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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2:49 PM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4-2-12 12:24 AM 編輯

【書名】:女學霸在古代

【作者】:坐酌冷冷水

【內容簡介】:

  【種田文女主VS甜寵文女主】

  女學霸許熙碩士畢業,正準備大展身手搞事業,一眨眼穿書了,還是一本古代甜寵文,成為了被抱錯的侯府小姐。

  系統:宿主,你的任務就是用你的高智商,刷琴棋書畫積分,獲取豪門公子愛戀,嫁入豪門,走上人生顛峰,成為人生贏家。

  甜寵文女主趙如語:姐姐,世子眼裡只有我,你是搶不走的……

  許熙:統統給我滾粗,別打擾我賺錢搞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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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2:53 PM

本帖最後由 Salicaceae 於 2020-10-4 02:53 PM 編輯

第一章 智障系統你值得擁有

    「謝嬸子、謝嬸子,在家嗎?」

    謝氏正在廚房做飯,聞言拿著鍋鏟走出門,朝院門外喊:「誰呀?是阿生嗎?」

    院門外背著一捆柴的的少年挪了挪位置,視線跟謝氏對上:「村外來了輛馬車,看樣子是有錢人,正跟村裡人打聽您呢。我娘不放心,讓我來跟您說一聲。」

    「有錢人?」謝氏眉頭皺起,旋即對阿生笑道,「行,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你還小,以後少背點柴,不行就多去幾趟,小心累壞了身子,你娘心疼。」

    「哎,那嬸子,我走了。」阿生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

    謝氏的眉頭這才又皺了起來,望著門外自言自語:「有錢人?誰啊?」

    農家的院子不大,許熙站在窗前練字,把院子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她一臉淡定地探出頭去,對外喊了一聲:「嬸嬸,您要再不進廚房,鍋裡的菜要糊了。」

    謝氏這才回神,趕緊往廚房裡跑:「哎喲,我的紅燒肉。」

    「宿主,宿主,快快快,換身衣服,侯府的人來接你了。」許熙的腦子裡響起十分歡快的聲音,還伴著一陣蹦躂,仿佛有人在她腦子裡手舞足蹈。

    許熙眼都沒眨,仍一臉平靜十分淡定地在練著字,筆下的字穩如狗,不見一絲浮躁氣。

    她是五天前在現代出車禍穿進這本名叫《古代幸福人生》書裡的,成為了其中的一個跟她同名同姓的女配,隨之而來的還有這個傻逼系統。

    小說裡,女配許熙從小在生活在市井人家,父親是個窮秀才,母親病弱,全家靠父親給人寫書信、母親做繡活勉強度日。結果在她十三歲那年,父親病逝,母親也因傷心勞累,沒過幾個月也相繼去了,她成了孤女。於是她被叔叔嬸嬸接回了鄉下,寄人籬下成為了一個村姑。

    在鄉下呆了不到一年,京城綏平侯府來了人,說女配是侯府二房嫡女,當年與許家大太太林氏抱錯了孩子。

    女配回府後,琴棋書畫一樣不通,穿衣打扮又十分村氣,被貴女圈的人所看不起,連親娘都不喜歡她,在侯府及貴女圈中受盡欺負,名聲很不好。

    她蹉跎到十八歲都沒許到好人家,最後沒辦法,親娘把她嫁給了一個被傳有龍陽之好、名聲極差的紈絝子弟,婚後許熙被丈夫及夫家嫌棄與折磨。後來綏平侯府在奪嫡鬥爭中站隊錯誤被抄家,她當即被夫家休棄,凍餓慘死在一個大雪天裡。

    這個全稱叫「智慧讓你走上幸福人生(部分障礙)系統」的系統,認為女配之所以不幸福,就是因為她不聰慧,琴棋書畫樣樣不會,讀書寫字、穿衣打扮也不精通,才華不夠出眾,這才落得那般悲慘下場。

    系統在穿越時空黑洞時受了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只知道要改變女配的人生,實現「智慧讓你走上幸福人生」的目標,它就可以修補障礙,恢復記憶。

    於是它在掉落銀河系時,在不同時空卻在同一時刻死亡的人裡,選中了智商最高、擁有碩士學位的許熙,讓她進入系統到這書中來改變女配的人生。

    許熙瞭解完這些,只想罵一句:媽的智障!

    女配下場悲慘,真是因為不通琴棋書畫、才華不夠出眾嗎?這是哪門子邏輯?

    如果女配情商夠高,性格夠堅毅,自尊自愛,積極掌握自己的命運,就算身處逆境,也能活出精彩的人生。

    許熙知道在現代已車禍去世,反正回不去,倒很樂意代替女配活著。至於這條路怎麼走,那就不是系統和書中情節能決定的了。

    她會告訴智障系統,什麼叫「性格決定命運」!

    「小熙啊,我出去看一看。」窗外傳來謝氏的聲音。

    「好的。」許熙高聲應答一句,繼續淡定地寫她的字。

    「宿主,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梳個頭換身衣服,別讓侯府的人小瞧了你。」系統又在她腦子裡蹦躂。

    「閉嘴!」許熙在心裡喝道,「再蹦老子就自殺。」

    系統:「……」

    見系統終於安靜如雞,許熙十分滿意。

    果然是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句話太特麼有道理了。

    她跟系統綁定在一起,命運相連。如果她弱一點,她肯定會被系統左右;可她連死都不怕,系統就只能認慫!

    看,果然是性格決定命運!

    終於把一篇紙練完,許熙放下筆,後退一步端詳,就聽腦子裡「叮」地一聲,系統播報:「宿主智慧值+1。」

    雖說許熙不贊同系統的觀點,認為有沒有才華跟幸福與否不能成正比,但不可否認,有才華跟沒才華還是有區別的,有才華的人更容易成為人生贏家。

    院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許熙用鎮紙把字壓好,走出門去,就看到一個人從外面衝了進來,嘴裡叫道:「妹妹,京城有個侯府來人,說你是他家小姐。」

    這是謝氏的大兒子,名叫許崇文,比許熙大一歲。他如今在縣裡的一個私塾裡上學,今日旬休,正好在家。除了他,謝氏還有個女兒,名叫許雪,今年十三歲。

    許熙還沒說話,里長和族老就陪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謝氏與一個五十出頭的微胖婦人及兩個丫鬟相繼跟在後面。四人都穿著綢緞衣服,男的腰間掛著玉佩,女的頭上戴著金銀首飾,一看就跟村裡這些人全然不同。

    看到站在堂屋門前的許熙,大家都靜了靜,族長反應過來,趕緊對那中年男子和婦人恭敬地道:「劉管家、阮嬤嬤,這位就是熙姐兒,貴府那位抱錯的小姐。」

    「哈哈,果然氣質出眾,跟咱們這些地裡刨食的完全不同,真不愧是侯府大小姐。」里長爽朗一笑。

    大家都點點頭,紛紛應和。

    里長這話倒也不全然是拍馬屁。

    原主原在城里長大,秀才爹和娘親就她一個孩子,百般疼愛,除了學些繡活,啥事都不用她幹;後來父母去世回到許家村,叔叔嬸嬸也沒讓她做事,自然養得嬌嬌嫩嫩的,皮膚雪白。

    再加上原主容貌不錯,許熙念書多年,身上的書卷氣和現代人那種從容自信,讓她自有一股獨特的氣質,往那裡一站,便能讓人眼前一亮。

    「宿主、宿主,果然智慧能讓人走上幸福人生路啊,哈哈……」系統興奮地在許熙的腦子裡蹦躂起來,似乎還翻了幾個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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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2:57 PM

第二章 你是侯府小姐哦

    許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給里長和族長行了個禮:「里長伯爺、三叔公。」

    「哈哈,熙姐兒,這下好了,你可要回侯府去享福了。」里長張承林笑道。

    張承林是隔壁村的,不是許家村人。他是里長的,也算是官面上的人,奉承話張嘴就來,完全不用像許家村的族長許成觀那般,還要自矜身份,沒好意思放下架子跟曾經的晚輩說這種奉承話。

    許熙心裡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面上卻露出茫然之色,問道:「里長伯爺,這話怎麼說?」

    她的目光在劉管家和阮嬤嬤等人身上掃了一下,又問:「這些人是誰?」

    族長許成觀咳嗽了一聲道:「進屋說吧。」說著轉頭對自家兒子許明聲示意了一下。

    許明聲會意,在里長、族長、許熙、謝氏及劉管家一行四人進屋後,他便將看熱鬧的人都攔在了外面,叫道:「大家都回去,別圍在這裡嘰嘰喳喳,丟了我們許家村的臉。」

    看到同樣被攔在堂屋外面的許崇文,許明聲道:「文哥兒,你趕緊去看看你爹在哪兒,把他找回來。」

    「我、我爹去縣裡了,估計得到下晌才回來。」許崇文被侯府這架式弄得有點緊張。

    許明聲皺起了眉頭。

    屋裡,劉管家和里長你推我讓地依次坐下。

    張承林便開口對許熙道:「熙姐兒,你原是京城綏平侯府二房的小姐,剛出生時被抱錯了,現在侯府的人來接你回府。」

    謝氏的嘴唇動了動,看著劉管家,欲言又止。

    許熙瞪大眼睛,看了看劉管家,再看看張承林,滿臉的不敢置信。

    好半晌,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般:「怎麼……抱錯的?」

    張承林就看向了劉管家。

    阮嬤嬤開口了:「小姐出生的時候是早產,二夫人擔心小姐養不活,便帶著小姐和奶娘上山去拜菩薩,回來的半路途中遇上即將臨盆的許太太,便下車幫了一把。」

    說到這裡,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族長許成觀一眼,又轉頭看向許熙繼續道:「當時忙亂,然後不知怎麼的,就把孩子給抱錯了。」

    許成觀被阮嬤嬤這一眼看得心裡一跳,謝氏坐在一旁看到這一眼,心裡也生出一股不妙來。

    其他人心裡則有疑問。

    剛剛出生的孩子跟已生下來一段時間的孩子是有區別的,別的不說,臍帶處肯定就不一樣,更不用說皮膚、樣貌以及繈褓穿著了。侯府的奶娘再粗心,難道連這一點也分不出來嗎?除非是有意。

    可奶娘為什麼有意調換孩子?

    另外,換錯了孩子,就算第一次生產的許太太不知新生兒是啥樣;許熙的親娘,也就是侯府二夫人事後總能發現吧?怎麼過了十幾年才來找孩子?

    阮嬤嬤看出大家在想什麼,解釋道:「二夫人生小姐後身子就一直不好,小姐一直是托奶娘帶的。許太太生產時,二夫人下車幫忙又受了風,頭疼得厲害,一路都沒看一眼孩子,回去後請郎中養病又耽誤了一段時間,等再看孩子時,孩子已長得看不出多少差別了。」

    看來二夫人也沒多重視這個孩子,否則就算隔一段時間,也不會認不出自己的親生女。

    許成觀和謝氏都垂下了眼,心裡十分忐忑。

    為什麼奶娘會隱瞞孩子換錯的事?除非這件事打一開頭,就是許太太有意而為之。

    她想讓自己的女兒去侯府做千金大小姐,所以花錢買通了奶娘。奶娘或許貪錢,或許對二夫人不滿,或兩者兼而有之,又因為二夫人對孩子不上心,便鋌而走險。

    如若不然,就算當時許太太不知道幫她的是誰,侯府的馬車是有標誌的,總能從路人嘴裡打聽到情況,去侯府把自己的親生女給追回來吧?

    滿屋的人各自思量,就聽許熙皺眉問道:「那你們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阮嬤嬤苦笑:「那奶娘生怕事情敗落,一個月後就辭工離開了侯府,回家後開了個雜貨鋪,日子過得不錯。只前段時間她兒子死了,她說兒媳婦克夫,把兒媳婦蹉磨的不行,孫女也被她虐待死了。兒媳婦忍無可忍,便去衙門裡告發了她,侯府的老爺夫人直到這時才知道姑娘的下落。這不,一知道消息就派我們幾個來接姑娘了。」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謝氏一眼:「這樣的事,罪孽深重,侯府本不想輕饒的,但許太太已故去,當年抱進府裡的五姑娘深得老夫人的喜歡,二夫人也捨不得她回來;再加上我們查到許太太對熙姑娘還算不錯,侯府幾位主子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追究當年的事了。」

    她看向許熙:「所以,今兒個就派劉管家和老奴來接姑娘回府。」

    這話透露出來的資訊極大,族長和謝氏、里長的臉色都十分不好看,不過聽到侯府不追究,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

    許熙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一絲變化,仍是嘴唇噙著一抹淺笑,表情淡淡:「話這樣說,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證據呢?」

    阮嬤嬤一愣,莫名其妙:「證據,什麼證據?」

    「比如說,當年包我的繈褓,是否有侯府的標誌;或者你能說出繈褓的顏色、花紋,跟包我過來的繈褓的顏色、花紋一致。」

    許熙說著,轉頭看向謝氏:「嬸嬸,我小時候的繈褓可還留著?或者,您還記得當初的顏色、花樣麼?我聽我娘提起,當初我出生的時候,就是您去照顧她坐月子的。」

    這一回,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頭腦裡一下子都繞不過彎來,謝氏被許熙問的也一臉莫名,不知所措地望著許熙,張著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阮嬤嬤雖說還不明白許熙這是什麼邏輯,卻還是解釋道:「當年奶娘有意換錯孩子,姑娘身上的繈褓自然是許太太準備的,抱回府的五姑娘穿的才是侯府繡娘準備的繈褓。」

    「那就是沒有證據了。」許熙看著她,滿眼無辜,「如果我跑到你家裡去,說一個故事,然後說你家已長大成人的姑娘是我家的孩子。」

    她看了謝氏一眼:「你難道就這樣讓孩子跟人走?無憑無據的,憑白無故跟人走,莫不是傻子不成?」

    她站了起來:「我不是傻子,所以,我是不會跟你走的。除非你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是你家的孩子。」

    說完,她朝里長、族長蹲身行了一禮,轉身走出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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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2:59 PM

第三章 我智商高聽我的

    屋子裡一片寂靜。

    腦子慢一點的,仍然沒繞過彎來,還覺得許熙說的十分有道理:可不是,怎麼可能隨便來一個人說你是他家孩子,你就跟人走?

    謝氏的臉色十分複雜。

    阮嬤嬤卻是氣得臉色通紅。

    她衝著許熙的背影道:「姑娘的意思,是說我們是騙子囉?我們綏平侯府可是有皇家血脈的,祖上跟太祖皇帝是堂兄弟;如今雖降了爵,卻仍是京城的豪門貴族。你一個小小農女村姑,有什麼值得我們大費周章地來騙你?姑娘這話好沒道理。」

    他們迂尊降貴地過來認親,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許熙不說誠惶誠恐吧,卻也應該歡天喜地問都不問就跟他們回去。侯府的日子哪是這鄉下地方能比的?便是認錯,只要能做侯府千金,不管是誰,都爭搶著要去。

    這女孩兒竟然說他們是騙子!

    真是不可理喻,豈有此理!

    許熙已聽不到她說什麼了,她腦子裡系統的叫嚷聲已突破天際,吵得她腦仁疼。

    「你個智障,給我閉嘴。」她一面進了自己屋子,一面在心裡喝道。

    「我是智慧讓你走上幸福人生(部分障礙)系統,不是智障!」系統先例行抗議一聲,這才問她:「為什麼不跟她們走?你明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說你智障你還不承認。」許熙鄙視,「你想想書裡的原主,倒是跟她們回去了,有好日子過嗎?」

    那位二夫人像是跟這個親生女兒有仇似的,人前對她倒還可以,可背地裡不停地給她挖坑。否則有親娘的疼愛,就算原主不夠優秀,也不會落到被所有人嘲笑欺負的地步,最後還嫁了那麼個東西。

    系統噎住了。

    不過它不甘心:「可你不回去,怎麼用你的智慧打他們的臉,走上幸福人生路?咱們來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許熙覺得有意義得很。至少日子是她在過,只要她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人生就十分的有意義。

    不過這系統死腦筋,跟它說這些完全是白廢口舌。

    她忽悠道:「只要我用自己的智慧走上幸福人生路不就完了?為什麼非得回侯府?你們讓我到這裡,不就是想讓原主的人生重來一遍嗎?還是沿著老路走,進了府被人欺負,再隨便找個人渣給嫁出去,打又打不過他們,抗爭又抗爭不了,自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重來一次有什麼意義?你以為琴棋書畫出眾,許熙的命運就能改變?」

    「不、不能嗎?」系統弱弱地問道。

    「不能!」許熙回答得斬釘截鐵。

    「可是……」系統還是沒被她說服,「如果你琴棋書畫精通,才華出眾,那些貴家公子肯定會紛紛上門求娶的。有好的選擇,想來侯府的人也不會專門給你挑個人渣吧?」

    「我問你,你綁定我到這裡來,是不是看中我的智商了?」許熙不答反問。

    「……是。」系統其實很想不承認。這女人無理都要攪三分,更不用說這是事實,它還是老實承認得了。

    「既看中我的智商,你就該聽我的!」許熙道,「要不然,你就毀掉我重新去綁定一個宿主好了。」

    「……」

    世界終於安靜了。

    堂屋裡,老於世故的里長在許熙出去後,趕緊笑著打圓場:「哎呀,熙姐兒還是個孩子呢,聽到自己被抱錯,十幾年了才發現,心裡肯定沒法接受,說點氣話很正常。劉管家、阮嬤嬤,你們大人有大量,別跟孩子一般計較。」

    說著,他轉臉對謝氏道:「去勸勸。侯府都來接了,哪能說不去就不去?人家侯府能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嗎?」

    謝氏嘴唇動了動,表情極為複雜。

    她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終於還是沒忍住,轉頭問阮嬤嬤:「既然熙姐兒不是我們許家的孩子,那我親侄女呢?」

    阮嬤嬤也知道今天不把人接走,她是沒法回府交差的,還得靠謝氏去勸許熙。

    她道:「五姑娘一直在侯府金尊玉貴的長大,老夫人、夫人都很疼愛她。老夫人、夫人的意思,就由她留在侯府裡,仍算侯府的姑娘。到她出嫁時,嫁妝跟其他姑娘一樣。你們也可以去看她,跟她如親戚一般走動。」

    「那就好,那就好。」謝氏連聲道。

    只要孩子好,把她放在侯府,死去的大嫂得償所願,在地下應該也能放心了。要是把那孩子接回來,想來大嫂也是不願意的。

    更何況,那樣家庭養大的孩子,是他們這種農戶人家能養得起的嗎?接回來,她去哪兒給那位姑娘尋一門好親事去?

    謝氏出了堂屋,去了許熙屋裡,看到許熙正在磨墨,似乎打算練字。

    「熙姐兒。」她喚了一聲。

    許熙轉過頭來,看她一眼:「你是來勸我去侯府的?」

    謝氏張了張嘴,卻一個字說不出。

    她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默默看著許熙一臉平淡的磨墨,好半晌方問道:「你為什麼不想去呢?那裡有你的親生父母。現在使氣,萬一阮嬤嬤她們走了,你再後悔,可就晚了。」

    許熙放下墨錠,走過來坐到謝氏身邊,認真地道:「侯府,我是不會去的。如果你跟叔叔不要我,我就搬回城裡一個人住。」

    許家老大許永增考上秀才時才二十歲,他自然是不甘心止步於秀才這點功名的。為了方便去縣學學習,也方便抄書寫信養家糊口,父母去世時,他跟弟弟分了家,把分得的屋產賣給弟弟,自己再借了點錢,加上手頭的積蓄,在城裡買了個小院子。

    夫妻倆去世後,許熙被接回村裡,那裡就被租了出去。

    怕謝氏有想法,許熙又道:「那是你們許家的宅子,我是不會要的。給我半年時間,等我賺到錢能養活自己,我就把宅子騰給你們。」

    「熙姐兒,你明明知道嬸嬸不是這個意思。」謝氏臉上有著被誤解的羞惱,「你就算不是大哥大嫂的親生女,可養了這麼多年,也算是我們家的養女了。這裡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城裡的宅子也是你的,嬸嬸不會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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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0 PM

第四章 爭取時間

    「那就好。」許熙的臉上露出笑容來。

    她知道許永益夫婦是厚道人,對原主是真心疼愛。否則,依著古代的禮法,女子是沒有繼承權的。許永增夫婦去世,膝下又沒兒子,財產便是由許永益這個弟弟繼承的。許熙就算是他們的女兒,也分不到財產,許永益夫婦能養活她不虐待她,長大後把她好好嫁出去,就是仁至義盡了。

    可許永益夫婦並沒有這樣做,他們給哥嫂辦葬禮時當眾表示,那宅子是許熙的,以後她出嫁,會給她當嫁妝陪嫁過去。在她出嫁之前,出租宅子的租金一半給許熙做生活費,一半讓她自己存著做嫁妝。

    收那一半生活費,也是為了不讓許熙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為著這個,這些年上門給許熙提親的人不少。只是原主一個沒看上,許永益夫婦不願意勉強她,這才沒有定下親事。

    「嬸嬸。」因為這份善意,許熙對謝氏比對系統更有耐心,「如果許雪被人換走,你當時會不會發現?就算當時沒及時發現,後來孩子慢慢長大,你會不會起疑心,從而追查當年的事?」

    謝氏毫不遲疑地點點頭:「當然會。」

    她是個疼愛兒女的母親,怎麼都想不到作為一個親娘,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母子連心,就算當時生病無法撫養,過後也肯定能發現端倪,絕對不會讓人糊弄了去。

    所以她完全無法理解二夫人。

    「可見侯府的那位二夫人是個對孩子不上心的。當時她都不上心,現在我跟她就和陌生人沒兩樣,她就更不會上心了。我聽說這些豪門貴族最會捧高踩低,規矩又大,親娘都對我不上心不疼愛,別人還會對我好嗎?到時候我被人欺負,找誰哭去?要是他們拿我去聯姻,隨隨便便把我嫁給一個妻妾成群、婆婆惡毒的紈絝,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謝氏只有一兒一女,他們跟兄嫂兩家又兄弟和睦、妯娌相得,謝氏對許熙是真心疼愛的。就算許熙不是許家的孩子,但十幾年的感情,又豈是一句話能磨滅的?

    想一想許熙描述的情景,她就動搖了,覺得侯府似乎真不是好去處。

    她歎口氣:「你不想回去,叔叔嬸嬸自然不會逼你。只是侯府那邊會同意嗎?你終究是他們的血脈,他們不可能任由你流落在外的。」

    系統一聽這話就激動了。它一直沒放棄讓許熙回侯府的想法。

    它嚷嚷道:「是啊是啊,侯府不會讓你流落在外的。趁現在有人來接,趕緊跟他們回去吧。」

    許熙沒理系統,對謝氏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懟系統懟得爽,忽悠謝氏也有一套,但她心裡明白,這件事不鬧出來還好,可現在是京城府尹查出此事的,消息定然會在京城貴族圈裡流傳開來。侯府已在貴族圈裡墊底了,再鬧出孫女流落在外而不領回的事,綏平侯府就要淪落為笑柄。

    極力想讓綏平侯府重回貴族圈的侯老夫人,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她這個絲毫沒有感情的孫女的意願,完全不足一提。

    而讓她回府,在綏平侯府看來也十分簡單,只要用種種手段威脅逼迫許永益一家人即可,比如給許崇文設個圈套,讓他坐牢,或讓書院直接把他趕出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侯府即便在京城貴族圈裡墊底,想要搞一搞許家這樣的普通老百姓,那也只是動動嘴皮的事。

    許永益和謝氏對她再好,也好不過自己的親生兒女去。到時候,許家自然不敢再收留她。許熙除了回侯府,再無選擇。有侯府在,官府是不可能給她立女戶的。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想拖一拖,她要利用這點時間辦些事,增加自己在侯府的話語權,而不是進了府後任人擺佈。

    「系統,你為什麼不讓我重生的時間早一點?哪怕早半個月都好啊。」她埋怨系統道。

    早重生半個月,她就能從容佈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卻立刻就要面臨複雜局面、應對各方人士,實在太被動了。

    系統:「……」

    這是它能選擇的嗎?如果能選擇,它現在最想換的不是許熙重生的時間,而是不綁定宿主這個王八蛋。

    謝氏看著許熙雖然稚嫩卻堅毅的臉,猶疑著點了點頭。

    「那現在,怎麼辦?」她問道。

    那些人還在堂屋裡等著呢。

    「你就說,勸我勸不動。你狠勸些,我就嚷嚷說你不要我了,要去尋死。」

    「好。」

    許熙又問:「許雪在外面嗎?你出去後,悄悄讓她到我這兒來。」

    謝氏平時也是個潑辣爽利的,只是換孩子的事他們許家理虧,許熙又不是許家的孩子,方才顯得氣短。

    這會子知道了許熙的打算,她心裡有了底,便也恢復了平時的潑辣爽利。

    她出了屋子,走到兒子面前悄悄吩咐了他一句,便回了堂屋,一臉為難地把許熙的話說了。

    「熙姑娘怎麼會放著侯府千金不做,一心只想做一個村姑?」阮嬤嬤看著謝氏滿臉狐疑。

    眾人還沒品味出她話裡的意思,就聽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劉管家開口道:「想來熙姑娘不願意去,是對侯府陌生,跟我們也不熟,怕就這樣跟著我們離開遇上危險。姑娘年紀不大,做事倒挺謹慎穩重。」

    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贊許之色。

    「這樣吧,許二太太你帶著兒子跟我們走,一起去侯府。一來認認門,二來也見一見五姑娘。三來嘛,雖說這一切都是許太太造成的,但逝者已逝,老夫人、夫人都是善心的,不會追究什麼,還會對你們善待熙姑娘表示感謝,到時候,自有一份謝禮給你們。」

    他笑了笑:「想來有你們陪伴,熙姑娘就不怕了。等她去了侯府見了親人,知曉了那裡的富貴顯赫,不用你們勸她都會留在那裡。誰不想過好日子呢?更何況,那是她的家,她本應該在那裡生活長大,被親生父母疼愛的。」

    「對對對,這樣好,這樣好。」里長笑道,「劉管家不愧是大戶人家的管家,想的就是比我們周到。我看,就這樣辦吧。」

    說完,他看了族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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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1 PM

第五章 系統商城來了

    族長一直不作聲,是想等許永益回來定奪此事,不想事後落埋怨。

    不過他聽到說侯府不會追究許家的責任,還會給一筆謝禮,就覺得許永益就算在場也不會不同意。畢竟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

    他對謝氏點點頭:「就這麼辦吧。」

    謝氏一下子為難起來。

    要是這個方案她還不同意,那就是有意為難綏平侯府了。剛還沒聽出阮嬤嬤那意思嗎?分明是說她想借許熙的口,敲詐侯府一筆,這才挑唆著不讓許熙答應回去的。

    她們許家家風清正,名聲一直極好,她不能因為許熙的胡鬧,把許家的好名聲給敗壞了。以後兒子考功名,女兒出嫁,都要被影響。

    她遲疑著起身正要再去跟許熙說說,就聽外面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喊:「來人啊,快來人啊,姐姐上吊了。」

    聽出是女兒許雪的聲音,謝氏臉色大變,提著裙子就衝了出去。

    其他人慢了一拍,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也跟著出了門。尤其是阮嬤嬤,猜想到上吊的是許熙,微胖的身子跑得比誰都快。

    如果他們來接人,卻逼得被接的侯府千金上了吊,就算她和劉管家在老夫人面前有面子,也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劉管家是個沉穩的,他見阮嬤嬤已反應過來跑得飛快,心下微鬆,腳下慢了下來,有意無意地攔住了里長和族長。

    如果真是許熙上吊,讓里長和族長看到她不雅的樣子,必會影響侯府聲譽。謝氏從許熙屋裡出來也不過是半盞茶功夫,就算上吊也不會這麼快喪命。這個時候,自然顧及聲譽要緊。

    也是因為想著這個,阮嬤嬤才拼命往前衝。

    阮嬤嬤上了年紀,平時也養尊處優的,哪裡跑得過幹農活的謝氏?待她氣喘吁吁地跟著許雪進了一間屋子,就看到謝氏一把抱住正往繩子上掛的許熙。

    「放開我,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乾脆去找我爹娘去。」許熙哭道。

    「要、要,怎麼不要。只要你不想走,嬸嬸養你一輩子,快別說這種戳心窩子的話。」謝氏明知許熙在演戲,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姐、姐,你別死,我哪兒也不許你去。」許雪也抱了上去,娘兒仨哭成一團。

    阮嬤嬤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抱著手臂默然不語。

    劉管家見阮嬤嬤沒進去,想來應該沒事,便沒有再攔著,與里長、族長一起走了過來。看著抱著哭成一團的三人,他也皺起了眉。

    阮嬤嬤對他歎道:「今天這事,難辦了。」

    本來她以為,來接個人而已,小姑娘歡歡喜喜的被接回,許家人因為許氏偷換嬰兒的事也不敢阻攔討要銀子,這件事會很輕鬆,卻不想這小姑娘也不知哪根筋搭錯,竟然死活不去侯府,還以死相逼。

    後來謝氏勸說不動許熙,阮嬤嬤也沒太過當回事。就算許熙不願意,她也打算一邊說好話,一邊叫兩個力大的丫鬟直接把許熙架上馬車,就能把事情解決掉。

    看熱鬧的人都被攔在了許家大門外,不明真相的人哪裡會知道許熙會放著侯府千金不當,死活要留在這農家小院不走?只要許熙被架上馬車,她再說幾句場面話糊弄過去,馬車一走,許熙再鬧騰也沒用了,別人只會羨慕她命好。

    知道真相的里長和族長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會多說什麼。

    誰曾想竟然鬧到了這個地步!

    剛才那小姑娘的叫喊聲,可是院裡院外的人都聽見了。這種時候,她們再強行把人架上馬車,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們。

    這裡是許家村,輿論可不會站在他們這邊。

    要是因為這事處理不好而影響了侯府的聲譽,侯爺絕不會輕饒他們。

    劉管家也歎氣,道:「算了,先回去吧。」

    阮嬤嬤點頭同意。

    劉管家便對里長和族長道:「既然熙姑娘不想走,我們也不能硬綁她回去。今兒個先這樣吧,等稟了侯爺、夫人再作定奪。」

    里長和族長還能說什麼?只能說「好」。

    送走一行人,又應付了看熱鬧東問西問的許家村人,謝氏關上院門,鬆了一口氣之餘,憂心忡忡。

    她知道,這件事沒完。

    「宿主、宿主,我跟你說個好消息。」許熙腦子裡忽然響起一陣激動的聲音。

    許熙眼皮子都沒抬:「什麼好消息?」

    「系統障礙被修好了一部分,可以開通系統商城了。宿主、宿主,只要你有足夠的智慧積分,就能兌換商城裡的東西,價格實惠,量大從優。你快追上阮嬤嬤,跟她們回侯府。跟著侯府請來的先生學琴棋書畫,賺更多積分,買更多系統商品。」

    系統的聲音歡脫得都破了音。

    許熙眼珠子轉了轉,把許雪打發出去,關上房門,對系統道:「你把商城裡的東西給我看看。」

    打她從這世界醒來,系統都是以聲音的形式在她腦子裡與她交流,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系統是什麼樣子。至於商城裡的東西,她更感興趣。

    要是有什麼大力丸、洗髓丹之類的東西就好了,再不濟,給她來個電腦、手機,讓她上網看看小說玩把遊戲,那也美滋滋不是?這古代的生活綠色養生,卻實在無聊得緊,連多餘的書也沒幾本,她覺得自己都快要發黴了。

    而且,系統搬出商城來,是不是被她不回侯府逼的?如果她乖乖按劇情走,回侯府努力刷智慧值,系統是不是就直接把商城給昧下了?

    這麼一想,她似乎瞭解了系統的尿性。

    系統還不知自己在這個狡詐的人類面前露了底,憑空把商城展現在了許熙面前。

    許熙看著展現在自己面前的虛擬光幕,問系統道:「這光幕,別人看不看得見?」

    「看不見的,只有宿主才能看到。」系統道。

    許熙這才放下心來,仔細看了看商城裡面的東西。然後,她的臉色就變了。

    「智障你給我滾出來。」

    聽出許熙的咬牙切齒,儘管知道她打不著自己,系統莫名地仍覺得有些慫,對對方喚自己「智障」也沒什麼感覺了。

    它弱弱地問道:「宿主,什、什麼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1 PM

第六章 流氓宿主好難搞

    許熙指著偌大光幕上那孤零零的圖示,氣極敗壞:「你說的商城,就是這個,只賣一樣破爛玩意兒?」

    「那、那不是破爛玩意兒,那是美顏丸。吃一個,能讓您擁有盛世美顏。」系統氣虛地解釋了一句後,似乎擁有了底氣,語氣變得興奮起來。

    「宿主你要知道,不管在哪裡,都是看臉的世界。如果你擁有誰也比不了的盛世美顏,是不是能橫著走?侯府裡那些渣渣還敢在你面前自命清高,看不起你、嘲笑你嗎?」

    「哼……」許熙冷笑,「姐是憑才華吃飯的,不憑臉。」而且她臉也不醜,雖不傾國傾城,卻也中上之姿,還是個氣質美女。

    「再說,說你蠢,你還真蠢。」她又道,「我沒有自保能力,在這強權世界,空擁有美貌,那不是怕自己死得不夠快麼?紅顏薄命,你聽說過沒?老皇帝宣我進宮,後宮裡的妃子妒忌我美貌,直接把我這沒什麼靠山的女人暗算了。不過幾年,恭喜你,你就能擁有新宿主了。」

    她叉著腰,惡狠狠地道:「我說,你想換新宿主趁早說,我現在就馬上自殺,你就可以去投奔新宿主了。」

    系統:「……」

    又來這招。

    它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憋屈,佯裝委曲地道:「宿主,你怎麼這麼想我?我綁定宿主,是看中了宿主的高智商,可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能入得了我的眼的。」

    「你少忽悠我。」許熙不為所動,「趕緊的,把其他好東西拿出來擺上。」

    那美顏丸屁用沒有,還貴得出奇,需要智慧值一萬。

    特麼的,她寫一篇毛筆字,手都寫斷了,才能得一個智慧值。那她什麼時候才能買得起東西?

    「沒了,真沒了。」系統這一下是真委曲了。

    「開啟商城是需要能量的。我實話跟你說吧,本來我是打算等你攢夠幾萬智慧值,才用那些智慧值開啟商城的,這樣我自帶的那點能量就能保存下來。偏你不願意回侯府,想賺幾萬智慧值談何容易?所以我才把家底子拿出來,開啟了商城。往後,咱們可別遇上什麼事。一旦你遇上危險想讓我幫忙,我沒能量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喪命。到時候,咱倆都得完蛋。」

    說到後面,系統沮喪到了極點。

    許熙:「……」

    我撂你個大槽。

    這系統得有多希望她按原劇情走,回侯府去刷智慧值打臉啊,都不惜拿僅存的能量來開商城,偏這辣雞商城還沒鳥用。這是不坑她麼?

    不過,想拿這個來威脅她回侯府,讓她乖乖聽話,沒門。

    她冷著臉道:「既然這樣,那咱們也別回什麼侯府了。那裡多危險啊。一不小心就被誰暗算了。咱們就在這小山村裡呆著,雖然吃的用的不怎麼樣,但也沒有什麼危險不是?往後實在呆不下去要出嫁,我就嫁個家裡人口簡單的老實人。憑我的智商和上輩子的見識,賺點小錢養家糊口還是沒問題的。咱們不求曾經擁有,只求天長地久,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系統傻眼了。

    它這宿主怎麼這麼難搞?都這樣了,還不肯按原劇情走?

    它綁定的到底是個什麼流氓宿主?完全是軟硬不吃啊。

    看著許熙氣定神閑地上了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似乎要在這裡落地生根的樣子,系統徹底慌了神。

    「別、別啊宿主。我給你透個底,你現在練的字太低級,所以練一篇才只得一個智慧值。等你的字上了一個臺階,練一篇字就有兩、三甚至更多個智慧值了。你想想,小學生寫的字,能跟大師寫的比嗎?智慧值是按價值高低給的。另外,琴棋書畫也如此。」

    「沒興趣。」許熙懶洋洋地道。

    系統:「……」

    它一咬牙:「這樣,等你攢夠一萬智慧值,我會讓商城多一樣商品。」

    許熙睜開眼,來了點興趣:「是什麼?」

    「美聲丸?」

    「切。」許熙翻了個白眼,轉身趴在床上直接用後腦勺對著系統。

    系統半天沒作聲,似乎在翻自己的家底。

    等許熙都快要睡著了,它才忽然間又出了聲:「敏捷丸。」

    許熙瞬間清醒。

    不過她沒有睜開眼,裝作不感興趣地樣子,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道:「多少智慧值?」

    系統暗喜,提醒自己要穩住,報了個數字:「三萬。」

    「哦。」許熙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了反應。

    「宿主?宿主?」系統連聲叫嚷,「敏捷丸你都不要,那你到底要什麼東西?」

    許熙勉力睜開眼,哈欠連連:「敏捷丸勉勉強強還湊合吧,只是太貴了,也不知道過個十年八年的我能不能攢夠三萬智慧值,且等著吧。」

    眼見著許熙真要睡過去了,系統尖著嗓子嚷道:「兩萬,兩萬智慧值,再不能少了。這東西都是我花兩萬五從商城買來的,虧本賣給你。兩萬你都不要,我也沒辦法了。」

    說到後面,它都帶上了哭腔。

    再沒有比它混得更慘的系統了。特麼的一文錢沒賺不到說,還往裡填了N多的錢,連棺材本兒都拿出來了,它還能更慘點麼?

    許熙在心裡給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就徹底沉入了黑甜鄉中。

    ……

    當劉管家和阮嬤嬤一行人的馬車回到京城時,綏平侯府的正堂裡或坐或站著一群女人。

    侯府老侯爺膝下三兒兩女,大兒子和大女兒都是侯老夫人所生,二兒子、三兒子和小女兒則是庶出。老侯爺去世,侯府也沒有分家,現如今堂屋裡坐著的就是三個房頭的夫人和她們的兒媳婦、未出嫁的女兒,再加上丫鬟婆子,擠擠挨挨可不是一屋子人?

    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侯夫人朱氏,看到二夫人魏氏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笑著安慰道:「弟妹,別著急。這個時辰了,想來他們也該回來了。」

    說著她吩咐丫鬟:「去門口看看,阮嬤嬤她們回來趕緊來稟報。」

    丫鬟應聲去了。

    侯老夫人唐氏卻冷哼了一聲,道:「她要是真在乎那孩子,當年也不會把親生女兒給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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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2 PM

第七章 趙如語

    二夫人魏氏雖然低著頭沒有回嘴,但板著一張臉滿臉不高興,眼裡還閃過一抹怨毒之色。

    坐在她身後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亦低著頭絞著手帕,這正是跟許熙抱錯的那個孩子,名叫趙如語。

    侯老夫人見狀,朝她招了招手,叫道:「語姐兒,過來祖母這裡。」

    趙如語抬頭看了侯老夫人一眼,站起身來慢慢走了過去。

    侯老夫人道:「你姐姐畢竟是咱侯府血脈,接她回來,你可不能多想。你在家裡這麼些年,祖父和你父母沒少疼你,早把你當親生的看待。你親生父母也沒了,這裡就是你的家。往後啊,你仍跟以前一樣,知道不?」

    趙如語心裡冷哼一聲。

    說什麼疼她,還不是看中她有利用價值?

    她打小就知道母親不疼她;又因為父親是庶出,母親的性子也不討喜,老夫人、夫人待二房的所有孩子也只是面子情。

    母親一直看不起父親,隨著外祖的升遷,她在二房裡行事越發跋扈。但也不知是積威還是曾在老夫人、大夫人手裡吃過虧,她在兩人面前卻是不敢放肆的。

    也因此,趙如語覺得只要討好了老夫人和大夫人,獲得了她們的歡心,她才能過上好日子,起碼以後給她訂親,老夫人、大夫人也能盡心些。母親那裡是絕對指望不上的。而有老夫人、大夫人做主,母親也不敢多說什麼。

    所以趙如語打從九歲想明白這一點起,就百般地討好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她們面前裝乖巧,學什麼東西也拼命地去學,讓教導嬤嬤在老夫人、大夫人面前誇讚她。也因此,老夫人和大夫人對她也漸漸看重了起來,到了她十三歲,大夫人出去交際,總會將她帶上。

    她也沒有辜負大夫人的這番心,每次都能將別的小姐給比下去,獲得眾位夫人的誇獎。就在今年賞荷宴上,平南侯二公子看中了她的容貌和她顯露出來的才學,央求母親要來跟侯府提親。平南侯夫人便托人跟大夫人透露了結親的意思。

    古代的封爵的承襲分為世襲罔替、世襲兩種,前者在承襲時按原爵承襲,後者承襲的時候要比照被承襲者的爵位降一等承襲。當然,除世襲爵位外,很多封爵只是終身爵,身死爵除。

    而大晉朝卻沒有世襲罔替的例子,都是世襲和終身爵。綏平侯府就是從親王、郡王、國公,一直降等到現在的侯爵的。等現在的綏平侯一死,世子繼承的時候就要降到伯爵了。

    本來從國公爺降爵到侯爺,綏平侯府在貴族圈中也不算丟份,因為這很常見。但人家被降爵的,男人們或在朝堂上任高官,或在軍中擔要職,總有那麼一兩個有出息的,能支撐著家族不倒。

    可現任綏平侯爺自小多病,文不成武不就,二老爺和三老爺都不是有出息的——當然,一方面是資質不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庶出,老夫人打壓著他們不想讓他們太有出息、超過自家親兒子的緣故。而小一輩裡,幾位少爺的表現也平平。

    再加上在國公爺在世時,府裡出了好幾件倒楣事,花了不少錢,把家裡的積蓄花光了;後來國公爺生病拖了幾年,醫藥費是個大開支,每天名貴藥材跟流水似的,府裡實在支撐不下去,賣了許多宅子、鋪子和田地,綏平侯府的衰敗,在京城眾人眼裡是可以預見的。

    這種日漸衰敗的貴族,在貴族圈的婚姻市場裡自然是不受待見的。也因此,無論是綏平侯世子趙靖宣,還是其他幾個或嫡或庶的少爺、小姐,婚配時都不大如意,娶、嫁的人家,要不跟侯府一樣都是日漸衰敗的,要不就是沒有根基的五、六品小官。

    而一個家族是否能興旺起來,一個是靠後代自身的本事;一個是靠聯姻。

    現在侯府的後代都不能幹,聯姻的對象檔次也越來越低。如此下去,只能是惡性循環,越來越衰敗。

    為了這個,侯老夫人唐氏愁得晚上都睡不著覺。

    但要讓她培養與她爭丈夫的姨娘們的兒子,替代她親兒子、親孫子,從而換取侯府榮華富貴的延續,她也是萬萬不肯的。

    所以,這些年,她除了培養親孫子們,就是想讓孫女們嫁得好一些了。

    而看上趙如語的平南侯府陸家就不一樣了。平南侯本身是一品將軍,後來在對敵時立了大功,被封為侯爵。他的幾個兒子都在軍中驍勇善戰,還個個熟讀兵書,前程可期,一家人很得當今皇上看重。陸家可謂是貴族圈裡的新貴。

    在這種情況下,趙如語能被平南侯夫人看上,想配給她親生的二兒子,可見侯老夫人是如何高興了。這在眾多孫子孫女的親事裡,算是一門極好的親事了。

    而且跟平南侯府成了親家,往後綏平侯府的小姐們說親就有了底氣。畢竟跟新貴平南侯府成為連襟,對很多人家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趙如語很清楚,有這麼一樁婚事在,即便還沒訂親,侯老夫人也不會把她送回許家去。不光不會送,還會對她比以前更好。

    前世,侯老夫人也跟趙如語說過一樣的話。當時十四歲的趙如語並不清楚侯府的處境和自己這樁婚姻對侯府的意義,當即感動的不行,一心一意想要回報侯府對自己的恩情。後來侯府出事,她極力斡旋。不過一點用都沒有,連累得她自己在平南侯府的日子也不好過起來。

    可現在,看清楚這一切的趙如語,心裡卻是一絲波瀾也沒起。

    她內心冷靜到甚至冷漠,但上輩子多年的內宅生活,讓她演戲的技術爐火純青,眼淚說來就來。

    她眨眨眼,兩行清淚滑落下來,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她低頭哽咽著應道:「是,如語知道了。」

    「這才乖。」侯老夫人慈愛地拍了拍她的手,又道是,「你原排第五,你姐姐比你大一個多月,她如今回來,你就往後挪一下,排第六。」

    說著,她抬起頭掃視了屋裡一眼,道:「傳下去,往後就喚五姑娘為六姑娘。新回來的熙姑娘,則是五姑娘。」

    「是。」屋裡的丫鬟婆子都齊齊應聲。

    「老夫人、夫人、二夫人,阮嬤嬤她們回來了。」屋外跑進來一個丫鬟,連聲稟道。

    大家都精神一振,抬眼朝門外看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3 PM

第八章 吃驚

    不一會兒,劉管家、阮嬤嬤和兩個丫鬟進來了,跪下朝上磕了個頭。

    在他們身後沒看到人,又見這幾人行大禮,侯老夫人的臉色一沉:「人呢?你們去接的人呢?」

    「老夫人,熙姑娘說咱們沒憑證,不能證明她是侯府的孩子,因此她不肯跟咱們回來。」阮嬤嬤道。

    大家都愣住了。

    已回到二夫人身後坐下的趙如語更是吃驚得失態地張大了嘴巴。

    這事,怎麼跟上輩子不一樣了呢?上輩子,許熙可是一接回來了,一股的小家子氣,行事畏畏縮縮的,說話做事都上不得檯面。第一次見面,老夫人和夫人就不喜歡她,連帶著一再地像剛才一樣諷刺埋怨二夫人。

    二夫人似乎本來就對許熙不喜歡,再加上老夫人和夫人為這事屢屢教訓她,她越發地討厭許熙。於是她對許熙,就跟對她這個養女一般,人前顯得熱絡親密,背地裡各種挖苦、冷落甚至折磨。

    許熙作為一個小戶人家養大的孩子,進侯府後就各種自卑,再加上二夫人這個親娘也如此對待她,府裡那些踩高捧低的奴僕們對她也沒有了半分尊貴,讓她變得更加抑鬱自卑。後來年紀到了,要談婚論嫁,大夫人出門的時候帶她出去交際,她各種出錯,在京城貴女圈中都成了笑柄。

    侯府一直在走下陂路,頂級貴族圈侯府已經進不去了。平時都是跟一些跟侯府同樣處境和那些五、六品小官的夫人交際。許熙的身世本就被人津津樂道了,她這麼一齣醜,更是讓侯府被人恥笑。

    當時老夫人氣的不行,乾脆下令不要帶她出門。

    於是許熙一直蹉跎到十八歲,才由二夫人作主,嫁給了一個家境不怎麼樣名聲還十分不好的男人。

    趙如語記得清清楚楚,許熙上輩子就是今天被接回來的。因為今天是趙如語的生辰。雖然二夫人不重視,但大夫人會讓廚房給她專門做幾樣愛吃的菜,還會給她栽一身新衣;府裡的姐妹便也會送她點小禮物。

    可因今天許熙要被接回來,除了堂姐和堂妹,誰都沒顧得上她的生辰。

    但事情跟上輩子相比,竟然不一樣了。許熙不但沒有乖乖跟阮嬤嬤回侯,她還說什麼「沒有憑證,不能證明她是侯府的孩子,所以不肯回來」這樣的話。

    趙如語不知道剛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這是許熙能說出的話嗎?許熙不會跟她一樣,也重生了吧?

    她緊緊地盯著阮嬤嬤,希望她能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句。

    然而阮嬤嬤說完話後就本本份份地站在那裡,微垂著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侯老夫人驚訝過後,看向了劉管家:「劉恒,你把情況仔細說說。」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淡然。

    「是。」

    劉管家可不敢添油加酸,老老實實把今天的事都稟報了一遍。

    聽到他轉述的許熙的話,再聽到為了不回侯府,許熙不惜上吊自殺,眾人都驚呆了,偷偷觀察老夫人的神色,就見老夫人的臉早已黑成了鍋底。

    而趙如語已經確定,現在的許熙絕對不會是上輩子的許熙了。

    「……事情就是這樣。老奴擔心熙姑娘再做出過激行為,也擔心別人說咱們侯府強人所難,便沒再多勸,先回來稟過老夫人、侯爺和夫人再。」劉管家道。

    侯老夫人坐在上首,半晌沒有作聲。

    原先還有的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都停了下來,大家都靜悄悄地坐著,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好一會兒,侯老夫人才歎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揮手道:「行了,你們先去歇著吧。」

    待劉管家和阮嬤嬤幾人退下,侯老夫人又道:「朱氏、魏氏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侯府的夫人、姑娘們都領著下人退了出去,便是侯夫人和二夫人的丫鬟婆子也都被兩人遣出去了,屋裡只剩下三個主子和侯老夫人的心腹嬤嬤金嬤嬤。

    侯老夫人拿著佛珠在手裡轉著,眼睛半閉,開口道:「你們是怎麼說的?」

    「自然是要接回來的。」侯夫人率先開口,「孩子換錯的消息是京城府尹那邊傳過來的,貴族圈早已宣揚開了。這時候咱們不把人給接回來,咱們侯府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侯老夫人手裡的念珠一停,睜開眼瞥了二夫人一下,問道:「魏氏,你呢?」

    魏氏一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直到這時,她才抬起頭來,點點頭道:「我都聽老夫人、夫人的。」

    侯老夫人半眯著眼睛瞧了她一會兒,直到看得二夫人全身僵硬,低下頭不自在地絞起裙子,她這才重又閉上了眼,淡聲道:「魏氏,明兒個你跟元良兩人,帶著語姐兒一塊兒去一趟。你倆是熙姐兒的親生父母,你們親自去接她她才會心安;語姐兒是許家的女兒,不管怎麼的都該去認認門,見見親人。」

    「是。」二夫人連忙站起來答應。

    「我不管你疼不疼愛那孩子,願不願意把她接回來,她也是我們侯府的血脈,萬不能流落在外的。我們侯府現在大不如前,再出個流落在外的孫女,非得被圈裡人看笑話不可。往後,誰願意跟咱們結親?」

    侯老夫人手裡的念珠頓了頓,想了想又道:「劉管家今天帶去的一百兩沒給,明兒個就讓語姐兒帶去,說清楚是她孝敬叔叔嬸嬸的,除此之外再備些綾羅綢緞和糕點。」

    二夫人又低著頭應了。

    侯老夫人這才揮揮手讓兩人退下。

    待兩人出去,侯老夫人吩咐金嬤嬤:「去把侯爺和二老爺叫過來。」

    侯府裡大小爺們十來個,除了侯爺在衙門裡掛了個閒職,其他人都無所事事。侯爺那個閒職既叫閒職,自然是不常用去衙門裡做事的。因此,全府的爺們就沒有一個到衙門裡忙活的,或是在家,或是在外面茶館、酒樓裡混日子。

    不過還好,因為侯府入不敷出,侯老夫人管錢管得嚴,除了每個人每月的月例,任何人不能在賬上支取錢財;一旦發現有人在外面賭錢逛青樓,就算是綏平侯本人,都得受侯老夫人的家法懲罰。

    因此綏平侯府的爺們雖不能幹,卻也不敢在外面胡亂生事。最多去茶館裡聽聽書喝喝茶,去向都是固定的。

    金嬤嬤出去不到一盞茶功夫,綏平侯趙元安和二老爺趙元良兄弟倆就一前一後進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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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4 PM

第九章 打算

    「金花,把事情跟兩位爺說說。」侯老夫人可不願意自己費口舌,只吩咐金嬤嬤。

    金嬤嬤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侯老夫人待她說完,便道:「要是咱們讓自家血脈流落在外,京裡的人不知怎麼笑話咱們呢。」

    她看向二老爺:「所以,明兒個你跟你媳婦去,把孩子給接回來,她小孩兒家家的,不懂事,你們說話哄著點,別讓孩子生氣不願意回來。有什麼要教訓的,領回來再說。」

    她盯著庶子:「你那媳婦兒,可是個拎不清的。當年把孩子丟了,現如今別人幫咱們把孩子找回來,你看看她擺著的那張臭臉,好像別人害她似的。就她那樣,明兒個還不知怎麼對孩子呢。我可告訴你,孩子接不回來,你們一房就給我分出去。」

    二老爺趙元良是庶子,自己又沒什麼本事,並不願意分家,在嫡母面前半點脾氣沒有。

    他唯唯諾諾地應了,又替自家媳婦解釋:「魏氏就是覺得自己弄丟了孩子,沒面子,讓別人看了笑話,心裡懊惱,她沒別的想法。」

    「哼,她自己做的糊塗事,害整個侯府都跟著丟臉,又害著孩子在外吃了十幾年的苦。這些她倒不想,就只想她那張臉,她臉怎麼那麼大呢?」侯老夫人嘲諷道。

    趙元良不敢作聲。

    「行了,回去吧。明兒個劉管家和阮嬤嬤還一塊兒跟著去。該怎麼做,你倆掂量著辦吧。」侯老夫人不耐煩看他那張臉,敲打完就讓他離開。

    ……

    侯府一個小院子裡,趙如語正坐在房中書桌前,望著自己畫的一幅畫發呆。

    打從侯老夫人那裡回來,她就一直保持這姿勢到現在。

    她的大丫鬟扶疏看不下去了,出聲安慰道:「姑娘,老夫人和夫人不是說了嗎?她們只是接熙姑娘回來,不會送你回去的。你別多想了。」

    她沒提二夫人。她知道二夫人在侯老夫人和侯夫人總是裝著一副十分疼愛姑娘的樣子,其實背地裡,她對姑娘十分冷漠,姑娘即便生病了,稟到她那裡去,她最多也只會讓請郎中,自己卻是不曾來看上一眼的。不像對少爺,那才是真真正正地疼愛。

    所以如果侯老夫人和侯夫人真打定主意送姑娘回許家,二夫人絕對不會阻攔的。

    可剛才侯老夫人和侯夫人都發話了,不送姑娘回去,她想不明白姑娘為什麼還一副愁雲慘澹的樣子。

    趙如語坐在那裡盯著畫,不過是不想讓扶疏看出自己在發呆,其實思緒早已飄得很遠了。

    可饒是如此扶疏仍然沒讓她清靜,她不由有些煩躁,擺擺手道:「我沒事。」說著,她乾脆找了個理由,「我頭有些暈,去床上躺一會兒。」

    說著,也不待扶疏動手,自己把帳子放了下來,衣服都不脫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扶疏看這情形,心裡越發擔心了。但姑娘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她也無可奈何,只得拿了個繡繃,坐到床前守著,唯恐趙如語有個什麼差池。

    把所有的干擾都隔離在帳子之外,趙如語才覺得清靜了,繼續想自己的心事。

    她上輩子,順利嫁給了平南侯二公子陸勇斌。後來平南侯跟世子都陸續戰死沙場,皇上念他們一家忠烈,並沒有收回爵位,順利讓陸勇斌襲爵成為了平南侯,而她,也成為侯夫人。陸勇斌雖也與父兄一樣駐守邊疆,但他命大,一直活到了六十七歲,壽終正寢。她作為侯夫人,也活了七十三歲,生下的一男一女也撫養成人。兒子雖沒有多大出息,卻也在兵部做到了四品官。

    上輩子,不光在綏平侯府的眾姐妹中,便是在京城同齡人裡,她的婚姻生活也算是十分美滿的了。與之相反,許熙的下場就十分淒慘。

    重生回來後,她覺得無需改變什麼,只要沒有人來干擾她,她仍按上輩子的人生軌跡走就行了。

    可發現許熙或許是重生之人,她心裡頓時發慌了。許熙,絕對是個不定因素。她上輩子過得淒慘,自己生活美滿,她不會來搶自己的美滿人生吧?

    一時之間,趙如語腦子裡轉過了無數的念頭,甚至給許熙下毒直接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的念頭都出來了。不過這念頭一起就被她否認了。

    她現在不是平南侯夫人,手裡除了扶疏,根本就沒有可用之人。她院子裡雖也有其他丫鬟婆子,但這些人對她並不忠心。做過了,就會留有痕跡。一旦她出手又讓人知道了,不管她有沒有利用價值,估計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會留她性命,畢竟許熙再如何也是侯府血脈。

    更何況,許熙到底如何,她現在還不清楚。也許並不是她猜想的這樣呢?平白無故害人性命,她真做不到。

    再者,她都重生了,不管做什麼,只會比上輩子更好。陸勇斌是她費盡心思才吸引住的,上輩子她都順利嫁給了他;這輩子她無論是對陸勇斌還是平南侯夫人的喜好性情,瞭解得比他們本人都清楚。饒是這樣,她這樁婚事還能被許熙搶去,那她也太無能了。

    再者,她決定去報考京城女子書院了。憑她兩輩子積累的才華,應該能很順利就考過。進了女子書院,她只有比上輩子更優秀。就算許熙重活一世,憑她那愚蠢的腦子和她那上不得檯面的性子,也絕對比不過她去。她到底害怕什麼呢?

    這麼一想,趙如語漸漸放鬆下來。昨日知道許熙今天回府,她想起了上輩子的事,一晚沒睡好。這會子躺在床上,困倦上來,她一下子睡了過去。

    扶疏不放心,聽得帳子裡久久沒有動靜,她放下針線,輕輕地將帳子掀開一條縫,發現趙如語早已睡熟了,她這才放下心來。

    ……

    許家村裡,謝氏一天都心神不寧,直到傍晚看到丈夫許永益回來,心才安定一些,不待他把東西放下,就把今天發生的事跟他說了。

    許永益詫異地看向聽到他回來正進門的許熙,問道:「熙姐兒,你嬸嬸說的是真的?」

    許熙點頭:「是真的。」卻無意說這個,急切地問許永益道,「叔,你幫我打聽了嗎?」

    許永益點點頭:「打聽了。」

    他看著許熙,想著這侄女是侯府小姐,目光複雜:「聽說要考試,考過了就能進去。」他遲疑,「不過,你真不回侯府嗎?」

    「我不想回去。」許熙態度堅定地看著許永益,「我想去書院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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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4 PM

第十章 女子書院

    這個時空,跟她知道的時空完全不同。這裡是作者憑想像架構的世界,設定了一個穿越者做上上屆的皇后,所以女子的地位得以提高,她們可以進學堂、做女官;科技也比歷史上的古代要先進一些,土豆紅薯等農作物是有的,水泥、玻璃也能看到。

    同時,這位皇后建立了女子書院。在女子書院畢業的女子,除了在婚配市場上給自己添加了一份厚厚的資本,更是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在朝堂或衙門裡任職。它給了所有女子立足、晉身的一個管道。

    現在京城女子書院的山長,就是當今皇后娘娘。往下省、州、縣女子書院的山長,幾乎都是當地有名望、出身顯赫的女子或巡撫、知州、知縣的夫人。

    北寧縣因為是京城屬縣,書院的山長的身份很不簡單,是當今皇帝的妹妹尚德長公主。

    尚德長公主因為跟當今皇帝一母同胞,且是他唯一的親妹妹,再加上駙馬身為大將軍,手握兵權,常年駐守邊關,當今皇帝對她尤為不同。

    如果許熙進了女子書院,那就是尚德長公主的學生。綏平侯府就是個沒落貴族,都快被擠出京城貴族圈外了,在尚德長公主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哪裡敢跟尚德長公主叫板?

    這就是許熙準備為自己找的靠山。

    可以說,只要她能進書院,她就相當程度地掌控了自己的命運。而且,她在現代所學的各種知識與技能,也有了出處,不至於被人懷疑鬼上身,從而要把她燒死。

    「可是……侯府能允許你不回去嗎?」許永益猶豫道。

    許熙知道許永益夫婦擔心什麼。

    她坑系統可以,但不能因此而讓許永益夫婦擔心。

    「叔,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害許家的。」她盯著許永益道,「而且為了我和五姑娘,侯府也絕對不會對你們不利。我只需要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侯府這件事的。」

    謝氏已知道許熙的難處了,連忙推了推丈夫:「你別管那麼多,趕緊把熙姐兒讓你打聽的事說一說。」

    許永益只好把心頭的疑問放下,開始講起他打聽的事來。

    他們這幾個村子,是京城所屬縣北寧縣下屬的村落,去縣城只有四、五里路,到了縣城往東再走十裡就是京城的城門。

    許永益是走村竄巷的小貨郎,平時去京城進了貨,就挑著擔子在縣城及周邊村子到處售賣,京城和縣城都極熟,打聽事情也很便利。

    「縣裡的女子學堂只有一處,是官府辦的官學,入學的必須是十歲到十八歲之間的未婚女子,分甲乙丙丁四個等級,剛入學都是丁班,慢慢再升級,平時教授教琴棋書畫及刺繡等。半年的束脩分別二兩、四兩、八兩、十五兩。現在才剛過完年不久,我托人問了,只要考試通過,就能馬上進去念書。熙姐兒你也是問得巧了,考試的時間正好是明日。」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考試要交二百文錢的報名費,還要去里長那裡寫個文書,證明身份。」

    聽到前半段,謝氏都心動起來。

    她只有一兒一女,兒子許崇文如今在學堂裡念書,但女兒許雪卻一直呆在家裡。因伯父許永增是秀才,許雪倒也識得個字,小時候是跟著許熙一塊兒念的書。謝氏是個疼愛兒女的,一聽縣裡有這樣的女子學堂,便覺得送去學點本事也很不錯。

    可聽到後面的學費,謝氏瞬間打消了念頭。

    他們家不窮,除了許永益做小貨郎賺些錢,還有十幾畝田地。這點收入,全家吃喝夠了,還有點餘錢能送許崇文念書,但除此之外一年就剩不下幾個錢了。

    雖說大房城裡宅子每個月一兩銀子的租金都在謝氏手裡,但除了給許熙付學堂的費用,她都不打算動的。許熙不回侯府,這些錢就給她辦嫁妝;她要回侯府,這錢就給她帶回府去。

    誰知那侯府是個什麼情形呢?萬一吃碗飯喝杯茶都得拿錢去打點,沒錢豈不是要糟?

    許熙點點頭,轉臉看向謝氏:「嬸,明兒個讓許雪跟我一塊兒去吧。去學堂不光能學知識,還能結交人脈。您也不希望許雪一輩子呆在這小鄉村裡,再嫁一個村裡人吧?一輩子伺候公婆老小,圍著灶台打轉,遇上不好的人家還要被打罵,受一輩子窮。」

    謝氏意動。

    她看向丈夫,嘴裡囁嚅道:「可家裡沒錢啊。」

    「你不是每個月給我半錢銀子嗎?這錢我都沒花,全存著呢。我們如果能考進去,只能念丁班,兩個人半年的束脩一共四兩,我那裡都有,盡夠我和許雪兩人的學費和筆墨紙硯錢了。」許熙道。

    不待謝氏開口,她就擺手制止了她:「我知道您要說什麼。但許雪是我的妹妹,這錢我給妹妹花,嬸嬸你不能攔我。再說,在學堂裡學了刺繡、書畫這些技能,是可以賺錢的。您不能因為想替我攢錢,就耽誤許雪一輩子。剛您也聽到了,學堂只收十八歲的未婚女子。等許雪嫁了人,想再去學堂裡學習,人家就不收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謝氏沒說話了,只看向丈夫。

    許永益想了想,點點頭:「行,那就這麼辦。」

    他安撫妻子道:「這錢,就當我們跟熙姐兒借的。往後有錢了,再還給她就是。與其攢錢給雪姐兒辦嫁妝,不如讓她去學堂裡學點本事。家有良田千頃,不如一技在手。有門手藝在,任何時候都不怕。」

    謝氏得了丈夫這話,心裡一鬆,點頭道:「成,那就這麼辦。」

    她看向許熙,眼裡滿是感激與慈愛:「熙姐兒,我替雪姐兒謝謝你。」

    許熙一擺手:「謝什麼,我跟她一輩子的姐妹呢。」

    這話要是往日說,許永益和謝氏就只會欣慰,欣慰姐妹倆感情好,以後能互相照應。可現在許熙說這話,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她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不管她往後會不會回侯府,成不成為侯府千金,又嫁的是什麼人家,她會一直把許雪當姐妹看待,不會因為自己乍然富貴,就輕慢疏離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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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5 PM

第十一章 論如何面試

    許永益和謝氏都感動不已。

    「熙姐兒……」謝氏都不知說什麼好。

    許熙不習慣面對這些,趕緊轉移話題,對許永益道:「叔,那我們明日就去縣裡考試。」

    她想起一個問題:「女子書院是可以住宿的吧?」

    許永益愣了一愣:「我沒想到這個,所以沒問。」

    「明天一塊兒問吧。」許熙道。

    她想了想,招呼夫妻倆進堂屋裡坐著,才看著兩人道:「如果我跟許雪都進了學堂,學堂裡又沒住宿的地方,叔叔嬸嬸打算怎麼辦?」

    兩人都眉頭一皺,沉思起來。

    許熙不待兩人說話,又道:「不如,咱們搬進城裡去住吧,就住我家。」

    謝氏一聽就想說話,許熙連忙阻止:「嬸嬸您先別拒絕,聽我說。」

    「您看,哥哥也在縣裡念書,我跟小雪也在縣裡念書,叔叔還整日往縣裡跑,等於一家五口人有四口人都在縣裡。如果搬到城裡,咱們豈不是更便利嗎?何況叔叔這樣走街竄巷太辛苦了,還不如在城裡做點小生意。」

    她看向謝氏:「我知道嬸嬸捨不得家裡的豬和雞。但其實養豬和雞,既辛苦收入又不多。嬸嬸不如在城裡隨便做點小買賣,收入也不比在家養豬和雞少,不累還能照顧崇文哥和小雪妹妹。」

    謝氏還沒開口,許永益就苦笑道:「可小買賣哪是那麼容易做的?要有本錢,還要眼光好,入行入得准。」

    這個事情,他已琢磨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並不是迂腐的人,雖說城裡的宅子他不會占,但借來做點營生他是不會拒絕的。賺到了錢,他給許熙多添嫁妝就是;更何況,他們家好了,許熙也能找到更好的人家,以後也更能給許熙撐腰。

    但他琢磨來琢磨去,就沒想到什麼能賺錢、投入少、風險還小的。

    他們這樣的人家,沒有本錢,也承受不起投資失敗的損失。所以根本不敢借錢做買賣。

    許熙道:「這幾日容我想一想。或能得了什麼啟發,給叔叔想個好營生。」

    她倒不是給不出建議。只是她剛來,什麼狀況都還搞不清,她得做一下調查才知道哪些買賣可做。

    有一點倒是慶倖,原主在劇情裡是個怯懦的小可憐和笨蛋。小說裡沒寫她為什麼變成這樣的,但許熙覺得,她應該是回了侯府後受各種環境影響才變成這樣的。

    進侯府前的性格如何,小說並沒有寫。但許熙在原主的記憶裡扒拉了一下,發現原主自小在城里長大,又是秀才的女兒,識得字又有幾分見識,在小榕村村民及許永益一家人面前,其實還是挺自信,說話做事的風格跟許熙差異不算太大。

    許熙有原主的記憶,在原主的行事作風上稍稍改變一點,再加上有侯府來接這個因素的影響,她性格有變化也不會引起許永益一家的懷疑。

    另外,兩家雖是親戚,也常年有走動,但畢竟不是朝夕相處。許秀才許永增又只有這麼個女兒,對女兒的教育很是盡心。他教了許熙什麼本事,許永益一家並不清楚。

    許家夫婦相繼去世,給原主很大的打擊。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默寡言的,時常把自己關在門裡讀書寫字,不理世事。近半年漸漸好了一些,但仍恢復不了父母在時的活潑能幹。為了不引起許熙情緒的波動,許永益一家並不敢在她面前提及以前在城裡的事。

    因此,許熙真正的性子如何,自身有什麼本事,許家二房並不瞭解。

    這就給了許熙很大的發揮空間,不至於崩了人設。

    許永益心裡一鬆,笑道:「行,那叔叔就期待你們了。」不需要現在就做決斷,他就沒有那麼大壓力。

    許雪一聽能有機會進學堂,興奮得一晚沒睡著。第二天跟著父親、哥哥和許熙上了馬車。

    臨走前,許熙拉著謝氏嘀嘀咕咕地好一番叮囑。

    趕車的是許家村的人,許永益讓他先把幾個男孩子送到了學堂裡,再掉頭去了女子書院。

    女子書院並不偏僻,就是縣衙後面幾十米遠,一條寬敞的巷子進去。

    他們來得還算是早的,但此時巷口竟停了許多馬車、騾車,都快把巷子堵得進出不了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往這裡湧來,把一條巷子堵得水泄不通。有些明顯就是一家子來送家裡的女孩兒考學的。

    小榕村的騾車不得不在離書院極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下車吧,我們只能走過去了。」許永益道。

    他實在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許熙看著後面還有不少人和車從四面八方湧來,看穿著有些是富貴人家,有些是平民百姓,不過即便是平民百姓,也像她們這樣收拾得體面乾淨,沒有那種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她不由皺了皺眉。

    看來,像她這樣,明白女子書院是晉身之道的大有人在啊。這麼多的人來參加考試,名額有限,可見競爭很激烈。

    「這麼多人,才招五十人,那考試不是很嚴格?咱們……咱們有希望嗎?」許雪看到這麼多人,也完全喪失了信心。

    許熙道:「一會兒你進去,不要東張西望,不要隨便跟人說笑;有人跟你說話或是問你什麼,你輕聲細語、面容和善的回答,說話也不要囉哩囉嗦,言簡意駭就好。對人一定要有禮貌,就算有人冒犯也不要與人爭執,但也不能太軟弱,綿裡藏針地回敬過去就好。」

    見許雪和許永益都詫異地看她,許熙也不在意,繼續道:「另外,女夫子說什麼話時,你一定要注意傾聽,按她的要求做;別人有什麼異常舉動也不要去管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便好。」

    許熙是按照上輩子面試的情況來要求許雪的。

    在她想來,這女子書院招生,肯定不止看才學、才藝。否則,那不叫書院,而改成才藝大賽了。

    既是書院,那肯定要先看品德、智商、情商等方面。

    品行端正,且智商高、情商高的,那就是好苗子,書院裡再培養培養就很優秀了。

    反之,有些人根子上就是壞的,光書院裡上課那點時間和先生分出來的那點精力,想要徹底糾正一個人的品行成功率極低;一個蠢笨如豬的人,教什麼也學不會,學個十年都難成才;情商低,一張嘴就得罪人,這樣的學生走出去必然要壞了書院的名聲。

    所以,女子書院必然要挑好苗子來培養。

    而好苗子如何挑選?在許熙看來,除了考試,很有可能還有別的招數,這些招數都是不經意的,在大家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進行。

    因此,一進書院,就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6 PM

第十二章 拾金不昧?

        許雪被許熙說得更緊張了。

    許熙拍拍她:「反正你原先也沒打算來上學,就是沒考上也沒什麼損失不是?放輕鬆,就當來逛一逛,見見世面,不行咱們就回去。」

    許雪性子天真活潑,頗有些沒心沒肺。一聽許熙這話,她果然就放鬆下來,笑嘻嘻道:「對,我就是來玩的,反正我又沒打算上學。」

    許永益看女兒這樣子,心裡愁的不行。

    如果說他對女子書院開始還沒那麼重視,兩個女孩子念書的費用就如同一塊大石頭,壓在他心上,讓他覺得即便進不去也沒什麼,至少不用花錢。可現在看到這麼多人擠破腦袋也要進這裡,他的想法就變了。

    人人搶的,必是好東西啊。

    女子書院成立了那麼久,其中的考試規則必然會傳揚出去,許熙三人身上的衣衫既不華麗也不寒酸,在一群人中平平常常,因此在等待的過程中並沒有遇上什麼奇葩,更沒有遇到有人奚落她們寒酸的事情發生。

    而且這麼多人圍在外面,大家說話都有意壓著聲調,場面並不見如何喧嘩。

    又等了一刻鐘,就聽「咣當」一聲,女子書院的大門沒有開,卻有人從旁邊的角門出來了。

    出來的是兩個人。

    前面那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子,穿著一身青綢衣裙,頭上只用一根銀簪子束著髮,穿著十分素淨,容長臉,緊抿著嘴,表情嚴厲,頗有許熙在現代時的教導主任的架式。

    跟在她身後的是個婆子,作下人打扮,長的膀大腰圓,想是來保護中年女子安全的。

    中年女子一出來,許熙就聽有人小小聲驚呼:「呀,是崔夫人。」

    又有人議論:「啊呀,怎麼這次是崔夫人主持考試?」

    「她最嚴厲了。」

    崔夫人顯然耳力十分好,她似乎也聽到了這議論聲,眼睛直直地朝那些議論她的人看去,又朝周圍掃視了一圈。

    很快,人群由點及面,站在書院周圍的三、四百人很快都閉了嘴,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崔夫人這才開口道:「考試的魚貫而入,閒雜人等請在外面等候。」

    說著,她轉身就帶著婆子進門去了。

    大門依然緊閉著,唯有崔夫人進去的那個角門開著;也不知從何時起,角門旁邊已擺上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個三十多歲、一個二十來歲的婦女正坐在椅子上,面對著大家,桌子上則擺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入內請交身份文書。

    很顯然,崔夫人說的讓大家「魚貫而入」的地方,就是這個角門了。

    門外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你推我讓,誰都不想第一個進門,仿佛先進門的人要被裡面的人吃掉一般。

    許熙一拉許雪的手腕:「走,咱們先進。」

    許雪詫異。在她看來,大家都你推我讓的,先進去准沒好事兒。許熙卻搶先進,不是傻了麼?

    她正要勸阻,就聽許永益道:「聽你姐的話。」

    許雪立刻閉了嘴,順從地跟著許熙往大門處擠,然後一起進了門。

    三十來歲的那個婦人接過她倆手裡的文書看了看,高聲把兩人的名字報了出來:「小榕村許熙,小榕村許雪。」

    二十多歲的那個,便提筆將兩人的名字寫在了紙上。

    門外還你推我讓的人看著這情形,沉默了一會兒,立刻一哄而上,爭搶著要第三個進門。有那眼疾手快的,很快搶到了位置進門;而那些推搡不過別人的,或一臉委曲隱忍,或小聲罵罵咧咧,避讓到了一邊。

    女子書院不光是晉身的管道,還是抬高身價的途徑。偏開創書院的皇后定下了規矩,不得以家世、身份走後門入書院,只能通過考試這唯一途徑入學,所以一些權貴人家的千金為了抬高身價,以求嫁個好人家,也會來參加考試。

    這時候便有那權貴人家,幾個強壯婆子往門口一站,用壯碩的身子擋住別人,硬生生逼出一條路來,讓自家小姐入內。等小姐進去了,這些婆子才離去。

    遇到這種人,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便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避讓。有些性子不好的,小聲罵罵咧咧,滿臉怨恨;有些則露出羨慕的神色。又有那性子怯懦的,被人踩了腳都不敢吭一聲,只得眼淚汪汪地咬著下唇強忍著……

    不過是赴考,卻因入內的是一個小小的角門,愣是上演了無數的好戲。

    隱在人群裡的書院考官,把這些情況都一一瞧在眼裡。誰最先進門,誰又因為爭搶而發生口角,誰因別人的無心之舉露出怨毒之色,誰有什麼特別舉動……因為守門的婦人有高聲將她們的名字一一報出,考官都記了下來。

    這樣的考官,足有五六個。

    除了書院參與考核的考官和通過分析猜到一部分真相的許熙,誰也沒想到書院裡面的考試不過是個幌子,最重要的一場考試,則是在角門外的場地上進行。

    一般的古建築,都有其建造的規矩,正大門進去的中軸線上的建築,都是高大、端莊的重要場所,而且這些建築從廳堂都是可以橫穿過去的。

    可不知這女子書院是不按規矩建房子,還是因為她們是從角門而不是大門處進來的緣故,許熙和許雪一進來就發現是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的,出現在她們眼前的不是茂盛的花木,就是一道拱門,或是一幢屋子,讓她們往往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好在每到有岔道的地方,都有指示牌,示意她們往哪條路走。

    「呀,這裡的景致真美。」許雪看著這些景致,不由讚歎起來。

    許熙正想說話,就聽許雪驚呼一聲:「姐姐你看,那地上是不是有個荷包?」

    許熙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前面一簇竹子根部靜靜躺著一個荷包。或許是擔心有人眼瞎看不見,這荷包是用大紅色的綢緞縫製的,上面還繡著綠色的荷葉和白色的荷花,十分精美。

    許熙就懷疑這是一道考題。

    拾金不昧啊,多麼高尚的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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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08 PM

第十三章 奧斯卡缺她一個小金人

    如果這是一道考題,那附近肯定有人藏著,觀察她們的言行舉止。許熙心裡即便有猜測,也不好跟許雪說什麼,以免弄巧成拙。

    反正許雪這小妮子是個品行端正的,也不用她提醒什麼,只需憑著本性行事就可以了。

    許雪跟她說完,就東張西望地看了看四周,嘴裡念叨:「是誰丟的荷包啊?」

    許熙也跟著她四處看。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風吹竹葉的聲音,什麼聲息也沒有,更沒看到人影子。

    許雪看向許熙:「姐,怎麼辦?」

    許熙猶豫了一下,道:「咱們是第一個進來的,所以肯定不是進來考試的人丟的,失主應該是這裡面的人。如果是平時,咱們不趕時間,在這裡等等也無妨。可咱們是來考試的,自然不能在這兒等。要不……」

    她看向許雪:「咱們把它撿起,一會兒交給考官,讓她們問問是誰丟的荷包。」

    「嗯嗯,這樣好。」許雪連連點頭。

    說著她也不用許熙動手,跑上去把荷包給撿了起來。

    「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看看,確認一下,咱們也做到心裡有數。」許熙道。

    許雪連忙把荷包上系著的繩子解開,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裡面是三錠銀子。看樣子,應該是一錠一兩,一共三兩。

    許熙心裡感慨,如果這是一道考題,主辦方未免也太大方了些。

    要知道這時代,像許家這樣的五口之家,糧食、蔬菜、雞鴨自給自足,如果不需要供孩子上學堂念書,一年有二兩銀子就夠全家人的花銷了。

    如果有人藏著銀子不交,書院豈不是虧大了?

    這念頭一起,她就啞然失笑。

    這裡有人看著,誰撿了荷包,誰沒撿,書院裡的人自然清清楚楚。到時候進到裡面去,誰交了荷包,誰沒交,自然也清清楚楚。

    沒交的人,到時候直接喝破,讓她拿出來就完事,這銀子不可能丟的。

    「哇,三兩銀子啊。」許雪這傻白甜看到銀子,只管在一旁感慨,兩隻眼睛亮晶晶的,「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銀子。」

    為防暗藏的人對許雪有什麼看法,許熙嗔怪地看了許雪一眼:「難道你對這銀子有什麼想法不成?」

    「不不不。」許雪連忙擺手,「怎麼可能嘛?我只是說說。這是別人的東西,我們怎麼能要?丟銀子的人不定多著急呢。」

    許熙就知道她會這樣。

    她抿嘴一笑:「這就對了。咱們家雖沒錢,卻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不能壞了品行。長輩可一再教導咱們,要行得正、走得端。」

    她將荷包放進袖袋裡:「走吧,咱們趕緊進去上交,免得丟荷包的人著急。」

    「走。」許雪也不多想,跟著許熙快步朝前走去。

    可等她們拐了個彎,迎面就走過來一個婆子,一臉焦急地掃視著地面,嘴裡還念叨道:「去哪兒?怎麼不見了?」

    許雪看這情形,連忙上前問道:「婆婆,你是不是丟了荷包?」

    婆子一聽這話,頓時一喜,連連點頭:「對對,我丟了個荷包。姑娘你是不是看見在哪兒了?」

    「對。」許雪轉過頭來,看向許熙。

    許熙很想撫額:許雪這傻白甜的表現,也不知書院會不會在意。

    她沒搭理許雪,向婆子問道:「婆婆,你那個荷包是什麼樣的?裡面裝了什麼?」

    許雪雖然天真,卻也不是傻的。聽到堂姐這麼問,她也反應過來了。

    萬一她們撿的荷包不是這婆子的,婆子一見裡面的銀子又直接昧下,那她們豈不是做了傻事?

    她當即也看向了婆子。

    婆子笑道:「荷包是紅色綢緞的,上面繡了點花。」

    許熙見她停住不說了,便又問道:「裡面裝了啥?」

    不怪她這麼小心,撿到荷包既是書院出的考題,那麼這道考題想來不會「撿到——交上去」這麼簡單,總還會在這上面做文章。

    前面考的是品行,這會兒應該考的是洞察力、判斷力了。

    果然,聽她這麼問話,婆子的表情便有些不對了。她目光閃爍,神色慌亂,卻還是佯裝鎮定地道:「這是主子賞我的,我還沒來得及看,就丟了。」

    說著,她朝兩人福了福身:「如果兩位姑娘撿到了荷包,煩請趕緊還給我。我一會兒還得去給主子做飯,可不能耽誤了時辰。」

    她這表現,讓許熙禁不住在心裡叫了一聲好。

    如果這是考題,這婆子的表演自然不能太高超,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相反,也不能太拙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她需得演得恰到好處,既讓有心人發現,又不能太明顯。

    而這婆子剛才那表現,在許熙看來,絕對是影后級別的。那演的那叫一個好,眼神有慌亂,卻又不明顯,正好給細心觀察的人看到。

    許雪雖有些甜白甜,卻是個心細的。方才許熙沒有直接把荷包拿出來,而是盤問婆子,這就給了許雪一個提示:荷包並不一定是婆子的。

    所以剛才婆子露出來的那一點點慌亂,也被許雪看到了眼裡。她心裡立刻警覺了起來,直覺這件事有蹊蹺。

    「你既說不出荷包裡裝的是啥,我們也不能把荷包給你。」許雪道,「你跟我們一起進去吧,我們把荷包交給考官的時候,你確認一下。如果真是你主子打賞給你的,考官自然會把荷包還給你。」

    「喂,你這小姑娘怎的這麼囉嗦?我都說了我要趕時間去給主子做飯,哪有時間浪費?趕緊把荷包交出來,為了表達謝意,我酬謝你五錢銀子。要不然,我可跟考官說你們偷我荷包了!」婆子一改剛才和言悅色,表情兇惡起來,口出威脅之意。

    「進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而且事出有因,你主子還剛剛打賞了你,就算耽誤一點時間,想來她也會體諒你的。行了,趕緊走吧,咱們抓緊時間。」

    許熙說著,對許雪低聲說了一句:「快跑。」拉著她就跑了起來。

    婆子本來還有一場戲,那就是威脅不成,就動用武力。一般這樣的小姑娘都沒什麼力氣,更沒膽氣。一旦婆子要動武,小姑娘們就會軟下來,把荷包奉上,息事寧人。

    反正荷包裡的銀兩又不是她們的,她們沒必要為了荷包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她實在沒想到這兩個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一言不合就開跑,還跑得飛快。等她作勢要追上去的時候,兩人已拐了個彎,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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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4 03:10 PM

第十四章 尚德長公主

    她不由笑了起來:「這兩機靈鬼兒。」停下了腳步。

    依這兩個小姑娘的速度,她是追不上的,不如省些力氣。一會兒有人來,她還得表演呢。

    躲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後面的人出聲道:「歇歇吧,一會兒還得出大力氣呢。」反正她這一關,兩個小姑娘算是過了。

    許雪並不知道這裡面的貓膩,跑了一會兒,見婆子沒有追來,她停住腳步,既興奮又氣憤,道:「那荷包肯定是她偷的,都不敢追來了。哼,還敢威脅咱們。一會兒我就把她的相貌告訴考官,一定把她給找出來。」

    許熙笑而不語。

    書院其實並不是很大。她們之所以走了這麼久,也是因為考官特意設的路線,繞來繞去才顯得遠。走了一路又跑了一陣,她倆又朝前走了半盞茶功夫,就看到前面的大屋子外寫著「考場」兩個字。

    「到了。」許雪很高興。

    許熙跟許雪走過去,對守在門口的兩個婆子作了自我介紹,道:「我們是來考試的。」

    「請進吧。」婆子作了個手勢,放兩人進去。

    這間屋子的空間很大,跟許熙在現代念大學時上大課的大教室差不多,裡面擺上了一排排的桌子與凳子。

    屋子的上首坐著三個人,一個就是剛才出去的崔夫人,她坐在下首;次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坐上首的那個五十來歲、氣質雍容的婦人,從她頭上戴的鳳釵及衣服上的刺繡圖案來看,這位應該就是書院的山長尚德長公主了。

    除了她們三人,屋子裡還有幾個丫鬟婆子,或站或坐。幾個坐在後面的,面前還擺了桌子,她們正低頭寫著什麼。看穿著打扮,這些人應該也是三位夫人的下人。

    許熙連忙向三人行禮:「許熙見過長公主殿下、夫人、崔夫人。」

    許雪愣了愣,也趕緊照許熙的樣子,給兩人行禮。

    崔夫人和那個婦人都表情嚴肅地打量兩人,倒是尚德長公主比她們要和氣,笑著問許熙:「你認識我們?」

    許熙低著頭回道:「民女不曾有幸得見長公主殿下聖顏,只是依據殿下的座位及衣服、首飾上的圖案來判斷。至於崔夫人,剛才夫人去書院門外宣佈考試開始的時候,許熙就在近旁,聽旁人說夫人姓崔,故而知曉。」

    她抬頭瞥了坐在次首的那婦人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至於這位夫人,許熙不曾見過。」

    尚德長公主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鳳凰圖案,笑道:「原來如此。」

    她介紹那婦人道:「這位是章夫人,這次的主考之一。如果你有幸能進書院念書,她將給大家上《女德》。」

    《女德》?不是《女戒》?

    許熙又重新給那婦人見了禮:「許熙見過章夫人。」

    許雪又依葫蘆畫瓢地給章夫人也行了一禮。

    章夫人這才開口:「行了,去坐著吧。」

    立刻有丫鬟上前,要領著她們下去。

    「等一等。」許熙從懷裡掏出那個荷包,遞給丫鬟,把剛才路上的事說了。

    她只說了事情的經過,便停了下來,望向許雪。

    許雪雖有些傻白甜,卻也是個機靈的。見堂姐這樣,便知她把表現的機會讓了一半給自己。她連忙將那婆子的衣著打扮描述了一遍,道:「我們懷疑這荷包不是她的,故而未敢把荷包交給她。」

    許熙點了點頭,表示她的想法跟許雪一樣。心裡對許雪的表現十分滿意。

    在這些貴婦面前,她們話不要多,點到為止即可。許雪沒說她懷疑婆子是小偷,由三位夫人來作判斷,這話就說得有分寸,沒在貴人面前信口雌黃、亂下定論。

    萬一那婆子是誰家的下人,主子要袒護她,別人也不想多追究呢?你說得太多,別人就沒有回環的餘地了。

    所以話如何說,說到什麼程度,在這種高門大戶裡,是十分有講究的。

    這也是她不想回侯府的原因——活得太累。

    「行了,這事我們會查處的。」章夫人道。

    說著,她示意了丫鬟一下。丫鬟接過荷包,將裡面的銀子倒出來看了看。另有一個丫鬟則走出來領著兩人去了下面座位上。

    兩人下去後,尚德長公主、章夫人、崔夫人各自在自己面前的白紙上寫了幾個字,應該是給她們的表現打分。

    許熙、許雪因是最先進來的兩個,被安排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不過兩人並沒有被安排在一張桌上,而是分開坐的。

    依放置的凳子以及桌上放置的文房四寶來看,這一張桌子應該是坐兩個人的。

    桌子不長,跟現代中學裡的課桌差不多。這在現代沒什麼,可古人寫毛筆字,筆墨紙硯一擺開,就占了老大的位置,紙張也比現代學生的作業本要大。

    如此,兩人共用一張桌子,就有點不大方便了。

    這或許又是一道考題?

    許熙想著,端端正正地坐著,等著其他人的到來。

    許雪記著堂姐在大門外交待的話,見堂姐坐得端正,立刻也坐直了,沒有含胸塌腰駝背,更不敢東張西望,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呆著。

    想來為了院子裡設計的幾個環節不受別人打擾,或是入角門登記時特意耽誤時間,或是後面又安排了什麼情節,接下來進來的幾拔人,許熙發現互相之間相隔的時間都差不多是半盞茶功夫,時間把握得極好。她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這些人,有些是一個人進來的;有些大概在路上遇見,相邀同行,幾個一起進來的。進了門後面對尚德長公主三人,她們的表現各有不同。有些緊張得說話都結結巴巴,行禮也手忙腳亂;有些大大咧咧;也有的大方得體,應對自如。

    至於荷包,十人中大概有四人拿了荷包交給三個夫人;未交的,有些人會將事情相告,言明荷包已還給婆子了,有些則隻字不提,也不知是緊張忘了,還是根本就不想把荷包交出來。

    而那沒有交荷包、或沒有言明荷包去向的,待到座位上坐下,聽得後面來的人提及此事時,臉色頓時煞白,這才明白這原來或許是一道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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