他現在在吳良那裡,還猜到他現在大概正準備或者正在奪取吳良的運道,你之所以在我面前表現的這麼乖順,不就是為了你家老祖拖延時間?”
秦雪瓊這下是真的驚到了,比之前發現自己的經脈和丹田被廢掉還要驚恐。
之前她以為自己瞞住了葉歡,也拖住了她的時間,因此雖然心有恐懼,卻也算有恃無恐,表現的乖些也只是因為葉歡現在的實力的確比她強了太多,老祖沒趕來之前,她萬萬不敢,更沒有資格在葉歡面前充大爺,誰知葉歡竟然一直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一直在把她當猴耍?
葉歡欣賞了片刻她好看的臉色後,又輕描淡寫的在她心口戳了一刀:“對了,你家老祖上一次使用奪運秘術和天機棋盤,不在一百年前,就是末世前吧?或許最早的喪屍就是在你家老祖的血祭儀式上出了問題的人?”
秦雪瓊:“……”
秦雪瓊已經面無人色。
看著她的表情,葉歡心裡的猜測終於被證實,心中殺意猛然暴漲,沒有再等秦雪瓊說些什麼,青色衣袖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度,四周的幻境頓時如冰雪消融,漸漸的消彌無蹤,而幻境中的秦雪瓊也在愣怔間,和幻境一同消失了。
秦毅站在包間裡的背光處,一半臉頰隱在暗中:“原來,末世還有這一重原因?”
“我還以為你會更在意奪運秘術的事情,現在事情已經很明朗了,你前世之所以倒楣透頂,八成是因為吳良用秘術奪了你的運道。”
“我的確死於非命……”秦毅聲音冰涼:“吳良最後卻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真是諷刺。”
他顯然也從葉歡和秦雪瓊的對話中猜出了什麼。
“走吧。”葉歡走上前,拉住秦毅的手:“咱們現在去吳良那裡,如果運氣好的話,系統發佈的任務,我們大概能一波完成。”
吳良並不在他的司令辦公室,而是待在自己平時住的地方。
作為京城的前實權人物,他住的地方自然相當的不錯,別墅建築絕好地段鬧中取靜風雅古意。
站崗的士兵依舊在原地站的筆直,巡邏的軍人們一樣的兢兢業業,似乎根本沒有因為這些天京城裡的風雲變幻而有絲毫的改變――如果他們沒有偶爾流露出鬆懈的神情的話。
別墅裡很安靜,大門緊閉著,士兵們顯然不知道裡面都在發生些什麼。
葉歡和秦毅光明正大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了過來,甚至連隱身結界都沒有布,來往的士兵們在愣怔了片刻之後,全都認出了這位全華國如今最不能得罪的存在,甚至不敢出言問一句她來這裡幹什麼,全都當沒看見。
只有別墅大門口站著的兩排士兵,在葉歡快要推門而進的時候,其中一個被推搡了出來,哭喪著一張臉用蚊子一樣的聲音道:“葉、葉城主,您、您怎麼來這裡了?”
葉歡扭頭看了他一眼,把小夥子看的一哆嗦,才笑道:“我有事找你們司令。”
“有、有什麼事情?”在周圍戰友的目光逼視下,士兵再次小聲問道:“能不能允許我們先通報一聲?”
葉歡挑眉:“嗯?”
“不不不!”士兵再次被嚇得一個哆嗦,連忙道:“請進請進請進!我相信司令看到您一定也會很歡迎!”
葉歡彎唇笑了笑,衝他點了點頭:“借你吉言了。”
她伸出了一隻手放在門上,掌心一點清光閃過,一層冒著血光的結界瞬間出現在眾人眼前。
“魔氣?”葉歡冷笑了一聲:“我就說,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墮入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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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和尚
看到血光結界的那一瞬,吳良住所四周的士兵們也被嚇了一跳,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冒著血光的罩子是什麼東西,但卻能感覺到從罩子上散發出來的讓人十分不適的邪惡味道。
“葉、葉城主……”之前和葉歡說話的那個士兵驚詫的看著這個結界,驚疑不定道:“這……這是什麼東西?不是說京城裡並沒有魔道修士嗎?”
自從修仙者暴露在人前之後,修仙界的很多事情也就不再是秘密,普通人中年紀大的暫且不論,年輕人的接受度還是很高的,再加上以往總以為是神話的事情變成了真的,他們對修仙界的一切事情都相當的好奇。
而與此同時,他們自然也擔心傳說中的魔修會做些什麼,在普通人的印象裡,那些傢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葉歡沒有回答他的話,伸手示意他們躲遠點,自己和秦毅也後退了幾步,隨後示意秦毅用雷系異能破了這結界。
要她來動手雖然也簡單,卻比不得雷系這種魔修天生的剋星有用,而且這件事情到底和秦毅的干係最大,他自己大概也希望能夠親手了結這一切。
細密的青紫色雷電輕而易舉的遍佈了整個別墅,密密麻麻的像是藤蔓一般爬滿了整個結界,隨後眾人只見那些雷電之上青光一閃,血光結界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巨大聲響,幾瞬之後,驟然破碎。
葉歡站在原地一彈指,緊閉的房門頓時被打了開來,但眾人看到的卻不是以往裝修雅致的房間,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片刻後,這黑暗中陡然出現了幾點紅光,這紅光在暗中搖曳著,卻無端給人一種格外粘稠的感覺,又有一種別樣的令人感覺反感又怪異的熟悉感。
士兵們不自覺的往葉歡身後躲了躲,本能的想把目光從那幾點紅光之上移開,卻發現不知怎的,竟然怎麼也沒辦法移開視線,只能自虐似的緊緊的盯在那讓人格外難受的紅光上。
漸漸地,紅色的光芒愈加壯大了,濃稠的黑暗漸漸的被暈染成一種濃稠的紅,所有人都像是被這紅色嚇住了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當原本只有豆大的紅光慢慢的變得有一個人頭那麼大的時候,四周的人才漸漸的發現,房間中那種令人心悸的黑,其實並不是黑色,而是一種沉沉的、沉的發黑的紅色。
被紅光暈染開之後,就像是在乾涸的黑褐色血液上倒了點水,於是那血液原本的顏色頓時跳脫了出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士兵忍不住喃喃:“如果全是血的話,整個房間……這要多少人的血啊!”
他們只看得到血色,葉歡和秦毅眼裡的景象卻不盡相同。
他們第一眼看到的是無邊無際的血海,血海波濤狂湧,濁浪翻天,在這股似乎亙古以來就不曾停息的巨大浪潮之中,偶爾能窺得一片又一片陰冷的蒼白之色,那是一根根白森森的骨頭,一具具陰慘慘的骸骨。
而這些骸骨之上尚燃燒著青白間帶著點紅色的魂火,而從這些魂火無法離開骸骨的狀態來看,很顯然被人用固魂之術永遠的困在了自己的骸骨之中,只有魂飛魄散方能解脫,魂火不滅,便只能永生永世的掙扎在這殘酷又陰冷的無邊血海。
葉歡叮囑士兵們走遠點,又在他們周身布了保護結界,結界以靈力為基,結界裡的人,透過透明的靈力屏障,眼裡看到的東西卻又不同。
“啊!”一個膽子有點小的士兵陡然看到了結界外那片恐怖的血海,臉色頓時被嚇得青白。
他周圍的士兵們面色也很難看,卻到底鎮定些,一個軍銜最高的中尉沉聲道:“冷靜點!有葉城主護著,我們不會有事!”
他們以前雖然也知道修者十分強大,如此直觀的看到修者神通表現出來的力量,依舊感覺到了自己想像力的貧乏。
不過司令房子裡那個修者再厲害,肯定不會是葉城主的對手吧?畢竟葉城主可是號稱末世最強者的存在,這最強者的名號最初可不是異能者或者普通人封的,而是來自於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
葉歡並不知道那些士兵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她布個結界護一護他們本就是舉手之勞,那些士兵並不是龍翼一流,對吳良的惡行並不清楚,雖然心裡也對吳良和臨平基地的事情犯嘀咕,在板上釘釘的證據出來之前,他們依舊是兢兢業業的軍人,保護著自己的上司。
一腳踏入房間,整個世界瞬間變得不一樣,腳下踩著的是乾枯的黑褐色泥土,仔細觀察卻能發現那並不是什麼所謂的泥土,而是不知多少早已乾枯腐爛最後零落成泥的血肉堆成的平地。
平地上甚至還生長著一些看起來長勢不錯的植物,這些植物的氣息大都十分純淨,甚至能比得上世間最清淨之地長出來的靈值。
而還有一小部分大都植物光看模樣就讓人心頭難受不已,那樣鮮明而滿溢的邪惡無法用言語簡單的描繪,任何人只需看上一眼,大抵就能明白傳說中的地獄裡,該生長著什麼樣的植物。
葉歡和秦毅向前走了幾步,輕輕的腳步聲簡直像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聲響,響在耳裡給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再一聯想剛剛看到的血海世界,心頭忍不住發毛。
血海的影像剛剛從腦海閃過,一陣撲面而來的血腥水汽打破了一地的沉寂,葉歡眉心皺起,秦毅周身瞬間遍佈閃爍的雷光。
而就在他們面前幾步遠的地方,無邊無際的血海鋪陳開來,巨大的浪潮時不時掀起。
因為近在咫尺,葉歡才發現這血海裡有的不僅是難以計數的白骨,居然還有一些活物存在,甚至就連浪潮永不停歇的海浪之上,還飛著一些速度極快的飛鳥,那些飛鳥的叫聲尖利不已,簡直要刺破聽到之人的靈魂。
“苦海無邊,血海無渡,兩位檀越,這是為何來此?”
正愣怔間,一道溫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歡和秦毅戒備的回頭,就見一個身穿麻布僧袍的光頭僧人正滿目慈悲的看著他們,他的長相堪比明月,周身蒙著一層朦朦的佛光,仿佛行走世間的佛陀,連氣息都讓人覺得舒心不已。
葉歡驚詫的打量了他片刻,疑惑道:“和尚?”
僧人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靜光。”
“這裡怎麼會有和尚?”
不僅有活物,甚至還有和尚,難道這裡並不像她最開始想的那樣,是個幻境?
葉歡皺眉深思,秦毅摩挲著自己光滑的食指,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
既然不是幻境,難道是一方真實的天地?
修煉到現在,秦毅算是異能者,卻也算是道修,家傳的戒指不再像前世那樣只吝嗇的充當存儲的器物,不論是因為系統也好,因為自身靈氣也好,他的確更深入的了結了自己這枚戒指是什麼樣的寶物,也能透過一層屏障看到戒指裡的世界。
那是一片桃源仙境一樣的所在,而如果世上能有那樣的一方天地,為什麼不能有面前這個深淵地獄一樣的地方?
靜光嘴角含笑,溫和的回答兩人的問題:“兩位檀越有所不知,此處不僅有貧僧,甚至有村,有鎮,有城市。”
“什麼?”
兩人震驚不已,毫不意外的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一樣的驚詫。
這裡不僅有人,還有那麼多人?
靜光頷首:“此間中人初始不過萬人有餘,後來因生息繁衍,加之界主幾次拋入,人數已有數百萬之巨。”
葉歡:“……”
秦毅:“……”
秦正陽這是幹什麼?抓了人養起來慢慢用?走可持續發展道路?
雖說其心可誅,但仔細一想,他能想出這個方法倒也不是那麼讓人驚訝。
畢竟隨著時間的發展,華國的戶籍制度愈加的完善,古代也就算了,現在社會的種種武器即使是修仙者估計也不大願意面對,如果秦正陽膽敢明目張膽的抓了數十萬人血祭,即使他再厲害,華國傾舉國之力,即使可能犧牲甚巨,滅掉他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而他後來不知怎的弄出了喪屍病毒,倒是不用害怕被一個國家盯上從而瘋狂報復了,而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算計來發展,他以後不僅不用再暗搓搓的躲藏,甚至能變成一個新世界的救世主,被人高高的捧在神壇之上。
種種念頭閃過腦海,葉歡心中歎息,而一旁的秦毅對靜光行了個禮,道:“這位大師,我們初來乍到,不知可否請大師幫忙帶個路,帶我們到有人煙的地方?”
靜光笑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檀越無需如此多禮。不過貧僧還要請兩位檀越稍待片刻,等貧僧與貧僧師兄弟做完了這場法事,便帶二位前去。”
他話音落,血海四周的紅色薄霧中漸漸有腳步聲傳來,片刻後,一群麻布僧衣的和尚慢慢的走到近前。
葉歡心下微微訝異。
做法事?在血海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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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超度
葉歡兩人看到這群和尚心裡訝異,和尚們看到葉歡和秦毅,同樣面露驚色。
一個面容乾瘦的中年和尚先是雙手合十,向兩人行了個禮,繼而看向靜光:“師弟匆匆先行,莫不是為了兩位檀越?”
靜光笑道:“此間已有數年未有修者出現,靜光心疑外間或有變故,因此不及交代,叫師兄擔憂了。”
和尚溫和的搖了搖頭,“既無事,便無妨。”
他長得很高,人卻很瘦,麻布的僧衣穿在身上就像是掛在一個人形的竹竿上似的,瘦成這樣的人看起來往往是很可怕的,高聳的顴骨深陷的雙眼和枯瘦的四肢,遠看簡直像是一個行走的骷髏。
但這和尚偏偏氣質溫和安寧,目光不憂不喜,氣息帶著一種安靜的包容,讓人看了下意識便會忘記他的長相,只記得這樣難言的安寧的感覺。
葉歡就覺得很驚奇。
她穿越後的神話時代並沒有和尚的存在,而在穿越之前,她也很少去廟裡。
唯一一次遠遠看到和尚,也只是在夜市的一個攤子上,一個身穿黃色僧袍肥頭大耳貌似是僧人的人坐在一個攤子後面,攤子上放著一些劣質的玉石,邊上豎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開光,50元/次”。
那個僧人或許是假的,但普通人即使是對那些真和尚,也大都沒有太多正面的評價,二十一世紀的社會太過浮躁,這股浮躁的風氣似乎也刮進了出家人的圈子裡,導致隔三差五的,普通人們總能從網上看到一些關於出家人的醜聞。
這些醜聞姑且不論真假,二十一世紀的和尚們總是顯得很世俗卻是真的,就好像那些故事裡的高僧們,似乎從來只存在於故事裡。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葉歡自然也很難對和尚有什麼好印象,但靜光和這個和尚卻幾乎一下子推翻了所有她對和尚的固有印象,而這兩人身後的那些和尚們,光是那股氣質,就十分的不尋常。
活了二十多年沒見過高僧,敢情高僧全都被秦正陽關到這裡來了?
那乾瘦的中年和尚和靜光說完話後對葉歡兩人點了點頭:“貧僧與眾位師兄弟尚有要事,還請兩位檀越稍待。”
話說完,他身後的和尚們靜靜的站了幾排,向著血海的方向合十一禮,隨後盤坐下來,手執念珠,開始靜靜的念誦經文。
這經文是往生咒,內容和普通人知道的並沒有什麼區別,但這些和尚們念誦出來的效果顯然和普通人們並不相同,而葉歡發現,隨著經文的念誦,波濤狂湧的血海竟然稍微平息了一些,無數具骸骨對那些魂體的禁錮,竟然也悄然的鬆動了一些。
雖然鬆動的程度很輕微,但的確是有作用的。
葉歡和秦毅對視一眼,心裡更是驚訝。
他們所說的做法事,就是超度血海裡的無邊亡魂?而且看他們的模樣,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做習慣了的。
一場法事下來足足用了八個小時,和尚們生生把往生咒念了數千遍。
可血海之上的巨浪平息的終究有限,血海裡的無邊亡魂,被成功超度的不過只有極少的個位數。
見他們平靜起身,葉歡忍不住詢問道:“各位師父都是何時來此?”
靜光道:“黑風之月到來之前,貧僧與眾位師兄弟每日皆會來此。”
不及去想什麼是黑風之月,葉歡不解:“每日來此,不過只渡幾個亡魂,師父們不覺得苦?”
靜光平和道:“每日都能超度幾個亡魂,如何會覺得苦?”
“可即使是超度了,這血海內的亡魂依舊不會減少啊……”不僅不會少,如果秦正陽使用天機棋盤再頻繁些,反而會越來越多。
“不過是盡自己的綿薄之力而已。”靜光輕歎了一聲:“若是心見苦楚而不為所動,那與魔,又有何分別?”
葉歡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什麼。
原以為在這樣的魔地只能見到像血海飛鳥那樣的陰邪魔物,即使有人,大概也是那種地獄修羅,卻沒想到見到的第一波人,竟然就是這樣帶著些傻氣的心地柔軟潔淨的僧人。
靜默片刻後,葉歡道:“我在外面見到過不少修仙界的人,卻從未見過佛修,靜光師父是否可以為我解惑?”
“阿彌陀佛。”靜光乍聽葉歡言語,面色微怔了片刻,長長的睫毛輕顫,繼而低聲念了一聲佛號。
那個乾瘦的中年僧人和四周的其他僧人們,也跟著念了一聲佛號,葉歡注意到他們之中有些年紀小的僧人,面上忍不住露出了悲戚之色。
沒了往生咒的影響,血海片刻間就恢復了以往的狂湧浪潮,而血海四周的血色濃霧,不知不覺間愈加濃稠。
而當葉歡的神識從濃霧中匆匆掃過時,不僅感覺到神識之力被吞噬,更“看”到了一些黑色的旋風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肉眼看來似乎是風,但她卻分明在裡面感覺到了靈魂之力。
中年僧人看了兩人一眼,歎息了一聲:“兩位檀越的疑惑稍後貧僧會代靜光解答,黑風之月即將到來,還請兩位檀越跟緊了我們。”
話音落,中年僧人雙手合十,一道帶著佛光的罩子頓時將一行人護了起來,而之前將他們包裹起來的濃稠血霧,也被這一層佛光阻擋在了外面。
這層光罩出來之後,僧人原本就十分難看的面色愈加的明顯,四周的和尚們皆面露擔憂之色,葉歡知道剛剛的法事已經耗盡了他們的靈力,這一行人之中尚有餘力的,除了靜光,就只有這一個中年僧人了。
雖然有些疑惑靜光為何不出手,但葉歡能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他袖手旁觀是有原因的,而周圍的和尚們以及中年僧人,似乎都知道這個原因是什麼。
秦毅默默的踏前一步,一層雷光罩悄無聲息的覆蓋在了佛光罩的外頭,雷電本就至剛至陽,是一些邪祟天生的剋星,雖然太過霸道,效果卻也非常不錯。
雷光罩不過剛剛出現,就將四周的血霧逼的遠離了三寸。
“師父們帶路吧。”葉歡對中年僧人笑道:“我們還有許多事情想要請教師父,還請師父先保重自己。”
“阿彌陀佛。”中年僧人點了點頭,收回了靈力,舉步向前走去。
有了之前神識之力被吞的前車之鑒,葉歡沒有再妄動神識。
一行人在看不清道路的血霧中走了足足有兩個小時,才遠遠看到了一片巨大的佛光。
走到近前,葉歡驚訝的發現,那佛光後面竟然是一座黑色的城,城牆用一種她不認識的材料建造,有一種格外堅硬結實的感覺,而城牆之上正盤坐著一排同樣身穿麻衣僧袍的和尚,很顯然,那個巨大的將一整個城都罩在裡面的罩子,或者說結界,正是由他們布下的。
更令葉歡驚訝不已的是,這些僧人的面目竟然全都和中年僧人一樣,身體乾瘦無比,甚至比他還不如,遠看如早已風乾無數年結痂跌坐的佛龕乾屍。
“他們……”
再走的近些,葉歡細細打量了一遍那些僧人們,繼而目中震動,震驚的看向中年僧人:“師父,他們這是……”
那些僧人竟然全都是一副油盡燈枯之相!
而以她的實力目力,自然能看出來那些僧人此刻正在使用著一種秘法,這秘法的確能支撐他們更久的保護身後的城市,但等秘法結束之後,等待這些僧人的結局只能是身死道消!
“阿彌陀佛。”
中年僧人雙手合十,他身後的僧人們同樣雙手合十,而靜光則是輕輕向兩人點了點頭,繼而麻布僧衣輕拂而過,再轉眼,人已經出現在城牆之上。
城中似乎有一片帶著悲戚之音的喧嘩聲傳來,隨後葉歡和秦毅就見靜光走到那排僧人們的最中間,盤膝坐下,一股靈力從他的周身散發出來,繼而和那個佛光結界連接在一起。
葉歡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總算是明白了之前靜光為什麼不出手——他節省著靈力,顯然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或許是那種秘法太過霸道,短短時間之內,葉歡就看到靜光如明月般的面孔出現變化,飽滿的面頰慢慢的凹陷了下去,顴骨高高鼓起,雙眼深深的下陷,而頎長又完美的身材變得枯瘦如竹,一下子就蒼老了太多!
身邊的僧人們似乎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雖然目帶傷感,情緒卻並沒有太過起伏,中年僧人再次遠遠的看了城牆上的靜光和其他僧人們一眼,對葉歡和秦毅道:“兩位檀越,這便隨貧僧進城吧。趁著還算來得及,兩位有什麼疑惑,皆可詢問貧僧。”
城裡的人早早就看到了他們,在高大的正門旁邊開了一個角門,幾個身材健碩的男子站在角門後,似乎是守城的衛兵,此刻這些漢子們全都是雙眼通紅的模樣,在僧人們走近的時候,通通“砰”的一聲跪倒在地上,也不多言語,結結實實的磕足了八個響頭。
這一幕在進城後更是屢屢出現,身穿簡單蔽體衣裳的男女老少在道路兩旁跪伏在地,雙眼通紅神色哀戚,口中念誦著祈福的經文,在看到中年僧人一行的時候,一個個忍不住伏地叩首,低低的泣音更是連成了一片。
“是我們無能,是我們無能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老淚縱橫,他看著中年僧人,連聲哀歎:“若非吾等無能,如何能讓師父們獻祭至此!”
“般若寺建寺已有三百八十年有餘,寺中僧人卻年年不足百數,吾等在此間苟延殘喘,卻累得師父們每每少年涅槃,吾等有罪啊!”
“耆老說得對,是我們無能,是我們有罪!”
“師父們大恩大德,然年年歲歲皆是如此,吾等庸碌至此,如何受得起!”
“請師父們莫要再護我們了,般若寺近四百年護佑,縱萬死不能償其一,吾等只希望死後以身還願,能護得師父們舍利不死,魂飛魄散亦心甘!”
“……”
“……”
城中無數人慟哭不已,而從他們的話裡,葉歡和秦毅拼湊出了這裡的一些事情,可是這些事情,卻讓兩人怔怔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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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元兇
這個城中的人穿著簡陋,城中的建築也是一樣的簡陋,只能說是有片瓦遮身而已。
般若寺在城中心,看外表和其他民居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除了大一些。
中年和尚和幾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和尚們留在後面安撫城民,幾個小和尚帶著葉歡向般若寺走去。
“檀越這邊請。”帶頭的小和尚年紀稍微大些,大概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而最小的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個頭矮小,臉上一團孩氣。
“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嗎?”葉歡向後看了一眼,那裡無數跪地的男女老少依舊在哀哀慟哭著,聲音並不顯得尖利淒厲,卻有一種難言的悲戚彌漫開來。
小和尚眼眶微紅,聞言開口道:“並非年年如此,遇上黑風之月並不頻繁的年歲,寺裡好些師兄能活到而立呢。”
他語氣一派真摯,似乎活到而立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葉歡聽的心裡一酸,摸了摸兜,又看了看儲物袋,拿出一把糖果遞給幾個小和尚,小和尚們本想推脫,但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先是像葉歡道過謝,隨後才將糖果接過。
拿到手裡之後他們卻並不吃,眼巴巴的看了幾眼之後,全都塞到麻衣僧服裡放好,葉歡看得奇怪,卻也沒有多問,只問那個少年和尚:“這黑風之月到底是什麼?”
“是一種能吞噬靈魂的黑色旋風。”少年和尚答道:“荒原上本就有黑風,但平日裡並不猖獗,普通人遠遠看到,只要躲過去就好。但一旦血海生濃霧,霧氣又蔓延到荒原,那些黑風就會轉瞬間壯大,鋪天蓋地的向著一切有人的地方刮來。而所有的聚居地,若是無法抵擋黑風,待黑風肆虐之後,便會化為一片死地。”
“這樣的黑風潮一般都會持續月餘,因此我們稱之為黑風之月。”
所以和尚們之所以死守城池,只是因為知道,如果他們不這麼做,迎接這整城居民的,便只有死亡?
葉歡轉頭看了一眼城牆的方向,心裡有些感歎。
她大概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不過是些無親無故的人,哪裡值得她捨身相救呢?佛家總說普度眾生,她以往沒見過這樣的和尚,卻沒想到在這樣的死地,這些和尚雖然總是緘默無言,卻身體力行的這樣做著。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了般若寺,要說除了大些,這個寺廟的外觀還有其他地方和居民住宅不一樣的話,大概就是那面黑色的上書“般若寺”的匾額了。
外面的大門像是木門,質地卻顯然有些不一樣,木門開了一個小縫,幾個疊起來的小蘿蔔頭正伸著腦袋從那裡觀察著他們,小蘿蔔頭們看到葉歡和秦毅的時候眼裡滿是好奇,等看到少年僧人他們的時候,雙眼一下子亮了。
“靜安師兄靜海師兄靜心師兄靜言師兄靜若師兄!”
大門“啪”一下打開,扒著門的小蘿蔔頭們全都跑了出來,撲向小和尚們的懷裡,這群小蘿蔔頭最大的看起來不到十歲,最小的似乎還在牙牙學語,光滑鋥亮的腦門圓溜溜,嬰兒肥的小臉胖嘟嘟,看起來非常的可愛。
“我就說師兄們肯定有人能回來的!”一個小和尚昂著頭,十分得意的模樣,對另外一個小和尚吐了吐舌頭:“慧明!你猜錯了!輪到你替我挑水了!”
“嗯?替你挑水?”少年和尚一挑眉,十分有大人的威嚴:“慧心,我說過多少次,挑水也是修行課業,你怎麼能讓其他人替你修行?回去把心經抄十遍!”
慧心聽到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的時候身體就是一僵,等聽他說完,頓時像個癟了的氣球,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慧心知道了!”
少年和尚身邊的另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見狀笑了一聲:“慧心啊,靜安師兄也是為了你好,別這麼不開心嘛,你們看,師兄們給你們帶了什麼?”
說完,伸手在麻衣僧服裡掏了掏,掏出了一小把包裝漂亮的小顆粒,正是之前葉歡給他們,又被他們收起來的糖果。
糖果的色彩鮮豔又好看,頓時吸引了一干小蘿蔔頭們的注意,他們幾下分完了糖果,又有些好奇的問道:“師兄,這是什麼呀?”
秦毅伸手摸了摸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和尚的腦袋,伸手幫他把糖果皮剝掉,把指甲大小的糖果塞進了小和尚的嘴裡:“是糖,該這麼吃。”
小和尚嘗到甜味,頓時高興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小心翼翼的含了片刻,他把自己手裡剩下的糖果遞向身邊的一個少年和尚:“師兄,你也吃!”
少年和尚開心的笑了笑,卻並不接過:“師兄已經吃過了,你們吃吧。”
小和尚聞言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貪吃,而是把剩下的糖果塞進了自己的僧袍裡。
“靜安。”正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葉歡回頭看去,就見之前那個乾瘦的中年和尚對剛才為首的那個少年和尚道:“帶他們去做晚課。”
不過,他的年紀或許也很小吧,以之前她所聽所聞,這般若寺裡怕是根本沒有中年的僧人,這僧人這般模樣,大概也是因為動用了那秘法吧。
僧人待靜安答應之後,才對葉歡和秦毅道:“二位檀越請隨我來。”
他帶著兩人走進寺內,又走到院中一個雖然簡陋卻乾淨整潔的房間:“鄙寺簡陋,還望二位檀越莫要見怪。”
葉歡搖頭:“師父言重了,我二人初來乍到,師父不僅為我們引路,還為我們準備了安身之所,我們感謝還來不及。”
頓了片刻,葉歡看了看房中的蒲團,對僧人做了個請的手勢:“我二人尚有很多疑惑,還望師父不吝賜教。”
“阿彌陀佛。”僧人點了點頭,靜靜的在蒲團上盤腿坐下。
葉歡和秦毅盤腿坐在他的對面。
“還未請教師父法號?”
“貧僧靜德。”
“靜德師父,可知此間到底是什麼地方?”
靜德搖了搖頭:“具體的貧僧也並不知曉,只知此地乃一仙器的內天地,那仙器恐有窺破天機之能。”
葉歡心下點頭,天機棋盤雖然坑爹了些,但的確是仙器沒錯,不過以這空間裡現在的模樣,這仙器恐怕早已變成了魔器才對。
“師父可知道秦正陽此人?”
聽到秦正陽的名字,靜德無悲無喜的面容終於生了變化,一瞬間滿溢的殺氣讓他整個人宛如怒目金剛。
“女檀越認識秦正陽?”
以往雖然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人被拋入這個空間內,但大多數人對自己為什麼來此並不知曉,更不知這背後還站著一個能掌握所有人生死的秦正陽。
這兩位卻不同,他第一眼就看出兩人是修行之人,後來又聽葉歡說起修仙界,他就猜測他們即使和秦正陽不相識,和以前那些懵懵懂懂的人卻不一樣,現在聽葉歡說出秦正陽的名字,這才真的確信。
葉歡點頭:“不止是認識這麼簡單,那秦正陽和我們有仇。”
“有仇?兩位檀越也是被秦正陽收入這空間之內的?”
葉歡搖頭:“我們是自己進來的,為了阻止秦正陽進階。”奪了吳良運道之後,秦正陽只怕還要晉級,元嬰期的秦正陽不是她一合之敵,但如果他變成了化神期的修士,她解決起來就很有些麻煩了。
“進階?”靜德問道:“不知那秦正陽此刻是何修為?”
“元嬰。”
“元嬰?”靜德心神似乎頗受震動,乾枯的身體上青筋暴突,整個人似乎受了莫大的刺激。片刻後,他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有些萎靡,本就微弱的精氣神更加的搖搖欲滅。
“師父不必如此擔憂。”葉歡寬慰他:“只要找到他真身在哪兒,我就能殺了他。”
靜德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女檀越是否還有什麼要問的?”
“……”葉歡點了點頭:“般若寺,為何會在這裡?”
她終於想起來,修仙界並不是從來都沒有佛修,而是那些佛修在幾百年前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其中最強大的佛修門派就是般若寺,這件事情發生後,修仙界很是亂了一段時間,各種傳言更是如雪紛飛。
傳言說什麼的都有,有說這些佛修被人全滅了的,也有說他們集體涅槃飛升了的,還有人說他們找到了一個靈氣充裕的新世界,全都離開了地球了的……
現在看來,第一個猜測倒是最接近的了,他們雖然沒有被盡數滅門,處境卻也不比滅門好多少。
“四百年前,修真界前後出了三場血腥慘事,一年內有兩處修者城鎮被屠殺殆盡,一處凡人城池被盡數滅殺。所有人都以為是哪位發狂的魔修幹的,而般若寺的功法對付魔修最有功效,當時又正值般若寺與魔欲宗頻頻交惡,寺中主持與長老們便做出接下了此事。”
靜德手握佛珠,靜靜道:“此事一直追查了十幾年,這十幾年間,寺中先輩頻頻隕落,雖然我寺也屢次重創敵人,但般若寺的傷亡實在是太大,偌大的寺內十室九空,寺宇內外常年念誦往生經。”
“第十八年時,修真界內亂,我寺受到波及,境況愈下,而正在此時,在寺中廣智祖師的追查之下,當年慘案的元兇漸漸浮出水面。”
“元兇是秦正陽?”
“正是……當時秦正陽不過是築基期的修士,廣智祖師原以為手到擒來,未想到對方竟有仙器傍身,他先後困住了寺中多位祖師,又以祖師們的性命與兩處凡人城池作要脅逼迫廣智祖師坐化,後又趁祖師萬難之際以心魔為引,祖師雖並未被心魔所擾,卻礙於數十萬生靈性命,當場涅槃……”
“祖師涅槃後秦正陽並未履行自己的心魔誓言,而是直接將數位祖師與那兩個城池所有人盡皆收入這空間中……”
說到這裡,靜德苦笑一聲:“當初並非是所有寺中人都被收入此地,原以為般若寺傳承並未斷絕……如今看來,當初未進來的那些先輩祖師,大抵全都成了秦正陽手下的亡魂。”
葉歡:“……”
的確如此,修仙界早沒有了佛修傳承,剩下的三瓜倆棗裡,不是道修就是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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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出手
不過話雖如此,葉歡卻有一件事情十分不解。
“按照師父您所說,當初的秦正陽不過只是一個築基期的修者,一個築基期的修者,再怎麼厲害,又如何能夠敵得過般若寺滿門?更遑論是禍及兩城之人?”
縱然天降好運道,讓他得到了一個仙器,但縱然只要認主,仙器就能為修者所用,但他那樣的實力,又是如何讓仙器認主的?
靜德搖了搖頭:“貧僧只知那仙器似乎與秦家有頗多淵源,再多的,貧僧卻不知曉了。”
和秦家有頗多淵源?不知怎的,腦海裡突然閃過秦毅食指上的那枚戒指,說起來,那戒指也是個仙器,更是在秦毅實力尚低的時候就認了主,秦毅這情況,倒是和秦正陽十分相似。
凝神思索了片刻,葉歡實在是無法想通其中關竅,索性丟開不想,提起另一個話題。
“那黑風之月一般多長時間出現一次?”
“從祖師們進入這裡開始,黑風之月先是十年一次,後來變成五年一次,而從二十年前開始,變成了兩年一次……上一次黑風之月出現的時間在一年前,所以現在,應當是變成了一年一次。”
十年一次……五年一次……兩年一次……一年一次……葉歡怔然。
難怪剛剛那個老者說自從般若寺在此間建寺開始,寺中人就沒有超過百數,這裡的空間中明顯沒有靈氣,葉歡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修行的,或許是那些生長在死地卻格外純淨的植物?
但那些植物到底是有限的,礙於條件所限,般若寺和尚們的修為不會太高,而又因為靈力來源極少,每當黑風之月到來,他們能拼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命。
那種秘法葉歡無法完全看透,但其中一點是能看出來的――使用秘法之人,無時不刻都在透支著自己的壽元!
“師父想過沒有,縱然般若寺能一次又一次的將眾人從黑風之月的肆虐旋風下護住,他們最終也還是會被秦正陽當成血祭的祭品。”
城中沒有那種能吞噬神識的血霧,葉歡早就將這個城池寸寸都觀察了個清楚。
這城池所用的材料雖然堅硬結實,卻帶著邪性,無時無刻不消耗著所有人的運道。
而等有些人的運道被消耗完,更是直接就會自動的被那些石頭禁錮住,慢慢的失去所有的感知,雖然活著,卻無思無想,像是一個會呼吸的石頭,被囤積在一處充當血祭要用的儲藏品。
“若是無動於衷,等此間生靈被消耗殆盡,受苦的,只會是更多的無辜之人罷了。”
靜德低聲念了一聲佛號:“貧僧與貧僧同門皆知此事無解,卻無法眼看著此間生靈受盡靈魂吞噬之苦而魂飛魄散。或許在女檀越眼中,吾等不過只是做無謂的掙扎,但若能多護得一個靈魂成功往生,吾等也便不負此身。”
聽了此話,葉歡看著和尚,半晌無言,片刻後,低聲道:“即使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亦或魂魄永困血海,永世不得超生,也在所不惜?”
“阿彌陀佛。”
葉歡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靜默了半晌,歎息一般低喃:“你們度別人,誰又能度你們?”
“阿彌陀佛。”
於是葉歡不再多言語,只是又靜靜的陪坐了片刻後,向靜德行了個禮,示意自己和秦毅要出去走走。
靜德閉目頷首,葉歡和秦毅悄聲離開了客房。
外面的景色,卻也不比面對靜德和尚來的輕鬆。滿城縞素,遍地哭聲,頭頂溫和又包容的佛光給黑色的城池帶來一片溫煦的光芒,但感受到那股溫度,心裡的酸楚卻是更多。
極目望去,城中幾乎所有道路上都跪伏著虔誠的為和尚們祈福的人,而城牆上,還坐著那一排面色枯槁的和尚。
朔風迎面刮過,葉歡早已寒暑不侵,卻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冷。
葉歡和秦毅靜靜的向著僻靜的地方走,腳步聲放的很低,但這極輕的一步一步,卻像是踩在了心上,帶著空洞的迴響。
“你說……”似乎的很難忍受這樣帶著悲戚的寂靜,秦毅開口道:“秦正陽留著般若寺,留著這些和尚們,為的是什麼?”
“功德。”
其實這一點葉歡在第一眼看到靜光的時候就發現了,其他修行之人大都修的是力量,而佛修修的往往只是境界,是一點靈光。
靜光看著年紀不大,光以境界論,怕是比元嬰甚至化神期的修士境界都高,但偏偏這樣的靜光卻身無功德,靈魂上只一圈暗淡的金光。
他的師兄弟們同樣如此。
這就很成問題。
無論是年年歲歲不間斷的度化血池的亡魂,還是捨身護佑眾生,般若寺的和尚們,應該功德濃厚才對,可惜他們每個人都一樣,不僅身無功德,更全都是一副早死的面相。
葉歡對仙器還算了解,雖然不知道秦正陽是用什麼辦法使天機棋盤這件坑爹的仙器認了主,棋盤內空間的一切變化,不過只在主人的一念之間。
這一點仙器和神器有很大的區別,葉歡的山神印就是神器,但只要她沒有達到使用山神印的修為要求,就永遠無法使山神印毫無保留的對她開放。
般若寺的和尚們,還有這天機棋盤內空間裡這些凡人們,苦苦掙扎多年,不過是秦正陽故意設的局。
一群死和尚,總沒有一群能夠源源不斷為他補充功德之力的容器有用,是不是?
要知道功德這種東西,利用好了,完全能當靈氣使用,甚至比靈氣更好用,末法時代,其他修者都礙於靈氣稀薄無法有多少進益,偏偏他能夠依靠功德不斷的修行,豈不美哉?
而如何才能讓那群和尚不斷的獲得功德呢?想辦法讓他們做善事,做大善事。不斷的救這空間內的生靈,不就是一件大善之事?
黑風之月,大抵就是這麼來的。
而且每次的黑風之月總能消耗和尚們的一些有生力量,讓他們不至於壯大到對他造成威脅,秦正陽玩兒的這一手,可謂是一舉數得!
至於黑風之月這些年一次比一次間隔的時間短,除了秦正陽使用天機棋盤愈加頻繁,大概也因為他覺得這些和尚的功德對他沒用太大用處了吧?
現在外界到處都是喪屍,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又何嘗不是遍地皆是功德?
再加上天地靈氣漸漸恢復,他不再看得上這點蠅頭小利也算說得通。
想清楚這其中的因果,葉歡向血海的方向投去一瞥,眸中閃過一片刀光劍影。
“或許我之前就不該想著弄清楚他身上的謎團,直接一掌拍死了事。”
那樣,也不至於看到這些糟心的事情。
不過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顧那麼做了,天機棋盤內空間裡的一切秘密,或許都會隨著秦正陽的死去而消彌吧,而那時候,不知般若寺的和尚們會怎樣,也不知這空間裡的所有生靈,又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或許這便是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促使她暫時留下了秦正陽的命,就像她原本已經死心準備在神話時代過一輩子,卻轉眼間回到了二十一世紀。
“我們先救下那些和尚,再去弄死秦正陽,怎麼樣?”
秦毅欣然點頭,早在進城伊始,他就想這麼做了。
這個空間裡人類的聚居地不止這個城池,在這個城池不遠的地方錯落著許多鎮子和村莊,還有另外七八個規模相似的城池。
每個城池、鎮子和村莊都有般若寺的僧人坐鎮,這些僧人們俱是一副面容枯槁油盡燈枯的模樣,葉歡和秦毅想不出他們要如何撐過一個月,不過所幸有他們在,和尚們也不再需要這樣苦苦支撐了。
他們手裡別的不多,各種類型的丹藥卻著實不少。
自從感覺系統即將離開之後,兩人就將他們擁有的所有功德值盡數換成了各種有用的東西,丹藥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而以他們現在擁有的幾乎快要難以計數的功德值,換取的東西也是一樣的難以計數。
兩人飛身來到城牆之上,葉歡青色的衣袖輕拂而過,頓時隔斷了所有和尚和佛光罩的聯繫,同時打斷了他們使用的秘法。
施法陡然間被打斷,和尚們刷的一下睜開眼來,眼裡帶著些慌亂和驚詫。
沒有了佛光罩,城裡的人們怎麼辦?
葉歡沒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五指成爪,狠狠一抓,這個空間內所有使用秘法的和尚們全都被她一把抓到了腳下的城牆上,秦毅拿出一堆回春丹和延壽丹,不要錢似的往和尚們嘴裡倒。
下一刻,葉歡一揮手,青色的山神印灑下一片清冽神光,片刻間就將這個空間裡所有有人的地方全都護在了裡面。
纖細的手指極快的變幻著法訣手印,山神印中來自新城與平陽縣幾千萬人幾乎快要滿溢的信仰之力如金色波濤般傾瀉而下,一瞬間就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葉歡沐浴在金光之中,整個人宛如從時光彼岸走出來的上仙神祗。
而青色的印章越變越大,最後簡直快要將這片天地戳破,空間有靈,散發出陣陣沉重的威壓,葉歡冷笑了一聲,屬於山神的神力盡數灌入山神印之中,空間之力震盪了片刻,繼而反被死死壓制住,再無法逞兇。
神器遇上墮為魔器的前任仙器,孰強孰弱?她乃是上了仙人金冊的正神,難不成還比不上秦正陽那個心狠手黑的奸惡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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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詛咒
山神印大顯神威,之前漫天漫地肆虐的黑風,在山神印的神光下頃刻間消失無蹤,黑色旋風裡蘊含的靈魂之力更是轉瞬間消逝個乾淨,血霧更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直接冰消瓦解!
就連常年波濤洶湧的血海,也被壓制的靜若死海,血色的海面平靜的宛如一面巨大的鏡子,就像那常年肆虐的狂濤浪湧從未出現過一般!
“何人安敢在此撒野!”
嗡嗡的咆哮聲從血海之下傳來,平靜的海面漸漸出現一圈圈巨大的波紋,這波紋先是緩緩的震盪,繼而波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片刻後,眾人耳中只聽得“嘩啦”一聲,一個四四方方的黑黑的東西慢慢的從海中升了起來。
而一會兒之後,葉歡終於看清了那黑色東西的全貌――那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棋盤模樣的東西,棋盤上的線條十分的奇特,既有周天星斗分佈,又有太極八卦線條,乍看繁複到了極致,再看卻又似乎極簡極簡單。
棋盤的正中盤旋著一條被渾濁血鏈困住的巨龍,那條龍原本應該是金色的,只是此時滿身污濁的黑,只有眉心一點金鱗散發著暗淡的光,雙眼則是深深的血紅。
“昂――!”
“昂――!”
巨大的龍吟仿若來自地獄深處的諸魔咆哮,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若非有山神印護持,別說是凡人了,即使是那些身有修為的和尚們,怕是一瞬間就要死傷無數。
就在這條巨龍下方,有兩個人影一站一跪,葉歡仔細看了片刻,方才確認那兩人正是秦正陽和吳良。
不怪葉歡第一眼沒認出來,吳良原本是個長相威儀壯碩的中年人,現在卻是鶴髮雞皮,矮小駝背,雙目裡盡是渾濁,即使是跪著,身體也顫顫巍巍的幾乎要跪不住。如果不是之前葉歡在他身上下了靈力印記,是怎麼也認不出他就是吳良的。
秦正陽的模樣變化更是翻天覆地,他之前雖然是中年人的模樣,論顏值卻幾乎和秦毅不相上下,而他現在的模樣,大概只能用六個字來形容――醜出了新境界。
這讓葉歡不禁感歎――難道這就是賤人自有天收?
其實頭頂長角身材氣球一樣漲起來倒沒什麼,皮膚變黑到處長滿鱗片也沒什麼,甚至他屁股後面長出來的那根長長的骨質增生一樣的尾巴葉歡也忍了。
但她完全忍不了他疙疙瘩瘩比癩蛤蟆還要醜陋一百倍的臉啊!更忍不了他畸形的讓人看上一眼渾身掉雞皮疙瘩的四肢!
他原本挑長的鳳眼向外突出至少有一釐米,還變得又圓又小,綠慘慘的顏色就像腐爛食物裡長出的黴菌,裡面渾渾濁濁似乎還爬滿了葉歡不認識的細小蟲子!
雙唇向耳後拉長直到耳根,一嘴的黑黃色的牙長成了鋸齒的形狀,鼻子外翻的樣子像是和黑猩猩互換過,鼻孔裡似乎還長著什麼細長而粘稠的活物,耳朵乾脆就沒有,或者長成了其他葉歡認不出的形狀。
腦袋配上他的身體,他整個人長相之畸形可怖,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和他的變化比起來,吳良簡直英俊的像個美麗的小天使。要不是元嬰期修士的氣息告訴她對面那個怪物的確就是秦正陽,葉歡拒絕猜測那傢伙就是自己要殺的敵人。
真是殺他都怕自己雞皮疙瘩不怕多,葉歡現在完全不想靠近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自己快要瞎眼了。
神識觀察到自己後面那些和尚們面不改色心不跳,葉歡堅持住沒有挪開眼――自己果然還是修行不夠啊,定力太差了。
不過他變成這樣,葉歡看著雖然噁心,心裡卻也非常暢快,恨不得哈哈大笑兩聲贊一句蒼天有眼!
想到這裡,葉歡難忍幸災樂禍,笑眯眯的衝那個怪物打了個招呼:“秦道友。”
怪物變得不僅是外表,還有聲音,那聲音說出來的時候甕聲甕氣打雷一樣:“葉歡?你怎會在此?”
“怎麼,你以為你布下的那個血結界能擋得住誰?”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麼簡單就進來!”
那結界被他混入了血海之底最污濁的血液,任何修煉之人一旦沾染上輕則靈力被汙重則修為盡廢,他是沒指望那結界能陰死葉歡,卻也覺得至少能夠擋她一擋的!
可是葉歡竟然一點都不受影響?
“我說你像個鄉下修仙者,你竟然真的就充滿了鄉土氣息?不知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嗎?”
即使不用秦毅的雷電,她的神力對那點汙血的克制作用卻更強,秦正陽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流年不利,敵人裡兩個都是和他相克的存在。
那怪物聽了葉歡的話似乎變得格外的氣憤,不過葉歡實在無法從他那張恐怖的臉上看出他的表情,堅持了片刻後,到底悄悄移開了視線,看了看那棋盤上的陣法,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狀的吳良,頓時一挑眉:“看來你這奪運秘術還沒有完成?真是可喜可賀啊。”
她衝那怪物吹了個口哨,故意挖苦:“難道你變成這模樣,就是因為奪命秘術沒完成,被反噬了?”
怪物似乎一下次被葉歡戳到了傷處,“嗷”一嗓子喊了出來,氣的周身都冒出了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的黑焰瞬間燎著了乾枯老頭模樣的吳良,他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直接被燒成了一片黑灰。
“去死!去死!全都給我去死!”
不知道因為什麼,秦正陽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吳良的死,也就是說,奪命秘術雖然沒有完成,但他現在一點都不在意了,他那綠慘慘的眼睛毒蛇一樣四處掃視了一圈,甕聲甕氣打雷一樣的聲音裡愣是傳遞出了一種陰毒的味道,他瘋了一樣不住的叫囂著,想要殺了自己見到的所有人。
特別是當他看到秦毅那張臉的時候,吼叫聲傳遞出來的恨毒更是讓人心底不住發涼。
“去死?”葉歡冷笑了一聲:“我看最該去死的是你才對,你有沒有看過你現在這副尊榮?我要是變成你這樣,早就一頭撞死了,哪裡還有勇氣留在人間汙別人的眼?我看你似乎挺喜歡那血海的,你死了之後我就把你的魂魄鎮在裡面,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非常的通情達理?”
本就狂性大發的秦正陽被葉歡刺激的更加瘋狂,他似乎對自己變化的外形非常的在意,聽不得一點這方面的刻薄話。
棋盤下的血海隨著他情緒的變化再次泛起波瀾,這次血海不僅不斷的翻湧著滔天的浪潮,更是不間斷的向外淹沒過來,轉瞬間就淹了大片大片的黑色荒原。
而棋盤上那只黑色的巨龍開始翻轉騰挪,身上的血色鎖鏈嘩啦啦作響,最後那鎖鏈掙脫棋盤,巨龍騰飛而起,巨大的龍尾帶著萬鈞之力向著葉歡的方向砸過來。
城中所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和尚們尚算鎮定,面色卻發白。
葉歡面色冷沉,手中法訣一變,巨大無匹的山神印立砸而下,和巨龍的龍尾轟然相接。
“昂――!”
巨龍慘叫的聲音驚天動地,葉歡將山神印收回,就見那條黑色巨龍掙扎著跌落在棋盤上,龍尾幾乎寸寸碎裂,一片血肉模糊的模樣。
而山神印毫髮無傷,甚至連一個缺口都沒有磕出來。
棋盤上的怪物似乎怕了,控制著棋盤想跑,葉歡再次把山神印當板磚使,極快的向著棋盤砸過去。
秦毅在這同時出手,發白的雷光將黑色棋盤四周的血海直接燒乾,而後雷電化為鎖鏈,先是將受傷的黑色巨龍控制住,繼而將棋盤捆的動憚不得。
“啊――!”
“昂――!”
秦正陽的慘叫聲和一聲龍吟重合,葉歡將山神印移了移,秦毅會意的將棋盤拉開。
而在山神印和棋盤分開的一瞬間,一個閃著烏光的元嬰極快的衝出來,直接就想遁走,葉歡及時一掌拍下去,空中頓時化出一隻金色的龍爪,把元嬰困了個結實。
而再看那個棋盤,秦正陽怪物一樣的肉身已經變成了一堆碎肉,那個巨龍倒是還好,卻也是一副軟綿綿被拍斷了全身骨頭的樣子,渾身的鱗片更是破碎無數,不斷有黑色的汙血從長條狀的身體上流出來,模樣甚是淒慘。
葉歡將那元嬰拿的離自己近了些,待看清楚元嬰的模樣,難受的臉都皺了起來。
原以為秦正陽只是肉身出了問題,元嬰總不會也是那副模樣,沒想到秦正陽的元嬰比他之前那個怪物一樣的肉身還要難看可怖無數倍!
按理說玄冥子和元和道人也是惡人,可他們的元嬰依舊模樣可愛,而秦正陽元嬰之畸形陰森可怖,看一眼幾乎能讓人將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和這元嬰比起來,癩蛤蟆都無比美麗,異形更是英俊無比!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不難理解,秦正陽奪人運道又奪人功德,死在他手下的人的血都化成了一片血海,元嬰本就與人的心神靈魂息息相關,他用這種邪法修煉又肯定少不了反噬,這樣的人,元嬰又如何不醜陋?
再加上仙器畢竟有靈,好好的一個仙器被他弄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不給他下詛咒才怪!
葉歡厭惡的用靈力把元嬰拋的遠了些,嫌棄的對秦毅道:“喏,你前世的幕後大仇人,交給你處置怎麼樣?”
秦毅掃了一眼那在葉歡仙氣籠罩下不斷慘叫的元嬰,淡淡的移開了眼,認真道:“前世種種譬如昨日死,現如今,我早就放下了。”
葉歡:“……”
呵呵,你這“現如今”大概就是看清這元嬰長什麼模樣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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