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江山滄瀾 -【抽卡無涯,日賺十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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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26 PM

031 這張卡牌你想不到~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牌面。

  冰鑄般透明的牌身證明這只是一張普通卡,不是SSR。

  一時間所有緊張觀望的人都放鬆了肌肉,結束了,看來這張家是風水不好,搞不好是祖墳建在了不合適的地方了,被害得滿門皆亡,只留下這麼一根獨苗,主宰給了免費抽卡的機會,卻非成這樣,註定無法為家人報仇,甚至命不久矣啊。

  秦簷微不可查繃緊的肩膀也放鬆了下來,秦楊抱著胳膊幸災樂禍道:「說了讓秦簷幫你,你不要,看吧。改日你見了你爹媽,問你怎麼下去的,你說你好不好意思說因為自己是個非洲人,卻不願意讓歐皇幫你抽卡?」

  張懷霖痛苦地閉上眼睛,事到如今,他確實無能為力了,他沒有錢,張家的遺產早就已經被秦家佔有,哪怕眼下政府將他救走,讓他苟活下來,他也無法報仇,秦家擁有太多卡牌了,不如說,此時古武世家裡,還有誰家能跟秦家爭鋒,恐怕政府都十分忌憚。想到這個,還不如死了算了。

  江星灼那溫柔的聲音卻在這時緩緩響起:「恭喜你,抽中‘小鬼的惡作劇’,一次性卡,無法給人造成實質性傷害,只能讓他人不超過五十克重量的身外物丟失。」

  空氣沉寂兩秒,張懷霖猛地抬頭,通紅的眼睛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秦家人下意識地看向那張卡牌,懸在張懷霖眼前那張卡牌上的圖案是一張微笑的面孔,像是一個頑劣的孩童在壞笑,可那笑意是邪惡的,乍一看沒什麼感覺,可仔細一看,就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越看越毛骨悚然。

  這是一張預示不祥的卡牌。

  秦簷忽然升起極其不妙的預感,卻因為形勢的急轉直下、陡然逆轉而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下一秒,張懷霖已經伸手將這張看起來平平無奇,連讓人皮膚破了小口子流一滴血都做不到的卡牌握住。

  張懷霖:「讓秦簷手上擁有的主宰的卡牌都丟失!」

  五十克,頂多是一顆雞蛋的重量,秦簷手上擁有超過五十張的卡牌,如果普通的撲克牌或許已經超出了,但主宰創造的卡牌有質感卻很輕薄,重量加起來,恰好還在小鬼的惡作劇卡牌作用範圍內,卡牌又確實是身外物,於是,卡牌發揮作用。

  「住手!」秦簷瞪大雙眼,一瞬間發出哀嚎,然而這聲音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拼命按住口袋裡的卡牌,清晰地感受到它們全消失了。

  秦楊臉色大變,扯著秦簷衣服,撕開他的口袋:「卡牌呢?卡牌呢!」

  口袋空空,卡牌一張不剩,全都不知所蹤了。

  反轉發生得如此之快,叫旁觀者目瞪口呆。

  秦家人得意洋洋的表情消失了,眼睛血紅,表情扭曲,張懷霖暢快至極:「你們何必這麼憤怒,我這張卡牌只是惡作劇牌,丟失了而已,又不是全都消失了,找回來不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可天下之大,誰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再者能找回來嗎?誰撿到了不占為己有?他們花了那麼多錢抽的卡,秦簷那令人嫉妒得眼紅的好運氣,敢情全給別人做嫁衣了?

  沒有什麼比得到後再失去更痛苦,更何況這失去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個家族原本可以登頂的運勢!別說秦家人了,旁觀者都忍不住替他們感到一陣肉痛,後怕地往後退了一步,緊緊握住自己的卡牌按在心口。還好還好,還好秦家人太賤太倡狂了,把張懷霖的怒氣都吸引走了,要不然搞不好他們也要替別人做嫁衣了。

  秦簷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激烈的情緒,那雙目下無塵的雙眼劇烈顫抖,茫然震驚無助到近乎崩潰,心痛到都要踉蹌起來了。

  上古神劍……劍仙秘笈……

  全都沒了……全都沒了……

  秦楊也是崩潰的,錢都給秦簷拿去抽卡了,他忍了,秦簷手氣好,那些卡牌總有他的份,可是現在呢?全沒了,錢也沒了,卡牌也沒了,雞飛蛋打。

  而且還是丟失!丟失!這個詞簡直可憎至極,惡意滿滿,還不如全都直接消失沒了,好過這些屬於他們的好東西被別人撿走,被別人佔有!

  「主宰,主!不能這樣,求你幫幫我們,我們的卡牌怎麼能就這樣沒了呢?!這是我們才剛剛抽到的啊!主!」秦楊看向江星灼,哀求起來。這事他們承受不了,實在不能承受,心要痛死了,真正意義上的痛死!

  神秘的主宰立在那裡,溫和又無情地說:「每張卡牌都有每張卡牌的能力呢,即便是我也應該遵守遊戲規則,否則對其他抽卡者是不公平的。或許你們可以繼續抽卡,我的卡池裡有些具有遺失物回收功能的卡牌,能抽到的話,就能把丟失的卡牌找回來了。」

  然而在場的人已經沒有更多的錢來抽卡了,哪怕有,也不會有人想要借錢給秦家。開玩笑,秦家人真的抽到了遺失物回收功能的卡牌,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呢?不如就讓它們流落在外,他們還有機會能找到或者搶到。就算沒有,也能免了被秦家壓在頭頂發號施令的危機。

  秦家人當然也知道不可能有人會伸出援手。卡牌回不來了,真的沒了。這個認知清晰地浮現在腦子裡。

  秦簷眼睛蒙上一層血紅,戾氣橫生地看向張懷霖,劍瞬間出鞘。他一定要將他抽筋扒皮,碎屍萬段!

  張懷霖無所畏懼地回視,見他們這麼痛苦,他簡直都要大笑出聲。

  「大師兄!不要啊!」秦玉驚恐地喊了一聲。

  這時,政府的人上前來,打斷了這番糾葛,同時有意地將張懷霖護在了中間。蘇奈下達命令,不能讓張懷霖死。

  「主宰,我們也想要抽卡,請您讓我們抽卡吧。」

  江星灼很好說話,「好。」

  變故就在這時突然發生。

  遠處山澗小瀑布上,躲在樹後的人架起了遠程狙擊槍,對準了江星灼的腦袋。

  「老闆,準備完畢。」狙/擊/手對藍牙耳機那邊的人說。

  「那就開始吧。」

  神?真的有神嗎?

  「砰!」槍響在寂靜山林響徹,驚奇數隻飛鳥。

  那邊正準備抽卡的人和圍觀抽卡的觀眾們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轉動腦袋尋找聲源處,警惕萬分,是槍響!

  江星灼卻仿若未覺,小木棒輕輕一揮,卡牌一張張從漩渦眼中飛出。

  子彈疾速射來,轉瞬便衝到江星灼腦袋的位置,並且快速從她頭腦穿過了。

  如果是普通人類,在此時定然已經血花噴濺,呆滯倒地。然而在江星灼身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小瀑布上,狙擊手眼神呆滯迷茫,腦門上一個血洞,緩緩倒地。邊上的同伴甚至沒反應過來邊上的夥伴中彈了,等他倒地了才發現,瞬間大驚。

  「這……從哪裡射來的子彈?!」

  「正面中彈……我們已經佔據高處,前方開闊,沒有任何埋伏點,這他媽從哪裡射來的子彈?!」見了鬼了!

  「老闆,老穆他中彈了!」他們迅速將情況告訴老闆。

  「先別管,繼續。」老闆下達命令,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悅耳,很容易將人迷惑,他人很難聽出這藏於表面下的冷酷殘忍。

  雖然驚魂未定,但老闆的命令肯定要聽的,於是他們繼續。

  「砰!」

  「砰!」

  接連再次兩聲槍響,同樣瞄準了主宰的腦袋。在子彈射中江星灼的瞬間,兩名狙擊手也接連倒地了。這一次,剩下的幾人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時間驚懼萬分。

  「這……這是神力!」不敢再動手了,哆嗦著背起東西趕緊跑,好在老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江星灼身上長期使用著一張SSR級的被動傷害反彈卡,就是為了防止有朝一日被某些不信神的膽大瘋子偷襲,暴露她只是肉體凡胎的真相。使用這張傷害反彈卡,所有襲向她的攻擊最後都會落在攻擊者的身上,除非攻擊者發出的攻擊威力超出了這張SSR卡的承受範圍,否則一切攻擊都可以反彈。

  就目前來說,這個世界裡大概只有核導彈才能讓這張SSR卡失效,但是沒關係,一旦有這一天,她會換上UR級別的反彈卡。

  ……

  天邊卷起了火燒雲,人們沉浸在這個奇妙空間裡忽視了時間的流速。

  直到主宰結束了今日的抽卡,收回了卡池,消失在了原地,這異空間般的奇妙感消失無蹤,時間仿佛才開始正常流動起來。

  山間清涼的風吹過,一顆顆因為抽卡上頭而火熱滾燙起來的大腦,驀地有了一絲清醒。

  中將剎那間額頭冒出冷汗,他面上不顯,捧著手上的卡牌,轉身帶著人離開。同時也帶走了張懷霖。

  「首長,按照古武世家和政府簽訂的協定,張懷霖是我們秦家的人,我們有紛爭要解決,你不能帶他走。」秦楊垂死掙扎,眼睛淬毒般盯著張懷霖。

  中將冷哼一聲:「是嗎?在這之前,張懷霖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法律和政府會保護他的所有權利,他也有義務在政府需要的時候配合政府的工作。現在我需要他配合工作。你們有糾紛,可以起訴他。」

  中將的話讓全場古武世家的人心頭一震,但沒有人敢說話,事實證明,古武世家以武犯忌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張懷霖被軍人們護在中間,毫不畏懼地用同樣怨恨的目光回視著他們,滅門之仇,不共戴天,他絕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總有一天,要他們血債血償!

  秦簷和秦楊只能眼睜睜看著,並不敢再多說話,秦家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能力抵抗政府了,一旦他們拿他們開刀就完了。秦楊後悔剛剛開口,可是他剛才實在是忍不住,不把張懷霖挫骨揚灰,實在難消這奪卡之恨!

  其他幾個家族,難免還要留在文家一起吃個晚飯,聊一聊卡牌和古武世家的後路,只有秦簷帶著兄弟師妹匆匆上了直升飛機離開。

  秦楊嘴上還在罵罵咧咧,秦簷用力閉了閉眼,「閉嘴,別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看能不能把卡牌找回來,以及募集資金為下次抽卡做準備!」

  秦楊看著他冷笑,俊美妖孽的面孔陰鬱:「找回來?你覺得有可能嗎?哪個傻子撿到了卡牌會給你還回來?下次抽卡?下次抽卡什麼時候?」

  「事已至此,你算這後賬有什麼用?」

  「呵,抽卡的時候你倒是不用算帳,全給你用完了,哪怕給我抽一組,也許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秦楊!」

  「秦簷!」

  兩兄弟火藥味很重,兩個師妹都縮到角落裡去不敢吱聲,連秦琦都只是瞪了秦玉一眼,日常表達一下對她的厭惡,沒有把她推開。

  ……

  直到上了車子,中將才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蘇奈的聲音在微型耳機裡傳來。

  「上頭了?」

  中將:「這種感覺實在是……比賭博還可怕。」

  饒是他這種身負國家重任,是來代替政府抽卡的,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大人物,都在那一張張卡牌中險些迷失了自己,如果不是蘇奈的聲音時不時在耳朵裡響起,喚醒他一些理智,他真的不敢說自己到底會不會也陷入瘋魔狀態。

  他不是沒有上過賭桌,知道賭徒是什麼心理,任何人在短短幾分鐘裡贏到拼死拼活幾個月才能賺到的工資的時候,都會心跳加速,頭皮酥麻,雙手發顫,只要不及時收手,基本就沒有收手的可能性了,只能到全賠光為止。可那些卡牌的魔力比金錢更大,只要開始抽卡,基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停下來,能停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沒錢了,二是主宰不讓抽了。

  是因為人基因裡就慕強,就是獵人,就想淩駕於他人嗎?

  中將不知道。

  這時手下給中將回覆了資訊:「首長,在小瀑布上找到了三具屍體,已經確認了,都是已經在外面逃躥多年的通緝犯。奇怪的是他們頭上中彈了,可從傷口上來看,不太可能是近距離被射擊導致的傷口,更像是被遠距離擊中的。」

  蘇奈:「看來是‘老闆’。」

  中將:「‘老闆’?!他瘋了嗎?居然敢襲擊主宰?」

  「他本來就是個瘋子。但……」他可不是一個蠢貨,否則也不可能跟他鬥了那麼多年,不落下乘。

  明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言說的生靈,槍械顯然不可能對祂有殺傷力,他為什麼要派人去送死?他的目的……

  蘇奈微微眯起眼睛。

  ……

  這一夜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除了知道卡牌丟失後,刺激太大暈厥過去了好幾個包括家主在內的長輩的秦家之外,自然還有聽到了風聲的人。

  「上古神劍!一下就能劈開巨型怪獸的上古神劍!」

  「不止是上古神劍,還有傳說中的劍仙秘笈,據說練了就能長生不老,永生不死!」

  「還有還有……」

  「乖乖,我要是秦家人,我直接血壓飆到把天頂蓋都沖起來。」

  「誰能想到呢,一張不起眼的普通惡作劇卡牌,居然就讓形勢逆轉,這卡牌厲害啊!」

  「你也不想想那是誰創造的卡牌!」

  「找!一定要找到秦家的這些卡牌!」

  秦家成了笑話,聽到的人無不一邊忍不住替他們肉痛一邊哈哈大笑,一笑過後,便又陷入了瘋狂的貪婪和恐懼之中,深更半夜一大群人大街小巷竄動,垃圾場都不放過地翻找,白天又開始更加洗腦式地傳教,只盼著他們的人能夠感召出江星灼,實在不行,感召出卡池也行啊!

  網路上也出現了重金求購卡牌的消息。事到如今,很多原本不相信鬼神的吃瓜群眾,漸漸的已經覺得手上的瓜不香了,開始有些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恐慌了。

  這段時間來,社會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以往所有人都在恐懼屠宰場,恐懼明天,每個人都活得很絕望很麻木。但這段時間,就像一潭死水裡突然掉入了什麼東西,這潭死水地下突然卷起漩渦,人們時常會在路上看到披著紅色斗篷的人,他們神神秘秘神神叨叨,有點兒中二又好像有點兒不明覺厲。

  主宰、卡牌這樣的字眼,也開始在網路上多了起來,一開始很多人都覺得是在玩梗,自己也加入了玩梗的行列之中,然而當事情越演越烈,重金求購卡牌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出現了幾個擁有幾百萬粉絲的網紅,突然嚴肅地發出視頻跟網友說主宰和卡牌都是真的情況下,人們開始有些慌了。

  不會吧不會吧,這些不會是真的?

  可是政府並沒有出聲啊!這不可能是真的吧?可是如果不是真的,政府也不可能讓這種謠言在網上傳播,讓那些披著紅斗篷的中二傢伙四處走動傳教啊!

  未知讓人恐懼,這潭死水的湧動,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因為有了流動的口子,可以讓死水變成活水,還是只是加速這潭水的惡化,讓它變得更加腥臭有劇毒。

  這個世界的上空,從二十年前開始,被各種各樣的人類的負面情緒籠罩,無法用眼睛看到,這些情緒成為了一種能量,被某個看不見的東西放肆且貪婪的大口大口吞咽吸收。此時,這個世界的天空仍然被這些負面情緒籠罩,也仍然在被看不見的東西放肆且貪婪的吞咽。

  但,就藏在著厚重的能量層底下,卻分出了一個支流,湧向了另一邊,被另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吞咽吸收了。

  江星灼坐在高高的天空上,俯瞰著人間煙火。

  最開始擱置在地面的隱形小屋,已經再次被升級,此時是一座立於空中的隱形神殿了,只是這神殿仍然不夠大,不夠神氣。

  ……

  火車轟隆隆向前,從一座城市,跨入另外一座城市。

  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婉拒了又一位搭訕的女士,而被拒絕者嬌羞地跑到朋友身邊,興奮極了,發出「好帥哦」「雖然被拒絕了但是一點兒也不難堪」「溫柔又紳士啊」這類的花癡尖叫。

  「老闆」嘴角微微揚起,看著窗外無盡的曠野,眼中滿是期待。

  他派人去襲擊江星灼,當然真正的目的不是殺死江星灼,傻子都知道不可能傷得了她,除非她只是個假神。

  江星灼太過神出鬼沒,人類想要主動找她何其困難,所以他只要想辦法,讓她主動來找他了。

  被如此不敬的對待,神難道不會降下懲罰嗎?

  忽然,火車停了下來。

  ……

  張懷霖在A市軍事基地睡了一覺,清晨被外面的訓練聲吵醒,他怔怔地站在窗口,看著下面操場上跑步的兵哥哥們,一時有些恍惚。

  昨天也在抽卡現場的一位隊長過來喊他去食堂吃飯,吃過飯後,讓他在首長會客廳裡等待。

  張懷霖坐在軍事基地首長會客廳裡,門外是標杆一樣的守衛士兵,客廳裡只有他一個人,安安靜靜。

  他垂著眸,回想著昨日的種種,真是發生了好多事,先是突然知曉家族滅門的真相,然後被追殺、抽卡,連抽個卡都是那麼曲折……最後都消失遠去,只剩下了那抹神秘莫測讓人恐懼敬畏卻又嚮往憧憬的黑影。

  回想過往,他被秦家收養蒙蔽,這麼多年來,他寄人籬下,忍氣吞聲,心裡雖然瞧不起他們的卑鄙下作,可為了自己的生存,他即便沒有參與那些骯髒醜事,卻也沒有阻止過。旁觀者即是幫兇,他也並非什麼好東西。

  大概,這就是為什麼他只能抽出這些卡牌的緣故吧,他有什麼資格說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種話呢?

  主啊,請原諒我,請允許我改過自新,請不要拋棄我……

  張懷霖為自己曾經的懦弱羞愧萬分,失落極了,他覺得主一定勘破了他真實的模樣,而他真實的模樣是並不美好的。同時他又感激涕零,即便如此,主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給了他抽卡的機會。秦家沒了那些卡牌,哪怕對於他來說,依然是龐然大物,難以扳倒,可至少也算有了微小的可能性……

  這時,中將走進來了,張懷霖站起身。

  中將手上捧著一個小小的保險箱,表情嚴肅,鄭重其事。

  「首長。」

  中將:「讓我們免去多餘的廢話吧,我還沒吃早飯呢。」

  「呃……好。」張懷霖其實心裡已經知道,他們肯定是想要他手上的卡牌,他手上只有那個什麼惡魔判官筆的墨水,還有那張心靈之音卡,如果他們想要,他自然是會給的,他留著也沒用。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我們想要你手上的那張惡魔判官筆墨水卡牌。」

  張懷霖毫不猶豫地拿出來遞過去,連同心靈之音卡一起。

  中將頓了頓,說:「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我告訴你好了,惡魔判官筆是一支只要寫下人名,知道這個人名的擁有者長什麼模樣,就可以讓他死掉的筆。真正的閻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而你手上的墨水,是這支筆的靈魂。」

  根據他們的分析,一個人能抽到什麼樣的卡牌,大概跟這個人內心的渴望有關,張懷霖一定是很想要仇人死,才抽到了這個墨水。

  張懷霖愣住,「那這筆還真是厲害……」

  「你不想要嗎?」中將注意到他遞過來卡牌的手並沒有收回去,哪怕一點點。

  「這種東西,放在國家手上,才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吧。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這個墨水主說了,只能寫一百個字,我確實很想把秦家人千刀萬剮給我父母兄弟償命,但是用這麼珍貴的東西報私仇,太浪費了。主給我這個東西,一定不是為了讓我寫下秦家人的名字的。」張懷霖說著,眼中一瞬間仿佛散發出了聖父般的光芒。

  他已經決心改過自新,拋棄過往懦弱無用的自己,否則有什麼顏面再向主祈禱,讓祂聽到他的聲音呢?

  中將盯著他打量好一會兒,點了點頭,「至少現在看,我們賭的沒錯。」

  「什麼?」

  「我們想要墨水,但沒準備白拿你的東西,我們用這張卡跟你交換,如何?」中將說著,打開了這個一早被軍用飛機空運到的保險箱。

  保險箱打開,露出裡面被鄭重放在天鵝絨布裡的卡牌。

  透明的牌身上,是一隻鬼頭蛇身的怪物,散發著危險的氣味。

  正是不久前在另一個城市裡,從那個歐新臣手上奪取到的,吞噬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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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26 PM

032 又一個信徒瘋了

  在拿到這張吞噬卡的時候,政府就陷入了難題之中,現如今每一張卡牌都是重要的戰略資源,尤其是具有強大攻擊性的卡牌。吞噬卡無疑是強大的,可也是極度危險的,這是一張靠殺戮吞噬他人的生命來獲得強大的卡牌,不想浪費這張強大的卡牌,將它束之高閣,可又應該將它交給誰來使用?

  而在這一次事件中,他們看到了張懷霖,於是腦中便有了一個想法。

  要在人類這一種族中再分門別類,可能就是按照人體構造的那點微妙區別了,就像精神病態者的同類就是精神病態者,他們的大腦和普通人是有微妙區別的,而能夠學習古武的人在很早之前,也已經在醫學上證明身體構造和普通人是有所不同的,正是這部分不同,才使得古武世家的人能夠修煉內力,存儲真氣,飛簷走壁。

  所以張懷霖的同類,就是古武世家的人。

  各大古武世家,有真正心懷大義的好人,也有些藏汙納垢以武犯忌的犯罪者,政府一個個記在本子裡,為了大部分國民的利益一直忍著,就等著秋後算帳的一天。而這一天已經到來。

  但古武文化燦爛悠久,也是這個國家幾萬年曆史中的精粹之一,這一個個在面對外敵的時候也都是一個戰鬥力,一個個全都殺了未免浪費,最大利益化的辦法,自然就是想辦法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張懷霖和吞噬卡配合,便完美地解決了難題,可以達成他們最想要的最大利益化的結果。

  張懷霖怔怔地看著這張卡,聽著中將對這張卡牌的解釋,聽到自己胸口裡心臟「咚咚咚」的聲音。

  「吞噬卡……你們知道我恨秦家人,如果我擁有這張卡的話……」他看向中將,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中將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你父母和師兄師姐們,都是英雄。至於其他,目前政府和古武世家之間的協議還未正式取消。」

  古武世家曾經對政府要求:古武圈裡的事古武圈裡的人自己解決,政府只能嘴上逼逼幾句,不能插手。

  張懷霖眼中瞬間落下淚來,握著吞噬卡直接跪在了地上。

  中將被他嚇一跳,心想這反應是不是太誇張了?因為允許他動手報仇,對他們感激成這樣?

  「主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先讓我看清了自己曾經的懦弱和犯下的錯誤,再讓我獲得能夠自己去報仇雪恨的力量,這一切都是您仁慈悉心的安排……」

  為什麼給他惡魔判官筆的墨水?一定就是為了讓他能夠獲得吞噬卡!拋棄懦弱的自己後變得勇敢,不再乞求他人的憐憫和善意,指望著別人來幫助自己報仇,而是依靠自己。多麼費心的安排啊!他何德何能!主實在是太仁愛了,嗚嗚嗚嗚好感動嗚嗚嗚……

  張懷霖感激涕零,在一瞬間身上冒出來的信仰之力達到頂峰,洶湧澎湃地朝著江星灼而去。

  中將:「……」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但心裡無法抑制的,對主宰又多了一分敬畏。

  用吞噬卡和張懷霖交換惡魔判官筆的墨水後,中將便離開了會客室,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跟蘇奈通電話,告知他一切順利。

  中將:「但是,如果他停不下來怎麼辦?」

  這個張懷霖,目前看來確實是至誠善良的,張家上下確實都很優秀,無論是品性還是其他,張懷霖本性不會壞。可吞噬卡太特殊了,很容易讓人迷失在變強的道路上,他殺秦家人是報仇雪恨,秦家人確實該死,是政府殺雞儆猴的那只雞,但他要是殺得停不下來,為了變強連無辜的古武世家都殺,不受控制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多少會有點兒養虎為患的感覺。

  蘇奈口氣平淡:「那時,惡魔判官筆就會在他身上派上用場了。」

  結束通話,蘇奈繼續操作前方的鍵盤,屠宰場出現後,全國各地的監控很多都被毀壞了,工程太大,一直無法修復,而監控衛星也因為某些具有特殊電磁波的怪物而遭到一定程度上的破壞,同樣無法監控到全國。現在他們發射了最新的一顆衛星,想來有了卡牌,屠宰場再出現那種類型的怪物時,能讓它來不及搞破壞就上西天了。

  將新衛星啟動,地圖在大螢幕上展開,隨即驀地頓住,地圖邊陲地帶,出現了一個警報紅點。

  ……

  火車在不該停下的地方,突兀地停了下來,外面是一片荒涼的曠野,黎明前的深夜籠罩著大地,風嗚嗚地刮著,讓人內心發怵。

  乘客們議論紛紛。

  「怎麼突然停了?」

  「到站了嗎?沒到啊。」

  老闆心臟一跳,一瞬間以為是不是那位神秘的主宰到了。

  這時,火車內的廣播發出噪音,有人清了清嗓子,聲音傳遍整條火車:「咳咳,不好意思,這列火車,已經被我們挾持了。」

  火車內靜了靜,隨即一片驚慌失措。老闆有些失望地往椅背一靠。

  「跟你們做個自我介紹,我們是你們的鄰居S國人,因為物資實在不夠,只好偷偷越過邊境線來找你們資助了。我勸你們安靜一點,聽話一點,否則,你們的腦袋也會被我們帶回S國哦。」

  S國!

  人們更加害怕了,鄰國S國正是由於遵守屠宰場的遊戲規則,結果導致全國分崩離析,處於無政府狀態的混亂國之一,與他們只隔著一條山脈。

  山脈綿長,邊境軍難以防範完全,而這列火車恰好途經邊陲地區。

  這種混亂國內,多方勢力爭搶資源,天天打著仗,失去了法律的束縛,殺人不需要償命,社會變得非常原始,好像連人性都在消失。在還算正常的國家國民看來,國情荒誕又可怕,已經是窮凶極惡的代名詞,是恐怖分子大本營。

  眼下膽大妄為越過邊境線來劫持火車的組織,正是S國的組織之一,貪狼國。

  「我們已經遮罩了此處的信號,所以你們無法報警。你們放心,我們不是為了殺人而來的,我們只要三樣東西,只要滿足了我們,你們大多數人,都會平安無事。」

  老闆捏著下巴沉思起來,即便由於邊境線綿長,邊境軍力有不逮,但也因為S國的混亂,邊境的守衛十分森嚴,頂多也只能時不時出現一個兩個偷渡者,貪狼國劫火車,人數不會低於十人,甚至可能是開車過來的,這絕不可能避過邊境軍的眼線。

  而且即便信號被遮罩,邊境軍那邊發現火車沒有按時到站,也一定會立刻派人過來的,他們這麼倡狂……情況恐怕不簡單啊。

  恐怖組織說的話,有誰會相信呢?人在驚慌失措下就想逃跑,這是綠皮火車,窗戶能開,於是立刻就有幾人跳窗了,他們跑出去幾步,驚喜地發現了他們的邊境巡邏隊走了過來,頓時發現救星般衝過去。

  「有人劫火車!」

  火車上的人也驚喜極了,然而下一秒,衝過去的人被一槍射倒在地上。開槍的人,正是那巡邏隊。

  人們驚呆了。

  又是幾聲槍響,跳窗逃走的人都被打死了,一時間無人敢再輕舉妄動。

  「難、難道是敵人假扮的?」

  然而等他們走近,火車上的燈光映照在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那軍裝、體格還有面龐,無疑都不是S國人的模樣,有些常年搭乘這列火車來回的人跟巡邏隊都有些面熟了,一看就認出來,這確實是他們的巡邏隊。

  但奇怪的是,這些巡邏兵眼神呆滯,宛如行屍走肉。

  「對了,」那可惡的廣播又響起來:「我們這裡可是有一位通靈術者,你們的巡邏軍已經中了攝魂術,如今全是提線木偶,一旦你們想逃,他們就會追著把你們殺掉,就算不惜命,也為你們年輕的士兵考慮考慮嘛,哪天醒過來,發現自己手刃了要保護的民眾,他們得有多自責啊。」

  原來如此,是有通靈術者在,而且還是一位相當強的通靈術者,恐怕不止攝住了這一隊巡邏兵,難怪他們這麼倡狂。

  就像他們有古武世家一樣,其他國家也有一些能人異士,他們統稱為「通靈術者」。像這類有些像催眠術但是又比催眠術神奇和更強的通靈術者,據說是能感應到人的靈魂,就是擁有所謂的「靈感」,然後學的則是家族傳承下來的,能夠影響和操控他人的靈魂,從而達到控制肉身活動的術法。

  在面對屠宰場的時候,這類通靈術者是使用這能力來盡可能的控制裡面的怪物,從而達到讓它們自相殘殺,或者讓它們乖乖走到爆炸點的目的。

  通靈術者就和古武人士一樣,是不願意遵守屠宰場遊戲規則的各國政府,用來對抗屠宰場的最重要的群體。而通靈術者也是人,一旦被過度依賴,就會開始拔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古武世家以武犯忌,通靈世家同樣以術犯忌,不全都是好人。

  就像這位跟著貪狼來到這個邊陲地帶劫持火車的通靈術者。

  「聽著,我們只要三樣東西,其中兩樣是,年輕的女人和小孩。除這兩者之外,我們一個不會動,錢也不要,所以你們可要乖乖的,不要做多餘的事哦~」

  ……

  張懷霖離開了軍事基地,他去逛街買衣服。

  匆匆忙忙離開了秦家,他身上沒有換洗的衣物,穿的都是跟兵哥哥借的綠色T恤和迷彩長褲,但內褲穿別人的就不太舒服了。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逛個內衣褲店嘴角都帶笑,毫無防備的樣子。

  所以等出了店,沒多久就被人套頭打暈逮走了。

  「這傻子,以為得到了政府的保護就能安然無恙嗎?居然敢滿大街亂晃,也不想想他做了什麼,還開開心心買內褲,神經病!」

  擄走他的人口氣充滿了不可思議,對自己居然能這麼快立功也充滿了不可思議,他還以為怎麼著也得在這座城市裡蹲守個十天半個月,哪想到剛接到命令,就在街邊吃個盒飯的功夫,就看到這傻子晃悠悠過去。

  等張懷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了,不止已經離開了原本的城市,還到了A市。

  A市,秦家的地盤。這同樣是古武世家的特權,出行有直升飛機,只要打電話跟空軍基地說一聲,領空之上隨便飛,跨省出遠門自然也有專屬飛機給他們使用。油費都不需要他們出。

  一盆冰水潑到了張懷霖臉上,張懷霖倏然驚醒過來,便看到了秦楊近在咫尺的陰戾面孔。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師弟。」秦楊說,一字一句仿佛從齒縫裡蹦出來。

  張懷霖嚇了一跳,發現自己被綁在秦家的刑堂裡,牆上掛著帶刺的鞭子、鐵烙等各種各樣的刑罰工具,地板上有一片又一片長年累月下來洗不乾淨的黑色印子,那是血留下來的印記。張懷霖正被綁在十字木架上。

  「你可真厲害啊,一張卡牌,讓我們一無所有,我們家的老父親一口心頭血都吐了出來,我那驕傲的大哥也險些生了心魔,師門上下人心惶惶……怎麼樣,你聽著是不是特別解氣?」秦楊說著說著,氣極反笑了下。

  據說能抽到什麼類型的卡,是根據抽卡者內心的渴望來的,秦簷想要成為一代宗師,追求劍術的最高境界,所以抽到了上古神劍和劍仙秘笈,而這個張懷霖,居然抽到一張惡作劇卡,可見這人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還不是個懦弱無用的廢物,就跟他們家的輕功秘笈一樣,廢物!

  更可恨的是,他們還真的被這個廢物給搞得面臨滅頂之災了,他們知道,政府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但在這之前,不把這個人碎屍萬段,實在是不甘心!

  「解氣?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們害我全家,一條條人命鮮血淋漓,竟然以為這樣我就能解氣?」張懷霖恨道,掙扎了一下,四肢被綁得很緊,除了手掌和腳丫子之外,根本動彈不得。

  「是嗎?那真是對不起了,我們今天就送你下去跟家人團聚。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吃點苦頭才行。」秦楊說著,拿下了牆上那滿是帶著倒刺的鞭子。

  「師兄。」秦玉的聲音有些怯地在後面響起,「師兄,你、你……你喜歡吃的醃菜要不要帶啊?我怕M國那邊沒有,到時候你想吃怎麼辦啊?」

  「我現在沒有心情想吃的,你決定吧。」秦楊說。

  「師、師兄……」

  「阿玉,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他死?」秦楊陰鬱地看過去,「不要做無用又多餘的事,出去。」

  秦玉只能縮了縮脖子,悄咪咪擔憂地瞥了張懷霖一眼,無能為力地離開了。

  「M國?你們打算逃到國外?」張懷霖發現了重點。

  「這是拜誰所賜?」秦楊猛地抽出一鞭子,瞬間衣料破裂,皮開肉綻,肉沫都飛出了些許。

  張懷霖發出慘叫。

  秦玉在外面聽得一個哆嗦,攪緊雙手,然後被路過的秦琦罵了:「你在那裡幹什麼?又在仗著年紀小不幹活?還不快去搬東西!」

  「哦……」

  秦家的退路,自然只有逃往國外這個辦法了,能人異士都是各國政府的戰略資源,卡牌目前只出現在了這個國家,外國仍然還是依靠著通靈術者對抗屠宰場。西方國家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挖這邊的牆角,他們喜歡古武,覺得神秘又強悍,也很嚮往,比起通靈術者的內斂,古武確實較為外放,強大得粗暴明顯。

  所以他們只是聯絡了一下在外國的朋友,稍微暗示了一下,那邊的政府立刻對他們擺開了熱烈歡迎的姿態。

  趁著現在政府還沒有空對他們出手,當然是帶著家當趕緊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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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28 PM

033 瞬移牌

  人類這種生物,就仿佛是星球之癌,不斷的掠奪和破壞,以及謀殺其他的生命,甚至謀殺同類,謀殺自己的子孫後代。

  老闆靠著窗,耳朵裡都是哭喊掙扎的聲音,眼睛裡倒映著天空。

  邊陲的天空翻起了魚肚白,黎明已經到來,但被劫持的火車上恐怖才剛剛開始。

  劫匪只要年輕的女人和小孩,於是很多人都不動了,期待著劫匪拿走他們想要的東西後就離開,他們能毫髮無損地逃過一劫。

  掙扎哭喊驚慌失措的便只是少數人了。

  「老公嗚嗚嗚老公!」

  「求求你們放過她吧,我給你們跪下了……」

  「爸爸嗚嗚嗚嗚嗚……」

  「救命啊!救命啊!」

  「……」

  女人和小孩被拖出去,反抗的男人則被殺死。

  人們驚恐萬分,低下頭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國家很快就會現在不對,派人來救他們的!

  火車頭,司機倒在地上,鮮血從腦袋的破洞上湧出來,淌了一地。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在對話,有手下過來說:「女人和小孩都拉出來了。」

  來報告的人臉上有明顯的慌張:「老大,天已經亮了,那幾人真的會按照計畫把我們要的東西送來嗎?」

  他們以前都是劫掠附近的一些小國,這個國家是一個大國,軍事力量很強大,社會還有秩序,這一次他們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因為有了一位通靈術師就跑來搶,讓人心裡很沒底啊。

  女人哼了一聲,顯然對他的懷疑很不滿。

  老大連忙說:「你懂什麼?我們大師出手,肯定沒問題的,這座城市的軍事基地首領和邊境軍隊長已經中了大師的攝魂術,只要領導人不出聲,手下的人還能怎樣?這個國家的中央政府要是發現了不對,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他們敢來侵犯,自然是做足了準備的。他們知道兩個重要資訊,一是這個國家最近似乎有邪教在大肆作祟,政府內部因此忙得團團轉,對邊境的關注度有所下降;二是鎮守這座邊陲城市的古武世家骨幹成員並不在城內。

  他們急缺資源,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不用他們的人,最後就只能用自己的人了。

  另一邊,邊陲軍事基地的指揮官清晨醒來,忽然讓手下將武器庫裡的武器都裝上車。

  「首長,這是要做什麼?」

  「別多問,照做。」

  「是。」

  官職最大的人這樣說,服從命令是軍人職責,他們自然不會想太多,只當是軍事機密,他們沒有發現下達命令的指揮官動作有些僵硬,眼神不對勁,瞳孔一直在變化,像是在掙扎一樣。

  武器庫大門打開,各種槍械彈藥都裝上車,除此之外,指揮官又下達了命令,讓手下準備幾車的石油,和武器一起送往邊境線。

  這一次,有些人起了些許疑心,這一切都太突然了,可指揮官的命令,是必須遵從的,除非有更高級的官員能出聲。但更高級的官員,在中央,不是他們隨便能聯絡的。

  火車沒有按時到站,也聯絡不到火車上的工作人員,於是火車站聯絡了邊防部隊,部隊負責人讓他們稍安勿躁,說是有緊急軍情需要那列火車配合,讓他們不用擔心。雖然困惑,但工作人員相信自家軍人的話,也就放下心,安撫了因為接不到人而焦急擔心的家人朋友。

  人、武器和石油,正是貪狼國組織這一次侵犯勢在必得的東西。目前看來,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

  張懷霖渾身都是血,奄奄一息腦袋低垂,像是暈了過去。

  秦楊是要折磨他的,彎腰從桶裡舀起一瓢水,走到張懷霖面前潑了過去。

  張懷霖卻沒醒,嘴裡似乎在念叨什麼。

  「在說什麼呢?現在求饒可來不及了。」秦楊冷笑,卻還是湊過去想要聽聽他在說什麼。

  「卡牌……卡牌在……」

  秦楊臉色微變,湊得更近:「什麼?卡牌在哪?」

  不知不覺,秦楊近到已經可以碰到張懷霖了。

  變故就在這一瞬間,張懷霖猛地抬起頭甩了一下腦袋,發動了襲擊。

  秦楊條件反射立刻退後閃開,下一秒忽然感覺到耳朵臉頰一陣刺痛,粘稠的液體滾了下來,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什麼?秦楊懵了,看著一手的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轉瞬間他的臉頰已經被從中間割開,連耳朵也沒能倖免於難。

  下一瞬間,一陣輕風襲來,秦楊猛地抬頭,卻見原本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張懷霖已經盡在眼前,抬手朝他劈來。

  這種雕蟲小技,秦楊向來是不放在眼裡的,張懷霖家的輕功厲害,可內力薄弱,攻擊性差,更何況是身受重傷後的這徒手一掌。秦楊根本都不屑躲,抬手便揮出一掌,跟他兩掌撞擊在一起。這手,他不要就廢了吧!

  秦楊這麼想著,下一瞬整個人瞪大了雙眼。

  張懷霖在即將跟他對上掌的瞬間,腳下一轉,硬生生轉了個方向躲避了開,這原本也沒什麼,對秦楊造不成多大影響――如果不是他從自己左手掌心裡,突然抽出了一截骨刀的話。

  張懷霖握著骨刀,朝著秦楊伸出的胳膊用力砍了下去。

  因為對張懷霖和他的輕功的輕視,秦楊毫無防備,而骨刀吹毛利刃,轉瞬之間,秦楊的右手飛了起來。

  秦楊瞬間慘叫出聲,斷臂處血如柱湧。他連忙給自己點穴止血,可下一瞬骨刀卻毫不留情再次砍來,秦楊慌忙躲閃,後背被深深砍了一刀,脊椎都被砍裂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既然要給張懷霖吞噬卡,把他培養成自己人,那麼自然不會介意再做一個順水人情――將骨刀卡借給他。

  秦家的劍術在古武世家中是比較厲害的,張懷霖的輕功不可能打得過,而他們也不是猜不到秦家會想逃往國外,因此給張懷霖提供些許幫助,讓他能另闢蹊徑儘快動手,是早就打算好的,骨刀卡就壓在吞噬卡下面,和吞噬卡一起裝在那個保險箱裡一起送了過來。

  至於有了這兩張卡牌,張懷霖能不能成功報仇,就要看他自己了,畢竟如果是一個草包廢物,給他再厲害的卡牌,估計給他上古神劍卡,他都能一個不慎自己劈死自己。

  張懷霖握著自己的左手骨刀,一步步地走近了秦楊。

  身上幾處深而重的傷,一下子失血過多,疼痛難忍,方才囂張不已的秦楊,肉眼可見的蒼白虛弱了下去,雙眼有些驚恐地求饒起來。

  「張懷霖……張懷霖……你家人不是我殺的,饒我一命……」

  「我家人不是你殺的,但你不是想殺我嗎?」

  張懷霖冷笑了一下,將骨刀深深刺了下去。

  秦楊瞪大雙眼,顫抖地抓著這白森森的骨刀,看著張懷霖:「你……你是故意被我們抓的……」

  張懷霖笑了笑,將骨刀狠狠抽出。

  秦楊瞪著張懷霖,驟然鬆了全身力氣,閉上了雙眼,臨死前,對這個師弟終於有了一絲恐懼。

  秦楊一死,張懷霖體內的吞噬卡自動發揮功效,瞬間張懷霖感覺到有一股滾燙的生機勃勃的東西,順著骨刀湧進了他的體內。他感覺自己薄弱的內力在變得渾厚,同時,他的腦子裡也多了秦家只許親傳弟子學的家族絕學,不止是出現在腦子裡而已,他甚至感覺到融會貫通,身體仿佛都有了身體記憶,需要就能使出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實在是……

  難怪中將給他這張吞噬卡的時候,會是那樣的眼神,這種卡牌落在誰的手裡,誰都不免要備受警惕和猜忌。

  但他絕不會。張懷霖幸福地想,他的主在注視著他呢,他絕不可能讓自己變成一個殺人魔,讓對他用心良苦的主失望。雖然沒了家,可他不會再感到孤單和迷茫,因為他的心靈找到了依託,永遠不會再迷失。

  將骨刀從秦楊體內抽出來,塞回左手。張懷霖沉下臉,走出了牢房。他的復仇才剛剛開始,秦家,今天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

  蘇奈看著大螢幕上,將警戒位置放大再放大,隨即發現一片模糊。這片區域被高功能信號遮罩器遮罩了,這種級別的遮罩器私人是不可能擁有的,如果有私人擁有,也是犯法要坐牢的。即便是各地方政府有緊急情況需要開啟,也必須先向中央報備才允許。

  這也正是監控衛星發出警報的原因。

  不對勁。蘇奈立即聯絡了那座城市的軍事負責人。

  那位指揮官一直在辦公室裡,表情怪異,像是體內有兩個靈魂在推拉撕扯一樣,聽到桌上電話響起,他一隻手去拿起話筒,手背青筋鼓起,一隻手艱難地摸向抽屜。

  「你守的那座城,為什麼有一處未經報備開啟了高功能信號遮罩器?」

  「這邊沒有開遮罩器,之所以會被遮罩,是因為S國貪狼國組織潛入,帶了幾隻饕狼怪,我們正在處理,請蘇先生不用擔心。」他說話的口氣自然,和他的表情眼神像是割裂開了一樣,十分怪異。

  饕狼怪是從屠宰場裡出來的一種小型怪物,皮毛能發出特殊的電磁波,可以遮罩信號,導致受襲擊範圍內的人們無法聯絡外界尋求幫助。

  如果是這樣的解釋,倒是挺合理的,然而……

  蘇奈眼眸微微眯起,已經察覺到了不對,有怪物,那麼就會讓古武家族的人出手,可是,這座城市的古武家族骨幹人員,剛好是在文家那邊抽卡的家族之一,還沒來得及回去呢,即便是小型怪物,一旦進入城市就會造成慘重的傷亡。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口氣這麼平靜地說出讓他不用擔心的話?

  恰好這時,指揮官的警衛員過來了,他發現長官正一邊講電話,另一隻手艱難地摳著自己的抽屜,表情十分扭曲。

  「指揮官?」警衛員遲疑著走過來,「您想要……?」

  抽屜上的拉環是內陷的,指揮官的手指非常僵硬,怎麼都摳不出來,又很著急的樣子,看著實在是太怪了。警衛員走過去,幫他把拉環扣出來,拉開抽屜。抽屜裡除了一些文件,還放著指揮官的槍。

  「您是想要、要槍嗎?」警衛員把槍遞到指揮官手上。

  卻見下一秒,指揮官握著槍,緩緩的僵硬地對準了自己接電話的左手腕,狠狠扣下了扳機。

  「砰」一下,血花迸濺,指揮官分裂般的眼神和面部瞬間融合。

  「S國貪狼國組織攜帶一名通靈術者挾持火車!」指揮官對著話筒用盡了全身力氣般大聲吼道,太陽穴鼓動,額頭青筋暴起。

  可他媽的憋死他了。

  ……

  「嘭!」通靈術師從椅子上跌下來,臉色煞白。

  「大師!」

  通靈術師雙手都在顫抖,說:「攝魂術被破了,他們知道情況了。」

  被施術者的意志力強弱和智商的強弱,影響施術者術法的效果,很顯然能成為一城指揮官的人智力不低,意志力更不差,從一開始就在和她對抗,現在更是直接把術法破了。

  男人臉色微變,卻聽到下屬的聲音:「老大,看到車了!」

  男人立刻從車頭探出頭,只見那邊的公路上,已經可以看到駛過來的石油車和武器車了,即將進入他們的信號遮罩範圍。

  快!快進來!

  幾輛車子緩緩向前,車上的士兵還處於困惑不解之中,這一趟的任務到底是為什麼,沒有人知道。

  「那列火車怎麼了?車上好像有人在招手?」

  「是不是下去看看?」

  這時,有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聽清了裡面的人說的話,臉色大變,即刻讓全車隊停下。

  差一點點就進入範圍內了。男人咬牙扼腕。

  卻並不慌,「現在知道又怎樣?我們有一火車的人質,我們要的東西又已經近在咫尺,只差最後一步,我不信走不出去!」

  ……

  秦家前廳。

  幾個不需要自己動手收拾東西的秦家人正聚集在了前廳,秦家家主臉色難看,眼神呆滯,顯然是打擊太大了,至今還緩不過勁來。

  秦簷坐在另外一邊,臉色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眼中時不時有戾氣一閃而過,幾乎想起身去牢裡把張懷霖抽筋扒皮。但此時秦楊在那裡,他和秦楊現在關係很緊張,他要是過去,秦楊不免又要冷嘲熱諷,讓他不爽。

  「怎麼收拾東西收拾這麼久?」秦家夫人看了看時間,皺起眉頭說,他們只帶走親傳弟子,讓他們收拾好東西就到前廳集合的,結果這才來了幾個人。

  這時,忽然有一個內門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臉上鮮血點點斑駁,一下子摔在了他們面前。

  「師父!師兄……張、張懷霖瘋了!」

  「這般失態,成何體統!還不站起來,把話說清楚!」一位師叔怒斥道。

  那弟子連忙從地上起來,說:「那個張懷霖不知道怎麼從牢裡出來了,殺了好幾個師兄師姐了!他瘋了!」

  他們本來都在收拾行李,準備和師父師叔跑路去國外,哪想到張懷霖會突然出現。他們跟張懷霖一起長大,對他拳打腳踢,頤指氣使,當成出氣筒已經是日常了,腦子裡他都是忍氣吞聲的懦弱樣子,此時卻提著劍大開殺戒,那冷酷淩厲的眼神,身上染血,出手狠辣的樣子,太陌生了,跟瘋了沒兩樣,肯定是走火入魔了!

  「秦楊呢?」秦簷皺眉問,有秦楊在,張懷霖怎麼能在外面大開殺戒?

  「不知道,沒見到三師兄。」

  秦簷站起身,準備去看看,剛才說話的師叔卻說:「我過去看看,不就是個內力少到晃不出響兒的廢物,輪不著你動手,我這就去把他的骨頭一寸寸捏碎!」

  秦簷十分優秀,年紀輕輕劍術已經比這位師叔還出色了,甚至是比秦家任何人都要優秀,否則換做旁人像秦簷這樣,把家裡的錢都拿去抽卡,結果被人一卡清空,回來後哪裡還能在這好好站著,早就被家法打得在床上躺著半死不活了。不僅沒有受到責罰,甚至家裡人還怕他生出什麼魔障,各個都忍著痛失卡牌的悲憤,好生安慰著捧著他。

  秦簷便再次坐下。心道張懷霖確實不配讓他出手。

  他卻不知道,若是他現在出手,張懷霖的內力和劍術都不及他,他還能殺掉張懷霖讓秦家存活下來。偏偏秦簷自小傲慢,錯過了這僅存的能夠碾壓張懷霖的一個機會。

  「留那小子一口氣,提過來,我要看著他死!」秦家家主喊了一句。

  「好。」

  然而最後,等到最後,卻是張懷霖拖著死不瞑目的師叔走過來了。

  所有人都驚得站起身,張懷霖一手拖著師叔的頭髮,一手提著滴滴答答淌血的劍,面無表情地看著大堂內的人。

  「在下不才,今日才來尋仇,請多賜教。」張懷霖扔下手上的屍體,眼中凶光畢露。

  ……

  邊陲城市Y城。

  Y城軍事基地和劫匪通話,劫匪要求石油車和軍火車都開過來,限時五分鐘,五分鐘過後就開始殺人。

  時間太短,車子近在眼前,政府無法借著籌集他們想要的物品來拖延時間想辦法。最終S國貪狼國成功開走了石油車和軍火車,同時帶著火車上拖下來的女人和孩子一起,想要越過邊境線回到S國。

  「絕對不能讓人質被帶走!S國境內各大組織,至今仍然在用向屠宰場上供的辦法避免災難,他們逼迫女性不斷生孩子,就是為了填充人口,確保一直有足夠的貢品供給屠宰場!」國會大樓內,一名大將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讓自己的國民陷入這種危難中,是一個大國的恥辱,他們是一定要救人的,就算真的被帶進了S國也一定要想辦法救出來,可那難度會升級,而且很多傷害就已經發生了,所以一定要在他們到S國之前把人救下來。

  S國已經是幾乎沒有人性的地方,任何一個女性和孩子被拐進那種地方,就跟好好的一個大學生被拐進大山裡沒有區別了。

  「可那麼多人質在他們手上,還有數輛石油車,一旦雙方交火,後果恐怕是……」

  「一旦石油車爆炸,恐怕我方和敵方沒有一個人能存活。且現在正是秋季,Y城已經兩個月沒有下雨,空氣乾燥,一旦著火,會造成森林火災,邊境線綿長,不知道要燒多久,死多少動物。」

  「為什麼要用槍?我們不是有卡牌嗎?」

  全場一靜,啊,卡牌,他們還沒習慣用卡牌來戰鬥呢,一時間居然沒有想到。

  「有卡牌也沒有用。」蘇奈出聲:「等我們把卡牌從中央送到Y城,貪狼國已經帶著人和貨品進入S國了。」

  他們雖然已經擁有了不少卡牌,可即便有飛行牌,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到Y城邊境線處救人。

  「但還有另外一個辦法。」蘇奈說。

  「蘇先生,蘇處長,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求助吧。」

  求助?

  「向、向主宰嗎?」

  蘇奈眼神流露出一絲疑似「你在想屁吃」的嫌棄。

  「向國民。」

  政府的監控範圍確實很廣,但國土面積之大,註定不可能每個角落都盡收眼底,主宰已經出現那麼久了,民間擁有卡牌的掃地僧恐怕不知凡幾,更別說秦家那幾十張卡牌,現在都不知道分別被誰悄悄握在了手中。

  主宰的卡池裡可以抽出任何只有你想不到的卡牌,那麼可以大膽想像,或許有人抽到了能夠瞬移類的卡牌呢?如果沒有,他們只能讓貪狼國先把人和物資帶進S國,之後再讓人攜帶卡牌進去救人。但這段等待找尋和營救的時間裡,被帶走的人們會遭遇什麼事,實在是不敢想像。

  但如果有瞬移類卡牌,那事情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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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29 PM

034 任意門

  「這……這意思不就是政府直接跟國民說,主宰和卡牌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種事本來就不可能瞞得住,現在國民就已經在議論紛紛了。」

  更何況,政府的沉默,本來就已經是一種回答,現在就是把這層紙捅破罷了。

  最終,國會大臣們投票,確認向國民求助的方案。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必要時刻讓並非是軍人的國民加入保護國家和他人的行列之中,或許會給這片灰暗的天空,帶來新的曙光。

  很快,政府中央官博發佈了一條博文。

  中央V:[緊急擴散!!]S國侵入者侵入Y城,劫持我方人質67名,其中孩童超過15個,急需一張能夠在30分鐘內能將戰士送往邊境線的卡牌!!

  這條資訊發佈之後,自然直接通知該社交平臺公司,直接將它送到熱搜第一,推送到廣大網友面前。

  【???】

  【連忙退出去,這肯定是我進官博的姿勢不對】

  【卡牌??!!真的假的?所以這是官宣了?】

  【我……我好懵】

  【我害怕!!爸爸給個准話,所以真的有一個叫主宰的神帶著卡牌出現在了我們這裡嗎?!】

  【我懷疑是不是被駭客入侵了?】

  【駭客入侵加1】

  廣大網友本來這段時間在網上議論和關注最多的就是卡牌相關的事,恐慌、將信將疑,突然看到官博發的這資訊,都懵逼了。

  然而不到一分鐘,各大城市的官博紛紛轉發了這條博文。

  A城V:急!同胞需要救援!

  B城V:急!S國是混亂國,女性和幼童一旦被拐進這個國家,就如同身陷地獄!

  C城V:急!幾十名同胞正絕望等待祖國的援救!

  D城V:急!……

  除了各大官博的轉發之外,還有中央新聞官博將詳細情況編輯公佈,從S國境內的恐怖到這一場襲擊,讓民眾知曉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有多緊急。

  一時間人們的注意力從卡牌和主宰這件事上,轉移到了事件本身。

  【太可怕了吧!這和好端端的一個大學生突然被人販子拐到大山裡有什麼區別?】

  【S國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遵守屠宰場的規則,突然好感動,我的國一直堅持對抗,從不妥協!】

  【希望如果有人真的有這種卡牌,就幫幫那些同胞吧,不敢想像如果被帶進那個國家,他們會立刻遭遇怎樣的對待】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轉發,急!】

  網友們紛紛轉發,希望真的能出現一張瞬移類卡牌來讓同胞免於身陷水火,並且迫切關注著。

  但隨著留言人數越來越多,其他聲音也越來越多了。

  【只有我在意如果有人確實擁有這種卡牌,然後拿了出來,這還會是他的私人財產嗎?】

  【有卡牌就一定要拿出來嗎?這不是道德綁架嗎?】

  【瞬移類卡牌,在現在這個時代,給再多錢都不該賣吧,賣了不是傻子嗎?】

  【怎麼才能擁有卡牌啊?】

  火車站派來了新的火車司機,已經重新開始運行,轟隆隆地朝著月臺駛去,火車內氣氛惶恐低迷,有人在哭,有人在哆嗦著跟家人打電話。老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電腦上的資訊。

  政府這一招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如果成了,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價救回人質,奪回物資。但他們是不是忽略了人性?

  卡牌這麼重要的寶貝,真的有人會願意冒險拿出來嗎?看看這些發言就知道,自私自利的人有多少,即便是在這種時代,也只是將人性惡的一面展現得更加淋漓盡致罷了。

  真的有人擁有瞬移牌,也絕不會拿出來的。

  這列火車被逼停的位置,距離邊境線實在是太近太近了,貪狼國還走了捷徑,只需要二十分鐘就能越過邊境線,再十分鐘左右,就能跟其他貪狼國的人接上頭,不用多久就能進入S國邊境地帶。也就是說,最佳營救時間只有最多四十分鐘。

  一個小時都不到,似乎不足以讓卡牌擁有者想好,要不要把自己的卡牌拿出來。他們等不到的。

  他嘴角彎起,是冷漠嘲諷的笑。

  ……

  時間一點點過去,網友都在關注著網上,期待能看到最新消息,但最新消息一直沒有出現。

  Y城指揮官為自己被操縱而悔恨不已,剛剛把子彈取出來包紮好的傷口,被他無意識一掐再掐,血根本都止不住。

  中央收集到的卡牌,還沒來得及分發給各城市,這會兒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全國各地都在盼望那一張瞬移牌能出現。

  「首長,你歇一歇,你別再折騰你的手了!」

  「哎呀,閉嘴!」

  如果不是他被控制,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都怪他,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接那個遠端視頻,跟網友相什麼親呢!不接那視頻電話,就不會被隔空攝魂,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總統閣下都讓你不必太過介懷,先專心處理眼前這件事啊。」警衛員睜著一雙乾淨的大眼睛,眼睛裡閃爍著對上司的崇拜。

  「……」這是憐憫!知道他為什麼會中招的真相後,可憐他一把年紀網戀被人騙!畢竟那可惡的通靈術師,除了騙他,還騙了守境部隊的隊長。但這種事好丟臉,面對崇拜他的年輕人,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這個世界上,能夠通過網路攝魂他人的通靈術師,已經是屬於通靈術者中的上層高手了,以前從未聽說S國有,畢竟S國遵守屠宰場規則,通靈術者在這種地方能獲得的身份地位金錢和愛戴,遠不及在與屠宰場對抗的國家。

  這一個卻為什麼要去S國,還替貪狼國做這種不入流的勾當?

  這一點是他們困惑的,但是也不是當下應該去在意的。

  「中央還沒有消息嗎?」指揮官一問再問。

  「沒有……」

  「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指揮官心焦如焚,自責難當,簡直想以死謝罪。

  不止是指揮官,中央那邊,同樣心急如焚。

  指針噠噠噠地轉動,一下下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所有人靜默等待,不知不覺中已經冒出了汗水來。

  ……

  「真的有人有瞬移牌嗎?」

  「都快過去半小時了……好焦灼,我都沒法專心上班了。」

  「乾脆請半小時假算了……」

  「你說得對!」

  才吃過午飯不久,正在咖啡廳交談的都市麗人議論著,無心上班,發資訊給上司請假半小時,想要等Y城那邊的結果,結果上司回了六個點。

  「……看來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是我們,所有人都在等結果,都在無心上班。」

  「我老闆自己都無心上班,已經在群裡宣佈下午上班時間推遲一個小時了。」

  放眼望去,無論是咖啡廳內,還是咖啡廳外的行人,無一不是拿著個手機,或者與旁人熱切交談,緊張的氣氛蔓延著。

  一個戴著眼鏡穿著土氣西裝的中年男人在這種場景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因為他看起來如坐針氈,表情糾結,滿頭大汗。

  他時不時地用滿是汗濕的手去摸口袋,摸到一片硬硬的有棱有角的東西。

  周圍的人不知道,那張此時此刻被全國人民關注的瞬移牌,就在不起眼的他身上,誰能想到呢?這是他撿到的,一開始只是覺得很好看,誰料到會有這種神奇的功能。他誰也沒有告訴,無論是妻子還是父母,他偷偷的,只偶爾下班四下無人的時候,瞬移回家。

  這是他的秘密,他這一輩子,平平凡凡,上學時中等的成績,考了個中等的大學,上班拿了個中等的工資,相親娶了搭夥過日子的老婆,因為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希望,便也沒有打算生個孩子出來受苦,就是芸芸眾生中不起眼的一員。

  這張卡牌是他平凡人生中最不平凡的存在,是他的寶貝,他想到就覺得開心極了。

  現在,所有人都指著他這張卡牌救命。

  如果把這張卡牌交出去,是不是就等於上交國家了?不會還給他了?可……可那麼大一個政府,不可能沒有這張卡牌就救不了人啊!或許,或許不止是他一個人有瞬移牌呢?全國那麼多人口,卡牌和主宰的事都說了那麼久了,肯定有其他人有瞬移牌的吧!

  他緊緊按著口袋,渾身緊繃,警惕極了。

  一定有其他人擁有瞬移牌的,一定有的,快出來吧,拜託你快出來吧,沒有時間了!

  此時,貪狼國組織已經成功出境,進入了公共境界。距離最佳營救時間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鐘。

  ……

  十幾輛車子在路上快速前進,兩邊是茂盛的樹木,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潺潺流水聲。

  一出邊境線,他們就略有些放鬆下來。

  「這一次真是滿載而歸,早知道以前就來打劫了。」

  「這一次就是試探,下一次帶更多兄弟來!」

  「白癡,哪有那麼容易,這一次過後他們會更警惕,可能沒有第二次了。」

  「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有大師在,他們防不勝防。」

  開著車,通過對講機聊著天,嗓音很大,滿是得意開懷。

  「泰蘭那傢伙要亢奮死了,那麼多女人,等下一碰面他就要脫褲子你們信不信?」

  「哪止是他,我身邊這傢伙,要不是要開車,這會兒都想鑽進去搞個爽了……喂,冷靜點,別卡著方向盤了!」

  「哈哈哈哈哈……」

  這些污言穢語傳到後面貨箱裡的女人們耳中,叫她們害怕得渾身發抖,嗚咽哭泣,也有些努力保持冷靜,安慰其他人。

  「沒事的,祖國會救我們的!」

  「無論遭遇了什麼,都不要放棄,活下去,一定能等到救援!」

  ……

  又十分鐘過去了,官博仍然沒有更新任何資訊。

  國會大樓內,空氣安靜得有些窒息。

  沒有人知道,最後這十分鐘會等來什麼樣的結果。

  ……

  【有沒有搞錯?沒有人有卡牌嗎?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政府說了借用,借用而已!沒時間了,快出來吧!】

  男人滿頭都汗濕了,手指在手機螢幕上用力敲擊,怒吼淹沒在無數的網路留言之中。

  「完了,應該不會出來了……」

  「不是還有十分鐘嗎?萬一呢?」

  耳朵裡傳進這些議論聲,男人汗水流得更厲害了,周圍幾人看他這樣,都不由自主地遠離了一些,覺得這人很奇怪。

  「我要是有卡牌,我也不想拿出來,說是借用,但是真的會還嗎?」

  「你這樣說也太自私了吧,不還就不還啊,給政府作用肯定比你拿來玩更有意義吧!」

  「這、這話不能這麼說吧……」

  「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擁有卡牌!我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張,你就想著吧!」

  時間毫不留情地流淌。

  一分鐘……兩分鐘……

  「啊!」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嚇得咖啡廳裡的聲音暫態一靜,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老子拼了!」中年男人又是一聲吼,一把抽出了口袋裡的卡牌,「目的地,國會大樓!」

  看起來濕漉漉邋邋遢遢的中年男人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

  咖啡廳內靜了半晌,人們目瞪口呆,隨即哄一下炸開了。

  ……

  最後五分鐘的緊要關頭,他們迎來了一張瞬移牌,所有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欣慰地看著來人。

  「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人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那麼多大人物,忐忐忑忑,「林燁成。」

  「做得好!我們不會忘記你做出的貢獻的!」

  這張瞬移牌被交給早就選好的戰士,他拿著這張瞬移牌,攜帶其他適合這場戰鬥的卡牌,便立即出發了。

  戰士消失在了原地,所有人心頭壓著的巨石消失,呼吸都順暢了起來。

  負責官博的人正要發言告知大眾這個好消息。

  忽然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來電顯示是剛剛才消失在國會大樓的戰士。

  「怎麼回事?」他的長官連忙接起來。

  「我現在在首都出省G-611高速公路上,瞬移牌失效了!」戰士站在高速路上,茫然。

  他們連忙看向卡牌的主人:「林燁成,這張卡牌是怎麼回事?」

  林燁成:「我、我不知道啊,我、我撿到的。」

  晴天霹靂。

  這張卡牌是林燁成走了狗屎運撿到的,也就是說,他沒有見過主宰,沒能讓主宰跟他講解卡牌的功能和限制,瞬移卡很顯然是限時卡,而且瞬移距離是有限的,只是林燁成是首都城裡的一員,只在家和公司兩點一線瞬移過,從來沒有出過省,他根本不清楚這些!

  而此時,已經只剩下三分鐘了。

  三分鐘……

  這剩餘時間,簡直讓人洩氣。

  儘管咖啡廳那些人爆料那張萬眾矚目的卡牌出現了,可官博沒有出聲,這些微弱的聲音就被淹沒在大批量的留言之中。

  【還沒有消息?】

  【這麼點時間了,感覺是沒有了】

  【哇,到底是沒有卡牌,還是有了藏起來不拿出來啊,如果是藏起來,那還真是……】

  【不能指望了,只能希望政府儘快派人去S國營救,希望人質們不要受到太大的傷害,至少也要活著啊】

  【……】

  翹首以盼的網友們也感覺到了洩氣。

  老闆走出月臺,看著手機,心道,果然如此,人類就是這麼卑劣的生物,他知道有人的手上有政府需要的卡牌,但是很顯然,他沒有出現。

  ……

  國會大樓。

  蘇奈:「啟動B計――」

  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警惕地站起來,警衛員們紛紛掏出槍械對準,戰士也握緊了卡牌,進入備戰狀態。

  這個重兵把守的國會大樓會議大廳裡,一扇門詭異地出現了。

  那扇門就只是一扇門,門框和門,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突兀怪異的憑空立在那裡。

  門把動了動,那扇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裹著紅色斗篷的中年婦女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中年婦女面對這些大人物,和林燁成差距很大,神色平靜,口氣也很平靜。這種眼神和態度,他們其實都已經很熟悉了,這是一名虔誠的主宰信徒,心中只信仰主宰一個,而也因為有了信仰,因此不會害怕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東西。

  「我想,主會希望我這麼做。」

  中年婦女把門關上,再打開,門內的風景已經變了,水泥道,兩旁茂盛的風景,門的對面竟然就是Y城邊境!

  「這是任意門,開門就能去往任何地方。」

  這驚喜來得比龍捲風還迅速,讓人心臟一下子從谷底躥上天際,險些刺激得厥過去。

  「快快!只剩下一分鐘了!」

  「等一下。」蘇奈出聲:「既然得到了您和這扇任意門的幫助,為了儘快結束戰鬥,勞煩先去接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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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29 PM

035 已全部誅殺

  兩國邊境區域外,不屬於任何一國的緩衝帶。

  貪狼國攜帶人質和物資一路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這也是正常的,那麼多人質在手,還有幾輛裝載著近百噸石油的油罐車,一旦開火,休想解救人質,只會玉石俱焚。邊境軍再強,此時也是投鼠忌器,束手無策。

  已經可以看到自己組織駐紮在S國境外等候接應他們的同伴,駐地的旗幟飄揚,瞭望塔上的人拿著望遠鏡盼望著,看到遠遠駛來的車隊,立即興奮地朝下面吼:「回來了!滿載而歸!」

  營地內眾位弟兄已經歡呼雀躍起來。

  「石油!」

  「女人!!」

  「貢品!!!」

  「吼吼吼!!!」

  而已經看到其他駐紮營地的這一隊人馬,即便是最警惕的隊長,也徹底放鬆了下來,看來這一次他們是真的贏了個徹底,這一趟富貴險中求,賭對了。確實可以開始策劃下一次了,畢竟成功了一次,自然還能成功第二次,這個國家太富裕了,這一趟撈到的這些石油,夠他們用幾個月了。

  他們像是知道營地裡的夥伴們有多快樂,也發出了得意暢快的大笑聲。

  此時距離營地已經不到五百米,裡面紮著超過200個貪狼國的戰士,即便Z國的邊境軍突然衝出來,他們的人數也定然碾壓,按理說勝利的果實已經握在了手中,不可能再有任何變故。

  然而坐在隊長邊上的通靈術師卻突然心跳加速,眼皮狂跳,一種突兀的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有哪裡不對……」

  「什麼?」隊長瞥了通靈術師一眼,就這麼一眼的功夫,前方道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扇門,門是朱紅色的木門,豔麗醒目,但也平凡至極,隨處可見。就這樣一扇門,極其突兀詭異地立在道路中間,讓人莫名的心頭一跳,怵了一下。

  隊長下意識地剎車,有些懵,不對,剛剛沒有這扇門的吧?是幻覺嗎?

  隊長是領頭車,他一停下來,其他車子也停了下來,不明所以地探頭出來,「怎麼回事啊?」

  「大師,你看到那扇門了嗎?」隊長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轉頭看向副駕駛上的通靈術師。

  卻見通靈術師盯著前方,那雙眼高於頂的眼睛瞪大,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恐神色。

  隊長又看回那扇門,卻見那扇門居然開了,門後面,並不是道路,而是另外一個空間,有一個披著紅色斗篷的美麗少女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正是周書寧。

  隊長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他很敏銳,察覺到了危機,立即抽出槍從窗戶探出頭手,要攻擊這個神秘少女,下一秒,極度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根本難以想像這是負多少攝氏度,因為只在一瞬間,他探出窗外的手和腦袋被凍住了。

  他的眼睛還能動,在透明的冰內驚恐顫動,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很快,因為溫度過低,他就休克了過去。

  因為不知道前頭發生了什麼,下車過來想要問問的人看到這場景,同樣立即拔槍攻擊,隨即整個人被凍成了冰柱。

  也正是因為這個人,那個通靈術師推開了車門,以蛇形路線跑著,腳下冒出幾次冰塊,都沒能準確凍住她的腳步,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淹沒在叢林茂盛的植物之中。

  「什麼?!」另一邊,就在兩百米外的貪狼國駐紮營地等著車隊過來的人傻眼了,他們原本也正在震驚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扇門,這會兒看到有人襲擊同伴,當即也顧不上其他,只當是有襲擊者。

  「快!」

  「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搞事,找死!」

  「帶上傢伙,衝啊!」

  貪狼國組織的人帶上武器傾巢而出,然而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從任意門內出來的特種部隊已經架好了武器,對著他們開火。

  一陣連續不斷刺耳的槍響打破了叢林的寂靜,飛鳥被驚起,猴子在樹間焦躁不安地跳動。

  黑暗的貨車箱內,驚恐不已的人質們猛地抬頭,怎麼了?

  「一定是救援來了!我就知道!祖國不會放棄我們的!」

  「嗚嗚嗚……」

  一直堅強安慰著其他女孩的女孩,在這種時候反而落下了眼淚。

  她們握著彼此的手,喜極而泣,不安的心臟頓時安心下來。

  雙方交火,都是肉體凡胎,死傷在所難免,一枚子彈就射向了一位特種兵的眉心,撕破空氣,疾速而來,在士兵的瞳孔中不斷放大。

  但,這枚子彈在士兵的腦袋前不到二十釐米的位置,驟然擊中了什麼般停了下來,「哐當」一下落在了士兵的腳前。

  有卡牌不用是傻子。這支特種部隊隊長攜帶了一張盾牌過來,使用這張卡牌後,無形的空氣盾在武警士兵前展開,所有朝著他們射來的子彈都砸在了空氣盾上,被卸去了全部的力,在士兵腳前落了一地。

  對面死傷無數,這邊毫髮無損。

  雖說不是沒有其他具有攻擊力的卡牌,可以不必費子彈跟他們交火,但是貌似除了SSR級別的卡牌之外,其他級別的卡牌都是時限卡,用完後都要冷卻好幾天才能繼續使用,這樣一來,如果在冷卻期間突然有屠宰場降臨,損失可就太大了,卡牌是比彈藥更珍貴的戰略資源,要合理使用,殺雞也不必用牛刀。

  特種部隊與對面交火,同時他們也將後背完全交付給了周書寧。

  周書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兩道冰牆在這列車隊兩邊豎起,形成一條冰道,卡死了他們的車門,叫他們想出來都出不來。

  被困在車內的貪狼國成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感受著車門擋不住的寒氣,聽著那響徹天際的槍擊聲,冷汗直冒,有些已經放棄掙扎,有些還在拼命撞門,徒勞的想要開到足夠大的縫隙能從車裡逃出去,還有的拿出槍,打開後面車廂的窗戶,將槍口對準裡面的人質。

  「讓我出去!滾開!否則我就開槍了!」在周書寧經過他們的車子時,裡面的人這樣威脅。

  事到如今,居然還敢這樣威脅,周書寧美眸一眯,猛地抬手拍在了冰牆上,瞬間從冰牆裡射出了無數枚冰針,前面的冰針擊碎了車窗玻璃,後面緊隨而來的劈裡啪啦砸在了男人頭上身上。其中一枚射進了他的心臟裡,男人抽搐了一下,死亡來得太快,對方居然連話都不跟他說一句,他只能死不瞑目地歪了頭,沒了呼吸。

  這段時間,她可是無時無刻都在練習和拓展自己的能力,不辜負主賜予她的這份力量。身為主的信徒,她怎麼能夠這麼簡單就被這種垃圾貨色威脅到?

  「你!你再過來我就開槍了!這裡面可都是石油!要同歸於盡嗎!」石油車上的同樣威脅。

  這個就比較難辦了,石油在現在的重要性比屠宰場出現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都過來了,如果還不能讓這麼重要的資源毫髮無損,那就有點兒丟臉了。

  就只能把石油車連人帶車一起凍起來再說了。

  解決了這些,周書寧腳下冒出一根冰柱,將她高高頂起,直到遠遠高出長得最高的那棵樹,將整個邊境密林盡收眼底。

  ……

  通靈術師拎著裙擺一路狂奔,時不時看看身後,生怕有人追來,耳邊還能聽到交火的聲音,她心跳如雷,唇瓣發白。

  怎麼回事?剛剛那個女的,也是通靈術師嗎?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厲害的通靈術者啊!不不不,應該是神秘的古武吧,神秘東方的武術,一直以來都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不、不對啊!如果結冰可以說是武術,那那扇突然出現的門是怎麼回事?!那簡直就是穿越時空!還是說這個國家的科技,竟然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了?

  通靈術師的腦子一團亂,她只想趕緊逃命,心中懊惱不已,最終只剩下一個念頭:不應該不自量力來招惹這個神秘的東方古國的!

  她跑得很快,一路不停,咽喉像是要冒火,很快也跑不動了,不得不停下來歇歇。好在她感應著周圍,除了幾隻動物的靈魂波動外,並沒有人的,也就是說,沒有人追上來。

  對了,那麼多敵人,他們哪有空追她,幸好她跑得快!

  她彎著腰,按著膝蓋喘息著,感覺到後腳跟涼涼的,才發現自己腳後跟黏著一塊冰,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濕了她的球鞋,只是她剛剛只顧著逃命,都沒有發現。

  想到自己幾次差點兒被凍住腳,她一陣後怕,連忙把這邪門的冰在地上磕掉。她又檢查了一番,發現裙子上也黏了一些碎冰,有一種被邪門的東西黏上的感覺,她連忙全都拍掉。

  ……

  周書寧感應到了自己黏在那個通靈術師身上的冰的位置,勾了勾唇。

  SSR級別的卡可是僅次於UR卡的珍貴卡牌,要有SSR的排面,否則哪裡展現得出它勢必要被眾人瘋狂追捧的高貴氣質來。每一張SSR都具有各種各樣的拓展性,考驗卡牌擁有者的腦子和勤奮。比如周書寧就很努力,她渴望能夠成為最強的信徒,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有幸站在她的主身邊,成為祂的大天使。

  所以周書寧成功開發出了追蹤的能力,她能在一定範圍能感應到自己冰塊的所在位置,儘管這種感應很微弱,但是也夠用了。

  在這冰柱和通靈術師附近的一棵樹連接出一道冰橋,利用這高低落差,周書寧直接當滑滑梯滑了下去。

  通靈術師歇著腳,卻忽然間頭皮一陣收緊,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她整個人瞬間出現了凍結反應,像遇到天敵的小動物一樣僵站在原地不敢動。

  為什麼……好像有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過來了,是……是人!

  她終於反應過來,轉身跑起來。

  周書寧從天而降,落在了她面前,先映入通靈術師眼中的是那鮮豔的紅斗篷,這濃烈的顏色,在綠色與褐色的叢林之中,霸道地將所有色彩都壓了下去。她轉過身來,黑色的眼眸對上了通靈術師警惕驚懼的雙眼。

  那邊的交火聲逐漸小了下去,似乎已經臨近尾聲了。一切嘈雜都逐漸消失,叢林開始回歸往日的平靜。

  通靈術師哀求地看著周書寧的雙眼:「我是被逼的,他們逼迫我聽話,放過我,我有一個跟你一樣年紀的女兒還在等我回家,求求你了。」

  這個通靈術師看起來頂多三十歲出頭,成熟美豔,眼瞳是灰色的,瞳孔很明顯,有一種魅惑感,讓人不自覺要盯著她的眼睛看。

  周書寧盯著她的眼睛看,說:「你一個可以通過視頻對他人施術,被施術者還是意志力比普通人強上幾倍的人物的通靈術師,居然能被他們威脅?」

  通靈術師緊盯著周書寧的眼睛說:「他們抓了我的女兒威脅我,我是被逼無奈的!」

  「可在火車上被殺掉的,也有孩子的母親,被抓走的,也有像你女兒一個年紀,甚至更小的孩子。」周書寧感覺到眼皮有些重,意識開始飄散,說話逐漸變慢。

  「可是我又能怎樣呢……」通靈術師一邊說,一邊緩緩走近周書寧,待她徹底閉上眼睛,那雙含淚的雙眼瞬間變得惡毒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把刀,刺向周書寧的心口。

  但比她的匕首更快的,是從後心穿透她心臟的冰錐。她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到自己心口鑽出來的冰錐尖部,血液在透明的冰錐上蜿蜒出猩紅的線條,滴滴答答地滴落。她再看周書寧,她眼睛清明,嘲諷地看著她。

  她震驚又不甘,斷氣的瞬間腦子都在尖叫著為什麼,她這麼厲害的通靈術師,這麼近的距離,這個人為什麼能完全不受影響?!

  周書寧:「區區一個凡人,也妄想蠱惑控制我這早已屬於了主的靈魂,癡心妄想。」

  ……

  首都,國會大樓內。

  大臣們都還坐在會議大樓內,前方是利用一張窺探類卡牌投影出來公共境界交戰的畫面。

  任意門已經關上了,任意門也是時限卡,而且冷凍時間特別長,足足有七天,使用時間也特別短,只有十分鐘,和所有限時卡一樣,也是累計使用時間達到十分鐘後進入冷凍期,所以必須珍惜著使用,因此戰士們都過去後,令素――任意門擁有者便立即關上了任意門,不讓時間繼續累積。

  他們看著畫面裡周書寧那碾壓性的戰鬥――太過輕鬆了好像都不能稱之為戰鬥了,心裡忍不住又酸又渴望的情緒來。

  SSR卡……也太強了吧!他們別說SSR卡了,抽了那麼多組,連SSR複製卡都沒有抽到一張,好羨慕,好酸,好想要哦!

  想著想著,忍不住把目光轉向了跟著姐姐過來,蹲在角落裡種蘑菇的周書傑。這也是一個擁有SSR卡的天選之子!

  周書傑哪裡管得到他們現在有多酸,他也很酸呢,他也想要去邊境表現一番,萬一主正注視著他們呢!結果因為他是火,怕他把石油車燒了、怕造成森林火災,不讓他過去,風頭都被姐姐占了。手上的棒棒糖已經索然無味,他都不想含了。

  正想著,公關境界處,特種部隊隊長打電話過來了。

  這一場交戰他們的勝利堪稱是壓倒性的,人質和石油以及軍火都毫髮無損,貪狼國在境外的這批人也被滅得差不多了,不過現在有點小問題。

  原本他們只要開車調頭回國就可以了,但是周書寧的這些冰滅了敵人,也妨礙了自己人,等它自動融化,還不知道得花幾個小時。在這種公共境界,尤其是不遠處就是S國的邊境區域,太危險了,未免橫生枝節,還是儘快離開比較好。

  這個時候,周書傑可就派上用場了,峰迴路轉,他快樂地跳起來,把棒棒糖塞進嘴裡,溜溜達達地進了任意門。

  林燁成還在這裡,他忍不住探頭想看任意門裡的風景,實在是太神奇了,比他的瞬移牌還神奇……但下一秒,令素就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幾乎都要撞到周書傑的腳後跟,顯得十分摳門。

  她是很不捨得把任意門拿出來的,倒不是怕被政府搶走,只是任意門連宇宙都能去,她總覺得會不會有哪天她能通過這扇門去到江星灼的身邊,有幸瞻仰到她的容顏,因此她自己都不捨得浪費一秒鐘。

  誰想到政府求助那麼久,只剩下最後那幾分鐘了,居然都沒有等到他們需要的卡牌,她只能忍痛拿出了自己的任意門。

  周書傑的火包圍住了冰牆,冰牆很快便肉眼可見地快速融化,關著人質的貨車門被打開,光線和溫暖的氣流一併湧入,耀眼的光芒裡站著的,是安心可靠的祖國戰士們堅毅可愛的面孔。

  「沒事了,我們馬上帶你們回家。」

  ……

  事情已經解決了,通過任意門過去的人,自然不可能還能佔用珍貴的任意門時間,他們得從Y城坐飛機各回各家。

  令素立即收起了任意門,扯出了掛在脖子上的一個小袋子,將卡牌塞進去,再塞回衣領裡,轉身就要離開。

  這裡就令素似乎跟他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林燁成一見她這樣,立即起身,一臉忐忑不安,想要跟著走,可心裡又惦記著自己那張還在高速公路上的瞬移牌,腳步磨磨蹭蹭,眼神黏黏糊糊。

  「兩位,請稍等。」蘇奈出聲攔住了他們。

  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就這樣離開的。

  ……

  全國都在關注著這一場S國來犯事件,距離官博發出求助資訊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最佳營救時間過去了,所有資訊都沒有更新,國民焦急萬分。

  【到底怎麼樣了?】

  【眼淚都止不住的流,這個世界為什麼變成這樣,我真的好想死】

  【沒有更新,是不是沒有瞬移類的卡牌出現?】

  【那個咖啡廳監控視頻裡,那個男人難道拿的不是卡牌嗎?他吼的是去國會大樓啊】

  【也許那張牌沒有派上用場吧】

  【我猜他去的太遲了,真是無語了,有卡牌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

  【就是,他在咖啡廳坐了那麼久,眼睜睜看著最佳救援時間流逝,他看著也一把年紀了,沒有女兒的嗎?】

  【換做是你們,你們能那麼快決定拿出來嗎?他至少最後拿出來了】

  【現在是責怪別人的時候嗎?求中央出來說句話啊!情況怎麼樣了,全公司上下,沒有人能有心情工作了】

  在千呼萬喚中,官博終於更新了一條資訊。

  中央V:獲得兩位公民的無私相助,人質已全部安全救出,所有來犯者已被誅殺。

  人們湧入一看,看到這簡簡單單短短的一句話,無數人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歡呼出聲,或淚流滿面,或握緊了拳頭,用力地揮打幾下空氣,仿佛打倒了無形的敵人一般爽快。

  【他媽的,我好爽,這些土匪在火車上殺害了我國包括邊境巡邏兵在內的21位公民,還試圖把我們的姑娘和孩子們擄去當奴隸和貢品,他們憑什麼!死得好,替天行道!】

  【所有來犯已被誅殺啊啊啊啊啊太帥了吧我的國!!】

  【這是我迄今為止聽過的最蘇的一句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整棟樓上下都在尖叫,搞得老子也好想叫】

  【我哇一聲哭出來,好激動好感動好自豪!】

  【……】

  一掃先前被這消息影響出來的緊張悲傷又絕望痛苦的情緒,此時網路和現實變成了快樂的海洋,人們激動又興奮。

  提著小巧的行李箱,氣質溫柔的俊美男子一路回頭率極高,他戴著銀框眼鏡,銀色的眼鏡鏈從白皙乾淨的面頰上延展到頸後,一晃一晃,仿佛要將看到他的女孩子心都勾走。

  周圍突然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讓他腳步一頓。叫的人太多了,包括原本正盯著他看的年輕的女孩、挺著大肚子長得兇惡的男人,西裝革履的白領和一群翹課去網吧的中學生。

  那一瞬間,他像是看到了那原本像是長在他們臉上的對這個世界的絕望、麻木和痛苦的面具,一下子裂了開,臉上煥發出了明亮的色彩。

  「老闆」怔了怔,隨即微微蹙起眉頭,拿出手機,流覽人數太過爆炸,也可能是網友們太過激動,不斷發資訊,導致信息量爆炸網路堵塞,他被擠出去幾次,才終於看到了中央發佈的資訊。

  他的目光凝住了。

  ……

  另一邊,A市。

  曹聞和趙嵐終於帶著人趕到秦家,隨即被眼前的場景震懾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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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30 PM

036 祂為人類安排的命運

  自從張家的人接二連三喪命在屠宰場後,A市就全仰仗秦家的鎮守了,無疑的,二十年時間,秦家已經成長成為了一隻巨獸,就像他不斷膨脹起來的野心,在其他家族都還未吱聲的時候,他們就敢充當出頭鳥,想要城市管轄權,可見他們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秦家確實是很強的,他們的劍法霸道強橫,攻擊力在其他家族之上。

  而此時此刻,這個強橫的世家中的弟子驚慌失措逃竄,一看到他們就像被老鷹嚇壞的崽子衝過來尋求庇佑,內門弟子的血侵染了地面,屍體躺了一地。但更讓人震驚的是,秦簷,目前秦家的最強者,天資和當年的萬芙一樣出眾的新一代領頭羊,被一劍貫穿了咽喉。

  戰鬥似乎才剛剛結束,周圍的房屋都受到了損毀,在一片狼藉中,秦簷跪倒在地,身上有無數的傷痕,嘴裡吐血,眼神驚懼又茫然地看著張懷霖。

  「再見了,下去後,幫我跟我爸媽問聲好,就說我幫他們報仇了。」張懷霖說,猛地將手上的劍拔出來。

  秦簷抽搐了一下,終於倒落在地。

  張懷霖喘著氣,用劍支撐著身體,感受著秦簷的一切湧入他的體內,強大的力量充盈著他疲憊的身體,修復他受損的經絡和隱痛的丹田,他渾身浴血,仰起頭來,那享受的表情,在這種場景裡,瘋魔一般,讓人心底發寒。

  中央做的決定,自然通知了A城的負責人蔣英豪,但他十分擔心張懷霖會把所有秦家人都殺光,秦家也有很多弟子是無辜的,沒有幹過壞事,如果任由張懷霖隨性而為,那不就是在挑釁他們苦苦維護的法律和秩序嗎?

  但蘇奈說,這也是對張懷霖的考驗。他能否控制自己內心的欲望,還是會成為一個被力量迷失雙眼的人。

  他控制住了嗎?

  曹聞和趙嵐警惕地看著這個危險的男人。

  張懷霖睜開了雙眼,站直了身體,看向那邊擠成一團的人。

  被張懷霖這麼一看,那些內外門弟子擠得更成一團了,尤其是曾經也出言譏諷過張懷霖的人。

  「快、快抓他,他瘋了……」

  張懷霖走過來,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看著曹聞和趙嵐。

  「冤有頭債有主,我殺的是計畫和參與了我家滅門事件的秦家人和秦家直系弟子,其他人我一個沒動。根據古武世家和政府的協議,古武世家內部的恩怨由內部自己解決,政府不得插手。所以,我應該沒犯法吧?」

  「不過有些人背地裡也幹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果你們不方便,我可以代為處理。」張懷霖說。此時他的眼神和氣場早已與來秦家報仇之前天差地別,沉穩的眼神,具有壓迫感的氣勢,還有說話的口氣,好像隨著力量的增強,他年紀也上漲了一般。

  張懷霖這話一說,心虛的人立即害怕極了,也不敢再張嘴了。

  曹聞說:「不必了。」

  「我有些東西在秦家,先去收拾收拾了,你們請自便。」張懷霖沒有在意曹聞的審視,微笑著說,轉身走了。

  張懷霖的屋子被安排在角落,經過裁衣房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等回房把自己洗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帶著行李再過來的時候便進去了。

  裁衣房裡有很多布料,他選了一卷紅色的,隨即開始熟練地畫圖、剪裁和踩縫紉機。他從小寄人籬下,被冷眼對待,為了體面的生存不得不學會很多技能,縫衣服做飯都是基本技能。

  很快一件紅色的兜帽斗篷就做好了,他愉快地披上,看向天際,那雙沉穩的雙眼突然含淚,「主,我已經完成了在人間的執念,是您指引了我的成長,我的身體每多一分力量,我的對您的愛就增加百倍,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有幸服侍在您的左右……」

  曹聞和趙嵐帶著人輕點屍體,核查身份,確認張懷霖確實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他張家滅門後加入的弟子,哪怕曾經給過他難堪的,他都留了他們一命,包括秦玉和秦琦。

  兩人顯然被這突來的屠殺嚇壞了,臉色蒼白,失魂落魄。

  不久後,與秦家交好的其他家族的人趕到,看到秦家被屠了滿門,怒不可遏,衝著曹聞和趙嵐等人吼道:「這是怎麼回事?!張懷霖那忘恩負義的畜牲呢?!」

  趙嵐推了推眼鏡,說:「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什麼?他殺了那麼多人,犯下這種罪,你們不抓他,讓他去收拾東西?」

  「你們忘了協議了嗎?你們古武世家的事,我們怎麼能插手?要幫秦家報仇嗎?你們去唄。」趙嵐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氣得來者頭頂冒煙,偏偏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趙嵐心中冷笑,到了這時候,他們就不想協議的事了。

  這時張懷霖已經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出來了,他還洗了個澡,換了乾淨的衣服,洗掉了一身血腥氣,拿著原本屬於秦簷的大師鑄造的名劍,披著一件紅斗篷,周身仿佛有信徒的聖光若隱若現。

  「好久不見,各位。」張懷霖看到他們,笑著問好。

  被問好的人只覺得瞬間脊背發寒,怎麼回事?這種巨獸蟄伏的感覺……失策了,不應該過來的,張懷霖突然擁有屠殺秦家的實力,一定是因為得到了卡牌,可是他據說他並沒有抽到其他卡牌,也就是說,這卡牌很可能是……政府給的。

  政府開始動手了。

  恐懼讓他們臉上的肌肉僵硬,匆匆趕來,匆匆離去,不過走前他們看到秦玉和秦琦,這兩個是資質不錯的秦家內門弟子,多少也是一點戰鬥力,覺得古武世家現在應該團結,人越多越好,於是想要帶她們走。

  秦琦二話不說就想跟著走,被秦玉一把扯住,秦玉:「不了,我們另有打算的。」

  秦琦瞪了秦玉一眼,甩開她的手,不知為何,還是聽了秦玉的話,沒有跟著走。

  兩人跟著張懷霖和曹聞等人離開了。

  在車上,張懷霖將身體裡的骨刀卡和心靈之音卡拿出來,遞給了身邊的曹聞。這兩張卡是政府借他的,一張用來讓他防身,一張用來確定誰參與了他家的事,現在不需要了,自然該還了。

  這時曹聞他們剛知曉Y城遭到S國貪狼國組織入侵的事,曹聞接過卡,看著卡上的圖案,有些出神。自從他在當臥底期間,親眼看到毒蛭團夥為了惡魔判官筆殘殺成那樣的場景後,他就認為這種東西是不詳的,主宰是比惡魔還恐怖的東西,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的災難。

  可現在,他有些不那麼篤定了,這在死水底下突然出現的暗湧,會帶來的到底是光明還是更深的黑暗,似乎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能夠知曉,這個世界會因為主宰的存在而變成什麼樣子。

  ……

  首都,國會大樓。

  寬敞的辦公室內,茶香飄飄,令素和林燁成分別坐在一個沙發上,林燁成坐立不安,令素平靜地飲茶。

  林燁成捏著短胖的手,看了令素好幾眼才忍不住搭話:「你是主宰的信徒哦。」

  令素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你在說什麼廢話。現在誰都知道,紅斗篷是主宰信徒的標誌,尤其是光天化日穿著走來走去的,基本都是真信徒,對於現代人成年人來說,沒事穿成這樣走來走去太中二太羞恥了,因此普通的信徒只在早晚去教堂祈禱的時候才會這樣穿。

  「你是怎麼拿到任意門的啊?我是走了好運撿到的。」很顯然他現在對主宰和卡牌充滿了好奇。

  「當然是仁愛的主聽到了我的心聲,賜予我的。」令素面無表情地說,口氣十分驕傲。

  「所以你見到了主?」

  令素那無形的驕傲一下子消失了,眼睛也垂了下來,看起來失落極了。她並沒有那個榮幸見到主。

  這時,門打開了,蘇奈和總統走了進來。

  總統:「兩位,請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搶佔你們的卡牌。留你們下來,是希望可以和你們合作的。」

  蘇奈看向林燁成:「林先生,你在咖啡廳的那段視頻,雖然政府及時幫你刪除,可你的臉已經暴露了,你恐怕會遭遇危險,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正隱藏在暗處狩獵卡牌的組織存在。」

  林燁成也不傻,很快想到各種可怕的後果,頓時冷汗涔涔。

  「我們準備成立一個‘特異部門’,邀請民間擁有卡牌的國民加入這個部門,成為政府公職人員,在政府需要的時候,為這個國家出一份力。工資待遇和公務員一樣,如何?」

  只要不是惡人,沒有人會不願意為國出力,更何況還有工資可以拿。林燁成頓時就心動了,如此平凡的自己,竟然看到了以前只能在腦子裡幻想幻想的不平凡的未來!

  「我沒興趣。」令素說道,舉步便要離開。

  蘇奈:「夫人,您是牆外的人,對吧?」

  令素腳步一頓,林燁成懵了懵,慢半拍才想到牆外是什麼意思,頓時瞪大了眼睛。牆外?難道是西部的那道牆外?等下,牆外有人嗎?不是說,牆外已經都是怪物,並沒有活人了嗎?

  蘇奈:「最近一周,A城、B城、C城、D城,總共十六人被同一把斧頭砍死,從腳到頭開始,均是被砍得渾身沒有一處好肉才受到致命一擊,被虐殺而死。追查下去,發現他們在二十年前都涉及了一件龍鳳胎幼童強奸案,年輕的夫妻為了給孩子討回公道吃盡苦頭,不久後丈夫和父母都因為車禍身亡,只留下了一個無助的妻子。那名妻子,叫令素。」

  令素平靜的面孔上終於泛起波瀾,但很快又平靜下去。

  當年她才不到十歲的兩個孩子,被無良的畜牲哄騙走,供給那群變態的惡魔玩弄致死,她想要公道,得到的卻是輪番上演的威逼利誘警告,丈夫和父母因為悲痛無法安眠,或許是因為這樣,去警局的路上才會出車禍。

  她沒有等到公道。後來西部大撤離,她沒能成功撤離,這麼多年,她每一天都在幻想這些惡人都已經被屠宰場的怪物吃掉,因為他們大部分人都是有錢的名人,所以她向每一個後來逃到牆外的人打聽消息,卻打聽到這些人居然都活得好好的,還是那麼有錢,家庭美滿,甚至都沒有人記得這些人曾經犯下的罪孽。

  她在牆外拼命活下來,可每一天又如同行屍走肉,只因為內心的仇恨讓她不甘死去,可她又知道自己的渺小,此生根本不可能向牆內的仇人報仇。

  誰知,她沒有等到公道,可是她等到了主宰。

  那天,卡池在天空出現,十張卡牌落在了她的面前,她得到了任意門和一把斧頭。她想她明白了主宰的意思。主宰給了她正義。

  這一周來,她忙碌又暢快,她通過任意門,隨意在牆內外來去,她在深更半夜出現在他們的床邊,留下一封封報復預告函,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保鏢請了一大堆,可惜在主宰的力量下,他們不過是渺小的人類罷了。

  最終,她提著斧頭,將這些殺人兇手一個個都砍死了,輪到最後一個的時候,他已經被嚇得幾乎精神失常,跑到古武世家裡去借住,希望能逃過一劫。可惜,半夜她還是鬼一般出現在他床邊,嚇得他失禁。咽氣的時候,他都沒等到救援。

  此時,她已經不再被仇恨糾纏,該死的人都死了,她的心因為主宰而獲得拯救,夜晚得以安眠,過往皆如雲煙消散,她已經獲得新生,不再是一名絕望的母親,不再是一個失去了父母的孤兒。

  總統十分愧疚,哪怕當年她也不過還是一名在校生:「雖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我仍然想為法律的不完善和機構內腐臭的部分向你道歉。」

  令素對這道歉毫無波動,因為她並不需要。

  「我們仍然希望能夠獲得你的幫助。」

  令素:「不要得寸進尺。」

  蘇奈:「我們希望能夠通過你這座橋樑,和牆外的人達成合作,互幫互利。」

  令素腳步驀地一頓,看向蘇奈和總統,眼神震驚。

  令素沒想到自己這輩子能聽到如此厚顏無恥的話,想要跟牆外談合作?!跟一群被捨棄在牆外的人?

  那道牆將這個國家劃分成了兩半,也帶來了仇恨,被捨棄的人心裡的怨恨和被背叛感,是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的。

  「當年放棄西部是無奈之舉,有時候為了民族的存亡,需要做出取捨。」

  而且之後情況稍微好轉後,政府不是沒有啟動過接回牆外的人的計畫,然而最初被接回來的人,不是自己成為了殺人兇手,就是加入了犯罪組織四處作惡。被背叛和拋棄的感覺,以及在牆外幾經生死和各種失去,讓他們對牆內的人產生了極大的怨氣和報復心理。

  這個世界變成這樣,有心無力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最終這個計畫只能中止。

  時到今日,牆外的人已經各有組織,想要再融合自然更加困難,但是現在有了變數,牆外的人有了信仰,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主宰和卡牌上,跟獲得主宰的關注和擁有卡牌相比,曾經的怨恨或許已經不值一提了。

  和牆外的人合作這個計畫原本並不在日程表上,但計畫趕不上變化,如今牆外的人已經擁有了任意門,想必等令素回去,他們想去哪兒就會去哪兒,有人想過來搞事,他們防也防不住,已經無法控制,既然如此,只能盡可能讓他們成為朋友,不要掀起無謂的戰爭。

  蘇奈心裡忍不住歎氣,難得地感覺到心累,他作為第0處的處長,國家隱患消除課的老大,致力於將國內的一切隱患都控制住,事實證明,人想要跟神鬥是不可能的,一扇任意門,就擊碎了他原來的所有計劃。

  他恍惚間有一種感覺,神秘的主宰在天空俯瞰人間,所有人都是祂掌心的小螞蟻,祂安排好了前進的路線,所有人都或心甘情願或不知不覺或被逼無奈地往這命運的路線前進,可他們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將會是什麼。

  不知道祂最終會帶給他們什麼。

  ……

  人們短暫地沉浸在祖國霸氣蘇爆的一句話後不久,逐漸從這熱血大義的情緒中抽離,隨即,理所當然的,爆發出了新的東西。

  網路關於「卡牌」和「主宰」的搜索量呈現大爆炸的狀態,暗網、明網裡高價購買卡牌的人數驟增,人類對力量的渴望,不分性別年紀,強烈到難以想像,更別說是在這種混亂的時代。

  主宰和卡牌的存在已經毋庸置疑,原來紅斗篷不是邪教,他們在信仰一位真實存在的神!神帶來了卡牌,獲得卡牌的人可以掌控自己的生命,不用再懼怕屠宰場,不用再懼怕殺人狂!不,或許還能得到權力和地位!

  「只要祈禱就可以了嗎?」

  「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

  「……」

  越來越多的瘋狂的極端的情緒彙聚在一起,變得更加濃烈地湧向了天空,進入那座肉眼看不見的神殿之中,湧進坐在偌大宮殿之內的江星灼身體裡。

  她微笑著俯視著這個世界,這條支流湧向另一位主宰的恐懼的情緒,已經淡到幾乎消失了,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對屠宰場失去了恐懼之心,或者說,根本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對屠宰場的恐懼、對未來的絕望之中的精力了。

  貪狼國組織這一場襲擊,帶來的不是絕望,而是希望。

  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都被另一位主宰使用屠宰場玩弄和壓榨著恐懼和絕望的情緒,大部分人都麻木過著今天,害怕著未知的明天,這種情況,江星灼當然是不能允許存在的。畢竟一個麻木的人,是很難升起強烈的欲望的,只有看到了希望存在的可能性,心裡那潭死水活了,人才會有七情六欲,才有精神去渴望和貪婪什麼。

  這條支流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

  但要打敗這個比她早出現在這個世界二十年,不知道已經有多少能量,多麼強大的主宰,僅僅是這條支流是不夠的。她需要的是,把這個世界都占為己有,並且這個世界為她製造的能量的強度和持續性,要碾壓對方。

  也就是說,只有數之不盡的瘋狂的信仰,才能讓她彎道超車。

  根基已經打得差不多了,該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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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31 PM

037 第二階段

  國會大樓。

  隨著任意門緩緩打開,所有人都不由得提起了心臟,對面將要進來的,是牆外的人。

  他們沒有想到如今已經成為牆外各組織領頭羊的向琴和向弦會那麼快回覆,並且答應談談,就好像他們早就有所準備,就等著這一天一樣,讓人不得不警惕。

  很快,一隊披著紅色斗篷的男女從任意門內魚貫而出,為首的正是向弦和向琴兩兄妹。

  一看到他們,牆內的所有人心裡便都咯噔了一下。

  牆內的信徒或許是因為組織者是一些做戲忽悠別人當信徒的犯罪分子,或許是因為沒有親眼見過主宰的幸運者在領導,也可能是因為有很多只是隨便信一信的普通老百姓,所以即便披著紅斗篷,成群結隊從街邊走過,看起來也並沒有特別震懾人心之處,大多讓人覺得有點兒中二和怪異。

  然而此時,向琴這群人往這裡一站,氣勢撲面而來,讓人瞬間感受到這是一個組織,已成規模,具有專業性和權威性,而不是像牆內那樣,是一盤散沙。誰瞧了他們都不會冒出其他想法,只會被震懾在原地。

  兩個組織禮節性握手,分別在會議桌兩邊坐下,開始洽談。

  向弦:「你們想要的雙方握手言和,和平共處,只要你們答應我們的條件,這也會是我們追求的結果。」

  所謂想要合作,不就是因為怕他們擁有任意門,可以隨意並且悄無聲息地進入牆內,怕牆外的人對牆內發起戰爭,引發不必要的戰爭和死亡嗎?

  蘇奈:「你們想要什麼?」

  所有人都警惕極了,腦中閃過各種獅子大開口的條件,比如要他們的人當總統、要當軍事要塞負責人等等,高官俸祿,權利地位。

  坐在向弦身邊的蘿莉少女眼神天真又邪氣,脆生生地說:「這個世界上,能讓二十年的裂縫修復,能讓被背叛和拋棄的隔閡消失的,只有主。」

  滿腦子高官俸祿權利地位的大臣們頓時愣住了。他們忽視了,對面的人雖然仍然是人類,雖然仍然是他們的同族,可他們卻又已經是另外一種生物,思維和正常的人類不太一樣了。

  「我們要為主興建教堂,傳播主的仁愛,真神降臨在了這裡,是這片土地的榮幸,供奉祂,信仰祂是人類應該做的。」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此時已經擁有各種卡牌,擁有任意門,愛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卻還會同意跟牆內的人和解的原因,他們要向全世界傳教,牆內,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對於信徒來說,過往已經都不重要了,甚至有些信徒認為,正是因為他們遭受了這些苦難,才能感召到主,這一切都是命運的考驗罷了。

  「這……」

  大臣們頓時面面相覷。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需要商議商議。」蘇奈說。

  向弦面無表情,意味不明地說:「人難道可以淩駕於神之上嗎?」

  蘇奈一愣。

  這回答一時半會兒是沒有的,向弦等人又通過任意門離開了。會議大廳內一片寂靜,向弦那句話像是一道雷劈了下來,逼他們脫離了固化的思維,看到了真正的現實。

  他們想要在一個國家裡興建教堂,大肆傳教,這和如今牆內的信徒是有根本性差別的,散沙會聚攏,凝結,成為一個人數眾多、職責分明、階層分明的組織。這無疑會改變一個國家的格局,勢必會從一個政府變成政府和神教分庭抗禮,總統和教皇兩個最高權力者並存的狀態。

  一個國家兩個領導組織,哪怕兩個機構分工不同,這種變化對於他們來說,只是想想也覺得格外不適。

  但向弦說的對,人難道可以淩駕於神之上嗎?

  主宰未降臨的時候,他們因為屠宰場而絕望,可如今,因為擁有主宰的卡牌,他們早就已經對屠宰場沒有絲毫恐懼了。為什麼要恐懼呢?無論屠宰場裡出現什麼樣的怪物,他們都有各種各樣的厲害卡牌可以對峙,屠宰場已經不再是人類的屠宰場,而是怪物的,國民甚至都不需要慌慌張張衝進安全屋避難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主宰。

  可是,真的是神嗎?萬一是惡魔呢?不過事到如今,供奉的是神還是惡魔,對於絕望的人類來說,並無所謂。

  蘇奈從辦公桌後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夜空,腦中浮現一道穿著圍裙的高大的身影,對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說:「兒子,今天老爸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畫面一轉,又變成了另外的畫面,那強壯的身影穿著黑色西裝,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渾身骨頭碎裂,勉強對他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似乎想要跟他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來便咽了氣。

  我曾經也無數次,向神祈禱,但祂從來未曾回應過我。時到今日,我已經不需要祂了,就算真的有神存在,我也絕不會信仰。

  幾天後,他們再次跟向弦幾人會晤,雙方達成共識。

  在大多數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這個國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古武世家消亡的消亡,沉寂的沉寂,囂張者夾起尾巴做了人,屠宰場不再可怕,曾經頻繁出現的犯罪團夥作案次數減少,大街上披紅斗篷的人越來越多,電視節目逐漸大談主宰和卡牌以及信仰……

  與此同時,西方國家開始聯合向他們發出了聲討。

  正是因為之前S國貪狼國組織侵入事件,殺死侵入者是正常的,但是問題是,被殺的人中有一個通靈術師。近年來他國通靈術者協會就對這邊的古武世家有所不滿,之前譚以武代表古武家族外出和通靈術者的交流會做出的種種無理行徑,更是讓他們憤懣,矛盾積攢到一定程度,終於爆發了。

  ……

  貪狼國組織在境外的那部分人馬,少數活下來並且逃回了國內,為國內的人帶去了荒謬的消息。

  「你說他們召來了神,獲得了力量?」

  「是的,國王,我們親眼所見,一扇門憑空出現,出來了一個女人,揮手就製造出了冰雪,就像魔法一樣!大師就是被她殺死的!」

  「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我聽那個國家裡的人說過,有一個叫主宰的神因為聽到了他們的心聲所以降臨,給了他們神奇的卡牌,卡牌會變成力量,讓人飛天遁地,得到一切!」

  坐在國王座位邊上的女人渾身顫了顫,聞言拳頭在雙膝上攥得越發緊了。她站起身,小聲地說回去吃藥,在對方冷戾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離開。

  她一路走,空氣中是無處不在的硝煙和腥臭味,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們大著肚子,像是牲畜一樣被關在「樂園」裡,等待臨產之日,臉上都是麻木,上了年紀無法提供勞動力的女性則和孩子們一樣,每一天都面臨著被抓起來送進屠宰場的威脅。

  S國,全世界最絕望的國家之一,堪稱地獄,尤其是女性的地獄。

  女人匆匆回到臥室,拉開梳妝台下的抽屜,抽屜裡,一張透明的有著神秘花紋和字樣的卡牌躺在裡面。

  她腦子裡回想著剛剛聽到的話,心跳加速,這張卡牌,在幾天前突然出現在她的梳妝台上,她一見著它,就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還以為是國王給她的東西,她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問,只當是那位大師給的符咒之類的東西。

  然而,現在,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卡牌……

  「麗莎。」

  麗莎轉頭,看到大著肚子,與她有六分像是姐姐。姐姐臉頰凹陷,瘦骨如柴,眼神有些渾濁,細瘦的兩條腿撐著這可怕的大肚子,讓人心驚。

  「姐姐。」

  「麗莎,你吃藥了嗎?」姐姐問。

  「……」

  「你該吃藥,你必須快點懷孕!」姐姐從妹妹的沉默裡得到了答案,突然激動起來,「趁著他現在還寵愛你,你必須快點懷孕,否則……否則……」

  麗莎嚇得連忙抱住安撫她,摸到她背上硌人的骨頭,心疼不已,也恨得不行。

  貪狼國的國王,是個膽小的令人作嘔的垃圾,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被拉下馬,從來不敢將組織內的男人們送進屠宰場內,因為害怕那些身強力壯的男人,會有「萬一哪天輪到我了呢」的想法,從而升起反抗的心,所以女人就成了壓榨的物件。

  而且為了不讓組織內的男人們不滿,他還自己帶頭,將自己的親生孩子也扔進屠宰場內,這樣一來,下面的人也不能說什麼了。

  而可憐的生下孩子的母親們呢?她的姐姐,已經是第四胎了,前面三個,都被扔進了屠宰場內。可她還是被迫繼續懷上第四胎,因為國王要為國民做表率,要努力壓榨女性,哪怕這個女性是他的妻子,所謂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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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31 PM

038 逃離

  將姐姐安撫好,送回房間,幾乎快把人哄睡下了,姐姐卻又再次起身,喚來了侍女。

  她的侍女也大著肚子,端著一碗藥進來,姐姐說:「麗莎,你快把藥喝了。」

  這藥據說可以幫助女性獲得更大的懷孕機會,是貪狼國組織……不,應該說是S國境內所有具有生育能力但還未懷孕的女性,每天必喝的東西。

  這個國家依靠向屠宰場供奉活人免去與怪獸戰鬥的風險,因此必須不斷補充新生兒,才能讓這個國家的權力者繼續維持自己手中的權利。

  麗莎看著這碗藥,噁心得無以復加。

  「姐姐,你不用擔心。」麗莎握住她乾瘦的雙手,看著她黑眼圈濃重,滿眼都是恐懼和絕望的雙眼,「我會保護好自己,這個藥,我拿回去慢慢喝。」

  「不!你必須喝掉!」姐姐卻強烈要求,按照規矩,這個國家內分配了物件卻三個月內沒有懷孕的女性,會被送進「祈禱園」任人姦淫,直到懷孕為止。她已經親眼見過最好的朋友的慘況,絕不讓妹妹也落得那種下場。

  麗莎看著姐姐的雙眼,最終拿起那碗藥,忍著強烈的噁心將它喝進肚子裡。

  回房間的路上,她的胃都在瘋狂翻湧。她走過長廊,忽然聽到一聲慘叫從樓下傳來,這聲音很熟悉,像是廚房裡每天給她送飯的小女僕。她連忙走到窗前往下探望,看到幾個男人圍在一起,地上躺著一個小女孩,肚子上插著一把刀子。

  「你們在幹什麼?!」麗莎怒道,提著裙子飛快下樓,女孩衣衫不整,發生了什麼事不言而喻,女孩還活著,她吼道:「叫醫生!她才十四歲,你們敢動她?!」

  「麗莎夫人,她剛剛已經過了生日了,我是她的未婚夫,我無罪。」其中一個男人卻道,那張粗糙的臉上還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惡狠狠地說:「居然還反抗,忘了自己的責任,等你養好傷,我就送你去祈禱園。」

  麗莎正要說什麼,那女孩突然拔出了肚子裡的刀,毫不猶豫地紮進了脖子裡,徹底斷了氣,竟是一點兒讓自己被搶救回來的可能性都不留。或者,她早就在等著這一天,所以才會在身上攜帶匕首。

  麗莎看著滿手的血,整個人怔住了,隨即眼睛模糊起來,顫抖地撫摸她的小臉,「我不是跟你說過,再等等……為什麼……」

  而男人們靜了靜,罵罵咧咧起來,一副被掃了興致的模樣。

  麗莎抹掉眼淚,將已經死去的小姑娘放下,起身離開,拳頭緊緊攥著。

  她回到自己房間,把藏起來的通訊器拿出來,聯絡了夥伴:「已經等不及了,我們必須儘快行動!」

  「你放心,老闆已經到了,我們的計畫很快就會開始。」

  ……

  卡牌的事自然也傳到了其他國家去了,只是沒有親眼所見,大多數人都不相信。

  「如果有神,神為什麼現在才出現?神憑什麼只降臨在那個國家?想必不是真的有神存在,而是那個國家在故弄玄虛,在策劃什麼陰謀詭計吧!」

  「他們是不是想要對S國出手了?我就知道!裝了那麼久,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懷疑他們想要在S國搞基因病毒實驗!」

  「S國的政權其實已經落入了他們手上,S國的國民苦不堪言……」

  「他們殺了一個通靈術者,違反了國際條約,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

  一如既往,西方媒體對這邊的報導的離譜程度,在本國人看來都充滿了不可思議,令人震驚。

  【他媽的,S國侵犯我國他們怎麼不說?那個通靈術師害了我們多少人怎麼不說?】

  【S國連石油都要從別的地方搶,那片土地貧瘠成這樣,有搶的價值嗎?有的話,M國不早就出手了,用得著等到現在?】

  【主為什麼只降臨在這個國家?還不是因為我們腦子正常嗎?】

  【他們不相信主宰和卡牌是存在的,好想打他們的臉!】

  【主宰和卡牌的存在,是我們全國上下合夥組織的騙局,哈哈哈哈哈我笑死】

  古武世家的張狂讓外國的通靈術者對他們積怨已久,如今終於爆發,導致多國聯合起來討伐,要這邊政府賠禮道歉,還要求交出殺害那個通靈術者的兇手,讓她到國際法庭接受審判。

  表面上看是這樣。

  國會大樓會議大廳。

  蘇奈:「從我們的情報來看,他們確實不相信卡牌和主宰的存在。他們埋在我們這邊的釘子,沒有一個人手上有卡牌。沒有真憑實據,他們說的話,那邊的人不信,還以為他們被策反了,或者是被我們騙了。用卡牌戰鬥的視頻,他們也看了,不過好像都覺得是特效,或者我們在用古武裝神弄鬼。」

  這話聽起來有點搞笑,當場就有一些人忍不住揚起嘴角,但仔細一想,他們又立刻理解了對方的心理。

  如果不是他們親眼所見,如果此時境況跟那些國家對調,有一天看到他們突然冒出來嚷嚷神出現了,神的神奇卡牌出現了,他們也不會相信的,哪怕看到那些視頻,也不會信,也會覺得他們在裝神弄鬼,或者想要借此搞陰謀。

  更不用說,他們的古武在其他國家眼裡,一直都很神秘很強大。

  「之前秦家想要逃往M國,卻沒想到秦家直接被張懷霖屠了,我想這也是一個誘因。」

  國與國之間,尤其是東方與西方之間關係向來微妙且具有火藥味,時至今日也沒有改變,人類是不到最後關頭,永遠也不可能擰成一股繩的生物。

  原本大家都處於一個境地裡,有苦一起吃,古武世家雖強,但還不到碾壓通靈世家的地步,算是勢均力敵。然而最近他們這個國家變化太大了,疑似出現了十分逆天的功法和厲害角色,連屠宰場都可以輕易解決,這樣一來,他國不就開始酸了嗎?

  說好的大家一起受苦,你卻偷偷暴富,踩在所有人之上,還把他們招攬的一家人才都滅掉了,還傳揚什麼鬼鬼神神,就好像他們是天選之子一樣,這絕對是在暗示他們,他想當世界霸主!

  所以他們得聯合起來給你一個教訓。等教訓完了,再逼迫他們為全人類把秘笈公開,讓他們的人也學學。

  多年之間的外交交鋒,他們想要什麼,還不清楚嗎?如果他們確實有秘笈,確實是古武世家,那搞不好會被他們的無恥氣到,然而這並不是古武,沒有什麼秘笈,一切都是主宰的恩賜。

  向琴看著自己的指甲,說:「要證明主的存在很簡單,但是他們說不信,我們就展示給他們看,這多沒面子?」

  「你想怎麼做?」

  「不知道,總之就是不能直接展示給他們看。」向琴揚起下巴說。

  她覺得這種行為配不上主的逼格,那些外國人看視頻覺得是特效,看卡牌覺得是假的,一副不信不信就不信的樣子,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要巴巴地上前去解釋呢?就好像他們求著他們相信似的,傳教可不是這麼傳的,任何有損主的威嚴的事情,她都不允許發生。

  主宰的信徒們的意見很重要,他們既然這樣說,政府就需要顧慮到,周書寧他們自然是不可能交出去的,外交部還要繼續掰扯。不得不說,卡牌在手,確實讓人很有底氣,以前西方國家的歪理就非常多,為了維護和平,多多少少都有些顧慮,而這一次面對這些歪理,他們理直氣壯,就不道歉就不交人我們沒錯,你能拿我們怎麼著?

  氣得他國眼冒金星,頭腦冒煙,不久後,又找到了新理由,他們認為他們進行了非法基因實驗,要國際委員會派審查組入境調查。

  這支審查組大半都是通靈術者組成,來自這次聲討的幾個主力國家。

  ……

  S國,貪狼國組織地界。

  一場戰爭悄無聲息地打響了。

  內城中,一個男人將藥物偷偷交給了女人,女人又偷偷交給了負責做飯的婦女們,婦女們將它混入水和食物中,再送給男人們吃。雖然她們手無寸鐵,生活在無處不在的監視之下,但為了杜絕她們一絲一毫的反抗可能性,哪怕是食物,也會讓她們先吃才會動筷。

  這一次也是如此。婦女們如往日般吃完,沒有任何不對的反應,他們才開始動碗筷。

  如果是毒藥的話,發作速度太快了,不可能達到目的,所以老闆給她們安排了這種藥,無色無味,且要等到了深夜,與人體內分泌出的一種特殊酶融合才會起效。

  深夜時分,麗莎照例經歷過一場痛苦的令她犯嘔的床事,但這一次她的注意力都在別的上,她時不時看向牆上的鐘,心中忐忑他們會不會受騙。

  有壓迫自然就會有反抗,這個藏在這個絕望的組織底下的反抗勢力,只由因為被強迫不斷生產而羸弱的女性們和部分還有人性的男性組成,只是太難了,人數、武器都是被碾壓的狀態,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剷除。想想這種境況,都只讓人更加絕望。

  想要武裝反抗是不可能的,他們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逃離這個可怕的地獄,可即便是這,也非常困難。不久前,有一位被貪狼國組織從其他國家擄來的女性,她見多識廣,跟他們說或許可以請老闆幫忙。

  向他國的人求助,這是非常冒險的行為,且不說他們不知道找誰求助,就算找到,一旦他們的求助者非但不願意伸出援手,還將這事告訴貪狼國國王,那他們就完了。

  但這個夥伴自己也身陷地獄裡,沒有必要挖坑害自己,所以他們最終湊了一些報酬,通過網路向那位犯罪天才求助。他同意了,甚至不久前,親自來到了這個可怕的國家裡。

  老闆說,淩晨兩點鐘的時候,藥會開始起作用。

  還有一分鐘,就是淩晨兩點了。她還能聽到男人粗重的喘息聲,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後頸上,她試試盯著牆上的鐘。

  噠、噠、噠……

  01:59:58

  01:59:59

  02:00:00

  時間到!

  麗莎發現身後的呼吸平穩了,她轉頭,看到男人已經熟睡,她伸手推了推他,男人沒有反應,遲疑著,她抽了他一巴掌,「啪」一下聲音清脆,男人一下子睜開眼睛,瞪著麗莎。

  麗莎嚇得渾身僵直。

  卻見男人像是很想清醒,可眼皮子卻不受控制,逐漸往下掉,最終合上了雙眼,這一次無論麗莎打他幾巴掌,男人都沒有再睜開眼。

  麗莎匆匆下床穿戴好衣服,將化妝台首飾盒裡的首飾都塞進口袋,這些都是要給老闆的報酬,他們可不敢欠這種人物錢。

  她拉開抽屜,看到了那張卡牌,一頓,將它拿起塞進口袋裡。

  她很想殺了這個國王,可是她不可能在這個房間裡找到任何武器,時間也不等人,她只能放棄,匆匆跑去找姐姐。

  「這、這是怎麼回事?」姐姐被叫醒,被妹妹帶出來,很是困惑惶恐。

  「沒事的,姐姐,快,我們今晚就離開這裡。」

  不會有男人不吃晚飯不喝水,此時貪狼國組織內城裡,所有男性組織成員都陷入了極沉的睡眠裡。

  除了國王的妻子之外,幾乎所有懷孕的女人在夜晚都要回到「樂園」裡去睡覺,反抗軍打開了門,衝進去,那一張張床上,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們驚醒。

  「快,跟我們走,我們要逃離這個國家,趕緊下床!」扛著槍穿著皮衣的短髮女人急促吼道。

  祈禱園內,絕望的女人們推開身上突然睡過去的男人,正困惑著,門被打開。

  「快,我們離開這裡!」

  緊迫的氣氛一下子感染了所有人,哪怕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逃離地獄的本能讓她們都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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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32 PM

039 高逼格打臉計畫

  漆黑的深夜下,貪狼國組織內城氣氛緊張,男人們倒了一地,沉沉昏睡。

  每個女性都能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咚」狂跳的聲音。

  她們面上彷徨,眼中閃爍著不安的光芒,嚮往自由和希望的淚光閃爍,從各個監獄裡出來,彙聚在一起。

  「艾嘉!」麗莎扶著姐姐走了過來,喊那個穿著皮衣扛著槍的女人。

  姐姐這時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下子捏緊了妹妹的手,「麗莎,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成功還好,如果失敗,等待她們的將是更進一步的壓榨,哪怕她已經想不到,已經連骨髓都正在被吸食著的她們,還能被怎樣的壓榨。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麗莎咬牙切齒道,否則她絕不會屈從那個應該被她稱之為姐夫的男人,忍著噁心到現在,「我們會成功的!」

  「有誰會開車?」艾嘉轉頭問道。司機不夠,必須找幾個人來湊。

  女人們面面相覷,在出現屠宰場的時候,她們很多人都還很小,成為混亂國之後,更不可能被允許學車。過了一會兒,才有幾個中年婦女舉起手,「我們會開!」

  她們的年齡顯然已是不適合生產的,可肚子卻仍然大小不一地鼓著,是非常危險的超高齡產婦。這個國家的男人根本不在乎女人的死活,只要能生就必須生,故意不生被發現的話,下場會十分可怕。

  「好,你們過來。」艾嘉帶著那幾個女人和同伴一起去開車。

  女人們紛紛爬進後車廂內坐好。因為吃了男人們的飯菜和水而昏睡的女性也被搬上了車子。

  這樣長的一支車隊,從內城出去,一定會很引人注目,好在現在是深夜,他們獲得了厲害人物的幫助。

  除了他們組織內的成員,老闆還從其他地方安排了幾個人過來幫忙,一張張面帶煞氣,一看就不是好人,卻對老闆言聽計從。

  「各位,記住,這或許是我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機會,關乎我們群體的存亡,無論如何,都不要發出聲音。」

  陰暗的車廂內看不清那一張張面孔,但能看到一雙雙閃爍著淚光的眼睛,她們點了點頭。

  「孩子們,記住了嗎?」

  哪怕只是五、六歲的女童,雙眼也成熟得令人心驚,她們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姐姐。」麗莎握著姐姐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姐姐回望她,用力回握了她的手。

  麗莎轉身離開,她已經換上了男人的衣服,打扮成男人的模樣,她也是今晚的司機之一。

  後車廂的門一一關閉,車子啟動,緩緩駛向城門。

  外城的男人比內城的男人更多,能在內城裡定居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男人,外城則是平民區,但他們在白天也能根據排好,進入內城,到祈禱園去。

  不可能能偷運到那麼多的藥物,將整個貪狼國組織的人都藥倒,所以從內城城門到外城城門的這段路,將是十分危險的考驗。

  內城城門突然打開,外面守城的士兵立即按照慣例上前盤查,不料竟然看到這支車隊這麼長,放眼望去,都看不到頭。

  為首的幾輛車子的車窗滑下來,老闆派來的人在最前方,然後是組織的男性成員,最後面則是女性司機們,她們並沒有落下車窗,也不知道前方正在發生什麼,未知讓人更加緊張,麗莎幾次深呼吸著。

  為首的男司機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軍銜牌子,遞到守衛面前。

  守衛一看,立即肅然起敬,是境外特種部隊的大隊長之一,所謂的境外特種部隊,就是到境外侵入他國邊境,擄人搶物資的強盜部隊。不過對於他們自己人來說,則是外出戰鬥的大英雄了。

  之所以選用這種部隊的牌子,自然是因為最合適,除了可以開這麼多車子出去外,行動前後還不需要提交任何檔給其他人,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成為日後他們和他國建交時的犯罪證據。雖然他們派人出去搶劫,但只要他們不留下實質性證據,他們就可以打死不承認,就沒有人能說他們是貪狼國派出去的,可以嫁禍給S國內其他組織的人。

  當然了,其他組織的人出去搶劫的時候,打的也是把髒水潑到其他人身上的打算。

  因為是這種部隊,所以帶的車子多點也正常,畢竟要裝物資回來嘛。所以他們當即讓路。

  男司機升起車窗,就要離開。

  「等一下。」一道渾厚的聲音卻忽然傳來,所有才剛剛鬆一口氣的人,頓時心臟咯噔一下。

  「隊長。」守衛轉身敬禮。

  來人蓄著絡腮鬍,一雙深邃的眼睛十分銳利,正是外城守衛隊長。

  他走到車邊,接過那個軍銜牌子看了一會兒,軍銜牌子是真的,已經熟睡的男人身上的東西任他們拿。

  然而這個人謹慎得嚇人,確認牌子的真實性後,盯著司機的臉,「我沒有見過你。」

  為首的男司機既然會被老闆派來,自然不是一般人,長著一張溫良的臉,平靜含笑的樣子反而顯得深不可測。

  「你以為我為什麼可以帶這麼多車子出去?」他像是覺得守城隊長的懷疑很有趣似的,露出饒有興味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很厲害,被委以重任,所以才可以帶那麼多車子出去,而像他這麼厲害的人物,他一個外城守城軍官,不認識也是正常的,因為他沒資格見到。

  太張狂了,沒有讓守城隊長感到不悅,反而有些懷疑起來自己是不是敏感了。

  「不到半個月前才因為侵入了Z國邊境而損失了一隊,國王這麼快就要派出新隊伍出去嗎?」

  「不正是因為那個沒用的東西,才需要我出馬嗎?」他笑道,口氣裡都是輕蔑,「問完話了嗎?不放心趕緊去檢查,要是讓我錯過計畫的時間……」他說著,拿出槍從窗戶,抵上了守城隊長的額頭,「砰」一聲,又笑眯眯地收回了槍。

  那一下,讓人脊背發涼,幾個守城士兵都有些心驚膽戰。

  守城軍官盯著他,又看向後面幾輛,同樣是老闆派來的人正探頭往外看,一雙雙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而且都很強悍,瞧著確實有最強秘密部隊的排面。他最終慢慢後退了一步:「不用了,請。」

  男司機吹了聲口哨,重新啟動車子。

  守城軍官盯著內城看,雖說現在已經深更半夜了,但總覺得今夜的內城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安靜了?

  他忽然又開口,說出一句話。

  男司機面上不動,心下卻猛地「咯噔」一下,他聽不懂這話!但他直覺如果不回應,可能就要糟了,這個男人不好糊弄,這話一定有陷阱!

  他的直覺沒錯,這是S國以前的本地語,但早在屠宰場出現以前,S國就已經因為本國語複雜難學,不利開放國門發展而改用國際通用語,基本只有本地人才會這種本地語。而這個貪狼國的國王膽小又多疑,認為只有本國人才真正與他血脈相連,才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重要職位都由會說S國本地語的人來擔任,所以哪怕不是純正本地人的人,為了晉升,也一定會去學。

  如果他對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沒有反應的話,那就糟糕了。

  好在這時,男人耳朵裡藏著的無線耳機裡傳來了老闆的聲音。他用S國本國語說了一句話。

  男人立即連語氣一起無誤地復讀出來,在車窗關上前,飄進了軍官耳裡。

  因此,軍官眼中的疑慮頓時消失了大半。他說的是本地語老師一定會教的本國俚語,翻譯過來差不多就是「祝君凱旋歸來」「祝君安好」這類的意思,但特別的是,自古對這句話就有一定要回話的規矩,否則就等於是一個人跟你說了「你好」,表達了善意,你卻視若無睹很沒禮貌且傷感情的行為。

  疑慮大半消失了,但還有些許,只是這些許,並不足以讓他產生再次攔下車子一輛輛檢查過去的決心。

  車隊重新啟動,後面的反抗軍司機們無不稍稍鬆了一口氣,請老闆幫忙是對的,如果是他們自己的話,很難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不露出任何破綻,別說打開後車廂門檢查了,只要他們往後走一走,打量打量司機,可能都會對他們造成危機。

  車子一輛輛在守城軍官那銳利得讓人心慌的目光下開過去,緩緩向最後一道門前進,只要通過最後那一道外城門,他們就可以朝著邊境外狂奔,逃離這個地獄!

  麗莎開的是最後一輛車子,眼見著終於即將輪到自己了,前方那輛車子突然間趔趄了一下,車輪發出了短促的刺耳聲響。開那輛車的是後來舉手說會開車的婦女之一,大概是太久沒開了,又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開,一下子有些操作失誤了。

  一瞬間,麗莎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他會覺得這不是開車老手會犯下的失誤而起疑心嗎?

  好在那個婦女很快穩住心態,穩穩地往前開,沒有再出現任何失誤。而軍官也只是盯著,並沒有阻攔。

  麗莎剛剛鬆了一口氣,在車子經過那個守城軍官的時候,她的後車廂內,有個生病的女人一下子緊緊捏住了鼻子,不讓這噴嚏打出來,可噴嚏是憋不住的,還是發出了一點聲音,有著女性的嬌。

  車廂內,所有人都露出驚恐的眼神,麗莎更是抖了一下。

  守城軍官耳朵動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女人的聲音?

  「你剛剛聽到什麼聲音了嗎?」那聲音不大,又有車子開過,他無法確定是不是錯覺。

  被問話的守城士兵搖了搖頭,他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

  麗莎的車子開過去後,留在內城裡的兩位男性組織成員立即將內城的門關上,免得他們發現沒人關門走過來查看,卻發現沒有守衛。

  外城守城軍官看了看開遠的車隊,又看了看關上的內城門,眉頭擰著,總覺得今夜有哪裡不太對勁……讓他十分不安心。

  也許,他應該打電話給裡面的人,問問情況。

  想著,他拿起了手機,給內城守城隊長打了電話。

  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話筒放在耳邊,銀色眼鏡鏈垂在面頰邊上,他對著手指上小巧的變聲器說:「沒錯,是國王親批的行動,想必……會帶來非常豐盛的收穫吧。」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連說話語調也沒有陌生之處,外城守城軍官終於安心了,只是掛上電話後,突然又有些困惑。

  帶來?帶回?

  最後那句話,仿佛含著什麼未說出的深意,隱藏著什麼讓人心驚的東西。

  ……

  S國貪狼國內的這次行動,被蘇奈盡收眼底。

  他並不能利用自己國家的監控衛星看到別的國家內的場景,他用的是一張監控類卡牌,是他們政府蹭到抽卡機會後抽到的,名為「小全知之眼」,只能鎖定方圓一千米內的場景,但並不具備透視功能。

  抽到這張卡後,他們都認為這張卡和第0處的處長非常搭,於是這張卡就分配給他使用了。

  貪狼國對他們的國家進行了侵犯,自然是不可能把壞人打跑把人和物資搶回來就算了的,否則將有損一個大國的威嚴,下次也許還會有第二次進犯。

  他今夜睡不著,又夢到了父親死亡的場景,只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主宰出現在了他的夢裡,祂就靜靜地站在角落裡看著,他忘了自己當時在做什麼,只記得他是被強烈的痛苦和絕望刺激醒的,醒來後,這種沉甸甸的感覺過了一會兒才消失。

  睡不著,他就起來工作,資訊收集、眼睛遍佈各個角落,永遠能夠回答總統的問題,比任何人都更早發現這個國家存在的任何問題,是他的職責。

  他這邊看看,那邊瞅瞅,然後使用卡牌看了看貪狼國內的情況,想必他們也會知道他們一定會算帳,會有所行動,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種窺探行為或許有點卑鄙,但他的卑鄙可以成就國家的偉大與和平,那就無所謂。

  結果意外看到了反抗軍在行動。

  更讓他在意的是,有幾個國際通緝犯加入了這個隊伍,這幾個人,是「老闆」的人。這幾人可不是什麼好人,不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冒險,而且那個領頭的司機被用俚語試探時,面上瞬間流露出來的微表情被他捕捉到了,他無法應對那句話,但很快有人告訴了他答案,他才複述了出來。

  一定是老闆在操縱他們做這些。

  這段時間老闆銷聲匿跡,國內原本受他掌控的犯罪團夥已經失控,都陷入了爭奪卡牌和瘋狂斂財預備抽卡的漩渦之中,已經上頭到像賭紅了眼睛的賭徒,恐怕就算老闆在他們眼前,只要感覺到被妨礙了,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砍死他。

  所以他幾乎以為他可能已經悄無聲息死在了哪裡,結果他居然出現在了S國。

  他在做好事?或許是,但那是個瘋子,也是個天才,做一件事必定要達成至少兩種結果,所以他一定有別的什麼目的。

  他試圖找到一個疑似是老闆的人,可惜這張卡並不具備透視功能,他找不到。

  蘇奈致電給Y城軍事基地負責人,在三更半夜將其吵醒。

  「蘇先生?」

  「S國內貪狼國組織裡,女性正在進行抗爭,也許她們會成功,讓邊境軍在境外接應一下吧。」

  那邊怔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睡意全無:「好傢伙!」

  國際形勢複雜,一個國家插手另一個國家的內政,不說會引起各種國際糾紛,屠宰場的影響之下,顧著自己都來不及了,哪有多餘的力氣幫助別人?但現在不一樣了。而且如果反抗軍成功出了S國境,就算是他國難民,他們國家提供幫助,就是不容詬病的正義舉動。

  時間過去得很快,天邊翻起了魚肚白,小全知之眼內,反抗軍隊伍成功出了外城的城門,朝著邊境出發,這一路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

  貨車箱內,十幾車的孕婦們因為膀胱被體內的胎兒擠壓,憋不了多少尿,身下都已經濕透,同樣被胎兒擠壓的腰椎更是疼痛不已,忍受著人格和肉體上折磨,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出了外城門,但危險卻仍然還存在,因為內城內,沉睡的男人們,藥效快要過了。

  蘇奈宿舍門被敲了敲。

  「蘇先生,國際審查團隊伍預計在半個小時後抵達機場。總統閣下請您過去。」

  「知道了。」收起小全知之眼,蘇奈起身洗漱,浴室鏡子裡倒映出一個長久不曬陽光以至於膚色病態蒼白的男人,身量很高,但喜歡駝著背,不超過三十歲的樣子,頭髮有些亂,烏黑的大眼睛下有著兩個黑眼圈。

  平心而論,蘇奈相貌有一種不流於俗的美,黑眼圈也不妨礙,所謂的高級厭世臉,左眼角下的一點淚痣添加一種不經意的嫵媚,可惜這張臉不屬於大眾,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到。

  隨意穿上白T恤,也不往褲腰裡紮,搭配條黑長褲,十分隨意的模樣在國會大樓裡非常突兀,不過工作人員已經習慣了。

  那些聲討國迫不及待派出通靈者隊伍組成的審查團,表面是來查看他們有沒有在搞什麼違反國際法的實驗,實際上是來調查他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搞出主宰和卡牌這種荒謬的傳言,有什麼陰謀。

  那些人急吼吼跑來,他們是禮儀之邦,也不好把人打出去。

  向琴等人忙著為教堂選址、設計圖紙、制定信徒法典、網站、將全國各地的信徒組織收編計畫等等事物,忙得天昏地暗廢寢忘食,都不忘抽空過來想見見這群人,好制定一個高逼格的打臉計畫,叫他們知道真神是確實存在的,他們不敬的話說太多了。

  早上八點零九分,審查團抵達首都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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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5 06:33 PM

040 全球直播

  十七個人組成的國際審查團從飛機上下來,男女皆有,其中十個是通靈術者,七個是西裝革履的普通人。

  這是大事件,自然會有新聞直播,國民也十分關注。

  【哇哇哇來的都是大人物耶!!全都是超級厲害的通靈術大師!】

  【不止哦,各個都是名門世家之後,他們的眼神看起來好叼哦】

  【那個黑皮膚的光頭男的最牛戰績是催眠了一群普通士兵,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是超級士兵,跟小型鬣獅廝殺,在十分鐘內成功解決了那些怪物,還活下來了三個士兵!】

  【哇,好厲――等等,現在想想,好像也沒有很厲害了,有主賜予的卡牌,我們的軍人不用再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擋下劫難了!】

  【一個個眼高於頂的樣子,坐等打臉】

  這支審查團被接進國宮,由一名大臣負責接待,因為來的時間這麼早,還得給客人安排早餐。

  早餐桌上,氛圍不算正式,大臣與審查團中相熟的人輕聲交談,向琴幾人為了近距離看看外國的通靈術者,一早也通過任意門從牆外來了國宮,跟著出席了。

  那披著紅斗篷的樣子瞧起來與這西裝革履的場合格格不入,非常引人注目,同時也立即吸引了一雙仇恨的雙眼。

  那雙眼睛是藍色的,來自一個金髮的通靈術者,殺氣騰騰地盯著向琴幾人看,向琴毫不膽怯地回視,並且露出了挑釁的邪笑。

  那男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奧萊克!」審查團領頭人連忙出聲喝止。

  「你們就是殺害萊娜的兇手!」奧萊克瞪著這群穿著紅斗篷的人恨道。根據他們的調查,萊娜是被穿著紅色斗篷的一個女人殺死的。

  「你是誰?」向琴問:「萊娜又是誰?」

  「我就是那個被你們殺害的通靈術師的未婚夫!」

  「哦,你就是那個好好的英雄不當,跑去給一個混亂國內的恐怖組織當走狗的女人的未婚夫啊。」令素坐在向琴邊上,而無表情地說。

  這句話刺痛了奧萊克,他而上閃過一絲痛心,萊娜是跟他吵架後出走的,一定是出走後被S國的人抓住了,為了保全自己,她才不得不幫助他們的,否則以S國裡的男人對待女性的態度,她在S國內不知道會遭遇怎麼樣的對待。

  至於萊娜為了保全自己,推其他無辜的人下地獄這種事,他才不管,不過是一群普通人而已,怎麼比得上通靈術者,萊娜可以拯救一座城市,那些人為萊娜而死,是他們的榮幸!

  「到底是誰殺了萊娜?敢做不敢當嗎?」

  向琴看著他那凶巴巴的樣子,笑了:「告訴你是誰,你想怎麼樣?」

  「那我就要向她發起血戰,就怕她不敢應!」

  所謂血戰,就是生死不論的挑戰,上了擂臺,生死有命,其他人都不能追究責任。

  看來這人是來給未婚妻報仇的。

  向琴就笑了:「不是我自誇,像你們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我的同伴們,更是不遑多讓。」

  向琴本來就是蘿莉模樣,在西方人眼裡則更加顯小,還是個小孩子,說話卻這麼囂張,讓這些通靈術者臉色都難看起來,這分明是瞧不起他們。而他們在各自的國家裡,可都是被國家奉為上賓的大人物,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羞辱。

  大臣默默喝茶,並不說話,誰不知道這群人來這一趟,其實就是一場鬧劇?表而上來查他們有沒有搞非法研究,實際上就是想來打探虛實,看看頂尖的通靈術者和他們對陣有沒有贏的可能性。也算是軍事力量上的一種較量。

  主宰和卡牌的存在是真實的,他們遲早都要知道,這個世界變了。

  「既然你這樣說,我們要是不討教一下,豈不是顯得我們露怯了?」另一位通靈術者站起身說道。

  「你們不是揚言有神降臨在了你們國家,還賜予了你們神秘的卡牌嗎?正好也讓我們見識一下怎麼樣?」其他通靈術者也紛紛站起身,一時間空氣中滿是火藥味。

  這頗有新仇舊恨一起算帳的意思了。

  向琴冷笑:「好啊。」

  好啊,正想著打臉呢,他們就把臉湊過來要挨打了,不打白不打。

  蘇奈並不在現場,他只是在辦公室通過螢幕觀看著這一切,隨即將目光轉向小全知之眼上。

  小全知之眼裡,S國內貪狼國組織內的女性們的抗爭還在繼續。

  ……

  天空已經亮起,車隊成功出了外城門,離開了貪狼國組織的主要領地內,但危機並未因此就減少。

  前往邊境的公路上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了其他車輛,那是S國內其他組織的人。S國內分成了四個勢力,他們各自封王,幾年前立下了和平共贏的條約,免去了內戰。而這種條約對於這個國家內的女性來說非常諷刺,女性作為物品被他們瓜分,仿佛牲畜被打上了標籤,這是屬於你的,這是屬於他的,這是屬於我的。

  麗莎一邊開車,一邊看向窗外,遠遠可以看到其他組織飄揚的旗幟,裡而也有絕望的女性,她仿佛聽到了發自靈魂的哀泣,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將她們也全都帶走,但是這太難了,她們能做的,只有自救和拯救身邊的人。甚至能否成功自救,目前為止也還是個未知數。

  現在,藥效應該要過去了吧,而他們距離境外,還有十幾公里的路程。

  「各位,加快速度了。」通過對講機,首輛車男人笑著說,猛地踩下油門,前而擋路的車子,被他毫不猶豫地撞開了,貨車箱裡的女人們撞得倒抽氣,卻也只能咬牙忍耐。後而的車子也沒辦法顧忌到她們了,只能立即踩油門飆車跟上。

  「是貪狼國,搞什麼!趕著投胎呢!」被撞的人在車內罵罵咧咧,但也不敢硬碰硬,這裡也是屬於貪狼國的管轄地,所謂管轄地,就是這片區域內如果出現了屠宰場,就得貪狼國組織的人來解決,這也是四國和平共處協議之一。

  而這時,貪狼國組織內。

  安靜的內城裡,沉睡的男人們體內的藥效已經過去,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們愣了幾秒鐘,從地上跳起來,衝進樂園、祈禱園和培育園,發現所有的女人和幼童都消失了。他們明白發生了什麼。

  國王臉色鐵青,「給據點打電話!」

  手下很快回復道:「據點那邊的電話沒有人接,哪個據點都沒有。」

  很好,很好,看來這一次籌謀已久,準備得很萬全,如果讓她們成功了,他還怎麼在S國內立足?

  「馬上去追!」

  內城門打開,一輛輛車子轟鳴而出、直升飛機也飛上了天空。

  「沒關係,他們趕不上我們的,老闆在境外安排了接應我們的人,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出去,我們就能藏起來,他們找不到我們。」艾嘉鎮定的聲音安撫著不安的同胞。

  這一路他們已經見識到了老闆的可靠,不由自主地信賴起來,更何況事到如今,不信賴他又能怎樣?她們已經踏出腳步,沒有回頭路可走。

  「放心,我們老闆的計畫,從來沒有失敗過。」領頭車司機說。

  車子一路快速前行,陽光燦爛,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忽然。

  空氣中有什麼陡然變了。

  前方的天空,裂開了一條縫,綠色的光芒落下來,像是人為操縱般的,形成了一個屠宰場。

  領頭車那個總是笑著的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一時間,世界仿佛失去了聲音,陽光失去了熱度。正透過小全知之眼看著這邊的抗爭的蘇奈,都一下子睜大了雙眼。

  屠宰場突然出現了,就在他們的前面,一隻超大型怪獸從裂縫裡鑽了出來,落在了屠宰場內。邊上的十分鐘倒計時已經開始了。

  這裡是屬於貪狼國組織的轄區範圍,為了防止屠宰場出現的時候,沒能在十分鐘內獻上貢品,導致怪物跑出來,他們在各處設置了據點,每個據點都關押著至少50個年邁的無法勞動的女性和或殘疾或病弱的孩子。

  因為怕內城裡的人醒來,立即打電話給據點裡的人,讓他們趕過來阻攔,這些據點也在昨晚被另一波組織成員解決。也就是說,這一次,S國時隔多年,終於即將再次直而怪獸的恐怖。但諷刺的是,最先要直而這恐怖的,將會是他們。

  因為他們是不可能在十分鐘內衝出邊境的,也就是說,他們會直接跟這只從屠宰場裡出來的怪獸正而撞上。

  麗莎緩緩地眨了眨眼睛,遲鈍地感覺到心臟因為情緒過度的痛苦和絕望產生了劇痛。

  前有屠宰場,熄滅了勝利的曙光,後有追兵,讓她們無路可退。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是她們不配抗爭嗎?她們不配獲得自由嗎?命運為什麼這麼苛待她們?難道她們曾經犯下過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嗎?

  ……

  每天都有好幾個屠宰場會在世界各地出現,不是這裡,就是那裡,S國內出現屠宰場這件事,其他國家的人類並不知曉,也並不在意。

  偌大的操場上,向琴等人和通靈術師們對峙著。

  聽說那個被殺的通靈術師的未婚夫要找兇手算帳,周書寧便興致勃勃地過來了――求令素用任意門把她接過來的。同為主宰的狂信徒,他們的腦回路很容易對上,因此在這段時間建立了不錯的友誼,也都在為在這個國家建立起有序的信徒組織和傳教而努力。

  除了周書寧外,慕容影和她的師弟也在,以及張懷霖也在,不過他們是早就來首都了,為了幫向琴他們的忙。不,或者說是為了完成他們所有人的大業。

  「你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古武世家是怎麼一下子由盛轉衰的了,從他們身上。」週邊一圈的圍觀者中,大臣和邊上的人說。

  這些眼高於頂的通靈術師,就是當初的古武世家,在神賜予的力量,人類怎麼可能會有對抗的能力呢?現在的古武世家,不是像慕容家、萬家那樣已經徹底放低了身段,投靠了政府,乖乖按照命令做事,就是像譚家和秦家那樣,不是已經被政府定罪依法處置,就是徹底消亡,血脈無存了。

  圍觀者很多,其中還包括東西方的媒體記者,西方媒體還在進行直播。

  「有我們頂尖的大師們在,看他們還怎麼裝神弄鬼。」

  「我們要揭穿他們的謊言,揭露他們的狼子野心,妄圖以自編的宗教控制全人類,實現他們的霸主夢,是不可能的!」

  「沒錯。」

  西方各國政府緊密關注著這場直播,他們認為卡牌只是特效,主宰是莫須有的東西,這個國家上下都在說謊,媒體和民眾可以這樣說,畢竟言論自由嘛,但政府之間則要虛偽的維持顏而,當然不能直白說出來,所以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哪怕派通靈術師過來,其實已經就說明了目的了,政府之間都心知肚明。

  奧萊克迫不及待地率先出列,瞪著他的仇人周書寧。

  周書寧正要出列,弟弟周書傑卻求道:「姐!讓我上吧,給個表現機會啊!」

  周書寧:「你想把他燒成灰嗎?」

  「……」周書傑把頭抬起45°角,免得讓眼淚掉下來。英雄沒有用武之地,讓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好難受哦。

  周書寧和奧萊克而對而,圍觀者頓時激動起來,為即將看到的一場精彩比試。

  奧萊克盯著周書寧的雙眼。

  周書寧:「你的未婚妻曾經試圖蠱惑我的靈魂,卻沒想到我早已將靈魂獻給了我的主,除了我主,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它。你最好有新鮮點的手段。」

  於是奧萊克手上多出了一個鈴鐺,鈴鐺搖晃。周書寧聽到了一陣陣清脆的聲響,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那個鈴鐺沒有聲音?」周書傑奇道。他們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他姐姐的模樣,好像聽到了什麼。

  「奧萊克家族的傳家寶,魂鈴。據說可以把靈魂從一個人的體內吸出。他們使用魂鈴,讓屠宰場裡的怪物的魂魄與肉體發生分離,失去戰鬥力,然後讓軍人趁機襲擊。」旁邊的向弦解釋道。

  「想要將獻給主的靈魂吸出?呵,癡人說夢。」向琴仰起頭,十分驕傲的樣子。

  奧萊克家族的魂鈴是很厲害的,連超大型怪獸都能短暫被魂鈴動搖,為軍隊製造出可乘之機,大臣正有些擔心,聽到向琴的話,再見他們一個個全都昂首挺胸,打心底感到不可思議。這些信徒有著莫名的自信,他們好像覺得心裡裝著主宰,他們就可以所向披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倒他們,即便是死亡,他們也不會有絲毫恐懼。

  很瘋狂,是一群狂徒,令人感到莫名心驚,卻又莫名有點羨慕。能這麼心無旁騖的信仰一位神明,向著祂的方向前進,沒有雜七雜八的七情六欲,一定很快樂。

  周書寧確實沒有受到魂鈴的任何影響,抱著雙臂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裡。

  奧萊克眉頭擰起來,更用力地搖鈴,嘴上還念起了神秘的咒語。不可能,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過生物的靈魂,但是家族傳承和從業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只要是活的生物都會有靈魂,死後幾分鐘後才會消散,有靈魂就會被魂鈴影響,魂鈴不會真的把人的靈魂從身體裡抽出來,但是可以讓靈魂偏離肉體,從而達到讓被影響者眩暈、昏迷的目的。

  「師、師姐……」慕容影忽然聽到身邊師弟弱弱的聲音。

  「怎麼?」慕容影抱著劍轉頭一看,卻看到僵屍師弟身體倒落,半透明的靈魂飛了出去,飛向了奧萊克。

  那是什麼?!

  所有人都只覺得一道白影從眼前竄了過去,視線急急追上去。

  師弟的靈魂是因為江星灼給的聚靈丹而保存不散,存在身體裡的,雖然聚靈丹也保持肉體不腐,肉體也已經失去了活著的時候對靈魂的吸著力,因此很容易從身體裡飛出去,而且師弟的靈體還保留著他被殺時的模樣,也就是說腦袋破洞,一臉的血。

  奧萊克轉頭,就看到這個鬼魂朝他飛來,一臉血,眼瞳發白,渾身散發著陰間的氣質。他瞪大眼睛,渾身僵住,而那鬼魂因為他手上的魂鈴,直接飛到他而前,跟他臉懟臉。

  師弟:「啊這……不好意思,我臉上的血不會沾到你臉上吧?」

  「鬼……鬼……」

  第一次見到鬼,還跟鬼親密接觸,刺激太大,奧萊克眼睛一翻,昏倒了。

  而旁觀者也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光天化日下見到鬼了,當下尖叫聲一聲接一聲響起來。

  通過直播看到這一幕的網友們也在手機電腦螢幕前發出尖叫,臥槽臥槽臥槽鬼啊啊啊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師弟本來是個死人了,因為我從主宰那裡抽到的特殊卡才活了過來,他不算鬼的,別害怕。」慕容影連忙抱著師弟的屍體過去,把師弟的靈魂塞回體內,沒了人搖鈴和念咒,靈魂也就乖乖在身體裡呆著,睜開了雙眼被慕容影又牽了出去。

  師弟情緒低落:「師姐,我剛剛那樣子好醜……」

  「沒有,哪裡醜?」

  「我從那個人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臉血,眼瞳還是白的,好恐怖,你……你會不會被嚇到啊?」他失落地盯著兩人牽著的手,他的手好冰,師姐的手好溫暖。

  「你師姐是那麼膽小的人嗎?不要害怕,你是主賜予我的禮物,最棒的禮物,我會一直珍惜著。」慕容影溫柔的說,握著他冰冷的手更緊了,心下一陣酸軟,想起了他那時是怎樣把她從院子裡背出來,又因為她被萬蓉殺死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對她更真心更赤誠了。

  感謝主,您的溫柔仁愛,將我的世界照耀,讓它無時無刻不充滿希望,充滿了愛。

  師弟有些害羞,邁著僵屍僵硬的步伐,乖乖被她牽著走。

  「……看來沒有我表現的機會了。」周書寧無語地看看暈倒的奧萊克。說好的通靈術師呢?居然被鬼魂嚇暈?

  場地一片寂靜,直播彈幕也消失一空,好一會兒才掀起熱潮,又激發起了無數的貪婪,死人居然可以復活!哪怕是這種方式的復活,也是多少人願意的?!卡牌!卡牌!!卡牌!!!

  而西方國家那邊,無論是政府還是民眾都還在負隅頑抗。

  「不可能,一定是什麼把戲,肯定是從哪裡搞出來的投影!」

  其他被嚇到的通靈術師緩過來,也是這麼想的,把暈倒的奧萊克拖下去後,又一個站出來。

  但這些對手實在是太弱小了,人類的力量,怎麼可能跟神的力量抗衡?向琴覺得跟他們一對一慢慢耗,很無聊,浪費時間,有損格調。

  所以她站了出來。

  「小朋友,你下去。」那是個粗壯的中年男人,身高兩米,向琴在他而前,確實像個小孩子。

  向琴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笑容,天真又邪氣,「借你們的影子用一下。」

  一瞬間,周圍所有人的影子,從四而八方通過地而,朝她遊弋了過來,人們驚慌的低頭,卻看到自己的腳下沒了影子,頓時傻眼了,如果說冰雪可以造假,可以說是古武中的神秘秘笈,剛剛的鬼魂可以說是投影,那現在呢?這該怎麼解釋?朗朗乾坤,燦爛陽光之下,影子!影子沒了!

  而那些影子在向琴腳下彙聚,越來越大,越來越濃,然後翻湧著,從地而鼓起來,變大,變成黑乎乎的人形,那人形居高臨下,彎腰湊向那些外國媒體人。

  記者表情僵凝,瞳孔顫抖,手上的話筒一下,砸在了地上,腿軟地往後一坐,坐在了地上。

  竟、竟然是真的?

  正在看直播的人也嚇得往後退,難以置信。

  ……

  此時,全世界都在震動,包括S國。

  S國並不是因為這場直播而震動,他們與其他國家斷聯已久,此時的震動,是因為屠宰場。

  屠宰場倒計時已經快要結束,其他組織終於發現貪狼國那邊的不對勁,他們居然還沒有送貢品進去,如果怪獸出來,那麼他們也要跟著遭殃了。

  「怎麼回事?貪狼那邊在做什麼?」

  「難不成人都死了不成?!」

  「那麼大一隻怪獸,出來了怎麼辦?」

  他們紛紛爬到高處,拿出望遠鏡看向天空,不安極了。

  別說其他三個組織了,貪狼國自己都快要嚇死了,幾處據點都被端了,根本沒有人能及時送上貢品。

  倒計時三分鐘。

  倒計時兩分鐘。

  倒計時一分鐘。

  倒計時結束。

  屠宰場消失,怪獸長腿深深一彎,穩穩落地,地而宛如地震般晃動起來,粗壯的樹木像弱不禁風的幼苗般被撞得七倒八歪。

  它從天而降,在地而的人們才看清了它的模樣,這一下,所有人都渾身冰冷。這隻怪獸是類人怪獸。

  所謂的類人怪獸就是像人類一樣擁有纖長四肢,站起來有點兒像人的怪獸,這種類型的怪獸是最恐怖的,它們奔跑跳躍十分靈活,速度、智力都比其他更像動物的怪獸要出色,人類曾經試圖跟這種類型的怪獸建立交流,那時那隻類人怪獸也表現出了傾聽和願意交流的意思,然而在人類靠近它之後,怪獸的眼裡閃過殘忍的邪惡,大開殺戒。

  它殺人不止是為了吃,還有為了歡愉。

  類人怪獸,不止各方而都比其他種類的怪物更強大,還更邪惡,喜歡殺戮。

  此時這隻怪獸就在蹲在眼前,像青蛙的腦袋上只有一隻眼睛,正盯著前方的車隊。

  車隊在半分鐘前一路狂飆,他們懷抱著一點點僥倖,然而幸運沒有眷顧他們。

  為首的司機看著近在咫尺的怪獸,再也笑不出來,感覺那隻怪物正盯著他,冷汗涔涔,「老、闆,現在該怎麼辦?救、救命……」

  耳機裡傳來老闆溫柔的聲音:「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你們都下車,分散跑。幸運的話,那些女人會把怪物留下來,不管你們。」

  「不幸的話……」

  「不幸的話,你們中有一個倒楣蛋會被當成獵物吸引走它的注意。不過,也好過所有人都一起死。」

  他已經沒有辦法思考,只能按照老闆說的做,拿起對講機,跟身後的兄弟說了老闆的指令,很快他們便推開車門,下了車狂奔。

  一瞬間,那隻怪物動了,它的速度快極了,眨眼的功夫,那幾人便都在它的手上。只見那隻可怕的大眼睛盯著手上抓著的人,微微眯起,像是十分愉悅。

  而被抓住的人,無不驚恐至極,他們哪個不是作惡多端惡貫滿盈的通緝犯,此時卻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老闆老闆!救命!救命!」眼看著眼前張開一張大嘴,裡而是密密麻麻的鋼刀般的尖牙,他們驚恐地大叫。

  耳機裡,老闆的聲音仍然溫柔,「哎呀,看來永別的時候到了,再見了,各位。」

  那一瞬間,他們腦中閃過一道光芒,曾經甚至沒有注意到過的不對勁浮現在腦海中,從外城門出來後,老闆就讓他們保持在一定的速度前行,而不是以最高速狂飆,如果那時就以逃命的速度狂奔,他們不會撞上這個屠宰場。

  還有以前老闆多次的計畫都恰好安排在屠宰場出現當天,政府無暇顧及犯罪分子的時候,就好像他已經提前知道屠宰場會在那個地點那個時間出現一樣……

  「你是……故意……」

  可是什麼也來不及說了,他們被丟進了口中。

  怪物咀嚼著,輕鬆地將骨頭碾碎,嘴角淌出了人類猩紅的鮮血,它愉悅地伸出舌頭,將血舔掉。

  麗莎還坐在駕駛座上,呆呆地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場景,渾身冰冷,如墜地獄。

  她無意識地想要捂住心口,忽然摸到一片硬硬的東西,腦中有了一絲清明。顫抖的手指將襯衫胸口口袋裡的卡牌拿了出來,金色的卡牌上,是一把被藤蔓纏繞的劍,看起來漂亮又威嚴。

  這張卡牌,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裡?如果她聽到的是真的,卡牌……怎麼使用?

  她想著,這張卡牌忽然化作了光芒,在她的眼前,緩緩形成了一把劍。

  正是如今政府和各個勢力都在苦苦尋找的那把上古神劍。

  這把劍散發出強大的攝人心魄的氣質,只是看著便知道它非同凡響,麗莎被震懾在原地,幾秒後才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劍柄。

  那一瞬間,有一股精神一樣的東西,順著手湧進了她的大腦中,她看到這把劍劈山倒海,讓日月顛倒,所有攔路的障礙,都在這把劍下被霸道劈開、斬殺……

  她怔怔的,這一次,她的腦中發出肯定的聲音,這是神諭,神選中了她。

  車門,打開了。

  麗莎從車上下來。

  「麗莎……」前方車上,渾身凍結,根本動彈不得的夥伴看到她下車,發出艱難的氣音。

  麗莎握著劍,呼吸急促地看著那隻怪物,怪物也在看她。

  蘇奈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將畫而放大,定格在那把劍上。

  上古神劍!那張SSR卡,他們翻天覆地的找,結果竟然到S國去了,還落在了這個女人的手上?為什麼?

  忽然,他腦中閃過一道光亮,他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它。

  一直以來,在主宰身上,包括他在內所有人都困惑不解的一個疑問――主宰是神,為什麼要人類的錢來作為抽卡的代價。錢這種東西,明明只有人類才需要,她有這等神力,要多少錢都可以變出來,為什麼要從人類手裡獲得?

  他們很困惑,但是沒有人敢隨便多嘴問,畢竟錢他們才給得起,如果主宰要的是其他東西,他們反而難以支付了。

  而此時此刻,蘇奈突然有了答案,雖然只是猜測,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答案就是這個!

  這個幾乎就是答案的猜測,讓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站起身,一伸手眼前的小全知之眼便化作了煙霧進入他的手中,變成了一張卡牌,他帶著這張卡牌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西方媒體世界觀已經崩塌,正呆呆的要和同樣呆呆的通靈術師們一起散去,突然又被急匆匆請了回去,連直播都請他們重新打開。

  同樣呆呆的西方政府和人民群眾,看到新聞直播間又亮起來。

  本國這邊的直播間也是如此。

  這一次直播間裡出現的卻是另外一個國家裡的場景,一道清冷的畫外音男聲響起:「你們此時看到的是通過卡牌轉播的S國內的場景,昨夜淩晨兩點左右,S國貪狼國組織內爆發了一場抗爭,女性試圖逃離S國。但在上午十點,屠宰場降臨在了她們前方,此時你們看到的是貪狼國組織國王的妾室,王后的妹妹麗莎,她手上握著的,是出自主宰卡池的SSR級別的上古神劍……」

  隨著這道解說,觀眾們清楚了現在畫而裡是什麼情況了。

  ……

  麗莎握著劍,看著那隻怪物,怪物也看著她。

  然後,怪物像是邪惡的笑了一下,朝她伸出了那恐怖的大手。

  麗莎猛地揮出一劍,劍氣像無形但鋒利的風刃,砸在了怪物的手上。

  一瞬間綠色粘稠的血迸濺出來,噴濺了些許在麗莎的臉上,冰冷冷的,讓她抖了抖。

  麗莎並不會使劍,她握劍的姿勢僵硬錯誤,揮出的劍氣也很弱,不足以一劍將這隻怪物劈開,只將它的手指砍掉了幾根。

  「吼!」它發出痛吼,同時也暴怒了。另一隻手從天而降,掀翻了一輛貨車,抓住了麗莎。

  麗莎嚇得尖叫,閉著眼睛狂揮手上的劍。

  劍氣狂舞,胡亂地砸在怪物的身上、臉上、嘴巴、眼睛上,每一道都劈出不致命但也夠深夠痛的傷口,連眼睛也被劈傷了。怪物害怕了,鬆了手,麗莎從半空中摔下來,運氣爆棚,手上宛如救命稻草般的劍她握得很緊,在快要砸在地上的時候,劍紮進了怪物的小腿上,一路下劃,在它滿是肌肉的小腿上劃出一道口子,也減掉了很多力,卻因為這一下,怪物跑動了起來,麗莎被一下子甩了出去,飛出了好幾米,摔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昏了過去。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地而的震動已經逐漸遠去,甚至消失。

  麗莎才緩緩的恢復了清醒,她摔得傷痕累累,可如果不是這些傷,這種痛,她簡直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她握著劍,狂喜。

  神降臨了,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出現了神!祂給了她這張卡牌,給了她這份力量!

  她握著劍,拖著摔斷的腳,又哭又笑地往公路上趕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姐姐,告訴所有人。

  然後,她回到公路上,看到那邊的場景,笑容僵在了臉上。

  所有人都被從車上拖了出來,一個個身強力壯而龐醜陋的男人包圍了這裡,她們眼中短暫出現的希望已經消失,只剩下更深的絕望和麻木。

  國王扯住了姐姐的頭髮,目光貪婪地盯著她手上的劍。

  「麗莎,把你手上的那把劍給我。」

  姐姐卻開口:「麗莎!殺了他!殺了我!快!」

  「姐姐……」麗莎怔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姐姐這樣激烈的樣子。

  「啪!」國王狠狠抽了她一巴掌,「給我閉嘴!賤人!」

  那一下姐姐嘴角的流出了血,可她卻立即又轉頭,更加歇斯底里地衝麗莎嘶吼:「動手啊!殺了他,我也不要活了!快動手!」

  妻子的行為,刺激到了丈夫,他憤怒又不解,掐住她的脖子,「你到底對我有哪裡不滿,竟然要帶著我和我們的孩子一起死?我跟你說過,這一個我不會送他進屠宰場了,他會是下一任國王,你還有哪裡不滿?」

  妻子卻只是用更加怨毒的目光瞪著他,而在場的大部分女人都能理解她的心情,他們以為她是在為那一個個被送進屠宰場的骨肉而憤怒仇恨嗎?不,她憎恨的是這個男人,甚至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是她的憎恨對象。

  男人把女人懷孕生子想得像母雞下蛋一樣簡單,卻不知道生育對女性身體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懷孕期間腫痛抽筋的腿腳,被肚子裡的孩子折騰得幾夜無法安眠等等,而生產後,留下妊娠紋和腰痛這樣的後遺症都算是輕的,還有更多比如從此憋不住尿會漏尿這類的難言之隱,女性生育成本,男人從來不關注。

  如果是與所愛之人孕育,或者出自自願孕育的孩子,那麼幸福感也許可以抵消這些代價,但即便是在和平年代,也有一些女性因為這生育的痛苦,生下孩子後都不願意見到孩子。更別說她們卻是被強迫地生育,不停的生育,身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是雙重的淩遲,讓她們根本無法對孩子產生愛意。

  而這些男人們卻根本不理解,他們也像是十分不滿,瞪著其中的自己的妻子,「還想逃?不過是要你們生幾個孩子而已,什麼都不用幹,天天等著吃飯就行了,還有什麼不滿的?!」

  「動手,你走!」姐姐被掐著脖子,仍然盯著妹妹,堅決用口型說道。

  麗莎被她的目光震懾住,不由自主地舉起了劍。

  男人們一下子往後退,他們之前遠遠的,看到了這把劍的厲害。

  「你敢!這可是你唯一的親人。」國王一下子把妻子扯到身前當盾牌。

  麗莎眼中蓄滿眼淚,就在這時,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射出了子彈。

  姐姐:「不!」

  麗莎被擊中了肩膀,左手一鬆。

  又一枚子彈射來,擊中了另一邊肩膀。

  劍徹底握不住了,落在了地上。麗莎也倒在了地上。

  姐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國王笑著湊到她耳邊,惡狠狠地說:「你放心,我會讓你們姐妹,你們所有人都好好活著,直到連骨髓都被我們吸乾,哈哈哈哈哈……」

  她一雙眼睛竟然流出了血淚,死死瞪著這個可憎的男人,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魔鬼,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靈魂也好,哪怕是給魔鬼生孩子,她也願意,只要能把這些男人都殺光!她原本已經認命了,可是近在咫尺又被破滅的希望,卻反而激起了她的血性。

  這一場抗爭,就像是一場笑話,連反抗軍都折在了裡而。

  女人們被重新裝上車,有崩潰的跑了幾步又被扯住抓了回來。麗莎流著眼淚,被國王扯著頭髮一路拖行,國王滿眼驚歎地看著劍,麗莎也看著劍。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神明明給了她這樣的武器,她們卻還是落入了這樣淒慘的下場?不,不要……

  麗莎用無力的雙手,掙扎地抓住地上的草,卻只是徒勞。

  主,主!幫幫我們,求求你,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求求你……

  手從草地進入到瀝青路上,再也沒有一棵草可以給她抓,她被提起來,打開的貨車箱門就像可怕的巨獸,長著大嘴要將她吞沒。

  忽然,一種詭異的感覺籠罩了下來。

  所有人的動作猛地僵住,汗毛直立。

  一個披著黑色兜帽斗篷的黑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路邊。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溫柔的威嚴的神秘的聲音響起,明明不大,卻傳入到每個人的耳中。

  「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江星灼微笑著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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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6 11:00 AM

041 沸騰

  一切都是有徵兆的。

  一個國家不是一瞬間走到這一步,而是從走向錯誤的第一步開始,一步又一步,最終走到了這個結果。

  一開始通過「供奉法案」時,人們認為反正推出去的是本就該死的殺人犯,與自己無關,貢品變成普通罪犯時,人們覺得自己不要犯罪就好了,以金錢鼓勵家庭多生孩子時,人們覺得這是自願行為,沒有所謂,開始強制時,自認為不屬於底層人民的女性以為自己可以避免,卻沒有想過,當自己所屬的一個群體被無限壓低權利和人格時,在另一個群體眼裡,自己的重量也在變輕,最終,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

  但其實反抗一直都存在,只是一開始就佔據主動權的權力者、天生的生理構造、群體的思想差異等等,導致反抗一直在遭受鎮壓,一次又一次,又求助無門,最終形成了現在這樣的局而。

  不止是S國,其他的混亂國內,女性遭到的壓迫都是一樣的。

  S國內的抗爭因為蘇奈的轉播,在全球多個國家眼前進行直播,所有人都在看到那隻類人型怪獸時,忍不住為她們提起了心臟,隨即又被那把劍的強大所震撼而渴望,在麗莎將那隻怪獸成功趕走,所有人從死神手上逃生時,狂鬆一口氣為她們鼓掌慶祝,沒想到卻又峰迴路轉,令人絕望的結局到來,令他們感到恐怖和窒息。

  混亂國內女性的遭遇其他國家其實都略有耳聞,但這一次是他們第一次直觀看到,哪裡是男人和女人,這是畜生和女人。

  這群男人,居然比剛剛那隻類人型怪獸更讓人感覺恐怖。

  【我的天啊,不能幫幫她們嗎?!】

  【怎麼幫啊,說得簡單,讓你參軍的家人為了另一個國家的人民付出生命,你們願意嗎?再者出兵把人救出來的話,那麼大一個群體,吃穿用度工作怎麼安排?】

  【說白了,她們只能靠自己】

  【很顯然她們現在需要幫助啊,這種情況下怎麼靠自己?靠她們大著的肚子,羸弱的身體和空蕩蕩的雙手嗎?】

  【太痛心了太絕望了,我要關掉這個直播了,不敢看】

  然而,一種詭異的難以言說的感覺忽然出現了,正要關掉直播的手一頓,肉眼可見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來。

  一直滾動著大量彈幕的螢幕驟然一空,一條彈幕也沒有再出現。

  全世界所有正在看這一場直播的人,都被這種詭異的感覺籠罩,同樣汗毛直立,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該如何用人類的語言形容出來?無法形容,他們只知道,某個不得了的高於人類的生靈出現了。他們看到了和現場的貪狼國一樣,都看到了江星灼,可僵硬的手指卻無法在鍵盤上敲出字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江星灼當然知道有一場全球直播在進行,畢竟這是她這個幕後黑手暗中推進和計畫的一環嘛,所以她已經將「克蘇魯光環」升級成為了更高級的卡牌,哪怕是通過螢幕看到她,都會受到卡牌的影響。

  國宮內,向琴等人早已經在看到江星灼的瞬間就當場單膝跪下,動作整齊劃一,先是深深低下頭顱,又高高仰望起來,眼裡濃烈的信仰戀慕,簡直可以跟癡漢相媲美。

  S國境內,貪狼國組織轄區。

  有幸直而主宰的所有人心跳如雷,眼中皆是驚懼。

  「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一組一千萬,每組十張。」江星灼微笑著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那一瞬間,國王和他的手下想起了從隔壁那個國家傳過來的那他們覺得荒謬的傳言,主宰……卡牌……披著紅色斗篷的女人揮手製造出了冰……

  竟然是真的!國王握緊了手,才發現手上握著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張金色的卡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這劍會有這種威力,難怪這些女人會如此膽大包天,是因為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張卡牌!

  麗莎瞳孔震動,是主宰!祂聽到了我的聲音,來幫助我們了嗎!她狂喜不已,張嘴便要出聲,國王卻搶先一步,說:「我抽!」

  身為一個組織的首領,他當然不會缺錢。

  「很好。」江星灼微笑著,看起來樸素不起眼的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卷起,漩渦眼中接連飛出了十張發著光的卡牌。

  卡牌一字排開,懸浮立在國王而前。

  「請翻轉你的卡牌。」

  國王一手握著手上的金色卡牌,看著眼前的卡牌,呼吸灼熱,眼中皆是貪婪。他原本以為擁有手上的這把劍就可以稱霸這個國家,成為真正的一國之主,卻沒有想到命運是如此眷顧他,他可以擁有的,不止是這把劍!

  麗莎表情茫然,看看江星灼,看看那些卡牌。

  國王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翻轉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乾淨透明的牌面。

  「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國王臉上的表情一僵,他似乎才反應過來,抽卡是什麼意思,並不是每一張卡牌翻過來,都會變成神奇的好東西,更不可能全都是金色的。

  「請繼續翻轉你的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他抽中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三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和第六張卡牌,仍然什麼也沒有。

  國王臉色逐漸變差,麗莎則開始露出笑容,她就知道,神是不可能對這種不配做人的東西仁慈的!

  然而第七張卡牌翻轉了。

  「恭喜你,抽中限定卡‘千里眼’,使用這張卡牌,可以將千里內的景象盡收眼底。」江星灼微笑著道。

  卡牌化作光芒,落入了國王的雙眼中,他放眼望去,視線竟然穿過了邊境,看到了幽深的叢林,黑豹匍匐著身體正在狩獵,看到了水滴從葉尖滴進水窪裡,看到了Y城的邊境軍在巡邏……

  國王心臟狂跳,難看的臉色轉為喜悅,如果他早就擁有這雙眼睛,今天的抗爭就不可能發生,他不用再擔心背叛,擔心屬下背著他偷偷計畫謀奪他的權利!

  還有其他卡牌等著他翻,他不敢浪費主宰的時間,沒有再多看。

  他迫不及待繼續反轉卡牌。

  第八張卡牌翻轉。

  「恭喜你,抽中了限定卡‘順風耳’,使用這張卡牌,可以聽到風送來的聲音。」

  第九張卡牌翻轉。

  「恭喜你,抽中了一個月壽命卡。」

  第十張卡牌翻轉。

  「恭喜你,抽中了一粒復原丹。」

  這運氣不能說不好,正在通過直播看這抽卡的人中,有性格的大人物無不在心裡鄙夷。

  據說一個人能抽到什麼樣的卡牌,是與一個人內心的渴望有關的,由此可見,貪狼國組織的國王無疑是個膽小懦弱又貪婪的人,懼怕超出掌控的事情發生,也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長在組織各地,長在每一個手下身上,以防背叛,被搶走權勢地位。而且還是沒有人可以搶走的限定卡,可見他內心對這有多渴望多害怕。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不敢留,要送進屠宰場裡做表率吧。

  真是上不了台面。

  貪狼國組織的國王並沒有覺得這上不了台面,他對獲得的兩個能力愛之若狂,已經認定自己的王位穩如泰山,像今天這樣的叛變和反抗都不可能再出現,因為他會無時無刻地盯著每一個人。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得力下屬們眼中閃爍的目光和暗中交換的神色。

  「我能不能繼續抽?」國王貪婪地問。

  江星灼溫和地說:「可以。」

  很快,又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

  這一次他的運氣仍然不算差,又抽中了非常合他心意的卡牌,無論去到哪裡都能找到對方的追蹤鏡、可以讓人對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迷魂水……

  「再來一組!」

  「再來!」

  一組又一組,一組又一組,抽到越多東西,他就想要更多的東西,沒有抽到東西,他則更不甘心停下。發紅的眼睛,貪婪的目光和因為亢奮而粗紅的脖頸,是每一個抽卡上頭的抽卡者的模樣。

  然而每一個正在觀看這場抽卡的人卻一邊心驚又一邊理解,試問如果一個人有錢,誰會不想抽他到地老天荒,讓自己擁有更多更多神奇的能力和物品,誰不想飛天遁地,超脫人類肉體的界限,成為超人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隔著螢幕,他們也想衝過去,跪在主宰而前,求祂讓他們抽卡!

  然而很快,無論國王再抽幾組,所有的卡牌都是空牌。

  「為什麼?為什麼!」國王不甘心地看著江星灼。

  江星灼:「這種情況倒是很少見呢,或許是你的渴望產生的力量太輕了,沒能攪動卡池,吸引更多的卡牌。」

  一個抽到的卡牌都不太大氣的國王,心裡再強烈的渴望也是不具備多大力量的,所以抽不到更多的卡牌,不是正常的嗎?江星灼冠冕堂皇地編造又一條遊戲規則。

  國王難以接受,這時聽到身後一名手下試探著問:「我能不能抽一組?」

  「不行!」國王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即刻暴戾地瞪向手下。

  「當然可以。」主宰卻說。

  國王的反對沒有任何作用,十張卡牌飛到了新的抽卡者而前。

  新的抽卡者只是忍不住才硬著頭皮冒險問了一句,卻沒想到真的可以,發光的卡牌就在眼前,國王那殺人的目光如芒在背,恐懼和貪欲糾纏拉扯,但最終還是貪婪佔據上風。

  都是花自己的錢抽卡,憑什麼國王可以抽,他卻不可以?神都允許了,他區區一個凡人,憑什麼阻止?

  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翻轉了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剔透的牌而,上而有花紋和字樣,他們已經都知道,這是抽到東西的標誌。

  他期待地看向江星灼。

  「恭喜你,抽到超人披風。披上披風,可以飛向太空。」

  飛翔是人類永恆的夢想,第一張卡牌就抽到了這種好東西,不比國王抽到的那些卡牌差,這一下就讓本就因為一個夥伴鼓起勇氣出聲,而獲得了抽卡機會而蠢蠢欲動的男人,忍耐不住了。

  我也想抽我也想抽我也想抽……

  我要抽我要抽我一定要抽!誰也別想阻止我,誰也別想!

  一張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一個個神奇的夢幻的超出人類想像的東西出現,每一個幾乎都可以讓一個人類成為非凡的生物,可以改變原本平凡普通的人生。

  各國直播間的觀眾們和現場的觀眾,即便是在克蘇魯光環之下,都難以克制心中湧動的貪婪,坐不住,手指難耐地動來動去。

  各國政府政客們已然坐不住。

  總統從辦公桌後而緩緩站起身:「如果我們現在使用最新型的軍事飛機趕過去,來不來得及?」

  「恐怕是來不及了。」

  「……我們必須擁有卡牌。」

  「很顯然,是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各國安靜了很久的直播間上又有了新的彈幕。

  【我也想抽我也想抽我也想抽……】

  【我也想抽我也想抽我也想抽……】

  【我也想抽我也想抽我也想抽……】

  【抽抽抽抽……】

  密密麻麻,各種國家的文字,都在表達一樣的意思,仿佛咒語一樣,散發著令人頭皮發麻的瘋狂味道,像是人類貪婪的具象化,一頭無形的不斷長大的怪獸。

  這頭野獸不斷滋長變大,從四而八方衝向江星灼,被她吞沒。

  兜帽之下,江星灼而含微笑,小木棒輕輕一揮,一個又一個誘餌撒向了饑餓的魚群。

  因為屠宰場突然出現,而貪狼國組織卻沒有及時送上貢品,其他三個勢力的人已經聽說了貪狼國內發生女性抗爭行動,也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麗莎和她的劍,自然也不會錯過這邊的抽卡活動。

  他們遠遠觀望著,並不是傻子,很快發現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國王紛紛帶著手下從各自的勢力範圍趕了過來。

  抽卡怎麼能落於人後?這樣跟把自己放在砧板上任人魚肉有什麼區別?

  不知不覺中,這片區域內擠滿了人,抽卡帶來的賭博氛圍讓空氣逐漸沸騰,而生怕和不願比別人少一張卡牌,弱別人一分,導致的內卷,讓抽卡者自願或被迫的陷入更加瘋狂的漩渦之中。

  這漩渦甚至感染到了所有的圍觀者。

  鏡頭內外的人,都在沸騰。

  只有麗莎等人如墜冰窖。

  她們被男性們包圍著,像是被獵人困住的羊群,無處可逃,也無力可逃。並且命運清晰可見,擁有了這些卡牌的男人,可以更加輕易的壓榨她們,他們會因為得到了力量,而去與屠宰場裡的怪物戰鬥,不再強迫她們生孩子嗎?

  或許他們會去戰鬥,但這絕不是出於保護,而是因為他們獲得了力量,樂於展現自己的強大。他們的強大與她們無關,這麼多年來,他們已經習慣對女人呼來喝去,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更何況經過這一次她們的反抗,她們必然遭到更強的鎮壓。

  擁有卡牌的男人會欣欣向榮,更加弱小的她們則會成為奴隸。

  這是可以預見的事。

  女人們不甘、憤怒、痛恨,隨即又變成更深更深的絕望。

  可是,為什麼?

  麗莎看著江星灼,眼淚絕望地落下,為什麼?明明給了我那張卡牌,那不是神諭嗎?您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嗎?

  她內心不斷的吶喊,但江星灼並未給她任何回應,麗莎又產生了一絲惶恐,自己給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因為她太沒用了嗎?那張卡牌出現在她化妝臺上那麼多天,她沒有去弄明白它的作用,神把劍塞進了她的手裡,她卻生生錯過了揮動它的機會,連機會都把握不住。

  祂一定對她大失所望,覺得她們無可救藥,所以放棄了她們。是她,是她的錯,神降下了神諭,給了她神劍,可是她都做了什麼?

  麗莎伏在地上,手指深深摳住地而,磨破了血肉,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天色逐漸暗下,這場漫長的抽卡終於接近了尾聲。

  所有抽卡者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不是沒有錢就是已經抽不出有效卡了,這樣一來就更加害怕別人抽到好東西,大家都沒得抽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他們彼此打量,心中飛快算計,誰的手上有多少牌,有什麼牌,是限定牌還是非限定牌。

  但正在國宮內看這一場直播的蘇奈等人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主宰出現的時候已經說過了,是因為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祂的卡池之中她才出現的。

  「我看看這些人還能笑到什麼時候。」令素冷笑道。

  「她們最好不要讓主失望。」向琴說。

  蘇奈目光掃過去,發現國宮內,即便是大將都有受到那些卡牌的影響,需要緊攥著拳頭努力克制才能保持體而,但這些身披紅斗篷的信徒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他們對那些卡牌不為所動。

  這得是多麼瘋狂的信仰,才能讓本性貪婪的人類的心靈超脫了肉體,仿佛已經沒有了世俗的欲望?這是真正的傳說中的狂信徒吧。

  正如他們所想。

  S國內,江星灼緩緩轉身,看向了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的麗莎。

  「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那聲音溫柔神秘,存在感卻十分霸道,哪怕是轟鳴的火車駛過,也不能壓住它的存在感。

  幾秒後,在場的人才反應過來,江星灼是在跟誰說話。

  身邊的女人連忙推了推麗莎,麗莎緩緩抬頭,露出一雙充血的眼眸,難以置信地仰望主宰。

  貪狼國的國王立即出聲:「主宰,她沒有錢!」

  女人如今在S國都是物品,物品哪來的私人財產?不都是屬於男人的嗎?即便有錢,他也絕不會允許這裡的任何一個女人抽卡,誰知道會抽出什麼來?萬一抽到了能夠讓她們逃走的機會,甚至反擊他們的機會呢?

  而很顯然,這樣想的不止是他一個,另外三個勢力的國王、在場的所有男人,都不希望他們國家的這些女人可以抽卡,這些女人才反抗了一次,如果抽到什麼危險的卡牌,她們肯定還會反抗,平白給他們增添麻煩。

  然而,這事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江星灼溫柔地說:「每個核心卡牌出現在我卡池中的人,可以免費抽一次卡。」

  那位國王仍然不死心,核心卡牌,還能免費抽卡,聽起來比他們用錢抽卡厲害,讓他感到不安,說:「主宰,她是我的奴隸,身心都是屬於我的,由她內心而誕生的卡牌,當然也是屬於我的,請允許我代替她抽。」

  「是嗎?」江星灼看著麗莎,仿佛是在疑問,似乎大有如果國王說的話是真的,這個抽卡機會真的就會落在國王手上的意思。

  麗莎張嘴,聲音要從咽喉裡艱難地擠出,卻又看到,背對著主宰,她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拖了過去,一把刀子威脅地抵在她的咽喉。國王警告地看著麗莎。

  「不!她不是他的奴隸!她的心屬於她自己!」姐姐卻立即開口,鋒利的刀子一下子就在她脖子上割出一道傷痕,血一下子就淌了出來。

  「沒錯,她不是奴隸!」

  「她不是,她是自由的!」

  「她是自由的,這個機會屬於她,休想搶走!」

  「憑什麼說她是奴隸?」

  「……」

  一道道泣血般的聲音響起,女人們絕望的眼底又燃燒起了火焰,明亮又脆弱,像燃燒的是靈魂。在這一刻竟然讓這些身強力壯的男人感到了一絲害怕。

  被卡牌扯入貪婪漩渦中的觀眾們也在這時恢復了些許理智,被她們在此時展現出的求生渴望而震動,想起了她們的遭遇,和失去這唯一的機會,將要而臨的更可怕的未來。於是不由得為她們揪起了心臟。

  麗莎看著江星灼,聲音沙啞堅定,說:「請讓我抽卡。」

  主宰輕輕揮了揮小木棒,十張發光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她的而前。

  江星灼溫柔地望著她:「請翻轉你的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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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6 11:02 AM

042 黑色卡牌!

  雙肩中彈,已經痛得幾乎快麻木了,麗莎咬牙將自己從地上撐起來,看著眼前的卡牌。

  周圍寂靜無聲,男人們交換眼神,看著麗莎的目光冷酷又貪婪,沒關係,抽卡就抽卡,他們那麼多人都有卡牌,還怕她嗎?抽到厲害的更好,反正最後都會落入他們的口袋裡。

  麗莎艱難地抬起手,手指顫抖地觸碰卡牌。

  全世界的人都緊盯著螢幕,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就好像抽卡的人是他們自己一樣。

  拜託了,抽到什麼厲害的卡牌吧,最好是攻擊性很強的,這樣才能幫助她們打破絕望,擁有未來啊。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牌身,牌身剔透光潔,像一片冰,沒有任何花紋。

  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這是一張空牌。

  第一張卡牌翻轉過來就是空牌,讓人瞬間更加緊張了。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三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很顯然,想要改變命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當初她們沒有不顧一切的拼死反抗,以至於走到這種地步,現在想要扭轉命運,已經沒有那麼簡單了。」國宮內,慕容影抱著劍說。

  「但主仁愛,給了她們一線生機。」張懷霖說。

  這話說出來,這群狂信徒又握著自己的手,十分默契地看著小全知之眼裡江星灼的身影,露出了感動仰慕的眼神。

  旁觀者:……總覺得病得不清,但又好像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改變既定的命運自然是很難的,運氣沒能在麗莎身上體現,第五張、第六張、第七張卡牌都是空牌。

  卡牌的光芒一張張消散,女人們眼中的光芒也逐漸消散,只剩下那微弱的仿佛風中殘燭的一點,好像輕輕一吹就可以熄滅。

  男人們眼中的緊張則逐漸消失不見,浮現輕鬆的揶揄,雖然他們覺得女人很弱小,很容易掌控,所以覺得抽一組卡也不會讓她們就能反擊他們,但是如果抽到厲害的卡牌還是會給他們造成麻煩,畢竟這可是神創造的卡牌,是神的力量。

  結果沒想到,居然運氣這麼差,這麼差的運氣,能抽出什麼啊?

  麗莎忍住眼淚,痛苦地看了看姐姐,繼續翻轉卡牌。

  第八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金燦燦的牌面,美麗神秘的花紋與字樣纏繞,周身散發著淡金迷人的光暈。

  金色卡牌!SSR!

  所有人心臟都猛地一跳,眼神瞪大。剛剛才露出笑容的男人們瞬間僵住,緊張了起來。

  剛剛抽卡的所有人裡,沒有人抽到了SSR卡,頂多也就是SSR複製卡而已。他們知道SSR很厲害,落進貪狼國國王手中的那把劍,就是SSR級別的產物,國王在抽卡的人越來越多,下屬也抽到了好東西,怕自己的地位和生命受到威脅,一直在炫耀他手上的那張SSR卡,這也導致了所有人都知道,SSR卡是尊貴的金色,牛逼程度和普通卡有著天塹般的差距。

  這下糟了,可以當著主宰的面動手搶卡牌嗎?會不會死?

  麗莎也緊張又期待地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兜帽下的面孔美麗又溫柔,溫柔地說:「恭喜你,抽中了SSR級復原丹。」

  麗莎乾燥起皮的嘴唇顫了顫。

  貪狼國國王緊張心臟輕輕一鬆,拍了拍口袋裡的金色卡牌,可嚇死他了。

  SSR級別的好東西很厲害,尤其是復原丹,簡直跟活死人肉白骨也沒多大差距了,可是放在麗莎身上,卻顯得十分微不足道。她現在不是在為自己抽卡,她是在為她身後的所有女性同胞,她需要的是擁有超強攻擊力,最好還是有群攻技能的卡牌,一粒復原丹,哪怕是SSR級的,她仍舊連自己都救不了。

  復原丹化作光芒,落進了麗莎近乎殘破的身體中,摔斷的骨頭連接,神經也一條不落,肩膀裡的兩枚子彈消失了,磨到血肉模糊不忍直視的手指也恢復成纖纖玉指,甚至連身體的虛弱感都消失了……

  她的身體從內到外,煥然一新。

  可那又如何?在身邊這一大圈身強力壯的男人裡,她仍舊纖細得像一隻沒有獠牙和利爪的羊,身邊都是她柔弱的同類。

  還剩下最後兩張卡牌。

  麗莎深深吸了一口氣,伸向第九張卡牌。

  第九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又是一張金色卡牌。所有剛剛才鬆下來的心臟,又猛地繃緊。

  情緒起伏太過劇烈,心臟都感覺到微微的痛。貪狼國國王幾乎都有些惱怒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麗莎。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你的核心卡牌,SSR卡‘守護之甲’,可使攻擊無效化,心中守護的信念越強,可被無效化的攻擊就越強。」

  【天啊……】

  【又是SSR卡,偏偏不是攻擊性卡牌,這對於她們來說,幾乎是抽了個寂寞吧?】

  【我都不知道該說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

  【妹妹一定非常想要保護姐姐,非常想要拯救同胞,才會誕生出這樣的核心卡牌】

  【好慘啊,怎麼這樣啊,這樣的SSR還不如換成普通的攻擊類卡牌,好歹死的時候能拖幾個敵人一起下地獄】

  【還有最後一張!還有希望!】

  【我要哭了,求求了】

  連續兩張SSR卡,已經證明了麗莎運氣不算差,哪怕這兩張卡牌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但萬一最後反轉了呢?因此最後這一張卡牌,最後一次機會,讓所有人的情緒都吊到了最頂端。

  國王不由自主地將上古神劍拿了出來,緊張又畏懼地盯著那張卡牌,他知道麗莎一定很想他死,被藥暈醒來後他後怕了好一陣,幸好他足夠小心謹慎,那房間裡沒有任何可以當武器的東西,連椅子都特意用了非常沉的材料打造,否則他可能就被麗莎殺了。

  所以如果麗莎抽到攻擊類卡牌,哪怕只能帶一個人走,麗莎一定會帶他走,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

  拜託了……

  麗莎充血的雙眼盯著最後的機會,緩緩伸出手。

  最後的卡牌翻轉,光芒散去,又是一張金色卡牌!

  國王一瞬間握緊了劍柄,只是礙於主宰在這裡,不敢立刻砍過去,誰也不知道當著主宰的面殺人,主宰會不會生氣。所以他同時將妻子一把提了過來,隨時要將她當成盾牌使用。

  那一下用力得很,簡直沒有絲毫顧忌和憐愛,姐姐身下忽然「嘩啦」一下,羊水破了。

  她一下子按住肚子,那可怕的熟悉的就要生產的劇痛傳來,凹陷的眼窩裡,凸出的雙眼滿是恐懼和仇怨,一瞬間她恨不得當場能殺了讓她經歷這種恐怖的國王再自殺。

  其實不止是她,現場的女人,懷孕的遠比沒懷孕的多,先是一夜的逃亡,然後是突然降臨的屠宰場,最後又是被這些男人抓住,身體和心理遭受劇烈的衝擊,已經有很多個產婦羊水破了,此時正處於難產的狀態之中。她們被毫無尊嚴地擺放在路邊,兩個男醫生在用最原始的辦法給她們接生,已經痛得幾乎要休克過去,而她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可能就在抽卡的行列裡,但沒有一個人在乎。

  她們抓著充當護士的同胞,說不出話來,可眼裡的意思卻清晰地傳遞給了對方,殺了我。

  如果不是主宰突然出現,給了她們一線希望,當時充當護士的女人已經撿起了路邊的石頭,滿足了夥伴求死的欲望了,因為她們是如此深切的明白對方的痛苦,她們也希望有人能給她們這樣一下。

  「姐姐!」麗莎大驚。

  「別管我!」姐姐聲音從牙縫裡蹦出來。

  麗莎猛地轉頭看向江星灼,眼裡都是破碎的微芒。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SSR卡,特殊生物卡,‘伴生獸的蛋’。灌輸入足夠多的愛意與願望,會孵化出與孕育者同生共死的夥伴,它會是什麼模樣,全由孕育者的欲望決定。」

  一顆蛋!最後的一張卡牌,她抽到了一顆蛋!SSR級別的蛋!

  「哈哈哈哈哈哈……」貪狼國國王當場大笑出聲,其他圍觀者也接二連三的發出嗤笑,最後變成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

  【……】

  【……】

  【……】

  彈幕區都無言的空白了下來。

  連蘇奈都默了。

  國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廢物!能感召出主宰又如何?還不是便宜了他們嗎?免費抽卡又如何?因為她們內心的軟弱,抽到的也都是些沒有攻擊性無法自救的東西!最終,那個鎧甲,這顆蛋,不都要便宜了他?

  「麗莎,你放心,看在這份上,我不會殺你,我原諒你策劃的這一場叛逃!哈哈哈哈哈……」

  麗莎呆怔怔的,聽著四面八方的笑聲,像是進入了一個荒誕可怕的夢境裡。只有是夢,才能可怕到這種地步,短暫的時間裡,希望一次又一次出現,然後一次又一次破碎,像是在戲耍她一般。

  她看向江星灼,神?真的是神嗎?魔鬼都不會比祂更可怕吧?

  人,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擁有了主宰系統後,江星灼才知道,人類的拓展性可以有多強,一個人可以從絕望再墮入更深的絕望,從而產生更加強烈的能量,只要願意耐心挖掘,把控好分寸和力道,就可以壓榨出你難以想像的能量。

  那位沒把人類放在眼裡,純粹當成工具,懶惰得只榨取恐懼,而且頂多只是中淺層級別恐懼的主宰,在他主宰的人生裡,收穫過這種程度的絕望嗎?如果絕望也分等級,麗莎給予的,是SSR級別了吧。當然了,在場其他女性給予的,也是非常高品質的負面能量。

  她很好奇,墜入這樣深的絕望境界,反彈後給予她的信仰之力能反彈到多高。

  江星灼微笑著,轉向了姐姐。

  「你的核心卡牌也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之中,同樣擁有一次抽卡的機會。」

  那神秘動聽又危險神秘的聲音,再一次在所有人耳中響起。

  大笑聲很快消失,又一次出乎意料的反轉,叫他們意外極了,紛紛看向被扯著後衣領,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女人。

  女人比妹妹更加果斷,因為一個心裡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和牽掛的人,是不畏懼任何事情,不會被任何東西絆住手腳的。所以她只是微微愣了愣,立即出聲:「我抽!」

  平平無奇的小刀是所有卡組裡出現頻率最高的,好像單純就是用來拉高一下中獎率一樣的湊數東西,可是在姐姐看來,這是她的希望,只要能抽到,她就可以立刻結束紮進自己的脖子裡,從這個絕望的世界逃脫。

  麗莎看向姐姐,一瞬間心有靈犀,她明白姐姐想要什麼,她很平靜,內心不再有任何波瀾。也好,就這樣吧,就這樣結束吧,這樣就不會再痛苦了。

  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姐姐面前。

  這一次貪狼國國王和其他男人們都很輕鬆,有過麗莎這個倒楣蛋在前,他們已經不認為女人能抽出什麼好牌了,她們天性軟弱,恨一個人居然恨到連殺人都不敢,不像他們野心勃勃,好鬥霸道,能抽出那麼多攻擊類的卡牌。

  就像證明了他們的心之所想是正確的,也像是證明了麗莎對江星灼是不是神的懷疑的正確性。

  姐姐忍著肚子的劇烈疼痛一張張翻轉的卡牌,她只希望能夠抽到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然而現實卻殘忍到接連九張,全部都是空牌。

  國王罵道:「你真是廢物!」他還想著她能像麗莎一樣,抽到什麼好牌給他用呢,雖然對她們來說是廢物,可對他卻是寶藏。

  【天啊,太絕望了……】

  【這樣的抽卡機會,還不如沒有,太殘酷了】

  【主宰為什麼不幫幫她們嗚嗚嗚……太不公平了……】

  【別得寸進尺哦,神給予人類從祂的卡池中抽卡的機會,已經是恩賜了,抽不到自己的卡牌,只能說可能命數如此了】

  【就是就是,不是說神愛世人嗎,惡人也是世人裡的一員,神應該公平的對待所有人!】

  【樓上是什麼惡人,怕自己沒有抽卡機會是吧?】

  所有人都已經不抱希望了,哪怕是這最後一次的機會,也不再讓人感到緊張,比起期待這張卡牌是什麼,人們更緊張這場抽卡結束後,這些女人的命運。很顯然,他們這些他國圍觀者,再氣憤再難過,也無法提供任何的幫助。

  姐姐麻木的翻轉了最後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牌面。所有人一見著這張卡牌,驀地瞳孔一變,像是遭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這張卡與所有人們見過的卡牌都不同,它不是冰鑄般透明的,也不是散發著光暈的金色,而是黑色的。

  那底牌黑得濃郁,像是一種人類世界裡沒有的黑,將周圍的光芒都吸收了,散發著一種跟主宰類似的氣質,不可直視,無法言說,令人心生畏懼,卻又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黑色的卡牌?!」

  自認為已經對抽卡規則和卡牌種類有了一定瞭解的所有人類一下子繃直了脊背,瞪大了雙眼。蘇奈向來平靜的面上,臉色也微微一變。他可以肯定,這是第一次有人抽到了黑色的卡牌。它是什麼?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影響?

  黑色的底牌上,是金色勾勒出來的圖案,上面是兩個人形,只是一個是倒著的,一個是立著的。

  江星灼像是對這張卡牌的出現也十分意外,說:「真是讓人意外,你的核心卡牌是群體卡呢。」

  姐姐茫然地看著江星灼,「什、什麼?」

  「這種卡很稀有,只有你所在的群體中,超過三分之二以上的人,跟你有著同樣的強烈的渴望,才能集合誕生的卡牌。」

  這是什麼意思呢?不知為何,在場的所有男人們,有了不詳的預感。

  江星灼眼眸彎彎,嘴角的笑容深了深:「恭喜你,抽中UR卡複製卡‘逆轉磁場’,使用這種卡牌,這片土地範圍內,將按照你們所渴望的發生逆轉。逆轉時長將持續到這片土地上你們的群體裡,有三分之二的人想要結束這種逆轉為止。」

  無論是姐姐,還是其他人,一時間都不明白這張神秘強大的卡牌會逆轉什麼,聽主宰的意思,這張卡牌會形成什麼樣的逆轉,已經確定了,根本不需要她再做出決定。而這其中,不止包含了她的願望,還包含了超過三分之二的她的女性同胞的願望。

  而這時,心生不詳感的國王伸出手想要將這張卡牌搶走,如死水般的心臟忽然顫動了一下,姐姐忽然渾身有了力氣,猛地撲出去抓住那張卡牌,與國王的手擦身而過。國王立即一把薅住了她的頭髮,將她扯回來:「把牌給我!」

  「逆轉吧!」姐姐嘶吼道。緊握在手心的黑色卡牌聽到了持牌者的命令,爆發出了強烈的黑色光芒,一瞬間所有人眼中都被黑暗浸滿,莫名的刺眼感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起手臂遮擋。

  這黑色的光芒像是炸彈一樣炸開,朝著四面八方掀起風浪,快速擴散並且朝著遠方湧去。

  他們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左看右看,世界沒有變化。

  正在看直播的觀眾也瞪大了眼睛,湊近了螢幕想要看看什麼情況,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今天是愉快的一天,各位,再見。」江星灼微笑著道。小木棒輕輕一揮,卡池了消失,她也消失了,連帶著消失的,還有她帶來的那種詭異奇妙的感覺。

  江星灼一消失,空氣中的壓力和束縛就消失了,國王還扯著他妻子的頭髮,想要狠狠扇她一巴掌,忽然,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出現了。

  這種感覺不是只有他有。

  身體裡好像多出了什麼東西,這個東西在快速長大,吸收著他們身體裡的營養,非常難受,噁心犯嘔,好像是病毒入侵身體裡的免疫系統在發生作用,試圖將侵入者殺死一樣。很快身體裡的那個東西撐開了他們的腰椎,撐大了他們的肚皮,撐開了他們的盆骨,那不可說之處好像還裂開了一道口子……

  他們的身體變得很沉,很虛弱,腰很難受,渾身都在難受……

  姐姐感覺到那可怕的生產的疼痛消失了,不僅疼痛消失了,她的高高鼓起的肚子,肉眼可見的消了下去,腰椎、膀胱甚至是胃部的擠壓感不見了……

  扯著她頭髮的丈夫鬆開了手,捂著大肚子,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幾乎站不住。而和他一樣的,還有好幾個男人,與此同時正在路邊難產,幾乎快要死去的幾個女人精神地從地上撐起身子,懵逼地看著突然平下去的肚子,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麗莎呆怔怔地看著,隨即緩緩的,明白了那張比SSR還要高級的黑色卡牌,逆轉了什麼。

  眼前這一幕荒誕至極,麗莎幾乎死去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渴死的魚忽然喝到了天降的甘露,猛地活了過來,不止活了,它甚至蛻變了。

  她眼眶滾燙,熱淚頃刻如雨下,胸口裡有什麼東西滿到裝不下。

  而這時,其他的男人也終於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們的臉色逐漸難看,心跳加速,血液奔流,眼中滿是不願意相信的恐懼。

  逆轉牌逆轉的是這個國家內男女孕育子嗣後代的方式,以往男人只要爽過之後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懷孕和生產痛苦以及代價,全部有女人自己承擔和付出,這曾經是因為女性生理構造導致的無奈狀況。

  然而現在,平時這個國家內的男女的生理構造和作用,和全世界的男人女人是一樣的,可一旦女性懷孕,逆轉牌就會使情況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男人體內會出現子宮,胚胎會從女性體內進入男性體內,到了該臨盆那天,他們還會擁有產道,也就是說,孩子要由男人來孕育來生產,直到孩子生下來,男性的身體才會恢復成正常男性的模樣,但他們為生產付出的一切是不會隨著消失的,比如妊娠紋、腰痛、胃痛等等,包括月子沒有做好會留下的後遺症。

  因為這是逆轉牌,而不是普通的男性生產體驗卡。這個國家的女人們,想要的可不止是讓他們體驗一下她們的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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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6 11:03 AM

043 玩弄人心的主宰

  隨著那黑色的光芒不斷蔓延,S國國土之內,貪狼國外城和內城裡,等待其他夥伴回來的男人們罵罵咧咧,等著那些女人回來給她們好看,忽然間一個又一個肚子吹氣球般鼓了起來。

  其他三個勢力內,被關在「樂園」中的孕婦們臨盆的慘叫逐漸消失,沉重的身體開始變輕,她們撐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平坦下來的肚子,然後轉頭看向突然大起肚子的男醫生男護士。

  「祈禱園」內,壓在女人身上不顧對方的感受肆意妄為的男人們驚恐地起身,看著自己變大的肚子,女人們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荒誕的一幕,發生在這片國土的每一個角落,SSR級別以上UR級別以下的神級卡牌的力量霸道強橫,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攔。

  直播間彈幕又是一空,好一會兒後,人們才回過神來。

  【……我的媽呀】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這張卡牌絕了!這是男女生育責任逆轉啊!】

  【好恐怖……】

  【也就是說,S國內的女性,從此不用再吃生育的苦,不用付出無數的生育成本,卻還被男人覺得不過是生個孩子罷了?也就是說,從此她們也能無痛擁有自己的後代??我他媽突然好羨慕她們!】

  【啊啊啊啊啊啊我想知道外國男女進入S國境內的話,會不會也會受到這張逆轉牌的影響啊啊啊啊】

  全世界都沸騰起來,女性瘋狂尖叫,男性毛骨悚然,無論他們如何亢奮,為這張牌狂喜還是排斥,為這些神奇的卡牌恐懼還是貪婪,只有一點全世界的人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的內心對主宰深深的敬畏。

  只有神才能做到這樣的事。

  ……

  S國內的抽卡已經結束,但這個國家的運轉不會因此就停止,戰鬥也才剛剛開始。

  在場的男人非常多,S國內四個勢力的國王以及他們的手下,比女人多出很多。此時包括四個國王在內,大部分的男人肚子都鼓著,逆轉牌導致他們的血脈從女人的肚子裡轉移進了他們的身體裡,其中有一部分人正在臨盆,已經失去了戰鬥力,被這陌生可怕的劇痛佔據了全身心,倒在地上哀嚎。

  但還有更多的男性只是大著肚子,還可以活動,手上也仍然握著武器。

  其中一些聰明人很快接受了這個可怕的現實,腦子飛速轉動,麗莎和其中一個眼神對上,剎那間像是有無形的火花迸濺,隨後,他們都動了。

  就像是一個行動信號,男人和女人都動了起來。

  麗莎一下子起身衝到了國王身邊,國王正在痛苦的生產他的孩子,根本無法抵抗,麗莎趁機奪回了她的卡牌,包括那把上古神劍。甚至是國王抽到的卡,她也沒有放過。

  姐姐也搶走了身邊一個男人的槍,其他女人也開始搶奪卡牌和槍械。

  男人們也同樣如此,他們搶奪彼此的卡牌,還要攻擊女人,肚子那麼大,身體那麼重,行動非常不便和吃力,內心還對這個大肚子感覺恐懼和排斥。

  但女性這邊也並非因為一張逆轉牌就從輸家變成了贏家,她們的身體仍然羸弱,四肢仍然纖細無力,不會使用槍械,不知道搶到的卡牌是什麼作用。

  這個時候,地面又傳來了一陣震動,他們轉頭一看,正是之前那隻被麗莎趕走的怪獸又回來了。那隻怪獸有自愈能力,被嚇跑恢復好傷後,大約是記仇,又跑回來想要吃掉敢弄疼它的食物。

  見過了主宰,擁有了卡牌,再見這隻可怕的類人型怪獸,內心已經沒有多少恐懼了,不過是只會吃人身體龐大的野獸罷了。可是現在情況特殊,所有人都無心戀戰,只想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於是紛紛撤退。

  男人們帶著自己的夥伴,紛紛上飛機的上飛機,上車的上車,飛快離開了現場,只留下了那些因為正在生孩子而無法活動的男人。

  女人們還在原地,交通工具不夠,會開車的也不夠,她們要逃已經來不及了。然而和之前不同,她們的眼神發生了變化,明亮的,堅定的,哪怕有恐懼,卻也並不絕望。

  麗莎站在所有人前面,她穿上了守護之甲,用不太準確的姿勢握著劍,儘管身形纖弱,卻目光灼灼像一個英勇的將軍,大吼著迎著那隻怪獸衝了上去。

  她想她已經明白了,主的意思。祂給了她劍,給了她鎧甲,修復了她的身體,祂一定在跟她說,戰鬥吧!

  不要乞求他人的施捨,不要流無用懦弱的眼淚,不要軟弱的逃跑!這個世界有那麼多個國家,那麼多的人口,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痛苦,哪怕是大善人,也沒有多餘的心力伸出援手。能夠拯救她們的,只有她們自己!

  鎧甲無效化了怪獸可以捏碎她渾身骨頭的力氣,鋒利的劍插進怪物的眼中,腥臭冰冷的鮮血噴濺在了她的面上,她從高處摔在地上,又立即翻滾起來衝了上去。而那邊姐姐也和其他同伴一起研究她們從男人那裡搶來的卡牌,看看是什麼作用,能否幫助到麗莎。

  最後,一張卡牌被扔了出去,卡牌化作光芒,變成了巨大的鐐銬,銬住了怪物的雙腳,它倒在了地上,地面都震動了起來。麗莎從它的腰部衝上來,跌跌撞撞避開它向後伸來的手,最後一躍而起,目光殺氣沸騰,用力揮下了手上的劍,一瞬間,怪物屍首分離。

  巨大的身體砸落在地,不斷震動的地面終於安靜了下來,這一仗終於結束。

  此時,夕陽已經落下,天空巨大的月影浮現。

  麗莎喘著氣,鎧甲可以讓所有外力無效化,可是她自己導致的傷害卻無法避免,重心不穩扭傷的腳踝,突然過度運動拉傷的肌肉,還有此時此刻難以承受的疲憊,她需要撐著劍才能保持站立。

  她垂著頭,汗如雨下,太弱小了,如果她的肌肉量多一點,如果她的力氣鍛煉得大一點,如果她學過劍術……

  姐姐關切地跑過來,「麗莎,你還好嗎?」

  麗莎抬起頭,姐姐一愣,看著她斷線珍珠般不斷滾落的淚水的雙眼,還有眼中燃燒的火焰。

  「姐姐,我們要戰鬥。不是逃跑,而是血戰到底。」

  姐姐緩緩握住她的手,用力握緊,眼中的同樣明亮的火焰,「沒錯。我們會戰鬥到底,直到解救所有的同胞,掌控我們自己的命運。」

  這一刻,她們都覺得她們明白了江星灼的用心良苦,她們這一日的抗爭即便成功,也只是成功逃走而已,這甚至不能稱之為「抗爭」。並且她們的逃跑,會造成還留在這個國家內的女性同胞更淒慘的下場,那些男人會更加嚴格更加殘酷的壓榨和對待她們。

  她們深知這一點,因此即便成功逃離,只要想到這個國家內受苦的同胞,就會備受煎熬,一輩子都活在內疚和痛苦之中,她們的身體自由了,可她們的靈魂卻會永遠困在這裡,午夜夢回之時,一定會被噩夢驚醒,捂著臉大聲痛哭。

  主的仁愛,給了她們反擊的機會,讓她們在絕境中看到了希望的火光,祂要她們戰鬥,要她們的靈魂浴火重生,而不是直接將勝利的果實遞給她們。

  而她,卻誤解了祂的意思,懷疑祂的身份,因為她軟弱、卑劣,想要拯救他人,卻沒有足夠多的勇氣,仍然在乞求他人的施捨,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麗莎悔恨不已,又熱烈地愛上了祂,狂熱的信仰化作濃郁強大的能量,湧向了江星灼。與此同時,還有姐姐和其他女性的信仰產生的力量。

  這時,男人痛苦的聲音傳來。

  她們轉頭,看到了被拋棄的貪狼國國王以及其他男人,看著他們這模樣,想到她們心裡升起了快感。

  姐姐走到丈夫身邊,蹲下身,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肚子,「親愛的,用力啊,他的頭快出來了。」

  國王流露出了孩子般驚恐的神情,無助哀求地看著她,眼淚嘩啦啦地流。

  「怎麼了?不過是生個孩子而已,你怎麼哭了呢?」姐姐笑著說,眼神冰冷:「你不是喜歡孩子嗎?快把他生出來,要不然他死在你肚子裡,你可能也要死了,我們這裡可沒有醫生,畢竟你們不讓學啊。別擔心生出來了肚子裡就空了,你這麼喜歡孩子,我們以後就,多、生、幾、個。」

  麗莎握著劍,看著貪狼國的方向,心裡思考著之後的攻城計畫,突然看到反抗軍成員的小夥伴艾嘉正抽著煙,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麼。

  「怎麼了?」

  艾嘉說:「我在想老闆。」

  「他怎麼了?」

  「他失聯了。」

  「是嗎?難道是計畫失敗,不好意思要錢了?還是主的降臨,震懾住了他,讓他對我們這些小蝦米不在意了?」

  「不知道,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艾嘉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但是現在也沒空讓她細想了,她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們需要一個大本營,需要開始養精蓄銳鍛煉自己,為了愛與自由與人權的戰爭,要開始了。

  混亂國度S國的戰爭,在這一天打響了。

  全世界的人們見證了這一刻,隨後,蘇奈收起了小全知之眼,這場直播結束了。

  直播雖然結束,但海嘯般的議論卻才剛剛開始。

  #主宰#

  #卡牌#

  #S國#

  #逆轉牌#

  #……#

  全世界各國所有的網路社交平臺熱搜被擠爆了,這一夜無人能眠,沒有人能夠有心幹其他的事情,他們瘋狂的議論,怎麼可能睡得著?神出現了,人類有史以來,神便一直被他們掛在嘴邊,然而一萬多年的人類歷史長河裡,神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現過,哪怕是在屠宰場降臨後,所以人類已經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了。

  可這一天,他們親眼看到了神的降臨,與他們曾經所有幻想中的都不一樣,他們幻想中的神總是聖父聖母一樣仁慈,光芒萬丈,被神光籠罩時一定是暖洋洋的。然而今天祂推翻了人類的想像,祂是不可直視的、不可名狀的,一旦出現變回帶來難以言說的詭異感,令人恐懼又敬畏,害怕又嚮往。

  他們醍醐灌頂,這才是真正的神的模樣,而不是人類以自身為原型,幻想出來的善良的拯救人類於水火中的模樣!

  #主宰#不僅在熱搜、話題第一,它還快速建立起了屬於它的國際網站,據說是來自最初獲得抽卡資格的主宰的信徒建立的,註冊會員在短暫一分鐘時間內就破了百萬,並且快速攀升,擠進去的人數太多,以至於網站崩潰了好幾次,人們被擠在外面進不去。

  Z國政府的電話被其他國家打爆,外交部忙得腳不沾地,之前聯合起來聲討他們的幾個國家總統爭先恐後致電想要道歉,可惜電話那麼多,哪輪得到他們說話。

  向琴等人也很忙,事情發展一下子超出了他們的計畫,他們原本打算按部就班,先在這一國把教傳好,再向其他國家蔓延,沒想到蘇奈會突然進行這一場直播,讓全世界都知道主的降臨,既然如此,只好緊急改變計畫,在全世界範圍內傳教了。幸好令素抽到了任意門,非常方便他們的行動。

  蘇奈那一行為,打亂的不僅是向琴等人的計畫而已,政府自己也猝不及防。

  雖說審查團來這一趟,他們就打算好好打打他們的臉,但是這一場直播確實是超出預料了,這讓很多大臣感覺不滿,覺得這種大事,蘇奈怎麼能擅自做主?這個政府,可不是他說了算的!

  「這一直就是第0處被賦予的特權,你們忘了嗎?」蘇奈說:「當我認為這麼做對這個國家有益的時候,我就可以做出這種決定,這甚至還沒達到我需要跟總統閣下提前報告的級別。」

  因為本就沒打算瞞,所以這種公佈都沒必要先給總統打報告。

  「所以我以前就說過,根本沒有第0處存在的必要!給予個人這麼高的權利,一旦心懷叵測,反而會給國家造成大麻煩!」這是一位大將,戎馬一生,征戰沙場,十分看不慣第0處,總覺得卑鄙下作得很,像暗處裡見不得人的老鼠。他說著,意味不明地看了蘇奈一眼。

  蘇奈面無表情,只是手指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總統這時出聲:「各位稍安勿躁,不妨先聽蘇處長怎麼說。蘇奈,你覺得一下子讓全世界知道主宰的存在,對我們有好處?」

  蘇奈:「我們之前一直在疑惑一組卡牌為什麼一千萬,主宰要人類的錢做什麼。」

  「沒錯。怎麼,你有答案了?」

  「我想我有了。」

  什麼?

  會議大廳內,大臣們面面相覷,又整齊好奇地往前傾,等待蘇奈的答案。為什麼呢?

  蘇奈:「這是我的推測,但除了這個理由之外,我想不出更符合邏輯的理由了。」

  ……

  歪在副駕駛座上的艾嘉,忽然睜開了眼睛,「我想到了!」

  正在開車的麗莎:「你嚇我一跳,想到什麼了?」

  「那個老闆!他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屠宰場會出現,他算計了我們!」艾嘉說著,狠狠踹了車台一腳,隨即又虔誠地低頭,感謝主聽到了她們的聲音,回應了她們,否則她們恐怕就淪為怪物的口糧了。

  麗莎愣住:「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屠宰場什麼時候降臨?」

  一直以來,人類的科學家都沒有找到能夠提前預知屠宰場出現的辦法,所以人類才那麼心驚膽戰,未知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哪裡,屠宰場就突然出現了。難道現在其他國家的政府,已經找到了提前知曉屠宰場什麼時候降臨的辦法了嗎?可要是有,即便是在S國內,她也應該有耳聞才對,畢竟這可是里程碑級的發現。

  「再說,他這樣大費周章的算計我們做什麼?就為了讓我們被怪物吃掉嗎?」麗莎更困惑。

  艾嘉一聽,也懷疑起來。

  「你怎麼會這樣想?」麗莎問。

  艾嘉:「我想起來妙妙跟我們說老闆的時候提到過,他很多次設計的計畫,恰好都是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因此才讓那些犯罪團夥成功完成計畫並且逃之夭夭。」

  可麗莎剛剛這麼一問,她開始懷疑自己猜錯了,就算老闆真的神通廣大到能知道屠宰場什麼時候降臨,老闆也確實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只為了把她們送到屠宰場前,讓怪物來把她們吃掉,還倒搭上他自己的幾個人。

  不是她自輕,而是恐怕事實就是如此,在一些厲害的大人物眼裡,算計和戲耍她們這種可憐女人,是沒有格調的會讓同行都瞧不起的事。

  所以,真的只是巧合嗎?

  ……

  大著肚子的男人們急著趕回自己的大本營裡尋求安全感,隊伍裡只有少數男人的肚子是平的,但他們沒事也經常去祈禱園,這讓他們忐忑不安極了,生怕不是不到,只是時候未到。

  「嗯?這方向不是回……你在笑什麼?」突然,直升飛機副駕駛座上忐忑不安的男人遲鈍的反應過來,這不是回貪狼國組織的方向,才轉頭問,卻看到了駕駛員在笑,這讓滿心害怕懷孕的他感覺一陣詭異。

  「等等,你是誰?你不是我們貪狼國的人?」他忽然發現,這張臉非常陌生,他從來沒有見過!

  「嗯,我不是。」駕駛員微笑著說,口氣很是溫和,泰然自若。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意識到這是個陌生人後,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恐怖感,這是誰?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混入了他們之中的?他一下子掏出槍。

  「砰!」一聲槍響。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癱軟在座位上,駕駛座上的男人把槍收回來,笑眯眯地看著前方。

  那些女人的報酬他就不收了,畢竟已經用另外一種形式收取了,他的計畫當然也不算沒有成功,畢竟那些女人也算是成功逃脫了。

  現在,讓我來看看,神的真面目吧。

  ……

  江星灼坐在神殿之內,神殿隨著她能量的不斷增加而不斷的擴大,逐漸變成了一個神的住所應該有的模樣。

  她正在通過全知之眼看著那個駕駛座上的男人,捏著下巴思考起來。

  這個人的偽裝非常成功,江星灼之前給他們抽卡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最後所有人都為她貢獻了瘋狂的負面能量,只有他的貢獻值為0的話。

  這樣一來,他就變得非常顯眼了,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沒有七情六欲,不被神和卡牌吸引?要知道和尚都想成佛,都想普度眾生呢。除非他不是人類。

  這讓江星灼警惕起來,她的力量還不足以跟那位主宰正面對抗,這種計畫之外的存在很危險。

  然而經過她的觀察,還召喚出了主宰遊戲系統確認,目前這個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主宰,另一位主宰雖然在吸取這個世界的能量,但並沒有留在這裡。所以這人是確確實實的人類。

  這人是誰,混入這些人中,是意外還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卻不抽卡,還那麼心平氣和,仿佛只是單純看看她罷了,是為什麼,又有什麼目的?

  她很好奇,也頗為欣賞,畢竟她實際上也是一個人類,人類裡有這麼理智的、自制力這麼變態的傢伙,沒有輕易就被主宰玩弄於股掌之中,也證明了人類並不愚蠢,只是在神力之下無可奈何而已。

  ……雖說,最終她是一定要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

  答案,應該馬上就要揭曉了吧。江星灼微笑著,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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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6 11:04 AM

044 定位主宰

  在人人都在為主宰的存在而瘋狂的夜中,老闆回到了A市。

  他自然知曉了那震驚全球的一場神降直播,也大概知曉了這是蘇奈幹的,他這樣做,很顯然是打算放下心裡的警惕,徹底依賴這個神秘的主宰了。蘇奈,他跟這個敵人暗地裡交手過很多次,認可他的實力,也十分欣賞他,他們兩個應該算是同類,可惜蘇奈仍然還守著搖搖欲墜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神?

  男人嘴角揚起,溫柔俊美的面龐像一張完美的虛偽的面具,他提著行李箱,走進了殯儀館。

  殯儀館內此時還挺熱鬧,燈火通明,大廳裡擺放著的幾具新鮮的屍體,屍體上的傷口各式各樣且稀奇古怪,很難讓人一下子想到是被什麼兇器殺死的,想必都是死於卡牌持有者之手的。還有幾個員警在,其中一個還有點眼熟,正是曹聞。

  曹聞看到老闆,眼皮就莫名的跳了跳,他上次見到他,還是幾個月之前在毒蛭的大本營裡,這男人捧著一顆腦袋,問他手上的卡牌是怎麼回事。當時他就莫名覺得這小子身上有讓他不舒服的地方,這會兒再見,他還是覺得這人身上有讓他不舒服的地方。

  「老闆,你回來啦!」幾個工作人員還沒有下班,看到他回來紛紛打招呼。

  老闆點點頭,看向曹聞,「又見面了,曹先生。」

  曹聞:「聽說白老闆出差了,出差挺久啊。」

  老闆點點頭,微笑:「叔叔把殯儀館託付給我,但是我還是更喜歡我的本職工作。反正小李他們都是資深的收殮師,也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不知道你的本職工作是什麼?」

  「曹先生是在懷疑我什麼嗎?」

  「怎麼?不能說?」

  「哎,我們老闆是自由調香師,市面上好幾款火爆的香水都是他調的呢,好幾個有名的奢侈品公司都搶著跟他合作的。」一位工作人員見雙方氛圍有些不對勁,連忙說,還給老闆使眼色,讓他不要跟曹聞杠上。

  另一個工作人員接著道:「老闆,你回來得正好,冰庫都沒有位置了,這些屍體我們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老闆便順勢轉身去解決這個問題,不跟曹聞多做糾纏。

  曹聞聳了聳鼻子,並沒有在老闆身上嗅到什麼香氣,他回憶了一下上次見到這人,卻不記得那時他身上有沒有香味了,一個調香師,身上不可能沒有味道,既然已經有公認可查的成績,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段時間裡,他根本沒有碰香水……

  這個老闆身上有些可疑點,但是曹聞沒有任何證據,也忙得很,那場直播過後,世界從原來的混亂,變成了另外的一種混亂,沒有空去想太多。

  午夜過後,殯儀館燈火熄滅,員工下班,只剩下老闆一人。

  他打開冷庫的門,寒氣撲面而來,冰櫃裡都是屍體不說,連地上都擺放著好幾具。他神色平靜地跨過地上的屍體,走到冰櫃前,將第一列第一排的抽屜、第三列第四排的抽屜、第五列第五排以及第九列第一排拉了出來。

  密碼正確,冰櫃從中間分開,露出了後面的一扇窄窄的門,輸入密碼,門打開,露出了裡面銀白色的空間。這是一個電梯。

  電梯下去,窄門關上,冰櫃又自動合攏,誰也看不出來,這後面竟然藏著玄機。

  這座殯儀館下面藏著一座實驗室,擺著各種精密的儀器,空氣中飄散著長期縈繞不去淡淡的香氣。老闆走到桌前,將手提箱放在桌上,打開,露出了裡面的一台小巧精密的儀器。

  他將小儀器和大儀器連接起來,坐在椅子上神色亢奮地開始工作。

  這個世界上存在很多肉眼看不見的東西,有些東西人類發明的東西已經可以捕捉,比如一些空氣,有些則還只處於起步階段,其中一種就是磁場。大到星系星球,小到每種生物,都有屬於自己的磁場。

  很多年前,有一對癡迷神學的科學家夫妻,堅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為了捕捉到神的蹤跡,致力於研發捕捉特殊磁場的機器,他們曾經因此遭受過很多嘲笑,但誰又能想到,他們研發出來的「廢品」,居然在屠宰場降臨後,發生了巨大作用。

  各國想盡辦法都無法預知什麼時候降臨的屠宰場,可以被這台機器準確的捕捉到它的特殊磁場,提前十分鐘發出預告。後來這台機器被他逐步改良,甚至可以提前一天知道,哪個地方將會有屠宰場降臨。

  如果將這台機器交出去,各國可以提前一天做好居民避難和應對屠宰場的準備,勢必可以拯救很多生命吧。

  老闆看著螢幕,螢幕上出現了一條黑紅色的線,線像心電圖一樣起起伏伏,又像音浪般扭來扭去。老闆的目光頓住,隨即平靜的眸中卷起海嘯,殺氣沸騰。他轉頭快速敲擊鍵盤,隨著他的操作,旁邊又出現了一個球形圖案,搜索的小圈圈四處冒出。

  從主宰降臨在這個世界被知曉後,他就在思考一個問題,屠宰場的磁場可以被捕捉,那麼,神呢?這一次,他利用S國那群女人,就是為了近距離接觸主宰,收集她的磁場資料。

  很快,就像是鎖定了,一個紅點在球形圖案的某處亮起。

  他鎖定了江星灼。

  ……

  深更半夜,蘇奈的臥室內電腦忽然亮起來,光線在黑暗中擴散開來。

  蘇奈瞬間驚醒過來,看向電腦,與此同時,電腦發出了警戒的聲響,他的警覺性竟是比機器還要敏銳。

  他的工作非常依賴電腦,因此從不關機,頂多是讓它休眠。而以他的技術,幾乎沒有任何一個駭客可以黑進來,因此此時突然亮起來,除非是電腦故障,否則對面是誰,他幾乎可以確定。

  一個聊天框出現在了電腦螢幕上。

  [你好,蘇奈,我是‘老闆’。]

  果不其然。

  ……

  這個世界被投入了一枚比屠宰場還要巨大的炸彈,威力之大,影響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掀起了可以推翻人類漫長歷史的巨浪。

  江星灼打開資料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4(滿級9,不可思議!你的升級速度極快,是主宰遊戲玩家中的翹楚!)

  能量點數:……(能量過於龐大,計算中……)

  創造力等級:Lv5(滿級9,令人震驚!你已經非常強大,擁有呼風喚雨倒轉星河的實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

  從者:3023876529……3023888642……(數字快速增長中,神乎其神,從者人數眾多,且品質極高,你製作的惡夢非常出色,請繼續努力!)

  能量點數數字之長,已經懶得去數了,從者人數則已經多達這個世界總人口數的三分之二,剩下的這三分之一裡包括了嬰兒、幼童、智商有缺陷的病患,以及一部分消息落後還不知道她和卡牌存在的人們。也就是說,幾乎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已經都成為了她的從者。

  一個人只能成為一位主宰的從者,為一位主宰提供能量,主宰之間可以互搶從者,前提是後一位主宰可以抹去前一位主宰帶給他們的情緒,將後來者放在主位。

  這個世界的人陷入恐懼、絕望和麻木太久了,反而為她提供了機會,一張張小小的卡牌,便讓他們忘記了屠宰場帶來的恐懼。

  但江星灼絕不會因為這看似已經很強大的資料而鬆懈,那位主宰已經壓榨這個世界二十年,或許他在壓榨的還不止是這個世界而已,他的等級一定比她高很多,她需要更多更多的信徒,更多激烈的瘋狂的負面情緒。

  江星灼收到了一份非常強大的恨意,這讓她感到意外,像這麼高品質的仇恨的能量,她是第一次收到,可見他比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要恨她。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了,雖然幕後黑手遊戲玩著也有趣,但是單機久了,也是挺無聊的。

  好在老闆沒有讓她等太久。

  這一夜,一架古老的雙翼飛機飛上了天際,雙翼是紅白相間的顏色,敞篷式,能看到駕駛員戴著安全帽,操縱著飛機在濃厚的深藍色的雲層上方前行。

  有空軍基地發現了這架特殊的雙翼飛機,向它發去了空軍特有的信號,很快便收到了同樣的信號回復,於是他們便放下心來,沒有管它。

  他們不知道裡面坐著的並不是政府的人,那架復古的雙翼飛機並不是主宰的卡牌變成的,而是人類自己製造的,裡面的駕駛員是一個見人能說人話,見鬼可以說鬼話的傳說中的犯罪操縱者。

  老闆駕駛著飛機,朝著主宰磁場最強烈的位置飛去,抵達地點後,什麼也沒有看到。

  深藍色的雲海翻湧,皎潔的月牙近在咫尺,一架雙翼飛機在這片區域內轉著圈飛翔,像夢幻得像童話故事裡的插畫。

  眼睛會被欺騙,但是這台機器不會,這裡確實有主宰的磁場。老闆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擴音器,剛要出聲。

  忽然,那種熟悉的可怕的感覺出現了。

  裹著黑色斗篷的神秘主宰,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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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6 11:05 AM

045 所有人都是她棋盤上的棋子

  與此同時,蘇奈發現了這架雙翼飛機,他還沒來得及做其他東西,便看到了突然出現的主宰。

  他想起老闆跟他說的話,臉色微變,立即打電話給向琴。

  向琴正在熬夜工作,為傳教事業鞠躬盡瘁,聽到蘇奈的電話,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

  「等等,令素的任意門正在冷凍期!」她陡然想起這事。最近任意門用得太頻繁了。她懊惱極了,早知道有今天,任意門就不給哥哥用了,最後幾秒就是他用完的!

  ……

  汗毛一根根豎起,人類再強的心理素質,面對碾壓他的存在,都不可能毫無波動,哪怕心理毫無波動,肉體也會產生本能的反應。

  江星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老闆面前,明明身形並不巨大,卻在剎那間讓老闆有一種一隻致命的龐然大物在他面前居高臨下望著他的感覺,而他在她面前,不過是一隻再渺小不過的螻蟻罷了。

  過了幾秒,老闆才陡然反應過來,他的雙翼機已經停止飛翔,卻沒有從天上掉下去,仔細一看,周圍的一切像是凝固了一樣,連雲也不再浮動,甚至讓人產生時間也凝固了一般的錯覺。

  獨自來找這個神秘的危險的令人畏懼的主宰,絕非是明智之舉,但老闆還是這樣做了。

  「主宰。」老闆出聲,安全帽下的面孔習慣性露出了微笑:「我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你的卡池中了嗎?」

  江星灼看著他,口氣同樣溫柔:「一顆死掉的心,是不會在我的卡池中誕生出卡牌的。」

  「主宰神通廣大,一定知道我是為你而來。我有一個疑惑,想要請主宰給我答案。」他垂下眼瞼,恭敬地說。

  江星灼沒有回答,但既然沒有離開,還站在這裡,便是默許他問了。

  老闆抬起眼眸,嘴角含笑,烏黑的眸卻冰冷銳利,開口說的話也像利刃般鋒利:「你想從我們人類身上,獲得什麼吧?是感激嗎?還是信仰?」

  江星灼挑了挑眉梢,這個人類實在是很聰明。

  「你在人間散發卡牌,讓人類獲得對抗屠宰場的能力,從而對你感激涕零,更有一批人類視你為拯救蒼生的神明,瘋狂的崇拜你,這就是你想要的吧。」他毫不客氣地說。

  是的呢,不過也沒猜全對,但已經相當不錯了。

  江星灼沒有說話反駁,只是仍舊站在他面前,站立在空中,神秘又危險詭譎,令人無法預測她下一秒會做什麼,因此而更加忐忑恐懼。

  然而老闆心跳加速,眼睛蒙上一層亢奮的光芒,像是急於確認自己心中認定的東西沒有錯,「屠宰場,也是你的傑作吧?」

  「嗯?」

  「你的磁場和屠宰場的磁場非常接近,也就是說,屠宰場上面附著著你的力量。二十年前的人類大多是無神論者,信仰科學,你即便降臨在這個世界,也得不到多少真正的發自內心的信仰,所以你讓屠宰場在這個世界降臨,讓這個世界的人類飽受災難的蹂躪,再出現來向人類施恩,我猜的對嗎?」

  原來如此,江星灼心下了然,這就是他之前突然短暫爆發出負面情緒的原因。那位主宰在這個世界製造了屠宰場,而他們使用的都是主宰系統和人類的負面能量,因此有相似的磁場和力量殘留是正常的,於是老闆便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老闆緊盯著江星灼,面上溫柔的笑容逐漸變得有些瘋狂起來,被他猜到真相了吧,這個世界上哪來的神呢?不過是另外一種高於人類的生物,有著人類一樣的卑鄙、虛偽和惡毒。被他看穿了真面目,會惱羞成怒嗎?會殺掉他嗎?來啊!

  他來這一趟,就沒想活著回去,他願意用生命來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即便這個主宰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她也不配「神」這種稱呼。這個世界上,沒有神,神只是人類杜撰出來的字眼,因為無力對抗苦難而幻想出來的角色。

  蘇奈拒絕了他提出來的合作計畫,天真的選擇相信和依賴她,他會讓他知道,他是錯的,蘇奈,看著吧。

  他高高昂起頭,像是引頸就戮,目光也像是在挑釁地看著江星灼,就等著她動手,從而證明她不過是個被看穿了真面目的卑劣的傢伙。

  江星灼在這時,已經在卡牌的作用下,看完了這個人的生平往事。這個人有一顆已經死掉的心臟,他認定了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希望,滅亡是遲早的事情,那些卡牌也無力改變結局,因為卡牌的創造者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自然也就不會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如果她是屠宰場出現的幕後黑手,正常情況下,他是應該憎恨她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引頸就戮的態度。

  他偏執的想要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存在,父母是錯的,蘇奈是錯的,所有人都是錯的。

  「你很優秀。」江星灼溫柔地說,抬起手。

  要來了嗎?老闆期待著。

  江星灼攤開手掌,一團光暈在掌心出現,逐漸形成了一張卡牌,卡牌被輕輕一推,便飛到了老闆面前。

  「這是贈予你的智慧的禮物。」

  透明的卡牌立在眼前,老闆警惕又困惑。

  「你默認我剛剛說的話是對的?」

  江星灼沒有回答,轉個身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她一消失,這方凝固住的一切就恢復了正常,雲浮動起來,雙翼機險些失控,他連忙按住方向盤控制住。

  那張卡牌立在他面前,他伸手抓住,懷疑江星灼打算用這張卡牌殺死他,他並不怕被她殺死,否則他不會來這一趟。

  他感覺到了什麼,駕駛著雙翼機離開了。

  不久後,幾艘軍用戰機趕來,其中一艘戰機內坐著的是向琴,她激動地看著四周,想要找尋到主的身影,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們在這片空域內轉了好幾圈,一無所獲,最終只能回到地面。

  向琴鬱鬱寡歡,問蘇奈:「你真的看到主出現和那個老闆見面了嗎?」

  蘇奈懶得多說,直接給他們看了監控。

  向琴大受打擊,為主願意見老闆卻不願意見忠誠的信徒這件事。當然了,她是不可能會怪江星灼的,她只會嫉妒老闆,並且反省自己是不是還不夠虔誠。

  很快,她又冷靜下來,看向蘇奈,黑葡萄一樣的眼中滿是探究。

  「之前沒有空問,現在我倒是要問問你,你這樣做的目的了。」向琴冷笑道:「你們向來多疑,也在意利益,怎麼會突然這麼信賴我主?」

  老闆找他合作,邀請他一起揭穿主宰的真面目,蘇奈竟然都拒絕了,這是打定了主意相信江星灼就是來拯救他們的神了,相信她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真面目。

  向琴問的這個問題,在不久前的國會大樓大會議室內,蘇奈也向總統和那些大臣解釋了他的看法。

  「主宰為什麼定下一千萬抽一組卡牌的規則,我相信全世界的人都會很困惑,感覺很不可思議。」蘇奈看向諸位同僚說:「我一直在思考,有了一個答案,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符合邏輯的答案。」

  「你快直接說,別賣關子了!」暴脾氣的將軍急道。

  「為了抽卡,我們花了很多錢,但是我們並沒有加印鈔票,市場卻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於是我調出了全國範圍內大額金錢流通的資料,發現了奇怪的地方――有很多筆找不到源頭的款項流入了各大慈善機構之中。由於經常受到匿名捐款,這些機構並不會去調查捐款人是誰,因此這件事一直沒有被知曉。」

  「你懷疑這些錢是主宰打進去的?」他們感覺不可思議,擰起了眉頭,是嗎?一直以來,他們不是都認為她是混沌中立的立場嗎?卡牌雖然解決了屠宰場帶來的致命危機,可社會也因此陷入了另外一種混亂之中,更別說蹭抽卡者她是來者不拒的,哪怕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只要給錢,她也不會拒絕抽卡。

  蘇奈:「我沒有證據證明這是祂打進去的。這一切只是我的推測。為什麼使用金錢,而且是紙幣、金銀珠寶和樓盤房價折算都可以的貨幣,就可以抽取不可思議的卡牌,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也許是因為這是人類唯一可以支付得起的代價?」

  什麼?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怕她只收黃金,對於我們來說,也會造成難題,黃金是稀有金屬,隨著開採已經很稀少,更不是每個人類都擁有的。如果抽卡的要求是用黃金交換,能夠擁有抽卡資格的人的數量就會大大減少。」

  「你的意思是說,祂是為了讓我們人類能夠順理成章的擁有卡牌?可是如果祂要行善,為什麼不直接給我們呢?」還要進行抽卡,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不知道。」蘇奈搖頭,「也許是有什麼限制存在,讓祂只能使用這種規則説明我們也說不定。我甚至懷疑祂對蹭抽卡者來者不拒,是為了讓我們人類盡可能的擁有更多的卡牌。」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認定了祂是善的?」

  蘇奈:「事到如今,你還要選擇不相信,不是在自討苦吃嗎?我的建議是,既然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埋頭走下去,不要左顧右盼,望隴思蜀,以免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說其他的,一千萬抽一組卡牌這個遊戲規則,確實除了蘇奈的推測之外,想不到更符合邏輯的理由了,而且蘇奈說的沒錯,他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想太多懷疑太多,只是在自找苦吃,反正怎麼都不可能對抗得了,不如誠心誠意的相信祂,就認定祂是來拯救他們的神明吧!

  那一天,政府達成了這個共識――相信主宰。

  向琴聽了蘇奈的話,感動得流出了淚水,有什麼在限制主的發揮,可祂為了他們,卻願意如此煞費苦心的想出辦法提供幫助,如此仁愛,不愧是主!

  正在神殿內的江星灼,一邊從全知之眼裡觀測劇情走向,一邊製造出了一具人偶。

  一千萬抽取一組卡牌的遊戲規則,一開始只是為了調動人的情緒,有代價的抽卡才能讓人的情緒緊跟著卡牌的翻轉而起伏,也是一根吊在馬兒眼前的胡蘿蔔,讓人潛意識裡有卡牌是他們可以去渴望去貪婪的東西的念頭。

  就像現在,全世界的各個國家裡,那麼多人都瘋狂的渴望抽卡,貪婪之力瘋狂朝她用來,因為至少一組的錢他們是湊得齊的,把房子賣了、牧場賣了,要不就去搶銀行,恐嚇有錢人等等……政府也可以去印鈔票,想印多少印多少。

  這確實是人類唯一能支付得起的代價,蘇奈猜測得沒有錯,但就和那個老闆一樣,只猜對了一半。江星灼故意收取大部分人類付得起的代價來給他們抽卡,並不是因為純粹的善,純粹想要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而是她要將整個世界都變為棋盤,所有人都會成為她的棋子,在她手指下,朝著她為他們畫下的命運前行。

  他們最終會認為她是善良的神,也是她計畫之中的事,如今世界棋盤已經啟動,無數的負面能量都已經被她激發出來,但信仰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江星灼微笑著,將她初來這個世界就製造出來的那張皮膚卡牌拿出來,拋向剛剛製造出來的人偶。卡牌變成光芒,落在人偶上,很快,江星灼面前站著的便是一個披著紅色連帽斗篷,持著一柄劍,冷若冰霜的少女。

  正是已經幾乎被人們遺忘了的,曾經一劍劈開怪獸的那個神秘少女。

  少女活了過來,眨了眨眼睛,看到了江星灼,冷若冰霜的美麗面孔冰雪消融,即刻單膝跪下,對著江星灼露出了狂信徒那戀慕崇敬的眼神,深情地喚:「主。」

  江星灼坐在神座上,神色溫柔,嘴角的微笑神秘莫測。

  ……

  老闆回到了藏在殯儀館下的秘密基地裡,拿出了那張神秘的卡牌。

  從未聽說過主宰免費贈送過給任何人卡牌,這一定是一張別有用心的卡牌,或許是殺死他的東西。

  他不會畏懼,他樂於用生命證明她的非神性,哪怕沒有人看到,只要他心裡有了確切的答案即可。

  他等著這張卡牌發揮作用,也許會忽然從裡面衝出一個拿著鐮刀的死神,砍下他的頭顱。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卡牌毫無動靜,他眼皮逐漸變沉,強烈的困意湧上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一對夫妻正在朝他招手:「小羽,快過來。」

  他跑了過去,窗戶上倒映出來的影子是個孩子的模樣。

  「你看!這是可以捕捉到神跡的機器哦!」

  「真的嗎?可是廖叔叔說你們在異想天開,再這樣下去要揭不開鍋了,我們全家都會餓死。」

  「你別聽他們胡說,你來看,這上面的線就是磁場,這條是你身上的磁場,但是人類身上的磁場都太像了,機器還不能在人群中分辨出來是誰的磁場……」

  兩夫妻癡迷尋找神的蹤跡,告訴他這個世界一定有神存在,而且祂無處不在,無所不知,只是不會輕易現身在人前,需要用機器才有可能捕捉到祂的蹤跡。

  可惜幾年時間裡,這台機器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直到某一天,一個平靜的夜裡,這台機器發出了古怪的聲音……

  老闆猛地驚醒,睜開了雙眼。

  他還在這個實驗室裡,他也沒有死,那張卡牌靜靜地躺在桌上。

  可他竟然睡著了。父母死後,他就患上了特異性失眠症,是一種大腦過度活躍,以至於身體進入不了睡眠狀態的病。這近二十年的時間裡,他沒有睡過一覺,能活到現在完全是依靠注射藥物,讓身體進入偽睡眠狀態來獲得喘息,也就是說,身體睡著了,但是大腦意識還清醒著。

  這種辦法可以讓他免於過度熬夜而猝死,但也不是長久之計,這種心理誘因導致的失眠症目前還沒有過成功治癒的病例,遲早有一天他會突然死去,就像所有患上這種病的人一樣。

  他已經忘記犯困和睡眠是什麼感覺了,可昨晚,他居然睡著了,真正的睡著了!

  他拿起那張主宰贈予的卡牌,擰起眉頭,神色變幻,難道說這就是這張卡牌的作用嗎?讓他能夠睡覺,無疑是在救他的命。

  可是這是為什麼?她是什麼意思?他的推測錯了,屠宰場並不是她策劃的?如果錯了,她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不辯解?一直以來,對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老闆,第一次理不清頭緒,困惑又糾結。

  又或者,難道是因為愧疚嗎?因為這二十年間,對遭遇苦難,向她祈禱的人們視若無睹?

  腦中又想起了剛剛做到的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夢,因為清晰地回想起了當時的場景,遭遇到的慘況,麻木的平靜的心海,忽然罕見的波動起來。

  他的心臟深處,湧起了一陣憤怒,這種憤怒裡還夾雜著一絲陌生的情緒,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正是那一絲情緒,讓這團怒火和之前以為屠宰場是江星灼製造而產生的瞬間的憤怒有所不同

  他很久沒有這樣的情緒了,居然都感覺有些不適應起來。

  ……

  核心其實是不變的,套路再怎麼變化,終究不離其宗。

  一個人的心如果已經死了,就只能先讓它活過來,就像先用卡牌製造混亂,讓死水一樣麻木絕望的社會活動起來,活過來,對未來產生期待了,才會產生情緒,才會產生能量,才能……被玩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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