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5 06:22 PM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遭了人算計?

    要是這件事悄悄地發生,悄悄地處理掉,還不打緊。可現在圍著這麼多人,大夫人也來了,事情還真不好辦。

    「讓一讓,讓一讓,二夫人來了。」彩蝶見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只得出聲叫道。

    圍觀的下人立刻讓出了一條道。

    魏氏和李嬤嬤黑著臉走了進去。

    「……咱們侯府的少爺向來潔身自好,豈能由爾等丫鬟敗壞名聲?要是府裡丫鬟俱都有樣學樣,那還得了?所以即便我有心,也輕饒你不得。來人……」

    「在。」幾個粗壯婆子齊聲答應。

    「把她給我綁了,打三十大板,直接發賣出去。」

    大夫人一聲令下,婆子們便擼起袖子上前準備動手。

    事情都已到這地步了,由不得魏氏多想,直接上前喝道:「且慢。」

    所有的人都朝魏氏看了過來。

    聽到母親的聲音,原先羞愧地躲在屋裡的趙靖安,也低著頭挪到了門口。

    青柳此時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哭喊「饒命」,瑟瑟發抖,見到魏氏和李嬤嬤來,就如同見到了救星,朝兩人伸出手哭道:「二夫人救我,祖母救我。」

    李嬤嬤蹲下身去,一把將青柳摟進懷裡,低聲問道:「你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去青雪那裡吃席的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青雪是趙如蕊身邊的大丫鬟。因為趙如蕊要奉承李嬤嬤,所以青雪跟青柳的交情一向不錯。

    今日青雪生辰,私自掏了錢叫廚房整治了一桌席面,邀請府裡交情好的幾個姐妹到她那裡吃酒玩樂一番。青柳自然在受邀之列。

    可怎麼吃個生辰宴,會把自己吃到這裡來,還鬧了這麼一齣?

    青柳也知道事情緊急,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她今晚沒准就沒了性命,當下也不敢再哭,將事情小聲地跟祖母說了。

    原來席間不知道是誰開頭,說起上次大少爺追著三少爺跑,結果讓三少爺從樹上摔下來的事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大少爺看黃色話本這個話題上。

    因著這個話題,就有人說兩位少爺都大了,都看起那種話本來了,通了人事,身邊再不放通房丫頭就得出事。要是被人誘惑到外面去逛窯子,迷上青樓女子,染上什麼病就不好了。

    只要不生出庶子庶女,即便有通房丫頭也不會影響以後的親事。反正總比染病或迷上青樓女子強。

    說到這裡,就有人神神秘秘地說,她剛聽到從大房那邊傳來的消息,說大夫人正在挑選丫鬟,準備給兩個少爺做通房丫頭。估計就這兩天,大夫人就會把通房丫頭送到兩位少爺的身邊伺候,免得夜長夢多,讓兩位少爺出事。

    不過不是挑兩個,而是挑一個。

    因為青柳是二房丫鬟,又是李嬤嬤的孫女,長的又好,大夫人早已打算好將她定為二少爺的通房,不用幫二少爺挑通房。

    當時,還有人羨慕打趣青柳,叫她以後當了姨娘,莫要忘記她們這些曾經的姐妹。為此大家還紛紛給她敬酒。

    青柳本就喝了點酒,頭暈乎乎的,聽到這些消息,心裡大急,當下打算借著酒勁跑到外院去,想跟大少爺生米煮成熟飯。

    她喜歡大少爺,不喜歡二少爺,可不願意做二少爺的通房。

    本來這種時辰,內院早就下了鎖;即便沒下鎖,也有婆子把守著,丫鬟小廝們是不能隨意進出二門的。可青柳出去的時候,二門開著,守門的婆子也不知去了哪裡,她便順利到了外院。

    這時候天已經半黑了,青柳喝了酒又有些迷糊,正好聽到趙靖立的兩個小廝提著熱水經過,一面走一面說話,說的也是大少爺要納通房的事,青柳便跟在他們後面悄悄進了這院子,又趁趙靖立去洗澡的功夫,避著他們進了少爺的臥室。

    「我當時聽到去洗澡的確實大少爺的聲音,真的,聽得真真的。」青柳哭著對李嬤嬤道。

    她實在沒想到,她明明覺得自己進的是趙靖立的院子和臥室,後來去洗澡的也是趙靖立,怎麼後來闖進門的竟然是趙靖安。更沒想到趙靖安竟然如此絕情冷心,一掌把她打飛,讓她赤身倒在地上爬都不起來。

    更可惡的是,當趙靖安進門時叫了一聲、把她打倒在地的時候,不知是誰大叫一聲「有賊」,於是外院的護院和小廝都紛紛跑來,這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讓她想跟趙靖安求情都沒機會。

    要不是趙靖安看到人來不妙,趕緊避了出門去,又叫一個粗使婆子進來給她穿上衣服,現在她非得被人看光了去,即便臉皮再厚,也無顏活下來。

    想到這裡,青柳就伏在祖母懷裡大哭,央求道:「祖母救我。」

    李嬤嬤聽青柳說這經過,直覺裡就覺得有人在其中搗鬼。否則怎麼那麼巧,青柳這一路出來這麼順利,偏還把趙靖安的院子誤認為是趙靖立的?

    可是誰動手算計他們?目標是趙靖安、趙靖立,還是青柳和她,抑或是二夫人?

    不提青柳和李嬤嬤蹲在地上竊竊私語。那邊,魏氏早已朝大夫人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大嫂,這青柳丫頭是我陪房李嬤嬤的孫女,我曾也許過她給安哥兒做通房。今天之事她雖做的不妥,但終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跟安哥兒是你情我願之事。你看不如看在安哥兒的面上,饒青柳這一回?」

    大夫人淡淡地看她一眼:「不知我剛才的話,你可曾聽到?如未聽到……」

    她轉頭吩咐周嬤嬤:「周嬤嬤,你給二夫人重複一遍我剛才的話。」

    「是。」周嬤嬤便把大夫人說的「府裡丫鬟有樣學樣」的話重複了一遍。

    大夫人等她說完,盯著二夫人的眼:「如果你覺得安哥兒不是我綏平侯府的少爺,青柳也不是綏平侯府的丫鬟,那這件事,自然是你們二房的事,想怎麼處置都是你的事。但如果安哥兒是侯府的二少爺,青柳領的是侯府的月例,那麼他們的事,就得按綏平侯府的規矩處置。二弟妹如有不服,可以去老夫人那裡申訴。只要老夫人一日不把我的掌家權收回,我就得管這件事,而且嚴格按侯府的規矩來處罰。」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5 06:28 PM

第一百三十六章 趙靖立來了

    二夫人聽得這話,心裡只恨得牙癢癢。就算去老夫人那裡申訴又如何?老夫人跟大夫人還不是一丘之貉?

    「法理不外乎人情。即便國之律法,仍有人情在。咱們侯府什麼時候執行規矩這麼嚴苛了?大嫂莫不是看我們二房是庶房,就欺壓我們至此?」

    魏氏說不過大夫人,乾脆一頂大帽子給她扣上。

    「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青柳不過府上一丫鬟,二夫人就把她抬得比王子還高,可以無視侯府規矩,還拿這個來質疑我這侯夫人的威嚴與公正。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是你什麼人,你竟包庇她至此,還不惜為她跟我撕破臉面?」大夫人冷笑道。

    魏氏怔了一怔,看著大夫人,有些不明所以。

    在她的印象裡,這位大嫂性格十分大氣。雖然會堅守底限,不是個軟性子好拿捏的人,但對府裡人還是很寬和的。尤其是對她和蘇氏這兩個弟妹,說話都很和氣,絕不會爭鋒相對地說這種犀利的話,來增加彼此的矛盾。

    今天這是怎麼了?

    李嬤嬤此時已扶著青柳站了起來。見魏氏發愣,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說話。

    在場的所有人,可都在看著呢。

    魏氏回過神來,臉色越發沉鬱:「大嫂說的這叫什麼話?我跟青柳能是什麼關係?自然是主僕關係。她是李嬤嬤的孫女,也是我給安哥兒挑的通房,自然要維護一二。難道你們大房的下人犯了錯,你就一味嚴苛處置,沒想過她們平日的辛苦伺候與情份,在能網開一面的時候就寬恕一下他們嗎?」

    站在大夫人身後的周嬤嬤都要佩服這位二夫人了。

    難怪敢調換孩子,這位二夫人果真厲害。不是把矛盾指向嫡庶,就是煽動下人們同仇敵愾。

    圍觀的除了大夫人、二夫人和趙靖安,其他可都是下人。

    要是大夫人堅持要按照規矩,杖打青柳三十大板賣出去,經過二夫人這番挑拔,府裡的下人難免覺得掌家的侯夫人太過嚴苛,不近人情。他們對大夫人的信服與尊敬不光大打折扣,還要產生諸多抗拒和不滿。

    而二夫人,明明想包庇青柳,卻因著這番話,獲得了好名聲。

    「二弟妹真是好口才,明明是包庇有錯之人,卻說得自己有情有義,實在讓我佩服得緊。」大夫人微笑道,不慌不忙。

    她掃視了眾人一眼:「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是府裡有下人打殺了人,或盜竊姦淫,報到我這裡,結果他的主子和家人來求求情,我就把他放了,或是從輕發落。不知在場的眾人服是不服?如果你們覺得可以,那麼會不會有人覺得反正侯夫人執家甚寬,哪怕殺人放火也沒多大懲罰,他便無惡不作,偷你財物,打你孩子,辱你妻女。呆在這樣的侯府裡,你們可覺得安全?」

    開始大家還覺得二夫人說的有道理,可被大夫人這麼一說,大家都醒悟過來了:是啊,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有人立刻喊道:「不安全,還是按規矩處置好。」

    大家一看喊話的是外院管事,趕緊也跟著道:「對,按規矩辦。」

    開玩笑。不說大夫人說的有道理,做錯事不被懲罰他們不服,便是說這話的是掌家的侯夫人,他們也應該附和大夫人,而不是被二夫人帶到溝裡。

    要是只講情面不講規矩,那他們這些不會拍馬屁沒有關係、勤勤懇懇做事的人豈不是要完蛋?還是現在這樣好,獎懲分明。

    見魏氏臉色愈發難看,大夫人也越發從容,目光看向了門口。

    她佈局,可不是讓魏氏為難一下如何處置青柳就完的,她還要讓魏氏嘗一嘗她這些日子品嘗過的不能言說的痛苦。

    去傳訊的小廝沒有讓她失望,這時候門口的人群再一次讓道,一個提著燈籠的小廝伴隨著穿寶藍長衫的少年走了進來。

    「母親、二嬸。」少年一進來就開了口,很顯然在門口就已聽到了兩人的爭執。

    他冠面如玉,走到大夫人身邊,清澈地眼眸在魏氏臉上停留了片刻,從容的姿態跟大夫人極為相似:「二嬸,您要包庇青柳,就不怕明天早上起來,這個院子又圍滿了人,又有丫鬟有樣學樣地爬上二弟的床嗎?」

    本來淪為配角、正悄悄躲在門口看熱鬧的趙靖安一聽這話,又羞愧地趕緊縮了進去,生怕兄長來譴責他。

    「所以……」趙靖立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到魏氏的臉上,「您還要堅持不按規矩辦嗎?」

    「我……」魏氏無言以對,望著用保護的姿態站在大夫人身前、出言維護她的趙靖立,表情極為複雜。

    大夫人看著這一幕,心裡很是爽快——這正是她想看到的。

    魏氏將孩子送出來,可曾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親生孩子,因為大房和二房的矛盾,為了維護他自以為的親生母親,而對魏氏口舌相向、與魏氏爭鋒相對?當有一天大房和二房的矛盾激化,魏氏恐怕要面臨和趙靖立你死我活的那一天吧?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又會是什麼滋味?

    但不知為何,爽快之餘,大夫人心裡的某個角落,又鈍鈍地疼得難受。

    「二弟,你出來。」趙靖立又朝屋裡喊了一聲。

    趙靖安對這個兄長還是很尊敬的,也知道這事自己躲不過,磨磨蹭蹭地從屋裡出來,低低地叫了一聲:「大伯母、母親、大哥。」

    「你想如何處置這丫頭?是按府裡的規矩辦,還是按你娘的說法做?」趙靖立又問道。

    「自、自然按府裡的規矩。」趙靖安看了一眼偎在李嬤嬤懷裡哭泣的青柳,狠狠地道。

    也不知是身體未發育的緣故還是他心理沒開竅,他對男女之事根本不感興趣。

    因青柳長得漂亮,又喜歡往他們這裡湊,母親曾警告過他,在成親前不許碰青柳,還細細給他分析娶親時有通房、妾氏的壞處,所以趙靖安對這些喜歡勾引人的女人完全沒有好感。

    這些丫鬟真真如話本所說的,就是狂蜂浪蝶,娶回家呆在後宅也不安生的,以後保准給他戴綠帽。

    而且他又不瞎,他明顯看得出來,青柳屢屢找藉口往他們外院跑,其實想找的是趙靖立而不是他。

    雖然他矮,雖然他長的不如堂兄俊,但他也是有尊嚴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5 06:30 PM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嬤嬤太難了

    本來他在容貌、身高上就不如趙靖立,現如今本是他們二房、留給他做通房的丫頭竟然明目張膽的嫌棄他,看上了堂兄趙靖立,少年人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傷害。

    趙靖安本就不喜歡青柳,因為這件事,對青柳更是厭惡之極。

    要不是李嬤嬤是母親身邊最得她依賴的下人,母親也離不開她;也搞不懂趙靖立對青柳是個什麼意思,趙靖安早就稟明母親和大夫人,把青柳賣出侯府,或配給某個下人小廝,免得留在身邊礙眼了。

    今晚,青柳想爬的絕對是趙靖立的床。可不知怎的陰差陽錯走錯了院子,跑到他的床上來了。

    想起自己準備上床睡覺,忽然發現床上有人,而且還白生生的一大坨,聽到動靜就直接朝他撲來,趙靖安就羞憤不已。

    幸好他打小練武,下意識就出手直接把人給打飛了去。否則……想想要是碰了青柳,不得不納她為通房的下場,趙靖安就覺得是自己平生的奇恥大辱。

    趙靖立被大夫人教育得極好。雖說有小夥伴給他看那些有色話本,但他還是有自制力的。對於這些投懷送抱的丫鬟,他跟趙靖安一樣的反感。對這個本屬於二房卻整天往他身邊湊的青柳,更是極為不喜。

    作為世子,他可不像趙靖安那樣萬事不操心。他對大房、二房和三房的矛盾,心裡可是跟明鏡似的。

    二嬸整日掐尖要強,說話做事尖酸刻薄;三嬸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暗地裡卻總挑拔大房和二房的矛盾;三叔在外更是小心思小手段不斷。

    這些庶房的人,不知給他爹他娘增添了多少麻煩事。

    所以他再如何,也不會招惹像青柳這樣喜歡勾引人的二房丫鬟。要不是這人是二嬸身邊李嬤嬤的孫女,是二嬸的陪房,他早就提議母親把這女人給賣出去了。

    聽得趙靖安這樣說,他望著魏氏,表情冷淡地道:「二嬸,你可聽見二弟的話了吧?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魏氏卻沒理會他,而是朝趙靖安叫道:「安哥兒,你過來,娘有話要跟你說。」

    趙靖安看了看大夫人,又看了看趙靖立,低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慢挪到了魏氏面前。

    但還未等魏氏開口,他就道:「娘,您可別讓我納青柳做通房,我可不要這樣的人。不知廉恥!」

    這句話,成功地把魏氏即將要出口的話堵在了嘴邊。

    她狠狠地瞪了趙靖安一眼,低聲道:「青柳跟你打小一塊兒長大,李嬤嬤對你比對親孫子還親,你難道要生生地置青柳於死地?青柳要是被打三十大板,再賣出去,還能活嗎?一條人命呢,你就這麼狠心?」

    「這……」趙靖安看看青柳,再看看他娘,十分為難。

    他終不是硬心腸的孩子,要是青柳因此喪了命,他也會不安的。

    可侯府的規矩不能因他而作廢;因為要救青柳而納青柳做通房能讓他一輩子膈應,他可不想為了這種人委屈自己。

    想了想,他對大夫人道:「大伯母,要不我替青柳挨二十板子,算是我替我娘還了李嬤嬤這些年精心伺候的人情?打我二十板子,你再打她十板子,將她賣出去,也不算壞了侯府的規矩吧?」

    青柳終是犯了錯,不打板子肯定不行。但她身嬌體弱,十板子想來也能承受得住。而他常年練武,身上的肉也厚,打個二十板子應該沒問題。

    聽到這樣的話,李嬤嬤的臉色一變;其他下人看向李嬤嬤和青柳的眼神也十分怪異。

    侯府花錢把下人買來,讓人吃飽穿暖,每個月還給月例銀子。雖說沒有了良民的身份和自由,但跟被賣之前快活不下去、被凍餓而死的悲慘遭遇相比,起碼能有一條活路。

    大夫人掌家又寬厚,也體恤下人,即便侯府日子已不如從前,卻從不克扣下人的衣食,也從來不隨意打殺下人。這樣的日子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施恩。

    拿了賣身銀子,吃著侯府的飯,每月還有月例銀子,伺候主子不是應當應份的麼?

    李嬤嬤拿的月例、平時得的賞銀,比侯府不得寵的姨娘還要豐厚。怎麼她幹活就成了人情?她孫女做下這等不顧廉恥的錯事,她不光不受牽連,還敢仗著這點情份讓小主子替她孫女受杖責,她的臉怎麼這麼大?

    李嬤嬤的臉又青又紅,拉著青柳跪了下去,嘴裡卻不說一句話。

    她作為伺侯魏氏多年的老僕人,又豈知此時不出聲否定趙靖安提議的壞處?只是……

    本來兩位夫人爭執不下,只要二夫人強硬些,大夫人為了家宅安寧妥協一二,這三十板子即便不省下,也能減免些。

    可趙靖立和趙靖安一摻合進來,就直接把處罰給確定下來。青柳三十板子是挨定了。

    青柳因著她和父母的關係,即便做丫鬟也是最輕省的活兒,從來沒有吃過苦。三十板子下去,不死,也要去大半條命。再被賣出去,得不到精心照料與醫治,必死無疑。

    這時候如果她否定掉趙靖安的提議,她倒是保住了她在魏氏身邊的地位,可孫女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到底是要自己在魏氏身邊的地位,還是要孫女的命?這是個兩難的問題。

    大夫人可不做這個惡人,直接把問題拋給了魏氏:「二弟妹,你覺得安哥兒這提議如何?」

    魏氏沒有說話,眼睛看著趙靖安,似乎在斟酌他的提議,實際上是在等李嬤嬤出面否定趙靖安的提議。

    此時見李嬤嬤半晌不作聲,她終忍不住冷冷問道:「李嬤嬤,這話你怎麼說?」

    青柳一個賤婢,到底有多金貴,能讓他們侯府的少爺替她挨板子?一板都不行,更不用說二十板。李嬤嬤要是敢說讓她兒子替她孫女挨板子,她非要這家人的命不可。

    「祖母。」青柳一見這情形,頓時慌得不行,搖了搖她的身子,哭道,「祖母救我。」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5 06:31 PM

第一百三十八章 損失大了

    因這孫女長得好,李嬤嬤是指望她能出息的,即便不做姨娘,也能求夫人開恩,放她出去嫁個舉人或小官——有侯府做靠山,青柳又識文斷字,即便是婢女出身,也是有人願意娶的。所以青柳打小就被李嬤嬤看重和寵愛。

    現在乍說要看著她喪命,李嬤嬤實在是不忍心。

    青柳的母親吳媽媽不知何時到了這院裡的,這時也忽然跪到了李嬤嬤腳邊:「娘,您可不能不管青柳啊。」

    因為出事的是青柳,早有相識的人去通知她了。知曉女兒做下了醜事,她來了也不敢聲張,只悄悄站在李嬤嬤和青柳附近,靜觀事態發展。

    現在事關女兒的性命,她不能不出聲了。

    李嬤嬤看兒媳婦跪在腳下,兒子也跟著跪在人群前面,她終於一咬牙,跪在了魏氏面前:「求夫人救青柳一命。」

    她不敢說叫趙靖安替青柳挨板子,她只敢這樣相求。不管魏氏用什麼法子,只要救青柳一命即可。

    要是一般的僕人,她自然不敢這樣做。可這些年她在魏氏身邊,替魏氏做了多少事。不光是她,便是她的兒子、兒媳,也替魏氏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事。

    有這些把柄在手,她便想賭一賭,就賭魏氏不敢因為這事而放棄他們一家。

    沒了她,沒了她們一家,魏氏絕對如同少了一根臂膀,辦什麼事都不得勁兒。

    而且大夫人向來寬厚,對府裡的孩子,不管是她親生的還是庶出、其他房裡的,她都真心疼愛,絕對不會因為青柳的錯事而真打趙靖安的板子。

    魏氏看著跪了一地的李嬤嬤一家人,直恨得牙癢癢。她恨大夫人執意要按規矩辦事,也恨李嬤嬤為了孫女,竟然枉想讓趙靖安替她孫女挨板子,真是好大的狗膽。

    「李嬤嬤,這麼說,你是想讓二少爺替青柳挨板子了?」她咬著牙問道。

    「老、老奴不敢。老奴只求夫人救一救青柳。」李嬤嬤對著魏氏磕了幾個響頭。

    青柳和她父母也一起,磕得地面「咚咚」直響。

    「還說不敢?剛才你也看到了,不光大夫人,便是世子爺也要求按規矩呢。」

    魏氏脾氣本就壞,這幾年因著魏父的升官,便是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都敢放肆,在丈夫面前各種跋扈,哪裡容得了下人敢這麼對她?

    她此時滿心是被奴僕背叛的憤怒,沉著臉冷冷道:「你這是在逼我?你孫女犯了錯,你心疼她,不讓她挨板子,卻想讓我兒子替她挨板子?」

    李嬤嬤哭了起來,一面磕頭,一面喊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只想讓夫人您替青柳求求情,保她一條性命。」

    「大夫人,大夫人,子不教,父之過。我沒教好青柳,讓她犯下大錯。這三十板子,讓奴才來承受吧!」青柳的父親爬到大夫人腳下,磕起頭來。

    「奴婢也願替女兒受板子。」青柳的母親也道,又朝魏氏喊,「二夫人,您息怒,我娘真沒有讓二少爺替青柳挨板子的意思。」

    「奴才也願意替姐姐挨板子。」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從人群中擠出來,跪到了李嬤嬤身邊。

    「你們一家子,倒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怎麼就養出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是不是全都指著她做侯府的半個主子,好在府裡揚眉吐氣呢?」大夫人淡淡道。

    圍觀的眾人原還被李家人感動,可一聽大夫人這話,對這家人的感觀又差了起來。

    「罷了,我要是堅持原來的懲罰,倒顯得我心腸冷硬,沒有人情味兒。」反正挑拔魏氏和李嬤嬤之間的關係的目的已達到。

    「李木、李木家的,你們一人替你們女兒承受十板子吧,青柳再打十板子。不過打完之後,你們一家都不能再留在府裡,全都得被賣出去。」

    大夫人掃視了他們一眼:「這個決定,你們可還有意見?」

    「多謝大夫人,多謝大夫人。」李木和他媳婦都連連磕首。

    他們在侯府多年,倒也積攢了一些身家,應該可以自贖自身。

    實在不行,還有二夫人可以出錢把他們買了去放在鋪子裡。反正他們是二夫人的陪房,身契都在二夫人手裡,不過是左手倒右手,倒不需要二夫人損失一筆銀子。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並不想被二夫人再買回去。他們在魏氏身邊這麼多年,深知魏氏這人心眼小得要命,睚眥必報。

    今日他們為了青柳,逼魏氏替他們求情,魏氏還不知怎麼恨他們呢。把他們買了,沒准轉手就能把他們賣到礦山裡去。這女人心狠手辣,有什麼做不出?

    可作為心腹,這些年,他們幫著魏氏做過不少事情。不被二夫人買回去,就這麼出了府,二夫人肯放過他們嗎?沒准前腳出府,後腳二夫人就能派人把他們滅了口。

    想著怎麼都沒有活路,一家人頓時惶恐起來,頗有些後悔剛才衝動之下主動跪出來替女兒求情。

    魏氏此時也冷靜下來,也有些後悔把李家人逼到這地步。

    李家人被賣出去她固然可以再買回來,但絕不能再進侯府,只能放在鋪子裡使喚。如此一來,侯府裡她就少了能信賴的心腹。

    而李家人在外面很不安全。要是被人要脅或收買,出賣她的機率,可比放在府裡大上許多。

    可她也看出來了,大夫人今天似乎專門跟她扛上,絕對不會給她一絲求情的機會,青柳那三十板子和賣出去的下場是免不掉的。不是她自己的爹娘分擔,就得是主動請纓的趙靖安分擔。相比起兒子來,一家子奴才而已,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想到自己的損失,又看了看站在大夫人身邊的趙靖立,魏氏對大夫人頓時恨得牙癢癢。

    「行刑吧。不過這是我的陪房,如何賣,賣到哪裡,就不勞大夫人費心了。」她滿臉冰霜地道。

    大夫人鬧這場的目的基本達到,也不再跟魏氏多勞口舌,直接吩咐:「將李木家的和青柳拉到內院。」

    說著她又看向趙靖立:「立哥兒,李木就交給你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5 06:32 PM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先關起來

    「是。放心吧,娘。」

    趙靖立自認自己是大人了。父親不在家,他自然要擔起維護侯府安寧的責任。

    幾個粗壯婆子拉著李木媳婦和青柳,直接出了院子,直奔內院而去。又有幾個健壯護院,把李木拉起來送往外院柴房。

    府裡對下人行刑,不光懲戒犯錯的人,同時也要達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但男女有別,有傷風化的事,大夫人自然是不幹的。

    所以女子在內院行刑,要讓內院裡所有的丫鬟婆子來觀看;男子在外院行刑,府裡的男僕、小廝也得去觀看。

    魏氏一直跟著進了內院,就等著大夫人把人打完了好立刻叫人帶出侯府。可看到大夫人沒有立刻打板子,而是吩咐下人把青柳娘兒倆關進柴房裡,她一下子急了。

    她抓住大夫人的胳膊,激動地道:「怎麼不立刻打板子?為什麼要關柴房?你趕緊打了,打完人我好讓人帶出府去。」

    大夫人轉過臉來看她,沒有說話。

    見拉著李木媳婦和青柳的婆子和其他跟過來的丫鬟婆子都用怪異的看著她,魏氏不由莫名其妙:「怎麼了?」

    大夫人掃視了人群一圈,指著其中一個婆子道:「林松家的,你告訴二夫人。」

    這個林松家的婆子是三夫人蘇氏的陪房。

    魏氏脾氣不好,不敢對著老夫人和大夫人使,但對商戶出身的蘇氏可不會控制自己的脾氣。有什麼不順心的,她都朝著蘇氏撒氣;平時見了面,有事沒事都得刺蘇氏幾句。

    蘇氏這人其實手段是有的,但就愛裝個柔弱。被魏氏欺負了,她從來不藏著掩著,總要一路地哭回去,弄得滿府裡都知道二夫人又欺負三夫人了。不光趙元坤對這個二嫂不滿,蘇氏的陪房們更是厭惡魏氏。

    這會兒難得看魏氏吃癟,林婆子心裡高興地不行。

    她當即道:「二夫人也進府裡有十幾年了吧?怎的不知道侯府規矩?因為行刑的時候,下人都得觀看,所以遇到太晚大家要睡覺了,都是把人關在柴房裡,等第二天午時再行刑。現在過是了戌初,有些下人明日還得早起做事,早就睡下了。此時行刑,給誰看呢?看也看不真切吧?」

    魏氏表情一僵,也想起這一茬兒來了。

    大夫人治家甚嚴,一直以防範為主。

    她跟老夫人都心善,不願意看到被打得血淋淋的場面;而且她們覺得這種犯錯的人,不是打一頓就能變好的。所以稍有品行不端的下人,都是直接賣出去,很少用到杖打這一招。

    另外,杖責都是要褪下褲子光腚打的,這對女子是一種極至的侮辱。哪怕觀看的都是女人,也是極羞恥的事。有些在意這個的丫鬟,能因此羞憤自盡而死。

    所以對於丫鬟或婆子,大夫人基本上都是用別的法子懲罰。唯有偷漢子通姦的女僕,她才會採取杖責。

    自魏氏嫁進來這十幾年來,被杖打的也只有三、四例,還多是外院的男僕人。因為不是自己二房的下人,事不關已,所以魏氏真沒怎麼關注這事。

    「李張氏和青柳是我的陪房,不是侯府的下人。你既說她們必須按侯府的規矩懲罰,我已經不說什麼了。但這杖責不要再拖到明天,現在就打完,我好叫人把她們領出去賣了。」魏氏道。

    她可不敢把這一家人放在大夫人手裡過夜。萬一他們被收買說出什麼來,那可就糟了。

    魏氏倒不怕換孩子一事被說出去。當年知曉此事的人,早已死的死,逃的逃。換孩子的事不光李木一家不知道,便是李嬤嬤也不清楚此事。

    李嬤嬤雖是魏氏的陪房,但那時並沒有得到重用,而是做一些雜事。後來魏氏的奶娘及身邊的嬤嬤因為這事離了侯府,李嬤嬤才被魏氏提到身邊來,做了管事嬤嬤。

    魏氏是絕不會放一個知曉內情的人在身邊的,那不亞於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但這些年,她讓李嬤嬤一家暗地裡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事;這段時間因為許熙,她有時候控制不住情緒,在李嬤嬤面前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也不知有沒有露行藏。

    總之,不管是哪一方面,魏氏都不能讓李木一家子落到大夫人手裡。

    大夫人今晚的行為實在是太反常,魏氏心裡有鬼,總禁不住往那方面想。

    「她們是你的陪房不假,但現在她們不在魏府,而在綏平侯府。」

    大夫人說著,似笑非笑地看著魏氏:「二弟妹怕是不知道吧?這丫頭……」她指了指青柳,「她衷情的不是二少爺,而是大少爺。」

    「什麼?」

    不光是魏氏和其他下人,便是面如死灰的青柳都嚇了一跳。

    「青柳這丫頭,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立哥兒面前晃,還時不時地給他繡個帕子,送點羹湯。世子的小廝不止一次跟我稟報過這事了。我礙於二弟妹你的臉面,以前也聽你說過要把青柳留給二少爺做通房,這才一直隱忍不發作。前兒個我發現世子看那種話本,又擔心他受不住青柳的誘惑,弄得跟二少爺兄弟鬩牆,這才想給世子選個通房。沒想到,今兒個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大夫人說著,看向青柳,冷冷問道:「青柳,你老實跟我說,你今天想爬的是世子的床,還是二少爺的床?」

    青柳哪裡敢說想爬的是大少爺的?她現在一家子全要指著二夫人救命呢。

    她哭道:「大夫人,我誰的床都沒爬,我也沒勾引過誰。前段時間是大少爺誇我帕子繡得好,央我給他繡一個。我只是丫鬟,主子怎麼吩咐我怎麼做,自然不能拒絕大少爺,所以才繡了帕子給他。不信您找大少爺問。今天是我喝醉了酒,不知怎的竟出了二門,走到了二少爺臥房,犯了大錯。我真不是有意的。」

    趙靖安院裡那個幫青柳穿衣服的粗使婆子可不是二房的,而是大夫人派過去的,這會兒作為人證一起跟過來了。

    她聽了青柳這話,立刻啐了她一口:「呵,你喝醉酒走錯了房,還把自己脫的溜光躺在床上,見了二少爺進房就撲過去,騙誰呢?」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5 06:36 PM

第一百四十章 打消懷疑

    青柳終是未出閣的小姑娘,聽到這話羞憤欲死,漲紅著臉嚶嚶哭了起來,用手捂著臉道:「我沒有,我沒有。」

    「那要不要問問二少爺?」婆子問道。

    青柳沒敢再說話了。

    大夫人這才轉向魏氏:「知道我討厭青柳什麼嗎?她明知道自己是你給二少爺留的通房,卻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還掂記上了世子,整天在世子面前騷首弄姿,想把兄弟倆玩弄於股掌之中。難道二夫人你想看著他們兄弟倆為了這麼個女人反目?這種女人,我不把她打死都算好了。現如今網開一面,只想殺雞儆猴,你還想怎樣?別忘了,這個家不是你當是我在當。」

    說著,她惡狠狠地吩咐婆子:「把她們關在柴房,不給喝水,不給飯吃。明日午時行刑。」

    說完這話,她看都不看魏氏一眼,領著周嬤嬤等人揚長而去。

    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把青柳娘兒倆往柴房裡一推,鎖上門,便守在了門口,目光還不停地在魏氏臉上逡巡,那樣子倒像是擔心魏氏來搶人似的。

    李嬤嬤一路跟在魏氏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時也不敢作聲。

    魏氏被大夫人說得又氣又惱,轉身喝道:「走,回去。」心下卻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因為青柳勾引了大少爺,朱氏才如此生氣,不光對她不假言辭,也不肯鬆一點口放過青柳。

    人都有逆鱗,大少爺就是朱氏的逆鱗。朱氏對趙靖立的看重,再沒人比魏氏更清楚。

    朱氏想重振侯府,希望就在孩子這一代身上。趙靖立作為世子,自然被寄予了極大的厚望。

    這些年朱氏一直重金請武功師傅和同進士教導孩子們的武功,她打算在趙靖立十六歲的時候送他去一位長輩。只要那位做高官的長輩看中趙靖立的能力和武功,舉薦他到皇上面前或軍營任官職,那麼趙靖立的前程就一片光明。

    有了職位,再娶個門第相當甚至出色的好妻子。那麼趙靖立以後絕對比父親和叔叔們要強。

    可要是趙靖立在女色上栽了跟斗,名聲傳出去,不光那位長輩不會給他機會,想結一門好親也會困難起來。他這一輩子,怕是得毀了。

    所以朱氏因為青柳這事生氣,不是沒有道理的。

    弄清楚這原因,魏氏輕輕吐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朱氏懷疑她,關青柳一家三口一晚上,還真不是什麼大事。自己要是表現得太緊張,反倒要惹朱氏懷疑。

    這麼想著,她回到二房,重新洗漱後睡下了。

    大夫人卻一晚沒睡。她回到大房自己的房間吹熄燈火坐了一會兒,等萬籟俱寂時,便由周嬤嬤和彩蝶陪著,從後門去了後面一間屋子裡。

    剛才出面抓青柳、把她關進柴門劉婆子,早已按大夫人的吩咐等在那裡了。

    屋裡的燈芯被掐得細細的,只有一點微弱的光。四周的門窗都用布簾擋著。人在外面,基本看不到這屋裡亮著燈。

    「你跟岳嬤嬤兩人,去柴門把青柳和李木家的分開審,就審她們為魏氏做過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告訴她們,如果她們老實說,我明兒個叫人輕輕打,打完之後天沒亮就悄悄放她們一家離開,還奉送一百兩銀子。她們說的,叫岳嬤嬤記錄下來,讓她們按手印畫押。」

    「是。」劉婆子應了一聲。

    大夫人沒說如果這娘兒倆不招供如何,劉婆子作為府裡行刑多年的人,自然知道怎麼做。

    劉婆子問道:「如果她們問起李嬤嬤,老奴該怎麼答?」

    「如果她們願意說,我可以放李嬤嬤私下裡離開侯府。至於李嬤嬤願不願意走,走不走得掉,我可就保證不了了。」

    劉婆子點點頭,見大夫人沒有別的吩咐,她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劉婆子走後,大夫人沒有離開那間屋子,而是直接在屋裡的軟榻上歇息,周嬤嬤和彩蝶在屋裡各自找地方打盹兒。

    過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劉婆子才回來,遞給大夫人一張紙。

    大夫人看了看,上面羅列著許多瑣碎的事,卻沒有換孩子的隻言片語。

    她失望地閉了上眼,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按魏氏那多疑的性子,如果李嬤嬤一家知道她換孩子的事,她早就滅口了,怎麼可能讓他們活到現在?

    「送他們一家到我名下那座空置的小院裡去。我已叫朱家派了人在那裡守著了。你送去就回來。進出小心些,別讓人發現。」大夫人叮囑道。

    估摸著今晚要動手,大夫人早把守門和守夜的人都換上了自己的心腹。

    而且因為二老爺、三老爺是庶出,魏氏和蘇氏的出身以前也不怎麼好,兩房又不敢鬧分家,因此整個侯府多年來,沒有多少矛盾,下人們都有些傻白甜。這個時候搞點陰謀,還真沒多少人能發現。

    怕就怕魏氏起了疑心,派著人盯著她們。

    「還有,你們守了上半夜了,讓伍大家的和錢婆子守下半夜。你臨走前給她倆下點藥,待她們睡著了再把人弄走。」大夫人又道。

    「是。」劉婆子聽到這個吩咐,小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

    那伍大前段時間跟三老爺走得極近,錢婆子也跟二房李嬤嬤私下裡交好。她早就提醒大夫人把這兩人換掉了。她們可都是守門、值夜巡邏的人,負責的是內院的安全。有了這兩個有外心的,內院可就不掌握在大夫人手裡了。

    不過大夫人聽了她的提議,一直沒動。

    沒想到是在這裡等著呢。

    「走吧,回去睡覺。」看著劉婆子離去,大夫人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明日早起,魏氏看到人不在了,肯定得跟她鬧起來。她雖能往伍大家的和錢婆子兩人身上推,但爭吵一場是少不了的。她現在需得養足精神。

    嗯,明日早上還得把三夫人蘇氏給拉上,多個人擋擋炮火也是好的。

    ……

    侯府的熱鬧,許熙雖沒看見。第二日早上青楓來給她送東西的時候,她還是知道了。

    「大夫人厲害。」

    許熙是真心佩服這些內宅婦人,手段端的厲害。平日裡極為正派的大夫人,沒想到使起手段來也能這麼牛逼。

    不過她真的好喜歡大夫人的這份強硬與手段。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39 PM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盯上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大夫人這樣,這才是最佳並肩作戰的好隊友呢。

    青楓就屬於傻白甜那種。她雖略略說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但並不知道這些都是大夫人搞出來的,也不明白許熙說這話的含義,只以為自家姑娘是在表揚大夫人堅持原則,能頂住二夫人的壓力責罰青柳。

    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她只關心自家姑娘:「姑娘您在書院裡怎麼樣?吃得好睡得好嗎?」

    「好著呢。蕭夫人特地關照了,讓書院的嬤嬤陪著我,護我安全;又派了小茹姑娘來伺候我。剛才還送了豐厚的早餐給我。你回去跟老夫人、大夫人說,不用擔心我。」

    因今天是旬休,書院裡內宿的姑娘昨晚全都由家人接走了,整個書院都空蕩蕩的。

    好在書院裡巡邏守門守院子的婆子都在;蕭夫人也重金委託書院裡的兩個婆子照顧許熙,小茹昨晚呆到她上床睡覺才離開。

    昨晚的晚餐在銀樓裡解決,早餐是小茹特意叫人做了送過去的,所以她的生活倒是沒有任何問題。

    其實前世在外面讀書,獨自生活多年,許熙的生活技能是全點亮了的。即便沒有這些特殊關照,許熙也照樣能過得很好。

    許熙說著,就開始趕青楓走:「行了,你回去吧。我要去銀樓了,王府的馬車來接我了。」

    青楓順著許熙的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一輛華麗大馬車正停在了旁邊,一個穿戴比她強許多的俏麗丫鬟正從馬車上下來。

    「那姑娘,奴婢回去了。」

    看著青楓跟被拋棄的小狗一般耷拉著腦袋上了馬車,許熙實在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走吧。」她上了馬車,去了銀樓。

    這輛馬車是蕭夫人的。不過不是她自己常用的那輛,而是備用的。看樣子還很新。

    「徐東家、黃掌櫃,您二位看清楚了吧?剛才進那扇門的確實是許姑娘,小人沒有看錯吧?」裕隆閣守門的夥計對徐信達和黃興道。

    前陣子斜對門生意紅火的綢緞鋪忽然關門取了匾額,之後陸陸續續不斷地有人出入那裡,裡面傳來「叮叮噹當」的聲音,似乎在重新佈置店面。這讓裕隆閣的人很好奇,去打聽也沒打聽出什麼來。

    徐信達這座裕隆閣是從他爹那兒傳下來的,存在也有三、四十年了;對面的綢緞鋪也是個老字號,開張的時間比他們裕隆閣還早。那裡的新老掌櫃,徐信達和他爹都認識,見了面彼此也打招呼。他們都知道這個綢緞鋪的東家是京裡的貴人,至於是誰,他們問過,掌櫃卻不說,他們也沒敢再打聽。

    可這樣的鋪子,忽然就關了門。而且掌櫃都沒跟他們打聲招呼就悄沒聲息地不見了。這叫徐信達心裡實在打鼓,也不敢過多地去打聽對門的情況。

    可沒想到昨日傍晚,守門的夥計竟然來稟報說,他們看到了來店裡賣首飾圖的許姑娘出入對門。

    這位許姑娘,上次她自己交了底,黃興也通過二公子的人去查證過了,她還確實是綏平侯府的小姐。不過是庶房的,而且身世離奇,被抱錯養在鄉下,近日才被接回侯府。如今正在北寧的女子書院念書。

    跟這位許姑娘對換身份的,正是二公子衷情的那位綏平侯府小姐趙如語。

    這讓徐信達和黃興心裡更疑惑了,便想親自辨認一下。想想今天書院旬休,兩人特意在樓上靠窗的位置坐著,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讓他們瞧見了這位許姑娘被一輛華麗馬車送了過來。

    「這是哪個府上的馬車?」徐信達問黃興。

    黃興瞧了半天,搖搖頭:「沒有標誌,不清楚。但能置辦得起這樣的馬和馬車的,非富即貴。」

    那馬十分神駿,沒有一千多兩銀子根本買不下來,這家卻捨得用來拉車;那馬車亦是用上好的木料做成的,用工精緻、車身上的布料亦是精品。不要說一般的富貴人家,便是綏平侯府自己都置辦不出這樣的馬車。

    平南侯府倒是置辦得出,但也只能置辦一兩輛,多了就承受不起。置辦起來後也只有平南侯或侯夫人才有資格坐。大公子這個世子也還勉強夠得著;二公子卻是沒資格坐的。

    由此推斷,新開的店面的主人,身份必然比綏平侯府甚至平南侯府更高更有錢。

    「那咱們要不要把這事跟二公子稟報一下?」徐信達又問。

    黃興想了想,本來想否定的。畢竟什麼都沒查清楚就上報,顯得他們特別無能。

    但一想這位許姑娘跟趙如語姑娘的關係,以及上次二皇子和五皇子來,對這位許姑娘畫的首飾圖似乎挺感興趣,黃興摸摸鬍子,還是點頭道:「好,我一會兒寫封信給二公子。不過在未收到二公子命令之前,誰也不許妄動。」

    說著,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徐信達一眼。

    徐信達忍著怒氣,訕笑道:「那是自然。京中貴人,盤根錯雜,沒搞清楚情況前妄動,就是給二公子招禍。」

    「徐東家要是家中無事,就勞煩在店裡幫忙照應一天。我得在這兒看著,看看對面的鋪子還有沒有什麼人來。」黃興道。

    「行,那我今日就留在店裡。」

    黃興說是在那兒看著,果真在那裡呆了一天。除了上茅廁,一刻都不曾離開窗戶。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天他收穫頗豐。

    許熙進到銀樓不久,就又下樓乘了那輛馬車離開,陪伴她的除了那位俏麗婢女,還有一個中年男子。

    因著這兩天他們密切關注著對門,現如今也知道了這位中年男子是一個掌櫃,姓汪。

    汪掌櫃領著幾個奴僕騎了馬,跟著那輛馬車出了巷子,不知去了哪裡。

    到了下半晌,他們方回來,前後腳進了門,就沒有再出來過。

    隔了大約半個多時辰,此時已是傍晚了,黃興又看到一輛跟許熙坐的那輛一樣華麗的馬車也停在了店鋪門口。

    車簾被拉開,丫鬟婆子從車上下來,轉身從車上扶下來一個美婦。那美婦跟丫鬟說了兩句話,便進了對面那扇門。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48 PM

第一百四十二章 辭了

    黃興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個美婦可不就是那日來他們店裡看首飾,後來把許姑娘畫的首飾圖買了的那位夫人嗎?許姑娘後來說過,她是慶陽縣主,出身鎮南王府,嫁給了英國公世子。

    之後黃興也托人打聽過,發現許熙說的一點沒錯。而且這位蕭夫人,還是北寧女子書院今年請來的書法先生。

    難道這個店鋪是鎮南王家的?抑或是英國公家的?

    旋即,他就搖了搖頭,坐了下來,嗤笑自己想多了。

    慶陽縣主出身鎮南王府,又嫁給了英國公世子,即便這個鋪面是兩府的,也用不著她親自過來打理。

    從她買首飾圖和書院先生身份上來看,她跟那位許姑娘是有交集的。此時沒准知道她在此,特意來找她見面商談事情的。

    這麼一想,他就放鬆了。不過仍坐在窗前沒有離開,眼睛緊緊盯著窗外。

    擷寶齋裡,汪掌櫃正小聲地跟蕭夫人稟報許熙今天的行程:「……去了作坊,看工匠們雕刻、鑲嵌首飾的工藝。說如果不瞭解清楚,她擔心畫出來的圖,工匠們做不出來。」

    說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怎麼了?有什麼話儘管說。」蕭夫人望了一眼關閉的房門。

    許熙正在裡面聚精會神地畫著首飾圖,所以她來了就沒打擾許熙,而是事先找汪掌櫃問問情況。

    「首飾界的孟舉人,不知縣主知不知道這個人?」汪掌櫃道。

    蕭若彤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想起汪掌櫃似乎跟她稟報過,說請了個姓孟的舉人來畫首飾圖。

    她搖搖頭:「有點印象,但具體不清楚。」

    見蕭若彤不甚清楚的樣子,汪掌櫃便將孟舉人的情況又介紹了一遍。

    孟舉人的爹就是個首飾工匠,花了大價錢供兒子讀書。孟舉人人雖然聰明,但不喜歡讀書,卻喜歡畫畫,尤其是喜歡畫首飾圖。

    後來他爹老了,他幾次考進士考不中,便放棄舉業,乾脆專門喜歡畫首飾圖。因著他是讀書人,眼界和想像力比那些首飾工匠們要開闊;又有繪畫功底,設計的首飾新穎又有靈氣。他便在首飾界漸漸有了名氣,甚至已是大師級人物了。

    蕭若彤要開銀樓,自然不可能指望許熙幫她畫首飾圖,畢竟許熙身份不同,又在上學。所以汪掌櫃特意花重金把這位孟舉人給請了來,專門替擷寶齋設計首飾。

    「他怎麼了?是不是對許姑娘無禮了?」蕭若彤皺眉問道。

    汪掌櫃老臉一紅,朝蕭若彤深深作了一揖:「是小人辦事不利。許姑娘的首飾雕刻出來,被孟舉人看到了,便問了雕刻的工匠。也不知是誰說是花重金買來的圖,每樣花了一百兩銀子,孟舉人就不服氣了。今日許姑娘過去,孟舉人得知那些首飾是許姑娘畫的,就出言嘲諷了她幾句。等小人跟許姑娘離開時,孟舉人就托人說,他畫的首飾圖得漲價,至少比許姑娘的要高一截。」

    知道蕭若彤不清楚行情,他補充道:「孟舉人原來就是一百兩銀子一張首飾圖。現在他覺得許姑娘這麼個小姑娘都與他比肩,覺得丟了面子,所以要求漲到一百五十兩。」

    本來這事,他作為掌櫃,自己就能處理了,無需來請示蕭若彤。但孟舉人得罪了許熙,汪掌櫃又知道自家主子對許熙的看重,這才提起此事。

    「辭了他。」蕭若彤想都不想就道。

    見汪掌櫃有些驚愕,她又重複了一句:「辭了他。咱們銀樓又不是少了他不行。」

    汪掌櫃只好苦笑。

    他就知道,如果拿這事問縣主,得到的必然是這個答案。

    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打會走路起就被封為縣主的主子,從來沒有缺過錢,哪裡知道如何做生意?只看她高興還是不高興。

    一個小小的舉人,就敢給她看重的學生、綏平侯府小姐臉色看,還以此要脅漲價。這在縣主看來,是必不能容忍的。

    想起王妃交代的「賺不賺錢無所謂,重要的是讓縣主開心」的話,他作揖應道:「是,縣主。」

    不過旋即他又開心起來,對蕭若彤道:「縣主,辭了孟舉人對咱們還真沒多大影響。許姑娘畫首飾圖那叫一個快。平時傍晚過來,兩刻鐘就能畫一幅完整的制作圖。今天一早一晚,又能畫幾幅出來了。幅幅都是精品。這些都是鑲嵌首飾。再加上她原先畫的那些,做出來已有差不多二十件新穎首飾,盡夠咱們開店時吸引顧客了。」

    蕭若彤滿意地點點頭:「她是真能幹。」畫出來的首飾圖,連她這眼光高的人都挑剔不出毛病來,簡直不能再滿意了。

    瞭解完情況,蕭若彤也沒有去打擾許熙,而是叫人去酒樓訂飯菜。待酒樓把飯菜送來,讓丫鬟擺上了桌,她這才讓小茹去請許熙來吃飯。

    席間,她忽然道:「你的畫,在繪畫界引起了很大的爭議。聽說,宮裡的岑貴妃對你的畫法很感興趣,有可能請你進宮裡給她畫像。」

    「啊?」許熙差點把湯給撒了。

    她放下湯碗,瞪大了眼睛:「康先生他……怎麼這樣?」

    她以為康先生最多是小範圍展示一下,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畢竟那樣一幅畫有點醜,康先生也不好意思到處給人看,是吧?

    她實在高估了康先生對自己容貌的自信。

    另外,她雖然知道這幅畫遲早會被皇家人看到,很有可能會被請進宮裡給皇家人畫像。但事情連個發展的過程都沒有,直接攻本壘,她有點慌怎麼辦?

    她雖然有美顏整容技能,但萬一呢?萬一畫出來宮裡的人不滿意,被哢嚓了,她還能在別的世界裡重生麼?

    她正想召喚系統,就聽蕭若彤道:「別慌,這只是貴妃娘娘在一次皇家宴會上聽說了那畫像,開玩笑似的跟我娘她們說的,也許過後就忘了呢?進宮給她們畫像,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對,還是別放陌生人進宮好,安全。」許熙連忙點頭附和。

    蕭若彤不由笑了起來,點著許熙道:「你這丫頭。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卻避之不及。」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49 PM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千兩學費

    許熙訕笑。

    「對了,我的畫因為什麼引起爭議?」她又問。

    蕭若彤笑道:「因為你是異類啊,你的畫法跟所有人不一樣。有些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就得否認你這畫法。」

    許熙點點頭。

    每一種新鮮事物剛出現時,都會被排斥、批判的。尤其是一些老頑固,固守自己的認知,不願意接受新事物。偏這些人又掌握著話語權,因此新生事物被排斥的現象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這很正常。

    果然,她剛這麼想,蕭若彤道:「這些都是老先生。年輕的畫師還是很認可你的畫法的。有許多人對你的畫法感興趣,希望能跟你學一學呢。」

    許熙摸了摸下巴。

    要不,她辦個繪畫培訓班?

    會這種畫法的人多了,其中還有幾個學得出色的,那她被捉到宮裡當畫師的危險不就減少了嗎?在現代看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宮鬥劇,還知道這本小說最後慘烈的奪嫡之爭情節,許熙對皇宮避之不及。

    雖說現在這個皇帝不是暴虐濫殺之人,她也可以開美顏濾鏡和整容效果,但她還是不願意提著腦袋去當磕頭蟲。

    宮裡畫師,在有些人來說或許是榮耀,但她還真不需要。

    「如果有人問起,你說我可以教。也無需師徒名份,只需交錢就行。」她道。

    想了想,她把價碼標出來:「就三千兩銀子一個人吧。我在縣裡租個宅子,每日傍晚教半個時辰;旬休日一整天,連續教兩個月。畫畫的人都知道,學畫是需要天賦的。收了錢,我盡心教,但學成什麼樣我就不敢保證了。」

    這時代的銀子購買力扛扛的。三千兩銀子,能在京城比較好的街區買一個二進院落了。一般的人家,還真不一定能輕易拿出三千兩銀子來。

    但許熙覺得,如果她放出話去要幫人畫像,像蕭夫人這樣不差錢的貴族夫人、小姐,二百兩銀子一幅的畫像,估計她們都不帶猶豫的。畢竟這年代又沒有相機,年輕漂亮的夫人、小姐想把自己的美麗容顏凝固在時光裡,就唯有讓人給畫像了。

    長得跟康先生一樣的人可能比較喜歡抽象一點的畫法,比如中國畫裡的人物畫;但年輕漂亮的女子,自然是喜歡寫實畫法的。

    因此,這個畫像市場的錢景如此廣闊,花三千兩銀子學會之後,想要把成本賺回來絕非難事。三千兩銀子的學費,真不算多。

    太廉價了,會讓人看不起這種畫法;來學畫的人多了,她也累啊,麻煩事還不少。

    想一想如果有十個人願意來學畫,她就能收入三萬兩銀子。以她這段時間瞭解的物價,三萬兩銀子能買一處像綏平侯府那麼大的宅院了,她馬上就能實現當出租婆的願望。

    當然,有了錢她不可能傻到真買那麼大的宅子,顯眼不說還租不出去。她只是這麼一比喻。有了這筆錢她絕對去買十來個鋪面,想想每個月收回來的租金,簡直不要太爽。

    怕蕭若彤多想,她又道:「銀樓這邊,我現在也把工匠的手藝水準和原料都瞭解過了,傍晚不必再過來。中午我在書院裡就可以畫。」

    蕭若彤揮揮手,表示不在意銀樓的事,欣喜道:「你能不要師徒名份,那這事絕對沒問題。」

    這時代師徒關係是很嚴格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可不是說說而已。

    每年逢年過節要送禮就算了,能拿得出三千兩銀子的人不差這點錢;但一個大男人,走到哪裡遇上許熙,都要在這麼個小丫頭面前執弟子禮,大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蕭若彤又替許熙覺得可惜:「但教別人卻沒有師徒名份,你太吃虧了。」

    新畫法啊,而且是與傳統畫法完全是兩個體系的新畫法,三千兩銀子就奉送出去了,這在從小到大視金錢如糞土的蕭若彤眼裡,簡直太不划算了。

    「咱們大晉自古到今,有多少能人異士的本事都在敝帚自珍中失傳了。他們如果能廣招門徒,其本事哪還能失傳?我這樣,也只希望能把這種畫法傳揚出去,不求其他。」

    許熙這話說的大義凜然,頓時把單純的蕭若彤感動的不行。

    「好,我第一個報名。」她道。

    許熙愕然:「夫子,您也想學?」

    蕭若彤點點頭:「書畫不分家,其實我也很喜歡畫畫。只是打小我師父要求甚嚴,讓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書法上,不允許我多畫,我也就沒花太多精力在繪畫上。現在我在書法上小有所成,我師父管我也沒管得這麼嚴了。我看你這畫法很有趣,便也想學一學。」

    「可、可你是我先生呢。」許熙結結巴巴地道。

    「這有什麼?」蕭若彤一擺手,「對我們這些癡迷於書畫的人來說,誰有本事,就跟誰學。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說著她眨了眨眼:「其實你們康夫子早就想跟你學了。只是擔心你不願意教,卻礙於師生名份又不好拒絕,這才不好意思開口。」

    她又正色道:「不過說好了啊,我跟你康夫子要學,三千兩銀子你可得收,否則我們就不好意思學了。」

    她知道了許熙的身份和遭遇後,對她就十分同情。

    蕭若彤並不知道許熙在綏平侯府的具體情況。只知道她是最近才被接回侯府的,又是庶房的女兒,想來並不受老夫人和侯夫人的待見。如今又要出來念書,各項花費不少。估計手頭緊,她這才跑到銀樓去賣首飾圖,如今又辛苦替他們銀樓畫首飾圖。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蕭若彤發現許熙異常聰明,學什麼東西一點就通,一學就會,記憶力、領悟力都極強。最難得的是這位學生心性好,即便被抱錯生長在鄉間,也絲毫沒有怨言,半點戾氣都沒有。身上還沒有一點小家子氣,說話做事從容大氣,學識還淵博。

    蕭若彤從小到大,清高自傲,很少有人能入她的眼裡。但或許是投緣,她跟許熙乍一見面,她就對她的印象就極好。相處越久,她就越發喜歡許熙。

    因此她希望許熙能過得更好。能幫的,她都不吝惜伸出援手,幫她一幫。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51 PM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意

    「你們是我夫子,我怎麼能收你們的錢?您平時只要在書法上多指點指點我,學生就是賺到了。」許熙笑道。

    「這怎麼行?你賺點錢也不容易。」蕭若彤不同意。她覺得這新畫法是無價的,三千兩都便宜了。

    「要是也收您二位的銀錢,別人豈不說我不通人情世故,連夫子們的錢都收?」許熙擺手,「就這麼說定了。」

    雲嬤嬤就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

    蕭若彤這段時間沒少聽雲嬤嬤說「人情世故」,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心知這會兒又需要講人情世故了,她聰明地閉上了嘴,不說話了,免得多說多錯。

    吃過晚飯,許熙堅持還要在銀樓裡畫一會兒圖,蕭若彤便先離開回山莊了。

    果然,上了馬車,雲嬤嬤教導自家小姐:「許姑娘不收您的束脩,這是許姑娘的一片心意,您拒絕了,她就該不好意思了,別人也會說她貪錢,先生的束脩都收,掉到錢眼裡去了。」

    「但這樣她就少了三千銀子呢。少收我三千兩,康先生三千兩,兩個人加起來豈不是六千兩了?」蕭若彤道,「咱們不能這樣占她的便宜。她這孩子可憐,小小年紀就想方設法賺錢,在府裡過的肯定不如意。」

    她雖然不管庶務,平時買東西都是雲嬤嬤和丫鬟們付錢議價,但她時常買首飾買衣服,大概的物價還是知道的。

    三千兩對她們來說不多,也就是一兩件首飾的價錢。但對一般人家,那真是大錢了。更不用說六千兩。

    雲嬤嬤跟蕭若彤一樣的想法,很是同情許熙,出主意道:「許姑娘畫的那批新穎首飾,工匠打制出來,您送許姑娘幾件好的,豈不是好?這樣既填補了她讓出的那點束脩,彼此也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蕭若彤最開始買下的那九張首飾圖,因為極為別致新穎,汪掌櫃跟蕭若彤商量之後,用的是最好的玉料來雕刻。這樣的首飾,一件都得賣上一二千兩銀子。送許熙兩三件,就能把她的那點虧空補回去了。

    「行,那就這樣辦。」蕭若彤終於高興了。

    雲嬤嬤看著姑娘的笑顏,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成親三年,姑娘的笑臉越來越少。現如今搬到北寧的別院裡住著,每日去書院授課,又開了家銀樓讓姑娘操心,眼看著姑娘的笑臉一天天多,她跟王妃都很開心。

    當然,她們內心的擔憂還是抹不掉的。英國公世子至今不來求姑娘回去,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以後姑娘會過什麼樣的日子,還不知道呢。

    繪畫課是旬休日過後第二天才有到。因著女子書院都是女人,男夫子無事是不能來書院閒逛的,只有有課的時候才能來,所以康先生事隔十天才見到了許熙。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上完了課,康先生就把許熙叫了出來,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蕭夫人讓我給我傳話,說你願意把那畫法教給大家?只收三千兩銀子,而且還不要師徒名份?」

    許熙:「……」

    三千兩銀子還叫「只收」,康先生這麼有錢的嗎?

    一想人家是繪畫大師,一幅圖的價值沒准都要幾千兩,她這一個畫法只收三千兩,還真是太便宜了。

    她點點頭:「是的。」

    「蕭夫人說,我也能跟著你學?」康先生又瞪著小眼睛問道。

    許熙笑了起來:「這是自然。不過我可不能收你們的銀錢。如果先生實在過意不去,把您的拿手畫法也教教我,如何?」

    康先生眉頭一皺:「那可不行。我本就是你的夫子,教你畫畫是應當應份的,怎麼能拿來跟你交換畫法呢?」他一擺手,忽然壓低了聲音,「錢你照收,只是別聲張,對外就說沒收我錢不就行了?」

    還能有這種操作?

    許熙忍不住笑了起來:「先生,我說要跟你學畫,不是每旬一次課的那種,而是只有你要空,都給我上課。就如同我教大家畫我那種畫法一樣。」

    康先生摸摸鬍子:「我倒是沒問題。可你有空嗎?白天要上課,傍晚要教人畫畫。我聽崔夫人說,你要參加科舉考試;又聽蕭夫人說,你還給她的銀樓畫首飾圖?你哪來的時間跟我學畫?」

    許熙一噎。

    她撓撓頭。

    她現在其實有些後悔了。

    當初進書院,是想找一個強有力的後盾跟侯府抗衡,同時也學些本事刷刷分。

    可現在侯府已快成她的後盾了。書院雖然能讓她漲本事刷分,但太綁身子,每天基本上的時間都呆在這裡了,讓她做什麼都不方便。

    她在現代上了十幾年的學,到了古代還念書,實在不是她的初衷。

    更何況有一個現實的問題她是不得不考慮的。在現代念書,你念到三十幾歲念到博士後都沒人管,可在古代,十五、六歲就得議親了。訂了親的人,不給隨便亂跑的,不光是家裡不同意,整個社會都如此。

    她可不想跟整個社會輿論抗爭。

    所以她想要打下堅實的經濟基礎、提升自己的社會影響力,如此一來,議不議親,議什麼樣的親事,嫁人後過什麼樣的生活,過得不如意了能不能和離,起碼能自己作主,不用迫於現實不得不忍氣吞聲。

    如此一來,她只有一兩年的時間能利用了。

    「您哪時有空?我下午有些課是可以不上的。用這個時間跟您學畫畫,可以嗎?」許熙問道。

    她開始是沒別的事幹,所以才想什麼都抓。可現在想一想,還是有所取捨才好。

    比如女紅完全可以捨棄掉。現代的女孩子都不會女紅,也不見沒衣服穿。聽說大夫人的女紅不錯,可她穿的衣服都是府裡繡娘做的。可見古代的女子也一樣。只要有錢,就算買不到合身的成衣,也可以買或雇專業的繡娘幫自己做衣服嘛。

    而彈琴她雖感興趣,閑著沒事彈個琴放鬆放鬆心情是很不錯的。但這個不急,完全可以先放一放,等哪時她閑了再學也不遲。

    女德裡面的規矩要學,但每十天只有一次課,占不了多少時間。至於丁班用來練書法、背四書五經的下午時間,她就完全不用上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53 PM

第一百四十五章 銀樓開張

    「我一旬有四個下午有課。」康先生道,「其他時間你如果有空,我倒是可以教你。」

    許熙大喜,連忙給康先生躹了一躬:「學生多謝夫子。」

    兩人又商定好上課的時間和地點,康先生這才道:「行了,我先問問有誰要跟你學畫,到時候再派人聯繫你。這件事你也不用操心了。」說著,揮揮手直接離開了。

    教畫畫的事,有康先生幫著張羅,再好不過,也不用許熙操心了。

    反正短短幾日功夫這個繪畫班也開不了;許熙跟康先生學畫畫,也得在開了繪畫班後。等康先生確定好跟她學畫的人數之後,她還得去租宅子,這事急也急不來。

    於是接下來幾日,許熙仍然安安心心地呆在書院裡,除了上課,就是去銀樓裡畫設計圖。

    而擷寶齋,也這一旬的某個黃道吉日裡開業了。

    汪掌櫃不愧是鎮南王府眾多掌櫃裡最厲害的掌櫃,雖然不知道什麼叫「行銷學」,行銷手段也真扛扛的。

    他以前就是綢緞莊的掌櫃。因為豪門貴族家的夫人、小姐輕易不出宅子,綢緞莊出了什麼好貨,全靠那些嘴皮子利索的婆子進內宅去推薦。她們跟各家門房和內管事都是相熟的。

    既然鎮南王妃要把銀樓的生意做好,汪掌櫃也毫不客氣,當即調了他原先在綢緞鋪裡用得順手的幾個婆子,讓她們帶了首飾冊子和幾樣首飾,上門去推銷了一番,又講明擷寶齋開業那日親自來店,可以享受九折優惠。

    內宅婦人整日呆在宅子裡,本就無聊。看到好的首飾,又聽說還有更多新式樣挑選,雖有些遺憾首飾鋪沒在京城,但對去北寧縣走一遭也沒有多少抵觸——家裡莊子就在北寧呢,順路正好去莊子上看一看。

    更何況打九折,看似不多。但一副上好價值三千兩的頭面,打了折後能省三百兩銀,倒也值得走一遭了。

    因此擷寶齋開業那日,敲鑼打鼓掛牌開業後,陸陸續續來了好些馬車,馬車不光豪華,還有豪門貴族的標誌,顯示著這些來光顧擷寶齋的都是價真貨實的貴族。

    本來徐信達和黃興看到擷寶齋摘牌、知道是一家銀樓的時候臉就黑了,再看這麼一番景象,那臉更是黑得跟鍋底似的。

    「這到底是哪家開的銀樓?北寧縣就這麼點大,有兩家銀樓就足夠了,這又開一家,還開到咱們對面來,不是跟咱們搶生意嗎?」徐信達磨著牙道。

    黃興這段時間一直盯著擷寶齋,倒是打聽出了不少的消息,因此做了些應對措施,還寫了封信讓人帶到了平南侯府的門房,稟報給二公子。

    只可惜二公子這段時間不在家,聽說跟著五爺去江南了。

    此時看著擷寶齋這一副紅火的樣子,他也很是心塞。

    「哪家開的沒打聽出來,不過我已知道他們在後街上開了家作坊。」說著,黃興還嘲諷地笑了一下,問徐信達,「你知道孟舉人嗎?」

    徐信達舉到嘴邊的茶盞一頓,放下茶盞,點頭道:「知道。」

    孟舉人在首飾設計這一行做了也有好些年了,甚是有名,徐信達不可能不知道。

    「這家銀樓請了孟舉人給他們畫首飾圖。」黃興慢悠悠地捏了一塊點心,放進了嘴裡。

    徐信達大驚:「什麼?」他猛地轉頭看向窗外,「那豈不是、豈不是……」

    他沒說下去,一把抓住黃興的胳膊:「你趕緊把這事稟報給二公子。那孟舉人,可是如今畫首飾圖最厲害的一個了,至少在京城這塊兒是這樣。對面請了他,那咱們還有活路嗎?」

    黃興抹了抹嘴,臉上的笑容更盛:「你知道他們請了孟舉人後幹了什麼嗎?孟舉人才幹了兩天,一張圖還沒畫出來呢,就被他們給趕出來了。」

    「啊?」徐信達張大了嘴,「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黃興又往嘴裡扔了塊點心,一邊咀嚼一邊撇嘴,「因為孟舉人不服氣自己畫的首飾還不如許姑娘的價高,埋怨了兩句,就被他們趕出來了。」

    不待徐信達說什麼,他就得意地瞥了對方一眼:「孟舉人氣得要命,我們的人去跟他接觸時,他直接應下了咱們的聘請,答應為咱們裕隆閣畫首飾圖。價錢也不要那麼高,只需要一百兩銀子一幅圖。對面擷寶齋給他的可是一百二十兩一幅圖。」

    徐信達聽到前半句還很高興,心裡暗爽;可聽到最後一句,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一百二十兩一幅圖?你去核對過嗎?」

    徐信達終究還是小市民心理,即便被那位「五爺」和二公子教育了一通,還是覺得花一百兩銀買一幅首飾圖太貴了。對於擷寶齋肯花一百二十兩買孟舉人一張首飾圖,他不能理解的同時,也表示懷疑。

    孟舉人畫首飾圖的價,他隱約是知道的,好像是八十兩一張。

    許熙是侯府小姐,又在上學,即便買她的首飾圖,也買不了幾回;她畫的首飾圖又極新穎,跟市面上流通的大不一樣。所以對於二公子執意要買許熙的首飾圖,徐信達意見還沒那麼大。

    但孟舉人是以此為生的,畫的首飾圖雖然不錯,卻萬變不離其宗,新穎程度比不上許熙。再加上他的鑲嵌首飾圖也是一樣的價錢,這個成本就高了。

    花這樣的價錢買的首飾圖,製成的首飾必然要用好原料。這樣一來成本就極高了。要是賣不出去,那虧的可就大了。來上幾次,一座銀樓虧垮了都有可能。

    所以銀樓給這些畫首飾圖的人的價錢,都很謹慎,輕易不會漲上去。

    這一百二十兩的報價,黃興其實也懷疑。但他沒地方去核實。他總不能雇了孟舉人,還跑到擷寶齋去問吧。

    而且孟舉人難請,他可是知道的,京城多少銀樓想請孟舉人請不著呢。也不知當初擷寶齋的人是怎麼把孟舉人給挖過來的,沒准就真出了高價。

    所以對於孟舉人說的價錢,他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下來。打算等二公子回來後請示一下。如果二公子覺得價高不想雇,再叫孟舉人走人就是了。以孟舉人畫首飾圖的速度,也就是一張首飾圖的事,一百兩一張,虧也虧不了多少。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54 PM

第一百四十六章 姑蘇城

    許熙可不知道這些,擷寶齋開業她根本就沒去,老老實實地呆在書院裡上課。

    作為一個設計師,她只需要在擷寶齋開業後收集一些資料,看哪些式樣的首飾賣得好,哪些賣得不好,以此來掌握市場動向,調整自己的設計方向。

    安安心心地上課之餘,她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便開始期待趙元勳等人的歸來。

    許熙在擷寶齋和書院過得悠閒自在,綏平侯府裡這些天卻雞飛狗跳。

    在那件事的第二日早上起床,魏氏想催促大夫人杖責後把人提走,就發現正院裡跪了一溜的下人,大夫人一臉怒氣,她才知道李木一家竟然連夜逃跑了,差點沒暈過去,當場就跟大夫人鬧了一聲。

    但大夫人多年掌家的威嚴在那裡,再加上朱家也不是能隨意拿捏的,並不比魏家差,魏氏並不敢太過份。

    但發現是三夫人蘇氏的人放走的青柳一家後,那可不得了了,她直接揪著蘇氏鬧騰了好一陣,把蘇氏罵得暈過去,直到老夫人喝止,把她訓斥了一通。

    「不就是一家下人嗎?又不是金子打的,統共能值幾兩銀子?為了這個,你跟你大嫂鬧一場,跟弟媳婦鬧一場,這就是魏家的家教?真是眼皮子淺的東西,幾兩銀子就能鬧得家宅不寧。說出去,誰敢娶你魏家的姑娘?」

    說著老夫人又吩咐大夫人:「不管那幾個下人是怎麼逃出去的,終是你看守不利。你從你私賬上拿五十兩銀子給你二弟妹,這件事就了了。」

    她又瞪魏氏:「你要再鬧,我就帶著人去你魏家,問問你魏家陪的下人到底有多金貴,讓魏家姑奶奶為了這幾個下人,不尊長嫂,與弟妹增罅隙。莫不是你叫那幾個幹了殺人放火等見不得人的勾當,心虛了,這才這麼著緊。要是這樣,你們魏氏的姑奶奶我們侯府可不敢要。到時候我叫老二直接給你一封休書,你帶著你的陪房回娘家過去吧。」

    這一番話,噎得魏氏差點氣暈過去。

    那是幾兩銀子的事嗎?是幾個下人的事嗎?真是氣死她了。

    非她還真不能鬧。再鬧下去,就坐實了她叫青柳一家殺人放火的事了。

    魏氏不是個能控制脾氣的人,否則當初許熙回侯府,她明知道不能對許熙不好,惹人懷疑,可許熙一頂撞她還是忍不住發作,最後鬧得許熙趁機脫離了她的掌控。

    這一回跑了李木一家三口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的青柳的弟弟,還受了老夫人、大夫人和三房的氣,她心裡憋著一股子邪火,回去就遷怒於李嬤嬤,指著她發了好一通脾氣,還讓人把李嬤嬤關在柴房裡,不給飯吃。

    李嬤嬤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心裡又擔憂自己兒孫的安危,再被魏氏這麼一折騰,沒幾日,直接就病了,高燒不退,嘴裡還一直說胡話。

    想想李嬤嬤經手的那些事,又擔心她說胡話把這些事說出來,魏氏倒寧願她死了呢。

    死人的嘴是最牢靠的。

    可如果李嬤嬤在她手裡,李木一家子還投鼠忌器,在外面最多躲藏起來,或是被大夫人、三夫人留在手裡也不敢把她的那些陰私事往外說;一旦李嬤嬤死了,李木一家對她恨之入骨,那豈不就逼著他們揭露她?

    「把李嬤嬤抬回來,洗澡換衣,再讓廚房給她熬點米粥。讓她喝了粥,便請施郎中來看看。」她吩咐道。

    「二房那邊如何了?」大夫人坐在自己的院子裡,問周嬤嬤。

    「把李嬤嬤從柴房裡抬了出來,請了施郎中來瞧過了。」周嬤嬤道。

    大夫人頷首,望著園子裡開始落葉的樹木道:「侯爺那裡,不知道怎麼樣了。」算了算日子,姑蘇那邊的事也該處理得差不多了吧?

    ……

    姑蘇城府衙門口的一間酒樓臨街的包廂裡,趙元勳正坐在二樓的窗邊朝外張望。坐在他對面的,是朱氏的大哥、臨安伯朱和豫。

    「二位爺,她來了。」朱和豫身邊站著的護衛首領楊弘輕聲提醒。

    趙元勳和朱和豫精神一振,定睛看去,就見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了過來,在離衙門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裡面下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婦,身邊還跟著兩個丫鬟。

    她站在馬車旁,猶豫半晌沒有動彈。

    跟著馬車一起過來的一個男子走到她身邊,跟她說了幾句什麼,老婦這才慢慢朝衙門口走了過來。

    跟她說話的男子沒動,扶著老婦下馬車的丫鬟也沒動,都停留在原地。

    老婦一步三回頭,好不容易走到衙門門口,上了臺階,拿起鼓錘捶響了立在門口的大鼓。

    「咚咚咚」,鼓聲沉悶卻遠揚,衙門門口站著的兩名差役很快把老婦捉進了衙門裡。

    原先勸老婦的那個男子,早已在她拿起鼓錘的時候就快速離開了那裡,留下兩個惶惶然不知所措的丫鬟和車夫。

    趙元勳和朱和豫對視了一眼。

    朱和豫站起來道:「走吧,回去。」

    兩人也不走正門,而是直接從後門出去,直接上了停在後門的一輛青桐油騾車,乘車到了離城門口不遠的一處地方。

    趙元勳沒有下車,握住舅兄的手:「大哥,這裡就拜託你了。」

    「放心。我會把事情辦好的。」朱和豫拍拍他的肩膀,「一路注意安全。」

    他抬頭又叮囑趙元勳身後的護衛:「照顧好你家爺。他身子不好,寧願走慢些,也別著急。一切有我們。」

    趙元勳下了騾車,上了一輛馬車,跟馬車裡坐著的一個富家翁打扮的男子見了禮後,就換了一身下人裝束,又偽裝了面容,蹲在了馬車角落裡。

    朱和豫看著富家翁出具了路引,又給守門的官兵塞了一把錢,馬車順利地出了城,急馳而去。

    他舒了一口氣,吩咐道:「回去。」

    騾車沒有回衙門對面的酒樓,而是進了一個兩進院落裡。

    早就有護衛在那裡等著了。朱和豫還沒下馬車,他就上前稟道:「爺,成了。」

    朱和豫看向京城的方向,微微點頭:「好。」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55 PM

第一百四十七章 要脅

    姑蘇府衙裡,姑蘇知府張順退堂後,拿著供詞回到後堂,直接把供詞摔在了桌上,坐到椅子上,臉色十分不好看。

    跟著他進來的師爺史茂典摸著鬍子,思忖著開了口:「這個女人,不可能平白無故跑來自首,掀發的還是綏平侯府的夫人,除非活膩歪了。她家還有兒子、孫子呢。這件事的背後,必然有人指使。要不是利誘,要不就是拿著她兒子、孫子的性命逼著她來的。十有八九是後者。」

    他在張順旁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所以東翁莫要煩惱,且等著有人上門便是。」

    張順將茶水一飲而盡,搖搖頭歎息道:「我煩惱的不是這個,而是平白無故被攪進這種事裡。」

    史茂典點點頭,也歎氣道:「誰說不是呢。」

    大宅門裡的陰私事,數不勝數。一般很少有人會跑來報官,畢竟人都是要臉面的。可這人卻直接叫人上了衙門,把時隔十四年之久的一件陰私事抖落了出來。

    事情,還跟京城的綏平侯府有關。

    張順是十六年前中的進士,家中雖富裕,有點小權勢,但跟京城勳貴圈卻沒有什麼交集。

    他們這些當官的判案,最頭疼遇到的就是勳貴。這些人有的權利挺大,有的空有爵位沒有實權。但即便沒實權的,人脈關係也盤根錯雜,不知道跟京中哪位大人甚至他們的頂頭上司就是親戚。惹惱了他們,自己的烏紗帽是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不管這背後的人是誰,涉及到勳貴,東翁辦案也要謹慎再謹慎,寧願拖久些,也別妄下決斷。」史茂典勸道。

    張順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等背後之人冒頭,我先寫封信給京中的恩師,打聽一下情況,再行定奪。」

    他長歎一口氣:「怕就怕背後之人走了這麼一步棋,不會讓咱們拖延。」

    說著,他站了起來,走到偏房去換了一身便服,揮手道:「走罷。咱們且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導這一齣戲。」

    史茂典知道,如果他們不走出衙門,背後之人是不方便找到他們的;只能是他們出去,才會知曉那人是誰。

    與其在這裡猜啞謎,倒不如出門去會會那人。

    兩人吩咐了幾句,便領了兩個護院一個小廝出了衙門,漫無目地地在街上走著。

    果然,不足半盞茶的功夫,就有個隨從打扮的人上前,對張順道:「這位可是張大人?我家爺邀大人到前面茶樓一敘。」

    「你家爺是誰?」張順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給張順遞了一張紙條過來。

    張順展開一看,上面寫著「臨安伯朱和豫」六個字。

    那人還擔心張順不知道自家主子,笑道:「我家爺在吏部任職,想來大人也聽說過?」

    張順點點頭。

    朱和豫如果只是個伯爺,他還有可能不知道;但朱和豫在吏部任職,他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地方官的任命、升謫、考評,可全在吏部官員的手中呢。

    京官比地方官高一級,這是定律,更何況是手掌烏紗帽的吏部衙門?朱和豫雖只是個正五品,但像張順這樣的正四品外任知府,如果沒有門路,恐怕還巴結不上朱和豫呢。

    知道背後之人是吏部京官,張順心裡的苦澀味更濃了。但無論事情棘不棘手,這杯茶他勢必得去喝的。

    「請前面引路。」張順對那人道。

    史茂典自打張順做官起,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做師爺了,兩人行事向來十分默契。

    他沒理會那人,而是對張順道:「東翁,那封加急文書我還未寫完,您去喝茶,我就回衙門趕公文去了。」

    「行,你去吧。」張順點頭,又轉過頭來朝那人道,「請。」

    那人似也不在意,引領著張順去了前面茶樓。

    史茂典則一個人慢悠悠走回了衙門。

    直到走進衙門,都沒有出現異狀,他不由猛舒了一口氣。

    按以往,像這樣不明身份的人相請,史茂典雖會跟去,但在知道對方的身份之後就會找個藉口離開,而不是隨張順一同前去赴會。而在他倆身後的,除了明面上這兩個護院和小廝,還有裝作路人的兩個護院隱藏在附近。

    剛才在街上,人來人往,張順還是一地父母官,許多人都認得他。史茂典表示不去,對方也不可能把他綁架著一同前去。

    那麼他留在外面,一旦張順不能按時回來,或發現不對,他就能採取措施營救;而不是跟著去,被人一網打盡,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

    一旦連他在張順走後也被人悄沒聲息的綁了,隱藏的那兩個護院也會把消息傳給能營救張順之人。

    雖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會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綁架朝廷命官,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些總沒大錯。尤其在某知府被人誘殺事件發生之後。

    回到衙門,史茂典派了兵丁偽裝去酒樓前後門守著,又不停地派衙役、護院去打探,每隔一段時間就讓他們傳遞消息過來,唯恐張順出了事。

    張順倒沒讓史茂典擔心太久,只過了一頓飯功夫,他就從茶樓裡出來了,不過沒有回前面衙門,叫人通知史茂典後,直接回了家。

    史茂典接到口信後急忙趕去了府衙後衙。

    「大人,如何?」一進門,史茂典就問道。卻見張順拿著酒盅,正往嘴裡倒酒,桌上擺了兩個下酒菜。

    史茂典就知道張順遇到難事了。

    他家東翁,如果不是遇到難以決策之事,是不會喝悶酒的。

    史茂典的心往下沉了沉。他提起酒壺,往張順的空酒盅裡倒了一杯酒,順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朱大人是來替綏平侯向我相求的,想讓我把卷宗遞交到大理寺那裡。」他抬起眼看向史茂典,「前不久,京城城尹處理過一個案件,綏平侯府二房嫡女,跟北寧縣小榕村一秀才的女兒互相抱錯。」

    史茂典就皺起了眉頭。

    那穩婆說,當年她替綏平侯府侯夫人和二夫人接生,在二夫人的授意下將她雙胞胎中的一個男嬰,跟大夫人生的女嬰互換。她自覺罪孽深重,良心不安,特前來自首。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57 PM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扳倒大石

    那麼再按朱和豫的說辭推斷,那位二夫人又把侯夫人的女嬰跟一秀才之女互換了一遍?

    「朱大人……跟綏平侯府,或者那位二夫人有仇?」他疑惑地問道。

    之所以疑惑,是因為他覺得這事不難辦。

    穩婆說了,侯府二老爺是庶出;二夫人雖是官宦小姐,但其父官小,家中還窮,不是什麼有身份地位的。

    既是這樣,直接把卷宗移交大理寺即可。被治罪的是二夫人;綏平侯府雖會因這事被人議論,但他們幫綏平侯討回了公道不是?

    「朱大人是綏平侯趙元勳的舅兄,綏平侯夫人是他親妹妹。」張順苦笑一下,把酒盅裡的酒一飲而盡,「可那位二夫人的父親,現如今已不是小官了。十四年後的今日,他已升到了正三品,現任太常寺卿。」

    史茂典筷子上夾的一顆花生「咚」地一聲掉到桌上,順著桌面「骨碌碌」滾了一會兒,掉到了地上。

    史茂典放下筷子,望著張順,半晌不語。

    他可知道,朝廷的正三品大員,之所以被叫「大員」,是因為這官階的官已極少,每一個的權柄都極重。這樣的人,不是極得皇上親睞,就是背後站著大勢力。否則想從正四品爬上從三品、正三品,幾乎不可能。

    臨安伯和綏平侯想通過他家大人的手動朝中三品大員,簡直是把張順推進火炕裡。

    「這件事,咱們不能辦。」他嚴肅道。

    張順又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他拿漕銀的事來要脅我,還不知打哪兒弄來了證據。」

    史茂典的嘴張得老大。好一會兒,他才閉上了嘴,咽了咽乾澀的喉嚨。

    「這麼說,咱們別無選擇了?」他聲音微啞。

    張順點了點頭。

    姑蘇是富庶之地。在此地為官,誘惑很大。有些貪墨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無人彈劾時自然一切好說。可一旦有人彈劾,又有人故意為難,挑起禦史攻訐,人頭落地都是有的。

    「一會兒,我就把卷宗送上去。你讓人看好了那個穩婆,別讓她出任何差錯。」張順吩咐道。

    史茂典答應了一聲。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跟東家說安慰話了:「咱們這只是走的正常程式,畢竟案件涉及到京城勳貴,不是咱們這裡能審的。魏家即便要動你,明面上也動不了,最多是在官職上做些手腳。可臨安伯是吏部的人,魏家要動你,也得經過他們那裡,這就有了一層保障。總之,事情壞不到那個地步。」

    總比得罪了臨安伯,被人彈劾貪墨,丟了性命要強。

    ……

    臨走前,朱和豫叮囑趙元勳為了身體,路上走慢些。但姑蘇到京城三、四天的路程,趙元勳兩天就走完了。

    進了城,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京城的某處兩進宅子。

    這裡他臨走前叫人租的。

    朱和豫的弟弟朱和淮估摸著時間,這兩天一直在宅子裡等著。此時見趙元勳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姐夫,你回來了?情況如何?」

    趙元勳被下人扶著下了馬車,臉色蒼白,滿臉倦容。

    「還算順利。」他道,「你姐這邊呢?」

    朱和淮上前扶住趙元勳,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當初姐姐說要審李木一家,我還以為審不出什麼來。沒想到竟然收穫挺大。」

    趙元勳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來,人一下子精神就許多:「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進了屋子,互相交換了資訊,又細細地商討了一番。

    魏氏如果只是把兩房的孩子換了,讓趙元勳和朱氏的孩子活在她名下,享受著侯府的錦衣玉食,趙元勳和朱氏即便生氣,也不會對魏氏趕盡殺絕,最多是讓老夫人懲戒她一番,再趕她到寺廟裡度過下半輩子。

    可魏氏覬覦爵位,換了孩子,還蓄意把他們的女兒扔給一個陌生村婦。好不容易發現孩子抱錯,她還想用許雪來魚木混珠。許熙回府後,她又想磋磨這孩子。

    想起她對許熙趕盡殺絕的做法,再看看被他們精心教養的趙靖立,想想要把這孩子趕走的痛苦,趙元勳和朱氏對魏氏之恨就深入骨髓。所以這件事,可不能輕易就算了。他們要魏氏下大獄,為她犯下罪惡付出應有的代價。

    而想要懲罰魏氏,不扳倒魏氏的父親魏丘是不行的。否則不光懲罰不了魏氏,魏丘為了維護魏家聲譽,有可能還反過來加害老夫人和趙元勳一家,把爵位真正奪去。

    可魏丘能爬到正三品,自然是有靠山的,他的靠山就是謹妃所出的四皇子,想要扳倒他,談何容易?所以趙元勳跟朱和豫、朱和淮商議了再商議,才定下了一系列行動。

    「我梳洗一番,馬上去衛國公府。」趙元勳道。

    「天時還早,姐夫你歇息一會兒再去吧。」朱和淮勸道。

    「不用。」趙元勳擺擺手,進了盥洗室,匆匆洗了頭和澡,換了衣服,便拿著李木一家簽字劃押的供詞,去了衛國公府。

    勳貴之家,之所以叫魏丘和張順這些進士出生的普通人家子弟忌憚,就是因為人脈。

    綏平侯府雖然沒落,無人上進沒有實權,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手握實權的姻親還是有幾個的。

    這個衛國公,就是老夫人唐氏的姑姑的兒子。趙元勳得稱他為表舅。雙方的親戚關係雖不算近,卻也不遠,逢年過節仍是要走動的。

    趙元勳之所以要去衛國公府,就是因為衛國公的連襟吳懷寺是吏部尚書。吳懷寺當年是太子太傅岑大人提拔起來的。而岑大人,就是貴妃的父親,二皇子和五皇子的外祖。

    當初,魏丘是想升任吏部左侍郎這個職位的,為了這個職位經過好一番拼殺。當時他的競爭對手忽然無緣無故曝出醜聞被禦史彈劾,這件事就是魏氏指使李木幹的。這個競爭對手可是岑太傅的人。後來也是岑太傅插手,魏丘沒能任吏部左侍郎,這才任了太常寺卿。

    魏丘在奪權時本就得罪過岑太傅,更不用說皇子之間的派系鬥爭。

    現在趙元勳就是要將魏丘的把柄遞到岑太傅手裡,撬動這塊他搬不動的大石。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0-10-17 09:58 PM

第一百四十九章 收買人心

    「夫人,外邊傳來消息,說侯爺已回京了。」周嬤嬤悄悄跟大夫人說。

    大夫人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眸子亮得驚人:「真的?」

    周嬤嬤點點頭,臉上帶著笑:「應該很順利。否則,不會這麼快回京。」

    大夫人的臉上也露出鬆快的神情來。

    除了擔心丈夫那裡不順,她也擔心兄長。

    畢竟朱和豫不像趙元勳,擔的是虛職,十天半個月不去衙門都沒事。朱和豫可是每日都要去上衙的。他這次去江南,是請了病假,偽裝著出的門。

    這要是被人戳穿了,被人彈劾,可是要影響前程的。

    所以大夫人日夜盼望事情辦得順利,換孩子一事能早日塵埃落定不說,兄長也少擔些風險。

    既然侯爺這麼快回來,想來事情很順,兄長也能很快就回來了。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半眯著眼想了想,吩咐周嬤嬤:「既如此,二房那邊就動起來吧。」

    周嬤嬤心領神會:「是。」

    二房那邊,此時魏氏正在發脾氣呢:「做的這是什麼菜?不是淡了就是鹹了。拿回去扔到廚娘臉上,叫她重做。做不好,直接提腳賣出去。」

    自打李木一家逃跑,魏氏就沒一刻安寧的,總要各種挑刺罵人打人,二房的丫鬟婆子們整日膽顫心驚。

    這會子二夫人找的是廚房的麻煩,伺候的丫鬟們都鬆了一口,應道:「是。」趕緊輕手輕腳地收拾了桌上的晚飯,退了出去。

    魏氏撫了撫胸口,閉了閉眼。

    這些天,她總感覺心神不寧。想起要是李木一家被誰捉了去審問出什麼的可能,她就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李嬤嬤如何了?」她問道。

    「已經清醒了,慢慢開始可以喝下粥了。」

    說起李嬤嬤,丫鬟就很是感慨。

    大宅門都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下人病得厲害,是必須要移出府外的,免得把病氣傳給主子,同時也避免下人死在府裡,給府裡添晦氣。

    李嬤嬤被從柴房裡抬出來,就高燒得神志不清了。施郎中過來看診時,便建議二夫人把李嬤嬤移出府去養病。二夫人卻不肯,執意要把李嬤嬤留下,哪怕李嬤嬤病得很是兇險。

    為著這事,她跟老夫人和大夫人還又鬧了一場。

    魏氏因為脾氣壞,是個很難伺候的主子,二房的下人們心裡對她都有些不滿。

    可李嬤嬤這件事,大家私下裡都感慨,說二夫人脾氣雖壞,心腸倒也不那麼硬。

    李嬤嬤伺候了她一輩子,她寧願頂著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壓力,也要把李嬤嬤留在府裡養病,而且還時時守在李嬤嬤病榻前,親手給她喂藥。可見是把李嬤嬤當親人看待的。李嬤嬤這輩子的辛苦也算值了。

    聽得李嬤嬤已經清醒,魏氏的心情頓時舒緩了許多。

    天知道李嬤嬤說胡話時,她多麼提心吊膽,就生怕她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出來,還擔心她死了。為了這個,她不得不親自去病榻前伺候李嬤嬤,自己的老子娘她都沒這麼伺候過。

    「我去看看她。」魏氏站起身來,去了旁邊的廂房。

    自打知道李嬤嬤說胡話,她就叫人把李嬤嬤挪進了正院,安置在了廂房裡,方便她守護,也防止其他下人來探病,聽到李嬤嬤說的胡話。

    好在趙元良不是有事是不會踏足正院的。這個院子就是魏氏一個人住,二房的事也是她作主。

    李嬤嬤正在小丫鬟的伺候下喝粥,見得魏氏進來,她掙扎著就要下床行禮。

    「快躺著,好生養病。等你病好了,行多少禮不行?」魏氏嗔怪道,難得的和言悅色。

    她問了李嬤嬤幾句,得知她確實是大好了,這才起身,又叮囑了幾句,出了廂房。

    「李嬤嬤,夫人待您是真的好。」小丫鬟羨慕道。

    生病期間發生的事,李嬤嬤早已聽這小丫鬟說了。

    她感激地道:「是啊。夫人如此待我,我為夫人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說著,她垂下眼眸,眸子裡卻全是冷意。

    被關進柴房時,她其實已存了死志。

    她覺得,如果她死了,不管李木一家四口在哪兒,應該都會好過些,至少不會因為她在魏氏手中而為難、搖擺不定。

    可病得迷迷糊糊間,有人在她耳邊小聲說話,說如果她死了,她的兒孫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那聲音甚是陌生。她當時悚然一驚,咬著牙強撐著活了過來。

    她雖伺候了魏氏一輩子,但那是做下人的無奈。因著魏氏對下人苛刻,李嬤嬤對這個主子並沒有多少感情;尤其是魏氏命令李木做下那些事後,李嬤嬤日夜憂心,對魏氏這個主子更是面上恭敬,暗地裡恨得要命,只恨不得盼她早點死。

    魏氏死了,或許她們一家就解脫了。

    她默許甚至慫恿孫女給趙靖安作通房,懷上孩子坐上姨娘的位置,也是保命的一種方式。

    卻不想現如今一家人落到這樣的下場。

    打從活過來起,她就知道,她這條命不再是魏氏的,而是手掌她兒孫性命的那個人的。不管那人讓她做什麼事,她都會去做,哪怕給魏氏下毒。

    只可惜,兒子一家逃離後,二夫人估計再不會信任她。她想近二夫人的身,恐怕是難了。只能照著那人的吩咐收攏春睛幾個下人的心,關鍵時刻還得靠她們來達到目的。

    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住春睛和春芬,但那人也說了,魏氏倒了之後,幾個幫過忙的下人,都會得到妥善安置。

    想到這裡,她抬起眼來,看向旁邊的丫鬟:「春晴,你娘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春晴笑道,「施郎中來給您瞧病的時候,夫人特意請他給我娘看了看,開了新方子。昨日喝了藥,今兒個早起,我娘就覺得身子輕了許多。」

    施郎中醫術高,只給主子們瞧病;她們下人生了病只能請別的郎中看,是不配讓施郎中瞧病的,除非主子開恩。故而春晴才有此一說。

    李嬤嬤頷首,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摸出一枚銀錠子,塞到春晴手裡:「你娘那病,需得用人參來養著。我生這麼一場病也看開了,人命才是最重要的,留著錢也沒用。你把這銀子拿去給你娘喝藥吧。」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