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爻 -【職業替身,時薪十萬】《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1-6-25 03:19 PM 編輯【書名】:職業替身,時薪十萬
【作者】:淵爻
【內容簡介】:
紀繁音一穿越就得知自己是個替身——替的是她的雙胞胎妹妹紀欣欣。
紀繁音:當替身可以,但這是另外的價格。我的收費表請您……您幾位確認一下,需要排檔期,恕不接受隨叫隨到服務,賣藝不賣身,謝謝合作。
西餐廳裡,貴公子深情款款:「欣欣,明天晚上我想約你去看電影……」
鬧鐘響起。
紀繁音一看手機,收起營業微笑:「不好意思到點了,我得趕場,記得結賬,告辭。」
貴公子微笑一僵:「我預約明天的電影時間,四個小時,獨家。」
半夜三更,暴躁少年酒醉撥通電話:「姐姐,你什麼時候才回來看我?」
紀繁音:「為了保證服務質量,本次通話已經開啟錄音。現在是凌晨四點,替身服務收費為平日十倍,請問確認嗎?」
暴躁少年:「……確認行了吧!快給我裝!」
和霸總東京塔頂約會時,紀繁音的手機響了。
她面帶微笑地拒接來電:「抱歉,是別的客戶。」
霸總:「……我出十倍,你把手機關了。」
……
紀欣欣終於回國時,紀繁音帶著巨額財富功成身退:壞女人永遠不會受傷!
一句話簡介:按時收費童叟無欺
立意:真心換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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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音死了。
然後又活了。
她恢復意識的時候,正濕漉漉地坐在一處人煙稀少的河邊,頭髮衣角往下滴答著水,寒風一吹就渾身發抖,身旁的手機還沒有眼力勁地震動個不停。
紀繁音腦子裡還有點懵地拿起惱人的手機看了一眼,下意識把這個顯示為【爸爸】的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另一頭的中年男人沉聲質問:「你在什麼地方?」
紀繁音疑惑地把手機拿開看了看,確實是【爸爸】。
——可這聲音不是我爸啊?
「今天是欣欣出國的日子,所有親戚朋友都在酒店為她餞行,你是她的親姐姐,缺席像個什麼樣子?讓她多難堪?」男人嚴厲地下令,「馬上到酒店來,你知道在什麼地方!」
伴隨著「嘟嘟」聲,電話被掛斷了。
而精神恍惚的紀繁音握著手機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哦,我爸三年前已經死了。
——……新型詐騙?
她想到這裡,掃了一眼暗下去的屏幕,突然發現上面映出的是一張相當陌生的臉。
紀繁音頓時清醒過來,她飛快解鎖手機打開相機的自拍鏡頭,對著裡面那張根本不屬於自己的臉陷入沉默。
哪怕是見多識廣如紀繁音,也被這突然的借屍還魂嚇了一大跳。
她和手機屏幕裡的「自己」相對無言時,手機頂端跳出一個提示:應用【回家的誘惑】已經安裝完畢。
紀繁音:「……」她退出相機,找到了這個剛剛安裝好的APP,點開看了一眼。
這是個功能簡陋到令人詬病的應用,上面只有一個簡單的進度條,目前進度空空蕩蕩,下方寫著一長串數字。
紀繁音數了一下,發現是一百億。
她又點了點右上方的問號,才看見了APP的使用說明。
【因為飛來橫禍而成為植物人的您,還擁有一次千載難逢的復活機會哦~只要在第二次的命運當中賺夠一百億,就可以回到您的身體當中清醒過來了呢~】
不愧是【回家的誘惑】,紀繁音雖然心動,但對這個金額無fuck說。
一百億,不是一個億。
不如說,全世界能賺到這個數目錢的人,本來就是鳳毛麟角。
一百億是什麼概念?天天中五百萬彩票,不吃不喝,都得花上五年多才能攢夠。
但她轉念想想自己已經換了個身體,這個古怪APP的胡言亂語也不是不能繼續看下去。
【不用擔心一百億這個數字太高,因為除了動產、不動產、貨幣能直接一比一記入進度條中,您所獲取的情感值也可以量化進行兌換噠。】
【情感:指他人對您付出的感情,無論正面或是負面,只要附著的對像是您,都會在獲取時自動量化。】
紀繁音摩挲著手機,懂了。
——要麼,她讓很多人愛她;不然,就讓很多人恨她。
APP的解說到此為止,最後是一句:【記憶開始傳輸,請您加油哦~】
紀繁音切出說明,又無語地看了看那一百億的進度條。
一份新的記憶很快被打包傳輸到了紀繁音腦中,就跟電影一樣,將她眼下這個身體的一生在她腦中播放了一遍。
紀繁音借屍還魂的這具身體和她同名,只是多了一個叫紀欣欣的雙胞胎妹妹,兩人是同卵雙胞胎,樣貌相似,性格卻南轅北轍天差地遠。
紀欣欣活潑外向,人見人愛,是紀家的小公主;而她的雙胞胎姐姐紀繁音卻是個無人問津、性格陰鬱的小透明。
紀欣欣長袖善舞,裙下之臣多如過江之鯽,感情生活無比豐富,從不翻車。
但大學畢業後,紀欣欣拍拍屁股,決定拓展海外市場……不是,決定出國深造。
當紀欣欣養的魚都遠水解不了近渴時,他們會怎麼做呢?
——當然是去找和紀欣欣八分相似的「紀繁音」打發時間了。
一開始,「紀繁音」當替身當得還心甘情願,因為這些尋找替身的人當中正好有她暗戀的人——宋時遇。
但後來,宋時遇將「紀繁音」介紹給了其他男人。
她逐漸成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擁有的公用替身,那些男人只會叫她「紀欣欣」。
她數度自殺,卻連死的資格也沒有,最後被他們用鐐銬鎖起、奪取了自由。
直到紀欣欣回國的那一天,她終於被這些人棄之敝履,才能投江死去。
死時甚至才二十六歲。
上輩子一直在圈內以懟天懟地聞名的紀繁音對同位體的包子人生表示沉痛哀悼。
紀繁音灑脫地捋了捋濕漉漉的頭髮,這下也不用疑惑自己為什麼濕漉漉地坐在河邊了。
宋時遇於最近一年一直和她保持著私底下的聯繫,兩人偶爾見面約會,但從不親吻,更不上床。
但就在昨天,宋時遇宣佈要和她斷絕這段關係,原身想不開,跳河了。
紀繁音伸了個懶腰,從河邊慢吞吞地坐了起來,先倒騰手機檢查了自己的賬戶余額。
還好,紀家怎麼說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家庭,雖然沒有為不受寵的女兒大手大腳置辦什麼,零花錢總不會太摳,紀繁音名下兩張銀行卡裡一共有十來萬塊錢。
紀繁音看完余額,把銀行軟件關掉,又去看了看【回家的誘惑】,裡面的數字果然已經有了變動,顯示的是-9,999,863,520.00。
不管怎麼四捨五入,還是個一百億,進度條更是看不出任何變化。
但這至少證明是有進步的。
然後紀繁音又去翻通訊錄,把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腦中和記憶中一一對應起來。
完成這一切以後,她才不急不忙地去檢查短信和社交軟件。
微信上有一條紀欣欣幾小時前發給她的定位信息:姐姐別找錯路啦,今天中午在這裡吃飯哦。我和爸媽先過去,等你~
最後是一個很可愛的貓貓打滾表情包。
紀繁音點進去看了看酒店名字,估摸這大概就是剛才紀父打電話來催她去給紀欣欣餞行的地方。
穿著一身濕透貼身衣物的紀繁音正琢磨著就近找個地方買衣服時,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是一個叫【宋時遇】的人。
紀繁音想了想,又想了想,終於反應過來——哦,這是「我」暗戀的人。
她笑了起來,滑動提示接起電話。
「你在哪裡?」宋時遇直截了當地問,「你親妹妹出國,不打算來送她嗎?她一直在找你。」
即便語氣責問,青年的聲音溫文爾雅,每個咬字裡都帶著良好的教養氣息,一聽就令人不自覺地生出好感。
——但紀繁音見過太多俊男靚女,動心閾值實在太高。
她絲毫不為所動,懶洋洋地反問:「我為什麼要去送她?」
宋時遇沉默了片刻:「繁音,你和我之間的事情和欣欣沒有關係,你不能怨恨你的親生妹妹。」
「想我去也不是不行。」紀繁音邊在地圖上搜索著最近的商場,邊漫不經心地回話,「我剛剛把衣服弄髒了,沒有適合穿去出席餞行宴的衣服。」
宋時遇頓了頓,淡淡地提醒道:「就算我替你買了禮服,也不代表我們之間有任何曖昧的可能,你明白嗎?」
紀繁音輕輕笑了起來,她問:「那你到底是想我去送她還是不去?」
電話那端安靜了片刻後選擇掛斷。
紀繁音不慌不忙地用手機叫了輛車,往坡上慢悠悠地走去。
車還沒到,手機短信一響,宋時遇給她轉了十萬元。
紀繁音看著賬戶餘額和這來得格外容易的十萬塊,吹了一聲口哨,再去檢查【回家的誘惑】時,金額已經變成了-9,999,753,520.00。
比剛才整整進帳了十一萬,還跳出一欄【明細】的按鍵。
紀繁音點開看了看,十萬是宋時遇轉賬,一萬是宋時遇的「情感」。
只這麼稍微用話刺激了一下宋時遇而已,他的情緒波動就值一萬?
紀繁音收起手機,胸有成竹地笑了起來。
這世上本沒有賺錢的路,有人靈機一動,就踩出了路。
……
雖然剛剛從宋時遇手裡白訛了十萬元,但紀繁音並不打算去買什麼名牌,她在打車抵達商場後找了一家優○庫,隨手買了特價襯衫牛仔褲和一雙高跟鞋,試穿完直接剪標買單,過程不到十分鐘,消費不到三百元。
臨出門時,紀繁音對著店裡的鏡子將自己長長的劉海撩了起來,仔細看了看這張新的臉。
鵝蛋臉、丹鳳眼、高鼻深眉、白皙皮膚,紀繁音當然不醜。
但相由心生,「紀繁音」性格孤僻又極度怕生,整個人看起來唯唯諾諾,又總是喜歡把自己的臉遮起來,看起來和妹妹紀欣欣簡直像是兩個人。
無論是誰,在這樣一對姐妹中,都會更喜歡妹妹而不是姐姐。
紀繁音撥了下半乾不乾的長髮,隨手束了個馬尾,出門時在最近的彩妝專櫃買了一支熱門色號口紅。
她半垂著眼睛對著試妝的鏡子塗上口紅,原本被凍得有點發白的嘴唇染上番茄色後,她的整張臉頓時有了氣色。
紀繁音對鏡子裡明豔動人的自己輕挑了一下眉毛。
當什麼替身,我們賺錢去。
……
紀繁音抵達酒店時沒急著進去找紀家的宴會廳,而是在門外放空看了一會兒風景。
這家酒店地處幽靜偏僻的山中,由鬱鬱蔥蔥的盤山公路上來,是個富貴人家能彰顯自己品味的好地方。
紀繁音站在公路邊上向下眺望了眼,垂著眼睛,臉上全是事不關己的冷淡。
她剛才路上用手機查詢了半天,沒能找到從前自己的任何相關信息,顯然,「這裡」是另一個世界。
從這座山望下去的,也是紀繁音此前沒有聽過的景點。
雖然詭異出現的APP無法確定是敵是友,但就這麼一根救命稻草,紀繁音總是要抓住的。
她的家人朋友、苦心打拚經營的一切,可都在「那個」世界裡。
至於當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通過剛才的測試來看,一百億沒有想像中那麼難賺。
紀繁音聳了聳肩,正要轉身進去找那糟心的一家子,突然有個年輕的聲音在背後喊她:「姐姐,你怎麼在外面?」
紀繁音回頭掃了一眼,那是個眉眼桀驁的少年。
對方和她的目光甫一撞上就是一愣,轉為厭惡之色:「怎麼是你?你不是不來了嗎?」
嗅到少年身上若隱若現的煙味,紀繁音盯著他思考了一會兒,恍然:「是你啊。」
少年有個略顯怪異的名字,叫白晝。
雖然才十九歲剛大二的年紀,但白晝的身家背景在紀欣欣的追求者裡數一數二——他是燕都白家的太子爺,俗稱家裡有皇位等著他繼承的那種人。
白晝高中時和紀欣欣認識一個暑假,為她痴為她狂,大學硬是考到了紀家所在的城市來。
但手段盡出也沒轍,紀欣欣對他只有一句「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就像親弟弟一樣」。
白晝沒轍,也不肯放棄,可誰知道紀欣欣居然打算出國深造三年,急得差點出手搞黃紀欣欣的簽證。
根據這個世界的定律,喜歡紀欣欣的,必定討厭紀繁音,這是個鐵則。
白晝就對紀欣欣家裡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姐姐鼻子不是眼睛,每每紀繁音和他一見面,就像點著了一桶炮仗,劈裡啪啦可熱鬧。
「來了就進去,遲到幾個小時,還等誰來接你?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你。」白晝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雙手插進口袋就要從紀繁音身邊擦肩而過。
紀繁音淡定地邁步,一時間看起來幾乎是兩人同行的架勢,讓白晝臉色一黑。
「我妹妹沒對你當面說過吧?」紀繁音信口開河地問,「她其實很討厭煙味,每次聞到都想吐。」
正要發作的白晝動作一僵。
「也是,白家太子爺身份多尊貴,她就算心裡這麼想,也不敢對你說。」紀繁音又補刀地嘆氣,「真可憐。」
白晝猛地拉住紀繁音的手臂:「你說的是實話?」
「我好歹也和她一起長大。」紀繁音誠懇地忽悠年輕人。
白晝冷著臉用力甩開她,匆匆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幾步路的功夫就暴躁地把自己身上的夾克脫掉了。
紀繁音閒庭信步地和白晝走了另一條路,按照酒店大堂裡的指示直接去了紀家請客的宴會廳。
宴會廳裡已經坐滿了人,兩旁的大屏幕上滾動播放著紀欣欣和父母平時生活起居的照片,旅遊、玩耍、跳舞、家長會……看起來就是家境無憂又生活美滿的一家三口。
另一個女兒?反正從這些其樂融融的照片裡面是看不見影子。
紀繁音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照片,嘖嘖稱奇。
「紀繁音」這一生過得可真夠慘的,明明沒做錯什麼,在家裡卻沒有任何地位和存在感可言。
在周圍疑惑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多之前,紀繁音起步往最前方中央的那一桌人走去。
她聽見周圍的人茫然不已地私底下議論著她的身份,好奇著她為什麼長得和紀欣欣那麼相似。
當紀繁音站在紀父紀母面前時,甚至連他們倆都看著她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有點事來遲了。」紀繁音自然地叫來服務員多加一張椅子一套餐具。
——說著所有人都在等她,這桌上卻根本沒留她的空位,滿嘴講的都是什麼胡話?
「音音?」紀母比紀父先反應過來,她有點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來得這麼晚……坐下吃飯吧。」
不用她說,紀繁音已經在服務員臨時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了。
紀父的臉色很陰沉,但顯然不想當場發作,只是瞪了紀繁音兩眼,低沉地喝道:「好好吃飯,不要亂說話。」
紀繁音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夾了一筷子龍眼甜燒白到碗裡。
剛跳河自殺過的人需要一點甜食來撫慰心靈。
她這幅擺明了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態度令紀父十分火大,但火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就有剛到的生意夥伴上來搭話,紀父只有笑著起身握手。
「這就是欣欣吧?長大得可真快,比那些照片上還漂亮!」來人樂呵呵地看著紀繁音說。
紀父尷尬不已:「這是我另一個女兒,比較內向。」
來人一愣,雙方一起打起了心照不宣的哈哈。
紀繁音喝了一口飲料,連回頭掃一眼都懶得。
雖然全場不少人現在都好奇地注視著她,但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紀繁音早習慣當人群視線的中心了。
紀父前腳剛送走這個商業夥伴,換了一身小禮服的紀欣欣就回來了。
她見到紀繁音,愣了愣才上前親熱地打招呼:「姐姐來啦,我還以為你忙得趕不上了呢,真好。」
紀欣欣身形窈窕有致,臉蛋鼻尖紅彤彤的,充滿了青春飽滿的誘人氣息,一笑便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往哪個學校裡一放都是大眾初戀的水準。
紀繁音放下筷子看了看紀欣欣:「一路順風。」
紀欣欣的神情有點傷感,她彎腰抱住紀繁音,小聲地在她耳邊問:「姐姐是不是其實很討厭我?」
「不,」紀繁音揚眉一笑,「我非常感謝你的存在。」
如果不是紀欣欣這麼能海,她怎麼能在海裡找到這麼簡單的創收方式?
紀欣欣聽完這句話後的表情,微妙得能拿給影評人做一篇閱讀理解。
酒過三巡,各桌之間的氣氛鬆快起來。
期間白晝臭著臉從外面回來,渾身上下換了一套行頭,連頭髮都帶著濕氣。
又不一會兒,一名英俊的青年正朝主桌走來,紀繁音的視線在他臉上打了個轉兒,認出了對方——這不就是宋時遇嘛。
那就是來求婚的了。
說來好笑,紀‧海王‧欣欣其實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
也就是說,準備求婚的宋時遇甚至根本不是紀欣欣的男朋友。
紀繁音勾著笑做好了圍觀的準備。
最瞭解一個海王的,只可能是另外一個海王。
紀繁音知道紀欣欣是不可能同意的。
當宋時遇捧著玫瑰花在紀欣欣面前單膝跪下時,在全場女孩羨慕的尖叫聲中,紀繁音彷彿聽見了紀欣欣內心崩潰的聲音。
海王養魚,不患眾而患不均。
魚多不怕,但偏心就很容易翻船。
作為資深海王,紀欣欣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紀欣欣只能驚訝又愧疚又禮貌地拒絕了宋時遇的玫瑰花,作為被表白的人卻連連道歉個不停,好像拒絕對方是一件天大的錯事遺憾。
宋時遇向來紳士,即使求愛失敗也不會為難心上人,只能黯然離去。
鬧了這麼一齣,宴席的氣氛就很難再回到之前的輕快當中去了。
沒多久,紀欣欣就藉口要換衣服離開。
她又一次擁抱了紀繁音,甜甜地問:「姐姐終於打算改變一直以來的形象了嗎?我好開心。」
「你開心就好。」紀繁音摸了摸對方圓滾滾的後腦勺,帶著期許說,「你倒是不用改變,繼續現在這樣就好了。」
多養點魚,說不定就有我能榨出魚油來的優質品種。
紀欣欣深深地看了紀繁音一眼,起身由紀父紀母陪伴著一起離開。
吃飽喝足看夠了戲的紀繁音在他們一家三口離開後也起了身。
她記得自己有輛車,還是得去開出來,順便到紀家理行李搬出去住。
還沒走出宴會廳,紀繁音手機一震,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打開一看,是宋時遇發的,就一句話,四個字:【來停車場。】
紀繁音揚揚眉,沒直接刪掉,而是回宋時遇:【不是結束了嗎?以為我還和以前一樣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宋時遇沒有再回復。
紀繁音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紀家住的是單獨的四層別墅,門外安保系統姑且還是錄入了紀繁音的指紋聲紋,她順利地進去整理行李,到提著行李箱離開總共也就花了半小時。
家裡來來往往的阿姨園丁門衛,沒人問過她為什麼突然提著行李箱出門,甚至一個眼神也沒給。
紀繁音得以順利地離開紀家,她到中介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子,押一付三簽一年,只先交了一萬多塊錢出去,當天就提著行李拎包入住了。
以她的經濟狀況可以租到更好的房子,但沒必要。
因為不用多久就會有人送上門來的。
她剛想到這裡,手機的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紀繁音拿起手機一看,是宋時遇的電話。
「我在小區外面,」他的聲音比白天時低沉模糊了幾分,「你現在出來。」
「我妹妹已經上飛機了?」紀繁音含笑問。
「紀繁音。」宋時遇警告地叫她的名字。
「你昨天不是說了嗎?我和你的這種關係,從今天開始徹底停止。」躺在沙發上的紀繁音翹了翹腳趾,「我為什麼還要去見你?」
宋時遇漫不經心地:「因為你喜歡我,不是嗎?」
「可不是,誰讓我喜歡你呢。」紀繁音微笑回他,「……對了,順便問一下,宋先生隨身帶銀行卡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章
宋時遇靠在駕駛座的車窗旁邊點了根煙,但沒抽,只略微出神地看著那點紅色的星火在昏暗的燈光下明明滅滅。
他下午剛在機場送別紀欣欣。
紀欣欣去的是法國巴黎,這點距離對宋時遇來說並不算什麼,飛機甚至一天就能來回,但分離仍然那麼令人難受。
因此宋時遇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紀繁音的存在。
雖然昨天才和紀繁音提了結束私底下的替身關係,這是明擺著的出爾反爾,但宋時遇知道紀繁音是不會拒絕的。
誰讓紀繁音喜歡他呢。
回憶起中午踐行宴上將五官都展露出來的紀繁音,宋時遇心中微微一動。
為了這一下的心動,他在和紀繁音通話後特地開車從紀家趕到了她發的地址。
那是一棟在市中心一環邊緣處的公寓樓,還算得上高檔,地下停車場裡也隨處可見價值不菲的座駕。
宋時遇的煙才燃了才一個指頭那麼點,就有人從電梯裡出來了。
他心不在焉地抬頭看了看。
這一看,就沒能把目光收回來。
——太像了。
直到穿著白色蕾絲寬肩帶裙走到宋時遇面前,莞爾一笑,後者才回過神來:「紀繁音?」
紀繁音笑著朝他攤開一隻手,掌心向上。
即使知道這人是紀繁音而非即紀欣欣,宋時遇的態度也不自覺地和緩:「什麼意思?」
「收費制。」紀繁音說。
她的聲音也和平時有了細微的變化。
非要說的話,就是更像紀欣欣了。
因此宋時遇並不生氣,他甚至也笑了一下,饒有興致地:「你這麼缺錢?」
「比你想像得還缺,」紀繁音點點頭,不以為恥,「宋公子家大業大,不差這點吧?」
「錢可以給你,」宋時遇將煙頭按到車窗上,一點不擔心是不是會燒壞那造價高昂的玻璃,他意味深長地問,「但你能滿足我的要求嗎?」
「既然是收費服務,合理的要求當然都可以滿足。」紀繁音不慌不忙地回答。
如果不是認識紀繁音這麼多年,又知道紀欣欣已經在飛機上,宋時遇都要懷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紀繁音本人。
「那你學聲狗叫聽聽。」他笑著說。
宋時遇長相矜貴又帶點書卷氣,甚至連他嘴裡說出「狗叫」兩個字來都顯得那麼慢條斯理與合情合理。
紀繁音看他的表情有點驚訝:「我妹妹在你心裡原來是這樣的形象?」
宋時遇輕笑,嘲笑紀繁音不自量力的比較:「但你又不是你妹妹。」
「不。」紀繁音輕巧地拒絕了他,「我只提供一項服務,就是扮演紀欣欣,如果你不接受,我就另找別的客戶吧。」
她笑著將頰邊的頭髮夾到耳後,露出潔白的耳朵。
「——相信總有人會需要的。」
宋時遇看著紀繁音若無其事的姿態,笑著點了第二根煙。
這次他抽了一口,又輕佻地將煙噴在紀繁音的臉上:「行啊,就當你之前陪我那麼多時間的賠禮道歉了,一次多少錢?」
紀繁音將背在身後的平板電腦拿了出來,面帶微笑:「業務剛剛起步,收費表暫時比較簡陋,宋公子將就著看吧。」
宋時遇低頭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
就真挺簡陋,但也挺詳細。
【工作時間:週一至週末,早九點至零點,僅限預約制,一對一服務,不接受隨叫隨到服務。】
【服務內容:除卻扮演外,可於預約時提出,視情況接受合理的要求。】
【價格:時薪十萬起,一切路程、準備不計入付費時間,不足一小時以一小時計算。服務期間一切額外支出概不負責。】
【溢價:如遇緊急狀況無法預約,或在工作時間外需要服務,將以2-10倍進行溢價計算,雙方認可後服務方能開始。】
【收費:先付費後服務,概不賒賬,轉賬時需註明饋贈。】
宋時遇給看笑了:「一小時十萬?紀繁音,你知道我叫個明星來陪酒給多少錢嗎?」
紀繁音微笑:「那我得試試才知道了。男明星和女明星市場價一樣嗎?」
她這幅死守著自己最後尊嚴不肯在他面前示弱的樣子,宋時遇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帶著點嘲弄地將平板電腦往後按了按:「紀繁音,這就是你擺脫情傷的方法?出賣自己的身體?」
紀繁音一臉「你在說什麼呢」的表情:「這出賣的是智慧和精力,你知道演戲有多耗費精力嗎?」
「好啊,沖這張臉我也會陪你玩。」宋時遇用指節敲了敲平板電腦,他惡意地低語,「明天十一點到兩點,三個小時,但我要見到『紀欣欣』,不是『紀繁音』,你能做到嗎?」
紀繁音笑眯眯地將平板電腦收回去換了個APP:「為了保證服務質量,宋大少先做個問卷吧。」
宋時遇:「?」
……
拿到宋時遇按著脾氣填完的問卷,又確認收到了他轉賬的三十萬元後,紀繁音哼著小調、走路帶風地回了電梯。
她進了電梯裡面轉身時,發現宋時遇居然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還在看她,一步也沒有挪動過。
那根他只抽了一口的香煙在他指尖閃著猩紅的光。
剛宰完冤大頭的紀繁音按下自己的樓層按鍵,心情很好地和宋時遇揮手道了晚安。
電梯門合上時,宋時遇的臉也被關在了外面。
紀繁音才不在意他剛才的態度——但凡能爽快地當冤大頭,這點態度問題完全可以忽視。
她到了家後,往沙發上一躺,爭分奪秒地開始研究宋時遇剛做完的問卷。
這套問卷暫時還比較簡短,是剛才宋時遇開車過來時,紀繁音爭分奪秒做出來的。
內容也很簡單,主要是細化一下宋時遇心目中紀欣欣的行為習慣為人等等,便於模仿。
此外,還有一些宋時遇的個人喜好。
總之都是出於提供更好的服務、更好地割韭菜的目的。
宋時遇雖然是個說話不算話的狗比,但擋不住他宋大少有錢啊。
紀繁音邊劃拉著問卷邊在心裡思考紀欣欣的魚塘裡還有誰能發展一下。
白晝?至少他大少爺也很有錢。
把問卷研究透了後,紀繁音懶洋洋起身進衛生間對著鏡子調整神態。
——對韭菜們不太友好、又或者說過於友好的是,她紀繁音死前好巧不巧地是個大滿貫影后。
拿捏「紀欣欣」的狀態,花了紀繁音二十分鐘的時間。
她保持著甜美開朗的笑容打開【回家的誘惑】看了一眼,宋時遇又慷慨地提供了三十萬和少量情緒波動,雖然這些入賬對一百億來說宛如杯水車薪,但短短半天能賺到四十多萬也算是個壯舉了。
銀行卡裡也有半個一百萬了呢。
「不愧是我。」紀繁音放下手機,在衣櫃裡精心挑選了明天出門時穿的衣服,敷了個面膜安然躺下。
明天是加深韭菜印象、方便以後繼續割韭菜的一天,必須好好修生養息。
……
宋時遇坐在餐廳包間裡,用手機和紀欣欣聊天。
紀欣欣剛剛抵達巴黎落腳,正在一個個回復她的朋友們說自己平安抵達。
哪怕是昨天和她上演了尷尬一幕的宋時遇,她也沒有落下,而是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我已經到啦。巴黎很好,我也很好。……你呢?你還好嗎?」
宋時遇輕輕嘆息。
除了刻意放置幾個小時不回復這條消息,他又有什麼辦法對紀欣欣生氣呢?
宋時遇斟酌著在對話框裡編輯了一條溫和有禮、一如既往符合他形象的消息,還沒點擊發送,包廂的門就被敲響了。
宋時遇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差一分鐘十一點。
紀繁音是真的準時。
「進來。」他漫不經心地應道。
門被擰開的瞬間,和剛剛從宋時遇手機裡傳出來一模一樣的聲音就被風送到了他的耳邊:「你到得真早,等很久了嗎?」
宋時遇帶著兩分詫異抬眼朝門口看去,不自覺地站了起來:「沒有,我也剛到。」
「那就好,我怕你一個人等得無聊——我們快點菜吧,我好餓啊。」來人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他面前,站定腳步甜甜一笑,「今天說好了你請我啊。」
宋時遇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那款常用的香水味,他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當然,我怎麼會讓你掏錢。坐下再看菜單吧,欣……」
臨要叫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宋時遇猛地咬住了最後一個字,他被巨大的、難以遏制的震驚和憤怒迎面撞上。
——他剛剛居然真的把紀繁音當成了紀欣欣!
宋時遇還記得,他從前只要在紀繁音面前提起紀欣欣,對方就會露出令人厭煩的受傷神態,那和紀欣欣一點也不像。
就像現在,她一定又會像從前一樣……
「時遇,不坐嗎?」紀繁音疑惑地問。
她已經面無異色地拿起了菜單。
宋時遇盯了她片刻,從先前的氣氛裡回過神來,勾了勾嘴角,神情卻很冷漠:「紀繁音,誰教你的這招?」
——以為只要模仿紀欣欣,就可以企望紀欣欣所擁有的東西?
紀繁音眨眨眼,她將手機解鎖,在宋時遇面前晃了晃。
宋時遇看見上面是個顯示還有兩小時五十七分鐘的倒計時。
紀繁音帶著紀欣欣的笑容、用著紀欣欣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大概是銀行賬戶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章
紀繁音翻著菜單。
不管坐在她對面的宋時遇這會兒心裡到底想著什麼,總之他選的這家餐廳還是很有品味的。
——看價格就知道了。
而且今日「約會」消費反正都是宋時遇出,剛才紀繁音還特地向他確認了一遍。
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這會兒她只能點紀欣欣喜歡的菜。
看在不用付錢的份上,這紀繁音可以忍。
嗯……就點這個酥皮奶油蘑菇濃湯,紫蘇蝦球,還有這個果木慢炙肉眼牛排吧,至於飲料,可以按照紀欣欣的口味嘗一嘗荔枝櫻花。
選定了餐品的紀繁音抬頭看向坐在桌對面表情不豫的男人,疑惑又擔心地問他:「怎麼了,你沒胃口嗎?吃不下的話不用勉強,我們就回去吧?」
當然,提前結束服務的話是不會退錢的。
宋時遇的表情陰晴不定,他沉沉看著紀繁音,像要看透她臉上的那張面具:「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算了,這不重要。」
「這當然不重要。」紀繁音撥弄著菜單朝宋時遇笑了一下,「我們的交易很簡單,你什麼也不用多想,只要在這期間將我當成另一個人就好了,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從前不夠像她嗎?現在夠了嗎?」
宋時遇微微眯起眼睛。
「我向你索要的可不是什麼麻煩的交換,」紀繁音托著下巴輕輕地笑,「更不會對我妹妹洩密造成你的麻煩,大可不必這麼瞻前顧後。」
坐在對面的宋時遇發出一聲嘲諷似的冷笑。
「而且,像你這麼表裡不一、從來只在我妹妹面前表現得溫文爾雅的人,難道心裡不會經常有一個念頭嗎?」
「……什麼念頭?」
「『如果她知道了我真實的性格,會變得討厭我嗎?』」紀繁音不緊不慢地說。
「……紀繁音。」宋時遇警告地坐直了身體。
「別緊張,我說了不會告訴她的。」紀繁音攤了一下手,「對著她的時候你不敢,我倒是可以替你滿足這個幻想——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宋時遇可以說是個貨真價實的兩面派,看他社交時進退有度的貴氣做派,少有人知道他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爛人。
將自己隱藏得那麼深的人,實在不太適合深交。
和他同樣深不見底的錢包保持友好交往關係倒是還可以。
宋時遇靜靜聽了半晌,突然想通了似的勾勾嘴角,整個人的神情都輕鬆了下來:「紀繁音,這可是你提出來的,以後別後悔。」
紀繁音莞爾一笑:「不會的,放心吧。」
宋時遇轉開視線,按下桌上的服務鈴喊來了服務生。
他像是拋棄了什麼包袱似的,體貼溫柔地詢問了紀繁音想要的菜色,兩人點了單後,就跟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聊起了最近的日常。
紀繁音連夜研究過紀欣欣的朋友圈和微博,對答如流,但更多的時候則是擔任了一個合格的聆聽著角色。
——要問為什麼的話,那當然只有一個理由。
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表現欲實在是太強了。
宋時遇一句一句接著說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時,紀繁音邊聽邊含笑用乾淨的刀叉將拆好的青口貝肉送到了他餐盤裡。
宋時遇的聲音停了下來。
「怎麼了?」紀繁音疑惑地抬頭看他,「你不是一直嫌青口不好拆,所以不喜歡在外面吃嗎?這樣就好了吧?」
宋時遇盯著她的視線幾乎燙得像能在皮膚上落下烙印。
過了幾秒鐘,宋時遇才緩緩地說:「不,沒想到會被你注意到……謝謝你。」
「我們是朋友嘛。」紀繁音俐落地將其他兩隻青口貝也拆出放到宋時遇盤中,才繼續吃自己的牛排。
「……昨天才對你跪地求愛過的朋友?」宋時遇突然問。
紀繁音遲疑了一下。
她在思考宋時遇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真正的紀欣欣,肯定還是會為難地再度拒絕宋時遇……但這裡有個問題。
紀繁音所扮演的,是「宋時遇想要的紀欣欣」。
換句話說,說不定宋時遇想在替身play裡面加幻想play呢?
這種服務也不是不可以提供的。
紀繁音花了兩秒鐘捋清思緒,帶了點無奈羞澀地抬眼問宋時遇:「我們可不可以先吃飯,等吃完再討論這個問題的答案?」
宋時遇垂下眼睫:「……當然可以。」
紀繁音得以安安穩穩地吃了一頓人均上千的西餐,白蹭的。
等到結賬的時候,宋時遇果然很主動地接過了服務員送來的賬單,眼睛也不眨地買了單。
紀繁音一直注視著他,等男人轉頭征詢地向她揚了揚眉時,才笑著捧場:「男人買單的時候特別帥氣。」
宋時遇的嘴角輕輕地、幾不可見地翹了一下:「出去散步消食?湖邊風景很好。」
紀繁音朝宋時遇豎了三根手指,在他疑惑的注視中一根一根往下壓。
三、二、一。
紀繁音在這頓午餐過程中一直沒有挪動過位置的手機嘀嘀嘀地響了起來。
紀繁音臉上溫溫柔柔的笑意在一秒間蕩然無存,她將震動個不停的手機從桌上拿起,將屏幕上歸零的倒計時給宋時遇看了一眼:「時間到。」
宋時遇的表情好像剛剛被人照著後腦勺打了一棒球棍。
紀繁音邊笑邊將倒計時的提示音關掉:「歡迎下次光臨。」
下次……宋時遇當然會再次光臨,他不用半個小時就已經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
啊,會找替身的男人,配談什麼愛?
紀繁音拎起包往包廂外面走去,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差點忘了,有兩個售後調查想問問宋大少——不過如果你不打算和我再見面的話,我就不問了。請問意下如何?」
宋時遇一言不發地盯著紀繁音。
紀繁音挑眉:「看來是不需要,那我們現在就互相拉黑以示清白?」
宋時遇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紀繁音預想中的回應:「這點錢,我給得起。」
「那好,問題一:這段關係應該還是保持地下比較便利吧?」紀繁音於是就很直截了當地問了,「不然人人都知道我妹妹在國外,你卻和我常常見面,被人看見、傳到她耳朵裡是不是不太好?」
「當然。」宋時遇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的手指略顯煩躁地把玩著剛剛簽完賬單的那支水筆,從食指轉到尾指,又焦慮地從尾指一路轉回食指。
「明白,那麼下次再聽見『湖邊風景很好』這樣的提議,我就知道該如何回答了。」紀繁音無視了宋時遇的表情,接著問,「問題二:你想我扮演我妹妹和你交往、還是保持朋友關係?」
宋時遇嗤笑:「紀繁音,是你想頂著她的身份和我交往吧?」
「那我換個問法,」紀繁音沒生氣,她笑了笑,「你想這段扮演關係和現實一樣,還是按照你的幻想進行?譬如,剛才當你提起昨天的事情時,她能同意成為你的人?此後,她就是你的女朋友,可以和你約會、電話、互表愛意……這些都能實現。」
宋時遇的眼神在紀繁音的緩聲敘述中恍惚了一下,簽字筆脫手而出摔在了地上。
「啪」地一聲,筆摔在了地上。
宋時遇也彷彿被這一聲驚醒過來,他嘲弄地說:「收起你的把戲,紀繁音,我不會和你交往。」
「瞭解,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我會按照她的做法拒絕你。」紀繁音彎腰將筆撿了起來,往宋時遇那邊遞過去。
宋時遇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
但紀繁音直接將筆放在了桌上,輕佻地對宋時遇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下次見,記得預約。」
「除了我還有誰會吃你搖尾乞憐的這套?」宋時遇問。
「不太好說,」紀繁音認真地想了想,回復他,「我發展別的客戶,關你什麼事?」
宋時遇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
紀繁音不以為意地揮揮手,一個人離開包間,被門口的服務生奇怪地看了一眼,像是在奇怪他們怎麼沒有一起離開。
但凡剛才宋時遇聊天時能不那麼沉迷,提早十分鐘離開,紀繁音都能陪他一起離開這家餐廳。
可宋時遇他在短暫的糾結之後就淪陷在虛假的扮演之中,就連時間的變動都沒有注意到,如果不是……
盯著手機屏幕的紀繁音猛地停下了腳步。
她剛才完全是下意識地打開【回家的誘惑】看了一眼,可裡面的數字居然又有了大幅度變動。
點開明細一看,是宋時遇貢獻的情感進帳,足足九萬。
雖然不知道三個小時裡宋時遇腦子裡到底經歷了什麼山崩地裂的情感掙扎,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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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音帶著慈愛的眼神,專門在通訊錄裡建了一個【客戶】的分組,把宋時遇拉進去後,又為這個分組設置了手機免打擾期間也能提示的功能。
她哼著小調去最近的麥○勞甜品站裡買甜筒,心想宋時遇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忍不住第二次給她打電話做預約呢?
應該忍不了很久吧?
畢竟宋時遇的生日快到了,紀欣欣又不可能為了他從巴黎趕回來慶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四章
和宋時遇見面第二天的晚上,紀繁音戴著眼鏡在家完善自己的賺錢企劃。
宋時遇這一天都沒有打電話過來,但紀繁音也並不著急這條上鉤的魚會不會跑的問題。
她在日歷上標注了宋時遇的生日,又將關於這個人的一切做了個整理歸檔。
簡單來說,給重要客戶建了個檔。
——再過三天,就是宋時遇的生日了。
也就是說,電話最遲也得在後天接到吧?
將工作都完成後,紀繁音掃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將近十點。
她摘下藍光眼鏡伸了個懶腰,準備敷個面膜就睡時,電腦上彈出了一個視頻通話的請求,來自紀欣欣。
差那麼幾秒鐘,紀繁音就要把電腦合上了。
值得注意的是,其實紀欣欣並沒有和自己的父母朋友一樣冷落紀繁音;正好相反,她對紀繁音一直保持著恰如其分的親密。
紀欣欣的飛機落地時,紀繁音是最先接到她電話的人之一。
思考著紀欣欣再怎麼說也是自己本質上的財富密碼,紀繁音坐回椅子上接起了視頻電話。
網絡通常,紀欣欣的臉很快跳了出來,她坐在一處灑滿陽光的落地窗旁、身上穿著一件灰色襯衫,這個不近人情的顏色在她身上都受到了無限柔化。
「姐姐,要睡了嗎?」紀欣欣調整一下白色的耳機,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再晚半分鐘,我就接不到視頻了。」紀繁音喝了一口水,「巴黎天氣不錯。」
「確實,這很難得。」紀欣欣托著下巴,嬌憨地微微撅起嘴唇,「剛到巴黎沒幾天,我已經有點懷念家裡的陽光了。」
「三年還很長。」紀繁音懶洋洋地說。
或許是她的態度太過平和,紀欣欣愣了一會兒才問:「姐姐心情很好,發生什麼好事情了嗎?」
紀繁音模棱兩可:「想通了點事情。」
「這樣啊……」紀欣欣垂眸沉思了幾秒鐘,「姐姐,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聽了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什麼事?」
「我和時遇昨天剛剛通過電話,」紀欣欣的眼神帶了點閃爍,她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問,「他告訴了我一件關於姐姐的事,其實這也是我今天給你電話的原因……我想和你道歉。我之前……並不知道你喜歡時遇,如果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應該表現得更……」
她為難地停頓了一下,像是想不出這裡該用什麼詞。
「……總之,姐姐,對不起。」
「我喜歡他和他喜歡你有什麼衝突?」紀繁音靠在並不太人體工學的椅子裡,漫不經心地問,「你又為什麼和我道歉?」
造成「紀繁音」悲劇的,除去她自身的懦弱僥幸不懂拒絕以外,那幾個恬不知恥的男人才是罪魁禍首,對「紀繁音」不聞不問的家人雖然算不上無辜,但怎麼也得在罪惡第二階梯。
紀欣欣為什麼突然打這個電話來道歉,紀繁音實在懶得多想。
這群人之前的愛恨情仇她都懶得理,只要不耽擱她賺錢就好。
紀欣欣撫著胸舒了口氣,露出笑容:「姐姐不介意就太好了,我以後會注意和時遇保持距離的。姐姐放心,我不會和他在一起。」
紀繁音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心想:宋時遇,慘。
紀欣欣又在電腦對面問:「姐姐現在還喜歡他嗎?」
她問得毫無心機,好像只是這麼隨口一說而已,天真又甜美。
於是紀繁音答得也很隨便:「喜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拋棄的。」
「……還喜歡他啊。」紀欣欣面帶笑容地重復了一遍,「我知道了。」
紀欣欣好像打電話來真的就是為了這件事,在這段對話結束以後,她很快就和紀繁音道晚安掛斷了通訊。
紀繁音將輕薄的筆記本電腦合上,眼鏡往上面一擱,就把這件事情扔到了腦後。
直到她第三天檢查【回家的誘惑】進帳明細時,才發現有點不對勁。
——前天晚上十點多,差不多正好是視頻結束的時間點,紀欣欣貢獻了一筆足足十六萬的情感進帳。
在那之後,她又陸陸續續貢獻了其他幾筆記錄。
在昨天,宋時遇和紀欣欣又幾乎是前後腳地入賬了兩筆情感值,想必這兩人聊天時說到了關於她的事情吧?
明細還有這個偵探作用是紀繁音沒想到的。
她靠在椅子裡沉思了下:雖然不知道紀欣欣到底在那短短的視頻通話裡進行了什麼心理活動,但大家的情緒波動都挺劇烈啊。
難怪破APP要把情感單獨提出來作一項說明。
不過也是,狗血劇裡的情緒波動一直都很劇烈,平平淡淡的狗血就不叫狗血了。
替身文學可是狗血題材裡的常青樹。
盯著紀欣欣的十六萬看了一會兒,紀繁音輕點觸控板又打開了自己的企劃,沉吟片刻做了少許更改。
嗯,偶爾也可以適當刺激一下大家的情緒。
修改到一半時,紀繁音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敲擊鍵盤的動作停了一下。
手機是免打擾模式,能把電話打進來的只有一個用戶組。
而那個用戶組裡,現在又只躺著一個人。
紀繁音沒讓宋時遇多等,她將正面朝下的手機翻轉過來貼到耳邊:「你好。」
宋時遇的聲音有點緊:「明天,一整天。」
「好。我的工作時間是早上九點至晚上二十四點。」紀繁音好整以暇地邊聽電話邊單手將文檔的最後修改收尾,打開了一張聯網更新的日程表,選定明天的長長一欄,「確認預約十五個小時嗎?」
「……確認。」宋時遇沉沉地說,「要求我稍後會發給你,就這樣。」
「轉賬保留預約哦。」紀繁音心平氣和地提醒他。
宋時遇什麼也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不過一分鐘的時間,紀繁音就收到了宋時遇的轉賬,好像一百五十萬就是個扔到水裡聽響的鋼鏰。
紀繁音就喜歡這種視金錢為糞土的氣概。
正是宋時遇的慷慨讓她的銀行賬戶裡已經有了兩百萬。
雖然回家的倒計時還足足有-9,997,637,851.00,但至少開頭很順利,不是嗎?
紀繁音含笑把【回家的誘惑】關閉,點開了宋時遇的聊天窗口,開始接受客戶的服務要求。
宋時遇顯然是臨場在想,所以要求一條一條陸陸續續地發過來,時快時慢。
紀繁音很有耐心地等著,直到宋時遇五分鐘沒有動靜,她才好脾氣地問:【就這些嗎?】
宋時遇那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了半天,最後發過來只有一個嗯字。
紀繁音順手回了一個「謝謝老闆」的表情包,把這堆零碎的聊天記錄復制到了文檔裡,為明天的工作做起了准備。
宋時遇的要求倒也不算太多太麻煩,他甚至還在當天晚上把搭配好的裙鞋首飾都送到了紀繁音的住址。
紀繁音被敲響門時還以為是外賣,一看見穿著西裝裙的女店員和她手裡一線大牌的盒子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收到禮盒過後,紀繁音沒有立刻試穿,而是沉吟片刻掏出手機檢查了一下。
宋時遇送禮價值八萬。
果然,動產不動產和銀行轉賬一樣都會被計算在內。
紀繁音把價值不菲的裙子往床上一扔,笑了起來。
一百億看著遙遠,倒也不是不能達成。
只看韭菜有多能長了。
……
宋時遇把刻薄的話全部刪除,最後皺著眉在輸入框內打了一個「嗯」字,潦草地發給了紀繁音,然後把手機扔到了身旁眼不見為淨。
和紀繁音上次見面回來後,宋時遇就開始渾身不得勁。
從前宋時遇只喜歡看紀繁音的臉,覺得那不愧是紀欣欣的雙胞胎;可紀繁音只要一動作一說話,便立刻和紀欣欣判若兩人。
他明明知道紀繁音不是紀欣欣,可是……紀繁音那三個小時裡,簡直就是活生生的紀欣欣。
那天紀繁音揚長而去後,宋時遇惱火得幾乎摔了西餐廳裡的杯子。
回去後的第二天,他鬼使神差地給紀欣欣打電話,試了兩次才被紀欣欣接起來。
她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快樂、令人放鬆:「時遇,找我有事嗎?」
「嗯……」宋時遇頓了頓,還是毫無負擔地說,「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你姐姐喜歡我,她對我告白過。」
「怎麼會——」紀欣欣驚訝又自責:「那我走之前的那天你對我表白,姐姐一定很傷心。早知道這樣,我就……」
「你什麼也不必做,她知道我喜歡你,也知道那天我要做什麼,她都接受了。」宋時遇安撫善良的心上人,「你不用覺得愧疚,我只是思來想去,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件事。」
紀欣欣沉默半晌,在手機另一端長長嘆了一口氣。
她幽幽地說:「原來姐姐喜歡你啊。」
「可我只喜歡你。」宋時遇肯定地說。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宋時遇幾乎是立刻覺得自己胸口的沉鬱消散開去,令他如釋重負。
——沒錯,我喜歡的人,只有紀欣欣啊。
然而又過了兩天,宋時遇再度接到了紀欣欣的電話。
她抽泣著說:「我和姐姐打過電話了,她說她還是喜歡你。……時遇,你能不能不要再喜歡我了?我不想讓姐姐難過。」
宋時遇沉默許久:「對不起,欣欣。我可以滿足你的很多要求,但這件事做不到。」
掛斷這通電話時,宋時遇幾乎能嘗到自己喉嚨裡湧起淡淡的鐵鏽味,彷彿剛剛被人當胸重重一錘。
不能再聯繫紀繁音了,如果欣欣發現一定會生氣。
這樣想著的宋時遇忍了一天。
也就一天。
最後一次,然後就真的和她斷了。
他這樣想著,撥通了紀繁音的電話:「……明天,一整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五章
第二天是宋時遇的生日,紀繁音起了個大早,精緻地做了全套護膚、化妝、髮型,最後才換上宋時遇送來的行頭。
臨出門前,紀繁音對著全身鏡看了一眼,朝裡面恬靜美麗的自己微微一笑。
——好笑的是,紀欣欣本性根本不是這麼個人。
她和紀欣欣都在扮演這個假象,騙的還是一樣的人。
這可太有趣荒誕了。
坐車前往宋時遇定的目的地路上,紀繁音又將他昨天提的服務要求仔細看了一遍。
宋時遇的要求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總地來說就是一個意思。
——宋時遇和紀欣欣顯然是吵過架了。
真有趣,紀欣欣這種級別的海王應該是不會在細微之處失手的。
換句話說,她應該是有意給宋時遇找不開心。
不過對紀繁音來說這也不是件壞事,因為宋時遇轉頭就來用錢找開心了。
車在路邊緩緩停下時,紀繁音拿起手機下車,順勢掃了一眼時間。
還有十分鐘到九點。
紀繁音不慌不忙地去最近的星○克裡買了兩杯咖啡,一杯特地選了宋時遇喜歡的口味。
紀繁音一手拿了一杯正要出店門時,隔著咖啡店的玻璃看見了從外面經過的白晝。
眉眼之間全是不耐煩的少年被同齡人圍在正當中,五官出色身材高挑還唇紅齒白,哪怕站在人群裡也是眾人視線不自覺的焦點所在。
紀欣欣剛走沒幾天,她的追求者們當然正是心情最糟糕的時候。
白晝還上著學,必不能跟著紀欣欣長居法國巴黎,紀繁音記得是他父母非常反對此事,暫時沒收了他的護照。
紀繁音輕抿了一口手裡溫熱的拿鐵,笑著將視線從白晝身上移開,踩著輕快的步伐從前門離開。
她前腳剛走,白晝後腳和同伴們一起走進了咖啡店裡。
同伴們的嘰嘰喳喳聲中,白晝皺著眉抬頭掃了一眼店內,視線幾乎是在一秒鐘不到的時間裡就被從落地窗一角消失的身影緊緊攥住。
紀欣欣的背影他不可能認錯!
白晝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穿過人群推開玻璃門,幾乎是橫衝直撞地越過整個店面,然後左轉去追那個背影。
她回來了?她不是還在巴黎嗎?
少年人高腿長,狂奔的速度快得像是風馳電掣,很快就從人群中找到了那個背影。
接近時,他下意識放慢步伐,從背後不太確定地喊:「姐姐?」
對方停住了腳步,回頭笑了起來:「你第二次認錯了,自己喜歡的人和討厭的人都分不清嗎?」
白晝臉上微微軟化的表情頓時消散無蹤,他緊皺起眉,厭惡地念出對方的名字:「紀繁音。」
「白少。」紀繁音朝他微微點頭。
「你模仿姐姐的打扮風格?」白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以為這樣宋時遇就會愛屋及烏喜歡上你?」
紀繁音好奇地請教:「你怎麼知道我希望宋時遇喜歡我?」
「宋時遇早就說過了,只瞞了姐姐一個人,怕她為你難過。」白晝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輕嗤著說,「你喜歡宋時遇的事情根本不是個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不自量力。」
他以為紀繁音會被這番言辭羞辱到落下眼淚。
然而紀繁音只是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又抬頭說:「我還趕著去工作,你自便吧。」
白晝「?」地看著紀繁音拿著兩杯咖啡離開,內心被一群羊駝神獸刷屏。
但他很快意識到對紀繁音使用國罵的話和罵紀欣欣沒有兩樣,立刻又收了回去。
白晝看著紀繁音遠去的背影,那身影窈窕美麗自信,和從前唯唯諾諾的紀繁音根本不是一個人。
紀繁音工作?她不是畢業之後就成為了無業游民嗎?
……
紀繁音把白晝扔在原地,也不怕心高氣傲的他會追根問底。
白晝心裡她是最底層的那種人,連記個名字都算是恩賜的那種,根本不用擔心白晝好奇她在做什麼。
白晝當然也會是顆好韭菜,不過不會像宋時遇這麼輕易種進盆裡就是了。
紀繁音慢悠悠地在宋時遇說的地方等待了片刻,一輛黑色低調的轎車就停在了她面前,副駕駛的車門自動打開。
紀繁音彎腰將一杯拿鐵遞給駕駛座裡的宋時遇,朝他一笑:「生日快樂!吃早飯了嗎?我給你買了咖啡。」
宋時遇看了看她,像是還沒調整過來狀態似的,一言不發地將紙杯接過放在了兩人的座位中間。
紀繁音攏了一下裙擺坐進車裡,將車門帶上,邊繫安全帶邊說:「買新車了?以前沒見過你開這一輛。」
宋時遇踩下油門,心不在焉地:「嗯,昨天剛買。」
紀繁音瞭然:私會嘛,當然不好開以前的車,被人認出來影響多不好。
「對了,我剛才看見白晝,他好像也和同學出來玩。」紀繁音壞心眼地告訴宋時遇,「還和我打了一聲招呼。」
「白晝和你打招呼?」宋時遇頓了頓,「……他是不是把你認錯了?」
紀繁音拿著咖啡杯笑:「他和紀欣欣打了招呼,沒錯呀。」
宋時遇皺著眉:「你沒有說什麼多餘的東西……」
「怎麼可能,」紀繁音打斷了他無用的擔心,「我今天又不是來見他的,他怎麼能和你比?」
宋時遇:「……」
他沒說話,但紀繁音覺得車速似乎比剛才快了那麼一點點。
經過剛才的咖啡廳時,紀繁音漫不經心地往那邊看了一眼。
白晝站在門口,還是那個雙手插兜誰都不愛的姿勢,濃密的雙眉皺在一起擠出一道不悅的摺痕,渾身上下就是四個字。
——莫挨老子。
同伴笑著錘他的肩膀說了什麼,被他偏頭不耐煩地撥了開去。
「你笑了,」宋時遇突然問,「窗外有什麼?」
另一顆韭菜。紀繁音想。
然後她回頭毫無異樣地回答:「從我車窗上能看見你的倒影哦。以前你都坐司機的車,今天好像是第一次坐在你的副駕駛座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只想和你兩個人一起過。」宋時遇說。
他好像終於進入了狀態,說話的語氣神態都開始自然了起來。
「好呀,」紀繁音比他更信手拈來,「那現在我們去哪裡?」
宋時遇笑了一下:「巧克力工廠。」
……
紀繁音是真沒想到宋時遇居然會來巧克力工廠這種地方。
怎麼說呢,就是,和他這個人無論表人格還是裡人格都不太能搭得上邊。
但紀繁音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個可憐的男人就是想要紀欣欣送他一份意味特殊的巧克力而已。
為此他不僅花了一百五十八萬、買了一輛車,還把巧克力工廠包場了一個上午。
「我從前沒做過手工巧克力,」紀繁音婊婊地為難道,「不知道怎麼做,可能會失手做得很難吃。」
「沒關係,只要你親手做的,我都會很喜歡。」宋時遇語氣和緩。
「那當然,你是第一個收我手工巧克力的人,要是你不喜歡,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紀繁音理所當然地說。
這兩句話翻來覆去都是傳達了一個意思。
你宋時遇,是我紀欣欣第一次做手工巧克力的對象。
客戶聽了果然很高興,在旁打開爐子燒起了水。
紀繁音拿著工作人員給的手工巧克力製作指南認真閱讀了一遍,覺得也難不到哪裡去,於是擠開宋時遇把巧克力小心地熔了,在隔水加熱的小碗裡緩緩攪動。
「做個什麼形狀的好?」她翻看著模具觀察宋時遇的反應。
宋時遇的視線從五花八門的模具上一一掠過,最後落在一個心形上。
真是太容易預料了。紀繁音不由得想。
「你喜歡哪個?」她詢問。
宋時遇輕咳一聲:「都可以。」
於是紀繁音就直接拿起了那個做得其實相當精緻的心形模具:「我喜歡這個,就用這個吧。」
宋時遇低低地嗯了一聲。
——太好懂,太easy了。
紀繁音真想給這個男人上一節反海王課。
但她轉念一想,男客戶還是笨一點才好,於是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專心致志地把融化的巧克力緩緩倒入了模具內,按照教程進行冷卻定型。
等待冷卻的過程中,宋時遇突然說起了從前的事情:「那天餞行宴上,你說我的表白很突然,其實不是,我很早就喜歡你。」
紀繁音眨眨眼,想起了宋時遇昨天提出的特殊要求。
他想聽紀欣欣為自己前兩天說的話道歉。
雖然那具體的內容紀繁音不得而知,但她也不必追根究底。
不過是宋時遇從紀欣欣身上得不到、轉而從替身這裡找一個聊以慰藉的幻影的自我欺騙罷了。
而紀繁音正是收費來滿足他這個願望的。
「我們認識四年。大學四年,我一直都喜歡你。」宋時遇垂著眼慢慢地說,「選擇那一天對你坦白,是因為知道你要去法國,你會認識更多的人,或許其中就會有能讓你喜歡的對象……我不想那樣。」
紀繁音安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你拒絕了我,這我沒關係。」宋時遇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但那天你在電話裡讓我停止這份感情。……喜不喜歡一個人,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紀繁音終於懂了這兩個人那天吵了什麼。
「對不起,」她輕輕地說,聲音甜美得像是塞壬在歌唱,「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那樣的話對你很不尊重,我向你道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希望你不開心,我收回那句話,你也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麻煩你就原諒紀欣欣,繼續做她的裙下之臣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六章
宋時遇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握向紀繁音放在桌上的手。
但後者比他動作更快地將手抬了起來,摸摸他的頭髮:「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你,時遇。」
宋時遇順從地低下了頭:「……不會的。」
紀繁音保持著嘴角的微笑,在男人柔軟的頭髮上順了兩下,動作輕得像在撫摸一朵雲,連他的頭皮都沒有碰到就收了回來。
但宋時遇顯然沒有發現什麼不同,他心情很好地抬起了頭。
紀繁音於是知道這一條客戶提出的今日要求很顯然是完成了。
服務費入袋為安,而且肉眼可見下一次服務時間也不會隔得太遠。
畢竟如果一個人沉溺在虛擬當中太久,可能就回不去現實世界了。
陪著宋時遇等待到巧克力完全成型後,紀繁音親手學著打包了巧克力、又打了禮物盒上的蝴蝶結,最後才在宋時遇期待的目光中把這塊肉麻又一廂情願的巧克力送給了他。
「生日快樂。」她認真地說,「希望你以後每一年的生日都可以過得這麼開心。」
——明年今天可能還沒有賺夠錢,所以就維護一下宋時遇看看能不能成長期客戶吧。
「謝謝。」宋時遇接過小巧的盒子,沉吟了一下,「我希望以後每一年的生日都可以和你一起度過。」
紀繁音背著雙手朝他笑:「只要你願意,這個願望當然可以實現。」
宋時遇也露出了笑容,他將那個盒子視若珍寶地收了起來:「餓了嗎?我們去吃午飯吧。」
午飯是宋時遇喜歡的餐廳,紀繁音溫言細語地替他點了喜歡的菜色。
下午是去一家環境幽靜的圖書館裡看書聊天,幾個小時的時間裡紀繁音都把宋時遇哄得高高興興。
晚飯又換了一家餐廳,用的是有小提琴手在旁演奏的燭光晚餐。
最後,兩人去看了一場一票難求的歌劇,還坐在視野最好的座位。
紀繁音:「……」真是很貴族的一天生活,謝謝招待。
十五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幾乎是一晃而逝。
宋時遇將紀繁音送回了紀家所在的小區。
紀繁音注意到車上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二十分,就好像宋時遇特地提早了半個多小時結束這一天約會似的。
大概是被上次倒計時給嚇出了心理陰影。
那簡直跟打斷男人的高潮沒兩樣。
車只停到小區門口,宋時遇沉默地停下了車,看了一眼腕上手錶。
「謝謝你送我回家。」紀繁音盡職盡責地做了一下回訪,「今天的生日你過得開心嗎?」
「……有你在身邊,很開心。」宋時遇低聲答。
他長長的睫毛垂下去掩住眼眸,整個人的樣貌自然而然染上了點五官天生自帶的憂鬱:「如果你能喜歡我,就更好了。」
紀繁音眨了眨眼。
這不是你自己拒絕的服務選項嗎?
當然服務時間還沒結束,就這麼懟客戶是很沒有職業素質的。
於是她顧左右而言他:「其實我還給你準備了另外一份生日禮物。」
宋時遇的目光果然立刻投向了她:「真的嗎?」
紀繁音從包裡取出比巴掌還小的首飾盒:「嗯,早幾天我就買好了。」
——當然不可能。是昨天剛買的。
宋時遇抿著嘴唇小心地接過去,猶豫了幾秒才將其打開,微微睜大眼睛:「是和我送你……」
「一對的手鐲。」紀繁音將手腕伸出在宋時遇面前晃了晃。
她正戴著宋時遇昨天送她的手鐲,送給宋時遇的則是同一系列的男款。
也就是說,情侶款。
雖然有點貴,不過畢竟宋時遇給得也不少,就當給他打個9.9折。
紀繁音用忐忑的聲音問他:「我想你應該會中意才買的……你喜歡嗎?」
宋時遇動了動喉結,半晌才回答:「喜歡。……欣欣,你能替我戴上嗎?」
紀繁音當然送佛送到西地把手鐲套在了宋時遇的手腕上。
「那我走了?」她笑著問。
「……再見。」
紀繁音跨出車外之後,宋時遇的車幾乎沒有停留就離開了。
紀繁音站在路邊目送他一路電光帶火花地離開,看著很有超速的架勢,好像身後有鬼在追。
等宋時遇的車尾完全消失,紀繁音才揚揚眉毛接觸營業笑容,將手機取出關掉了還有三分鐘就要響起的倒計時。
男人,嘖嘖。
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也會一腳踩進愚蠢的夢裡去。
紀家雖然就在身後,紀繁音必是不能回的,她切換了打車APP,正準備叫車回自己租的房子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喇叭響。
她轉頭看去,見到了斜靠在摩托車上的白晝。
他顯然在那裡從頭看到了尾。
「找我妹妹的話,來這裡是見不到的。」紀繁音好心地提醒他。
白晝沒有被她打岔帶跑話題,而是皺著眉問:「你是不是假扮成她在外面做什麼敗壞她名聲的事?」
這個腦回路,優秀。
紀繁音好整以暇地把長髮撥到肩後:「什麼敗壞名聲的事情?早上的時候我不是說過嗎,我在工作。」
「剛剛那輛車裡是個男人吧?」白晝大步朝紀繁音靠近,「我問你是不是用『紀欣欣』這個名字去外面騙男人了!你以前根本不這麼打扮,連臉都不會露出來,等她一走就突然什麼都開始學她,難道不是想用她的身份出去招搖撞騙?等到她回來時,你就打算用這些你做的事情侮辱她,是不是?」
紀繁音沉思良久,虛心求問:「你最近看了什麼電視劇?」
正常人可不會腦補到這裡。
「轉移話題?」白晝站定在紀繁音面前,像隻怒髮沖冠的小獅子,「你敢不敢說出剛才那輛車裡的人究竟是誰?」
「商業機密。」紀繁音淡定地回絕了他。
「你出去賣的事情也能算商業機密?」白晝嘲諷地問。
紀繁音嘆了口氣,和這孩子簡直懶得生氣:「你不是喜歡我妹妹嗎?」
「那又怎麼樣?」白晝眯眼,「我喜歡她,不代表我對你也會寬容。更何況你還在毀壞她的名——」
「那你覺得,她是我這樣的人隨隨便便就能扮演得像的嗎?」紀繁音問。
「……」白晝好像突然就被她這一句問題給噎住了,面頰窘迫地微微發紅,「誰……誰知道你準備用什麼手段?你這張臉本來就跟她一模一樣!」
「這麼說吧,」紀繁音忽悠他,「就算我在假裝她,喜歡她的人——比如你——不是也能一眼認出我是假冒的嗎?」
「當然!」白晝立刻嗆聲,「你就算再怎麼學她,也不可能成為她。」
「那不就好了,沒人會被我騙到,我豈不是跳樑小丑而已?」紀繁音合掌,「被我騙到的人,肯定是腦子不好使、喜歡得不夠深,對不對?」
白晝:「……」
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是想點頭但又直覺得覺得哪裡不對。
最後他也沒點下頭,而是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警告:「我知道你肯定在謀劃什麼——我會盯著你的,別讓我逮到!」
紀繁音目送少年人騎著摩托轟隆隆遠去,在原地淡定地用手機叫了一輛車。
年輕人精力真是旺盛。
說得信誓坦坦,以後身體還不是很誠實地接受了宋時遇的「介紹」?
回家的路上,紀繁音特意打開【回家的誘惑】看看宋時遇今天的情感波動。
服務期間她向來很守規矩,絕不會中途看手機,於是和宋時遇分開之後才第一次把手機拿起來。
除去剛才白晝也給了一點點進帳之外,宋時遇當然不會讓紀繁音失望,他這一整天的情感波動可謂十分跌宕起伏,林林總總明細有幾十條。
最大的兩筆,分別是在巧克力工廠裡、和剛剛告別收到意料之外的生日禮物時。
這和紀繁音的預想差不了太多。
可等到她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最後一次習慣地翻看入賬明細時,突然發現將近一點時又有一筆明細。
宋時遇,十萬,情感。
紀繁音看著看著噗嗤一笑。
這個時間,這麼大的情緒波動,看來宋時遇是回過神來了。
紀繁音毫不關心地將手機切換成免打擾模式往床頭櫃上一放,兩眼一閉睡了過去。
……
宋時遇從紀家的小區離開時,油門幾乎踩到了底,像在逃避那平平無奇的倒計時響起。
只要聽不見鈴聲,就好像……這個夢不會結束。
就好像那個甜言蜜語、眼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女人真的是紀欣欣。
駛出幾百米後,宋時遇才緩緩放慢了車速一路駛回家中。
這一天的十五個小時是無比的滿足與甜美。
可一旦結束了以後,滿足甜美就全部化作了空虛諷刺。
宋時遇將車停穩在車庫裡,並沒有直接下車,而是坐在駕駛座上怔怔地看了半天自己腕上的手鐲。
是欣欣給他買的生日禮物,又是她親手為他戴上的……
不!是紀繁音!
宋時遇呼吸一窒,心臟像是要炸裂似的狂跳起來。
他幾乎是暴怒地把手鐲從自己的手腕上硬扯了下來,打開車門往外重重砸了出去,發出一連串丁零噹啷的聲響。
直到那聲音停止,宋時遇的急促喘息都沒有平緩過來。
他咬著牙砸了一下方向盤,又跳下車去拿後座的巧克力,粗暴地扯開緞帶,正要把裡面的心形巧克力也一起摔在車庫的牆上時,投擲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到底是沒扔出去。
於是他又去翻微信裡的紀繁音,沒有和她打一聲招呼就刪除了好友,胸口的鬱氣才終於找到了紓解通道。
他盯著巧克力看了又看,最終拿著它一起離開了車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章
前一天工作了十五小時的紀繁音第二天悠閒地給自己放了個假。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宋時遇肯定暫時下線了。
不過沒關係,他還會再回來的。
紀繁音的銀行卡裡這會兒很富裕,富裕到足夠她去立刻找個樓盤首付,但她並不急著買房,而是淡定地窩在出租屋裡看了一天電視劇。
期間紀欣欣給她打過一次電話,聊的也是很正常的內容,講了些她在法國的日常。
「對了,」電話的最後,紀欣欣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我聽程琳說他們最近圈子裡想辦個聚會,我是過不去了,姐姐想去看看嗎?」
紀繁音想了想這個程琳究竟是誰。
「姐姐不記得了嗎?」紀欣欣細聲慢語地提醒她,「高二時轉到我們學校裡,當時還挺出名的一個女生,家境不錯,長得很漂亮,下巴尖尖的,和我們同一個大學,去的是英語系。」
紀繁音想不起來,覺得大抵是個路人甲。
不過既然高中大學都和她們是同學,那說明朋友圈和紀欣欣還是挺重疊的。再加上家境殷實……那這聚會裡必然有紀欣欣的魚。
或許可以擴展一下客戶群。
紀繁音翻著日歷,漫不經心地問:「哪天?」
「就在後天。姐姐感興趣嗎?」紀欣欣有點訝異地問,「我還以為……那我把你拉進群裡吧?」
「行。」紀繁音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後,紀繁音很快被紀欣欣拉進了一個群裡。
然後紀欣欣就說自己到了睡覺的時間,和大家道了晚安下線了。
紀繁音看了一眼群公告,發現發起者很秩序地把聚會的時間和地點都已經寫在了公告裡。
她把時間地點記錄在日歷裡以後,又瀏覽了一遍群成員。
不出意外地,沒有她好友列表裡的人。
不過紀繁音的好友列表本來也就很短,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她沒有什麼朋友,更不喜歡人群和社交。
然後,紀繁音就把這個群設置成了免打擾。
【Yukki:@紀繁音你??來參加聚會?不是吧不是吧你臉怎麼這麼大,好像有人邀請了你似的?】
【明天也要元氣滿滿鴨:翻了翻聊天記錄,欣欣拉她的,我倒是無所謂,就是見面時大家都穿得稍微正式一點吧@紀繁音】
【理想:只能我們同屆的人參加?我邀請學長來可以吧?】
【明天也要元氣滿滿鴨:這要看哪個學長了。】
【理想:當然是宋時遇學長啊。我和他偶爾能見面,到時候問問他看來不來。】
【Yukki:[白眼]紀欣欣不在,請得動宋學長?他聽見紀繁音也在就跑了好吧?】
【Yukki:我就不點名了,不過有些不受歡迎的人應該有點自知之明好吧。】
【我李白賊溜:你問問看,我正好公司有點事想問問宋學長,他能來的話最好了@理想】
【理想:行。不過他不喜歡加群,我就不拉他了,到時候把他的回答在群裡說一聲。】
【明天也要元氣滿滿鴨:好耶~好久沒見到宋男神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帥,有女朋友了沒有?】
【Yukki:不是吧不是吧你們都不上網沖浪的嗎?紀欣欣餞行宴那天宋學長當場送了玫瑰,超級浪漫,可惜沒成功。】
【看戲之人:唏噓。】
【Yukki:哦,不過也不代表某些人就有機會了好吧?】
【Yukki:……】
【Yukki:@紀繁音你裝死呢?】
【我李白賊溜:行了你少說兩句,欣欣還在這個群裡,會被她看到的。】
【Yukki:你別搞笑了,我怕她紀欣欣?你說得好像紀欣欣什麼時候給紀繁音真出過頭似的?】
【Yukki:@紀繁音你出來!有本事進群沒本事回話?】
【Yukki:好,行,不回話是吧,有本事你明天別出現!】
【理想:……本來想問問有沒有人能喊到白晝的,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誰能輕易請動他大少爺?】
……
第二天,紀繁音和往常一樣不緊不慢地掐著開始的時間抵達聚會現場。
她穿的是件簡單的黑色削肩連衣裙,露出精緻的肩膀和半段鎖骨。
聚會定在一家西餐廳的露天花園裡,主辦人顯然包了場,服務生見到紀繁音之後便友善地上前詢問是否是來參加程琳所舉辦的聚會,並引她進入了其中。
紀繁音見到了花園裡幾個年輕女性正站在一起聊天,身上的行頭一件比一件精緻昂貴。
其他人或坐或站,似乎都有著自己的小圈子。
服務生帶紀繁音進入花園時,靠近入口處的那幾名女性率先注意到了兩人。
「紀欣欣?!」其中一人震驚地問,「你不是在法國嗎?」
紀繁音掃了對方一眼,淡定地:「我是紀繁音。」
這一下自我介紹引起的轟動比之前還要大,剛剛大聲發出質問的人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氣:「紀繁音怎麼可能長這樣!」
「那你們覺得紀欣欣的雙胞胎姐姐應該長什麼樣?」紀繁音問。
「……」
「……」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有點恍然夢醒。
紀繁音正要越過他們坐下,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服務生說「這邊請」的聲音。
她回頭去看比她時間掐得還準的人是誰,結果一眼就看見了宋時遇。
宋時遇正和另外一個年齡相仿的男人走在一起,他略微低頭聽對方說話,眉眼溫和溫潤,怎麼看怎麼就是個家世教育都很良好的男人。
哦……不過宋時遇的家世教育確實都很好,只是性格長歪了。
紀繁音只看了一眼,正要視若無睹地把目光從宋時遇身上移開時,宋時遇恰巧抬起頭,目光直直和她撞上。
下一秒,宋時遇就把頭轉開了。
就是那個轉頭的動作明顯有點倉促閃避。
紀繁音才不在意他,她坐了下來,問服務員要了一杯檸檬水。
宋時遇一出現,立刻成為人群的焦點,眾人都上前熱情地和他打起招呼來。
紀繁音玩著手機陸陸續續地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對這一群人的地位有了更深的瞭解。
如果說家世地位是個金字塔的形狀,宋時遇在這群人裡就是最頂上的,其他人位於底下一層,對他的態度當然很熱情。
紀繁音雖然不加入對話,但人類是視覺動物,所以美人總是有優待的。
紀繁音就這麼支著下巴在遮陽傘下懶洋洋地玩手機,明明沒給任何人丟過一個眼神,愛理不理的模樣卻也能讓周圍的人不自覺地把視線投到她的身上。
太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落下一小塊光斑,看起來就像是被陽光溫柔地烙下一個憐愛的親吻。
有人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上前搭話了:「紀繁音?好久不見,你改變好大,比從前外向多了。」
紀繁音還在看一條萌寵視頻,視頻裡的小貓咪正撒嬌地把肚皮翻給主人揉。
於是她抬眼時表情便也自然而然地很柔和:「只是換了個髮型。」
男同學:「……」何止換個髮型,你是換了個人。「你還記得我嗎?我們高中時同班過,我那時候是體育委員。」
紀繁音笑了笑:「抱歉,不記得。」
「沒關係,沒關係,那時候我們也沒怎麼說過話,」男同學立刻表示理解,他清了清喉嚨,帶著謎之臉紅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邵齊。」
「你好,」紀繁音朝他伸了一隻手,姿態很放鬆,「那今天就算我們剛剛認識吧。」
邵齊不知道怎麼的有點受寵若驚,面帶笑容地伸出了手和紀繁音握了一下。
接下來,邵齊就像打開了話簍子似的,聊天態度逐漸自然,說了一些自己工作上的事情。
紀繁音把手機放下托腮聽他說話,神情看著有點漫不經心,可聆聽的姿態卻一點也不敷衍,是那種令人一看就知道「她認真在聽對方說什麼」的氣氛。
一時間兩人的談話好像連旁人都插不進去嘴。
……
「……學長?」
宋時遇回過神來,偏離的視線從花園靠邊的遮陽傘下收了回來,他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有點走神了。」
「也是,」對方抓了抓頭髮,「我也有點被嚇到了,紀繁音的頭髮總是亂糟糟的,我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到底長什麼樣,跟紀欣欣也太像了。」
旁邊有人忍不住小聲搭話:「但也只有臉像啊,紀繁音不太愛笑,多看幾眼就能分辨出來姐妹倆了。學長喜歡的是紀欣欣,怎麼可能搞錯呢!」
宋時遇:「……」
「紀繁音應該沒有男朋友吧?」有人蠢蠢欲動地問,「邵齊那小子跑得倒是快,早知道剛才我也……」
「你可以現在去啊,加入聊天又不難。」旁人攛掇他。
「可我以前好像起鬨欺負過她,現在裝作沒事人一樣過去不太好吧……」
幾個年輕男人眉來眼去用胳膊肘互相推搡時,宋時遇似不經意地打斷了他們:「之前你們說有個這次聚會用的群?」
「是啊。」正被同伴起鬨的男人疑惑地點點頭,「不過我想到學長你不喜歡加群,就沒有拉你。」
宋時遇:「……」
他越是沉默不語,站在他面前的年輕男人越是茫然:「怎麼了學長?我沒有記錯吧?」
宋時遇垂下視線抿了一口軟飲:「……沒事,我確實不喜歡加群。」
這個話題就此帶過,幾人又聊了一會兒,突然有人壓低聲:「喂,你們快看那邊!」
宋時遇也不自覺地抬眼去看紀繁音所坐的位置。
不遠處,邵齊和紀繁音正拿出手機互相掃碼,顯然聊得不錯,當面加上了好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章
……紀繁音當然並沒有泡邵齊的意思。
畢竟談戀愛很耽誤賺錢,而且指不定哪個龜毛客戶會對此有意見。
確定了邵齊並非紀欣欣精心養的魚、評估了他作為韭菜的可能性很低之後,紀繁音就只把他歸進了普通朋友的分類裡。
多個朋友多條路,出門在外靠朋友嘛。
邵齊認識這麼多人,誰知道會不會也認識韭菜?
倒是加完好友之後,邵齊像是無意中瞥到了紀繁音的手機,毫無心機地說:「你的聊天窗口好少。」
一般人的微信:一眼看去全是一條一條的聊天欄。
紀繁音的微信:三條聊天欄,下面都是空白。
「我不太喜歡聊天,」紀繁音收起手機,「看不出來嗎?」
邵齊頓時有點緊張:「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如果我不想聽你繼續說下去,你會知道的。」紀繁音覺得他一驚一乍的樣子有點像倉鼠。
邵齊十分認真地:「我這個人有時候察言觀色的能力不太好,如果你覺得我太嘮叨,可以隨時打斷我。」
紀繁音被逗得笑了一下,引得對面的邵齊微微一愣、耳根發紅。
「我不會和討厭的人加好友。」紀繁音笑著說。
邵齊放鬆下來,他看看手錶,哇了一聲:「我們聊了這麼久!差不多到午飯的時間了。」
他話音剛落,就有女生過來通知大家可以進去用餐。
紀繁音起身時微微低頭,站直時又將滑落的頭髮撥到肩後。
宋時遇就跟看見紀欣欣和別人聊天似的在那兒時不時地盯著她看個不停,視線滾燙,快把她身上看出一個洞來了。
——但紀繁音就是裝作沒看見。
宋時遇又沒給錢,現在懶得跟他裝。
男男女女一同走進西餐廳裡時,邵齊仍然自然而然地跟在紀繁音的身邊和她說話。
當然大多的時候是他在說,紀繁音聽。
所以,當紀繁音走到長桌邊上隨意一個位置停下來時,邵齊還在說話。
另一個人恰到好處地借著這個時機在背後替坐下的紀繁音將椅子拉開了一小截,相當紳士地幫助她入座。
紀繁音往回看了一眼,見到那並不是服務生,點頭道了一聲謝後坐下。
她太習慣於這樣接受他人的熱情慇勤了。
倒是邵齊瞪大眼睛朝紀繁音背後那個男人投去忿忿的眼神,後者無視了他,面無表情地在紀繁音的另一邊坐下。
紀繁音慢悠悠吃著沙拉時就發現自己已經隱隱成了這張桌子上最引人注意的那個存在。
不僅是男性,就連那個似乎是召集者的女性、以及她身旁的小團體也一直自以為很隱蔽地對她指指點點。
紀繁音咀嚼著煙熏三文魚思考了下。
——八成是紀欣欣惹的麻煩吧,不用管。
聚會用餐是西餐式,一道菜吃得差不多才上下一道菜,用餐人數又多,難免時間上有點拖沓。
紀繁音不緊不慢地吃著,直到最後一步甜品時,上來的是一道帶香草冰激凌球的百香果乳酪蛋糕。
她嘗了一口,抿著勺子頗感滿意:真好吃。
以後休假可以再來這裡吃。
紀繁音正要去挖第二勺時,右手邊被推來一碟完整無缺的蛋糕。
她轉頭看過去時,那個整頓飯過程中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男人開了口:「給你。」
紀繁音揚眉笑納:「謝謝。」
邵齊立刻跟上:「你喜歡嗎?正好我一個大男人對甜品也不是很感興趣……」
「不用,吃三份會膩。」紀繁音謝絕對方好意。
邵齊再次怒視紀繁音身邊的男人。
然而對方又一次無視了他。
這時候這場聚會的主辦者——程琳——忍不住高聲對身邊的小姐妹說:「真好笑,這年頭拾掇拾掇自己就能勾到眼神不好的男人上來獻慇勤了。」
紀繁音專心地吃蛋糕,沒理她。
程琳:「……」她磨了磨牙齒,更大聲地說,「有張漂亮的臉可真好啊!」
然後她就看見剛把一勺蛋糕送進嘴裡紀繁音表情很疑惑地抬頭看了看她。
彷彿在問「這個人為什麼說話要這麼大聲」。
那無辜的神情在紀繁音臉上還特別動人純真。
程琳忍無可忍:「紀繁音,非要我點你的名?」
紀繁音眨了眨眼:「不好意思,你是?」
「少裝了!」程琳啪地一聲把勺子拍到桌上,「你硬著臉皮來蹭我提議召開的同學聚會,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紀繁音恍然:「你是召集人嗎?地址選得很好,餐廳很好吃。」
程琳下意識地:「謝謝。」
……完了過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又大怒:「我在罵你!」
紀繁音:「沒有吧。你誇我有張漂亮的臉。」
「那是紀欣欣的臉!」程琳不爽地反駁。
紀繁音笑了笑:「確實有人會認錯。」
並沒有加入對話的宋時遇:「……」她這句話是不是意有所指指桑罵槐?
「不過我可是雙胞胎裡的姐姐哦,」紀繁音晃了晃吃甜品的小銀勺,「我還比她大一天呢。」
「還有這種事情?」一旁的邵齊好奇地接話。
「因為出生時正好是午夜,雖然只差了半個小時,卻跨了一天。」紀繁音給他解釋。
對面一個女孩子忍不住也加入對話:「哇,好神奇,那你們家裡過生日是要連著過兩天嗎?」
發難的程琳反而一下子沒有了存在感。
「不,我們一起過她的生日。」紀繁音說。
邵齊:「……」
程琳:「……」
桌上因為紀繁音的這一句回答頓時陷入成年人心領神會的尷尬之中,就連宋時遇也輕輕皺了一下眉毛。
畢竟,這回答,怎麼看都,太可憐了……
紀繁音微眯著眼把第一塊蛋糕吃完,換了個碟,又很輕鬆地說:「不過我是姐姐嘛,應該遷就妹妹的。」
邵齊:「……是、是這樣嗎?」
程琳拍桌而起:「……你這個人就不能有點志氣嗎!」
全桌人都愕然地看向了氣得扔下餐巾離席的程琳。
紀繁音也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原來不是個反派,而是個刀子嘴的直腸子?
這種人在宮鬥劇裡面最容易被人拿來當槍使了。
程琳的幾個朋友去追她,桌上的氣氛多少顯得有點尷尬。
而紀繁音淡定地吃完第二份蛋糕,起身去買了單。
——當然只付了她自己的一份錢。
賺錢不易,花出去時雖然不影響【回家的誘惑】斂財進度,也不能太大手大腳。
邵齊追上來提出開車送她回家,紀繁音一點也不委婉地拒絕了他:「我暫時不回家。」
「哦……」邵齊有點失落,「那……你接下來去什麼地方?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紀繁音思索了一下,很誠實地勸阻他:「我去的地方你不一定會感興趣。」
她早前做西餐廳的功課時就注意到了在附近的一家音像店。
全民網絡時代降臨之後,音像店這種存在絕跡得很快。
但紀繁音作為一名影視工作者,有個並不令人驚訝的愛好:收集電影碟。
一般人有書房,紀繁音有自己的電影陳列架,古今中外無所不有,從收藏的角度來說價值不菲。
……當然,現在全都沒了。
換了一個世界後,紀繁音上網搜索過,發現這個世界和自己的世界相似但又不同,最為明顯的一點是這個世界有許多她的世界沒有的優秀影視作品。
就像發現了一個全新的寶庫一樣,紀繁音對此充滿了興趣。
「沒關係,我這個人興趣很廣泛的!」邵齊立刻又振作了起來,「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呢?」
這個人連停在路邊的車都不要了,紀繁音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強硬拒絕他:「好。」
音像店並不遠,只需要過一座天橋和一個紅綠燈,紀繁音徒步前往目的地。
想著馬上就能投入新的電影海洋,她的步伐都輕快起來。
可就在她等在紅綠燈前的時候,宋時遇的電話打了過來。
紀繁音挑挑眉,接起電話:「有事嗎?」
「我不喜歡你用她的臉和別的男人約會,」宋時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半小時後來見我。」
「不行哦,」紀繁音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今天是我的休息日,想見我的話下次記得提早預約。」
「你真以為自己那麼受歡迎嗎?」宋時遇嘲弄地說,「邵齊喜歡的人是欣欣。」
紀繁音不以為意,她朝邵齊的反方向偏過頭去,摀住話筒用氣聲問宋時遇:「那你覺得他會和你做一樣的事情嗎?」
「……」宋時遇沒有回應,但這個還算僻靜的十字路口足夠讓紀繁音聽見他那一瞬間加重的呼吸聲。
紀繁音笑了起來,她恢復正常的音量:「一會兒我的手機會暫時靜音,有需要的話就微信聯繫吧,我忙完了就會回復的。」
她禮貌地等待了幾秒鐘,沒有聽見宋時遇說話,禮貌性地道了一聲再見就掛斷了電話。
「綠燈了,」邵齊好奇地問,「是工作上的事情嗎?」
紀繁音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聞言點頭:「是啊,一名資金很雄厚的大客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九章
——電影太好看了。
紀繁音不由得感嘆。
那天她在音像店裡買了大量藍光碟,回到家裡後把手機調成靜音狀態,廢寢忘食地看了個天昏地暗,除了外賣之外沒和任何人聯繫講過話。
等把手頭買的電影一次性看完之後,紀繁音又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後才檢查自己手機裡的消息。
邵齊猜到她在看電影,期間試探性地來問過兩次她看完了沒有。
紀欣欣打過一個電話,未接通後像是很習慣地留了信息問她是不是在忙、什麼時候方便通話。
推銷電話兩個。
宋時遇也在聚會當天打了一個電話,沒有後續。
紀繁音的社交圈也就這麼大。
她回了邵齊和紀欣欣的消息,伸了個懶腰開啟新的一天,心裡有點好奇宋時遇怎麼這麼安靜。
一方面是職業病,另外一方面是現在的工作需要,紀繁音從自己手上的資料出發,深度分析過宋時遇。
宋時遇這個人其實有點完美主義,他喜歡、也習慣表現出自己完美無缺的一面,久而久之,大家對他的印象就成了「完美」。
可問題就是,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完美的人。
或許成年人都或多或少戴著面具與人交往,但宋時遇的面具尤為厚重。
就連在紀欣欣面前,宋時遇的面具也不曾摘下。
可能多少也有點畏懼自己不那麼完美的一面暴露出來的後果吧。
可紀繁音給了宋時遇一個機會,替他抹平恐懼,創造一個「即使你不那麼完美,紀欣欣也會喜歡你」的夢。
——兩次下來,照理說這條大魚應該不會再脫鉤了。
大概是宋時遇最近工作太忙了吧?
紀繁音想著,看了看自己銀行賬戶餘額,決定暫時也不只盯著薅一隻羊的羊毛。
邵齊正好回復了信息和她交流電影的感想,紀繁音買回去的電影中有幾部正是他推薦的。
兩人聊了幾句,邵齊說有一部新電影上映,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IMAX。
「還有幾個喜歡電影的朋友一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邵齊是這麼說的。
沒有日程的紀繁音想了想就同意了。
只是看個電影的日程,她沒有大費周章地裝扮自己,下午時換了一身襯衫馬甲和牛仔褲就出門了。
等到了電影院前和眾人匯合時,紀繁音發現那裡只有邵齊一個人。
邵齊手裡拿著四張票,笑容有點尷尬:「他們兩個說有事不來了,票多出兩張,只剩我們兩個人看。」
紀繁音揚了揚眉,對這種小把戲見怪不怪。
不管是邵齊自編自演,還是他兩個朋友想從旁撮合,總之現狀就是博大精深的四個字。
「來都來了。」紀繁音往小食櫃台走,「你買了票,我來買吃的吧——你喝什麼?」
邵齊推辭不過,兩人一起要了一個雙人觀影套餐。
電影倒確實不錯,邵齊也是個合格的影友。
兩人從電影院裡出來時正在和諧地討論著電影的內容,紀繁音卻突然察覺到一股窺探的視線。
當了這麼多年的名人,紀繁音多少有點對鏡頭的第六感。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往四處看,並未找到對著自己的鏡頭。
但這不妨礙紀繁音做個簡單的推理。
譬如,剛剛幾天前就有個人當著她的面做出過「我會盯著你的」這種宣言。
——白晝顯然就是那個嫌疑最大的人。
以他那個性格……嗯……也不是做不出來。
「那家就在樓下,我們去吃吃看……紀繁音?」邵齊在旁疑惑地喊她。
紀繁音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手機:「試試看吧,反正現在也不用工作——謝謝你上次給我推薦電影,今天我請客。」
當女性直白地說出「我請你」「我們AA」時,大部分時候追求者還是能明白過來什麼意思的。
邵齊摸了摸鼻子:「那下次我請你?」
「好,有機會的話。」紀繁音沒把話說絕,海王又不代表沒有朋友。
邵齊說的是一家新開沒幾個月的泰式火鍋,顧客絡繹不絕,生意非常火爆,酸辣的冬陰功鍋底用來涮海鮮更是別有風味。
一頓飯的功夫下來,紀繁音總算憑借自己從前的專業素養找到了偷拍者——倒不是白晝本人,而是一個從長相到打扮都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男人就跟在她和邵齊後面不久進入店裡,一個人吃火鍋不說,全程還沒怎麼進食,幾次偷偷摸摸地舉起手機對準兩人的方向拍攝。
大概是個那種專門幫人查家庭糾結夫妻矛盾男女出軌的私家偵探吧?
買完單後,紀繁音吸掉最後一口椰子冰沙,漫不經心地想著下一步。
「我送你回家?」邵齊問。
「我開車了。」紀繁音朝他晃了一下車鑰匙。
邵齊掃到她的車鑰匙上的標志,皺了皺眉:「這麼說可能有點冒犯,不過上次你說到生日的事情時我就想說了……我記得紀欣欣開的是保時捷,你家裡人是不是有點偏心啊?」
「車能開就行了。」紀繁音無所謂地站起身來,「不都是四個輪子。」
雖然紀父紀母有點摳,不過給「紀繁音」買的車好歹也是輛三十萬的寶馬,還包了保險,很不錯了。
邵齊一路和紀繁音同行到送她在地下停車場裡上車,還掃碼替她付了停車費後才和她揮手道別。
紀繁音刻意放慢車速離開,在回家的路上果然發現有輛灰撲撲的小車尾行在自己後面。
那她今天和邵齊出來的事情,白晝肯定是知道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紀繁音在幾個對策裡權衡一番,最後用車載藍牙給宋時遇打了個電話:「我忙完了,前幾天你給我電話是要預約嗎?」
「……」宋時遇的聲音又低又模糊,「你忙什麼?泡男人?」
「我的私人生活沒必要和你解釋吧?」紀繁音不緊不慢地開進路邊的空停車位,「不過未免你產生多餘的想法,我就直說了,我現在沒那個時間和興趣。」
宋時遇沉默了半晌。
「現在九點,」然後他說,「你現在就來酒吧見我。」
紀繁音想了想。
她還沒用和上次一樣的「休息日」藉口,宋時遇就搶在她之前補充了下一句。
「雙倍。」他說。
還有搶著主動加價的?
紀繁音看了看時間:「三小時盛惠。」
「零點後呢?」
紀繁音還真思考過這個問題:「零點到三點五倍,三點到九點十倍。」
畢竟她也需要充足的休息,而且加班費總歸是很貴的,不然怎麼有加班的動力?
大概是這屠龍刀的價格勸住了宋時遇,他沒有再要求延長服務時間。
紀繁音打開手機:「地址發我吧,我現在過去。」
「……」宋時遇沉默半晌,張口報了一個酒吧的名字,「你自己導航。」
紀繁音:「?」發個信息都懶得?
雖然但是,她還是好脾氣地按照宋時遇說的名字模糊音試了幾次,很快在地圖上找到了這個酒吧,從停車位開了出去。
導航開始工作的同時,宋時遇的錢也打到了她的賬戶裡。
紀繁音掃了一眼手機頂部跳出的短信,又去看後視鏡,果然那輛灰撲撲的私家偵探車又不遠不近地綴在她的後面了。
她輕輕笑了一下,心裡還頗有點好奇這之後事情的走向會如何。
看起來有點刺激的樣子。
但誰不喜歡生活裡偶爾來點刺激呢?
……
「白先生,」私家偵探盡量低調地跟在那輛寶馬後面,邊悄悄地給這次的主顧打電話,「情況有變。剛才我們和您匯報的是她和那個男人分開之後正在往家的方向開,但她半路停車了幾分鐘,又換了一條路線。我們跟了她十五分鐘,她改道去的目的地是一家酒吧,照片已經發到您郵箱裡了。」
電話另一頭的白晝剛剛結束健身,他打開一瓶能量飲料,微微彎腰在電腦上查收了郵件,打開一系列照片瀏覽,邊問:「她一個人進去的?」
「是。但這家店是會員制,不是人人都能進去,據我們的調查,紀繁音小姐應該以前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持有會員卡。她可能是被人邀請來的。」
白晝聞言又把照片從尾到頭再看了一遍,仔細觀察紀繁音以外的細節之處。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輛只拍了半截的車上。
少年皺起眉來:「靠近酒吧的路邊VIP停車位上那輛藍黑色奧迪的車牌號是多少?」
偵探很快報了出來。
白晝記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前幾天把紀繁音送到紀家小區的車。
他盯著照片裡紀繁音的背影冷笑:「查查這輛車是誰的,查到告訴我。」
吩咐完後,他掛了電話就進了淋浴間。
白晝想查一個車牌號當然有很多渠道,但這種小人物私家偵探也自然有自己的門路去查,對白晝來說不用驚動認識的人,只需要花點錢而已,很方便。
偵探果然很快就回電給白晝:「白先生,查到了。」
白晝頭上搭著乾毛巾喝水:「那個男人叫什麼?」
偵探的聲音裡也有點不可思議:「宋時遇。」
白晝的動作一頓:「重名?」
「……不,就是那位宋先生。」
白晝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罵了句「操」,火大地把毛巾往桌上一摔:「我現在就過去,盯牢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離開都立刻告訴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十章
白晝在前幾天見到紀繁音從別人車裡下來的時候就猜到她找了男人。
本來紀繁音幹什麼也和他沒關係,可那天紀繁音的打扮明顯是模仿的紀欣欣,這讓白晝不由得懷疑起對方是不是在假扮紀欣欣釣凱子招搖撞騙。
——那損壞的可是紀欣欣的名聲。
於是白晝就找了私家偵探這麼查著,誰知道紀繁音泡了那個她的大學同學也就算了,居然還和宋時遇勾搭在了一起。
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的人是紀欣欣的宋時遇!
白晝氣得火冒三丈,也不管自己剛洗完澡頭髮還沒乾,騎上機車一路風馳電掣地就到了私家偵探告訴他的酒吧,氣勢洶洶地往裡走,像是剛發現女朋友出軌、怒髮沖冠趕到現場捉姦的妒夫。
門口壯實的保安盡職盡責地攔了他一下:「不接待未成年人。」
白晝皺著眉把身份證拍到對方胸口,一個電話打了出去:「華子?K+酒吧是你家的吧?叫個人出來帶我進去。」
白晝當然也不是不能用別的強硬手法闖進去,但那樣就太明顯了。
宋時遇和紀繁音如果注意到他,肯定會心虛地提前一步跑掉,那他這大老遠地趕過來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白晝輾轉找了個認識的二世祖,果然沒多久一個穿著西裝經理模樣的人就出來迎接白晝進去了。
值班經理笑得很熱情:「白少大駕光臨,我給您安排個卡座?」
「我找人,」白晝冷著臉站在門口附近打量酒吧裡情迷意亂的男男女女,「宋時遇在哪裡?」
值班經理愣了一下,試探地問:「您找宋先生是有私事?」
白晝冷笑:「對,私事。剛才是不是還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來找他?」
值班經理臉上露出了瞭然的表情:哦,被綠了來捉姦的。再有錢也沒辦法拴住女朋友的心呢,唉。
他邊這麼心中感嘆邊問:「白少,客人的隱私我也不好隨意洩露,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現在讓人去……」
白晝沒耐心聽他廢話:「我現在還有耐心,別浪費我的時間。」
值班經理沒辦法,想了想小聲說:「宋先生也家大業大,我們招惹不起;我帶您去監控室看著,等他們走了,您再去和宋先生說話,您覺得怎麼樣?」
只想快點看到宋時遇和紀繁音在幹什麼見不得人事情的白晝不耐煩地點點頭,肯定了這個規避風險的方案。
值班經理鬆了一口氣,帶著白晝去了監控室。
酒吧夜總會這種地方,肯定是得安滿監控攝像頭的。
酒精本來就令人上頭,這種地方人流量大,又人多眼雜,監控很多時候都能為酒吧提供保障和幫助。
K+這樣遠近聞名的酒吧就更加不能在安全方面鬆懈了。
監控室裡比外面安靜很多,白晝揉了揉耳朵,在一堆屏幕前站定,開始尋找宋時遇和紀繁音的位置。
值班經理比他有經驗得多,很快指了一個窗口:「這是他們的包廂。」
白晝的目光立刻鎖定窗口,在有些模糊的監控畫面裡看見了坐在一排的紀繁音和宋時遇。
——他們倆果然是來這裡碰面的!
白晝幾乎就想立刻衝去包廂裡把他們倆揍一頓,但在行動之前卻又冷靜了幾分下來。
他突然想到,如果宋時遇真能移情別戀,不就代表著宋時遇沒資格再繼續當紀欣欣的追求者了?
就算宋時遇只是對著紀繁音那張臉消磨時間,這消息能傳到紀欣欣耳朵裡也就很足夠。
照這麼說,不僅不應該打斷他們,反而應該讓他們的交往持續得更久、留下證據才對。
白晝插著口袋拿出手機拍攝監控畫面,視線稍稍移動兩分,記住了寫在監控一角的包廂號。
等有了這段監控錄像,宋時遇再說什麼也百口莫辯了。
值班經理站在白晝背後看他拍攝,若無其事地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白晝拍了一長段,覺得累了,隨手找了張椅子過來坐下,儼然要長期駐守的架勢:「給我拿點喝的來。」
——紀繁音和宋時遇少說也得聊幾十分鐘,白晝一個鏡頭也不能錯過。
值班經理很快拿來了酒水,白晝開了一瓶啤酒,邊喝邊緊緊盯著監控畫面。
看著看著,他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了。
畫面裡的那個紀繁音,怎麼看怎麼一舉一動都和紀欣欣那麼像?!
……
「少喝一點,身體會不舒服的。」紀繁音勸宋時遇。
她來之前從電話裡就聽出來宋時遇已經小醉,趕路的這段時間顯然宋時遇也沒有停下來過,即使在包廂略顯黑暗的環境裡也能看見他臉上微微的酡紅。
紀繁音當然不在意宋時遇是不是醉暈過去——那還省力呢。
不過「紀欣欣」還是得在意一下的。
宋時遇開的是瓶軒○詩,手邊放著一個被他無視了的冰桶,四十度的白蘭地就跟冰紅茶似的被他直接倒進杯子裡,一次一次地一飲而盡。
就在宋時遇伸手去夠酒瓶倒下一杯時,紀繁音搶先一步將酒瓶移開了,她輕聲詢問:「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說呢?雖然我或許不能幫你解決問題,但至少你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一些,不是嗎?」
拿酒落空時,宋時遇就抬頭看向了紀繁音。
等她說完後,宋時遇才開口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為什麼要去法國?」
——當然是因為國內的魚玩膩了。
紀繁音笑了笑,她避重就輕地給宋時遇倒了一杯水:「我現在不是在陪你嗎?」
宋時遇沒喝,他固執地又問了一遍:「為什麼去法國?」
看宋時遇一幅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紀繁音想了想才回答他:「我身邊的人都很優秀,我想要變成和他們……你們一樣優秀的人,我不想被你們落下,只能看著你們的背影。」
「……可現在,是我看著你的背影。」
宋時遇說完,伸長手臂又把酒瓶奪了回來,悶聲不吭地倒了半杯,抬頭一次性就喝了個底朝天。
「我不是不回來了,」紀繁音托著下巴看宋時遇自己灌自己酒,「你不願意等我嗎?」
宋時遇抬眼掃了她一下,眼神黑沉沉的:「我為什麼要等一個不喜歡我的人?」
紀繁音心想我哪知道你們這些人腦子裡想的什麼東西,初中生都知道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好吧。
「但如果你也喜歡我,我當然會等你。」宋時遇盯著她,「只要你也喜歡我。」
紀繁音帶著不置可否的笑容和他對視:「你想讓我喜歡你?」
宋時遇握著酒杯輕輕地轉了小半圈,才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對。」
他頓了頓,又補充地說:「紀欣欣喜歡宋時遇。」
紀繁音把這條要求給添加到了服務項裡:「好。」
宋時遇的視線仍然緊緊地定在她的臉上,彷彿是一種無聲的催促。
於是紀繁音很上道地滿足甲方要求:「我當然也……」她像是覺得羞澀似的微微躲閃目光,輕咬嘴唇才積攢夠表白的勇氣,「……我也喜歡你。但學習對我來說也很重要,關於我留學的事情,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宋時遇微醺的眼神比剛才更加恍然了。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他幾乎是嘆息似的說道,「你只要對我笑一笑,我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
大概是心中最大的鬱結暫時解開,剛才還有點借酒澆愁架勢的宋時遇很快就醉得倒在了包廂的沙發上。
時間還沒有到午夜,紀繁音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地坐在宋時遇身旁等待服務時間結束。
不像很多人等待覺得無聊時那樣,紀繁音沒有看手機,她將乾淨的水杯拿在手裡慢慢地轉動著,好像在計算著什麼。
期間宋時遇嘰裡咕嚕說了一句夢話,紀繁音俯身溫柔地將他皺起的眉頭撫平,輕聲:「睡吧,我就在你身邊。」
宋時遇半夢半醒地去握她的手,紀繁音巧妙地避開了對方。
沒過多久,倒計時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紀繁音手速飛快地將手機掏出終止鬧鈴,沒有把宋時遇驚醒。
服務時間結束,她臉上表情一鬆,大佬坐姿靠到沙發背上,伸長手臂按了服務鈴叫人進來結賬。
宋時遇作為重要客戶,當然可以簽單,也省了紀繁音把他的銀行卡從錢包裡翻出來的麻煩。
「您要走了?」見到紀繁音拎包起身,顯然打算一個人離開,服務生的表情一言難盡,「那宋先生……」
「幫他叫個代駕送他回家吧,費用也記在賬上,他不會不認的。」紀繁音指了指宋時遇,「知道他的地址嗎?不知道的話我告訴你們。」
她問話的態度太理所當然,服務生下意識地答道:「啊這,會員資料裡確實是有登記地址的……」
「那就行了。」紀繁音朝對方頷首,走出包廂前掃了一眼攝像頭的位置。
前腳紀繁音剛出房間,後腳白晝就追了上去。
但剛剛在監控室裡喝了太多酒,他的腦袋一時有點暈乎乎的,差點沒趕上離開的紀繁音,最後只來得及攔住剛上車的她。
正在繫安全帶的紀繁音降下車窗,態度很平和:「白少也來喝酒?」
「少來,」白晝冷笑著把拍攝了監控錄像的手機懟到她面前,「你和姓宋的剛才的事情我已經拍下來了。」
「是嗎?」紀繁音也笑,「你拍到什麼好東西了?」
白晝嘖了一聲:「我沒見過你這麼上趕著給人當替身的,宋時遇能給你什麼?你明知道他喜歡的人根本不是你。」
「他不給我什麼,但給錢啊,」紀繁音被少年逗笑了,「我那天不是就告訴你了嗎?我在工作。」
紀繁音說完,輕輕彈了一下白晝扣在她車門上的手,後者跟觸電一樣嫌棄地甩開,讓她得以重新把車窗緩緩升了上去。
她含笑隔著車窗輕佻地對白晝晃動手指道別:「客戶隱私我不能透露,你要是好奇的話,就去問宋時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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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沒辦法酒駕,叫代駕也要時間。
他只有暫時拋下態度囂張的紀繁音,回頭去找宋時遇算賬。
宋時遇還在醉酒,但白晝直接往他臉上潑了一杯冷水。
剛醒來的宋時遇還有點恍惚,他抹開臉上的水漬,把打濕的頭髮向後梳去,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欣欣呢?」
「姐姐當然在巴黎。」用森冷聲音回答他的人是白晝。
宋時遇抬眼看向好像下一秒就要抄傢伙打人的白晝,態度反而很冷靜:「果然被你發現了——你們先出去,我和他私下聊聊。」
後半句話他是對緊張地站在門口的值班經理和服務生說的。
值班經理趕緊招呼著讓所有人都出去別再礙事。
等門再度關上、包廂內只剩下兩個人,宋時遇才不緊不慢地說:「人寂寞時會養寵物,欣欣不在時,我就用紀繁音打發時間、紓解思念——你也見到她現在的樣子了,長大後很多雙胞胎就不像了,不過她們倆幾乎一模一樣。」
「你出於什麼理由這麼做關我屁事?」白晝漠不關心,「證據已經在我手裡了,你要是識趣點,以後不再出現在姐姐面前……」
宋時遇看向白晝,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眼裡露出一種成年人對於剛成年不久後輩的居高臨下:「紀繁音很會演,她能表現得和欣欣真的就在我身邊一樣;她還很懂事,知道我什麼時候想聽什麼樣的話,這樣的寵物和替身不是最好不過了嗎?」
宋時遇無視白晝的臉色,伸手做出邀請。
「——我推薦你也試一試,滋味很不錯。我還可以為你保密,欣欣不會知道的。」
白晝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堆不可回收垃圾。
幾秒鐘後,年輕氣盛的少年人呸了一聲,轉身就大步出了包廂。
宋時遇沒有阻止他,而是點煙吸了一口,向後仰頭躺在沙發背上緩緩吐了出來。
既然被白晝發現了,就只好想想辦法把白晝一起拉下水成為同夥了。
不然那小子說不定真的會把事情捅給紀欣欣知道。
……
把宋時遇一個人扔在酒吧裡的紀繁音毫無罪惡感。
反正酒吧不會讓大客戶出事,而且白晝說不定還要趕過去和宋時遇掰頭。
工作到了零點的紀繁音覺得自己可勤奮了,回家卸妝倒頭直接睡下迎接第二天。
然後第二天早上紀繁音一起床,就發現自己手機裡一堆被免打擾模式攔下的未接電話,還是同一個號碼。
她沒管這個號碼的事情,慢悠悠地起床洗漱進了廚房,正在煎荷包蛋時,這個號碼又一次打了進來,看起來十分堅持不懈,非要打到她接起來為止。
紀繁音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接起電話,很隨意地:「哪位?」
電話那頭的人咬牙切齒地:「我。」
——哦,白晝啊。
紀繁音語氣毫無波瀾地:「打錯了,再見。」
「裝什麼?」白晝沒被騙過去,「你和宋時遇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他這話說起來像是在威脅,但紀繁音完全沒被威脅到:「嗯,然後呢?」
「你家裡人知道你在做這種事嗎?」
「他們的意見我不在乎。」
「你妹妹呢?」
「你可以告訴她,我不介意。」
幾個沒有營養的問題後,白晝沉默了一下。
他不情不願地問:「……宋時遇給你多少錢買你?」
紀繁音對他的態度一下子就熱情起來了:「一兩句說不請,白少留個郵箱,我把收費表發給你?」
「還有收費表?!」白晝罵罵咧咧,「紀繁音你真的以為自己在做什麼正經營生?」
「演員這份營生很正經。」紀繁音認真地矯正他的觀念,「我賣藝不賣身的,謝謝。」
白晝顯然懶得理會紀繁音的解釋,他那邊安靜了一小會兒,然後:「郵箱發你了。」
紀繁音關掉火放下鏟子,把整理更新過的收費表和客戶調查問卷直接發到了白晝的那個郵箱裡。
白晝沒掛電話,紀繁音聽見他那邊傳出來了新郵件的通知聲,然後是鼠標的點擊聲。
幾秒鐘後,緊跟著響起的是白晝的怒罵:「一小時十萬,你怎麼不去搶?你配嗎?」
紀繁音想了想:「第一小時可以體驗價九折。」
「不准打折!!」白晝的喉嚨更響了,「你這不是在給姐姐降價嗎!」
紀繁音揚眉:「行。」
白晝遲疑了片刻,突然問:「除了宋時遇,還有誰買你?」
「客戶隱私,不太方便透露,換成是你,也不希望被別人知道吧。」紀繁音和聲細語地問,「白少今天想要預約?」
白晝又沉默了很久。
紀繁音不急著催他,淡定地把開了免提的手機放在一邊,將早餐出鍋擺了個盤。
等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餐盤走到小餐廳裡時,白晝才突然出聲。
「就今天晚上,」他快速地說,「五點到八點,地址我等等發給你,來時不要讓人看見。」
紀繁音提醒他:「付費預約制。」
白晝直接掛斷了電話。
紀繁音單手把白晝的號碼也存到了通訊錄裡,移到客戶組。
很快,晚上見面的地址和三十萬還有問卷都到了她的手機上。
紀繁音心情很好地繼續早飯:不愧是白家的太子爺,年紀輕輕就能拿得出這麼多錢來。
而且白晝還有個優點:他年紀輕,脾氣又本來就暴躁,比起錢來,他明顯能提供很多很多情感值。
至於今晚的預約,白晝恐怕來者不善。
或許想留下什麼她在進行不軌交易的證據,又或者不信邪地想來挑刺。
但紀繁音都不在乎。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魚都自己游過來了,還能跑得掉?
用完早飯後,紀繁音把餐具都放進洗碗櫃裡,花了一上午加半個下午做白晝的功課。
知己知彼才好百戰不殆,更何況白晝這種顯然是準備找事兒踢館的客戶。
五點差五分鐘時,紀繁音抵達了白晝發給她的地址。
這是一家坐落在景區橋上的餐廳,價格昂貴,保密性也好,不少明星都來這兒吃過飯。
紀繁音抵達前台說了一個包廂號,立刻有人引她前往目的地。
六人的包間裡只有白晝一個人,他正翹腳拿著手機橫屏打游戲,聽見門開的聲音也只是漫不經心地抬了一下眼皮。
然後他盯著進門的人愣了幾秒鐘,第一反應就是把翹起的腳放了下去,張嘴喊:「姐姐?」
耳機裡隊友的吼聲都被白晝的耳朵直接過濾了出去。
他操縱的人物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裡就被人砍空了血條倒在地上,但白晝完全沒有分出注意力,他愣了半晌,才突然把手機摔下罵了一句:「一點也不像!」
站在門口的女孩子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像什麼?」
白晝心裡再清楚不過地知道這是紀繁音。
昨晚上聽宋時遇那麼說以後,白晝心裡其實一點也不信,覺得宋時遇肯定是被鬼迷心竅了。
——紀繁音那個性格誰不清楚?她跟紀欣欣簡直差了北美南美那麼多好吧?
白晝本想按照今晚的預定挑盡紀繁音的毛病讓她知道自己是在自取其辱,可剛見面的這一分鐘時間裡他想盡辦法要挑一根刺卻根本挑不出來。
那簡直就是活生生的紀欣欣站在面前。
難怪宋時遇他……
操。
想到這裡,白晝突然油然而生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危機感,他嘴硬又違心地把自己剛剛說的話全部推翻:「全都不像!姐姐才不會……不會……」
他自己把自己卡住了。
因為實在挑不出刺。
紀繁音走到了白晝面前,她彎腰湊近白晝的臉,後者連呼吸都屏住了,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
「不會罵你?」她嘆著氣用手指輕輕地戳白晝的腦門,「黑眼圈這麼重,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戲啦?明明跟你說過要你好好睡覺、不然會長不高的……」
白晝下意識地接著她的話頭抱怨:「我已經成年了,身高一八三,比你高一個頭……」
他的話講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狠狠一閉眼:「紀繁音!」
被叫了本名的紀繁音表情一絲變化也沒有,她帶著點埋怨地問:「好不容易有時間和你吃飯,你只想講別人的事情嗎?」
白晝有一肚子話想罵,但對著這個樣子的紀繁音又罵不出來。
——那和罵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兩樣?
「再鬧脾氣我可不管你了啊,」紀繁音站在桌邊沒好氣地說,「我現在就走,你一個人自己吃飯?」
白晝抬頭盯著她看。
從眉梢看到眼角,再從眼角看進眼睛裡,沒有一絲破綻就尼瑪離譜。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花三十萬約了紀繁音,他簡直要覺得是紀欣欣從法國飛回來和他見面了。
明知道這是紀繁音耍的把戲,明明對宋時遇找安慰的低劣行為十分不屑……
「……你別走。」白晝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陪、我、吃、飯。」
他說完,像是在跟自己較力似的,手勁很大地「吱啦」一聲把自己身旁的椅子拉了出來,又「啪」地把菜單拍到了桌上。
紀繁音施施然坐下來,誇獎他:「這才乖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二章
白晝和宋時遇的性格差很多。
紀欣欣對待他們的方式、相處態度自然也就相差很多。
別看白晝在外是個好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暴躁孩子,在紀欣欣面前時他乖得很。
不管紀欣欣心裡是怎麼想的,總之她嘴上的態度很明顯:我拿白晝當弟弟看待。
這倒是給紀繁音帶來了不少方便之處:和白晝在一起時,罵他兩句也沒什麼。
姐姐管教弟弟嘛,白晝還挺習慣被紀欣欣說教的,心裡美滋滋地覺得對方這是在意他、為他好。
晚餐的過程中白晝一反常態地沉默,所有話題幾乎都是紀繁音發起、他被動地接話,顯然還沒有習慣這沉浸式體驗。
紀繁音面色如常地一直給他夾菜,目光精準,挑的都是白晝愛吃的東西。
白晝一聲不吭但一口一口很乖地都吃掉了。
最後放下筷子時,他才突然出聲問:「你和宋時遇在一起時也是這樣?」
問話的內容雖然不太客氣,但這語氣對於白晝來說實在已經能夠得上是和顏悅色。
「時遇?」紀繁音支著下巴給少年倒了一杯清淡的茶水推到他面前,「你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白晝盯著被推到自己眼前的杯子,裡面茶水清淺,只飄了三四片茶葉,正是他的飲茶喜好。
「嗯……」紀繁音拖長了聲音,半開玩笑地賣關子,「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呢?」
「宋時遇也讓你喜歡他嗎?」
紀繁音嘆了口氣,她像是在應付鬧脾氣的孩子似的說:「你明知道我已經拒絕了他。」
「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白晝猛地轉頭惡狠狠盯住紀繁音,「你和他的交易也是這樣?」
紀繁音眨眨眼沒有回應,半側著身托腮含笑凝視少年的眼瞳。
兩人對視了十幾秒鐘,白晝的耳根就紅了起來,眼神開始飄忽。
他磨了磨後槽牙,視線往地上撇去:「宋時遇這個傻X,居然會被你的臉給騙了。你這樣的跟姐姐根本沒法比!」
紀繁音的回答是摸了摸白晝的頭髮,被後者啪地伸手打開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白晝緊緊擰著眉心,聲音中帶著厭煩,「你喜歡宋時遇,哪怕當個替身也想接近他身邊,所以打著這個收費的幌子,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合理的藉口。」
紀繁音……紀繁音覺得年輕人的腦補能力很強。
「我跟宋時遇不一樣,我喜歡的人只有一個,不會找她的替身。」白晝揚了揚下巴,「但如果你能把宋時遇真的撬走,我就能減少一個情敵了。」
——這倒是。紀繁音心裡想。
不過問題又來了。
紀繁音又不是真的想泡宋時遇。
有這功夫她去找一個內心純潔無暇沒有意中人的男朋友不好嗎?
「我不用你跟剛才一樣扮演姐姐,裝作是她。」白晝站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把礙腳的椅子往後踢了踢,「以後我和你再見面,你不要主動說話,除非我問你,你才能開口,明白沒?」
紀繁音覺得這樣更省事了,還免得自己臨時發揮找台詞。
反正工資一樣,沒影響。
於是她笑吟吟地點頭同意了:「好呀。」
「起來。」白晝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滿意了,「還有時間,跟我去個地方。」
紀繁音想了很多白晝會想去的地方,但結局是她也萬萬沒想到的。
白晝他作為一個機車暴躁少年、金湯勺選手、大帥比,最後選擇的是初中生才會去的、充滿了歷史古早氣息的大頭貼機器。
紀繁音站在大頭貼機器前的那一瞬間,大概是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秒鐘啼笑皆非的表情。
——被白晝發現了。
他罵罵咧咧地說著「你拿錢辦事少廢話」,邊把紀繁音推了進去。
紀繁音端坐在長椅的內側,好奇地按了幾個按鍵。
天知道她有多久沒有碰過大頭貼這個東西了。
手長腿長的白晝緊跟在後擠進來,大長腿無處放地曲在拍照機器和椅子之間。
這種拍攝空間本來就很狹小,紀繁音和白晝兩個成年人擠在裡面,居然中間還硬是騰出了兩個拳頭的距離。
「你想怎麼拍?」紀繁音好脾氣地詢問客戶的意見。
白晝清了清喉嚨:「你別說話,聽我指令。」
他說著,先掃碼付了錢然後一頓劈裡啪啦地猛按,拍了一整條兩個人規規矩矩甚至有點生疏地坐在同一張長凳上的合影。
照片打印出來以後,白晝掃了一眼,露出了極其不滿意的表情。
「需要幫助嗎?」紀繁音友善地進行二次詢問。
她看出來了,白晝是個毫無經驗的初哥。
「不用!」白晝惡聲惡氣地說,「你坐過來一點!到我旁邊!」
紀繁音依言向他靠近,距離還沒拉近到一個拳頭以內,白晝就忍不住向外挪動,可他早就退無可退,有點可憐地擠在了半包圍座位邊緣的鐵皮上,臉上表情一僵。
紀繁音覺得他臉紅的表情有點好玩,啪地一下按下了拍攝鍵。
與此同時,白晝忍無可忍地伸手推開了紀繁音,小聲怒吼:「你別靠這麼近!」
紀繁音往後退了半尺,舉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又要靠近又要別太近,給個距離標準?」
白晝指著鏡頭:「你,比手勢。」
紀繁音看了看他的動作,好笑地也跟著舉了一個V的剪刀手,心裡快要憋不住笑。
——初中生約會嗎這是。
「別笑!」白晝不滿意地呵斥。
紀繁音於是收了笑看鏡頭。
同樣的五官能輕易地呈現出不同的氣質,對演員來說這是基本功。
紀繁音能扮演紀欣欣,但她的五官其實本身並不是溫柔那一掛的。
俐落的眉鋒、狹長的眼尾和飽滿的唇珠令她在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頗有些高傲與不近人情。
白晝對著鏡頭看了又看,覺得很不對勁。
他明明是想拍自己和紀欣欣的合照收藏,借用的是紀繁音的臉,可紀繁音不演時,和紀欣欣居然又能差這麼多。
那拍這個照還有什麼意義!
白晝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我改變主意了,你接著裝。」
紀繁音二話不說搭上白晝的肩膀:「看我。」
白晝的目光左右躲閃兩下才飄忽地落到紀繁音臉上。
他看得很專注,但又有點掙扎的意思。
紀繁音駕輕就熟地邊伸手開玩笑地去擼白晝的頭髮邊一頓連拍,白晝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一切都結束了。
他剛要發作,紀繁音把打印出來的一長條照片直接舉在了兩人之前:「怎麼樣?」
白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大頭貼上兩人的照片吸引了過去。
他看了又看,最後不講道理地劈手奪了過來塞進口袋裡:「勉勉強強,接著拍。」
白晝就跟上癮了似的,連著拍了一條又一條,掃碼付了一次又一次的錢,無視了時間的流逝。
直到紀繁音包裡傳出鈴聲打斷了他的興致。
白晝掃了一眼她的包,下令道:「掛斷。」
紀繁音這次卻沒有跟剛才一樣好脾氣地滿足白晝的種種要求,她慢條斯理地把腕上的表面翻給他看:「我要下班了。」
八點整,服務結束,再豪華的南瓜馬車也要消失。
白晝:「……」他臭著臉坐在原地,一幅還沒來得及存檔就被沒收了游戲機的小朋友表情。
紀繁音拿出手機關掉鬧鈴,往白晝那邊側過身體,兩人的膝蓋碰到一起。
白晝即刻跟被什麼髒東西沾上一樣避開,大聲:「你幹什麼!」
「可以讓一讓嗎?」紀繁音看他一眼,禮貌地詢問,「這之後我還約了八點半到美容院做醫美,我這個人比較有時間觀念,不喜歡遲到。」
她用視線示意了一下大頭貼機器旁窄小的出口。
機器五面包圍,只有這一面可以進出,白晝還在那兒擋了個嚴嚴實實沒有一點動彈的意思,讓她怎麼出去?
「還是你不想我走?」她隨口調侃白晝。
後者被這一句話激得暴跳如雷,他狠狠瞪了紀繁音一眼,起身掀開簾子跨了出去,還不忘回身威脅她:「今天的事情如果你敢和別人說出去半個字,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放心,我很有職業道德。」紀繁音對白晝的威脅毫無波動,她理了一下自己微亂的長髮,漫不經心地說,「除非你像宋時遇那樣,自己告訴別人。」
白晝對她強作無事的態度很不屑:「你喜歡姓宋的這事誰都知道,這幅樣子裝出來也沒人會信。」
紀繁音想了想,對這傳言無所謂地持了默認態度:「你就當我是為了維護自尊吧。」
白晝輕嗤,想諷刺一句「賤不賤」,但臨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去,掉頭大步地走了。
任誰也看不見他那件飛行員外套口袋裡揣著一疊可愛的大頭貼。
紀繁音打開手機正要叫車去做臉,突然看見手機上還有一個未接電話。
是宋時遇的。
顯示響鈴時間只有一秒鐘,難怪她和白晝吃飯拍照的過程中根本沒有聽見。
一秒鐘的響鈴時間就幾乎是等於響起直接掛斷,八成不是撥出立刻後悔就是打錯了。
紀繁音想了想,給宋時遇發微信問他是不是找自己有事。
消息發出去的瞬間,她就看見自己信息旁邊跳出一個紅色嘆號,底下系統提示雙方還不是好友,需要添加好友。
紀繁音頓時就明白了為什麼宋時遇再也沒有和她通過微信聯絡過。
她把玩了一下手機,無所謂地退出了微信的界面,體貼地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宋時遇既然不說,她也懶得戳破。
緊接著,白晝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紀繁音一接起,少年就命令式地在電話那頭說:「剛才忘記了,明天我要一天時間,錢等下打給你。」
然後他就很沒禮貌地掛了。
不過入賬一百五十萬的紀繁音不太介意這種沒禮貌。
她往電梯的方向走了兩步,宋時遇的電話居然也緊跟著追了過來,簡直就跟白晝心有靈犀似的。
「白晝找上你了嗎?」宋時遇劈頭就問。
紀繁音踩上自動扶梯,笑著反問:「不是你告訴他我的事情的嗎?」
宋時遇避而不答:「明天陪我用晚飯。」
「抱歉,剛剛已經有預定了。」紀繁音直白地拒絕了他。
宋時遇沉默幾秒:「是白晝?」
紀繁音沒有回答他。
但宋時遇似乎也不需要回答,他問完那個問題後很快就切斷了通話。
而紀繁音放下手機在手心裡把玩了下,開始思考:以後這種時間衝突的情況要是再次出現,是不是該引入拍賣服務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三章
和白晝分開時不過才八點出頭的光景,紀繁音慢悠悠去做了個臉,回家時容光煥發。
考慮到明天就要工作,她沒選需要恢復期的項目,只做了個簡單的補水。
再計算一下在美容上的支出,只佔了收入的一小部分。
睡下之前,紀繁音檢查【回家的誘惑】進度。
在引入了白晝這個變量之後,入賬開始變得稍微有點沒規律起來,不過總地來講,在一週多的辛勤工作之下,紀繁音賺到了第一個一千萬。
盡管不是純現金,其中大部分是情感收入,不過金錢也達到了四百多萬,還是流動資金。
以紀繁音從前的眼光來看不算什麼,但考慮一下賺這些錢所用的時間……
嗯,還是很可以的。
就是發展客戶的腳步要時刻注意踩得謹慎一點,雖然是別人的魚塘,翻在裡面也不太好看。
在【回家的誘惑】裡賺夠一百億,目前看來也不是什麼無法達成的目標。
更何況這個APP根本沒有寫明完成的期限。
紀繁音估摸著自己只要小心一點怎麼也能再活幾十年,不怕賺不到這些。
雖然紀繁音的替身這項工作可能是個青春飯,等以後再換工作就是。
紀繁音開啟手機的免打擾模式,一沾枕頭不用幾分鐘就睡著了。
同一座城市裡,卻有兩個人正在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一個是覺得自己白天中了邪的白晝,一個是抽著煙發呆的宋時遇。
大概是夜深人靜總容易讓人多想,白晝回想起下午時的快樂總感覺自己好像被紀繁音當成了小孩子一樣玩弄於鼓掌之中,可再深入想想又好像沒什麼不對。
——紀欣欣確實就是這麼和他相處的。
可紀繁音那一點破綻漏洞都沒有的扮演裡,總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就好像……
好像……
白晝說不出來,他罵罵咧咧地從床上翻身起來,打開電腦打了五局吃雞。
結果單排果然運氣不濟,碰見的都是坑爹隊友,白晝連著五局孤身闖進決賽圈後又被幹掉,一次也沒有成功吃到雞,就很尷尬。
白晝氣憤地扔下鼠標去倒水喝,突然發現窗外已經天亮了。
他愣一下去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才驚覺距離和紀繁音約好的九點已經只差一個小時不到了。
——最草的是,白晝本來想帶紀繁音去迪○尼一日約會的。
他想了很久,可從沒有找到時機和紀欣欣提起,這下正好找紀繁音當作一次提前演練。
但已經八點二十了,現在的白晝還什麼準備都沒有做。
票沒有買,機票也沒有訂。
一切都臨時安排的話,又太過倉促。
雖然紀繁音不是紀欣欣,不用顧忌她是什麼感受,但白晝也不希望在她面前被當做手忙腳亂的小孩看待。
他付錢給紀繁音,又不是要給自己再找一個姐姐!
白晝暗罵了自己一句,拿起手機給紀繁音打了個電話。
紀繁音接得很快:「白少早。」
「今天不去了,改天。」白晝說,「改明天。」
紀繁音啊了一聲,她用一種像客服一樣甜美的聲音提示白晝:「那我現在就把明天的日程保留。但是白少,如果你確定取消今天行程的話,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我這裡是不退款的哦。」
白晝:「??你再說一遍?」
「不退款的哦。」紀繁音果然就用同樣的語氣再給他重復了一遍,「這樣吧,明天的我給你打個折?」
「不准打折!!」白晝吼完,捏了捏自己的鼻樑,「行,不退款是吧,那今天還是照舊。」
紀繁音的聲音還是那麼水靈靈的:「好的呢白少。」
白晝唰地就把電話給掛了。
一百五十萬倒不是什麼大錢,但他就是不樂意給紀繁音白賺。
……
紀繁音拿著被掛斷電話的手機,心裡還有點遺憾。
要是白晝真能扔了這一百五十萬的話,她還能給宋時遇打個電話問問他今天還想不想吃晚飯,搞不好能賺兩份錢。
可惜白晝倒也沒冤大頭到這個地步。
真可惜。
紀繁音搖搖頭放下手機,打開剛剛已經挑好的橘紅色唇釉,仔細地塗在了唇上,對鏡輕輕抿了下,提包起身。
——聽白晝那個八成是通宵了的嗓音,估計是要遲到的。
不過她作為乙方是很有職業道德不會遲到的。
紀繁音抵達目的地時是一如既往地提前幾分鐘時間,白晝給她的定位在一處公交站,她站在站台看了一眼時間,打開手機打益智小游戲。
這個益智小游戲是紀繁音無意中在網上看到的,每關內容都不太一樣,隨時可以停下,用來打發時間還是很不錯的選擇。
她打通了一關後,時間已經來到了九點整,白晝果然還沒有出現。
既然客戶遲到,紀繁音決定再摸一下下的魚。
她點開了下一關。
這關有點難,她專心致志地靠在公交車站的廣告牌旁試圖通關,身形是長久體態訓練得來的自然挺拔舒展,肩膀自然地向後展開,光是站在那裡就是一道比廣告牌上女郎更為吸睛的風景線。
幾個剛剛從隔壁地鐵站出來的男生觀望一陣,忍不住上前和她搭話。
其中一人正好瞥到她手機上的內容,緊張地清清嗓子找切入點:「卡關了嗎?我幫你看看?」
紀繁音從需要運算的小游戲中抬起眼來看了看面前的大男生,笑了一下:「那萬一你搶了我的手機就跑呢?」
看起來才二十上下的年輕人被她笑紅了整張臉,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手機從兜裡拿出來交給她:「你……你可以拿著我的手機!最新款的!啊等等我先幫你解鎖……」
「走開。」又粗又啞的男聲打斷了他的話。
紀繁音回頭看了一下,果然是騎著機車的酷炫少年白晝,他一隻腳就踩在公交站台上,一臉不耐煩地將頭盔護目鏡啪地抬了上去。
那動作看起來簡直像是打了護目鏡一巴掌。
「她是等我的。」白晝冰冷地對搭訕的男生投以死亡視線,「滾遠點。」
紀繁音伸手戳他機車手套露出的手背皮膚,不讚同地:「不要說髒話。」
「啊?」白晝火更大了,他粗魯地揮開紀繁音的手,「紀繁音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紀繁音嘆了口氣,和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路人道歉:「這孩子昨晚熬了個通宵還要出門,脾氣控制不住,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沒事。」男生欲言又止,他皺眉看了看白晝,問紀繁音,「能不能交換一下……」
「不行!」白晝伸手把紀繁音往自己身旁拽了一下,惡狠狠地說,「走了!」
和男生同行的同伴裡,有人小聲嘀咕:「這麼凶的男朋友,還是甩了吧。」
白晝回過頭怒視對方的表情像是要殺人。
紀繁音迅速踮腳用雙手摀住白晝護目鏡的空隙阻止他用視線謀殺無辜路人,無奈道:「好啦好啦,走了。」
年輕人們神色各異地離開公交站,白晝則是陰森森地發出威脅的聲音:「鬆手。」
紀繁音一點不怕他。
通常來說,白晝不是個繡花枕頭。
但有的時候,他會非常繡花枕頭。
譬如,當紀繁音裝作十成十的紀欣欣和他說話、看他的時候。
「今天準備去哪裡呀?」她施施然地放下手問白晝。
白晝一言不發地指了一個方向:「畫室。」
他說完沒管紀繁音,擰動機車油門自己一個衝刺走了。
紀繁音抬眼去看,見到一家開在這個寸土寸金商場樓裡的畫室,名叫隱竹畫室,聽起來就逼格很高的樣子。
她慢悠悠地往商場的方向走去,按照導航抵達畫室,門口已經有個工作人員在等她:「紀小姐嗎?請跟我來。」
白晝已經在畫室裡等,他正把畫筆往外拿,拿到一半突然停下來打了個哈欠。
紀繁音看他強撐覺得好笑的同時,陡然想起來白晝其人雖然是個暴躁少年,但其實四歲開始學畫,是個素描油畫大佬。
說來說去,初哥的約會總是很純情的。
「請進吧,」工作人員在門口停下,「這間畫室今天不會有別人來打擾的,兩位請便,如果有需要可以按鈴喊我們的工作人員過來。」
紀繁音含笑向他道謝走入畫室,白晝頭也不抬地給她指了個位置:「你坐那裡。」
這間畫室看起來並不是白晝一人專屬,四面靠牆的地方擺著不少舊畫作。
紀繁音路過白晝身邊時好奇地看了一幅,畫上是沒穿衣服的人體素描。
白晝不耐煩地抬起頭來:「你磨嘰什……」
然後他也看到了同一幅畫,話音戛然而止,臉色逐漸黑化。
在他惱羞成怒之前,紀繁音先聲奪人:「我可什麼都沒說。」
白晝咬牙切齒指著畫室正中央那張椅子:「給我過去坐下,到你該裝模作樣的時候了。」
他頓了頓,又命令式補充:「別說話,坐著,其他幹什麼都行,別打擾我。」
「好。」紀繁音覺得這也挺省力的,她往椅子上一坐,半靠在椅背上打量了一圈考究且典雅的室內裝修,迅速下了結論。
——這是給有錢人準備的畫室,難怪白晝看起來是熟客。
她掃完了周圍的環境,隨手拿了一本繪畫方面的書籍翻,認認真真地讀完一章再抬頭時,白晝已經沉浸在了作畫中。
他的視線在紀繁音和畫布之間時不時地移動,眉微微皺起,神情非常專注。
紀繁音乾脆也托著書盯著白晝看。
紀欣欣養魚當然也是有標準的,比如顏值家世都要過關。
白晝光憑這張臉都能出道風靡萬千少女……如果不是他脾氣實在太差、家世又實在太好的話。
「姐姐不看書了?」白晝突然問。
他問這話時正在低頭換筆,語氣自然平和得像是隨口一提,顯然是畫得愣神了。
在白晝自己反應過來之前,紀繁音靠著椅子笑盈盈地接了他的話:「比起書來,粥粥更好看啊。」
白晝:「……」
他啪地捏斷了手裡的鉛筆,臉色很難看地換了一支筆繼續畫,好像準備一聲不吭地把自己剛才的又一次認錯給掩耳盜鈴過去。
——紀繁音和紀欣欣根本不一樣!
可這一烏龍之後,白晝下筆的手感就怎麼都不太對勁了。
正當他煩躁不已、無處發洩的時候,畫室裡響起了來電鈴聲。
白晝頓時找到了出氣口:「誰的電話!信不信我扣你錢!」
紀繁音「啊」了一聲,她微微蹙著眉用有點困擾的表情回答了白晝:「應該是時遇吧。」
白晝即刻跟被侵犯了領域的野獸似的一躍而起直奔紀繁音的手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四章
紀繁音沉吟了一下,沒有立刻阻止白晝,就看著他拿起自己的手機翻轉正面。
那只有可能是宋時遇的電話。
畢竟白晝就在身旁,能將來電撥入她免打擾模式手機的人只剩下了一個。
白晝沒有掛斷電話,他盯著紀繁音的手機屏幕看了兩秒,居然接了起來:「姓宋的,你看起來很上癮啊。」
不知道宋時遇在那頭說了點什麼,白晝的臉色看起來更沉了。
過了十幾秒鐘後,他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
紀繁音在白晝背後揚了揚眉。
白晝那句話能被人攻擊的縫隙也太多了,一句「你不是也一樣嗎」就能把他堵死回去。
就是不知道宋時遇是怎麼說的。
不過紀繁音最在意的,還是宋時遇是不是打算做下一次預約來著。
於是她語氣輕緩地問白晝:「他說什麼了嗎?」
白晝不輕不重地把她的手機扔到包裡:「沒什麼,都是屁話——你不准看我,看書!」
他踏著重重的步子坐回到自己的作畫位上,突然又輕嗤了一聲:「你居然喜歡姓宋的那種人渣。」
紀繁音維持著人設沒理會白晝這句嘲諷,內心有點無語:白晝和宋時遇半斤八兩,結果居然還大哥看不上二哥,什麼玩意兒?
她轉而低頭專心看書,一個對繪畫一竅不通的人硬是把手裡這本帶著不少專業詞匯的繪畫技巧書給看完了。
把書合上時,紀繁音才注意到畫室裡只有新風機運作的輕微聲響,沒有了鉛筆在畫紙上窸窸窣窣移動的聲音。
她抬頭看了看白晝的方向,對方在那張看起來特別舒適的寬大椅子裡昏昏欲睡,手裡的筆要掉不掉。
哪怕年紀輕,熬夜也到底是熬夜。
紀繁音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放輕了動作起身,過去先將白晝手裡的筆悄悄抽出一截,見他沒有反應才全部抽走。
白晝迷迷瞪瞪睜開眼睛:「唔……姐姐?」
「昨天又通宵了吧?」紀繁音摸了摸那頭跟主人一樣桀驁不馴的頭髮,「睡一會兒,該吃飯了我就喊你。」
她將聲音壓得很低,白晝根本沒懷疑什麼。
他嘟囔著含糊不清地說:「……姐姐不要走。」
「不走,陪你。」紀繁音柔聲說。
白晝安心地又睡了過去。
紀繁音突然覺得客戶提前熬夜也不錯,這多省事啊。
她站在白晝身旁,扭頭看了看那幅畫到一半的素描,裡面正是她……或者說,紀欣欣低頭閱讀的模樣,恬靜又歲月安好,令人一看就覺得心底寧靜。
怎麼說呢,很難想像是白晝這個性格的人畫出來的。
紀繁音站在原地看了幾眼素描的功夫,她身後的白晝突然慢悠悠地伸了隻手出來。
在雙方指尖碰觸上的瞬間,紀繁音就把手縮了回去。
白晝只抓住了她的防曬衣外套下擺,然後就像個還沒斷奶的孩子一樣揪著不放了。
紀繁音低頭看看他,輕輕地挑了一下眉毛。
……
白晝這一覺睡得特別安心,還是被人叫醒的。
他一睜開眼就看見了自己喜歡的人,不自覺地露出了個笑,帶著點沒睡醒的鼻音喊她:「姐姐。」
「小貪睡鬼,」對方責怪地戳戳他的額頭,「一覺睡過飯點,再不起來要把胃餓壞了。」
白晝閉了閉眼,嘰裡咕嚕地:「想吃……姐姐做的飯。姐姐之前說,為了去法國還學了兩道……法國……菜……!」
他這句話說到後來語速越來越慢,最後一個字簡直是喊出來的,並與此同時像是剛醒似的猛地坐了起來。
——操,紀欣欣明明在法國,他身旁的是個冒牌貨!
白晝見了鬼似的轉頭瞪視紀繁音,後者不以為意地朝他一笑:「終於醒啦?」
白晝剛要罵人,就發現自己的手還掛在人家衣服上,趕緊觸電地甩開,腦海立刻被不能播出的字眼刷屏了。
「午飯?叫外賣!」他態度凶狠地掏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吃炸雞!」
紀繁音嘆氣:「你還年輕,不要總是吃垃圾食品。」
「不要你管!!」白晝像個馬上就要爆炸的炮仗一樣大喊,「你一點也不像姐姐!難道你會做飯嗎!」
「可以啊。」紀繁音笑了笑,「法國菜我還是會一點的,你想吃什麼?」
白晝往購物車裡狂加香辣雞翅的手指停了下來:「……真的?」
「不過準備需要的時間比較長,我住的地方也沒有食材。」紀繁音看了看手錶,哄他,「一會兒去買菜,今天晚上吃好不好?」
白晝盯著她看了又看,那神情簡直像在防賊。
但最後他還是紆尊降貴地同意了,並且將手機遞給紀繁音:「那中午隨便吃點。」
紀繁音在這個不太健康的快餐炸雞店裡來回看了看,最後還是按照紀欣欣的習慣點了沙拉和玉米。
好在早飯吃得多。她不由得心想。
有了晚飯的約定,上午又睡了回籠覺,白晝午後的效率高了不少,他一共畫了兩張素描,都收在了一個外表平平無奇的文件夾裡面,很寶貝地揣走了。
「你自己去超市,我不去。」臨離開畫室之前,白晝理所當然地說,「萬一被人看到和你走在一起就麻煩了。」
紀繁音本來想問他要銀行卡,仔細想想還是沒在這時候打破人設。
嗯,之後再問白晝報銷,他總不會賴賬。
紀繁音直奔商場負一層的盒○鮮生,在心裡起草了個兩人份的菜單,按部就班地買了全套需要的食材。
畢竟那什麼,不想當廚子的影后不是好海王。
等紀繁音推著購物車離開超市時,她給白晝打了一個電話。
少年接起來的聲音帶著點他日常的不耐煩:「買好了?地址給我,分開走。」
紀繁音眨了眨眼:「去你家吧,你的廚房更大,而且……我有點擔心你平常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想去你的公寓看看。」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住址就這麼明白地交代給客戶,上次和宋時遇見面,也只是在小區的公用地下停車場裡。
工作歸工作,私生活歸私生活。
白晝沉默兩秒鐘,像是懶得和紀繁音糾結這個問題似的:「那我把地址發你,你自己過去。」
他掛斷了。
紀繁音等了一小會兒就收到地址打了車,帶著一後備箱的食物直奔白晝的公寓。
白晝不差錢,住的地方當然是高級公寓,大平層不說,還有專門的管家二十四小時待命。
紀繁音抵達時,在門口等待的管家將她領上了頂層,打開了白晝的公寓門,什麼都沒問就離開了,職業素養特別高。
紀繁音在鞋櫃裡沒找到小號拖鞋,只能穿著男式拖鞋進廚房。
她對烹飪還是很有熱愛的,在開放式廚房裡將食材一份份拿出來有條不紊地進行處理時,心情特別愉快,不自覺地哼起了小調。
大概二十分鐘後,白晝到了。
他打開門時臉上簡直神采洋溢,見到門邊多一雙鞋時才反應過來,飛快抬頭對紀繁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紀繁音扭頭看了看他,把招呼嚥了回去。
「現在嗎?我當然可以!」白晝繼續對著電話那頭講話,從聲音裡都能聽出快樂,「……可是姐姐今天不用去上課嗎?」
紀繁音揚揚眉:哦,紀欣欣的查崗電話。
她將手裡的紅椒拋了一下翻轉過來,放在砧板上熟練地剖開去籽切成菱形小塊。
「我沒有別的事,可以陪姐姐打游戲。」白晝把機車鑰匙放在桌上,一路小跑著去開電腦,「那個……是只有我和姐姐兩個人嗎?……還有誰?」
紀繁音慢條斯理地給原切牛排撒上胡椒粉和鹽粒,輕輕揉搓入味。
「姐姐的朋友啊……男的女的?」白晝的聲音從沒關門的書房裡傳出來,「女的?哦好,我現在開電腦,馬上就上線。好,一會兒你拉我。」
紀繁音把牛排和其他切好的食材都整整齊齊地放進了超市給的塑料盒裡。
白晝從書房走出,手裡拿著掛斷了的手機:「紀繁音,你可以走了。」
他說完放下手機直奔洗手間潑了自己一把冷水臉。
而紀繁音又用這幾分鐘把剩下的廚餘垃圾給整理好了。
等白晝臉上帶著水珠重新走到客廳時,他皺了皺眉:「你怎麼還在?接下來用不著你。看在是我有事的份上不用你退錢——把東西都帶走,我不需要。」
紀繁音提著一整袋剛處理醃製好的新鮮食材:「白少,等等。」
白晝不耐煩地:「啊?」
紀繁音營業微笑:「剛才去超市的消費,小票留在您的鞋櫃上,因為是服務期間的支出,請記得給我報銷。」
「你有多窮?!」白晝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快走。」
——反正也就鵝肝牛排紅酒和玫瑰生蠔什麼的,一萬多塊錢的東西太子爺肯定不會計較。
出於感謝,紀繁音臨走時甚至還好心地把那袋廚餘垃圾也給帶走了。
紀繁音帶著白嫖的一整袋高級西餐食材打車回家,到家時一看時間才下午三點多。
提前下班足足八個多小時,回家還有免費的法式大餐吃。
嗯,金韭菜二號認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