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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09:57 PM

田園泡 -【穿成男主白月光怎麼破】《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connie062222 於 2021-5-19 10:00 PM 編輯

【書名】:穿成男主白月光怎麼破

【作者】:田園泡

【內容簡介】:

【part1.霸道小馬奴的白月光女神】拯救落魄小馬奴後我攀附權貴嫁給了太子。霸道小馬奴強勢歸來,把我按在了龍椅上。
霸道小馬奴:怎麼,你不是喜歡這龍椅嗎?
蘇白月:QAQ
大兄弟,你放過我吧。

【part2.霸道小戲子的白月光金主】包養下九流小戲子後我把他送給了未婚夫做替身擋刀擋劍。霸道小戲子強勢歸來,搶了未婚夫的身份並強娶了我。

【part3.霸道惡鬼的白月光小同桌】惡鬼纏身。

【part4.霸道繼弟的白月光小姐姐】養大繼弟後我把他送給了權貴爲未婚夫鋪路。霸道繼弟強勢歸來打死了我的未婚夫並霸占了我。

【part5.霸道首領的白月光女配】在末世跟男朋友相互扶持三年後,我爲了自保把他推進了喪屍堆裏。男朋友重生歸來,對我噓寒問暖。

蘇白月:爸爸,我錯了!

【part6.霸道總裁的白月光小嬌妻】拯救落魄總裁後我嫌貧愛富甩了他,霸道總裁強勢歸來把我鎖在了金絲籠裏。

霸道總裁:喜歡我給你打造的金屋嗎?
僞渣瑪麗蘇慫蘇:QAQ

【part7.霸道將軍的小月光小逃妻】爲了拯救家族,我作爲間諜深入虎穴勾引上霸道將軍後把他關進了地牢。將軍破牢而出把正在被人拍賣的我買了回去。

【part8.霸道暴君的白月光未婚妻】暴君未婚夫沙場遭遇不測斷手斷腳,我細心照料不離不棄並暗搓搓和表哥海誓山盟。坐著輪椅的暴君未婚夫強勢歸來打殺奸夫並把我按在懷裏親。

【part9.霸道小徒弟的白月光師尊】收養小徒弟後我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並且作爲人質送給了魔界。小徒弟變身魔尊強勢歸來,把我練成了爐鼎QAQ

高冷無情最後淪落成爐鼎的師尊vs乖萌可愛最後黑化把我捆成爐鼎的魔尊小徒弟

【part10.霸道吸血鬼的白月光小血包】噢,上帝,這女人的血竟該死的甜美。

【part11.豪門重金求子】爲了傳宗接代,繼承家業,我娶了那個男人,萬萬沒想到……

【part12.霸道殘疾將軍的白月光小人魚】身爲生育工具的我跟著女主造反後被關進了籠子裏……

【part13.蠻族篡位太子vs遠嫁和親貴公主】

【part14.霸道和尚的白月光小妖精】作爲一隻磨人的小妖精,我勾引了那個和尚並拋棄了他。得道高僧一怒之下一念成魔。

Ps:
1.男主是同一個人
2.男主依舊蛇精病,得不到就一起死的那種陰翳偏執狂
3、爲了避免誤入坑,鄭重聲明:作者愛好,男主都不正常

爲了送男主登上人生巔峰,蘇白月開始了自己的渣白月光之路。原本她只需要按照劇情時不時的給男主來一場社區送溫暖活動,然後安安靜靜的等死就好了。

可是最後她卻發現,飛黃騰達的男主都精分了,不去愛女主卻偏偏抓著她不放。

本文人物個性鮮明飽滿,文筆細膩流暢,詼諧幽默,描述情節畫面感十足,世界觀清晰,是一篇甜爽好文。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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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3 PM

第1章

倒春寒的天,難得雪霽天晴。

皇城大街上尚未消融的積雪被身穿青色家僕服的小廝們仔仔細細的用鐵鍬和簸箕開闢出一條寬長道路。

遠處一輛香車寶馬輕軋而來,珠簾翠幔,明珠珍寶,通車素白,就連那拉車的馬也是白淨到不含一根雜毛。

兩旁小廝趕緊置下手中的鐵鍬工具,伏跪相迎。

有圍觀之人不解,“不知這車中是哪位佳人姝麗?竟能有如此大的派頭?”

“那是渭南王劉裘之女,伶韻翁主,大名喚劉伶,去年方來到咱們皇城,是咱們皇城裡頭有名的美人,聽說見過她相貌之人,皆稱呼其乃神女下凡。只可惜身子弱了些,常年見不得風,美則美矣,就是跟那山巔上的雪蓮似得沒什麼人情味。若是誰娶了呀,就是抱了尊美人冰雕回去,還不能碰,嘖嘖嘖。”回話之人的言語中難免露出些許遺憾神色。

空有這樣的美人在旁,卻連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得,真真是暴殄天物。

香車寶馬悠悠而過,流淌出一陣細膩富貴香,似脂粉又不似脂粉,像熏香又不是熏香,飄飄渺渺縈繞而出,芳跡難尋。

“既然不能長久見風,那這伶韻翁主今日出來又是作甚?”

“這伶韻翁主有一親兄,名喚劉諶,一年前從渭南被招來皇城,封為建威大將軍,率軍討伐異族戎狄,今年方大勝而歸。兄妹兩人感情甚篤,如今瞧著應當是來相迎的。”

“原來是那個少年英才建威大將軍劉諶的親妹子。”眾人恍然。

建威大將軍勇退異族戎狄的事蹟早已在皇城內廣泛流傳。今日眾人聚集,也是為了一睹那建威大將軍的風采。

香車停於城門三丈遠處。

有兩個姿貌娉婷的白衣丫鬟從那香車內步出,手捧白綢,高高揚起,直鋪滿整片三丈之地。

“這又是在作甚?”路人一陣驚疑。卻又止不住想,丫鬟都如此貌美,那伶韻翁主該是何等仙人之姿。

“這伶韻翁主最受不得臟,平日里除了貼身丫鬟,根本就連碰都不願給人多碰一下。聽說出去做客,都是自備茶具衣物,回來還要通身沐浴洗漱,就怕沾了外頭的髒東西。”

眾人愕然。潔癖到如此地步,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清冷美人。

香車內,鋪著厚實的白狐裘,從頂到壁到底,皆是一片素白如雪。在這一片毛絨絨中,歪著一個女子。身著白衣,外罩狐裘,整個人白的似乎與那白狐裘融為一體。

黑油的青絲長發以素簪鬆鬆挽起,露出一雙細薄玉耳,綴著一對純白圓潤的珍珠耳墜子,順著優美的脖頸後側,輕輕晃動。

馬車簾子外吹入一陣細薄涼風,帶進幾縷亮色,照在女子那身子白皮上,恍如琉璃水晶似得冰肌玉骨,通體雪白。女子半垂著眼眸,身姿婀娜纖細,臉上略施粉黛,但還是掩不住那股子病弱美人態。

一雙柔荑素手輕撫青絲,將其撥到耳後,露出一張清冷的美人臉來。微微蹙著黛眉,似乎是有什麼煩心事。

“翁主。”

蘇白月聽到香車外丫鬟的輕喚聲,她低緩吐出一口氣,暗暗給自己鼓氣。

苟住,不能慌。

擺正自己的臉色,蘇白月將帷帽戴上,然後輕提裙裾,彎腰出了香車。

眾人只見那厚實的馬車簾子被掀起,緩慢行出一美人。雖戴著帷帽,但眾人早已被那纖弱婀娜的身姿和通身的清冷氣質驚得移不開眼。

美人渾身上下皆是純白飾物,除了那頭從帷帽內蜿蜒而出的青絲長發外,渾身再尋不到一點顏色。

眾人屏息,只覺得就連呼吸都會玷污眼前的美人。

蘇白月踩著腳下的純白綢緞,剛剛邁開一步,腳邊就摔下來一個人。

這是一個半大少年,身形纖瘦,衣著襤褸,黑髮凌亂,渾身是傷,埋首在地上,根本就看不到臉。

“大膽!”跟在蘇白月身後的大丫鬟靜雯厲聲呵斥道:“哪裡來的醃舎東西。”

有風吹來,夾雜著昨夜粘在樹上的素雪。蘇白月身上的大氅和帷帽隨風輕動,帶起寬大的長裙袖衫,襯出其纖細身姿,如仙般縹緲。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瘦到一陣風就能吹走。

但最惹人注目的還是那名貴大氅上被少年蹭出來的黑痕,雖然淺淡,但在這般純白的美人面前,卻顯得那樣污濁明顯。

眾人驚得後退,不知這伶韻翁主要如何處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髒了。”清清冷冷的兩個字從蘇白月口中吐出,帶著沁冷的寒,但細聽下來又掐著氣的柔,帶著股縹緲的味道。

眾人只見那寬袖內伸出一隻柔荑素手,白的無暇,只指尖沾了一點粉,玉色的肌膚上能看到纖細的青色經絡。

“嘩啦”一聲,胸前的大氅繫帶被抽開,厚實的大氅如花般墜落,將那個少年罩了滿身。

少年似被驚擾,動了動,艱難的露出半張污濁的臉來。他睜開眼,漆黑暗眸輕動,一片純白從頭頂拋下,帶著一股子若有似無的淡香,罩在他冰寒的身體上。

蘇白月提裙,抬腳,飄飄的裙裾在冷風中微揚,然後動作自然的從少年頭頂跨了過去。

少年眸心一窒,他清晰的看到眼前飄忽過一陣白影,白的純粹無暇,就連鞋底都是白的,並未沾到一點塵世俗埃。他看到那帷帽下,露出的一點櫻唇,在白的過分的面容上鮮豔的就似壓枝的露水櫻桃。

只是不知是不是他多想,少年總覺得這女子方才在跨步時雙腿似在顫抖……

蘇白月面色平靜,高冷如雪山之巔,實則內心慌得一比,踩下去時渾身都軟綿綿的,不知身在何夕。

她現在腳底下跨過去的可是以後要在戰場上遇佛殺佛,遇魔殺魔的惡鬼羅剎陸犴啊。

身為男主,這陸犴日後還會成為諸侯霸主,討伐王室,征戰邊境,最後登上帝位,成為第一個重新統領整合諸侯國的男人。那氣勢,堪比秦始皇一統六國。

蘇白月努力苟住自己,站穩步子。

雖然小說中用大篇幅描寫了伶韻翁主從少年頭上跨過去時的仙人之姿,但蘇白月卻不敢如此大膽。這麼長的裙子,跨過去的時候要不粘上少年一點一分一毫,這可是很難的好嗎?

所以在不破壞美感的情況下,蘇白月把自己的裙提到了最高。

相比於蘇白月慌得一比的內心,眾人只覺那伶韻翁主的潔癖果真如傳說中般癖到令人髮指。這麼貴重的大氅說不要就不要了,這樣的人是怎麼在這個污濁的世界活下去的?

覺得自己呼吸都在玷污美人的眾人默默又往後退了一步。

那邊大丫鬟靜雯趕緊取了新的大氅替蘇白月披在身上,然後吩咐家僕將地上的少年拖走。

少年身上蓋著那狐白裘,死狗似得被拖遠。

城門口,傳來馬蹄聲,蘇白月透過朦朧的帷帽,看到身穿戰甲,領軍策馬而來的劉諶。

劉諶跟劉伶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從劉諶那張清俊的面容上就能猜出劉伶的美貌該是何等驚艷,即使現在的劉諶渾身狼狽,也難掩其熠熠風姿。

“妹妹!”劉諶跨馬而下,激動不已,幻想著給自家妹妹一個熊抱,被蘇白月用手裡的拂塵給戳在了半丈遠處。

對,沒錯,為了跟別人隔離,劉伶常帶一柄玉制白毛拂塵在手,只要旁人稍稍靠近,她就會用拂塵戳人。

這拂塵一般由她的大丫鬟靜雯保管,在劉諶下馬時,蘇白月就接了過來。

“妹妹。”劉諶萬分委屈。

小時候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頭撒嬌的妹妹什麼時候開始不給抱,不給親,不給捏了呢?

“回家吧。”那道清冷女聲帶上了幾分柔情,勾著尾音,配上這副清冷模樣,直勾的人心癢癢。

若是能將這樣的女子按在身下……

“唰”的一聲劍鳴,那邊的圍觀男子還沒收盡臉上的淫靡之色,就被削掉了一大片頭髮。

“再亂看,下次掉的就是你的腦袋了。”劉諶冷哼一聲,霸氣十足,不愧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將才。

眾人再不敢圍觀,爭相逃走。

蘇白月習慣的轉身,踩著重新鋪疊過的白色綢緞上了香車。入內後,她下意識往外偷覷一眼,早已不見陸犴身影。

這是伶韻翁主和陸犴的第一次相見。

一個高潔若白雲,一個低賤如塵埃。

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放屁,這陸犴還不是看上了伶韻翁主的顏,所以即便這伶韻翁主日後背叛男主攀附權貴,嫁給太子卻身嬌體弱早逝身亡,最後還是穩穩佔據了男主白月光初戀的位置。

蘇白月取下帷帽,鬱悶的盯著手裡的拂塵,想著這伶韻翁主簡直就是靠實力單身啊。雖然這翁主有一張堪比抖音美顏效果加到滿級的臉,但也挨不住她這麼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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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4 PM

第2章

蘇白月穿的是一本名叫《稱霸》的種馬文。裡面的男主叫陸犴。犴,取野狗之意。這是一隻出身草根努力奮鬥最後登上人生巔峰廣開后宮的種馬男主。

而既然是男主,初戀白月光肯定不一般。所以這只男主的初戀白月光是聞名於諸侯眾國,令皇家諸侯子弟都求而不得的渭南王之女伶韻翁主,傳聞乃世間第一美人的高潔仙女。

一上來就是挑戰最高等級,可想而知,伶韻翁主當然是不會看上如今跟灘死狗爛泥似得男主的。但這樣的白月光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以後的打臉啊。想想看,曾經高山雲巔的白蓮被污淖的自己親手玷污的感覺,這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沒錯,作為一本暗黑系種馬文男主,陸犴能成功,那些齷齪手段必然是少不了的。如果說陸犴是《稱霸》中最極致的黑,那劉伶就是最極致的白。當陸犴第一眼看到劉伶時,他就知道,他想要她。

說起這伶韻翁主,也是貴族中的一朵奇葩。她有著嚴重的心理潔癖,就算是與父母兄弟都不肯過多接觸。活得簡直比不沾俗稱的尼姑和尚還要仙。她不吃米,不用肉,整日里吃些露水果子,所以導致其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弄得整個渭南王府的人都害怕哪一日這位仙女似得伶韻翁主真的羽化登仙去了。

不過好在,磕磕絆絆十幾年,這位伶韻翁主總算是過了及笄年歲,正是議親的時候。渭南王嫌棄渭南地小,沒有能配得上自家仙女兒的男人,特意搬來了王室都城,為伶韻翁主尋找良配。

空有美名的伶韻翁主雖活得的就跟不著地的溯雪白雲似得,但依舊有許多追求者趨之若鶩。不僅是因為她空靈的美貌,更因為她身後的渭南王府。

如今各諸侯國蠢蠢欲動,皆想成為諸侯霸主。而作為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皆不弱的渭南王府就成了各家的香餑餑。

不僅是諸侯國,就連天子都有意拉攏,時常派太子前去送禮小敘。雖然伶韻翁主身子不好,不能有孕,但這種事自然有解決的法子,日後抱養一個放在膝下便好了。

故此,渭南王府這幾日門庭若市,眾人表面上前來恭賀劉諶大勝歸來,實際上是來為伶韻翁主這個冷美人大獻殷勤的。

而現在的蘇白月則有些慌。因為馬上就要進行到下一個跟男主直接對決的第二場景了。

雖然說是直接對決,但也就是伶韻翁主單方面對男主的打壓踐踏而已。這種良好的開端,為這場天之驕女與低賤馬奴的曠世奇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位目下無塵的伶韻翁主高傲清潔,從來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根本就不會看旁人臉色,就算是在那些公主、貴女們面前,也依舊擺著自己那套架子,早已惹得眾人不滿。

但礙於渭南王府的權勢,再加上其兄剛剛新立的戰功,眾人哪裡敢說些什麼閒言碎語,不過就是在暗地裡俳腹一陣罷了,再見時又笑瞇瞇的湊上去熱臉貼冷屁股。

事情發生在渭南王府的馬場裡。

因為劉諶吃了酒,起了興致,所以被那些諸侯王子們拉扯著上了馬場,說是要看看他在馬上馳騁的風姿。

馬場上男男女女皆是富貴諸侯家的王女王子們,甚至還有特特前來送禮的當朝太子爺。渭南王在渭南王妃的示意下,將蘇白月給喚了出來,有意讓她與太子打個照面。

雖然如今皇室衰微,但畢竟是當朝太子,既然太子有意,蘇白月這個太子妃是八九不離十了。

率先從馬場入口進來的是一群丫鬟,她們手捧白綢,層層疊疊的鋪滿半個馬場,然後又拉起帷布,遮攔住漫天塵土。再撒上清泉流水,點上富貴熏香,這才退守兩旁,垂眸靜候。

一開始看到這本書的時候,蘇白月只覺得自己尷尬症都要犯了,這麼裝逼的人能活到現在實在是托她父兄的福啊。但經歷了這麼多的裝逼流程後,蘇白月只有一個感覺:有錢真好。

畢竟有錢人的快樂,是你想像不到的。

一輛香車緩慢而來,錦緞流紗,白鈴風燈,處處透著奢靡精緻。

諸侯王子們聽到聲音,皆抻著脖子使勁張望。就連太子都不自覺的從席位上站了起來。

透過那細薄帷布,眾人看到一個身姿纖細婀娜的女子從香車內緩步而下,戴著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從這派頭就能看出來,定是傳說中的伶韻翁主。

眼見男人們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那些王女們皆露出一副嗤之以鼻孔的表情。大家都是王女,誰又比誰高貴,這麼作給誰看呢?

其實不是蘇白月要作,她的人設就是這樣的。如果她不作,才叫不正常。

來了馬場,自然是要騎馬的。蘇白月一身白衣狐裘,頭戴帷帽,站在馬場入口,纖瘦嬌柔,清潔如雪,跟漫天塵土飛揚的馬場格格不入。

按照劉伶的脾性,自然不喜這些污濁男子,連看都賴得看一眼,但礙於太子在場,再加上父母的殷殷叮囑,還是給了一個薄面。她身後的馬奴牽來一匹通身雪白的馬兒,是蘇白月的坐騎,名喚踏雪。

馬奴身上穿著渭南王府的家僕服,少年修長挺拔的身材略顯單薄清瘦,微微佝僂著背,看不清面容,只畢恭畢敬的站在蘇白月三步遠處,骨節分明的手掌緊緊握著韁繩,似在緊張,又似興奮。

蘇白月的這具身子很弱,走三步路都得停下來喘一口氣,她自然不能像旁的王女們那般馳騁馬場,便是能坐在馬上稍稍的繞著馬場跑上一圈也已經是極好了。

踏雪十分溫馴,被打理的非常乾淨。蘇白月沒騎過馬,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上馬。透過細薄帷帽,蘇白月看一眼不遠處旁的王女們上馬的姿勢,想著自個兒依葫蘆畫瓢總行了吧?

但蘇白月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這根本就餓的連上馬的力氣都沒有了啊餵!一天吃三個果子是人過的日子嗎?沒死是因為沙雕作者用電腦給你吊著命吧!

蘇白月吐槽歸吐槽,還是得用餓的眼冒金星的柔弱身體去騎馬。蘇白月都快要被自己的敬業精神感動哭了。

蘇白月記得清楚,就是在這裡,伶韻翁主給了男主三鞭子。

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蘇白月舔了舔唇,腳底軟綿綿的走到馬前。陸犴牽著馬站在那裡,聞到一股女子身上傳來的幽香,清甜似果子,甘美似純露。

“還愣著做什麼?”跟在蘇白月身後的大丫鬟靜雯叱罵道:“還不快跪下。”

陸犴瞬時攥緊手裡的韁繩,渾身都開始發顫。

蘇白月自然明白,作為男主,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可能忍受的瞭如此折辱。更何況還是被女人踩在腳下。

故此,當她看到陸犴被氣得發抖的身體時,心中還生出幾許不忍心,可是沒法子,這是必走的劇情。

抬手取過靜雯捧在手裡的馬鞭,蘇白月猛地就朝陸犴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細長的馬鞭抽開了那件青色的家僕服。

蘇白月本就餓的頭暈眼花,哪裡還有力氣抽人,這一鞭子真真就跟貓撓似得。但看在旁人眼裡,只覺這伶韻翁主未免有些仗勢欺人了。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馬奴。

少年鬆開手裡握著的韁繩,跪在了地上。指骨分明卻佈滿厚繭的粗糙手掌緊緊嵌入鋪疊著白綢的地面,暗暗收緊力道。

細薄的白綢罩在馬奴身上,陸犴只感覺背部被踩上了什麼東西,女子瞧著輕飄飄的,身子也輕飄飄的,踩著他時,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蘇白月努力穩住心神,踩著陸犴的背上馬。她能聽到腳下少年急促的呼吸聲,像是雪地裡的野狗,猙獰而狠戾。

那跪在地上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卻在靜雯的怒斥聲中努力穩住身體,穿著家僕服的身形纖瘦而挺拔,透出股少年的單薄。陸犴才十八,未及弱冠,又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所以看著格外怯弱苦瘦。

蘇白月知道,這般的屈辱,對於男主來說,是畢生難忘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伏跪在地,被白綢罩住了頭臉的少年雙眸微紅,臉上顯出的卻是難掩的興奮。

他的喘息,他的顫抖,不是因為感到屈辱和害怕,而是因為興奮。甚至在蘇白月的雙腳離開他背部時,陸犴陡然生出一股明顯的遺憾來。

身上蓋著的白綢被抽開,眼前大亮,陸犴眨了眨眼,下意識仰頭看過去。

只見那伶韻翁主坐在馬上,白衣飄飄,帷帽輕拂。從陸犴的角度,他能清楚的看到蘇白月小巧尖細的下顎,纖細修長的脖頸,戴著珍珠耳墜子的白玉小耳。

但陸犴最喜歡的,還是蘇白月的唇。在極致的純白色中,只有這抹唇是那麼鮮明的令人悸動,讓人想狠狠的嘗上一口,是否真如那壓枝的櫻桃般甜美可口。

美人微微低頭垂眸,正與陸犴對視。

少年依舊跪在地上,痴痴的盯著她望,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信仰。

蘇白月的眼,純稚乾淨,黑白分明,清清冷冷的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纖細的眼睫輕動,在波光瀲灩的雙眸下投射出一層陰影。

“啪”的一聲響,蘇白月當頭又抽下一鞭,陸犴反應極快的抬手遮擋,那馬鞭在其手背處留下一道清淺的血痕。

蘇白月一眼看到滴在白綢上的血,下意識心虛的攥緊了馬鞭。那雙平靜無波的雪眸中也蕩漾出些許柔軟情緒。

陸犴趕緊伏跪在地上,雙手交疊的深深叩拜。那單薄的身子在冷風中簌簌發抖。

蘇白月不忍再看,她怕自己太害怕從馬上摔下來,只冷聲開口道:“替我牽馬。”

少年動了動身體,手背上的血滴下來,暈染在白綢布上。他歪了歪頭,慢條斯理的舔乾淨了傷口上的殘血,這才上前去替蘇白月牽馬。

對於未來大佬被她甩了兩鞭子還在替她牽馬這件事,蘇白月覺得伶韻翁主這隻白月光最後也算死得不虧了。

畢竟能這麼作死糟踐男主最後全須全尾安樂死的全書也就這麼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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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4 PM

第3章

坐在白馬上的女子自帷布後輕緩而出。她身姿翩然,頭戴帷帽,看不清面容,但整個人卻如明珠白玉般惹眼。

眾人抻著脖子,使勁張望。

太子起身,神色痴然的騎馬上前,欲與美人搭話。

有女子嫌棄道:“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天仙美人了,連臉都不敢露。矯揉造作,裝模作樣,真是噁心。”

女子此話一出,立時便得到了旁人的附和。

樹大招風,像伶韻翁主這樣的美人,受盡千嬌百寵,被眾多男子捧在手掌心內溫柔以待,熱烈追求,自然難免會招人嫉妒。再加上她清冷無塵的性格,更加不為那些女子所喜,便被認為是假清高。

對於這些話,蘇白月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現在她的整個身心都在陸犴的身上。

薄薄的帷帽遮擋不住蘇白月的視線,她能清楚的看到面前少年那纖瘦卻頎長的背影。再過不久,這具看似清瘦的身體就會上戰場,在煉獄裡成為真正的男人,然後勇者歸來,登上人生巔峰。

而這一切的發生,都需要蘇白月的推動。只有蘇白月按照劇情將陸犴打壓到了泥裡,這只男主才會拼了命似得在戰場上打下一片江山來,從此開啟人生巔峰之路。

陸犴的洞察力很強,蘇白月不敢明目張膽的看,只虛虛的瞥幾眼。她正在想,要如何自然的完成第三鞭。

她記得,伶韻翁主打這第三鞭是因為她被某個王女挑唆是個病罐子,心高氣傲如伶韻翁主,便賭氣想馳騁馬場,卻不小心從馬上墜下,而陸犴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但伶韻翁主受不得臟,她是寧願摔在鋪滿白綢的地上,也不願被一個卑賤醃舎的馬奴觸碰的人。

所以那第三鞭,夾雜了伶韻翁主的怒意,直直的抽打在了陸犴的臉上。

原書中對那第三鞭描寫的非常詳盡,說那痕跡從男主的左邊額角自上而下到右邊唇角,長長一條,似要將他的臉抽裂。雖然後頭那疤痕褪去,淺淡的幾乎看不到,但蘇白月依舊非常有心理負擔。

畢竟男主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她一方面下不去手,另外一方面是覺得如此有技術水平的事,自己有點抓瞎。

蘇白月攥緊手裡的馬鞭,心裡越發緊張。

她甚至還在心裡排演了好幾次該怎麼抽才不會真的傷到男主。如果陸犴被她一鞭子抽瞎了的話,這本書的所有情節可能都要重新洗牌了。

“伶韻翁主。”一道男聲從旁傳來。

蘇白月心緒煩亂的轉頭看過去,還沒看清楚身後的人是誰,便只覺身子一歪,斜斜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蘇白月:! ! !劇本明明不是這樣的!

纖弱如一陣風便能吹倒的女子從馬背上斜斜摔下。寬大的袖擺揚起,如幽蘭輕綻。細薄的帷帽被涼風吹開,落在地上,蘇白月那張白到幾乎透明的清冷面容在淺淡的日光下更顯凝脂玉色。

陸犴反應極快的伸出雙手將蘇白月穩穩接住。

懷中的女子輕若白雲,柔弱無骨,那雙平靜無波的秋眸中隱隱泛出幾許水漬,透著明顯的驚慌失措。微微張開的唇鮮豔如花,纖細到一折就斷的皓腕上是一隻通體透白的玉鐲,此刻那鐲子滑到手肘處,露出一截雪白膀子,青蔥玉指緊緊拽著陸犴的衣襟,就像只受驚的小奶貓兒。

“伶韻翁主!”太子急忙下馬趕過來。

蘇白月被喚的一個機靈,她趕緊一把推開陸犴,手裡的馬鞭順勢抽過去。

“啪”的一聲,馬鞭精準的抽到了陸犴身上,但這位置卻有些尷尬。

太子都被蘇白月的動作驚得愣在了當場。

只見那穿著家僕服的馬奴怔怔站在原地,還保持著雙手張開的動作,他的衣袍腹部位置被抽開一條小口子,露出裡頭洗到發白的褻褲。

“噯,你們看那小馬奴,瞧著清瘦,沒曾想這本錢倒是不錯……”有生性浪蕩的王女摀嘴偷看調戲。

陸犴只愣半刻,便趕緊伏跪下地請罪,那額頭急急的磕下來,掃過蘇白月寬大的裙裾,最後堪堪停在她的繡鞋前,磕的真誠。

大兄弟,你的小兄弟沒事吧?

蘇白月努力繃住自己的高冷人設,正想著要不要再補一鞭的時候,只覺周身都沉靜了下來。

那立在白綢地面上的女子,黑油青絲如瀑,皮膚細膩柔滑,形如蓬萊玉枝,美若天仙下凡。身著白衣,身段纖細,柔枝嫩條似得我見猶憐。

太子眼看著蘇白月那張輕緩轉過來的臉,連呼吸都忘了。

傳說中的玉美人,真真是讓人瞧著便生出一股不忍褻瀆之感,但偏偏這甜美清冷的氣息又該死的吸引著他們。

“翁主!”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白月的大丫鬟靜雯。她飛快的用手裡備用的大氅將蘇白月罩住,蓋上圍著一圈白虎毛的氅帽。

厚實的白狐毛將蘇白月那張本就白細的面容襯託的越發清冷高潔。那露出的一點唇,就跟白雪中遙遙輕墜的紅梅,散發著艷媚的氣息。

明明是那麼清清淡淡的一個人,偏生又不自覺間帶了幾分媚,簡直是撓的人心癢癢。

面容冷肅如雪的蘇白月心裡慌得一比。

如果男主被她抽不舉了,那可怎麼辦?

心虛的蘇白月急於離開事發地,她將手裡握著的馬鞭往地上一扔,轉身便走。

那馬鞭上沾了血,這位伶韻翁主自然是不會再要了。

跪在地上的陸犴微微躬身向前,在眾人都將視線聚集在蘇白月身上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將那沾著自己鮮血的馬鞭壓在了胸前。

上等的馬鞭,柔軟細膩,把柄處似乎還帶著一股溫軟幽香。陸犴蜷縮在白綢布上,深深的吸一口氣。寒冷的溯風往他鼻息裡灌,他聞到一股幽幽冷香。鑽入他的四肢百骸,令他身魂俱盪。

……

陸犴此人,出生低賤,是硬生生從泥裡爬出來的賤東西,在陰暗的角落,活得跟野狗一樣。

破敗的屋子,四處漏風,比起旁邊的馬棚都要淒慘幾分。但陸犴卻十分喜歡他的這間破屋子。因為這屋子靠著渭南王府內最高的一面外牆,趴在牆頭,能看到前頭不遠處的小花園。

清冷不沾世俗的伶韻翁主,最喜這片小花園。三天兩頭的便會來這裡盪一會子鞦韆。

身穿白裙長衫的女子,腳上一雙素白軟底繡鞋兒,青絲如瀑,隨風而舞。那張高貴清白的臉在冷陽中被鍍上一層光輝,整個人就似透明的一般,散出玉質光澤。

陸犴趴在牆頭,急促喘息著,他抓緊身下,雙眸盯住蘇白月,只覺渾身熱的都要爆炸。那股子熱意急速竄湧,匯聚於一點,咯的他生疼。

蘇白月坐在鞦韆上,仰頭沐浴在冷陽下,難得的放鬆。

繃著這副不食煙火的仙女模樣太久,蘇白月嘴裡都快淡出鳥味來了。只可惜,她的大丫鬟靜雯正盡職盡責的守在小花園門口,她的面前除了一堆花和石頭,根本就什麼都沒有。

不過幸好,她趁著靜雯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從母親的房裡拿了一塊糕點。

啊,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

餓了這麼久,蘇白月總算是嚐到一點人間煙火氣了,她差點感動的熱淚盈眶,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樣正被人一覽無遺。

櫻桃紅的小嘴輕咬住那鬆軟的芙蓉糕,露出素白貝齒,輕輕咬下。香軟的小舌頭連落在指尖的碎沫沫都不肯放過,一一舔舐乾淨,留下一點淺薄的濡濕痕跡。淺粉色的芙蓉糕被那素白的手指捏著,微粉的指尖卻比其更顯出美味。

小小一塊芙蓉糕,再怎麼珍惜也會吃完。

蘇白月仔細拍了拍身上的碎沫沫,跟著鞦韆又晃悠了一下,這才想到前幾日的事。

現在劇情發展順利,那男主應該沒有被她抽成不舉吧?畢竟是男主,哪裡能那麼脆弱。

這樣安慰的想完,蘇白月眼看天色不早,提裙便離開了小花園。

那邊牆角,陸犴漲紅了一張蒼白面容,緊緊拽著自己的褲腰帶,緩慢靠著牆根蜷縮起來。

……

天氣越發冷了,蘇白月在這段不走劇情的日子裡懶怠在屋內,除了吃的差些,基本沒有憂愁。

“翁主,外頭落了雪,可好看了。”靜雯瞧著這幾日自家翁主興致不高,一直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便開口建議道:“您不若去小花園瞧瞧,聽說那裡的紅梅開的正好呢。”

蘇白月面色冷淡的稍點了點頭,便披著大氅起了身。

小花園內一如往常,被收拾的很乾淨。

這是蘇白月一個人的小花園。因為這位伶韻翁主的脾氣太怪,所以只要她在,這小花園內便不能留旁的人,就連靜雯這樣貼身服侍的大丫鬟,都不得踏入這塊私地。

這塊地方,難得成了蘇白月能鬆伐一口氣的地方。只是她卻不知道,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正有人在看著她。

坐在鋪著白狐裘軟墊的鞦韆上,蘇白月晃悠了一會子,覺得又餓又冷,還不如睡著就不餓了。這樣想著,她就決定回屋子裡去睡覺抵餓,剛剛轉身之際卻是突然發現石桌上竟置著一個油紙包。

不知道是她餓的太狠,還是那油紙包真的散發出一股子甜膩的糕點味,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伸手覆上那油紙包。

油紙包上還殘留著一股子溫熱氣,像是不久之前被人遺忘在這裡的。

蘇白月咽了嚥口水,小心翼翼的撕開一角,露出裡面香噴噴、軟綿綿的紅豆糕。

到底是哪個小仙女遺忘在這裡的人間美味啊!

蘇白月雙眸一亮,那張清冷如雪的面容上顯出一抹笑,櫻桃色的唇微微勾起,雪白的香腮面皮上竟還有個小小的梨渦。只是從陸犴的角度,卻看不見那剩下的半邊臉上,是不是也有一個相同模樣的小梨渦。

不過只這一個小小的梨渦,就已經夠讓他瘋狂了。

蘇白月想,這可能是打掃小花園的丫鬟不小心遺忘在這裡的。幾塊紅豆糕,那些每月裡拿幾兩銀子月錢的丫鬟們自然不會再回來尋。

蘇白月這樣想著,絮絮叨叨的開了口,“再不吃,就會冷掉了。冷掉了,就不好吃了……”到最後,變成,“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紅豆糕安安穩穩的進了蘇白月的肚子。

蘇白月滿足的舔著唇角,恨不能將自個兒的手指頭都一道吞進去。真是太好吃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紅豆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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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5 PM

第4章

一開始,蘇白月以為那次的紅豆糕只是偶然,但當她發現,每次去小花園,石桌上都會出現各式各樣的糕點後,她就開始懷疑,這並不是偶然,而是有預謀的投餵。

如果是一般人,這個時候一定會惶恐萬分,疑神疑鬼。但蘇白月她不是一般人,她是非一般人。

作為一個每天就靠著這點子糕點續命的偽仙女,蘇白月覺得就算裡面混著砒霜她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吃進肚子裡頭去。

這邊蘇白月樂此不疲的每日里奔小花園開小灶,那邊渭南王妃卻急的上了火。

渭南王府此次來皇城,就是為了伶韻翁主的婚事。但前些日子,伶韻翁主在馬場上怒抽可憐小馬奴三鞭的事情已經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傳了出去,將她清冷高潔的形象毀於一旦,冠上了囂張跋扈的名號,前來渭南王府說親的人都少了大半。

在渭南王妃的示意下,伶韻翁主不情不願的讓丫鬟給陸犴送了一瓶傷藥。

但渭南王妃卻還覺得不行,一定要伶韻翁主親自領著府裡的大夫去給那陸犴看診。甚至於為了這一場洗白秀,渭南王妃不惜斥巨資又將皇城裡頭的貴女們給請到了渭南王府內做客。

伶韻翁主是個最重視自我形象的人,渭南王妃作為她的親母自然深知這一點。所以渭南王妃並沒有大張旗鼓的給伶韻翁主洗白,她只是暗搓搓的引導著幾個最會嚼舌根的夫人往安置著小馬奴的偏廳去。

陸犴穿上了自己最乾淨的衣服,垂著眉目坐在雕漆椅上,身邊是絮絮叨叨斜眼看人的管家。

“當心點,弄髒了你可賠不起。”管家一臉的厭惡。

陸犴一貫沉默,那張被黑髮遮了大半的臉讓人看不清容貌,只露出白皙優美的下顎,抿著薄薄的唇,整個人透出一股陰鬱氣質。

偏廳處傳來動靜,陸犴呼吸微漾的抬眸,卻只見那處走來一個華衣美服的貴女,通身充斥著穿金戴銀的富貴氣,根本就不是那個渾身清冷高潔,日日夜夜出現在他夢中張著朱唇折腰哭泣的伶韻翁主。

“給翁主請安。”管家一眼看到抬腳邁進偏廳的女子,趕緊上前行禮。

陽石翁主上下掃一眼坐在雕漆椅上的陸犴,唇角輕勾,毫不遮掩的往他身下一望。

陸犴坐在那裡,身形纖瘦,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但陽石翁主卻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她看到的那大坨。

就是不知是不是中看又中用。

這位陽石翁主乃興元王之女。興元與渭南只隔一條河,雖是鄰居,但關係卻不怎麼樣。尤其是陽石翁主和伶韻翁主的關係,簡直就是水火不容。

而在行事作風上,兩人也是天差地別。

渭南王府的伶韻翁主素來不喜他人觸碰,喜淨至極。而這位興元王府的陽石翁主則最喜精壯猛男,尚未出嫁,身邊就養了無數男寵。前些日子在馬場上時又看上了渭南王府的小馬奴,垂涎不已,今日特特過來要人。

“身子是瘦了些,不過帶回去養幾日便好了。”陽石翁主塗抹著蔻色指甲油的手輕挑的落到陸犴下顎處,將其往上挑起。

陸犴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連眼睛都沒動一下。

陽石翁主對陸犴的識相很滿意。她捏著少年的下顎,正欲揭開他臉上覆著的黑髮時,突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冷聲音。

“放開。”

陽石翁主面色一變,霍然轉身,果然就見身後站著一身素白的伶韻翁主。

“喲,原來是伶韻翁主呀。來的正好,既然你們渭南王府不稀罕這小馬奴,不若就給了我吧?”

蘇白月記得清楚,這段情節應該是發生在陽石翁主無意中看到了小馬奴的真容後,才會發生強搶民男的醜事來。而這時候美女救英雄的人是書中呼聲最高的正牌白蓮花女主,並不是她這個初戀白月光炮灰。

但沒法子,現在女主都不知道在哪個旮沓窩裡,如果蘇白月不出面阻止的話,陸犴落到這陽石翁主手裡變成區區人下男寵,還怎麼稱霸天下,登上人生巔峰啊!

“這是我的東西。”蘇白月未戴帷帽,露出一張比陽石翁主不知道精緻高冷多少倍的臉。她微微仰著白玉似得下顎,說話時櫻唇輕動,素白的貝齒抵著殷紅舌尖,讓陸犴聯想到某些事,經不住喉結滾動。

蘇白月的聲音雖不大,但卻清晰鏗鏘。

陽石翁主的面色越發陰沉下來,她冷笑道:“怎麼,冰晶玉潔的伶韻翁主也想要男人了?”

坐在雕漆椅上的陸犴身子一僵,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在緊張。

蘇白月覺得自己還沒喪心病狂到想男人的地步,但現在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承認,儘早將這事解決,省得陽石翁主藉此發難於她。

畢竟這伶韻翁主往常和陽石翁主就是死對頭,沒少為其它事吵架。

“我便是要,又如何?”

陽石翁主突然大笑,“不如何。”說完,她扭頭看向正停在偏廳門口的渭南王妃和一眾夫人,盈盈一行禮道:“多謝王妃款待,我有事便先去了。”

蘇白月神色微愣,幽幽轉身,就看到渭南王妃領著一堆不知何時出現在前廳門口的貴夫人,正盯著自己,面如土色,露出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蘇白月莫名心虛。

但她依舊保持著自己清冷高貴的人設,並暗自慶幸著這陽石翁主沒看到陸犴的臉,不然今日怕是不肯就這樣簡單放手了。

唉,人都說紅顏禍水,殊不知這藍顏也是大大的禍水啊!

禍水陸犴沉悶的坐在雕漆椅上,纖細的背脊搭攏著,下顎處還殘留著被陽石翁主掐出來的指甲印,看上去竟透出幾分可憐相來。

確實,現在的男主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上位者調戲,真真是個小可憐。

“伶兒,你在做什麼啊!”渭南王妃咬牙忍住怒氣,硬生生的在一眾夫人看八卦的眼神下憋出一抹端莊得體的笑來,“你不是帶大夫來給這小馬奴看診的嗎?怎麼又跟陽石翁主吵架了?”

渭南王妃避重就輕,沒提陽石翁主的大膽放浪之言,只暗示蘇白月不要搞事。

那跟在後頭的夫人們雖然有意吃瓜,但在老嬤嬤的刻意引導下,還是給了渭南王妃幾分薄面。

前廳內一清空,渭南王妃便立時焦急道:“伶兒啊,你糊塗啊!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你可知道如今你在皇城裡頭的名聲變成什麼樣了?現下你被那陽石翁主抓住了把柄,這日後,日後可怎麼翻身呀!”

蘇白月並不在意,她的名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安安穩穩的送男主登上人生巔峰。

“過來看診。”蘇白月抬手揮過那戰戰兢兢立在前廳門口的大夫。

大夫提著藥箱,進來給陸犴看診。

渭南王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現在容不得她在這裡跟蘇白月瞎扯,渭南王妃得去外頭盯著那幾個喜歡亂嚼舌根的夫人們,不能讓她們去胡言亂語。

“你快快回去。”叮囑蘇白月一聲,渭南王妃瞪一眼低眉順目的陸犴,便急急去了。

那邊大夫正巧給陸犴看完診,表示無甚大礙,隻身子虛了些,趁著年輕,調養一二便好。

蘇白月點頭,清冷雙眸不著痕蹟的掃過陸犴,轉身欲走,卻只聽身後少年道:“翁,翁主。”

這是蘇白月頭一次聽到陸犴的聲音,細細的帶著股沙啞,磁性又好聽,是標準能讓耳朵懷孕的好聲音。

蘇白月高傲的轉身看向陸犴,臉上並無表情。

陸犴低著腦袋,緊張的上前,臉都憋紅了,“奴,奴才……”

“方才之言,只是玩笑。”蘇白月打斷陸犴的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陸犴怔怔站在原處,看著蘇白月仙女似得走遠,那盈盈蓮步,氤氳倩影,青絲黑髮,直撩的人心酥麻。

“呵,也不看看自己什麼爛泥野狗相,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管家上前,一臉嫌惡道:“去,把馬廄刷了,不刷乾淨就別想吃飯!”

陸犴攥著拳頭,濃黑的長發掩住整張臉,雙眸黑沉如深淵。

為什麼,又不要他了呢?

……

皇城內的風言風語越發囂張,原本伶韻翁主與那太子的婚事都要十拿九穩了,但這風言風語卻傳進了皇后娘娘的耳朵裡,這樁婚事也就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翁主放心,我定會說服母親,迎你做太子妃的。”隔著一層屏風,太子信誓旦旦道。

今日乃興元王府為陽石翁主舉辦的十六歲生辰禮,聲勢浩大,遍請皇城名門權貴,蘇白月作為渭南王府的臉面,自然不能不來,只是卻沒想到被這位太子爺給堵在了小花園的涼亭裡。

這涼亭四面圍白幔,中間還隔著一層素絹屏風。隱隱綽綽能看到一點美人倩影。

蘇白月覺得頭疼。

其實她今日也可稱病不來的,畢竟她就是這麼一個柔弱嬌憐的女人。但無奈,不知為何,小花園裡的糕點突然斷了,蘇白月被稍稍養起來的胃口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她實在熬不住,才想著到興元王府來蹭點吃食的。只是不知為何,這名廚做出來的糕點卻偏是沒有小花園裡的合她口味。

空有家財萬貫卻偏偏要餓肚子,蘇白月覺得這伶韻翁主簡直就是個傻子啊!

“翁主,不好了,陽石翁主抓了個咱們渭南王府的馬奴,說要帶回去做男寵!”外頭傳來小丫鬟焦急的聲音,蘇白月一聽到“馬奴”這兩個字,登時面色一變,趕緊戴上帷帽,提裙出了涼亭。

太子眼見美人離去,也痴痴的跟上去。

雖然皇后不是很中意蘇白月,但太子卻對其一見傾心,怎麼都不肯放手。堂堂渭南王府的翁主,自然是配得上他的。只要他再與母親說說,母親定會同意。

那邊,當蘇白月趕到的時候,自家小馬奴已經被扒了上衣,正死命扯著自己鬆鬆垮垮的褲腰帶不肯就範。而他覆在臉上的頭髮雖被剪的亂七八糟,但卻清清楚楚的露出了他那張完美無缺的少年面容。

眉眼如畫,精緻澄澈,就像是一塊藏蘊美玉之石,未經雕琢卻已灼灼。

白皙纖瘦卻勁瘦結實的少年身體,白花花的寬肩窄腰,俊美中帶著股青澀氣,上頭隱隱綽綽的顯露出幾許陳年舊傷,卻平添幾分凌虐性,令人忍不住的熱血沸騰。

別說是女人,就算是旁邊站著的幾個男人瞧見了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陽石翁主更是看直了眼。就算她身邊所有的男寵加起來都比不過這小馬奴一根手指頭啊!當初就不該那麼輕易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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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6 PM

第5章

“劉伶,你上次說這小馬奴你要了。可我卻聽說你連指頭都沒動一下,如此糟蹋好物,不若還是給了我吧。”陽石翁主將手裡的剪子往地上一扔,雙眸熠熠生輝。

看著男主一副被惡霸強搶了民男的樣子,蘇白月的頭更疼了。

這美女救英雄的事一次就夠了,怎麼還要再來一次,這不是逼著她把男主往身邊摟嘛。

明明她要做的只是踐踏男主的自尊心,激發他的潛能,讓他能遇到真正的白蓮花正牌女主啊!雖然這陽石翁主日後也會被男主收入囊中,但卻不是現在,而是日後男主稱帝,作為俘虜被塞進后宮的啊!

“誰說我不要。”蘇白月居高臨下的看著蜷縮在自己腳邊的陸犴,跟陽石翁主對峙。

陽石翁主雙手環胸,冷笑道:“你既然要,那便要給我看看啊。我倒是想瞧瞧,你要怎麼要。”

眾人皆知,伶韻翁主高潔如雪,怎麼可能忍受的了一個小小馬奴的觸碰。

蘇白月垂眸,看向陸犴。她知道,今日若她不能證明自己要了陸犴,陽石翁主就算是今日罷手,日後也不會罷手。

陸犴抬眸,露出那張精細雕刻的清俊面容,雙眸微紅,眼睫輕顫,痴痴的盯著蘇白月看。拽著身子的衣服半露白皙肩膀,整個人脆弱不堪。

蘇白月實在是不能想像,就是這麼一個脆弱的少年,日後竟能成為戰場上令人聞之喪膽的惡鬼羅剎。

周遭突然寂靜下來,冷陽下,仙女般的美人自寬大素袖內伸出盈盈玉手,置到陸犴面前。

那青蔥玉指通身雪白,只指尖略帶微粉,凝脂柔荑搭攏下來,伴隨著一道清冷女聲,“舔。”

陸犴渾身輕顫,大口喘息起來,他半垂下眼,遮住眸中深意,修長脖頸高高仰起,在蘇白月居高臨下的眼神中,虔誠的舔上了那根手指。

慌得一比的蘇白月看男主如此配合,禁不住的暗暗吐出一口氣。只是這男主說舔就舔也太沒骨氣了點吧,啊餵!剛才的誓死不從,寧折不彎呢?都被狗吃了嗎?

指尖濡濕觸感溫熱清晰,蘇白月忍著心口悸動,趕緊把手指收了回來,然後故作淡定的仔仔細細擦了手,將手裡的帕子扔給陸犴,把手藏進寬袖內。

細薄寬袖將那隻玉手遮掩的一干二淨,蘇白月指尖顫抖的厲害。

男主你舔的這麼認真是餓了嗎,大兄弟?

跪在地上的陸犴唇瓣微抿,下意識欲挽留,卻只嚐到那滿口清冷。

餘留冷陽下那縷晶瑩銀絲,燥熱了空氣。

還想,還想再多嚐一些。

抱著懷裡的帕子,陸犴垂下眼。

“如此,行了吧?”蘇白月冷眼看向陽石翁主。

陽石翁主冷哼一聲,突而曖昧笑道:“伶韻翁主如此在乎這個小馬奴,難不成……他真是天賦異稟?”

此話一語雙關,眾人忍不住的往陸犴的身下看去。

小馬奴弱小的跪在那裡,害怕的都不敢抬頭。

“呵,淫者見淫。”太子怒氣沖衝的過來英雄救美,指著陽石翁主便大罵,“像你這種敗壞門楣的女人,全世界再找不出第二個!若是誰娶了你,真真是立刻要去跳樓!”

陽石翁主自然不甘示弱,竟就這樣跟當朝太子對罵開了,語言粗俗鄙陋,哪裡有諸侯王女的風範。

對於兩人的罵戰,蘇白月沒有理會,她現在真是恨不能立刻就把腳邊這只鵪鶉男主扔到戰場上去大殺四方啪啪打臉。但是她不能,現在把男主扔過去就是讓他去送死,她還有一劑猛藥沒下呢。

為了這劑猛藥,蘇白月在眾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下,面無表情的把男主拎回了渭南王府,開始暗搓搓的做準備。

那日里在興元王府內兩位翁主同爭一馬奴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親眼目睹了那日情狀的太子爺陷入了深深的憂愁中。

蘇白月卻沒空去管那位太子爺的傷春悲秋,她正努力用自己的高冷人設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伶韻翁主這位初戀白月光存在的意義就是打壓踐踏男主,激發他的潛能。

將小馬奴從馬廄裡調出來後,蘇白月把他放到身邊做了內臣。

如今亂世,諸侯王女身邊皆有幾位內臣,貼身保駕護航,就跟現代的保鏢一樣。先前伶韻翁主覺男人污穢,只喜用女子,如今蘇白月接管身體,為了免遭男主被陽石翁主荼毒,只能出此下策。

“小馬奴,去把院子裡頭的地掃了。”靜雯守在主屋門口,朝陸犴努了努嘴。

碩大一片院子,被一層薄薄積雪覆蓋,哪裡是一個人能掃的完的。陸犴聽話的扛起大掃帚去掃雪。

屋內,蘇白月躲在被褥裡,仔細思考著下面要做的事。

再過不久,她就會與太子定親,然後跟陸犴徹徹底底的了斷關係。然後這只男主就要開始他的輝煌之路了。

其實原書中並沒有過多描寫伶韻翁主和陸犴的事,只說因為伶韻翁主的鄙夷和踐踏,陸犴才會拼了命的想要出頭。說起來,這伶韻翁主就是男主的毒雞湯,一口下去能從頭髮絲痛到腳底板。

外面響起“簌簌”的掃雪聲,蘇白月想起一件事,她招來靜雯,“天氣太冷,後山的魚怕是不好活,你讓人提幾桶熱水去河邊,將那河水弄溫些。過會子我要去檢查。”

對於蘇白月如此荒唐的要求,靜雯連一絲表情都沒變,甚至直誇讚她菩薩心腸,簡直就是仙女下凡。

作為蘇白月的第一號迷妹,靜雯簡直就是被她這張盛世美顏蒙了心,每天都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白月偷摸摸的躲在窗櫺後,看著男主放下手裡的大掃帚,去小廚房提熱水出了院子。

蘇白月叫陸犴去後山是有原因的。在那裡,陸犴收穫了自己的第一號迷弟,出身顯赫的魏安王府的嫡長子,魏颯。

蘇白月在被褥裡掙扎了半個多時辰,才猛地一掀開被褥坐了起來,哆哆嗦嗦的自己穿好衣服,然後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喚靜雯。

渭南王府裡遍布地龍,就是為了讓體弱多病的蘇白月好好調養身子。只可惜,這位病弱的伶韻翁主連地龍都受不住。還偏偏喜歡穿的白衣飄飄的出去裝仙女。天知道她多想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蘇白月僵著身子上馬車,往後山去。

後山正熱鬧的很。坐在火堆旁烤火的男人看著小馬奴一邊燒水一邊往河裡倒,氣憤的大罵,直接就將那木桶搶了過來扔在地上。

“那什麼伶韻翁主真是欺人太甚,這河水是活水,就算倒多少水都是冷的,她分明就是在為難你!”

陸犴自然知道這河水不可能變熱,但這事是她吩咐的,他就一定要辦。

小馬奴默不作聲的彎腰,將木桶從地上撿起來,繼續坐在火堆旁等水熱。

“不行,你不能這樣,我定要給你去討個公道。既然他渭南王府不能善待你,我魏安王府要你!陸兄,你放心,我一定將你當成我的親生兄弟,日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決計不會少了你的!”

剛才陸犴將在河裡昏迷漂流了數日的魏颯救起,又給他烤火取暖,魏颯作為一個知恩圖報之人,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受虐呢!

“你說要尋誰討公道”一道清冷聲音從旁傳來,正義憤填膺的魏颯轉身,就看到一女子立在鋪著綢面的馬車旁,頭上的帷帽隨著溯風而卷,露出那張白玉似得面容來。

伶韻翁主的美名,四海傳播,魏颯自然是聽過的。只是他向來不好女色,所以並未上心,但如今只一瞧見這美人,便立刻猜想到,這女子定是伶韻翁主。

“我,我我……”魏颯結結巴巴的張著嘴,腦子裡一團漿糊,“我,我給陸兄燒火!”

魏颯漲紅了一張臉,直接彎腰就把陸犴撿拾來的干樹枝一股腦的塞進了火堆裡。

火堆瞬時旺了不少,魏颯卻還在努力的往裡添,動作之快,幾乎都變成了殘影。

蘇白月踩著長長鋪疊到河邊的白綢,垂目往河裡瞥了一眼。

“翁主,這河水是活水,若是想要熱,是不可能的……”魏颯鼓起勇氣,走到蘇白月面前說話。

蘇白月慢條斯理的看他一眼,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回到馬車上,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撥開馬車簾子。

外面太冷,最多只能伸兩根手指,不能再多了。

“哪裡來的野男人,扔出去。”

“是。”靜雯朝著身後的侍衛使眼色。

“翁主,我是魏安王府……唔唔唔……”魏颯被拖走。陸犴拎著手裡的木桶,痴痴站在那裡盯著馬車看。

到現在,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蘇白月有點害怕男主被她踐踏自閉了。

“你,過來。”蘇白月的手依舊撥著馬車簾子,青蔥玉指,白玉似得精雕細琢。

陸犴咽了嚥口水,放下水桶走過來。

蘇白月還沒說話,就只見原本瘦削佝僂的男人突然站直了身子,一仰頭,便舔上了她的手指。

蘇白月:! ! !

她驚得立刻收回手指,少年仰著頭,神色迷濛的看著她,似乎是在疑惑。雙眸漆黑卻清澈,濕潤潤的像條狗。

“將頭髮紮起來。”扔下這句話,蘇白月趕緊躲回了馬車裡。

嚶嚶嚶,她把男主養成狗了。上來就舔難道不是只有狗狗才會做的事嗎?

……

陸犴原本蓋了半邊臉的黑髮已經被陽石翁主剪去大半,現在的他用髮帶將頭髮盡數扎了起來,露出那張完美無缺的面容來,整個院子裡頭的丫鬟都被他的美貌驚呆了。

“天氣這麼冷,陸哥哥吃點茶暖暖身子吧。”

“吃什麼茶呀,還是吃點糕點墊墊肚子吧。”

幾個丫鬟圍著正在院子裡掃雪的陸犴,七嘴八舌的爭相示好。

陸犴低著頭,神色靜默的掃地。

“翁主,太子爺來了。王妃說讓您出去見見呢。”靜雯喜滋滋的提裙從院門進來,開心的連嗓門都大了幾分。

那些丫鬟看到靜雯,作鳥獸散。

靜雯路過陸犴,走了兩步,突然轉身又走回到他面前,面色訝異至極,“你,你是……”

“靜雯姐姐。”陸犴聲音微啞的開口。雖然只養了一個多月,但小馬奴明顯身子骨康健不少。那張臉越發的清俊好看起來。

靜雯咽了嚥口水,在陸犴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夭壽啦,怪不得她家翁主怎麼都要把這隻小馬奴帶回來,這樣的臉,就是她這個老阿姨都hold不住啊!

不過翁主真的沒有跟這隻小馬奴做奇怪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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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7 PM

第6章

太子爺是來求親的。

得知這個消息後,整個渭南王府都瘋狂了起來。

太子爺啊!自家翁主嫁過去就是太子妃,日後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多麼尊榮的身份啊!

渭南王妃哪裡有不應的道理,趕緊就歡歡喜喜的將那太子請進來,又悄咪咪的差人去問了蘇白月的意見。

蘇白月自然是沒意見的,畢竟劇情就是這樣走的。只有跟太子定了親事,才能把男主拋出去歷練。

“嗯。”蘇白月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那來問話的老嬤嬤差點喜極而泣。自家的仙女翁主居然點頭了!果然只有這世上最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家翁主啊!

老嬤嬤扭著粗腰,急急的往外面去,卻不防在主屋簷下撞到了一個人。

“哪裡來的醃舎東西敢擋我的路!”老嬤嬤是渭南王妃身邊的老人,渭南王府後宅的半個主子,平日里不可謂不囂張。

老嬤嬤大屁股鈍痛的坐在地上,抬頭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少年,身穿靛青色襖袍,梳著髮帶,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面容雖好看,但雙眸陰沉暗黑的嚇人。

饒是見慣了大世面的老嬤嬤也忍不住一陣心驚。

陸犴抿著唇,側身往旁邊讓開。

老嬤嬤趕緊連滾帶爬的起來,急匆匆出去了。

這少年應當就是翁主帶回來的小馬奴了,瞧著那般清瘦,真的有外頭傳的那麼有本錢,連自家冰清玉潔的翁主都俘虜了?

那邊,陸犴站在簷下,足足站了半個時辰,才輕手輕腳的推開了主屋大門。

主屋內並沒有其她伺候的女婢,只有蘇白月躺在榻上午睡抵餓。

少年褪下腳上髒污的長靴,穿著羅襪,踩在鋪滿白綢的地面上,一步一步的走到蘇白月面前,低頭看過去。

女子睡得十分安詳,雙眸緊閉,香腮微紅,身上厚實的被褥被推開一角,露出一隻雪白纖細的膀子。纖纖細細的瑩白如雪,一折就彎的脆弱。

陸犴微微俯身,黑眸中的戾氣在眼前雪白如玉的人兒面前漸漸消散。

頭髮好長,好順。睫毛也很長,扇子似得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肌膚很白,還有香氣。

陸犴半蹲下身來,仔仔細細的盯著蘇白月看。他的視線炙熱而執拗,就像是瀕臨死亡的野狗看到了救命的嫩肉。

清冷的空氣突然粘稠起來,那香氣肆意的往陸犴的四肢百骸內鑽去。

嘴唇……好嫩,想嚐一口,就一口……

陸犴壓抑著自己的喘息聲,一點一點的靠近榻上的美人。

冰清玉潔的美人毫無防備的躺在那裡,褪去了平日里的素白高冷,只餘下那滿室細膩柔香。

想把她,欺負的哭出來……不,欺負的,連哭都哭不出來。

“翁主,翁主?”

蘇白月迷迷糊糊的睡醒,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翁主,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晚上就睡不著了。”

蘇白月含糊應著,往被褥裡縮了縮,突然感覺唇角微微刺痛。她伸手觸了觸,覺得自己的嘴唇怎麼好像腫了?

難道是做夢的時候咬豬蹄咬到自己了?

蘇白月一把摀住臉,羞得無地自容。

啊,可是真的好餓。

“翁主,太子爺今日特命人送了鮮魚來,奴婢們自作主張給您熬了一碗魚羹,您要不要嚐嚐?”

魚羹?蘇白月雙眸一亮,努力保持住端莊姿態,裝作不甚歡喜的道:“端進來吧。”

“是。”靜雯大喜,趕緊轉身出去了。

蘇白月趁著這時候,起床穿衣一氣呵成,然後乖巧的坐在繡墩上等魚羹。

魚羹魚羹,她的小魚羹。

“翁主。”端魚羹進來的人,居然是陸犴。

蘇白月微愣,繼而輕輕蹙眉。

她的屋子除了靜雯,基本不會讓旁人進來,除非真的有什麼要緊事。而就算是進來了,靜雯也會替她將屋內的白綢一併換了。

“靜雯姐姐有事。”似乎是看出了蘇白月的疑惑,陸犴低著腦袋說完,將紅漆盤上置著的白玉盅用素帕子包了,小心翼翼的置到蘇白月面前。

蘇白月冷著臉坐在那裡,神思卻早已被飄散出來的魚羹香抓遠了。

管是誰送的呢,只要能吃就行。

小小的白玉蓋被掀開,蘇白月看到裡面奶白色的魚羹,醇厚如鮮奶,香味四溢。她止不住的開始大口吞嚥口水。

“你,先出去吧。”

蘇白月忍住衝動,轉頭看了陸犴一眼,卻不防看到他破開的唇角,沾著血印子,帶著血痂,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咬了一口。

陸犴的目光跟蘇白月撞上,他盯著那粉唇,嘴上刺刺的疼,喉結滾動,整個人下意識發起顫來。

這副模樣落到蘇白月眼裡,就是心虛和緊張。

這麼曖昧的痕跡,想也知道是做了什麼不正經的事啊!男主你才十八,十八啊!能不能矜持一點!以後三千后宮有你禍害的,現在你應該專注你的事業!

自古溫柔鄉,英雄塚,如果陸犴在這裡被什麼女人俘虜了心神,那還怎麼登上人生巔峰稱霸世界啊!定然是恨不能日日鑽在被窩裡顛鸞倒鳳了吧!

想到這裡,蘇白月一陣心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吸進去滿室鮮香魚羹味。

唉,還是先吃飯再去收拾殘局吧。民以食為天,再這樣下去,她會中道崩殂的。

說起來,近日里小花園內又出現了好吃的小糕點,惹得蘇白月不管刮風下雨都往那處跑。

一邊用著魚羹,蘇白月一邊想今日小花園裡的糕點會是什麼呢?是豆沙餡的兔子包包,還是桃花餡的小壽包……

陸犴知道,這位伶韻翁主用膳時一向不喜旁人伺候,尤其是男人。雖然不捨,但陸犴還是垂首準備退出去,卻不防聽得蘇白月開口道:“站住,等著。”

陸犴一愣,轉回原地,雙手抵在身前,眼睜睜的看著那櫻粉紅唇含住白瓷小勺,吸吸溜溜的將裡頭奶白色的魚湯吸入小巧檀口中。濡濕的魚湯粘在唇角,隱隱顯出那一點清晰咬痕。

陸犴咽了咽喉嚨,目光一瞬不瞬的定在原處。

原本他只是想著,偷偷觸一下便離開,卻不防被睡夢中的美人狠咬了一口。當時的陸犴,確實是被嚇住了,但隨之而來的,是難以抑制的狂喜。原來那味道,竟真如天上的垂枝櫻桃般美味。

只可惜,並未品嚐完全,若能鑽肉吸骨,將那美味的櫻桃汁水吃乾淨,該是何等銷魂。

“啪嗒”一聲響,已吃完魚羹的蘇白月突然站起來,冷眼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發楞的陸犴道:“跟上。”

陸犴佝僂著背,收拾好白玉瓷盅,悶不吭聲的跟上去。

蘇白月讓靜雯將院子裡的丫鬟並婆子都叫了過來。大大的院子裡跪了數十個丫鬟、婆子,她們不知發生了何事,垂著腦袋,皆作驚恐狀。

蘇白月仰高腦袋,露出纖細下顎,手裡的拂塵戳到身邊男人的腦袋,姿態高傲至極,“這是本翁主的狗。誰敢動本翁主的狗試試,本翁主殺了她。”清冷美眸稍瞇起,原本便翩翩如仙的美人頓時越發的凌厲起來。

地下跪的丫鬟、婆子們瑟瑟發抖起來。陸犴被那拂塵戳著腦袋,幾步可見的微微斜了斜頭,半張臉被素白的拂塵遮擋,隱去了黑眸中明顯的深沉笑意。

她說:他是她的東西。

雖然這些丫鬟們先前對陸犴確有心思,但誰都沒先動手。如今聽到伶韻翁主發話,自然再不敢僭越。

而渭南王妃聽到蘇白月當眾宣布這隻小馬奴的所有權後,氣得差點仰過去。

現在正是跟太子結親的關鍵時刻,她這寶貝女兒怎麼突然給她鬧出這樣的亂子來。

“王妃。”渭南王妃身邊的老嬤嬤上前道:“依老奴看,這小馬奴不可多留,還是應當早早打發了出去才好。”

“伶兒如今將那小馬奴看的比眼珠子還重,咱們連面都見不著。”渭南王妃焦急的蹙眉。

老嬤嬤細思半刻,道:“過幾日是咱們翁主去皇廟清修的日子,王妃可趁著這時候將那小馬奴打發了。翁主一向是個孝順孩子,不過區區一馬奴,便是跟王妃置氣,也不過幾日光景。王妃與翁主母女情深,如今翁主年歲尚小,不知事,待日後自然知道王妃您是為了她好。”

渭南王妃被老嬤嬤說動,半響後輕點了點頭。

……

蘇白月去皇廟清修前,劉諶原本是要隨往的。卻不想河間王突反,王室措手不及之際,派劉諶帶兵鎮壓。

劉諶匆匆去往河北東南方向,鎮壓叛賊。

雖沒了劉諶陪護,但皇廟還是要去的。

伶韻翁主出行,一向聲勢浩大。蘇白月領著一眾奴僕、護衛,坐著香車寶馬去往皇廟,順便把陸犴也一起帶上了。

皇廟這場戲是伶韻翁主和男主之間關係的重要轉折點。

陽石翁主因為嫉妒伶韻翁主與太子定親,所以趁著此次劉伶進皇廟清修的機會,暗下殺手。伶韻翁主幸得男主相救,才逃過一劫。只是兩人一男一女,在深山野林裡被發現,傳出去難免會玷污伶韻翁主的清白。

為了保全跟太子的親事,渭南王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對陸犴痛下殺手。陸犴四處奔逃,但對此並未心存怨恨,他只是還想再見劉伶一面,他還念著劉伶給他的承諾。卻不想那一面直接就將他最後的期冀給打破了。

至此,被徹底傷了心的陸犴才真正開始他的奮鬥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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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7 PM

第7章

“快,翁主,往山林裡去!”護衛們一邊抵擋黑衣人,一邊護住身後的香車。

陸犴手持韁繩,一甩馬鞭,將香車趕往深山林內。

小路崎嶇,香車顛簸,蘇白月在裡頭被撞得七葷八素,頭上的帷帽都掉了。

“翁主!馬跑不動了。”外頭傳來陸犴急切的呼喚聲。

蘇白月想,終於跑不動了,再跑下去她怕是要被顛死了。

“翁主,得罪了。”

香車上掛著的厚氈被掀起,蘇白月眼冒金星的被陸犴一把扛到了肩上。

蘇白月:! ! !說好的公主抱呢!

輕飄飄的美人渾身素白,就像是掛在男人肩上的一條大長毛尾巴,根本就沒有半分重量。似乎合該是他身上的東西。

陸犴深一腳淺一腳的疾奔在山路上,修長的身子繃得筆直,一雙大長腿邁得又急又快,身後是窮追不捨的黑衣人。

追上來的護衛跟黑衣人打成一團,陸犴趁機帶著蘇白月繞進小路,矮身鑽入一山洞內,險險避過追上來的黑衣人。

“翁主,如今敵我不清,情勢混亂,還請翁主屈尊,在此與我躲避半日。”山洞窄小,只放陸犴一個身形纖瘦的少年就已經很擁擠了,更何況再加一個蘇白月。

雖然蘇白月瘦的纖細如折柳,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陸犴擠在了懷裡。

少年正對著她,背對著洞口,外頭是順著洞口垂落下來的藤蔓枯枝,很好的遮蓋住了兩人的痕跡。

蘇白月一路被陸犴扛著,胃部勒的有些疼。她蜷縮著身子死死靠在身後的山石壁上,也不管現在自己身上有多髒。面色蒼白的嚇人。

“翁主……”少年雖清瘦,但畢竟是個男人。他垂眸看著蜷縮在自己懷裡,瑟瑟發抖的白月光,不可抑制的悄悄伸直了胳膊,虛虛的把人攬在懷裡。

美人衣衫凌亂,伏在他懷裡,像只受驚的小奶貓般發出低低的嗚咽聲。那張皚雪美顏壓在他的胸口,軟綿綿的就像是他前日里剛剛做過的冰糖白玉糕。又香又軟,不可思議。

蘇白月沒察覺到陸犴的動作,她在思索自己下面要說的台詞。

書中的伶韻翁主,天之驕女,遭遇此種禍事,自然首先想到的是自保。而如今情勢,只有她與一馬奴,若有此馬奴在,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如若這馬奴撇下她先去了,她必死不疑。

故此,當時的伶韻翁主便想出了這一計,她提出允陸犴一諾。

“只要你將我送回渭南王府,我便允你一諾,不管你是要財富珠寶,還是美人官位,只要我能做到,便一定不會食言。”蘇白月學著伶韻翁主的口氣,將這番話說完,就立刻被自己的演技感動哭了。

看看這清冷中帶著誘惑,誘惑中帶著誘哄,誘哄中帶著威脅的完美演技!她到底是什麼聰明絕世的大寶貝!

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為這些虛名奔波勞累一世嘛。伶韻翁主很清楚的抓住了人性的弱點,但她卻萬萬沒想到,這小小馬奴覬覦的,居然是她自己。

“我,我想娶翁主為妻。”

果然。這只痴心妄想的大豬蹄子!

當聽到陸犴難以抑制的沙啞嗓音從頭頂傳來時,蘇白月配合的露出了半分驚色。

真不愧是男主,這麼敢說。對於這種趁火打劫的男人,如果不是男主,早就被砍成百八十塊了。只可惜,這個男人是男主,既然是男主,就會擁有獅子大開口後瘋狂打臉眾人的光環技能。

當時的伶韻翁主權衡再三,是答應了的。但在脫險後,就一改先前的柔弱姿態,任由渭南王妃將男主趕盡殺絕,並清冷高貴的嫁給了太子。簡直將“渣月光”一詞演繹的淋漓盡致。

“嗯。”蘇白月從喉嚨裡哼出一個音,表現出了不滿和無奈的妥協。那微微輕顫的眉梢眼角,將對陸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鄙夷完美顯露了出來。

陸犴喜難自抑,狠狠的抱住了蘇白月。

“咳咳咳……”可憐蘇白月這副嬌弱的小身板被男主那鐵鉗子似得雙臂一箍,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

“翁主,我……”陸犴一陣慌亂的要給蘇白月拍背。

“離我遠點。”蘇白月趕緊伸出一根手指頭戳到陸犴胸口,使勁的把人往外頭推。

這時候的陸犴才剛剛想起來,這位翁主可是個十足潔癖之人。

只是現在的蘇白月哪裡還有平時的仙女姿態。她的白衣是最容易髒的,腳上的素白繡鞋也變成了黑灰色,全是污泥,就連那張素白清冷的面容上也不知何時沾到了泥痕。

陸犴想,這可能是從他胸口蹭到的。

看著那塊雪玉香腮上的泥痕,只要一想到是從他身上蹭到的,少年便忍不住的一陣心悸跳動。

想要,想要更多的弄髒她……

“你要幹什麼?”蘇白月的美目狠狠瞪向陸犴。

陸犴的指尖離蘇白月的香腮只半指距離。他怔怔回神,對上那雙清冷眸子,吶吶的張了張嘴,“臟,髒了。”

“不用你管。”冰清玉潔的伶韻翁主即使假意答應了這個小馬奴的痴心妄想,也決計不會讓他碰一下。

山洞很是窄小,陸犴被迫擠出來一點,半個身子就出去了。

不過幸好並未被黑衣人發現。

天色漸暗,深山老林裡危機四伏,野獸循著血腥氣遊走在四周。

為了不讓黑衣人尋到蹤跡,陸犴不敢點火驅趕野獸,只能搬來一塊大石堵住山洞口,以此抵禦野獸。不過如此一來,原本便狹窄的山洞就更小了。

“你,你過去些……”不見一絲光亮的黑暗中,蘇白月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年吞吐在自己脖頸處的炙熱呼吸聲。

身體貼的很緊,陸犴能聞到蘇白月身上清冷的香氣。這是每晚縈繞在他夢中,使他登上極樂的美味。

“已經過不去了,翁主。”陸犴啞著嗓子坐在地上,一雙大長腿屈起,直將蜷縮成一隻小蝦米的蘇白月夾在中間。兩人像包著豆沙的糕餅,被迫黏在一起,不留一絲空隙。

蘇白月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微微伸直胳膊就能觸到陸犴身後抵著的大石。

看來確實是堵得太緊,過不去了。

逼仄的空間裡,兩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蘇白月卻並未察覺到什麼詭異的氣氛,她耷著眼皮,知道自己每晚的睡眠美容時間要到了。

陸犴聽到懷中女子那清淺的呼吸聲,與平日里她睡著時的呼吸頻率一模一樣。

此種境地,居然還能睡著。

陸犴不自覺的勾了勾唇。他微微俯身,下顎虛虛的靠在蘇白月那頭青絲黑髮上。

冰雪般高潔的美人,此刻居然被他摟在懷裡。陸犴覺得非常興奮,他知道,自己這一夜怕是都睡不著了。

下顎處的青絲如綢緞般細膩光滑,帶著難以復制的香氣。陸犴閉上眼,原本虛環著的雙臂悄悄的圈住蘇白月。

女人瞧著纖瘦,身子卻更為纖細,似乎稍一用力,真的會如冰雪般融化。

睡夢中的蘇白月聞到一股香甜的糕餅味,她砸了砸嘴,想著還是睡覺好啊,有這麼多的糕餅可以吃。

在糕餅堆裡啃了一夜的蘇白月留著口水醒過來,她佝僂著身子蜷縮了一夜,整個人都僵了。

“唔……”蘇白月艱難的從喉嚨裡發出一道聲音。

“翁主?”耳畔傳來少年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隱秘的期待。

蘇白月動了動身體,身前的溫暖熱源霍然退去。

她哆嗦了一下,抬頭看過去。只見剛剛站起身的少年身形頎長的站在山洞門口,遮擋住了大半山風,正垂眸看她,“翁主,渭南王府來人了。”

蘇白月眨了眨眼,視線下移。

注意到蘇白月的視線,陸犴瞬時捂褲轉身,面色臊紅。

蘇白月神色淡定的表示這是每個男人早上起床的正常現象,不要害羞嘛。不過那些王女的眼睛還真尖利,果然是有大本錢啊,嘿嘿嘿。以後正牌女主和后宮們可有福氣了喲。

“翁主!”前頭不遠處傳來靜雯焦急的呼喚聲。

蘇白月立刻端出自己的高冷範,剛剛站起來,腳下一軟,就撲到了小馬奴身上。

小馬奴眼疾手快的接住蘇白月。

雙腿麻木的一點知覺都沒有的蘇白月在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突然失去了自己賴以生存的雙jio。

被蘇白月撞到的陸犴悶哼一聲,似痛苦又似歡愉。

“伶兒,我的乖女兒啊!”渭南王妃哭喪般的嚎叫震懾山林。

陸犴渾身一僵,下意識就放開了蘇白月。幸好蘇白月已經能自己站穩。

當渭南王妃聽聞蘇白月在山林中遭遇不測時,愛女心切的她急得親自前來尋找。

而當她看到站在山洞門口,渾身髒污,面色慘白,全無神女風範的蘇白月時,終於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著疾奔了過來,哪裡還記得自己的儀態。

蘇白月謹記自己高山之巔,六親不認的人設,她用髒污的寬袖包著樹枝,戳到渭南王妃肩膀上,成功的止住了她的動作。

渭南王妃兩包淚憋在眼眶裡,委屈的不行。

嚶嚶嚶。

蘇白月一陣心虛。

“王妃,還是快讓翁主上馬車吧。這天寒地凍的可不能把人給凍壞了。”跟在渭南王妃身邊的老嬤嬤趕緊出來緩解尷尬氣氛。

“是是是,快回馬車,快回馬車。”渭南王妃立時張羅開了,“轎攆呢?快些抬過來!”

不遠處幾個孔武有力的老婆子抬著外罩飄忽細幔的轎攆,從山坡上如履平地的疾奔過來,然後將蘇白月請上了這個裝逼神器。

蘇白月莫名有一種自己變成了空虛公子的感覺,尤其是在看到那四張老嬤嬤臉和四周深山老林的氣氛時。

平整了一下心情,蘇白月頭也不回的上了轎攆,跟著渭南王妃離去。

陸犴悶不吭聲的跟在眾人身後,單薄的身子被山間陰風吹得越顯清瘦。但他臉上卻是難掩的臊紅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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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8 PM

第8章

“王妃,老奴上次就與您說了,這個馬奴,留不得啊。若不是翁主執意要帶那馬奴去皇廟,咱們趁著翁主清修的日子,早早便能將這馬奴給收拾了。”

“可這次若非那馬奴,我的伶兒她……她還不知要怎樣呢。”

“王妃,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您是沒看到那馬奴瞧翁主的眼神……真真是留不得啊!”

蘇白月躺在榻上,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頭渭南王妃和老嬤嬤的竊竊私語。她懶洋洋的翻了個身,雙眸輕顫著將腦袋躲進了被褥裡,然後不著痕蹟的踹醒了趴在榻旁的靜雯。

靜雯神色迷濛的睜眼,霍然聽到外頭的聲響,登時便精神了起來,屏住呼吸。

外頭的說話聲還在繼續,雖刻意壓低了,但還是能清楚的傳進內室。

“王妃,翁主今次路遇山匪的事已經傳播開了。雖沒什麼難聽的話,但您今日也瞧見了,咱們帶過去的奴僕們都看到翁主與那馬奴在一處了。一個深閨女兒與男子在山林內共度一晚,任憑誰都會多想,尤其是咱們翁主還如此貌美,整個天下哪裡有不覬覦的男人?即便真的沒事,可那馬奴方才來求見您時,嘴裡說出來的口頭婚約……”

說到這事,渭南王妃就頭疼,“伶兒怎麼會許下這種諾言的?不會是那馬奴瞎編的吧?”如今劉伶已與太子定親,若是這事傳出去,不僅伶韻翁主名聲不保,他們渭南王府也要遭滅頂之災。

老嬤嬤搖頭,“老奴瞧著不像。應當是翁主為了穩住那馬奴而想出的下策。老奴覺得,您還是要趁早將那馬奴了斷,不然後患無窮啊。”

“是呀。”渭南王妃點頭,“後患無窮啊。”她的女兒可是要嫁給太子的,怎麼能被那種趁火打劫的馬奴玷污了清白呢。

“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頓了頓,渭南王妃叮囑道:“如今諶兒在外打戰,咱們不好打打殺殺的,你給他些銀錢,讓他閉嘴,遠遠打發了去吧。”說到底,這小馬奴還算救過伶兒一命。

老嬤嬤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卻並未多說什麼,只畢恭畢敬的轉身出了主屋院子,然後尋到自家爺們,掂量著渭南王妃給的銀錢,立時就變成了一副刻薄相,“王妃就是太心軟了。那樣的東西,早該打死了事!”

那邊,渭南王妃靜坐半刻,起身走進了內室。

靜雯趕緊躲到紗幔後,隱好身形。

蘇白月佯裝休息,雪腮微粉,眼睫輕顫,美的不似凡人。

渭南王妃輕嘆息一聲,滿臉心疼的替蘇白月掖了掖被褥。 “伶兒啊,不要怪為娘。”

不怪不怪。

蘇白月心中暗道:你不下手,她還怎麼進行下面的劇情呢?

眼看著渭南王妃離開,靜雯一咬牙,一跺腳,轉身也出去了。

……

在屋子裡修養了半個月,蘇白月才堪堪從那日里的“山匪驚魂”中回過神來。

渭南王妃每日里都要親自給蘇白月熬煮滋補湯藥,左勸右勸的要她喝。蘇白月一邊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都給灌進了肚子裡。

啊,這飽腹的感覺,真是太久違了。

“翁主……”靜雯眼看著蘇白月身子一日好過一日,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蘇白月盯著靜雯手裡端來的血燕窩,不住的吞嚥口水。

好香啊!

沒注意到自家翁主渴望的小表情,靜雯一臉躊躇的開口,“翁主,咱們院子裡頭的那個陸犴,被王妃讓嬤嬤發賣出去了。”

蘇白月暗道:不是發賣,是被那背主的老嬤嬤貪污了銀錢,然後拉到深山老林裡頭去打死埋屍了。不過路過的魏安王府的魏颯會去救人噠。

“發賣了?”蘇白月冷冷淡淡的點頭,似乎一點都未將這個馬奴放在心上。

靜雯卻像是對這馬奴十分上心,可見是也沒逃過男主不知不覺間的撩妹光環魔咒。 “翁主,奴婢聽說並不是發賣,而是,而是被拉到深山里頭亂棍打死了。”

喲呵,消息挺靈通的啊,小丫鬟。

蘇白月掀了掀眼皮,繼續冷淡道:“嗯。”

見蘇白月什麼表示都沒有,雙眸通紅的靜雯突然間便懂了。翁主這是根本就未將那小馬奴放在心上。

也是,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低賤如泥,怎麼可能會有交集呢。

半月前,靜雯在內室中無意聽到渭南王妃和老嬤嬤的談話,知道了自家翁主許給這馬奴一諾,說是要嫁給他。但渭南王妃怎麼可能准許這門說出去就會笑掉人大牙的婚事,當即就與老嬤嬤竄通好要將這馬奴給發賣處置了。

靜雯並未深思,立刻就去通知了一直守候在外頭的陸犴。

陸犴不信,執意不肯離去,甚至在被亂棍打得昏厥在深山野林裡時,還在想著,蘇白月定是不知道此事的。只要她知道他如今的遭遇,定然會來救他。

只可惜,陸犴沒等來他心愛的白月光。

路過的魏颯將陸犴救起,細心照料,替他撿回一命。

“陸兄,幸好那些奴僕以為你死了,又犯懶,沒將你埋了,不然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陸犴神色平靜的坐在馬車裡,怔怔盯著外頭。

魏颯順著陸犴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輛香車寶馬飄著清冷富貴香轆轆而過,瞧這般做派,裡頭坐著的人一定是伶韻翁主。

“陸兄,要我說,那伶韻翁主就是個蛇蠍美人。”魏颯不好說這天鵝肉咱們普通人是吃不到的,大佬您還是消停消停吧,只能用極其委婉的語氣勸導陸犴。

誰知陸犴卻是猛地一轉頭,漆黑雙眸如野狗般凶狠的瞪向魏颯。

“得得得,我不敢說,再不敢說了。”魏颯做投降狀。

嘖嘖嘖,這陸犴一個錚錚鐵骨,居然被那伶韻翁主迷得神魂顛倒,甚至連一星半點的壞話都不能說。

“哎,陸兄,你去哪啊?”

陸犴自然是要去見蘇白月。

而蘇白月此次被靜雯攛掇著出門,也是為了給陸犴一個見自己的機會。

她這最後一劑猛藥,時機來的恰恰好。

安靜的書肆內,蘇白月慢條斯理的翻過面前的書冊,她身邊的靜雯不住往側旁看去,一臉的焦急不安。

“翁主,您是真不喜那馬奴?”靜雯小心翼翼的開口。

蘇白月將心內不知演練了多少遍的腹稿慢吞吞的說出來。 “母親做的事,我早知道。母親向來心軟,那嬤嬤辦事倒是不錯。區區馬奴不自量力,死不足惜。以為救了本翁主一命便能一步登天,居然敢肖想本翁主!如此埋屍荒野,倒是還便宜了他。”

依舊是清甜如垂枝櫻桃般好看的紅唇,但說出的話卻句句刺人。躲在一旁的陸犴直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手攥緊,連呼吸都在疼。

靜雯靜默半刻,勉強笑道:“自然,這世上能娶得翁主的男子,必是當世英豪。太子日後登基,掌管天下,只有像他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翁主。”

蘇白月纖細白瑩的手指翻過一頁書,看的十分仔細認真,但她確確實實是不認得這上頭的字。

“行了,回去吧,別讓母親擔心了。”

完成任務的蘇白月一陣輕鬆。

馬上就可以下線啦,真開心。

“是。”靜雯伺候著蘇白月步出書肆。

美人倩影消失於樓梯拐角處,靜雯擔憂的轉頭看了一眼。

陸犴從陰影地走出,原本便麵無表情的臉此刻陰沉的可怕。

他沉靜半刻,走到方才蘇白月站的地方,抬手將那本似乎尚帶幽香的書籍攥在手裡,然後突兀便笑了。

這書,她拿反了。

……

最近半年,蘇白月過的很是愜意。

因為剩下的劇情就是男主自個兒去登上人生巔峰,回來給她打臉時她卻已經死了的完美劇情,所以基本上沒有什麼費力的地方。

但讓蘇白月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她後頭應該一帆風順的劇情,卻是突然出現了大逆轉。

渭南王府的老巢——渭南出事了。

前些年,劉諶替皇室去討伐異族戎狄,所出財物人力,皆由渭南王府一力承擔。就算是大勝歸來,王室也十分吝嗇,只給你加些類似“建威大將軍”之類的虛銜,根本一毛不拔。

渭南本就不是一個十分富庶之地,此次征戰數年,勞民傷財,竟被興元王趁著劉諶在外帶兵打仗時,吞併了渭南用以維持經濟命脈的硃砂礦,將渭南一個小康之地硬生生逼成了窮鄉僻壤。

渭南王上書皇室,皇室卻因為忌憚興元王兵力,所以不敢做主,馬虎眼打了三日,直氣得渭南王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

若單單只是此事還好,在這當口,劉諶本能大勝之際,犯了“窮寇莫追”的大忌,被那河間王俘虜,以此來威脅王室退兵。

王室自然不肯依,若是能犧牲小小一個劉諶來獲得此次大勝,必能藉此機會鎮壓其它蠢蠢欲動的諸侯王。

“這王室實在是欺人太甚!”渭南王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氣憤的大罵,“咱們諶兒給他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這說翻臉不認人就翻臉不認人了,真當咱們渭南王府是麵團捏的嗎?”

“還有上次伶兒路遇山匪的事,我著人下手去查,發現那股子山匪竟與興元王府有瓜葛,其中一人還是那陽石翁主的男寵!”

渭南王妃越說越氣,整個人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蘇白月站在屏風後,趁著四下無人之際暗暗咬了咬手指。

這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原本的劇情不應該是男主將圍困於敵軍的哥哥救出,她那傻哥哥對男主惟命是從,成為男主另外一隻堅實的狗腿子嗎?現在怎麼就被抓住了呢?還有興元王私吞渭南硃砂礦的事,這不應該是以後自家傻哥哥聽說渭南王妃和伶韻翁主對男主做的不義事後,執意要送給男主的嗎?怎麼就被那興元王府給奪去了?

對於這一團亂的劇情,蘇白月還沒理出個所以然來,外頭就傳來一個重磅炸彈。

皇后差人來退婚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幫著太子跟那陽石翁主訂了親。

太子自然是不依的,他才不要娶那麼一個生性放浪的女人。他甚至都將一隻腳踏出欄杆外頭來威脅自家母后了,卻不想皇后冷笑道:“太子莫不是忘了。陛下多子,沒了你一個,後頭還有無數個皇子能繼承王位。”

一口氣給皇帝生了五個皇子的皇后根本就不將太子的威脅放在眼裡。

太子知道自己已無路可走,只能忍痛收回了那半隻腳。

而彼時的蘇白月坐在閨房內,一手拿著太子給自己寫的酸詩,一手拿著快馬加鞭從河北戰場送來的婚事,頭疼的腦袋都要炸了。

這陸犴,居然給自己送了婚書?

不,不只是婚書,還有一封信。大意就是:只要你簽了這婚書,他就立刻讓他的狗腿子魏颯派兵去將她的傻哥哥救回來。

對此,蘇白月陷入了兩難。

原本她是應該安安靜靜等著下線的,可男主偏是不放過她,居然來逼婚了!

難道是她那日里在書肆的話說的不夠狠?

不,蘇白月堅定的認為,一定是她演得太過惡毒,把男主逼的更變態了,瑕疵必報的男主不顧劇情,回來找她復仇了。

嚶嚶嚶,她只是個拿錢辦事的小小公務員啊,她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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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8 PM

第9章

這個惡意的世界,終於對弱小、可憐、又無辜的她下手了。

如今的渭南王府,只一瞬,真真是從雲端跌到了泥裡。

硃砂礦被搶,經濟命脈被硬生生截斷,軍事力量又因為長年累月的征戰而日益薄弱。

而在此渭南動盪不安之際,渭南王卻臥病在床,連身都起不來。渭南王獨子劉諶,在外被俘,生死不明。渭南王妃整日里以淚洗面,蘇白月這個病弱的藥罐子一邊被變態男主逼迫,一邊逡巡在餓死的邊緣。

整個渭南王府都喪喪的,連丫鬟都無人管束的在外頭亂嚼舌根。

“哎,聽說了嗎?皇帝下了詔書,太子馬上便要迎娶興元王之女,陽石翁主為太子妃了。”

“就是那個男寵無數的陽石翁主?”

“就是她。聽說如今興元王獨大,乃諸侯國中實力最強,皇帝不敢得罪,竟讓太子娶那聲名狼藉的陽石翁主為太子妃。”婢女不敢說王室賣子求榮,只是隱晦的嫌棄。

“那陽石翁主這般脾氣,做了太子妃,這太子宮恐怕要成南風館了吧?”婢女偷笑著摀嘴說完,往主屋內看一眼,越發壓低了聲音,“我瞧著,還是咱們翁主好。若非王府出了這麼大的事,咱們翁主早就是太子妃了,哪裡還輪得到那個陽石翁主。”

“是呀,誰說不是呢。不過這說到底呀,還是咱們翁主沒這個命……”

“小賤蹄子,亂嚼什麼舌根呢!”靜雯突然出現,狠狠訓斥了一番。

丫鬟們悶著腦袋閉緊了嘴,作鳥獸散。

靜雯抿著唇嘆息一聲,然後小心翼翼的推開主屋大門,就看到蜷縮在榻上,面色蒼白如雪的蘇白月。

原本便纖細的人,在渭南王府遭受大難後,越發的蒼白羸弱起來。靜雯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其實蘇白月根本就沒有旁人瞧著那般憔悴,她只是太餓了而已。而且因為深知劇情,所以她知道渭南王和渭南王妃會長命百歲,她的傻哥哥也會成為男主有力的左膀右臂。

整個渭南王府除了她這個病弱早逝的,大家都過的很好。

雖然現在劇情有些偏移,但蘇白月相信,很快就能回到正軌。

如今這個時候,雖已入春,馬上便要夏至,但蘇白月的身子卻十分受不得涼,每日里還是要用上許多金貴的無菸碳。

她窩在榻上,屋子裡頭燒著一盆小小的無菸碳。身上蓋著狐裘,手邊是一杯溫熱的香茗,散發著細膩的清冽茶香。前頭的小几上置著那一紙婚書,筆跡蒼勁有力,藏龍匿鳳。

蘇白月左思右想了三日,覺得若是伶韻翁主到她這般境地,會如何做?

自然是答應陸犴了。

伶韻翁主雖然不喜旁人近身,對劉諶和親父母也頗為疏離的模樣,但卻是個孝順的。

在渭南王生病的這些日子裡,蘇白月作為女兒,也時常侍奉湯藥。渭南王妃怕累著蘇白月,硬是給勸了回去。

如今的渭南王府不比從前,財政支出迅速縮減,就連渭南王和渭南王妃的院子裡頭都少了一半的人。但為了蘇白月過的舒適,她院子裡頭的丫鬟一個都沒少。甚至每日里的吃穿用度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不過蘇白月依舊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後的富貴窩瀕臨破產。

以前她用的無菸碳,根本就不會出現碎碳,如今那炭盆下頭卻是明顯鋪了一層細細的碎碳。雖然被掩藏的很好,但還是被蘇白月發現了。

嚶嚶嚶,她再也不能好好的表演裝逼了嗎?說好讓她全須全尾的安樂死在富貴窩裡的呢?

蘇白月陷入了飢餓的憂傷中。

……

在婚書來後的第四日,蘇白月瞞著所有人簽了婚書,讓人送去了河北。

不日,河北戰場上便傳來魏安王府手下一猛將,帶領十人騎兵,偷襲河間王十萬大營,橫掃千軍如卷席,於十萬大軍中救出被俘的劉諶。

這一戰,令陸犴聲名大噪,一時間成為皇城的熱門話題。

蘇白月知道,她那個傻哥哥現在一定抱著威脅他親妹子下嫁的變態感激的痛哭流涕。

這般智商,怪不得只能做男主的狗腿子了。

這戰一打就是兩年。

在第三年中秋前夕,大軍終於獲勝歸來。

大開的城門口兩旁早已聚集諸多圍觀百姓,皆想一睹那傳說中羅剎將軍的風采。

這位羅剎將軍從兩年前的偷襲戰中異軍突起,兩年來在戰場上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只用短短兩年,就從一個無名小輩成為各諸侯國間日日談論的大熱門。

這般猛將,每個諸侯國都眼熱的緊,恨不能立時就將人搶過去歸於麾下。甚至有諸侯國朝其拋出橄欖枝,說願以王女下嫁。

誰知那位羅剎將軍卻道:“已有婚約在身。”著實是令人覺得可惜。

便是再好的女子,哪裡有王女身份尊貴,能讓他一步登天。這位羅剎將軍真真是個轉不過彎的腦子。

涼風習習,銀桂飄香。

正當人們翹首企盼的時候,一輛青綢馬車悄無聲息的從街角拐了過來。

有人注意到這輛馬車,退避之時看到拉車的白馬,登時便訝異的轉頭跟身邊的同行之人咬耳朵。

“這馬車不會是那伶韻翁主的吧?怎麼如今竟到了這步田地?”

眾人可還記得當時那伶韻翁主出城迎接得勝歸來的建威大將軍時,是何等富貴風流做派。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渭南王府已經沒落了。”那人剛剛說完,城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城門外的官道上,遠遠行來一行人。

人雖多,但總有鶴立雞群,一眼就能讓人看到的出眾者。

這並不是說別人不出眾,只是男人太出眾,讓人忽略了他身邊所有的事物。就彷佛周身的一切,都隨著這個男人化為了虛無。讓人的眼裡,只容得下他。

今日陽光正好,那一行人中,騎在黑馬上的男人身穿玄色鎧甲,肩上披著一件同色系的大氅,身高腿長,寬肩窄腰的迎風而來,青絲被髮帶盡數束起,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白皙面容。雙眸漆黑如墨,鼻樑高挺,薄唇細膩,下顎優美,整個人如玉雕刻般的完美。

騎著那匹通身漆黑的健壯黑馬面無表情的行過來時,直惹得兩旁的女子、婦人爭相驚叫臉紅。

“這難不成就是那傳說中的羅剎將軍?”有人驚疑的大吼。

傳說中在戰場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惡鬼羅剎,居然是這樣一個美男子!

“這哪裡是什麼羅剎呀,分明就是從天上下凡的神袛。”

人群中冒出這麼一句話,眾人聽在耳中,默默點頭。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不過就是長成這樣了吧?

“哎,我聽說這羅剎將軍大名喚陸犴,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人堆裡又起一陣竊竊私語聲。

“你們可還記得兩年前,這伶韻翁主和陽石翁……咳,太子妃同爭一小馬奴的事?”

當年的陽石翁主早已嫁給太子作太子妃了,並依舊肆意囂張的豢養男寵。而當年風靡一時的伶韻翁主則更加病懨懨的深居簡出,漸漸淡化在眾人的視線中。

這與興元王府的崛起和渭南王府的沒落息息相關。

這頭,經人一提醒,那些人才恍然道:“難不成這羅剎將軍就是當年的小馬奴?”

“也有可能只是同名呀。”有人不信這說法,提出反駁。

“我瞧著倒是有幾分相似呢。”

“一個馬奴,怎麼可能變成將軍……”

一時間,眾說紛紜。

那邊,原本停在角落的青綢馬車突然上前,騎在馬上的劉諶看到馬車上渭南王府的標誌時愣了半刻,然後才驅馬上前。在看到從馬車內出來的靜雯後,驚得面色都變了。

“靜雯?”

靜雯面色難堪的點頭,往馬車內看了一眼。

劉諶越發驚愕:“裡頭是妹妹?”

靜雯低著腦袋繼續點頭。

劉諶攥緊手裡的韁繩,咬牙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靜雯面色難看的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哥哥。”馬車內傳出蘇白月一如既往的清冷聲音。

靜雯趕緊轉身去打氈子。

戴著帷帽的女子一身素白長裙,寬袖窄腰,纖細窈窕的身子被包裹的越發嬌柔憐惜。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上遍布髒污泥水。

蘇白月看著自己一身素白長裙,想著還是不要下馬車了吧,就突然感覺眼前飄過一陣風。

在眾人的驚疑聲中,原本高高坐在馬上的俊美男人突然褪下身上的大氅,然後縱身躍下馬背,絲毫不憐惜的將手裡的大氅鋪在了地上。

眾人面面相覷。陸犴走到馬車邊,勁瘦雙臂一展,就把蘇白月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懷中女子一如兩年前那般香軟的令人魂牽夢縈,也比夢中的感覺更加真實。輕盈如蒲柳,不管折成什麼形狀,都是最美的柔弱姿態。

男人忍不住的微微加重了力道,埋首在蘇白月帷帽旁的臉上顯出一抹痴迷沉醉的神色。

終於,要得到她了。

蘇白月輕飄飄的落地,呆愣愣的站在那裡,連帷帽都歪了,彷彿一隻被玷污的仙女。

蘇白月:她剛才是被公主抱了?

周圍全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圍觀吃瓜群眾個個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陸陸陸兄……”劉諶也被嚇得結巴了,根本就忘記要詢問蘇白月關於渭南王府的事了。

反觀陸犴,依舊是那張平靜無波的俊美面容,他鬆開搭在女子纖細腰肢上的手,搓了搓,俯身低頭,聲音沙啞,雙眸熠熠如繁星,語氣中難掩陰翳的興奮,“翁主,我回來了。”

蘇白月想起那一指婚書,想起自己以前對這位大兄弟做的事,不可抑制的抖了抖身體。

只兩年時間,男人就跟吃了激素一樣身形迅速拔高。不僅是身高,身子也健壯許多。外表看著纖瘦,剛才抱她時身上都是鼓起的腱子肉,咯的她生疼。

還有那股子血腥氣,爭相往蘇白月的鼻子裡頭鑽,讓她原本便恐懼的內心越發的慫了起來。

男人伸手,替蘇白月扶正帷帽,細薄唇角緩慢扯起,露出一口尖銳的白牙。

你看,你最終還是回到了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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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09 PM

第10章

劉諶與陸犴先行回宮復命,蘇白月坐著青綢馬車幽幽的晃回了渭南王府。

渭南王和渭南王妃早已站在府門口翹首企盼多時。

“翁主回來了!”

前頭傳來門房興奮的呼喚聲。

渭南王妃急急迎出去。

蘇白月從青綢馬車上下來,半垂著眉眼,聲音清冽道:“父親、母親不必擔憂,女兒都瞧見了,哥哥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渭南王妃抹著眼淚珠子,看到蘇白月那張蒼白面容,趕緊道:“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趕緊回去歇歇。你說你,跟我們在這處一道等多好,偏要自個兒去城門口迎,也就這麼一會子的功夫都等不及……”

渭南王妃話未說完,就被渭南王給打斷了。

“伶兒是有心的。如今皇宮凶險,是龍潭虎穴,按照諶兒的性子,若伶兒未去提醒,還不知要鬧出什麼大事來呢。”

聽到劉諶平安回來的消息,病了大半年的渭南王也一下容光煥發起來,身體不藥而愈。

“咱們諶兒打了這麼多勝仗,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罰他。”渭南王妃不以為意,繼續抻著脖子往外頭張望。

渭南王嘆息一聲,不言語了。

其實今日蘇白月本不必特意去相迎,她坐著那破破爛爛的青綢馬車去城門口,就是要告訴她那傻大哥。如今皇城形勢不同往日,有些事不能在明面上說,就只能靠打啞謎了。

就算她大哥不懂她今日的意圖,那陸犴也一定會懂。

事實證明,蘇白月今日這番作為是有用的。

掌燈時分,劉諶和陸犴從皇宮平安歸來。

“母親,母親!”劉諶一進門就嚷嚷開了。

渭南王妃急匆匆的出來,一把抱住劉諶就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我的兒啊,你終於回來了……”

劉諶在外征戰兩年,渭南王妃的心就提了兩年。她日日誦經念佛,就期盼著劉諶能平安歸來。

“母親,這是陸兄。”劉諶安慰好渭南王妃,將身後跟著的俊美男人讓出來。

渭南王妃抹著眼淚珠子,雙眸紅紅的,不甚好意思自己在小輩面前如此出醜。

“原來是恩人。”渭南王妃掐了劉諶一眼,然後才笑盈盈與陸犴道:“當年多虧恩人相救,我兒才能平安歸來。請恩人受我一拜。”話說著,渭南王妃就要跪下去。

“不敢當。”陸犴趕緊虛托住渭南王妃的胳膊,見人站直後,才拱手行禮道:“王妃不必如此,戰場之上,本就應該同進退。”

對於陸犴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話,躲在房廊拐角處的蘇白月嗤之以鼻孔。

“恩人快請進,晚膳已備好,客房也給恩人收拾好了,還望恩人不要客氣,定要多住幾日,將咱們渭南王府當成自己的家才好。”對於這位救了自己親生兒子的羅剎將軍,渭南王妃滿心滿眼的感激。

陸犴垂著眉眼,一副波瀾不驚之態,畢恭畢敬的跟著渭南王妃入了膳堂。

那跟在渭南王妃身後的老嬤嬤在看到陸犴的臉時卻渾身一震。

這,這怎麼可能呢?

“哎,妹妹呢?”劉諶大咧咧的坐下來,四處張望一番,然後才一拍腦袋道:“哦,我忘了,妹妹一向是自個兒吃的。”說完,劉諶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陸犴,炫耀道:“我妹妹長的可好看了,溫柔嫻淑,大方得體,你若見了,一定喜歡。”

劉諶這只是單純的在誇讚自己的寶貝妹妹而已,但這一番話進了渭南王妃的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這劉諶和陸犴乃生死交情,親厚異常,覺得自己的妹妹定然也是陸犴的妹妹,說起話來便不那麼避諱了。

但蘇白月好歹也是位未出閣的姑娘家,陸犴又是外男,劉諶此舉卻是有些不妥當。

渭南王妃趕緊用雞腿堵住劉諶的嘴,“你快些吃吧,都餓瘦了。”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說完,渭南王妃又笑瞇瞇的招呼陸犴道:“來來來,恩人不要客氣。”

“王妃喚我陸犴便好。”陸犴的臉上並未表露出任何情緒,他穿著新換過的玄色常服,寬肩窄腰的坐在那裡,猶如一座氣勢迫人的小山。

“母親,父親呢?”劉諶嚼著雞腿,吃的滿嘴流油,還不安分。

“他去更衣了,馬上就來。”渭南王妃看一眼陸犴,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站在渭南王妃身後的老嬤嬤慘白了一張臉,正對上陸犴漫不經心掃過來的視線,登時就被嚇得面無人色,顯露出一副搖搖欲墜之態。

但其實陸犴並不是在看這老嬤嬤,而是在看她身後的屏風。

屏風很厚實,看不到任何人影。但陸犴就是知道,他魂牽夢縈的翁主就站在那後頭,他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輕輕盈盈的跟她的人一般,令人神魂顛倒。

陸犴垂眸,盯著面前的酒杯。他張開手,又緩慢收攏握緊。他想起今日他將她從馬車上抱下來時的觸感。還有那雙晶瑩剔透的秋水明眸,含淚望他,盛著驚愕色,清晰的印出他的臉來。

陸犴想,若是那雙眸子裡能永遠只裝著他一個人,那該有多好。

一頓晚膳吃的賓主盡歡,陸犴被丫鬟引著去了客房。

躲在屏風後聽了一頓晚膳的蘇白月捂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暗暗咬著袖子縮回了被褥裡。

嗯,男主在人前還是十分人模狗樣兒的,並沒有說出什麼不當的言論來。也未提及什麼婚書,甚至連劉諶吃醉酒後對她商業互吹那段也沒搭話,所以興許這陸犴並不是真心想娶她呢?只是想嚇唬她,報復她,折磨她……那也很是恐怖了啊!嚶嚶嚶……

自己把自己嚇得驚魂不定的蘇白月餓著肚子又咬住了另外一隻袖口。

那邊主院內,老嬤嬤憂心忡忡的跟在渭南王妃身後,終於是逮到了空隙開口,“王妃,老奴有事要說。”

渭南王妃還沉浸在自個兒子全須全尾回來的欣喜中,整個人看上去就跟年輕了十年一樣。

“說吧,什麼事?”她慢條斯理的端著香茶輕抿,還在想著明日讓小廚房熬些滋補湯藥給劉諶和陸犴補補身子。

“老奴覺得,那羅剎將軍與兩前年咱們王府裡頭的一位故人長的十分相似。”

“故人?”渭南王妃放下手裡的茶盞,神色奇怪道:“哪位故人?”

“就是,就是那小馬奴。”老嬤嬤壓低聲音,湊到渭南王妃身邊,一臉的驚恐,“王妃,您說這羅剎將軍,不會,不會是那小馬奴的鬼魂回來尋仇了吧?”

“胡說八道!”渭南王妃猛地一拍桌子,抬眸瞪向那老嬤嬤,“你在胡說些什麼?”

“王妃恕罪,不是老奴胡言啊!這天底下就算是有長相相似的人,那怎麼可能還連這姓名都一字不差?便是真有那麼巧,還怎麼就偏偏都出現在咱們渭南王府裡頭了呢?”

老嬤嬤跪在地上,一臉的驚恐不安。

渭南王妃怔怔坐在那裡,暗暗攥緊了手裡的帕子。她臉上的喜色漸漸褪去,面色越顯蒼白。

“王妃,依老奴愚見,若這羅剎將軍真是當年的小馬奴,那便留不得在咱們府中啊!”

“留不得,留不得,當年就是你說留不得,我才順著你的意思讓你將他處置了。可如今你瞧瞧,這人不但死而復生,還變成咱們整個渭南王府的大恩人了,還怎麼留不得?你當真是要我渭南王府做那等背信棄義之人,讓天下恥笑嗎?”

渭南王妃說完這一通話,登時摀住心口,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那跪在地上的老嬤嬤趕緊上前替她搓背順氣。

“王妃,當年就是那下賤東西的錯。老奴早與他說了,讓他拿了銀錢走,他偏不走,還說要去告御狀。老奴那渾家氣得狠了,這才失手把那小馬奴打死了。可誰曾想,這人竟是炸死,如今又要回來尋仇了!”

渭南王妃急急喘息幾聲,一把甩開那老嬤嬤的手。

“嬤嬤,你當真以為我不知你做的那些事嗎?”渭南王妃瞪著一雙眼,聲音嘶啞,“我念你侍奉我多年,又是母親留給我的人,我平時拿你當半個親人看待。想著那馬奴既然已經死了,便得過且過不要節外生枝。卻不想你如今還在狡辯!”

話罷,渭南王妃臉上顯出一抹苦笑,“都是我做的孽,都是我做的孽啊。當初怎麼就聽了你這麼個蠢婦的話呢……”

“王妃,當初您若是不那麼做,不僅是那馬奴活不成,便是咱們都活不成啊!”老嬤嬤跪在地上哀嚎。

“閉嘴!”渭南王妃惡狠狠的打斷那老嬤嬤的話,雙眸通紅,聲音嘶啞,“若是當時真被你這蠢婦斬草除根了,如今我諶兒哪裡還回得來!”

渭南王妃霍然甩袖起身,眉眼凌厲的看著那跪在地上的老嬤嬤,“事到如今,我只能綁了你這蠢婦,負荊請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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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10 PM

第11章

渭南王妃萬萬沒想到,她還沒去尋陸犴負荊請罪,那人卻是先她而行,帶著媒婆上門提親了。

“提提提……親?”渭南王妃結巴著瞪圓了一雙眼,整個身體都抑制不住的開始顫抖。

陸犴面色冷峻的站在那裡拱手,聲音清晰的迴盪在前廳內,“是。”

“你,你要提誰的親?”渭南王妃不肯面對現實。

“提伶韻翁主的親。”陸犴字字句句,不卑不亢,漆黑雙眸直視渭南王妃,直盯得她心中發怵。

渭南王妃眼盯著面前的陸犴,男人依舊一身玄衣,衣料不算頂好,但穿在他的身上卻無端的顯出一股氣魄來。這是從死人堆裡回來的人,那雙眸子看人時,也陰森森的帶著死氣。

她的寶貝伶兒怎麼能嫁給這種人呢!

這陸犴,不回來尋仇,怎麼還來提親了?難不成是想將她的寶貝女兒娶回家去,好生折磨打罵?

想到這裡,渭南王妃一邊趕緊差人去將渭南王請來,一邊安撫陸犴道:“陸公子,我伶兒呢,她身子弱,如今年歲也還小,確實是不急著嫁人。你雖是我家的恩人,我們家定然是敬你的,但只是這事呀,茲事體大,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做主,還是要問過王爺的意見和伶兒的意思,您瞧著如何? ”

現年十八,馬上就要步入十九的伶韻翁主作為一個古代大齡未嫁女青年,居然還有一日能從自家親母的嘴裡聽到“年歲還小”這四個字。

其實自被太子退婚後,渭南王妃就因為蘇白月的婚事愁的吃不好睡不香。眼看著蘇白月的年歲漸大,渭南王妃真是急的都要白頭了。

可如今這陸犴上門提親,渭南王妃卻恨不能蘇白月一輩子不嫁。

便是嫁豬嫁狗,都不能嫁給這陸犴啊!

陸犴似乎早已料到此事。他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物,遞給渭南王妃。

渭南王妃神色疑狐的接過,然後瞬時面色大變。

“這這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此乃婚書。”陸犴站直身體,小山似得陰影將渭南王妃籠罩住,聲音沉穩暗啞,帶著股天生上位者的氣勢。

可明明,這只是一個出身低賤,身份卑微的東西……竟能有如此氣勢……

“婚書?”渭南王妃面色怔怔,她顫抖著手垂眸看一眼,然後什麼都顧不上了,急急的去後院尋蘇白月。

彼時的蘇白月聽到陸犴前來提親的消息,嚇得一連吃了十碗茶,現在正捂著鼓漲的肚子發呆。

“伶兒啊,我的伶兒啊……”渭南王妃的大嗓門從外頭傳進來。

蘇白月幽幽嘆息一聲,知道今日這事,怕是不能善了。

“伶兒,這婚書,這婚書是怎麼回事?”

渭南王妃原本急促的步伐在看到屋內鋪疊著的白綢佈時,趕緊一個急剎車止住了,然後探著身子站在雕花木門口使勁朝著裡頭喊。

蘇白月施施然的出現,面色平靜的朝渭南王妃點頭道:“這婚書,是我籤的。”

“什麼!”渭南王妃一個大喘氣,急的臉色都白了,“伶兒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怎麼能簽這樣一份婚書呢!你可知道那陸犴是誰?他就是當年,當年的那個小馬奴!”

渭南王妃越說越激動,但卻不敢踩白綢布進門,只能站在門外急的跳腳。

“伶兒啊,這陸犴他沒安好心,他娶你回去是要折磨你啊!都是母親的錯,若不是當年母親背著你要將那馬奴發賣處置了,如今,如今怎麼會……”渭南王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根本就連話都說不下去。

一旁的靜雯趕緊端了個小圓凳過來。

就這樣,蘇白月坐在屋內,渭南王妃坐在簷下,兩人隔著一扇大開的雕花木門說話。

“嗚嗚嗚嗚……”渭南王妃哭個沒完。

蘇白月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要哭一下幫著渲染氣氛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傳來渭南王爽朗的笑聲。

“好啊,好啊,這麼一樁大喜事,本王自然是同意的。”

坐在小圓凳上的蘇白月和渭南王妃不由自主的一起抖了抖。

渭南王妃率先反應過來,提裙就衝了出去。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蘇白月扶額,想著她連婚書都簽了,還能怎麼不同意呢?

“妹妹。”劉諶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一副躊躇模樣的走到蘇白月面前,“你何時籤的婚書啊?”

蘇白月抿唇沒有說話,半響後轉移話題道:“哥哥在外征戰多年,母親報喜不報憂,咱們的硃砂礦被興元王搶了的事,哥哥怕是還不知道吧?”

“什麼?”一根筋的劉諶立刻就被帶偏了,他氣憤道:“這興元王也欺人太甚了!不僅攪和了妹妹你的婚事,居然還動了咱們渭南的硃砂礦!我定要去討個公道!”

“哥哥。”蘇白月伸出拂塵,一把攔住劉諶,“如今咱們王府的情勢,哥哥不是不知道,咱們能拿什麼與興元王抗衡?如今哥哥去,不過就是蚍蜉撼樹,徒惹母親和父親傷心罷了。”

“難道就任由那興元王囂張嗎?”劉諶恨恨咬牙。

“不會的。”蘇白月仰頭,看向天際處絢爛的晚霞,聲音清冷如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興元王囂張一世,怎麼也不會想到,最後竟會死在一區區馬奴手上。

將劉諶哄走後,蘇白月讓靜雯去前頭探聽消息。

外頭渭南王妃正鬧得厲害,她將兩年前的事與渭南王說了。渭南王聽後直罵渭南王妃糊塗,又說像陸犴這樣深明大義、光明磊落的君子,定是不會存有那般陰暗心思的。而且本就是他們王府虧欠於他,便是讓伶兒下嫁也是應當的。

雖然只吃了一頓酒,但渭南王顯然對這只男主非常中意。

“伶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讓你用來積累名聲的物件!”渭南王妃氣得大罵,又見勸不動渭南王,只得轉身去尋劉諶。

“你妹妹是不願嫁的,你父親只想著自個兒的名聲,卻不管你妹妹的死活。這陸公子是咱們家的大恩人,咱們家以禮相待,便是當牛做馬都可以,只是伶兒的終身大事,還是該由她自個兒親自做主。”

劉諶不願自家親妹妹為了自己的恩情而勉強下嫁,聽罷渭南王妃的話,當即就去尋了陸犴。

桂花樹下,劉諶和陸犴同坐,石桌上置了一壺桂花酒。月光皎潔,鋪疊而下,猶如銀霜洩地。

“我,我那妹妹,蒲柳之姿,配不上陸兄你。這樣吧,今日我與陸兄在此結成異性兄弟,生同床,死同穴,不分離……哎,陸兄,我還沒說完呢,你別走啊,我是真心的!”

劉諶嘴拙,剛剛坐下來說上幾句話,就把人給氣走了。

那邊蘇白月輾轉反側,餓的實在是受不了,只能偷偷摸摸的循著味兒去小廚房裡拿點東西吃。

今日靜雯已經將外頭髮生的事與她說了。蘇白月知道,這陸犴對她是勢在必得,一定要娶她為妻。既然避不得,只能迎頭衝上去了。雖然劇情走偏了,但男主依舊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所以蘇白月堅持認為自己應該繼續渣白月的路線,將男主一虐到底,助男主登上人生巔峰。

蹲在隱蔽處啃得跟隻小奶貓似得蘇白月一邊想,一邊點頭,覺得自己真是只聰明的小可愛。

“翁主深夜在此,不知所為何事?”突然,蘇白月的身後傳來一道沙啞男聲。

蘇白月被唬了一跳,那口乾硬的糕點梗在喉嚨裡,直嗆得面色漲紅。

“咳咳咳……大大大膽~”那最後一個字,因為嗓子眼太疼,所以都飄起來了。

小廚房門口,男人身穿玄色外袍,站在兩盞紅紗籠燈下,整個人就似鍍了一層瑩光似得溫潤美好。可蘇白月知道,這只是假象。即便這個男人看著多麼俊美無害,他骨子裡依舊流淌著陰翳的戾氣。

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翁主,蘇白月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屬性,毀壞自己高冷的形象。

她背對著陸犴而站,聲音清冷道:“滾。”

“此處髒污之地,翁主不該來。”男人非但沒滾,反而徑直走到了蘇白月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半寸,蘇白月能清楚的看到眼前陸犴投射下來的暗影,頎長挺拔,猶如地獄惡鬼。

“咕嘟”一聲,蘇白月聽到自己緊張的吞嚥聲。

現在的男主已經不是以前的男主了。現在的男主殺人如麻,她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作為一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蘇白月實在是不想如此慘死。她想吃頓飽飯按照劇情安樂死QAQ。

“翁主。”身後說話的男人突然壓低了聲音,那份冷硬帶上了難掩的溫柔眷戀,就似對她有無限情意。

蘇白月哆嗦著自己的小腿肚,用力捏緊了手裡的糕點,如芒在背。

昏暗的小廚房裡,只有一扇窗半開。月色印照而入,將女子纖細柔媚的身形細細勾勒而出。

陸犴沉著一雙眼,喉結滾動,身體微顫。蘇白月能清楚的感覺到身後的男人在興奮。

男人的目光從女子的頭髮絲到腰身到小腿到腳尖,恨不能將這團雪白綿軟的物事盡數吞入口中。陸犴覺得,這味道一定像雪,能鑽進他的四肢百骸裡,震的他神魂俱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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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11 PM

第12章

在如此變態的重壓下,蘇白月覺得自己還是要掙扎一下的。

“你以為我會怕你?”麻麻,她好害怕啊,嚶嚶嚶。

蘇白月使勁梗著脖子,端莊得宜的表現出一派高傲之狀,就像是盈盈立於雪山之巔的一棵常年雪柏松,寧折不彎。

身後傳來一陣衣料摩挲聲,蘇白月趕緊把手裡攥著的糕點更往寬袖暗袋內藏了藏。

側旁伸出一隻手來,似有若無的帶起一陣風,拂起蘇白月的裙裾。

蘇白月鎮定心神,低頭看去。

只見那隻修長白皙、指骨分明的手掌之上托著一隻與男人變態剛硬形象完全不符的白軟兔子豆沙包。

小兔子包做的栩栩如生,全身雪白,只雙眸紅紅的支著一雙兔爪爪呈站立狀,一雙耳朵豎的高高的尾尖粉嫩,白白胖胖的噘著嘴兒被置到蘇白月面前。

“咕嘟”一聲,蘇白月被回憶中的香甜軟膩勾了心神,但片刻後她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兔子包包怎麼跟她那幾日在小花園裡頭開的小灶那麼像呢!

“今日宴席之上見這隻兔子粉白圓潤,我心中瞧著歡喜,便私自藏了起來,想帶給翁主。”男人貼著蘇白月纖細後背而立,距離跟她很近,說話時溫熱的吞吐氣息貼著她的肌膚,帶起一片濡濕水痕。

蘇白月暗暗呼出一口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來小花園裡頭給她送糕點的小仙女是渭南王府廚房裡頭的糕點師傅呀。

雖然蘇白月真的很喜歡這種軟軟白白既好看又好吃的糕點,但她還是要堅持保持自己的魔鬼人設。

“這種醃舎東西,別髒了本翁主的眼。”蘇白月繼續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既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男人話罷,突然將托著兔子包包的手收了回去。

蘇白月下意識跟著轉過身,臉上戀戀不捨的表情還沒完全收好,就眼睜睜的看到男人一張口,咬掉了兔包子的腦袋,流出裡頭被熬煮得糯香香的紅豆沙。

嚶嚶嚶,兔兔那麼可愛,怎麼能吃兔兔呢!

蘇白月竭力忍住自己的慾望,咽了咽乾澀的喉嚨。

看到蘇白月奇怪的表情,男人的眸中似乎透出些愉悅來。他抿著唇,手裡拿著那隻沒了腦袋的兔包子,微微歪了歪頭。

人高馬大的男人,做出這個動作後,竟顯出幾分乖順可愛來。

蘇白月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壞掉了。這個狠心到連這麼可愛的兔兔都可以一口咬掉腦袋的變態怎麼會跟“可愛”這個詞沾邊呢?

調整好自己的心緒,蘇白月突然開口,聲音清晰的喚出陸犴的名字。

“陸犴。”

明明是再簡單再普通不過的兩個字,但從眼前女子的嘴裡吐出來,卻好似多了那麼幾分獨有的細膩甜香。讓人忍不住的想抓住後放進嘴裡,細細的嚼上幾口才好。

男人捏著兔子包包的手一頓,雙眸陡然幽深。

兔子包包受力後被擠壓成扁兔子包包,裡頭浸潤著的豆沙緩慢流淌而出,順著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指淌下去,尚帶溫熱的內餡,覆在男人白皙的肌膚上,就像是最濃稠的血。

陸犴霍然張口,一邊盯著蘇白月,一邊將手裡的兔子包包盡數塞進了嘴裡。

蘇白月看著男人一邊鼓起的面頰,鼓鼓囊囊的裝著兔子包包的屍體,一雙漆黑眼眸沉沉的落在自己身上,無聲的緩慢咀嚼,就好像他嘴裡嚼著的不是兔子包包,而是她。

蘇白月越發緊張,她用力攥緊自己的手,使勁的撒出自己飛揚跋扈、六親不認的渣白月風格,聲音因為緊張而不自覺帶上了幾分顫抖。

“你不過就是我的一條狗,竟還妄想要攀附我。你若執意要娶我,那便娶具屍首回去吧。”

纖纖素手突然抬起,素白寬袖輕動,漾起陣陣冷香。女子微仰下顎,手指清冷決絕的指向男人,離那挺翹鼻尖只有半寸。

蘇白月自以為十分絕情,定能讓變態男主覺得自己不可救藥,然後回心轉意迎娶正牌女主,使成功事業更上一層樓。

可她萬萬沒想到,男主的變態程度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寬大的袖擺隨著女子的動作微微下滑,露出一截凝脂皓腕,纖細如玉,一折即彎。

雖然被指著鼻子罵了,但男人根本就沒有聽見蘇白月在說什麼。他的視線往下滑動,看到那微微帶顫的粉嫩指尖,如凝著朝露的桃花瓣,待人品嚐。

蘇白月眼見陸犴怔愣著眸色,雙眸漆黑若深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突然間心中發怵,正欲慫慫的將手收回去,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了腕子。

男人的手覆滿厚繭,看著白皙乾淨,實際粗糙的緊。蘇白月這副身子又慣是個身嬌體軟,細皮嫩肉的,就算是穿粗一些的布料都不能適應,根本就禁不住陸犴這看似輕巧的一握。

蘇白月清楚的看到男人張開了嘴,露出舌頭。

在差點舔到她指尖的時候,蘇白月趕緊將那根手指頭縮了回去,緊緊的用拳頭保護住。

男人撲了個空。他輕顫了顫眼睫,眉眼半垂,乖順的在蘇白月顫抖不已的粉拳上落下一吻。細膩輕柔,猶如羽毛;又炙熱厚重,猶如火灼。燙的蘇白月心口一緊,恨不能立刻給這只魔鬼跪下叫爸爸。

“翁主若是不顧渭南王府這上下幾百口人,執意如此,那我也只能捨命陪翁主了。既然生不能同床,那便死同穴。”男人終於開口,聲音嘶啞暗沉,那攥著蘇白月腕子的手明明沒用什麼力,卻讓她根本一點掙脫不得。

粘稠的紅豆沙從男人的指尖沾到蘇白月腕上,蘇白月的鼻息間除了男人身上的血腥氣,就只剩下勾人的甜香。

蘇白月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對不起伶韻翁主這具冰清玉潔的身體。如果是伶韻翁主被這樣碰了,回去怕是洗不掉一層皮是不會從浴桶裡頭出來的。

“放肆!”蘇白月又使勁掙了掙,但除了在男人的厚繭上磨出些紅痕外,根本就沒任何作用。

陸犴突然一使勁,蘇白月沒站穩,直接就撲進了他懷裡,撞得鼻尖生疼,瞬時便紅了眼眶。

男人垂眸看著懷中女子雙眸帶淚的盈盈嬌弱模樣,下意識便將其與夢中折腰哭泣時的樣子相較,原本就晦暗不明的雙眸更是多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暗色。

陸犴壓著蘇白月的胳膊,將那隻雪白細膩的纖細膀子像犯人似得反壓到她腰後。蘇白月吃痛,輕呼一聲,便感覺耳畔處貼了一個人,壓著她的珍珠耳墜子,一字一句道:“若一人阻我,我便殺一人。若天下人阻我,我便殺盡天下人。”

強勢的表現出了他對蘇白月變態的佔有欲。

蘇白月瑟瑟發抖的表示這麼沉重的愛她實在是承受不來啊!

外頭突然傳來丫鬟起夜的說話聲,蘇白月一把推開男人,游魚似得脫身而出,寬大袖擺略過陸犴指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麻麻,救命啊!

蘇白月嚶嚶嚶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一邊啃著冷硬的糕點,一邊淚流滿面。

那邊,昏暗的小廚房內,男人慢條斯理的伸手,舔去指尖沾的紅豆沙。香甜軟膩的紅豆沙帶上了女子身上沁冷的香氣。男人回想著方才滑膩的肌膚觸感,嬌弱的女子,倒在他懷裡,貼著他的身體,能明顯感覺到其纖細卻窈窕的身段。

令人恨不能揉碎了壓進身體裡。

……

陸犴有婚書在手,蘇白月無處可逃。

劉諶眼見妹妹日益消瘦,渭南王妃終日愁雲慘淡的模樣,終於是忍不住又去尋了陸犴。

“陸兄,你雖是我的恩人,但拿這恩情相要挾我妹妹嫁你,便不是君子所為了吧!”

陸犴正在喫茶,他一手持書卷,一手端茶,姿態閒適。

“陸兄!”劉諶見陸犴不應聲,越發急躁起來。他一把抽出陸犴手裡的書卷,“砰”的一聲坐下來,震的茶盞相撞,灑出水來。

陸犴將書卷從水漬邊挪開,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兩年前,我與翁主已有婚約。”話罷,陸犴從寬袖暗袋內取出那婚書,攤開在劉諶面前。

劉諶盯著看了半響,正欲說話,又聽陸犴道:“此事,王妃也知。”

劉諶霍然起身,直奔向渭南王妃的院子。

彼時,渭南王妃正滿面愁容的在抹眼淚珠子。

“我可憐的兒啊……嗚嗚嗚……”

“母親,母親!”劉諶猛地推開門進來,將渭南王妃唬了一跳,那聲嗚咽還沒出來,就被嚇成了嗝。

“嗚嗚嗝……”

“母親!我聽說妹妹與陸兄是有婚約在的。連婚書都有了!”

渭南王妃面色突變,趕緊上前一把摀住劉諶的嘴,然後壓著咋咋呼呼的劉諶坐下,開口解釋道:“當年他曾救過你妹妹一命,趁火打劫讓你妹妹許下了那口頭婚約,但當時你妹妹都已經與太子定親了,這事怎麼可能還成呢。”

“那這婚書?”

“我也不知這婚書你妹妹是何時籤的。”渭南王妃說到這裡,幽幽嘆出一口氣,“也是我的錯。當年若非我讓那蠢婦去打發他……”渭南王妃抽抽噎噎的將當年的事與劉諶說了。

“什麼!母親您讓您身邊的蠢婦去打殺陸兄?”

“我原本是想給他一筆銀錢,讓他自去的。卻不想那蠢婦自作主張,我……”

“母親,若非您心裡頭有這個念頭,那蠢婦怎麼可能敢如此作為!”劉諶一陣失魂落魄,“原來,原來竟還有這一層事在……”

劉諶晃著身子站起來,喃喃道:“陸兄,是我渭南王府對不住你啊……”

“這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可伶兒沒錯呀!這是她一生的幸福,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伶兒嫁給這麼個人呀!”渭南王妃又哭開了。

劉諶信誓旦旦道:“陸兄人品高尚,不計前嫌,定然是不會拿這種事私意報復的。若要我說,陸兄這樣的人,妹妹定能嫁得。”

雕花木門口,前來尋渭南王妃蹭糕點的蘇白月聽到劉諶這番話,趁著四下無人狠狠翻了個白眼。

她的親哥啊,可真是她的親哥哥。

其實這件事不管蘇白月如何掙扎,她婚書都簽了,還能怎麼辦呢?自然只有嫁了。

婚期被定在下月初五。秉持著自己渣白月的人設,蘇白月覺得自己一定要繼續在踐踏男主的道路上出類拔萃,做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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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11 PM

第13章

“翁主,您,您這,不合規矩呀……”官家媒婆站在蘇白月身邊,嚇得臉色都變了。

蘇白月用力梗起脖子,冷笑道:“規矩?我就是規矩!”

那邊,渭南王妃聽到消息,急匆匆的奔過來,在看到大喜之日卻一身素白長裙的蘇白月時,嚇得差點厥過去。

“兒啊,我的兒啊!你這是要做什麼呀!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渭南王妃跌跌撞撞的奔進來,還沒靠近,就被蘇白月用拂塵給戳在了原地。

“母親,莊重。”

渭南王妃癟著嘴,一臉擔憂,“兒啊,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蘇白月慢條斯理的收回拂塵,身上的長裙隨風舞動,清靈高冷, “今日,我就要穿這一身白衣,嫁給那陸犴。”蘇白月自覺自己這招十分狠辣,肯定能將那陸犴從頭髮絲刺激到腳底板。

她已經想清楚了,既然她沒有按照命定的命格安樂死去,就還是要繼續保持人設,支持男主。最好能支持的他一下子就蹦到大圓滿結局,這樣她也能拿到年終獎過個好年。

“王妃,翁主,迎親的花轎來了。”外頭傳來婆子歡喜的聲音,連帶著炮竹聲聲,熱鬧的緊。

蘇白月挺了挺胸,雄赳赳氣虛虛的邁步走了出去。

靜雯領著丫鬟們扯出一卷白綢,沿著甬道直鋪到院門口。

八抬大轎正停在那處,身穿正紅色喜袍的俊美男人就站在那裡。看到踩著白綢,一身白衣從主屋裡頭出來,飄忽高潔就似飛塵下凡的蘇白月時,臉上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那雙眸子依舊沉的像是化不開的墨。

“這,這新婦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陸犴帶來的丫鬟、婆子們聚在一處竊竊私語。

陸犴面不改色的上前,朝蘇白月伸出了手。

矜持又高貴的伶韻翁主自然是不會搭理他的。蘇白月梗著脖子,徑直上了轎子,連一眼都沒看他。

四周陷入沉寂,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哪裡是娶新娘子啊,分明是在娶仇人,娶祖宗回去吧!這羅剎將軍殺名在外,居然就任由這伶韻翁主如此作賤他?

雖說這伶韻翁主身份高貴,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陸犴,立了大功,凱旋而歸,雖然沒有到封侯拜相的地步,但卻已經是赫赫有名的羅剎鬼將了,深受龍寵。而渭南王府早已沒落,只剩下那些個空有的虛名。真算起來,嫁給陸犴也不算委屈了這位昔日的天仙翁主。

“起轎。”陸犴神色泰然的收回手,聲音沙啞的開口。

既然當事人都跟沒事人一樣了,旁人自然不會在羅剎將軍的眼皮子底下嘴碎鬧事。一瞬時,周圍又熱鬧起來,大家一邊尷尬著寒暄,一邊說吉祥話。陸犴帶來的丫鬟、婆子們開始四處分發小紅包。

蘇白月局促不安的坐在喜轎裡,想著剛才男主那副面無表情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該跳起來打她嗎?難不成是想把她帶回去以後關在屋子裡頭打?

蘇白月一陣心驚肉跳的厲害,趕緊吃了一口兔子包包壓驚。

這兔子包包是今天早上在繡桌上發現的,味道一如既然的好吃,蘇白月吃了一個,留了一個,將它用帕子包了,藏在寬袖暗袋內,準備在路上吃。

畢竟她現在變著法的作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男主給擰斷脖子了,好歹讓她走的時候能吃得飽飽的。

喜轎一路被抬到陸府門口。兜兜轉轉,已至夕陽西下之時。

因為陸犴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將軍,所以這將軍府自然比不上渭南王府氣派。不過勝在小巧幽靜,乾淨齊整。

蘇白月站在陸府大門口,白裙長衫,頭上戴著帷帽,姿態傲然。哪裡像是今日要成親的新娘子,根本就像是個來砸場子的人。

其實說起來,蘇白月今日就是要來砸場子的。只可惜,那陸犴定力太好,直到如今,不管蘇白月怎麼作,男人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一副任由她作天作地,他自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態。

靜雯謹記蘇白月的吩咐,帶領著身後的丫鬟們手捧白綢,一路將蘇白月要走的路舖的滿滿噹噹。

這些裝逼排面都是用陸犴的錢買的,蘇白月一方面是要讓陸犴更加討厭自己,另一方面也是竭力想將劇情拉回正軌。

只是這變態男主的心思實在是太難琢磨了,蘇白月作到現在都沒見人掀一下眼皮,就好像她下面子的人不是他一樣。

若是平常男子,被新婚婦這樣落顏面,就算她是翁主身份,怕是也早就忍不住跳起來把她揍成豬頭了吧?不,男主只要一拳就能讓她歸西。

似乎是受蘇白月奇異裝束和冷然氣場影響,整個婚禮進行的悄然無聲,就連外頭吃酒的那些賓客們都連頭也沒抬過,只有喜婆顫巍巍的在說祝詞,聲音哆嗦的一副馬上就要撐不下去的樣子,把蘇白月送入洞房後,趕緊一溜煙的跑遠了,連賞錢都不要了。

喜房早已被靜雯按照伶韻翁主的喜好整改好。原本純正的紅色盡數換成了綢白,從頭頂鋪疊而下,罩滿整間屋子。

蘇白月換過一身白衣坐在床沿,頭上帷帽已除,露出那張清冷面容。黛眉杏眼,香腮粉唇,清靈的彷彿不屬於這個塵世。

陸犴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來的。

已是掌燈時分,一身正紅色喜袍的男人提著手裡的紅紗籠燈,慢條斯理的跨過門檻,踩進鋪著白綢的屋內。

整間屋子白的晃眼,坐在床沿上的美人似乎與那純白融為一體。而男人卻紅的紮眼,尤其是在這樣白淨的世界裡,一個活生生的闖入者,將這片純白撕出一角,然後趁著那空隙,野獸似得探著利爪邁步走了進來。

從容優雅,勢在必得。

“吧嗒”一聲,雕花木門被男人反手關上。

蘇白月心口一緊,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個個印在白綢上的腳印,像是野獸腳印似得朝她逼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對這只擁有俊美容貌,天生神力,四肢健全的變態,即便披著伶韻翁主這層冰雪平囊,也掩飾不了蘇白月慫慫的內心。

“站住。”蘇白月冷然開口,掩在寬袖裡的手絞成一團。

陸犴果真站住了,他站在離蘇白月三步遠的地方,居高臨下的歪頭看過來,雙眸中竟透出幾分無辜的疑惑神色。

“滾出去,我嫌你臟。”蘇白月傲嬌的一撇頭,毫無防備的露出一截白皙雪頸。貼著青絲,白膩如玉。

此話一出,原本便靜謐的屋子更顯沉寂,甚至於連氣氛都一下凝固了。

男人的臉上緩慢顯出一抹笑,詭異而陰鷙。他伸手,在燈色印照下蒼白骨感的指尖探入寬袖暗袋內。

蘇白月立時繃緊了皮子。

“這是你留給我的第一件東西。”半舊的大氅灰不溜秋的早就沒有了初時的清白純淨,硬生生的從那無底洞似得寬袖暗袋內被拽出來,都擼得脫毛了。

蘇白月眼睜睜的看著男人慢條斯理的將臉貼上去,神色痴迷的一陣磨蹭,就像是在蹭主人衣物的小奶狗。

“可惜,都沒有味道了。”男人一臉失望的說完,將那大氅隨意扔在地上,然後在蘇白月震驚的目光下,又掏出一件東西。

“這是夫人先前扔掉的馬鞭,我給它係了個穗子,怎麼樣,喜歡嗎?”

那細軟精緻的馬鞭沾著陳舊血跡,上頭繫著一個血紅色的穗子,就像是被鮮血染就的一樣。被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掌握著,有一種說不出的瘆人感。

“喜歡嗎?我猜你是喜歡的。”男人自言自語的說完,衝著蘇白月又是一笑。

蘇白月瑟瑟發抖的縮在床沿,發誓自己並不喜歡這麼刺激的玩法。

看到蘇白月的表情,陸犴神色疑惑的又歪了歪頭,然後扔了馬鞭,突然上前,一把捧住了蘇白月的臉。

男人身上衣料質地極好的喜袍颯颯而起,修長高大的黑色暗影從頭頂籠罩而下。半開的窗櫺處傾瀉而入遍地皎白月色,男人的臉半隱半現,眸色晦暗不明。

蘇白月白皙小巧的面頰被擠出來,硬生生的噘起了櫻桃紅的小嘴,然後被男人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擠臉親親。

蘇白月:? ? ?發展這麼快的嗎?

一把推開男人,蘇白月手一抖,直接就給了陸犴一巴掌。

陸犴被打得順勢偏了頭。他舔了舔唇,急促喘息著,雙眸黑雲似得翻滾,然後輕勾唇,笑了,“夫人,不要撒嬌。”

撒嬌你妹啊,她這是在撒潑!

“放肆!”蘇白月惡狠狠的擦著嘴跟臉,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原本冰清玉潔的肌膚,印上了男人的手掌印,櫻桃紅似得唇上被咬出一個淺淺的牙印,濡濕水潤,惑人心神。

蘇白月的力氣貓兒似得,那一巴掌根本就沒留下半點痕跡。反倒是那掌心柔滑細膩的肌膚觸感,令陸犴一陣心神蕩漾。

這感覺,竟比夢中更令人心馳神往。

蘇白月覺得事態好像有點不能控制了,她一咬牙,一跺腳,伸出利爪對著陸犴的臉就是一頓猛抓!勢要將人趕出去。

女人纖細的緊,陸犴不敢上手,只稍稍避著往後退,直至被趕到屋外廊下。

“日後我的院子你不准進,做什麼事都要問過我。”蘇白月站在雕花木門後,喘息著,雙眸通紅的瞪著被趕出喜房的男人。

嚶嚶嚶,她冰清玉潔的嘴唇呀!

男人低著頭,臉上都是細密的帶血抓痕。他沉默半刻,十分認真的看向蘇白月道:“我可以把我的舌頭放你嘴裡嗎?”

蘇白月的回應是直接用拂塵把男人徹底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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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12 PM

第14章

雖然今天發生了很多事,但蘇白月的自律還是讓她飽飽的睡了一個美容覺。

一覺無夢,當蘇白月晨間懵懂轉醒時,就發現身邊坐了一個人。

男人穿著玄色長袍,黑髮以靛青色緞面綢帶束起,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此刻正垂著眉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像尊雕塑似得,也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

屋子裡頭靜悄悄的,就連窗櫺都關著,只透出幾許亮色,讓人猜不出時辰。

蘇白月迅速進入備戰狀態。

“滾出去!”

女子一頭青絲長發,披散在白綢緞面的床榻上,身上是絲滑的純白褻衣褻褲,貼在那纖細馨香的身體上,襯出窈窕曲線。

陸犴眸色一暗,單手撐在床沿,微微下壓。

蘇白月被迫靠到了身後的軟枕上,一雙杏眸瞪得極大,裡面浸著還未完全退散的睡意。

男人好似是一夜未睡,那雙漆黑眼眸中遍布猩紅,絲絲縷縷的血紅色浸滿而出,漆黑瞳仁內倒映著蘇白月那張清冷面容,那些血絲蜘蛛網狀的將她的倒影收攏其內,如縛繭般掙脫無門。

蘇白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這只變態男主說的話。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順手就把掛在床帳子上的那根拂塵給拿了下來,直接往陸犴臉上懟。

想要把舌頭放她嘴裡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男人一動不動的任由蘇白月戳著他的嘴使勁往裡懟。

蘇白月的力氣貓兒似得,陸犴一把攥住那拂塵,輕輕鬆鬆的就將其往旁邊挪了去,露出自己被懟紅了的嘴唇道:“太子和太子妃來了。 ”

“什麼?”蘇白月還在使勁的想將那拂塵抽回來。

男人明明只是鬆鬆拽著,蘇白月卻不管怎麼抽都抽不回來。

“說要看看新婦,已經等了一早上了。”陸犴繼續道。

蘇白月下意識往窗櫺處看了一眼,手上力道沒松,微微蹙眉,聲音尚帶幾分惺忪睡意,在清冷白霧中平添幾許軟膩。 “什麼時辰了?”

“午時三刻。”

這可真是個好時辰。

她居然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想完,蘇白月回身看向陸犴,立刻就變回了那副囂張跋扈、睥睨嫌惡的表情,“你怎麼還在這?”這人不會是在這坐了一早上看她睡覺吧?

蘇白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努力忍住用綢被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的想法。這只變態不會趁著她睡覺,對她做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吧?比如……把他的舌頭放她嘴裡這種事……

男人突然鬆開手。蘇白月一個不防,纖細身子重重的撞向身後的軟枕,整個人懵了好長時間才傻傻的抬頭看向站在床沿邊的男人。

陸犴站在那裡,身形被木施遮了大半,他慢條斯理的攏了攏袖,寬袖微揚,身上飄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膩香氣。

女子方才雖沒撞疼,但這副表情卻確確實實是被撞懵了。烏黑杏眸水潤如泉,微微泛著紅痕,就像是春日里首開的那株杏花,顫巍巍、嬌憐憐的帶著清晨微冷的白露,又冷又香又軟。

真好看。

陸犴滾了滾喉結,抑制住上手折花的衝動,“早膳都涼了,我去熱熱,給夫人端過來。”說完,男人伸手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蘇白月看著白綢上縱橫交錯的黑腳印,額角跳了又跳,終於是忍不住喚靜雯進來將地上鋪疊的白綢換成了新的。

這麼多黑腳印,是被螃蟹爬過了嗎!

“陸犴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不是說過,不准他進我的院子。”蘇白月坐在梳妝台前,親自梳理著自己那頭青絲長發。

靜雯正在洗第三遍手,準備給蘇白月盤發。

“翁主,這是將軍府,奴婢也攔不住啊。”

“攔不住也要攔。這陸犴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氣勢囂張的說完,蘇白月一抬眸,從面前的花棱鏡上看到提著紅漆食盒進來的男人。

陸犴垂著眉眼,看不清表情,也不知是聽到了她說的話,還是沒聽到。

蘇白月莫名有些心虛,但她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只是這男主不知道為什麼,臉皮厚的跟城牆似得,從昨天到今天,已經被她不知道打過多少次臉了,依舊能面無表情的湊上來當舔狗。

果然,她真是個紅顏禍水呀。

蘇白月無奈的感嘆。她明明可以靠演技,卻偏偏靠顏值,嘖嘖嘖。

洗過六遍手的靜雯終於走到蘇白月身後,替她梳了一個婦人髻。蘇白月看著這婦人髻,覺得真是顏好,不管換什麼髮型都好看。但現在,她應該左看這婦人髻不順眼,右看這婦人髻也不順眼,使勁的糟踐。

“這是什麼東西……咳咳咳……”蘇白月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空氣裡那股香甜的味道給嗆得猛咳了起來。

實木圓桌上,擺滿了蘇白月喜歡吃的糕點早食。什麼豆沙餡的白軟兔子包包,奶味十足的糖蒸酥酪,形狀富貴的牡丹酥,混湯的酒釀圓子……簡直就是天堂。

蘇白月激動的雙眸泛水,但礙於靜雯和陸犴在,不敢輕舉妄動。

“翁主,這是將軍大早上就開始親自張羅的,您就用些吧。”靜雯還是十分希望蘇白月能和陸犴夫妻和睦的。

蘇白月梗著脖子蔑視道:“這種醃舎東西也拿進來污我的眼。”

陸犴沒有說話,只是慢條斯理的拿起了一隻兔子包包,然後一口咬了下去,瞬時爆漿。

剛剛出爐的兔子包包,裡面盛著滿滿的豆沙餡,順著白軟的面皮流淌出來,香甜的味道不斷勾引著蘇白月。

這時候的蘇白月終於想起來,她剛才在陸犴身上聞到的味道,竟然就是這些糕點甜食的味道!

“翁主,這些東西都是將軍親手做的,您好歹去嚐一口,別拂了將軍的心意。”

聽到靜雯這話,蘇白月突然面色大變,慌得一比。覺得自己就跟男主手裡的那隻兔子包包一樣,明明那餡都流的滿手都是了,還以為自己好端端的坐在雲上頭飄呢。

原來她早就在一開始就露餡了……

“出去。”蘇白月將靜雯趕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蘇白月和陸犴兩人。

男人默不作聲的吃著東西,蘇白月靜默半刻,覺得既然男主不說破這件事,那她也就當做不知道好了。最多就是多了個虛偽貪食的名頭而已,說不定她還能放飛自我,讓男主主動放棄呢。

喜滋滋的想完,蘇白月攏著素白長裙起身,坐到陸犴對面,然後裝作高貴優雅的拿起一隻兔子包包,小小的咬了一口它的長耳朵。

男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蘇白月試探性的又咬了一口。這回,那兔子包包裡頭的豆沙餡爭先恐後的冒出來,熱乎乎的沾了蘇白月滿嘴。

男人從對面探身過來,從下面咬住了兔子包包,一口就把嬰兒拳頭大的兔子包包吃了四分之三,而男人的唇,也恰恰好的貼上蘇白月的嘴,就好像是計算好了的,分毫不差。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軟。

蘇白月現在是嘴軟手軟腳軟外加身子軟。

“砰”的一聲,因為過度驚慌,所以蘇白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裡還叼著那一小點兔子包包,小嘴巴周圍糊糊的是一圈紅豆沙,仰頭看過來時,模樣可憐又可愛。

陸犴歪了歪頭,正欲伸手將蘇白月從地上抱起來時,突聽得外頭傳來靜雯的聲音,“太子爺,這是內院。”

“滾開!”氣急敗壞的太子爺一把揮開靜雯,直接就推開了房門。

只見屋內,蘇白月神色冷淡的坐在實木圓凳上,身姿纖細縹緲,面色冷然,就像是被冒犯了的九天仙女。而那位傳說中的羅剎將軍便站在她身邊,離仙女只有半臂距離,背對著他,太子看不清容貌。

“伶兒,我……”太子自持身份高貴,根本就不將陸犴放在眼裡,一開口就喚的十分親密。

蘇白月明顯感覺到身邊男人繃緊了滿身肌肉,整個人就像只整裝待發的野獸,可能已經暗搓搓的將這位太子爺安排上了死亡名單。

“太子爺,太子妃來了。”靜雯見攔不住太子,正焦急間,突然看到甬道處行來的宮裝麗人,趕緊提醒。

此時的太子正一臉痴迷的盯著蘇白月那張仙女臉看的神魂顛倒,哪裡還聽得進去旁人的話。

“太子爺讓臣妾好找。”以前的陽石翁主,現在的太子妃笑盈盈的提裙邁步走上台階,上下掃一眼坐在屋子裡頭的蘇白月,然後又看了一眼那傳說中的羅剎將軍,立即就被男人流暢有力的男性線條給吸引住了。

這寬肩窄腰、修長有力的身段,還有那雙結實的大長腿,一看就是個有真功夫的啊!

雖然還沒看到臉,但按照陽石翁主流連草叢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必定是個極品啊!陽石翁主露出一臉飢渴難耐的表情,根本就忘記自己前後腳跟著太子出來是為什麼了。

靜雯看著站在主屋門口,盯著自家翁主和姑爺看個不停的太子夫婦,暗暗往後退了幾步。

身穿玄色長袍的男人轉身,衣襟處黏糊糊的沾著豆沙餡,那張臉俊美森冷,直看的陽石翁主倒吸一口涼氣。

這到底是怎樣完美的一個男人啊!陽石翁主當即就往男人的衣袍下看,似乎能透過那層薄薄的衣袍看到裡頭偉岸的內容。

像蘇白月這種不知人間歡喜事的女人,居然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真是浪費!陽石翁主狠狠跺了跺腳,然後朝著陸犴拋了個媚眼。

蘇白月看似冷淡的坐在那裡,實際心裡慌得一比。

剛才太著急,她直接就拽著陸犴的衣襟擦了嘴……現在的蘇白月根本就不敢看男人的表情。

打破尷尬而詭異氣氛的是前來通稟陸犴,說已備好午宴的管家。

太子爺與太子妃大駕光臨,不吃一頓飯就走也說不過去。

這兩尊站在主屋門口跟石獅子一樣垂涎屋內兩人的夫婦終於是在管家的三催四請下先去了膳堂。

蘇白月坐在實木圓凳上,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將身上的玄色外袍脫下來,然後仔仔細細的放到木盒裡。

蘇白月:???

蘇白月實在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湊過去,狀似不經意的道:“你在幹什麼?”

“夫人的東西,收好。”男人的手輕輕撫過袍子衣襟處,那裡已經乾硬,結成了一塊暗紅色的豆沙污漬。

蘇白月想起那些大氅,鞭子,帕子,藥瓶……頓時一陣哆嗦。變態的世界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對女主如變態般關愛,對其它人如西伯利亞冷流一樣的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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