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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1-2-5 05:23 PM

卷三 血之薔薇篇 第四十五章 「說謊」

  尼爾本以為他的話會激起驚濤駭浪,但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並不是——所有的人聽到了他的話後,都非常的冷漠和安靜,包括被指認的瑪琳本人。

  但瑪琳怎麼可能冷靜,實際上她比誰都緊張,擔心得心臟都快要從胸口蹦出去了,看著表情是平靜無波的她,情緒的控制力已經用到了極限,正在用盡自己所有的理智在分析現在的情形。

  ——她要不要承認?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是什麼血之薔薇,而是一個落魄的酒館女幫傭?這樣他們會饒了自己嗎?恐怕不會,在這個世界,上位者從不會憐憫下層人,她的身份越是低微,被隨便處理掉的可能性就越大。

  ——還是說堅持說自己是血之薔薇?可是血之薔薇是黑魔法師,是見不得光的黑道人物,如果這群人本來就是懷著惡意來找血之薔薇的,她這樣跳出來,不是自尋死路嗎?

  瑪琳只能保持著沉默,靜靜地看著事態如何發展,她要看到這群人真正的目的後,才能隨機應變地做出回答。

  不需要她來開口分辯,那年輕的騎士首先就忍不住了,他發出質疑的聲音:「她之前可是施展了魔法,施法的速度還非常快,大人,剛剛您也看到了不是嗎?雖然展現的魔力很弱,但那也是魔法。」

  黑髮的男人並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瑪琳。

  瑪琳鎮定地笑了一笑,努力讓這個笑容不那麼僵硬:「你認為呢?」

  ——辯論的小秘訣之一,不要很快地承認或者否定,用反問來掌控局面。

  瑪琳的態度,讓年輕的騎士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沒人相信他的話,尼爾頓時覺得非常恐慌,這樣的話他提供的信息沒有價值,對這些大人物來說,一旦確認他沒有了價值,他就很有可能在下一秒鐘被殺死。

  尼爾激動地說:「我說的是真的!她叫瑪琳‧達斯,她的父親叫卡爾‧達斯,是個酒鬼,她真的不是什麼叫血之薔薇的黑魔法師,她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鄉下女孩,當初要不是牧師拜託我捎她一程,現在的她還在鄉下當洗衣女傭!」

  騎士嗤笑一聲:「真是愚蠢的謊言,一個洗衣女傭怎麼可能使用魔法……」尼爾喋喋不休:「一定是她用了什麼詭計蒙蔽了大家。你們不知道,奧德林的女人都非常擅長說謊,總是能把男人玩弄在手心,她們就是專幹這行,靠這個生活的……」

  「你先住嘴,」那騎士聽得不耐煩了,這個尼爾管家的話,沒有一句聽著可靠的,他轉向羅維卡,問他,「魔法師,你聽到了嗎?你的雇主說,這個女人是個冒牌貨,根本不是什麼血之薔薇,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了這點?」

  羅維卡的目光還緊緊地跟隨著黑髮男人的劍,聽到呼喚聲才回過神來。

  但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從容與溫和,他的神色非常灰敗,似乎因為發現了某些事實而喪失了希望。

  他本來不想回答,但那黑髮的男人在這個時候將視線轉向了他,面對這個男人,羅維卡在心裡苦笑了一聲,不得不作出應答:「不,她是血之薔薇,她有血之薔薇的傭兵鐵牌,這一點我親自確認過。」

  尼爾大聲說:「一定是你看錯了,這個女人是你從傭兵公會帶回來的!還是說你根本和她就是一夥的?」

  羅維卡搖頭,堅定地說:「就算沒有傭兵鐵牌,我也相信她的身份。她有不同於常人的卓越見識,魔法上的造詣也是絕大多數魔法師都比不上的,她怎麼會是什麼酒鬼的女兒。」

  就連羅維卡都不相信他的話嗎,尼爾快要瘋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瑪琳,那個女人明明就是那個他所知道的瑪琳‧達斯,她還是那頭彷彿地獄裡帶出來的黑色頭髮,總是哭喪著一張臉,雖然似乎比奧德林的時候長大了一點,但還是乾癟瘦小,彷彿沒有吃飽飯的樣子。

  這些人眼睛都瞎了嗎?這個女孩的每一根頭髮都顯示她不過就是個最普通不過的鄉下姑娘,而他們卻認為她是個高貴的魔法師?

  最可恨的是,瑪琳‧達斯還一句話都不說,悠閒地站在那裡,冷漠地看著自己鬧笑話。明明大家都是同樣的地方出來的,他們同樣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奧德林人,而且在奧德林的時候,他是風光得意的管家,而她瑪琳,不過是個看人臉色的洗衣女傭!

  尼爾的發狂地尖聲叫:「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黑魔法師!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奧德林人!她的父親是個酒鬼,母親是個妓女,她就是陰溝裡面的老鼠,整個神聖王國裡最低賤的那一類人!」

  年輕騎士的聲音低了下來,他生氣了:「假如你想要說謊,就要編得有理有據,這樣愚蠢的謊言,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尼爾已經瘋了,他瞪著倒垂眼,眼白都充滿了血絲:「證據……我有證據!對了,穆多!穆多也知道!他和我一起去一個小酒館喝酒,我們在那裡碰到了她,他也見過這個哭喪臉瑪琳,當時她就在那個酒館當女幫傭,她還給我們推銷她的豬肉餡餅……」

  尼爾驚慌地解釋,但是沒有得到回應,所有人都悲憐地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傻子。

  尼爾慌張地四處張望,想要尋找穆多的回應,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具已經被分成兩半的屍體上,然後他整個人都癱了下去——穆多已經死了,沒人能證明他的話了。

  黑髮的男人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感覺到了不耐煩:「一場鬧劇。克里夫——」

  領頭的騎士走了過來等候吩咐。

  「多餘的人,都殺了吧。」他淡淡地下了命令。

  他的話音剛落,壓住尼爾的騎士就手起刀落,割斷了尼爾管家的喉嚨,騎士壓低了切口的位置,讓血液直接可以流到地上,而不會噴濺到別處去。

  死亡來得這樣的沒有預兆。尼爾管家的脖子冒出血來,他翻著白眼,半張臉跌在泥土裡,眼角憋出了眼淚,最後的一刻,都已經不能發出聲音的他,還張合著嘴巴,不甘心的用嘴唇說:「我……我說的……明明都是真的……」

  被控制的傭兵們接連被處以同樣的極刑,一個接一個倒在了地上。如同宰殺牲畜的畫面,一瞬間十幾條性命就沒有了,牲畜在臨死前還能發生哀嚎,而這群死去的傭兵,連發出哀鳴的機會都沒有。

  克里夫走向了暈倒的菲利多,眼看著菲利多也要遭到毒手了,瑪琳驚得大喊了一聲:「不要!不要靠近他!」

  但是克里夫根本沒有理會她,依然向著菲利多走去。

  菲利多的性命危在旦夕,瑪琳根本沒有斟酌利弊的時間,她大聲說:「不要!」

  一瞬間,一個魔法陣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魔力聚合,一束光向著克里夫衝過去。

  但魔法在碰到克里夫盔甲的一瞬間就消散了,克里夫的盔甲完好無損,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克里夫的盔甲是弗倫恩做的,連羅維卡的魔力都不能夠穿透,何況是瑪琳這樣微弱的魔力。

  瑪琳陷入了絕望,她根本無力阻止……

  ——但就算這樣,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菲利多去死!瑪琳心裡發狠,準備再次構建魔法陣!

  但這時,身後突然襲來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了她的動作,不知道被什麼輕輕一推,她就倒在了地上,趴在地上的她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制住,不能起身。

  瑪琳回頭看去,看到壓制住她的,竟然是那個黑髮的男人。

  他的細劍沒有出鞘,連劍帶鞘抵在瑪琳的背上,看著是這樣細巧的一把劍,卻讓瑪琳如同被釘在了地上,完全無法動彈。

  而克里夫已經走到菲利多的身邊,抓著菲利多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提了起來。

  「你剛剛,用的是什麼魔法?」那個黑髮的男人在瑪琳身後問。

  瑪琳沒有時間理會他,她死死地盯著克里夫,想要阻止他!神聖之光,用神聖之光打飛他的劍!

  瑪琳想要使用魔法,但是突然,她驚恐地發現,她竟然無法構建魔法陣!她的魔力使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瑪琳沒時間去思考原因,菲利多危險,她絕望地大喊:「不要!不要殺他!什麼都可以商量,求你們!不要……」

  就在這個時候,克里夫突然停下了動作,他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

  黑髮的男人覺察到了克里夫的遲疑,看了過去。

  瑪琳感覺到了希望,她立刻安靜,死死地看著那個方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

  克里夫抓住菲利多的手,取下了他手上的什麼東西。他走回來把東西遞給了黑髮的男人,說:「這好像是索羅沃奇塔的戒指。」

  那枚戒指陳舊得像是從地裡挖出來的,鍍金剝落露出銀質,主石也小得可憐——那是瑪琳的戒指。

  黑髮的男人用三根手指捏著這枚戒指,念了一句咒語:「萬物之主,魔法之始。」

  戒指的寶石上面,浮現了幾個發著紅光的小字——二十二之十四。

  瑪琳驚詫地看著這些。

  「四十年前的戒指。」黑髮的男人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這個小崽子,居然是索羅沃奇家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3:52 PM

卷三 血之薔薇篇 第四十六章 血色的火焰

  米利安留給自己的東西,背地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瑪琳作為戒指的原主人,恐怕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吃驚的。誰能想到,那枚最初被認為不值錢的碎寶石戒指,到了傑圖加拉變成了一枚魔法石戒指,而現在,它甚至有了高貴的出身——它很有可能來自某個魔法世家。

  「可我覺得他根本不像一個索羅沃奇,」克里夫說,「哪怕是,血統也不純正。」

  黑髮的男人用他灰色的眸子掃過了那邊的菲利多,又看向了瑪琳,饒有興趣地說:「也許是誰的私生子吧,索羅沃奇這個骯髒又混亂的家族,有一百個私生子都不奇怪。就算只是個私生子,也流著索羅沃奇魔法師的血液,那些姓索羅沃奇的人不是一直非常傲慢,自稱是最古老的魔法世家嗎?而現在,這個有可能也姓索羅沃奇的男孩,卻成為了光明女神的信徒,你不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嗎?」

  克里夫被驚嚇到了:「大人,您怎麼能這麼說……」

  黑髮男人的發言也嚇住了羅維卡,羅維卡驚詫地看向他。

  瑪琳默默地聽著他們對話,分析任何一個可能對她有用的信息。

  按照那個黑髮男人的說法,似乎這個索羅沃奇是一個很有名望的魔法家族,但是家族成員管理很混亂,私生子是尋常事。那麼要是她扯著這個家族的大旗,能不能夠讓他們產生忌憚,救菲利多一命?

  但是他的語氣中,好像又對索羅沃奇很不屑,萬一他們之間有仇怨呢?她這樣說,會不會反而會害了菲利多?

  不管怎樣,情況不會更糟了,值得一試。

  「您要放過他嗎?誰知道這個戒指是不是他撿來的,而且他和那個尼爾是一夥的吧。」克里夫說。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瑪琳抓住機會,「我和他都是被傭兵隊雇傭的,隊長他們只告訴我們跟著隊伍去納特西亞就行了,別的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克里夫冷笑:「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事實。」

  「你們可以問羅維卡。」瑪琳心跳如擂鼓,閉著眼睛開始編造,「他是索羅沃奇家的人,你們殺了他,不怕這個家族找你們復仇嗎?他並不是什麼無名之輩,這枚戒指,可是和索羅沃家族的主人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克里夫生氣了,他的盔甲都哐當作響:「這謊言簡直太愚蠢了。」

  「我很好奇,」那個黑頭髮的男人笑了,瑪琳離他很近,能夠看到篝火的火焰在他的眼睛裡面跳舞,他微笑著,但是笑容裡面並沒有真的笑意,「他和索羅沃奇的家主有什麼關係?」

  瑪琳高深莫測地說:「這是秘密,如果你哪天見到了索羅沃奇的家主,可以問他。」

  克里夫把手放在了劍柄上:「大人,殺掉他們嗎?」

  話題在菲利多的身上,但黑髮的男人看的是瑪琳,他說:「那個索羅沃奇家的男孩,我很有興趣,留下他吧。」

  聽到這話,瑪琳的頓時鬆了一口氣,彷彿人都活了過來。

  克里夫似乎不滿黑髮男人的決定,他瞥向瑪琳,問:「那這個冒牌的血之薔薇怎麼辦?」

  瑪琳的心又懸了起來。

  克里夫指著瑪琳,語氣很難聽:「她這樣一個乾癟的、還沒長大的小女孩,和薔薇這個詞,有哪裡沾得上邊?當然,雖然她不是血之薔薇,我也不認為她會是什麼鄉下酒鬼的女兒。」

  克里夫走到瑪琳面前,他的金屬靴子離瑪琳的鼻尖不到二十釐米,他俯視著瑪琳,問:「坦言吧,你到底是誰?偽裝成血之薔薇是為了什麼?」

  瑪琳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你們找血之薔薇有什麼事?想要殺了她?」

  「是又怎麼樣呢?」

  瑪琳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假如你們想要殺了她,那我就不是血之薔薇,如果你們沒有惡意,那我就是血之薔薇。」

  「真是巧言善辯的女人。」黑髮的男人手上用力,那劍鞘重重地壓在瑪琳的背上,圓鈍的劍鞘幾乎要穿破衣服紮進瑪琳的肉裡,「你應該懂得一件事,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是你不能隨便冒充的,那是逾越。」

  瑪琳咬牙忍住疼痛——假如現在她說出自己的身份,恐怕就坐實了逾越的罪行,他們更不會放過自己。

  他們的目的應該不是想要殺死血之薔薇,不然的話,為什麼不在剛剛屠宰傭兵們的時候就順便殺了她?要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對平民是不會有同情心的,之所以留到現在,一定還是和血之薔薇的身份有關係,她只要堅持自己就是血之薔薇,他們就不會隨便把自己給處理掉。

  克里夫輕蔑地說:「你可能不知道,黑魔法師們拋棄了規則和道德的約束,都是非常強大的。你居然還敢自稱是黑魔法師,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弱小的黑魔法師,甚至連魔杖都沒有。」

  瑪琳忍著背心的疼痛,說:「我的魔杖只是壞掉了。」

  「魔法師居然弄壞了自己的魔杖嗎?這更可笑了。」

  瑪琳嘴硬:「和神職者發生了衝突,魔杖在對決當中被神聖火焰焚毀了。我受了傷,所以才這麼弱的,我也有強大的時候,只是你沒有看到。」

  「我看到了你的魔法陣,那根本不是魔法,而是神聖術。」黑髮的男人說,「無聲魔法,很讓人驚訝。」

  瑪琳感覺到了希望,她雖然不是血之薔薇,但是依然是一個有潛力的神眷者,這一點說不定能夠成為談判的條件。

  但是黑髮男人接下來卻說:「不過你不要以為,你能夠使用無聲魔法就很了不起,可能在亞曼倫,你擁有魔力這件事讓你顯得很珍貴,但在亞曼倫之外,魔法潛力者人數眾多,你不要高估了自己的價值。」

  克里夫逼問說:「說出實話,你到底是誰?還是說,跟那個人一樣,你也是一個神職者?也不對,那個男孩的能力看著也不怎樣,最多是個神殿學徒。」

  「我是黑魔法師,不是神職者。」

  「那你怎麼會神聖術的魔法陣?大人是絕對不可能看錯的。」

  「那是菲利……就是那個暈倒的索羅沃奇,我偷偷從他那裡學的,他本人並不知道。」

  「太好笑了,神聖術的魔法陣還能偷學到嗎?你以為那是什麼?製作麵包的技術嗎?」說到這裡,克里夫突然停下,他似乎恍然大悟了什麼,擊掌大笑說,「我知道了,是他教你的對吧?我想想……你們是私奔的?魔法師和神殿學徒嗎?這真是太有趣了,兩個私奔的小孩,魔法師和神殿學徒?」

  黑髮的男人微笑:「不要嘲笑他們,私奔這種事,不是經常發生在少男少女的身上嗎?」

  「不是私奔!是碰巧遇到了而已。」瑪琳頑強地解釋。為什麼他們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能夠往桃色緋聞上面聯想,而不相信她和菲利多走到一起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和遠大的理想抱負。

  克里夫完全不理會瑪琳的反駁,而是嗤笑一聲,迎合黑髮男人的話說:「是的,要不是年幼無知,又愚蠢到了極點,又怎麼會私奔呢。這樣的你,還敢自稱是血之薔薇?」

  瑪琳咬著嘴唇,說:「那些都無關緊要,我就是血之薔薇,你們要怎樣才會相信?我可以給你們看我的傭兵鐵牌。」

  「傭兵鐵牌什麼都證明不了,」克里夫說,「血之薔薇之所以叫血之薔薇,是因為她擅長魔法深淵之火,她的深淵之火能夠呈現出血色薔薇一樣的光彩,如果你是,證明給我們看。」

  克里夫的語氣如此篤定,彷彿確定了瑪琳不可能施放出來。

  深淵之火?是當時在小巷子裡,黑魔法師對卡貝娜修女所使用的魔法嗎?她似乎還記得那魔法非常殘忍,能夠將人活活焚燒得只剩下一點點殘渣。

  克里夫看著瑪琳,等著她鬧笑話。

  瑪琳閉上眼睛,試了一下,她在意識中構建了魔法陣,她不會別的,只能用神聖之火的魔法陣來嘗試,魔法陣構成了,但是魔力好像是停電了一樣,不給任何反應。

  她深吸一口氣,又試了一下,依然沒有效果。

  頭頂傳來克里夫的笑聲:「真是可憐,在大人強大的魔力場下,你居然還妄想施展魔法。」

  黑髮的男人失去了耐心,說:「既然不願意說實話,就永遠不用說了。」

  「是。」克里夫領會到了這個命令,他要拔劍了。

  瑪琳驚慌地說:「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可以、我可以施展魔法的。」

  瑪琳知道克里夫在愚弄自己,可是她沒有其它辦法,現在的她如同在一口深井裡,不管是什麼機會,哪怕只是一根蜘蛛絲,她也要去抓住。

  她忍住恐懼,憋回眼眶裡面的眼淚,使勁想要把魔法施展出來,但是完全沒用,那個黑髮男人的能力太強大了,在這種影響下,她的身體感受不到力量,魔法陣也沒有流動,一切都和她不會魔法的那時候一樣。

  瑪琳垂死掙扎,一次又一次嘗試,沒有用,還是沒有用……

  克里夫的劍已經拔了出來:「假如你像那個穆多一樣,英勇地反抗,因戰鬥而死去,那你至少留住了體面,算是一個勇士……」

  然而瑪琳沒有理他,只顧著思考和回憶魔法的事情:難道是咒語的緣故嗎?那個咒語是什麼?

  「……深淵、深淵之火,不對,是來自地獄深淵的烈火,什麼什麼燃燒,都變為灰燼……」瑪琳喃喃自語。

  還是沒有用……瑪琳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滾落下來,她為什麼什麼都做不到。

  克里夫行動時,盔甲哐當地響動,瑪琳有了幻覺,脖子好像已經碰到了冰冷的刀鋒。

  她的身體發著抖,感覺自己重新變回了五歲,變回了那個眼睜睜看著米利安屍體而什麼都做不了的無能小孩。從前她不能挽救別人的生命,現在也救不了自己……

  絕望和悲憤,讓瑪琳瀕臨崩潰。

  「……但你是個懦夫,」克里夫繼續說,語氣裡面充滿輕蔑,「你狡辯的樣子真的很難看,就像一隻垂死掙扎的蟑螂,又噁心又醜陋。果然,下等人就是這樣,為了活下去,不惜欺騙和跪地求饒,就算擁有了一點魔力,本質上,也依然還是那麼卑劣。」

  「我至少沒有傷害別人!」瑪琳顫抖著聲音大喊,「為了活下去,這根本不可恥,而你們,奚落為了生存而掙扎的人,踐踏他們的尊嚴,這又高貴了嗎?」

  克里夫被她的氣勢驚退了一步,他頓住了。

  眼前的女孩好像瘋了,她整個人都亂七八糟,眼淚冷汗灰塵混到一起,衣服髒亂,真的很像一隻可憐的、拼死掙扎的動物。

  這隻脆弱卻又頑強的動物渾身顫抖著,從胸腔裡發出了怒吼聲:「深淵之火!深淵之火!我不管你什麼咒語了,回答我啊!燒盡一切啊!」

  瑪琳的手指尖,發出了白色的光,那像是火種,點燃了什麼……

  ——是火焰,火焰爆炸了一樣,從她的手上沖了出來。

  那是怒火化為了實質,它包裹了她的身體,逼退了其他人,又席捲了周圍的帳篷和篝火。

  遠看去,那爆發的火焰是鮮豔的血紅色,它綻放一般的擴散開去,形成了一朵盛開的巨大薔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3:58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四十七章 魔法師

  一切都籠罩在火光中。

  瑪琳仰躺在地上,在她的眼中,連黑夜都燃燒了起來。

  她笑了,心想,看,我做到了,什麼深淵之火,那有什麼難的,她做到了。

  四肢彷彿不是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沒了力氣,睏意也瘋狂地湧了上來。瑪琳回憶起了高考結束的時候,那是一種彷彿虛脫了的疲倦,那時的她心裡想,反正已經交付了答卷,結果什麼的,回過精神了再去計較好了,眼下,她先要好好地睡上一覺。

  所有的一切,等大夢醒來了再去憂愁。

  眼前的事物慢慢變得模糊,她失去了意識。

  火焰形成了一個牢籠,緊緊地保護著那個女孩。透過火焰本身,還能夠看到裡面被火焰扭曲的景象,那個施展魔法的人已經倒在地上暈了過去,可是這火海卻還沒有消失。

  逃離了火海的騎士們彙聚到一起,馬匹們被火焰驚擾,躁動不安地撅蹄掙扎,一邊發出刺耳的叫聲。羅維卡靜靜地站在人群的邊緣,當瑪琳的魔法火焰炸裂開的時候,黑髮男人就撤除了魔力場,他也趁機離開了火焰的中心。

  羅維卡仰頭看著這片鮮豔如血的火海,自言自語一樣地發出驚歎:「原來這就是深淵之火……原來這就是血之薔薇……」

  黑髮的男人,穿著和黑夜一個顏色的袍子,手持一柄銀色細劍,他將細劍伸入火牆之中,細劍彷彿一根手杖,幫助他像分開草叢一樣地分開火焰,在弗倫恩的力量之下,火牆短暫地打開了一道口子,但一秒鐘後,火焰捲土重來,火舌像攀援的藤蔓一樣沿著劍的尖端爬了上來。

  眼看火舌就要咬住黑髮男人的手指,男人往後退了一步,抽回銀色的細劍。

  火苗被扯斷,沒有了根,攀在劍上的火苗很快就化成星星點點消散了。

  在這次試探中,銀色細劍的尖端被灼傷,留下了一道難看的黑色燒焦痕跡。

  看到這情景,克里夫不可置信地說:「這可是弗倫恩!而且,這是您的弗倫恩!」

  高等級的強大魔力確實可以對抗弗倫恩,在雙方實力都很強的情況下,弗倫恩和魔法旗鼓相當,是可以相互較量的。黑髮男人的劍被燒焦,這就表示在這次較量中,他的弗倫恩落在了下風。

  黑髮的男人皺眉,說:「克里夫,去取我的魔杖。」

  「就這樣一個女孩,連最基本的魔力屏障都沒有……」克里夫很不服氣,但看到黑髮男人嚴肅的表情,他沒繼續說下去。

  克里夫從馬車裡取來了一個狹長的櫸木盒子,這個盒子上佈滿了精緻的荊棘花裝飾,藤蔓是用金子做的,葉片上的露珠使用珍珠鑲嵌,花朵則是各色寶石,可以說極盡奢華。

  打開箱子,裡面躺著的,卻是一根非常樸素的魔杖。這根魔杖像幾乎接近了腐朽,木頭的紋理都深陷了進去,魔杖頂端鑲嵌著一顆形狀不規整的魔法石原石,魔法石拳頭大小,沒有經過琢磨,所以粗略看上去暗淡無光,不過石頭有一兩塊被摩擦過的缺口,露出了寶石本體,可以看到透出來的綠瑩瑩的火彩。

  黑髮的男人取出了這根魔杖。

  克里夫說:「我們離開火圈的時候很順利,完全沒有被燒傷,為什麼剛剛那火焰會攻擊您的劍?」

  「因為那是帶著『拒絕』意志的魔法,我們離開的時候,是順著她魔法的意志,所以很安全,但是要是靠近她,魔法就會攻擊我們。」黑髮的男人笑了,「這是很考驗精神力的魔法。」

  克里夫驚住了,舉著盒子都忘了動。

  黑髮的男人執著魔杖,走到了火牆的邊緣,他揮舞了一下魔杖,帶起了一股清風,風助火勢,火焰沒有分開,反而燃燒得更加猛烈了。

  黑髮男人皺起了眉頭,不情願地念了咒語:「驅散。」

  魔杖上的寶石發出了綠色的強光,撐開一個綠色的魔法陣,魔法陣的光輝照亮了他的路,火牆被撕開,出現了一條通道。

  黑髮男人穿過火焰的包圍,走到了瑪琳身邊。

  「都昏倒了,還在釋放魔力,這樣你會死的。」黑髮男人說著,然後用魔杖上的寶石觸碰瑪琳的額頭,聲音變得非常溫柔,「風聲趨於平息,大地歸於寧靜,沉睡吧人類。」

  昏睡中的瑪琳,呼吸一下就變得平緩了好多,燃燒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圍繞著他們的火焰慢慢收縮,最後化成火星消散無形。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原來存在的帳篷、傭兵們屍體以及各種雜物都被燒成了灰燼,被焚燒過的地面上幾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火海消失後,克里夫跑了過來,問:「大人,怎麼處理她?」

  「無聲魔法,以及足以扭曲魔法陣的精神力,她非常的有潛力。」黑髮的男人沒有笑,但是他的眼底卻露出了一種類似欣慰的笑意,「她的潛能不會比我差,我要帶她回去。」

  克里夫看看暈倒的瑪琳,這個女孩,一身狼狽,如此瘦弱;他又看看黑髮的男人,衣冠整潔,高雅矜貴——這根本就是兩種人。

  他難以置信地說:「她怎麼能和您比,您可是這片大陸上最強的魔法師之一!」

  「我在她那麼大的時候,除了魔力更充足,其他並沒有更強。」

  克里夫顯然不信:「這不可能。」

  黑髮的男人手持魔杖,轉身離開,說:「把她放到馬車上。」

  克里夫當然不會讓尊貴的大人動手,他彎下腰,把瑪琳扛到了肩膀上,瑪琳很嬌小,他很輕鬆就把她提了起來。

  克里夫看向另外一邊,問:「那個小子怎麼辦?」

  他指向那個仍在昏迷中的菲利多,菲利多在火堆的另一頭,剛好在火焰的邊緣,因此毫髮無損。

  「也帶走。」

  騎士們收拾殘局,準備連夜繼續出發。

  羅維卡靜靜地站在人群的邊緣,他沒有逃走,因為他知道,要是逃走了,反而會惹怒眼前的人,後果會更糟糕。

  黑髮男人最後才想起了羅維卡,問他:「魔法師,你叫什麼名字?」

  羅維卡低著頭,用恭敬的語氣回答:「我叫羅維卡。」

  「是烏蘇洛林塔的學徒吧?」

  羅維卡點頭。

  克里夫在一旁「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是烏蘇洛林,烏蘇洛林塔專出你這樣的書呆子。」

  「你可以離開了,」黑髮男人並不懷疑,對羅維卡說,「記住一句話,沉默是美德。」

  克里夫不忘多嘴加上一句:「早點回家,傭兵不適合你們烏蘇洛林,法師塔外面的世界可是很殘忍的。」

  羅維卡很清楚誰是主人,他向黑髮男人行了一個禮,說:「我明白。」

  「另外,替我向阿爾嘉那個老頭子問好,假如他死了,就不必了。」

  羅維卡目送著黑髮男人的隊伍離去,最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荒涼地站在原地。

  羅維卡並不擔心自己會被困在峽谷裡,他有代步的馬匹,還有魔法的保護,雖然會辛苦一點,他是能夠走出去的。

  來時經過這條峽谷,他擁有一群志趣相投的好夥伴,一路歡聲笑語,但離開時,只剩他一個,其他人都化成了灰燼,將要永遠留在了峽谷裡。

  「穆多,對不起。」羅維卡喃喃說,「如果是別人,我會想辦法為你復仇,但他是手持金色荊棘花之劍的男人,諾克森的大魔導師……

  「對不起,我太弱小了,我什麼都做不了……對不起……」

  **

  「瑪琳!」

  菲利多滿頭大汗,從床上驚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旅館裡面,光線從窗戶透了進來,顯示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一個淺金色頭髮的年輕騎士坐在他床對面的椅子上,目光望著他的方向,似乎一直在等待他醒來。

  菲利多只花了一秒鐘就發現了他是誰——是夜裡那個打暈他那個騎士,他的盔甲非常的精緻輕巧,菲利多一眼就認了出來。

  菲利多猛然醒過來,還有些頭暈眼花,他一邊搖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一邊問:「是你?瑪琳呢?瑪琳在哪裡?這裡是哪裡?」

  克里夫心想,那個瑪琳還說他們不是私奔?這個小子一醒來第一個問題就是問她,他要是真信他們兩人是偶然相遇的,那他就是個真正的傻子了。

  沒得到克里夫的回答,菲利多不由得害怕了起來:「瑪琳在哪裡?你們對她做了什麼?她是不是……」

  菲利多大聲問他,因為擔心,聲音都有點發抖。

  克里夫注意到他伸出了雙手,似乎想要施展神聖術,於是白了他一眼,說:「不要做無用功了,你知道你打不過我,你的後脖頸不疼嗎?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她的事情,就安靜下來。」

  菲利多猶豫著,慢慢放下了手。

  「瑪琳在哪裡?」

  「她在別的房間,還昏睡著。別瞪著我,又不是我打暈的她,是她自己魔力透支了昏過去的。大人對她施展了沉睡魔法,讓她能夠進入深層冥想,這有助於她恢復魔力,看情況,她至少要三天後才會醒過來。」

  知道瑪琳還活著,菲利多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你得回答我的問題了,你是誰?為什麼會使用神聖術?」

  「我叫菲利多。」

  「誰關心你叫什麼名字,我想問的是你的身份,你為什麼會神聖術,你是叛逃的神殿學徒嗎?」

  「我並沒有叛逃!」菲利多堅定地大聲否認,「我對女神的忠誠從未改變!」

  「撒謊,神殿學徒又不能談戀愛又不能結婚,你肯定是和那個叫瑪琳的私奔了。」

  「你、你、你胡說!」菲利多的臉一瞬間漲得通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03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四十八章 菲利多

  克里夫挑著眉頭,興致勃勃地說:「是她說的。她說和神殿學徒的戀愛真是太艱難了,一直不被祝福,於是她就和你私奔了,怕被神殿抓住,所以你們才混在了傭兵隊裡。」

  頓時,菲利多就從脖子根紅到耳朵尖,因為本來就白皙,一張臉就像個熟透的蘋果。

  菲利多又是羞窘又是生氣,這個騎士,說話怎麼那麼輕浮……明明之前他們還是一副敵人的樣子,怎麼一覺起來他的態度就變了個樣子。

  他昏倒之前瑪琳是好好的,也不知道他們後來發生了什麼,導致了這個騎士態度的變化。其中瑪琳一定和他們說過什麼,現在瑪琳還昏睡著,他不能在別人那裡拆穿她的話,他已經沒有幫上忙了,更不能夠還去拖瑪琳的後腿。

  他不擅長說謊,只能選擇使用笨辦法。

  「誰知道你是不是胡說,反正……」菲利多咬牙切齒,臉上發燙幾乎要冒煙了,他心裡不由得怨起了瑪琳,編造什麼不好,偏偏說他們私……私奔,一個淑女怎麼能隨便說這種話!

  他深吸一口氣,說:「……反正她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你不用問我!」

  克里夫靠近了菲利多,仔細觀察他的眼神,他要看看這個菲利多,到底是在裝模作樣,還是真的傻?

  菲利多避開他的審視,目光閃躲,遊移的目光不小心落在了克里夫的手上,發現克里夫手上拿著一枚很小的紅英石戒指,很眼熟。

  菲利多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指頭,這才發現自己的食指已經空了。他喊了出聲:「那是我的戒指!」

  克里夫並不否認:「對,是你的戒指。」

  「還給我!」菲利多喊著,伸手去拿。

  克里夫丟還給他,說:「反正我早就看過了。」

  菲利多拿回來,確認這枚舊戒指依然完好,就連鍍金的缺口也是和原來一樣。菲利多鬆了一口氣,這戒指是瑪琳的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他可不能弄丟了。

  「你知道這個戒指的來歷嗎?」

  「我當然知道。」

  「哦?」克里夫又起了壞心眼,「但是那個瑪琳說這個戒指是你偷來的。」

  菲利多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向了克里夫:「瑪琳就算說她自己偷東西,她也不會說我偷東西。」

  「真沒意思。」克里夫覺得很掃興,「好吧,實際上,大人讓我來確認你和索羅沃奇家的關係,最重要的是,這枚戒指原來的主人是誰。」

  ——這樣的話,大人就能拿著這個把柄,好好地去嘲笑一下那個傢伙,一個自稱高貴的索羅沃奇,居然把戒指留給了私生子,還讓私生子變成了神殿學徒,這可是魔法世家裡的大新聞呀。

  菲利多幾乎沒有聽懂克里夫在說什麼,他甚至都不知道「索羅沃奇」是什麼。

  菲利多只是說:「瑪琳說的是真的。」

  克里夫站了起來,他生氣了:「你都沒問她說了什麼!」

  「她說的是真的。」菲利多重複。

  克里夫冷笑:「她暗示你是索羅沃奇家主的私生子呢!」

  「她說的是真……」聽到克里夫的話,菲利多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這個瑪琳!她到底跟這些人都說了什麼,但是這情況,他肯定不能拆瑪琳的台,菲利多硬著頭皮,說,「她說的是真的……應該是真的。」

  克里夫被菲利多氣得快冒煙了:「什麼都是瑪琳說的對,你簡直無法交流!」

  菲利多卻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和你又不是朋友,不需要交流。」

  「你真是個老實的神殿學徒,」克里夫挫敗地抓著自己的頭髮,苦笑說,「和你不一樣,那個瑪琳可是非常的狡猾,你註定要被她玩弄在手掌心了!」

  菲利多義正言辭:「請你不要這樣說,瑪琳心地善良,她是個好女孩!」

  克里夫翻了個大白眼。

  「我已經回答你了,」菲利多站起來,說:「現在我要見瑪琳。」

  「你就知道瑪琳!」克里夫吐槽。

  菲利多鄭重地說:「瑪琳是我的朋友,我們是這趟旅途的同伴,我曾承諾要和她一起去納特西亞。」

  克里夫無奈地走在了前面:「跟我來吧。」

  他們到了另外一個房間,瑪琳正躺在床上安睡。

  菲利多走到床前,看到瑪琳睡得很安穩,呼吸聲均勻又綿長,眉毛也是舒展開的,應該沒有在做噩夢。

  他很少看過靜態的瑪琳,這個女孩太鬧騰了,他們又總是很忙碌。現在她安靜了下來,倒是意外地有一點女孩的模樣。

  菲利多注意到,瑪琳有兩扇很黑很密的睫毛,像兩把刷子,是的,她是黑頭髮,所以睫毛顏色也很濃,雖然似乎不是很溫柔的樣子,但是好像也不算難看。

  「看夠了嗎?」克里夫打斷了菲利多。

  菲利多收回了目光,很誠懇地對克里夫說:「謝謝你照顧她。昨晚我或許有失禮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見到了瑪琳,這個傢伙突然就變得非常好說話了。

  菲利多又問:「請恕我失禮了,我想問一下,穆多隊長他們呢?」

  克里夫笑得意味深長:「我們把他們全都丟在了峽谷裡。」

  ***

  旅館前的一塊空地上,克里夫和菲利多正在徒手搏鬥,周圍是為他們加油鼓勁的騎士和路人們。

  菲利多雖然很高,但身形還是少年人的瘦削,完全比不過已經很有經驗的克里夫。然而他擁有很強的學習能力,在一個地方跌倒後,第二次他就不會吃這樣的虧了,於是在幾輪較量後,他甚至好像有了翻身獲勝的可能性。

  周圍的人都在為他鼓勁兒:「紅頭髮的,加油呀,掀翻他!」

  但是,他又一次被克里夫抓住了縫隙,克里夫轉身,腳下一個側滑,抓住他的肩膀一個過肩摔,一下就把他擊倒了。

  克里夫喘著氣,得意地說:「想要打敗我,你還早著呢。」

  騎士們看到自己的頭兒贏了,立刻鼓起掌來。

  一個騎士跑了過來:「侍衛長大人,大人有傳喚。」

  克里夫說:「今天到此為止了,我先走了,紅髮小子,好好練習吧,哈哈哈哈……」

  黑髮的男人在瑪琳的房間裡,他仔細地觀察這個女孩,發現她的呼吸已經發生了變化,應該快要醒來了。

  這個女孩雖然魔力很微弱,似乎也從來沒有進行過任何的魔力循環訓練,但是恢復力真是非常驚人。

  黑髮男人從她被弄亂的衣領下看到一點金色,他用一根手指撥開領口,看到了裡面的東西——是一根金鏈子,黑髮男人用手指勾著它,扯出來,看到上面墜著一顆紅英石吊墜。

  「大、大人……您在幹什麼?」

  背後突然響起克里夫因震驚而發抖的聲音。

  黑髮的男人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慌張,也完全不作任何解釋。主要是,克里夫這個人,有時候實在是非常無聊和八卦,他要是解釋了克里夫只會聯想得更加過分。

  黑髮男人取下了這條項鍊,吊墜的主石是一顆很大的紅英石,上面有一些細微的裂縫。

  看到這裡,黑髮男人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是一顆新石。」克里夫說。魔法石按穩定度可以分為新石和老石兩種,這枚新石顯然是被過度使用,已經出現了裂痕。

  想到這裡,克里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這個女孩,不但連魔力屏障都沒有,連魔力增幅器都不知道怎麼使用嗎?」

  要不然怎麼一次性就把自己的所有魔力都透支,還因為超負荷的使用把這個魔力增幅器都快用壞了。

  「這個女孩很值得培養,」黑髮的男人說,「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已經快要醒來了,要是別人,這種程度的透支還需要沉睡兩到三天,但是她只花了兩個晚上。」

  「所以我們要出發了嗎?」克里夫問。

  「是的。」黑髮的男人微笑,「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在她知道自己將成我的學生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克里夫遲疑了一下,問:「那……那個菲利多呢?」

  「實際上,我也考慮過那個男孩,」黑髮的男人說,「但是,現在我有了更好的選擇。」

  「為什麼不把他們倆都帶走呢?我覺得菲利多是個誠實的人,至少比那個瑪琳要好。」克里夫已經有點喜歡菲利多了,這個男孩雖然說話不討他喜歡,但在他誇獎自己盔甲的時候,他就覺得他又誠實又可愛了。

  克里夫低聲說:「他還挺聰明的,我和他徒手玩了幾局,一些格鬥技巧只要告訴了他,他很快就能領悟,我覺得他更適合當騎士,當然,他本來也是有魔力的,不管是成為魔法師還是騎士他有很有前途。」

  「當我決定留下這個女孩,我就不能留下他。」黑髮的男人說,「我的法師塔,不是給小情侶談情說愛的。他們兩個如果不分開,誰都不會成長起來。我對這個女孩有很高的期待,我希望她在五年內,當然,最好是永遠,都不要愛上誰。」

  黑髮男人認真地說:「一個偉大的魔法師永遠是孤獨的,她不需要愛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09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四十九章 再見

  菲利多喝著水,回憶著剛剛和克里夫交手的每個細節。他發現了自己的許多失誤和瑕疵,如果改進了這些地方,他相信自己格鬥技巧將會有很大提高。

  克里夫是一個非常好的對手,他的進攻方式和菲利多所使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短短幾次交手,就讓菲利多受益匪淺。

  菲利多剛會走路,就開始跟隨祖父接受騎士的訓練,把成為一名騎士作為人生目標。十歲的時候,出現了令人驚喜的意外情況——他被測試出擁有魔力。這一點讓他成為了整個家族的驕傲,不久後他被推薦到了傑圖加拉神殿,成為了一名神殿學徒。但在傑圖加拉神殿的日子很不自由,關於騎士的訓練不得不被擱置了。

  要不是荒廢了這麼久,菲利多今天還不至於輸得那麼徹底。對此菲利多不由有一些擔心,如果他的格鬥技巧依然這樣糟糕,到了納特西亞恐怕也很難被選入神殿騎士團。

  時間緊迫,他必須得想辦法好好鍛煉起來。幸好克里夫是個很好的人,他承諾了菲利多,在這次旅途之中,會常來和他切磋。

  有盔甲的哐當聲從背後傳來,菲利多回頭一看,是克里夫走過來了。

  離開了只一會兒,克里夫就穿上了盔甲,連頭盔都戴上了。

  菲利多上上下下打量他這一身盔甲,露出欣賞的目光。克里夫的盔甲實在是非常漂亮,整體都使用弗倫恩製作,美觀輕巧。克里夫曾說,這身盔甲是那個黑髮男人花重金為他定制的,整個神聖帝國都沒有幾件,製作它的所花費的金幣都足夠買一個小型莊園了。

  菲利多對此很羨慕,因為他知道,這樣貴重的盔甲,自己應該是沒有機會擁有了。

  除了克里夫,其他的騎士也都穿上了裝備,他們紛紛走出了旅館,拿上了武器,帶著整理好的行李。

  菲利多站起來,走向克里夫:「克里夫,要出發了嗎?可是現在已經是傍晚了?」

  克里夫悶悶的聲音從頭盔裡傳出來:「沒有關係,大人的座駕是無翼龍馬,無翼龍馬是一種魔獸和馬匹雜交培育出來的優秀品種,這種馬的速度、耐力、夜視能力都遠超普通的馬。有無翼龍馬引路,我們可以無所畏懼地連夜趕路,其實要不是為了遷就我們,大人他早就乘坐著無翼龍馬的馬車到達目的地了。」

  菲利多恍然大悟:「難怪你們這麼快就能離開峽谷。」

  在峽谷裡,天黑得又早,路況也很糟糕,菲利多醒來時其實還很疑惑怎麼那麼快就離開峽谷,還舒服地住到了旅館裡,原來是因為無翼龍馬。

  菲利多往外探看那輛黑漆馬車,他沒有見過無翼龍馬,這種東西太珍貴了,從來不曾在貧窮的亞曼倫區出現過。

  無翼龍馬比尋常的駿馬要高大許多,四肢關節彎曲的弧度很大,快要像鳥類或者昆蟲了,它的腿部和頭部的少許地方還保留了一些鱗片,顯示了它擁有無翼蜥龍的血統。

  菲利多讚歎地看著這兩匹無翼龍馬,這時候一個騎士抱著昏睡的瑪琳走出旅館,走向了那輛黑漆馬車。

  「瑪琳。」菲利多邁出腳步,想要跟上。但是克里夫在他身後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

  克里夫歎息著說:「菲利多,你得離開了。」

  菲利多有點愣住了:「你在說什麼?難道我們不是要一起出發嗎?」

  「不,你不能一起。」

  「這是為什麼?你還和我說好了,以後會常常進行搏鬥練習。」菲利多看著瑪琳要被帶走了,努力想要擺脫克里夫,「你快放開我……」

  克里夫的臉藏在盔甲裡,所以看不到表情,但是他的低落情緒透過盔甲傳達了出來:「抱歉,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大人的決定,我擅自進行了這樣的約定,是我太草率了。」

  「那瑪琳呢?我肯定要和瑪琳一起的,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納特西亞。」

  克里夫黯然地說:「對不起,菲利多,大人決定帶走瑪琳,但是,他帶走瑪琳,就不能帶走你。」

  菲利多盯著克里夫,強忍著憤怒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我們冒犯了他嗎?」

  「不是因為這個,大人是一個很寬容的人。」克里夫立刻解釋,「你不用擔心那個瑪琳,大人對她完全沒有惡意,他是希望這個瑪琳能夠成為他的學徒,這可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你要知道,大人是這片大陸上最強的魔法師之一,是擁有大魔導師稱號的強者,成為他的學徒是許多魔法潛力者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瑪琳不會喜歡的……」菲利多喃喃說,「她都還沒醒過來,你不能就這樣強行帶走她。」

  「菲利多……」

  菲利多看著克里夫,認真地說:「而且我承諾了。我承諾了要和她一起去納特西亞,既然一開始做了決定要一起出發,就沒有理由現在要分開。」

  「菲利多!」克里夫抓住他,大聲喊他的名字,「大人做出的決定,你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反抗的。」

  菲利多使勁想要掙脫克里夫的束縛,他大聲重複:「我做過承諾了,我要和她一起去納特西亞!」

  菲利多的眼睛都紅了,整個人拼命掙扎,如同一隻撕咬的幼獸。

  當一個人陷入了瘋狂,就會爆發出幾倍於平常的力量。克里夫吃驚地看著他,就這個單薄的少年,本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這時候竟然快要掙脫了他的束縛。

  ——假如讓菲利多衝到了馬車裡,惹怒了黑髮男人,他會沒命。

  「對不起。」克里夫說著,一拳擊中菲利多的上腹。

  菲利多的身體軟了下來,倒在了克里夫的肩膀上。

  克里夫將昏過去的菲利多放在了旅館的椅子裡。

  當克里夫走出旅館的時候,他回頭看了菲利多一眼。

  等這個少年醒來,無翼龍馬的馬車已經離開很遠,遠到他不可能再追上。年輕人總是很難接受分離,但人的命運並不隨著人自己的心意而流轉,他總要學著去接受現實。

  他會好起來的。

  ***

  瑪琳從很沉的睡眠當中甦醒過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這一覺她睡得很饜足,所以醒來的時候嘴角都還帶著一點笑意。

  醒來的瑪琳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美夢中了,她只是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狹窄的空間之中,空間有規律而輕微的響動,就好像在車廂裡的感覺。但是瑪琳所知的馬車都顛簸得可怕,這有些不符合她的認知。

  有蠟燭的光,柔和地包裹著自己,瑪琳看過去,看到在車廂的牆壁上掛著燃燒的蠟燭,燈罩柔和地過濾了強光,讓整個車廂顯得暖和而且溫馨。

  但在燈的側下方,也就是瑪琳的對面,卻坐著那個冷冰冰、穿著黑袍子的黑髮男人,他似乎借著蠟燭的光在擺弄什麼。

  瑪琳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意識到這不是在睡夢中。

  她猛然坐了起來。

  「你醒了,你只睡了兩個晚上,恢復力很強,這很不錯。」黑髮的男人說。

  「只」睡了兩個晚上?瑪琳一時之間,沒分辨出這是誇獎還是諷刺。

  「這是哪裡?菲利多在哪兒?」

  「你希望我先回答哪個問題?」

  瑪琳立刻說:「菲利多,就是那個紅頭髮的男孩,他在哪兒?」

  瑪琳有些著急地張望,她在馬車裡,車廂裡面只有她和那個黑髮的男人,她爬起來,推開了車廂門,外面是黑夜和暴風雪。猛然推開車門,冷熱形成氣流,一股寒風捲著冰雪將瑪琳推了回去。

  外面黑沉沉地幾乎看不到任何風景,因為過於快的速度,雪團幾乎是橫著飛過,外面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只能聽到風雪的嘶吼聲和馬車前進的車輪聲。

  瑪琳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馬車外居然是這副景象。

  男人伸出手,將車門關上,於是這片寒冷的冬夜就被關在了外面,車廂裡依然溫暖如春,要不是地上還有趁機飄進來的雪團,瑪琳甚至要懷疑剛剛自己見到的是不是幻境。

  黑髮的男人說:「他已經離開了。」

  瑪琳看向黑髮男人,發現在他的右手邊就放著那柄精緻又鋒利的銀色細劍,細劍的尖端不知道被什麼燒焦了,似乎有點發黑。

  在這個狹窄的車廂裡,他拿著劍不需要將胳膊伸直就能刺穿自己。

  瑪琳緊張又很警覺地問:「你們沒把他怎樣吧?我可是提醒過你們,他和索羅沃特……索羅沃奇家主有著非常神秘的關係,如果你們不想得罪這個家族,就不要傷害菲利多。」

  「他很好,沒有受傷。」

  黑髮男人的語氣不像是說謊,而且他也沒有理由要欺騙自己。聽到這樣的回答,瑪琳總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樣,菲利多還活著,就是好事。

  現在需要擔心的,反而是自己的處境,她緊緊盯著對方,問:「現在你要帶我去哪裡?我不是已經證明自己是血之薔薇了嗎?你還是不放過我嗎?」

  黑髮男人有自己的節奏,他問:「你叫什麼名字?瑪琳是你的真名嗎?」

  瑪琳回答說:「是我的真名。」

  「姓氏是布倫第安特?」黑髮男人擺弄著一個吊墜,露出吊墜後面的花紋和刻字,並念出上面刻字的內容,「誠實、勇敢、布倫第安特。誠實和勇敢嗎?」

  他笑了,顯然是覺得這兩個詞和瑪琳沒有什麼關係。

  「那是我的!」瑪琳認出了吊墜,大聲說,「還給我。」

  黑髮男人卻說:「這個東西不能留在你身上,你看來是個很能搗亂的女孩,我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瑪琳眼睜睜看著黑髮男人把項鍊收了起來。

  黑髮男人繼續說:「不想承認也沒有關係,你原來姓什麼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你是拋棄了姓氏的黑魔法師,只有名字,沒有姓氏。」

  「項鍊是我撿來的,」因為擔心牽連到菲利多的家人,瑪琳於是這樣說,「但就算是撿來的,也是我的,你要怎樣才能還給我?」

  黑髮男人回答:「等到了目的地,如果你的表現讓我滿意,我會還給你。」

  瑪琳懷疑地皺著眉:「我們要去哪裡?」

  黑髮男人悠閒地回答:「去索羅沃奇塔,這片大陸上最古老的法師塔,也是最優秀的,它是魔法師的夢境之地。」

  「索羅沃奇?」瑪琳睜大了眼睛,「你要做什麼?」

  「我同意你是血之薔薇瑪琳了,」黑髮男人露出一個微笑,「不但如此,我還準備讓你成為我的學徒,跟隨我學習魔法。我是費切爾‧馮‧索羅沃奇,索羅沃奇塔的主人,當然,也是索羅沃奇家族的主人,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導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15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章 「學前教育」

  瑪琳恨不得抓起自己屁股下面的皮毛墊子扔在他的臉上!

  但她忍住了,並且露出了一個堪稱溫和的微笑,假如菲利多在場,一定會發出誇讚聲——瑪琳,你終於學會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你又向著淑女的道路前進了一大步。

  瑪琳用自己最誠懇的語氣說:「其實,那個戒指的事情,我也是聽說的,他原來的主人……也許、可能和索羅沃奇的家主有一點關係。我想你懂的,對於很多人來說,只要跟大人物沾上一點關係,都會在聊天的時候拿出來吹噓,見過面說成是朋友、遠親說成是近親,所以有可能吹過了頭,然後發生一點什麼比較奇怪的誤會……您明白了嗎?」

  她看起來柔順極了,但內心卻在大罵這個男人是個神經病!

  既然自己也姓索羅沃奇,為什麼當時罵得那麼幸災樂禍,害得她下意識就產生了誤會。早知道她就不要具體到家主這個人了,直接說這個家族某個大人物不就好了。一想到自己吹的牛皮,瑪琳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但是這裡是馬車裡,地上鋪著柔軟的羊絨毯子,沒有地洞,瑪琳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瞎扯下去。

  黑髮男人,也就是費切爾‧馮‧索羅沃奇說:「這片大陸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魔法師聲稱和索羅沃奇有血緣關係,不過,這是我第一次碰到一個神殿學徒也說這樣的話。索羅沃奇家族再怎麼墮落,也不至於讓擁有魔力的旁系私生子跑去當神職者?我很期待有一天他能正式成為一名神職者,到時候他對著大神官宣誓,說出自己姓索羅沃奇,他的血緣父親以及那個不可一世的大神官,他們的臉色一定會非常精彩。」

  瑪琳閉了嘴,貴族們的想法真是琢磨不透,嘲笑自己的家族就算了,居然會渴望自家人去臺上鬧笑話,自己在下面看戲?這種心理她實在很難理解,而且這樣想像的不是別人,正是家主本人。

  「至於你,」費切爾話音一轉,「我現在願意讓你成為索羅沃奇塔的學徒,並不表示就默認了你受到索羅沃奇的庇護。在你的實力沒有得到我的承認之前,你不能再使用血之薔薇這個稱號,你可以暫時使用你的原名,瑪琳‧布倫第安特。」

  「其實我之前說過了,」瑪琳坐定了,認真又忐忑地說,「我確實叫瑪琳,但是不是瑪琳‧布倫第安特,如果你很介意我沒有姓氏,你可以隨便給我取一個,比如瑪琳‧達斯也行。」

  「達斯?靴子?」費切爾皺起了眉,「這根本不像一個貴族的姓氏。」

  達斯這個詞,也可以用來稱呼一種專門用來做靴子的皮革材料,底層人的姓氏來源千奇百怪,也許卡爾‧達斯祖上是做靴子的吧,這一點已經無從考據了。

  瑪琳偷瞄費切爾臉,觀察他的表情變化:「另外,中間或許又有一些誤會,其實我還沒有考慮過學習魔法的事情。」出於成年人的圓滑,瑪琳覺察到自己拒絕得有些生硬,她緊接著又說,「這並不是表示說我不想,當然,索羅沃奇塔是最棒的,您也是很……很好,但魔法也有很多種類的,我們不一定合得來。何況,我不是個人人喊打的黑魔法師嗎?我不想給您添麻煩。」

  費切爾冷冷地看向了她:「你認為,你還能找到更好的老師?或者說,就以你見不得光的身份,你認為會有別的法師塔收留你?」

  瑪琳低下頭,說:「我認為我還是要考慮一下,畢竟選擇……法師塔學習是很重要的事,關係到我的一生,而且我的才能也不是很出眾,或許不能達到您的要求。」

  就算是瑪琳真的要選擇學習魔法,她也不要跟隨這個索羅沃奇,一是他實在是太可怕了,殺人如同砍瓜切菜,前兩天還把自己壓在地上,說要殺了自己,一覺醒來,他又說要收自己當學徒,實在是太喜怒無常了。二是瑪琳的身份炸彈還綁在身上,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會爆炸。

  「可以。」費切爾立刻回答。

  瑪琳都準備好了一堆說辭,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就同意了,瑪琳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確實是他的聲音,而且他又補充說:「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瑪琳恨不得立刻就說考慮好了。但是她得給這個身份尊貴的大人留點面子,於是很委婉地說:「我會好好考慮的,謝謝您的寬容。」

  「既然現在你不是我的學徒了,你就應該離開這輛馬車。」

  「啊?」瑪琳愣了一下,然後回答說,「好的,等馬車停下我就馬上……」

  但是費切爾猛地推開了車廂門,指著外面幾乎看不到任何景物的黑夜,對瑪琳說:「出去。」

  馬車沒有停下,因為風雪天沒有月亮,外面沒有什麼光線,路邊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呼呼地從馬車旁一閃而過。

  寒風吹進溫暖的車廂,幾乎可以割裂人的皮膚。而瑪琳穿著單薄的襯裙,斗篷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費切爾生氣了,雖然表面上他沒有表情,但瑪琳感受到了。

  她看向費切爾,有點哀求地說:「我想要我的斗篷,還有我的項鍊。」

  但是費切爾沒有理他,他甚至都沒有用手指觸碰瑪琳,而是伸手拿起細劍,用劍鞘將瑪琳一推。

  瑪琳一頭栽了下去,被黑暗給淹沒了。

  幸運的是,瑪琳跌落在了路邊的雪被上,因為慣性,在雪堆上滾了一圈,除了一點擦傷,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

  她發著抖爬了起來,馬蹄聲漸漸遠去,黑漆馬車留給瑪琳一個背影,似乎瑪琳的離開還給了它動量,那可惡的馬車跑得更快了。

  這裡是一條很僻靜的小路,被包裹在一片針葉林中,路邊是白生生的積雪,足有二三十釐米厚,中間的積雪被行過的車馬給踩實了,留下了深淺不一的馬蹄印和車轍印。

  這樣的路況在尋常情況下是根本沒人敢走的,但是費切爾他們卻敢,而且暢通無阻,飛速前進。

  天是黑沉沉的,雪落下吸走了聲音,這條路上荒蕪得看不到一點人煙燈火。

  瑪琳抱著胳膊,把自己的腿從積雪中拔出來,就這麼一分鐘,她就要被凍僵了。她默默地施展神聖火焰的魔法,在手心升起一點白色的火焰。

  火焰帶來一點溫度,讓她能夠看清腳下的路並且不至於被凍僵。

  她慢慢地前進,希望可以找到人煙。

  只是幾分鐘,瑪琳的雙腳已經失去了知覺,瑪琳不得不把身體蜷縮起來,用手上那點火焰去溫暖自己身體上脆弱的邊緣,比如耳朵、鼻尖、手和腳。

  但是太微弱了,風雪在身邊肆虐,不停帶走她身上的溫度,慢慢地,她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溫暖了起來。

  糟糕了,這是她因為失溫所以產生了幻覺,她可能要死了。

  風雪撲過來,澆滅了她的火焰。而瑪琳,倒在了地上,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點燃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了馬蹄聲。

  馬蹄踩著她的頭髮停下,有人居高臨下,跨坐在馬上問她:「你考慮好了嗎?」

  瑪琳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只能用口型作出了回答。

  ***

  在旅館溫暖的壁爐旁邊,費切爾以一種舒坦的姿態坐在椅子上,他正捧著自己的銀色細劍,仔細地擦拭它。

  克里夫來報告,就站在他的身邊,說:「醫生已經進行了治療,凍得並不是很厲害,她很有經驗,好好地保護了自己的手指和腳趾,不然被凍傷的話就只能切掉了。」

  「就算是變成殘廢也沒有關係,少幾個手指頭不會影響施展魔法,也正好讓她知道教訓。」費切爾努力想要擦掉劍尖的焦黑,甚至用上了魔法,但那道難看的傷痕卻沒有減輕一點。

  就像那個瑪琳一樣,明明擁有那麼好的天賦,卻擁有不忠於他這一條巨大的瑕疵。但是她和這柄劍一樣,都是非常難得和珍貴的,他不能夠隨便丟掉,因為要是丟了,他很有可能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這可是一件讓人發愁的事情。等他回到了索羅沃奇塔,他會把這柄劍拿去重新鍛造,而那個瑪琳,也需要類似鍛造的訓練,他得讓這個女孩知道什麼叫做服從。

  「看來她學得很快,我本來以為還需要再進行幾次『學前教育』,但這是個懂得吸取教訓的好孩子,馴化她比馴化『血之薔薇』要簡單得多。」費切爾說。

  費切爾上一次進行這種「馴化」還是十年前,做得非常成功,事實證明了這點。

  當時在傑圖加拉得到消息,得知血之薔薇跟隨傭兵隊離開了,費切爾以為自己被背叛,露出了克里夫永遠不會忘記的可怕臉色,現在想起來,克里夫都會害怕到冒冷汗。

  但是事實證明,血之薔薇沒有背叛他,而是死掉了,連傭兵鐵牌都落到了別人的手裡。這是個好消息,因為這證明費切爾的教育沒有失敗。已經得到了好的答案,還找到了可以取代的人,費切爾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不再深究下去。

  「因為真正的血之薔薇本來是貴族,她是一個有尊嚴的上等人。」克里夫有點懷念那個美貌豔麗的血之薔薇了,「但是這個瑪琳,只是一個撞了大運、僥倖擁有好天賦的普通平民,可能頂多是個小貴族吧,看上去她就沒有接受過什麼高等教育的樣子,也不懂得什麼叫做體面和勇氣,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像臭蟲一樣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面對貴族確實要更麻煩一些,畢竟他們從小接受了關於『尊嚴』『骨氣』『忠誠』這次詞語的教育。但是對待有些人,使用訓練獵狗的方式就足夠了。」費切爾露出了笑容,「不過當你給了它一頓鞭子懲罰了她,也要給一些肉湯,讓她知道誰是應該感謝的人。」

  費切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讓我去看看她恢復得怎麼樣了。如果這時候她能夠可憐兮兮地對我提出一點小要求,這就更能證明這次教育進行得很成功。」

  「因為只有使用魔法的人,才會去挑選魔法石。」克里夫說出這句諺語,「她如果趁機提出要求,就證明她已經接受了現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20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一章 索羅沃奇塔

  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在一片高聳的針葉林中,瑪琳好像看到了建築物的塔尖一晃而過。

  這時候,瑪琳坐在車夫的旁邊縮成一團。因為馬車飛速奔馳,一張口就會被灌進大量寒風,為了能夠好好呼吸,她把自己的口鼻放到斗篷領子下面。

  她本來是坐在溫暖的車廂裡的,但自從那次她表示要「考慮一下」之後,費切爾就對她非常冷淡,並且不准她進車廂了。

  瑪琳如他所願,在車廂門外表演出了十二萬分的悔恨。但在費切爾的視線之外,她放下了兜帽,恢復了面無表情,她像個猴子一樣攀上馬車,坐到了馬車夫旁邊的位置上。

  這輛黑漆馬車被改造過,不管多麼坎坷的小路,跑起來都是一路飛馳,沒有顛簸。吹著冷風,瑪琳就當自己乘坐了一輛敞篷跑車,雖然大冬天坐敞篷是有些太刺激了。

  他們到達的這個地方是一個溫暖的山谷,北風被山脈攔了回去,雪花只停留在山頂,在山谷之中,呈現出這個季節難得一見的蔥綠景象。道路不遠處就有一條清亮的小河,山谷以外的地方,小河都已經凍上了,但這裡河水還流動得非常歡快。

  沿著小河前進了一段路,又繞過一片樹林,目的地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這是一片完全對稱,宏偉整潔的磚石建築,由四個高聳的塔樓以及將他們連在一起的裙樓組合而成,裙樓有四層高,塔樓高度是它的兩倍。在主樓旁邊,又有一些散落的配套建築,整個建築群加上旁邊的草地、花園,瑪琳預估至少有10萬平方米。

  馬車從小橋上行駛過去,在纏繞著枯死荊棘的大鐵門前面停了一下,一隻拿著劍的手從車廂裡伸了出來,在空中揮舞了一下。然後枯死的荊棘動了起來,蜿蜒著散開去,大鐵門自動打開了。

  瑪琳回頭,看到大鐵門合上了,荊棘也纏繞了回去。這些荊棘枝不是孤生的,而是沿著鐵門和高大的柵欄連成一片,將這裡整個都包圍了起來。

  馬車和騎士們一路奔馳到了主樓的大門前。從主建築裡奔跑出來一大群男僕女僕,他們訓練有素地站立到兩邊去,迎接他們的主人歸來。

  瑪琳本來坐住了沒動,直到馬車夫將她從馬車上拉了下來,讓她跟著大家一起鞠躬行禮。

  瑪琳用餘光偷瞄,看著那個費切爾在眾人的簇擁當中走了進去。

  其他的騎士們跟在後面,魚貫進入大門。

  瑪琳忍住好奇心沒有探頭去看大門裡面,克里夫走了過來,對她說:「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克里夫帶著瑪琳穿過馬廄,沿著馬廄後面的走廊,一直走到城堡的背後。

  城堡很大,瑪琳腿都走軟了。

  「索羅沃奇塔?」瑪琳吐槽說,「塔這個詞好像已經和我的認知偏離了呢,這根本就是索羅沃奇城堡。」

  「索羅沃奇城堡比這裡更大,」克里夫說,「如果你好好學習魔法,有一天大人可能會帶你去看一眼。」

  瑪琳於是閉嘴了。

  克里夫帶著瑪琳走到了一個寬敞的起居室裡,這裡燃燒著爐火,乾燥溫暖,在室內散亂地坐了十幾個穿著一樣衣服的女人,年齡不一,看到克里夫帶她進來,她們都站了起來。

  她們紛紛發出問好:「侍衛長,下午好。」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僕腳步輕盈地走了上來,仰頭看向克里夫,她大膽而熱情地說:「克里夫侍衛長,您怎麼突然到女僕的起居室來啦?是因為公爵大人有吩咐嗎?」

  克里夫點了點頭,說:「這是瑪琳,她已經十幾天沒有好好洗漱了,你們給她準備洗澡水還有換洗的衣服,她的衣服真是太破了,還有……」

  瑪琳被氣得臉都漲紅了,雖然她自認這麼多年糟糕的經歷讓她已經練就了很厚的臉皮,但是現在面對克里夫的這種指認她依然不能忍受,這事關一個女孩子的驕傲!

  她想大罵回去,可是十多天前她才吃過虧,所以,她咬著唇,只是低聲地反駁說:「我沒有!我好好洗漱了,隔一天洗一次澡,每天睡覺前都漱口洗臉還有清洗雙腳,邋遢的明明是你們,我看到了,你們連腳都不洗,直接硬挺挺地躺下就睡著……」

  克里夫完全忽略了她的話,對女僕說:「……準備好藥水,檢查她身上有沒有跳蚤和蝨子……」

  「克里夫侍衛長!」外面跑進來一個男僕,說:「公爵大人在找您,關於今晚的歡迎晚宴。」

  「我馬上就來。」克里夫回答,臨走對女僕們說,「其他的事情等我回來繼續安排。」

  克里夫風塵僕僕地離開了,把瑪琳一個人留在了起居室裡。

  「所以,」那個漂亮的女僕說,「這是新來的女僕嗎?」

  她比瑪琳高一個頭,走過來挑起瑪琳的一縷頭髮,說:「黑色的頭髮……真是幸運的傢伙,居然不是管家大人帶你過來,而是侍衛長大人,侍衛長大人明明從來不管這些事情。你和侍衛長是什麼關係?」

  「大概是俘虜吧。」瑪琳面無表情地回答。

  「一個哭喪臉的乾癟丫頭也配當侍衛長大人的俘虜嗎?」漂亮女僕紅著臉生氣了。

  瑪琳很驚訝,她這才意識到她說的「俘虜」好像和這個女僕說的「俘虜」有很大偏差。

  一個看起來年長一些的女僕站了出來,說:「好啦,一會兒克里夫侍衛長回來,要是看到我們還沒有把事情做好,他會生氣的。」她拍拍手,招呼起居室裡的女僕們,「誰帶她去浴室?」

  女僕們本來在看熱鬧,聽到年長女僕的話立刻整整齊齊地坐回去,並轉過了頭。

  有聲音從沙發那邊傳過來:「現在是我們的休息時間,晚上還有晚宴需要忙碌呢。」

  看來沒有人願意攬這個活計,年長的女僕於是說:「黛黛!黛黛你在哪兒?」

  一個有些尖的聲音響起來:「女僕長,我在這裡。」

  「好的,這個叫瑪琳的女孩就交給你了。」

  瑪琳看到一隻蝴蝶結向著她飄了過來。等到那蝴蝶結到了自己的面前,瑪琳才驚訝地發現這是一個身高只到她腰部的小女孩,因為很矮小,頭帶上的蝴蝶結顯得非常龐大。瑪琳甚至沒有第一眼看到她,因為她的身形被沙發和其他坐著的女僕們擋住了。

  「跟我來吧。」那個聲音對瑪琳說。

  這是童工吧,瑪琳心想。但是她露出的表情和行為舉止,又並不像小孩。

  「你還傻站著做什麼,跟我來!」她招呼瑪琳。

  瑪琳這才反應過來,跟著她離開了起居室。

  黛黛長得矮,但是她的腳步很快,瑪琳緊緊地跟著她,看著她靈活地爬上狹窄的樓梯。她鑽進一個隔間裡,似乎在翻找什麼東西,她找了一會兒,回頭看了瑪琳一眼,說:「你有皮膚病嗎?你的臉都裂開了,除了殺滅跳蚤的藥水,我可能需要再給你找一些治療皮癬的。」

  「那是被風吹的!」瑪琳強調,「而且我沒有跳蚤和蝨子,假如你要往洗澡水裡面放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就拒絕洗澡。」

  「你真的沒有跳蚤嗎?」黛黛問,並且用自己大得誇張的藍色眼珠盯著瑪琳。「假如你有跳蚤,而且傳染給了別的女僕,那麼你一定會被趕出去!到時候你不要怪我沒有警告過你。」

  「我發誓我沒有。」

  能夠近距離觀察到她,瑪琳更確定這個黛黛不是小孩,她應該是一個長不高的大人。瑪琳很好奇,但是她忍住了,畢竟他們並不熟悉,貿然地問這種問題,還是對一個女孩子提問,這就太無禮了。

  黛黛又給瑪琳拿了換洗的衣服,然後帶著瑪琳到了一間陳舊的浴室。

  瑪琳沒有想到這個年代居然還有熱水管,她興致勃勃地看著熱水流到浴缸裡,問黛黛:「這個熱水是怎麼供應的。」

  「鍋爐房燒的。」黛黛回答,一副看鄉下人的表情,「鍋爐房在地下一層,你最好別去那裡,那裡只有一群又髒又臭的男人。」

  瑪琳點頭,自言自語說:「等我以後有機會給自己建房子,我也要弄一個鍋爐房,用電是沒戲了,但是燒煤炭應該是可行的。暖氣、熱水一步到位。」

  「你是叫瑪琳嗎?」

  「是的。」

  「那以後怎麼叫你?」黛黛問,「索羅沃奇塔整整有四個瑪琳,加上你是第五個了。你可以給自己想個好一點的綽號,在別人給你取更難聽的之前。」

  「我姓達斯,你可以喊我全名。」

  黛黛皺起眉。

  瑪琳有點不確定,又說:「其實應該沒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來當女僕的,那個費切爾,就是這個法師塔的主人告訴我,我是來這裡學習魔法的,我應該不會和女僕們相處。」

  「啊?」黛黛露出了一副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的表情,「你?魔法?」

  「是的。」

  黛黛發出嘲諷的笑聲:「真是做夢!你以為你吹這樣的牛就能在女僕中間高人一等嗎?讓我告訴你吧,沒有用,這種謊言一戳就破,索羅沃奇的女僕有的甚至是小貴族家裡的女兒呢!」

  「反正他是這樣說的,」瑪琳解釋說,「不然他為什麼要那麼遠帶我到這裡來,只是要我當一個女僕嗎?」

  黛黛的語速和她的腳步一樣快:「你的名字就不像一個魔法師!瑪琳?連我的媽媽都不給我取這樣庸俗的名字,要我說,只有父母仇恨的女兒才會叫瑪琳。好了,熱水已經放好了,你快去好好洗一洗,清醒一下腦子吧。」

  黛黛彎腰,想要關上浴缸另一頭的熱水管。但是她很矮,差一點才能夠到。

  瑪琳起身,幫助她關上了水管,一邊還回答說:「也不是只有貴族才有魔力……」

  她停止了說話,因為她看到,在黛黛彎腰的時候,一樣東西從她的領口裡面滑了出來,那個東西吊在她的脖子上,懸在浴缸上空。

  那是一枚被當做項鍊的戒指,戒指上面鑲嵌著一顆紅英石,戒指的造型和樣式都非常熟悉,連寶石的大小也是幾乎一致的。

  瑪琳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抓住了那枚戒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27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二章 魔法石戒指

  黛黛立刻奪回了自己的戒指,警惕地看著瑪琳,說:「別動我的戒指!」

  瑪琳回過了神,解釋說:「對不起,我只是覺得這枚戒指很眼熟。」

  黛黛把戒指塞回了衣服裡面,用像看著小偷的眼神看著瑪琳:「當然,這是索羅沃奇塔的戒指,只有索羅沃奇家的人才會擁有。」

  「所以你也是姓索羅沃奇?」瑪琳驚訝地看向她。

  黛黛漲紅了臉:「那跟你沒有關係!」

  「能讓我看看那枚戒指嗎?」瑪琳說,「我只看一分鐘,這裡是索羅沃奇塔,我就算偷了戒指也沒法逃走的。」

  「我拒絕。」黛黛站了起來,說,「好了,你可以洗澡了,洗好了叫我,我來幫你穿衣服。」

  瑪琳瞥了一眼她留下的衣服,她看到了束腰,於是馬上就說:「我不要束腰,其他的我可以自己穿……」

  但是黛黛沒理她,關上浴室的門出去了。

  浴缸的旁邊還放著香皂和浴鹽,瑪琳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了,她有點好奇又有點懷念地歎了一口氣。

  瑪琳認真地沖洗自己,洗去一路的灰塵,然後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在熱騰騰的霧氣中,旅途的疲憊得到緩解,她的精神也稍微放鬆了下來。

  瑪琳捧著水,認真地思考今後的路。很明顯,費切爾並不想真的殺死她,但在不弄死她的前提下,這個男人並不介意傷害她。之前她不過婉轉地表示想要考慮一下,這個男人就把她丟在了雪地了,要是她再表現出任何一點「不」的意思,只會給自己找更多的苦頭吃。

  在來到索羅沃奇塔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她曾經嘗試過再次施放深淵之火的魔法,但是很可惜,不知道是缺少什麼契機或者條件,她一直無法成功。

  瑪琳決定暫時順從,現在的她實在是太弱小了。

  浴室門被啪啪拍響了:「你能快點嗎?晚上還有歡迎晚宴,我可是很忙的。」

  「馬上了。」瑪琳回應著,從浴缸裡面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用毛巾擦乾自己。

  剛把內衣披上,還沒繫上帶子,浴室門就被啪地一下推開了,黛黛抱怨著走進來,說:「我來幫你穿,你真的太囉嗦了,起居室的女僕們都已經在準備去往前廳了,你別耽誤我的時間。」

  瑪琳抓著衣服擋住自己的前胸,因為突然從熱水裡面出來,她發著抖,聲音也變得尖細:「你別過來,我不習慣別人看到我光著身子。」

  「所以你還說自己是魔法學徒嗎?」黛黛翻了個大白眼,她的眼睛大極了,這讓她的白眼看上去有些驚悚,「我所知道的魔法學徒的小姐們都是被女僕服侍著長大的,她們連浴巾都不知道怎麼展開。」

  黛黛嘟噥著拿過了瑪琳的衣服,招呼她快點過來穿上。

  瑪琳從前穿得比較簡單,基本就是內衣、襯裙、圍裙,但實際上,這個年代姑娘們的衣服都很複雜,繫口又基本都在背後,就算是簡單的女僕裝,想要穿好也都得有人幫忙。

  黛黛過來幫助瑪琳一層層穿上了衣服,內衣、吊帶襪、內襯裙,然後是束腰。

  看到束腰,瑪琳瘋狂搖頭:「我不要束腰!我寧願當水桶腰。」

  「不要說傻話,索羅沃奇沒有不束腰的女人。快過來,不然我就叫女僕長來了,她會把你的腰勒得像螞蟻一樣!」

  在黛黛的逼迫下,瑪琳不得不穿上了束腰,在她一片「我不能呼吸了,我要憋死了」的哀嚎聲中,黛黛繫上了緞帶。

  沒能把束腰拉到最緊,黛黛對此很不滿:「難道你從來沒有穿過束腰嗎?到底是怎樣貧瘠的鄉下,居然連束腰都不穿,難道她們就容忍自己的腰上的贅肉隨著行走晃蕩,坐下的時候就像肚子那裡抱著一條巨大的香腸?」

  瑪琳被勒得喘氣,說:「對,在我所在的鄉下,肚子上的肉不是贅肉,那是錢,那是媽媽用好吃的好喝的養出來的,是媽媽的愛。」

  束腰穿上了,還要穿裙撐、袖衣、裙帶、外面的蕾絲圍裙、馬甲。等全部都穿好後,瑪琳都被折騰得眼冒金星了。索羅沃奇家真的太誇張了,僅僅是一套女僕的衣服而已,有必要弄得這麼複雜嗎?

  最後是梳理頭髮。

  瑪琳小心翼翼地坐下,非常害怕自己坐下的動作將束腰崩裂了。

  黛黛抓起一把梳子,把瑪琳按在了凳子上。

  「你有一頭黑髮。」黛黛突然說,「雖然髮質有些糟糕,但在索羅沃奇塔你會很快把頭髮養好,真是幸運啊,黑髮的話,魔法師大人們一定會多看你一眼的。」

  瑪琳進行了大膽的推測,問:「是因為法師塔的主人也是黑髮嗎?」

  黛黛點頭,說:「黑色是魔法師的顏色。」

  多麼奇妙,在奧德林的時候,別人卻對她說這是魔鬼的顏色。

  黛黛很擅長梳頭髮,她把瑪琳兩邊的碎髮編成兩個小辮子,然後在後腦勺和其他的頭髮挽在一起,綁起來成為一個小疙瘩,然後她又摘了花瓶裡的一朵小綠菊別到上面。

  「沒有合適的髮帶了,你可以戴這個,黑髮真好,不管戴什麼顏色的花都很漂亮。」

  「謝謝。」瑪琳說。

  黛黛很得意:「你是應該感謝我,剛剛在起居室已經看到了對不對?除了我,其他的女僕根本不願意幫忙。」

  「是的。」瑪琳對待黛黛有對別人沒有的好耐心,雖然她知道黛黛並不是小孩,但是她那麼矮小,做事情又非常熟練利索,這種反差讓瑪琳覺得很厲害又有點憐惜——也許是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既然你知道我對你好,你以後就要和我站在一起,我可以教你女僕的各種常識,幫你在索羅沃奇塔立足,給你許多許多好處。你不要想著去奉承別的女僕,她們不可能看上你的,只有我,只有我願意收留你。」黛黛仰頭,很高傲地說,「假如我們成為了聯盟,他們以後也不敢隨便欺負我們了。」

  「冒昧地問一下,我們這個聯盟還有別的人嗎?」

  「暫時就我們兩個。」黛黛一點也不心虛地回答。

  看來黛黛常被排擠,其實剛剛在起居室也能感覺得到,別人都不願做的事情,最後卻安排她去做。

  「既然已經成為了聯盟,我能看一看你的戒指嗎?」瑪琳趁機說,「不用取下來,你戴著讓我看就可以了。」

  因為瑪琳已經答應了她,黛黛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黛黛把戒指拉了出來,瑪琳彎腰,湊近了她,用手指捏住戒指仔細觀察。這枚戒指,和她之前那枚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應該就是黛黛的這枚戒指保存得非常完好。

  「萬物……萬物什麼?」瑪琳仔細回憶當時費切爾念的咒語,只有兩句,應該不難記憶。他當時只念了咒語,沒有看到魔法陣的光,他是隱藏了魔法陣?還是不需要使用?只有咒語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說好了,那我們以後就是一夥的了,你可不能背叛我呀。」黛黛絮絮叨叨。

  「想起來了!」瑪琳眼睛一亮,她拿好了戒指,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接近唇語的方式緩緩念出那幾個詞:

  ——「萬物之主,魔法之始。」

  戒指上的寶石突然發光,把整間浴室都籠罩在紅光中,寶石上方,漂浮著出現了幾個字——22之14。

  黛黛尖聲叫了起來:「你真的會魔法!」

  她的叫聲很尖銳,又離得那麼近,瑪琳的耳朵都差點被刺穿了,她趕緊後退了幾步,說:「小聲。」

  黛黛興奮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她張大了眼睛,用非常小的聲音對瑪琳說:「原來你真的是來學魔法的!」

  「我之前說過了呀,只是你沒有相信。」

  「那是因為你之前看起來就像個落魄的鄉下姑娘。」黛黛說,「當然,現在我覺得並不是很像了。」

  瑪琳現在更關心的是這枚戒指:「能告訴我這戒指是從哪裡來的嗎?」

  黛黛抓緊了自己的戒指,大聲宣告:「這是我的!是我父親留給我的!」

  「好的,我沒懷疑這點。」瑪琳趕緊又問,「那你的父親從哪裡得來的?上面的數字又是什麼含義?」

  「這是索羅沃奇家族的戒指。是姓索羅沃奇的孩子,在學徒時期所使用的魔力增幅器,只有家族成員才可以擁有。」

  「真的?」瑪琳陷入了疑惑,「這戒指看著真的挺普通,如果是代表身份的戒指,那也太簡陋了,但要是一件消耗品,索羅沃奇家族不是很大很富有的家族嗎?有必要使用這樣普通的戒指?」

  黛黛搖頭說:「你說得不對。首先,他們雖然是貴族,但是索羅沃奇家族很龐大,旁支數也數不清,他們有的很窮,有的很富,為了公平,他們在索羅沃奇塔學習的期間,每個人都能夠得到索羅沃奇塔統一派發的戒指。」

  「可是索羅沃奇也有其他姓氏的學生吧?他們也有這個戒指嗎?」

  「他們當然沒有。而且我得糾正你,這並不是普通貨,索羅沃奇家族的戒指,是使用老石製作的,穩定性非常高,如果合理使用,在五十年內都不會褪色。」

  瑪琳驚訝地問:「老石?魔法石會褪色?」

  「當然,如果使用不當,魔法石會很快被消耗掉。老石和新石是不一樣的,」黛黛豎起一根手指,很自信地說話,看起來她非常瞭解這方面,「新石是年代比較近的礦坑產出的魔法石,穩定性很差,就算是不使用,也會慢慢地褪色、變得渾濁,最後失去效用。但是如果是很久遠前形成的礦坑所產出的魔法石,穩定性就很高,如果不使用,可以保存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索羅沃奇是沒有新石的,他們的魔法戒指全部都使用老石製作,每一顆都是標準的一納爾大小,要是在首都的市場上,光是主石就能賣十個金幣以上,而且這是通用金幣的價格,不是雜質成分比金子還高的垃圾金幣!」說著,黛黛小小的臉蛋出現了一些紅暈,「我這麼說,可不是因為我喜歡魔法石或者金幣什麼的,只是因為這些是常識。」

  「那麼上面的數字是什麼?」

  「是戒指製作的年份。雖然現在大陸通用光明曆,但在法師塔裡並不使用光明曆,而是使用彗星曆。每76年是一次彗星紀年,22又14是指第22次彗星紀年的第14年,索羅沃奇一般每十年製作一批制式戒指,這表示我這一枚戒指來自四十年前。」

  「原來是這樣,四十年前的索羅沃奇塔學徒……」瑪琳垂下了頭,「那會是卡爾提過的那個人嗎?」

  瑪琳在這個世界的前十五年裡,卡爾曾經無數次說過某個男人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米利安卻發誓說,她就是卡爾親生的孩子。

  瑪琳自嘲地笑了一聲,自言自語:「是誰都沒有關係,在我心目中,我早就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父母親。」

  黛黛小心翼翼地戳了下瑪琳的胳膊,把她從回憶當中叫出來,她試探地問:「既然你是魔法學徒,那我們的聯盟還算數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32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三章 黛黛

  瑪琳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樓梯那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女僕提著裙子跑到了樓梯的中間,抬頭向著上面喊:「黛黛,還有那個叫瑪琳的,克里夫侍衛長來了。」

  黛黛驚呼了一聲,藍色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克里夫侍衛長居然這麼快來了?這下糟糕了,你穿的是女僕的衣服,要是被侍衛長看到了,一定會生氣的。」

  瑪琳卻想:克里夫會生氣?不見得,這個克里夫一直就對自己很有偏見,甚至可以說,厭惡,看到自己穿女僕裝,生氣不一定,瘋狂嘲笑更有可能。

  「不要怕,去看他還有什麼事,要怪就應該怪他自己沒有交代清楚。」

  黛黛嘿嘿地笑了:「我也不怕,反正又不會挨揍,克里夫侍衛長從來不打女人的。」

  瑪琳小小地切了一聲,低聲咕噥:「但是他會罵女人。」

  克里夫筆直地站在起居室的中間,現在的他脫去了盔甲,換上了輕便的禮服,劍別在腰上。禮服非常合適,很好地展現了他屬於一名騎士的好身板,淺金色的頭髮向後梳得光亮,露出他乾淨潔白的額頭。

  起居室的年輕女僕們擠在一起,紅著臉竊竊私語,談論的對象正是這名年輕的侍衛長。

  克里夫很少來女僕起居室,實際上,索羅沃奇塔的男人們除了男管家,也都幾乎不會到這來打擾,這次完全是因為瑪琳。

  費切爾將瑪琳交給了他,原話是——「讓她有個可以見人的樣子」,克里夫對此非常沒有經驗,實際上,他除了打架,做其他事情的能力都很貧乏,但費切爾交代的任務他是一定要完成的,於是他想到把瑪琳交給女僕——總不能交給別的女學徒,她們可都是嬌生慣養的淑女小姐,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人。

  年輕漂亮的女僕托著熱紅茶過來,因為緊張和羞澀頻繁地眨著眼睛:「克里夫侍衛長,我為您沏了茶,坐下休息一下吧。」

  「我沒有時間,」克里夫不耐煩地說,「那個瑪琳怎麼還沒收拾完?女人都是這麼麻煩嗎?」

  「至少索羅沃奇的女人非常麻煩……」瑪琳一邊小聲抱怨著,一邊蹣跚地走進起居室。

  女僕的起居室比走道要矮一層,進入起居室需要走下四五步臺階,瑪琳非常艱難地挪動腳步,不是她不想大步走,而是束腰讓她根本不敢大幅度動作。

  克里夫一轉頭,就看到一個乾淨整潔、穿著女僕裝的嬌小女人走了過來,頭髮編成小辮梳到了腦後,露出一張小巧的臉蛋,淡米色的襯裙,紫褐色的馬甲和圍裙,最重要的是,穿上了束腰,束腰給這個女孩勾勒出了一點屬於女人的曲線。

  克里夫從沒有真正意識到瑪琳是個女孩,在他眼裡,這個瑪琳的性別是模糊的,誰想到她穿上這身衣服,居然還有模有樣。這種反差,讓他差點笑了出來——他覺得自己看到猴子穿上了人的衣服。

  「咳咳,」克里夫調整了情緒,把笑容全部都忍了下去,呈現出一張非常嚴肅、甚至還有一些怒意的臉,「誰的主意,居然給你穿女僕的衣服?」

  那個端著茶具的漂亮女僕以為克里夫生氣了,非常忐忑地問:「克里夫侍衛長,不是您的吩咐嗎?」

  克里夫緊緊皺著眉頭:「我只是讓你們幫她收拾一下,並不是讓你們給收拾出一個女僕來,索羅沃奇塔難道缺少女僕嗎?」

  她慌張地解釋說:「克里夫侍衛長,不關我的事,是黛黛。」

  「黛黛又是誰?」

  「我是黛黛!」黛黛走了出來,為了讓克里夫能夠看到她,她還踮了一下腳尖,雖然這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

  不等克里夫問,語速超快的黛黛已經開始了說明:「是我給瑪琳準備的浴室和女僕的衣服,但是那是因為莉娜在起居室大聲說瑪琳是女僕,所以我才這樣做的。」

  克里夫轉向了瑪琳:「難道你也不解釋一下嗎?」

  「我嘗試過,但我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瑪琳說。

  「晚上的歡迎晚宴,大人要求你也出席,難道你要穿著這一身去?!」克里夫大聲呵斥她道。

  瑪琳非常地想要吼回去,但是迫於費切爾的淫威,她只敢小小地反駁:「所以都是我的錯囉?要是你一定要這樣想,你可以對你的大人說:都是瑪琳沒有說她要穿什麼衣服,所以才搞成這樣的。」

  「那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錯嗎?」克里夫的聲音更大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漂亮女僕被嚇了一跳,茶壺失手摔到了地上,哐當一聲響,整個起居室突然安靜了。

  瑪琳心想,當然是你的錯,都怪你沒有把事情說清楚。但是瑪琳怕他生氣了會拿拳頭揍自己,忍住了沒有反駁。

  女僕們被嚇壞了,一起縮到了壁爐的旁邊,她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好像一群被驅趕的鵪鶉。

  只有黛黛沒有被嚇到,不但沒有嚇到,她還非常地亢奮,她吸引了克里夫的目光,用自己細細的嗓音回答說:「是莉娜說的,莉娜說『你是新來的女僕嗎』『啊,真是一個幸運的傢伙』『你和克里夫侍衛長是什麼關係』……」

  她惟妙惟肖地模仿當時那個漂亮女僕說話語氣,那個莉娜本來的表情和動作並沒有那麼誇張,但同樣的動作被黛黛短小的肢體做出來,就變得非常的矯揉造作和滑稽。

  瑪琳沒有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莉娜則漲紅了臉,大聲喝止了黛黛:「你住嘴!」

  「停止!」克里夫忍受不了了,沖著莉娜暴躁地說,「如果你幹不好女僕的活,至少要學會好好閉嘴!現在、立刻去找一套新的衣服給這個瑪琳,」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克里夫非常暴躁。

  克里夫的吼聲讓莉娜縮了一下,她頓時就哭了出來,她哭得很好看,漂亮的眼睛紅著眼眶,讓人心生憐愛。

  但是克里夫沒有憐香惜玉,莉娜的哭泣只讓克里夫更加惱火:「你是笨蛋嗎?只知道哭,索羅沃奇塔雇傭你們是來做什麼的?這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對、對不起……只是我不能……」

  其他的女僕都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假裝不存在,誰都害怕一旦出頭,怒火就會轉移方向。莉娜滿臉都是眼淚,被克里夫罵得體無完膚。

  「蠢貨!」克里夫罵道。

  瑪琳忍不住了,說:「你不覺得你應該說清楚你的要求嗎?你是要讓她們幫我準備參加晚宴的禮服嗎?」

  「是,所以呢?」克里夫沒有好氣地說。

  「所以我認為她們可能並不能夠私自拿到禮服,你應該問問專門管理禮服的人,這個職位叫什麼?」

  莉雅正想要回答,黛黛就興奮地插了嘴,顯然是不想讓她有辯解的機會:「女僕長管理禮服,只有她有衣帽間的鑰匙。但是她去前廳忙啦。」

  瑪琳攤攤手,看向克里夫:「看?你罵了那麼久,並沒有解決掉問題。」

  克里夫大聲問起居室的人:「誰去拿鑰匙?」

  一個女僕小碎步走了出來,說了一句:「我去」然後頭也不抬地逃離了起居室。

  看著克里夫又要發火,瑪琳就打斷他說:「等女僕長來了,我覺得我也不太可能在這裡換衣服,你之前不是說要帶我去房間嗎?房間已經安排好了?最好不要又像剛剛一樣鬧出烏龍。」

  克里夫看了一圈這群害怕的女僕,然後瞪了瑪琳一眼:「跟我來。」

  他邁開腿走上臺階,離開了起居室。

  克里夫剛剛踏出起居室,莉娜就抬起頭,她衝上去抓住了黛黛,低聲咒駡說:「你居然敢嘲笑我,小矮人黛黛,你準備去死吧!」

  她趁機掐住了黛黛,用力擰她胳膊上的肉。

  黛黛低聲地痛呼,罵回去:「我才不是矮人,你這個吃生肉的獸人、蠢笨的巨人、白癡莉娜。」

  她想要掐回去,但是她身體很小,顯然打不過相對於她太過高大的莉娜。

  瑪琳正在努力爬上臺階,準備跟上克里夫,聽到了莉娜的話,她轉身對黛黛招招手:「黛黛,跟我來。」

  黛黛眼睛一亮,一下子甩掉了莉娜,小步子快速地邁著跟了上去。

  克里夫在前面帶路,瑪琳和黛黛在後面嘰嘰喳喳地小聲說話。

  「莉娜喜歡侍衛長,但是侍衛長根本不知道。她是個傻瓜,侍衛長根本不可能跟她結婚,誰都知道公爵大人很欣賞侍衛長,以後肯定會讓他娶索羅沃奇家的女孩。」

  瑪琳笑:「話是這麼說,但是她不爭取一下,恐怕不會甘心呀。」

  「你別看那些女僕平時和她要好,但是私底下都在嘲笑她癡心妄想,要我說,她要是喜歡上一個索羅沃奇可能還會有一點希望,反正姓索羅沃奇的,都喜歡亂來,但是克里夫侍衛長肯定不會的,做情婦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雖然我也不太喜歡這個莉娜,但是她想要追求自己喜歡的人,也並沒有什麼錯。」

  黛黛很不服氣:「你要和她站一邊嗎?你忘了她有多討人厭了?我提醒你,她可是會往你的衣服裡面丟死老鼠的可怕女人,假如你現在同情她了,你以後會後悔的。」

  「那我不同情她了,居然會丟死老鼠,這也太噁心了。」

  黛黛很滿意:「別忘了,我們才是一邊的。」

  「好了,你的房間到了。」克里夫說。

  門是鎖著的,但是克里夫拔出了長劍,把鎖給劈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37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四章 晚宴前

  費切爾坐在前廳旁的起居室中,慢慢地飲用一杯沏得剛好的熱茶。他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天鵝絨禮服,禮服上面用金線勾勒著金色荊棘花的紋理,禮服的衣襟、領口和袖口的花邊,使用金銀線刺繡,加上金剛石鑲嵌點綴,每一寸都極盡工匠的才能和想像力。

  這樣花哨的衣服被別的人穿在身上,只會讓人把目光放在閃閃發亮的寶石和各種裝飾上,穿著的人本身反而變成了一個累贅的衣架,但在費切爾身上不會發生這種事,華麗的衣服,恰好地襯托了他的冷傲和高貴。

  管家在一邊向他稟告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費切爾漫不經心地聽著,偶爾會回一個「不」或是「好」。

  「法魯耶閣下拒絕了晚宴的邀請,請問是否要再次提出邀請?」

  「不用。」

  這時候,一個不太機靈的女僕匆忙地跑進了前廳,在忙碌的女僕長耳邊說了一些話,費切爾招手,讓女僕長過來。

  「發生了什麼?」

  女僕長不帶情緒地把女僕起居室裡的事情都表述了一遍。

  然後她再依然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這是我的失職,我會立刻為這位魔法學徒小姐準備最好的禮服。」

  「不需要。」費切爾卻擺擺手,說,「克里夫是個笨蛋,他並沒有理會到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讓這個女孩,像一個乞丐一樣出現在我的晚宴上,這會玷污我的晚宴。但我也從沒有說,要讓這個女孩穿最漂亮的衣服,成為眾人的視線中心,以俯視的姿態出現在宴會上。在賜予她高高在上的地位之前,她得先學會仰視。」

  「我明白了。」女僕長恭敬地彎下腰,「我會給她準備恰到好處的禮服。」

  費切爾意味深長地說:「她需要先瞭解到沒有漂亮衣服的壞處,才會知道有漂亮衣服的好處。」

  ***

  這一間屋子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充滿了灰塵的味道。

  黛黛走到窗邊,拉開了沉重的窗簾,推開了窗戶。黃昏的光線從外面灑了進來,將房間裡的事物籠罩上一層暖色調。這間臥室很大,設施齊全,有一張兩米寬的大床,有一個梳粧檯、寫字臺、衣櫃,窗戶旁還有喝茶用的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雖然很髒,但是瑪琳相信要是收拾好了,這一定會是一個好住處。

  瑪琳和黛黛走到窗邊,順便看看窗外的風景。這個房間在四樓,從窗戶看出去是花園和鐵柵欄,再遠就是層層疊疊的針葉樹林,以及露出一點雪頂的山峰。

  瑪琳指著遠處的柵欄,低聲問黛黛:「那個鐵柵欄上面的荊棘,是不是會動?」

  「是的,要是有小偷進來,荊棘就會纏住他。」

  所以要是翻牆出去,也會被荊棘纏住了?瑪琳又問:「那柵欄下面的花園是什麼?好像光禿禿的。」

  「那個方向……應該是薔薇花吧?現在快要到最冷的時候了,園丁剪掉了薔薇花的多餘的枝條,這樣可以防止凍傷。到明年春天花樹會重新發芽的,到時候就會有很漂亮的薔薇花可以觀賞了。」

  「挺好的,可以看到花園,也可以看到遠處的山峰。」瑪琳說。

  「這是個不錯的房間,」黛黛用手支撐著趴在窗戶上,說:「唯一的缺點是位置不好,早上的時候不會有溫暖的陽光灑進來。」

  瑪琳卻說:「這明明很好,早上的陽光最煩人了,影響我睡懶覺。」

  黛黛聽了,咯咯笑了起來。

  瑪琳在房間裡走動,梳粧檯擺著各種梳子、化妝品,瑪琳走到了桌子前,看到了上面的各種擺設,有用過的蘸水筆,信紙——這個房間原來是有主人的。

  瑪琳看向一張放在桌面上的空白信紙,上面勾畫著玫瑰花的裝飾花紋。

  「房間原來住著誰啊?」瑪琳好奇地問。

  「她已經死了,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了。」克里夫冷漠地說。

  「傍晚好,克里夫侍衛長。」女僕長出現在了門外,「瑪琳小姐的禮服已經準備好了。」

  又是各種折騰,瑪琳換上了新的禮服,黛黛說得沒錯,假如讓女僕長來幫忙穿衣服,會把她勒得像螞蟻一樣。

  瑪琳已經不能呼吸了,她感覺自己的肚子裡面沒有了任何東西,連胃都給擠到了胸腔裡。

  在這種快要被勒死的恐懼中,瑪琳甚至想要使用神聖術來趕走女僕長。

  「瑪琳小姐想要對我施展魔法嗎?」女僕長冷冷地說,「但我這是我的職責,如果瑪琳小姐覺得不滿,可以向公爵大人抱怨。」

  瑪琳哪裡敢,她低下頭,可憐兮兮地看向了作為助手的黛黛。

  「晚宴就要開始了。」女僕長面無表情又很有禮貌地說。

  瑪琳深呼吸,艱難地說:「實際上,我想先上個廁所。一會兒我自己去可以嗎?」

  女僕長皺起了眉頭;「好的。黛黛,你來為瑪琳小姐帶路。」

  她沒有再說什麼,和克里夫先行離開了。

  在女僕長離開後,黛黛小聲說:「貴族小姐們不會說我要上廁所,你得說我要補妝、整理頭髮,哪怕說去一下盥洗室也行,反正不能說『廁所』這個詞。」

  「當然,淑女小姐們都是不會拉屎的。」瑪琳說,「黛黛,作為我的同盟,你得幫我,別讓我在去晚宴的路上就因為呼吸障礙死掉。」

  「雖然我覺得你束腰更好看,但誰讓我們是一夥的呢,你既然不喜歡束得那麼緊,我只能幫你。」

  黛黛幫忙把束腰鬆掉了一大截,瑪琳終於喘過了氣,她覺得自己的腰圍至少漲了10公分,但這是值得的,因為命保住了。

  黛黛領著瑪琳走下了樓梯,穿過各種走廊往前廳走去。

  路上,黛黛忽然說:「我幫你,你也要幫我,我不想去女僕起居室了。」

  「怎麼了?」

  「我今天嘲笑了莉娜,她肯定聯合其他的女僕一起報復我。上次她就把我的鞋子和內衣都丟到了煤渣堆裡,這次不知道還要做什麼,至少今晚我不想回去。」

  「既然她那麼欺負你,你今天還敢嘲笑她?」

  黛黛激動了起來:「是她先惹怒我的!今天一整天她都在罵我,說我是醜陋的矮人。然後克里夫侍衛長來了,她又裝模作樣,擺出溫柔可愛的樣子。我就是要趁著克里夫侍衛長在的時候,嘲笑她諷刺她,這樣她才會難受。她在侍衛長的面前從來不敢大聲說話,這時候我不管說什麼她都不敢還手,但是等到晚上侍衛長不在了,她一定會報復我。」

  瑪琳突然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歎了口氣,說:「那你可以留在那個房間裡,我會想辦法和女僕長解釋的,雖然,我也可能自身難保。根據我這段時間對費切爾的瞭解——也就是你們的公爵大人,他今晚有很大幾率會找我的麻煩。」

  黛黛驚訝地張大了嘴:「你還可以見到公爵大人嗎?

  「為什麼你的反應是興奮?你不是應該同情我一下嗎?」

  但是黛黛興奮不已,抓住瑪琳的手,說:「我還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話呢!」

  瑪琳心想,那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在自己的法師塔殺過人吧,假如黛黛曾經見過那樣的場景,應該不會再對這個費切爾抱有什麼幻想了。

  「到了索羅沃奇塔,大家都開始喊他公爵大人了。但在來到這裡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他除了是一名很厲害的魔法師,竟然還是一名公爵。」

  「天啊,你竟然不知道嗎?索羅沃奇家族可是最古老的魔法世家之一,家族歷史可以追溯到彗星曆的第一紀年。他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擁有了公爵爵位,公爵的領地諾克森大區,在神聖帝國和塞留那的邊界上,那是世上最富饒美麗的地方,擁有大陸上最好的寶石礦以及煤礦、擁有數不清的山林木材,當然還有最好的酒莊。」黛黛的眼睛閃閃發亮,「如果說別的貴族是貴族,那麼索羅沃奇就是貴族當中的貴族。」

  在靠近目的地的時候,瑪琳已經看到了忙碌的人群。女僕和男僕來來去去忙碌著,捧著食物、酒水還有鮮花,穿著華麗裙子的漂亮女人和穿著禮服的男人邁著優雅的步子,兩三成群走進前廳。

  黛黛在瑪琳的身後停下了,她有點低落地看著自己的腳尖,說:「你得自己進去了,女僕長不准我出現在這樣的晚宴上。」

  瑪琳獨自一人前進,女僕長給她準備的這套裙子擁有很長的裙擺,她很費力地提起來,但是這條裙子除掉裙撐都有六層,實在是太沉重了,走上階梯的時候,她不出意外踩到了裙擺,差點摔倒在地上。

  有人看到了這一幕,發出了笑聲。

  瑪琳抬頭看向笑聲的方向,看到一個穿著粉色鐘裙的女人站在階梯上,她拿著裝飾著蕾絲和珍珠的扇子,遮住嘴巴咯咯笑個不停。

  在她的身邊,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棕髮男人,他穿著長度到達小腿的墨綠色禮服,袖口裝飾著古典的蕾絲花邊,瑪琳看到,在他的手指上,掛著一枚樣式很熟悉的紅英石魔法戒指——他應該是姓索羅沃奇。這個年輕男人因為女伴發出了笑聲,目光投向了瑪琳。

  「你是誰?」那個男人問。

  瑪琳把視線從戒指上收了回來。

  男人又問了一遍,並且說:「我從來沒在索羅沃奇塔見過你,你要是不說話,我就叫侍衛過來了。」

  瑪琳於是回答:「我是索羅沃奇塔新來的魔法學徒。」

  說著,瑪琳把裙擺從鞋子下面扯了出來,試著將它提得更高一些。

  「新來的魔法學徒?」粉色衣服的女人大聲地重複了瑪琳的話。

  她的大嗓門吸引了幾個準備進入前廳的人,他們聚集到這邊來,圍觀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中一個年輕男人看向了瑪琳,發出了疑問:「魔法學徒?穿著半舊的裙子?連魔力屏障都沒有的魔法學徒?」

  瑪琳準備跨上臺階,但是被這幾個人擋住了去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43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五章 跳舞

  他們看起來都很年輕,看起來最年長也不過二十歲的樣子,每一個都衣著得體,臉上充滿了富足生活才能養出來的光彩。

  他們非常仔細地打量了一遍瑪琳,就像是審視一棵植物。

  粉裙子的女士首先發出了疑問:「脖子光禿禿,連耳朵都是空的,頭上那是什麼?一朵已經不新鮮的花?天啊,你連一條綁頭髮的絲綢緞帶都沒有嗎?」

  在粉裙女士說話的同時,棕髮男人猛然湊近,伸手觸摸了一下瑪琳鬢角的碎髮,瑪琳沒有防備,被嚇了一跳,重重地拍開他的手。

  棕髮男人順利地碰到了瑪琳,他立刻退了回去,下了結論:「我確定了,你確實沒有魔力屏障。」

  圍觀的幾個少男少女發出驚訝的語氣音。

  瑪琳歎了一口氣,解釋說:「我剛到這裡,還沒有開始學習。」

  學徒們互相對視,一起發出了笑聲。

  「難道在家裡沒有人教過你魔法的基本知識嗎?」

  「再失職的父母也不會忘了這點吧,除非是平民出身的學徒。」

  「你該不會真的是平民吧?」

  「禮服看起來好像不太合身,是借來的吧?」

  「問一下姓什麼不就知道了。喂,你叫什麼名字?你父親是誰?」

  瑪琳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說:「如果你們不讓我進去,我就不進去了。」

  反正她對這個所謂的晚宴也沒有什麼興趣,不過是費切爾的要求而已,要是有人阻礙她,她正好借著機會離開。回去換上舒服的便裝,找點吃的然後一覺睡到大天亮,不是比什麼都強嗎。她是不能理解費切爾這樣的人,才回到家裡,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呢,就有那麼好的精力舉行晚宴,社交動物是真的可怕。

  攔路的學徒們還在討論。

  「看,她心虛了,不敢回答。」

  「不管怎麼說,她不可能是平民。」

  「對,這裡可是索羅沃奇塔,跟那些不入流的法師塔根本不一樣,索羅沃奇塔永遠不會缺少身份尊貴又天賦高的學徒。」

  「想要成為索羅沃奇塔的學徒一定要獲得公爵大人的同意,公爵大人有什麼理由看上她。」

  「……」

  這時候,大廳裡面傳來了音樂聲。是非常美妙的弦樂和管樂的合奏,瑪琳一下就被吸引了。

  音樂聲是宣佈晚宴開始的訊號。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走到了門外,笑容可掬地說:「晚上好,各位紳士淑女,晚宴開始了。」

  學徒們向中年男人點頭致意,不再搭理瑪琳了,轉身進入了前廳。

  等學徒們都離開了,中年男人轉向了瑪琳:「瑪琳小姐,晚上好。」

  瑪琳並不認識他:「你知道我是誰?」

  「我是索羅沃奇塔的管家,公爵大人讓我來的。」

  費切爾叫他來的?瑪琳心裡有些不安:「他說要我做什麼嗎?」

  管家搖頭,說:「您不需要做什麼,公爵大人說了,請您就像其他的魔法學徒一樣,盡情地享受宴會吧。」

  ***

  瑪琳是最後一個走入大廳的人,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她,廳內非常熱鬧,大家都在忙著交談、歡笑,彷彿節日一般。

  瑪琳在踏入大廳的一瞬間,就不由發出了讚歎聲。

  這是一間層高至少有八米的宴會廳,穹頂被擦拭得光亮如鏡,六盞巨大的水晶吊燈懸掛在頂上為大家照明,其中的每一盞燈上都燃燒著數百隻蠟燭,這數以千計的蠟燭,把整個大廳映照得彷彿白晝。

  宴會廳很大,穹頂由十六根廊柱支撐,廊柱把宴會廳大致分成了三部分,人群主要集中在中間,在柱子的旁邊空出了一個地方,那是留給樂隊的,他們正在彈奏悠揚美妙的樂曲,為晚宴增加氣氛。宴會廳的兩邊各擺了一排桌子,許多人當做珍寶的絲綢和蕾絲,在這裡卻展開來,被當做桌布使用,桌布上擺放著銀質和骨瓷的精美餐具,裡面盛放的是各種食物、酒和鮮花,忙碌的女僕們還在添加更多。

  衣香鬢影,賓客如雲,這樣的場景,瑪琳並不是沒有在電影中見過,但她依然驚歎。這是她第一次4D無間隔感受,聲音是現場立體聲,氣味溫度全部都能夠真切感受到,那和電影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種感受。她好奇地看著這一切,就像是到了新天地的小孩子。

  廳裡大概有一百來人,大多數看著都很年輕,瑪琳猜測他們應該都是法師塔的學徒。瑪琳沒有看到費切爾,正在疑惑這個男人去了哪兒,音樂聲忽然停止了,人群也停止了說話,整個宴會廳變得非常安靜。

  就像是一群向日葵一樣,人群朝向了同一個地方,宴會廳後面的旋轉樓梯之上,在二樓的平臺處,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黑髮男人,當他一出現,所有人都停止了聲音,注視向他。

  他很習慣被萬眾矚目,很自然而且悠閒地走到了欄杆邊。

  人群向他行禮,男人鞠躬禮,女人屈膝禮。他抬抬手,然後大家才起身來。

  他說話了,聲音並不大,但是因為安靜,所以所有人都能聽到:「晚宴開始,盡情享受吧。」

  簡單的一句話,宴會廳內恢復了喧鬧。這時候的費切爾突然變成一個寬容而且開明的長輩,容忍而慈愛地看著鬧騰的孩子們,然後他微笑著離開了樓梯,回到了二樓他自己的房間裡。

  瑪琳心想,他不在當然更好,不然她可能要全程提心吊膽。

  人們在悠揚的樂聲中互相交談說話,會喝酒,但是很少吃東西,瑪琳拿食物的時候偶爾會走過他們身邊,這時候,他們就會避開去,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瑪琳,但瑪琳並不在乎,因為她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飯,所以注意力大部分都被食物吸引了。

  瑪琳走到了餐桌旁,餐桌上有油光發亮的烤乳豬,鮮嫩的小羊排,新鮮的魚膾,完整的大蝦,還有各種各樣的餡餅、蛋糕,以及這個時節很難見到的新鮮蔬菜和水果。

  瑪琳興奮地拿了餐盤,像蝴蝶一樣在餐桌中穿梭。吃自助餐,她可是非常有經驗,先喝一點牛乳和一丁丁水果,醒醒胃,然後開始吃各種海鮮和肉食,肉食吃膩了,用蔬菜和水果解膩,到了最後再吃一點甜點。幸好之前讓黛黛幫忙鬆開了束腰,要不然現在她肯定什麼都吃不下去。

  瑪琳嘴巴不停,時不時發出滿足的歎息聲——不愧是貴族的晚宴,食物真的是太棒了。

  瑪琳感覺自己還沒吃飽呢,悠揚的樂聲就發生了變化,忽然就變得急促而歡快起來。

  這是一種訊號,告訴大家跳舞的時間到了。節奏變化的同時,年輕人發出了歡呼聲,人群自動散開到兩邊,空出大廳正中間來。一個深色頭髮的年輕男人拉著那個粉裙子的女孩走到了中心,由他來開始今晚的第一支舞。

  所有人都看著領舞的兩個人,他們相貌出眾,舞姿優美,確實值得被注視。但在角落的瑪琳,目光卻穿過跳舞的二人,看向了舞池另一邊的某個人。

  那是一個大概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個子有些矮,有一頭深褐色的頭髮,瑪琳注意到他,是因為這個男人,真的長得很奇怪。他有一個非常巨大的下巴,由於下巴過於前突,導致下嘴唇和上嘴唇都合不上,他喝酒的樣子,像是用杯子把酒倒進了另一個容器。

  他高抬著下巴,用鼻孔看人,可以看得出他擁有超出常人的自信,他正非常激動地和身邊的人說話。人群中不斷有人進入舞池,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每個人都禮貌地鞠躬或是屈膝,但是他沒有回給哪怕一個眼神,瑪琳猜測他肯定是一個很有地位的人。

  漸漸地,宴會廳中的人都加入了舞池中,就連那個下巴很大的男人也是如此。

  瑪琳吃飽了,然後就陷入了無聊當中,而跳舞似乎無窮無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瑪琳抬頭看向二樓,那裡的窗簾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紋,她走到樓梯旁,對那裡的一名男僕說:「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你們的公爵大人,我想知道我可以離開了嗎?」

  男僕微笑,根本不回答她。

  要是就這樣走掉,也不知道費切爾事後會不會來找茬,瑪琳自己覺得,吃飽了喝足了,就散場好了,何必還待在這裡呢,而最反人類的是,這個大廳裡連一把椅子都沒有,好像默認沒人需要休息一樣。

  瑪琳於是問:「就算不能幫我傳達,也告訴我哪裡可以休息一下。」

  此時,在二樓的陽臺上,費切爾正在一邊飲用索羅沃奇酒莊產出的佳釀,一邊俯瞰著宴會的景象。

  他看到了在樓梯處躊躇不安的瑪琳,露出了一個笑容。

  克里夫站在他身後,問:「要我去趕走她嗎?」

  「不用。也差不多了,在宴會中遭受冷眼這麼久,她應該到極限了。」

  索羅沃奇塔的男孩一直比女孩要多很多,即便這樣她也沒有收到跳舞的邀請,這是多麼傷害女孩自尊的一件事,費切爾和克里夫都認為,這個時候的瑪琳一定非常難受,不然也不會想要到二樓來。

  費切爾說:「恐懼和虛榮,是掌控人心最強大的武器。應該讓她感受一下虛榮的快樂了。」

  管家走了上來,說:「公爵大人,傑羅斯少爺來了。」

  費切爾點了點頭。

  走上來一個褐色頭髮的年輕人,他擁有一張白皙英俊的臉,眼睛是棕色的,清亮有神,頭髮被緞帶束起來,碎髮上還帶著一點因為跳舞帶來的汗意,總的來說,這是個很精神的少年。

  傑羅斯不但魔法上很優秀,相貌也很出色,這使得他成為了整個法師塔最受歡迎的男孩,可以說如今在索羅沃奇塔學習的女學徒,至少有三分之二都愛慕他。

  這是一個明星一樣的少年,對於少女們來說,誰能和他跳舞,誰就是晚宴的中心。

  「公爵大人,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件事要讓你去辦。看到樓梯那裡的那個女孩了嗎?」

  「聽到巴特他們提起過,她是新來的學徒嗎?」

  「是的,但是這位小姐似乎被冷落了,你去邀請她跳一支舞吧。作為一名紳士,這是你應該做的,不是嗎?」

  傑羅斯驚訝於費切爾的決定,但他沒有辦法拒絕。

  費切爾看著這個少年走下樓梯,走到了瑪琳的身邊。他很有風度地彎下了腰,輕聲地和那個女孩說話,女孩似乎被他的話嚇到了,往後退了一步。

  費切爾淡淡地說:「在遭受冷眼這麼久之後,被最受歡迎的男孩邀請,相信她的虛榮心能夠得到極大的滿足,這樣的經歷,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了。」

  然而在樓梯處的兩人很快結束了交談,傑羅斯沒有牽著瑪琳的手進入舞池,而是轉頭走上了樓梯。

  「抱歉,公爵大人,我被拒絕了,」傑羅斯站在費切爾面前,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那位瑪琳小姐,說她不會跳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47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六章 宴會遊戲

  臨近午夜,舞池中依然非常熱鬧,在宴會場內的所有人都享受過了跳舞的快樂,當然除了瑪琳。

  格蕾絲是舞池當中的公主,她有一頭燦爛的金髮,雪白的皮膚,未婚的女孩當中,她是最漂亮也是最年輕的。她一刻也沒有辦法停下,因為只要一支曲子結束,立刻就會有人來邀請她跳下一支。

  現在她的舞伴是她的好朋友巴特,他們雖然都姓索羅沃奇,但實際上卻是遠房表親,索羅沃奇家族太龐大了,誰能想像,在進入法師塔之前,他們兩個甚至從沒有見過面。不過這不影響他們的交情,在相等的身份地位下,有的時候兩個人成為朋友只需要一些巧妙的契機。

  就算是格蕾絲這樣熱衷跳舞的年輕女孩,在每支曲子都不錯過,不停歇地跳了兩個小時後,也開始有一些疲倦了。

  格蕾絲用手帕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珠:「我需要休息一下。」

  「你之前一直和傑羅斯跳舞,是不是應該對我公平一點?」

  格蕾絲知道,那是因為法師塔的女孩太少了,而自己不管是血緣還是相貌都是當中最出眾的,所以才那麼受歡迎。

  她笑著說:「宴會要持續到淩晨才結束,你要是想跳舞,可以先去邀請別的女孩子。話說回來,傑羅斯去了哪裡?」

  他們抬頭去看周圍的人,在樓梯的方向看到了傑羅斯的身影。

  傑羅斯正在和他們在門口碰到的那個女孩說話,由於大廳內非常喧鬧,他們聽不清那邊在說什麼。

  巴特說:「是那個自稱新來的魔法學徒。」

  他們看到傑羅斯彎下了腰,對著那個女孩行了一個禮,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他在邀請那個女孩跳舞嗎?」

  索羅沃奇塔的王子傑羅斯,居然會邀請一個身份不明而且還相貌平平的新女學徒?格蕾絲和巴特都很驚訝。

  但接下來的發展在他們的意料之外,那個黑頭髮的女孩好像並沒有答應他,於是傑羅斯和她分開,獨自去了樓上。

  「我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格蕾絲對此很有興趣,「傑羅斯居然會邀請這樣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孩跳舞,我可不相信他是出於風度。」

  ***

  提出邀請的少年低著頭,帶著一副深受打擊的神情離開了。

  瑪琳抱著宴會可能會持續到天亮的絕望,坐在了樓梯的階梯上,因為她實在是找不到別的地方可以休息了。

  這時候,有兩個人走到了她身邊,瑪琳抬頭一看,發現是在門口見過的那個粉裙子的少女和棕髮少年。

  瑪琳托著腮,並不是很怕,這裡怎麼說也是費切爾的歡迎晚宴,他們就算喝了一點低度酒,有點不清醒,也頂多說點什麼,不可能動手的。

  巴特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你真的是新來的學徒嗎?」

  瑪琳微笑,說:「是的。」

  格蕾絲問:「那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去跳舞?」

  瑪琳依然微笑:「因為我不會跳舞。」

  他們兩人露出了和剛才那個叫傑羅斯的少年一樣的驚訝表情。

  「你騙人,這個世上怎麼會存在不會跳舞的人,跳舞不是最基本的社交技能嗎?天啊,只要有腿的人就會跳舞吧。」格蕾絲用扇子擋住了自己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

  「我以為最基本的社交技是語言?」瑪琳奇怪地反問,「我只要能夠和人進行交流,不就可以社交了嗎?」

  「真是個怪胎。」巴特發出評價,「衣服奇怪,想法也很奇怪,我不明白為什麼傑羅斯會邀請你,因為你足夠奇怪嗎?」

  「不要這樣說一個女孩,女孩的心都是水晶做的,你會讓她傷心的。」格蕾絲輕輕地瞪了巴特一眼,然後她轉向了瑪琳,說,「你應該來跳舞的,這是善意的忠告,一起跳跳舞、聊聊天、玩玩遊戲,就會很快熟悉起來。索羅沃奇塔並不是經常舉行宴會,假如你想要快些融入大家,你應該抓住今晚的機會。」

  「謝謝你的忠告,」瑪琳笑笑,「不過我覺得交朋友這種事情,緣分比較重要。可能你們沒有聽說過緣分這個詞,它大概可以被理解為命運的巧合吧。」

  巴特不屑地撇嘴:「那你來到法師塔是來做什麼的?連幾個來自上流階層的魔法師朋友都交不到的話,你的法師塔生涯是多麼失敗。」

  「啊?」瑪琳瞪大了眼睛,「我以為法師塔是學習魔法的地方?難道不是學習更加重要嗎?」

  巴特和格蕾絲不約而同發出嗤笑聲。

  格蕾絲說:「學習當然重要,但生活會告訴你,擁有什麼樣的朋友,你的朋友能否和你互相幫助,這一點更加重要。哎,這樣的經驗本應該是你的家族長輩傳授給你的,但看著你確實一點也不瞭解,應該是相當缺乏這方面的家庭教育。」

  瑪琳呆呆地說:「你說對了,還真沒有,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學生的第一任務是學習。」

  巴特哈哈大笑說:「原來是個怪胎書呆子。」

  格蕾絲忽然想起了什麼,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新學徒,你知道嗎,在法師塔的宴會上,通常會有一些專屬於魔法師的宴會遊戲,你不跳舞,也不和人交談,那你總得參加遊戲才行。」

  瑪琳尷尬地笑著:「我覺得我更不適合玩遊戲。」

  「你為什麼不聽聽是什麼遊戲呢?」格蕾絲笑著說。

  「那,你說來看看吧。」但瑪琳卻打定了主意,不管是什麼遊戲,她都一定要拒絕。同學聚會、年終聚餐,她經歷過的小遊戲數不勝數,當中好多都堪比精神虐待,這個粉裙子女孩所說的宴會遊戲絕對也好不到哪裡去。

  格蕾絲看向了巴特,笑盈盈地問:「魔法對決遊戲,你覺得怎麼樣?」

  巴特顯然很高興聽到這種建議:「當然,魔法對決是最好的遊戲!」

  瑪琳有了更加不好的預感。

  「兩個對決的人站在兩邊,在開始之後,同時開始吟誦咒語,構建魔法陣,誰先完成魔法擊中對方,誰就是勝者。我們來進行擂臺戰吧,誰能在對決臺上待得最久,誰就能獲得勝利。」

  瑪琳瘋狂搖頭:「這遊戲不適合我,萬一受傷了怎麼辦,我現在直接認輸好了……」

  「不會受傷的,大家都會控制好自己的魔力,這只是遊戲不是嗎?你得合群一些,不然在法師塔你什麼都幹不成。」格蕾絲笑眯眯地說。

  瑪琳倒不是怕輸,要是拼魔力,她覺得自己肯定會輸,但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控制好魔力,點到為止,她倒是有很大的概率能贏。

  可是,她沒有出風頭的想法,也沒有贏的欲望,尤其是費切爾還不知道在二樓的哪個角落偷偷看著下面,要是發現她有多餘的舉動,也不知道會不會沒有預兆地發作些什麼。

  瑪琳依然搖頭:「不不不,我還沒有掌握好魔法呢……」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另一個聲音突然加入了進來。

  瑪琳看向身後,之前邀請她的那個少年正從樓梯上走下來。

  巴特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傑羅斯,你去哪裡了,我和格蕾絲剛剛正在找你。」

  「我去見了公爵大人。」傑羅斯轉向了瑪琳,說,「來吧,魔法對決遊戲,瑪琳小姐,我願意幫助你。」

  「傑羅斯!」格蕾絲生氣了,她柔嫩的小臉氣得紅彤彤的,「你竟然選擇……你竟然選擇幫助這樣的一個女孩,我們才是朋友,不是嗎?」

  格蕾絲的目的,是讓這個女孩出醜,讓她知道在法師塔生存的艱難,而不是讓她出風頭!

  瑪琳搖頭:「不用了,沒有你們公爵大人的允許,我最好什麼都別做。」

  「這也是公爵大人的意思。」傑羅斯笑著說,「讓你能夠享受宴會的快樂,而不是孤單地站在一邊,剛剛我邀請你跳舞,也是公爵的意思。」

  但是傑羅斯的邀請被拒絕了,當他向公爵大人回報的時候,看到公爵大人的臉色鐵青,顯然對這個情況很不滿意。所以,他想現在彌補一下,作為一名紳士,為這個女孩而戰,為她贏得魔法對決遊戲的勝利,相信足夠彌補那一支舞了。

  「你說公爵也讓我參加這個什麼決鬥遊戲?」瑪琳驚訝地問。

  傑羅斯回答說:「是的,我想公爵大人是這個意思。」

  費切爾到底想要做什麼?是想測試自己能力嗎?

  巴特顯然很興奮:「魔法對決遊戲,我最喜歡的遊戲,來吧,我們開始吧!」

  巴特興奮地回到了人群當中,他走到了樂隊旁邊,和他們說了什麼,樂聲停止了,大廳內的人們知道這是有人要說話,他們都安靜了下來。

  巴特大聲地宣佈:「大家晚上好,現在進入遊戲時間,我們來進行魔法對決遊戲吧!」

  鼓掌聲和歡呼聲響了起來。

  看來是無法阻止了,瑪琳心想。

  人群向著大廳外移動,樂隊也拿起他們的樂器轉移場地到廳外去給人們助興。

  這時,格蕾絲提出了挑戰:「就由我們開始吧,由我格蕾絲‧索羅沃奇,向你,瑪琳什麼?」

  「隨便什麼。」

  「行吧,向你,瑪琳,提出挑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52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七章 遊戲的結果

  瑪琳和格蕾絲隨著人流一起走出宴會廳。

  在廳外的空地上,有人在地上簡單地劃了一些痕跡作為邊界,人群聚集著站在痕跡外側,在中間留下了一塊足夠兩個人施展魔法的場地。

  為了烘托氣氛,樂隊已經將歡樂的舞曲換成了激昂的音樂,正好契合現在的場景。

  瑪琳最初還以為這只是年輕人的遊戲,但看到起哄的人當中還有長著鬍子的成年人。場地剛剛展開,一個看起來至少已經有四十歲的男人叫上了自己的朋友,最先站到了場地的兩邊。

  兩個人分別背對對方而站,在裁判大喊開始之後,同時轉過身來,開始誦讀咒語,最後那個中年男人成功比自己朋友先完成魔法,並擊中了對方。

  周圍響起了鼓掌聲,圍觀的人群不懼寒風,熱情的歡呼一直持續著。

  格蕾絲對瑪琳說:「那我們也開始吧。」

  瑪琳正在看別人是如何遊戲的,娛樂性的魔法,大家都會控制力量,看來並不是很難,而瑪琳別的不行,施法速度上卻很有優勢。

  瑪琳問格蕾絲:「一定要把魔法陣顯示出來嗎?」

  她可不會魔法,只要魔法陣的光出現在大家面前,就會被發現是神聖術,在一群魔法師當中,還是最好不要被發現使用神聖術。

  「隨意,假如在這樣緊張的對決中還有時間去考慮這些的話。不過,」格蕾絲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瑪琳,「你需要關心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這還不是重點?」瑪琳一臉疑惑,「不瞭解情況的話,一會兒犯規了怎麼辦?」

  「什麼是犯規是男士們應該考慮的。」格蕾絲說。

  在她們身旁,巴特鬥志盎然,急切地對格蕾絲說:「格蕾絲,這一次當然由我來充當你的白騎士,對不對?」

  格蕾絲揚起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當然。」

  巴特興奮地單膝跪在格蕾絲面前:「樂意為你效勞,格蕾絲小姐。」

  格蕾絲拿出自己的手帕,將它繫在了巴特的手腕上。

  於此同時,傑羅斯也站到了瑪琳的面前,雖然提出建議的是他,但是出於羞恥心他沒有單膝跪下,而是有點生硬地對瑪琳說:「樂意為你效勞,瑪琳小姐。」

  瑪琳沒有回應,而是一臉迷惑地看著他們,問:「我被你們搞糊塗了。」

  格蕾絲皺著眉頭:「傑羅斯可是索羅沃奇法師塔的學徒首席,在對決遊戲中幾乎沒有輸過,他願意充當你的白騎士,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格蕾絲!」巴特不滿地打斷了她,「他明明輸過我。」

  瑪琳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我沒明白,難道不是由我自己來進行魔法對決嗎?」

  格蕾絲一副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的表情:「你可是一個女孩。就算女士之間有對決約定,這樣危險的事情,當然也是由守護她的騎士上場,淑女怎麼能夠自己站到戰場上去。」

  瑪琳簡直是哭笑不得:「這是什麼奇怪的風俗。」

  傑羅斯在旁,有一點不太開心地說:「難道說,你認為我無法為你帶來勝利?」

  傑羅斯認為瑪琳沒有立刻答應,其實是在懷疑他的實力。

  格蕾絲忍不住發出一絲冷笑:「除了出於紳士風度的傑羅斯,難道你認為還會有人願意充當你的騎士嗎?」

  這原本是格蕾絲的計劃,她從沒想過要讓瑪琳自己站到對決場上去,在他們的世界裡,一個女孩在魔法對決當中輸掉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但要是沒有願意為她效勞的騎士,那才是最難堪的。但誰知道,在她提出這個建議的同時,傑羅斯居然站了出來。但格蕾絲話已經說了出去,身為索羅沃奇,她的尊嚴不允許她這時候退縮。

  瑪琳尷尬地笑笑,對傑羅斯說:「倒不是不相信你的實力,而是我和你不是很熟,不想欠你人情,我自己的事情還是我自己來搞定吧。」

  格蕾絲大吃一驚:「難道你要自己親自上場?這太荒唐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貴族小姐親自上場!」

  傑羅斯說:「你真是瘋了,如果沒有白騎士為你而戰,你會被認為毫無魅力,對於女孩來說,這是極其丟臉的事情,難道你一點不在乎嗎?」

  瑪琳笑笑說:「找不到騎士幫忙,其實也算不上有多丟臉吧。」

  巴特也插嘴說:「我並不想和一名女士進行對決。」

  瑪琳的拒絕傷害到了在場三個人的自尊心,看來這場對決的約定要到此為止了。

  格蕾絲心裡很不舒服,她冷哼一聲,說:「真是難以理解,這是鄉下女孩才能有的膽大和厚臉皮嗎?我從沒見過哪個女孩能不知羞恥和男人們一起站到對決場上,這樣的粗魯和沒有風度,真是太難想像了。」

  「你之前說的,我沒有反駁,因為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做法,有人心甘情願為你效勞,我無權置喙。」瑪琳微笑著歎息,她語音一轉,說,「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你自己發出的對決邀請,卻讓別人來幫你承擔,難道說你們淑女就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遵守任何承諾嗎?我不覺得自己厚臉皮,倒是覺得你的臉皮挺厚的。」

  「你!」格蕾絲氣得花一樣的面容都扭曲了,「巴特,把她的臉打爛!」

  巴特有點抱歉地說:「我還從來沒有和女士進行過對決呢。」

  「魔法和性別又沒有關係。」瑪琳說。

  「巴特!」格蕾絲催促地大聲喊他的名字。

  「好的。」巴特歎了口氣,然而贏了一個女孩,並不能夠給他帶來榮譽感,巴特對魔法對決遊戲的期待一下就跌到了谷底。

  傑羅斯在一旁,冷冷地說:「瑪琳小姐,魔法對決遊戲對女士來說並不是自己站到對決場上。巴特很強,希望你能夠好好吸取這次教訓,不要在場上哭出來。」

  瑪琳抬頭看了他一眼,說:「多謝忠告。」

  ***

  費切爾感受到了音樂的變化,他從窗戶看向樓下,發現了人群都湧到廳外去了。

  於是他慢慢踱步走到房間外面的陽臺上,倚靠著漢白玉欄杆俯視,他可以將下面的情況一覽無遺。

  廳外的空地上,人群像是螞蟻一樣圍成一圈,在昏暗的夜色中,偶爾有魔法的閃光亮起,接著就是歡呼聲和鼓掌聲。

  費切爾很熟悉這種場景,宴會中經常會舉行一些遊戲來調解氣氛,增添樂趣,作為魔法師,魔法對決遊戲在法師塔很受歡迎。

  這時候,他看到了巴特站到了場中。費切爾記得巴特,在如今法師塔的學徒當中,他算是比較出色的,魔力出眾,缺點是對於魔法的理解不太靈活,施法速度上一直有一些欠缺。但令人欣慰的是他從不缺乏戰鬥的勇氣,這樣的男孩一旦到了實戰中,會很快累積經驗,並且迅速成長。

  那麼他的對手是誰?

  一個穿著臃腫鐘裙的女孩慢慢地走到了他的對面,她顯然不如巴特有經驗,動作有一些遲疑,不確定地前後移動了一下,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從女孩那黑漆漆的頭髮,還有嬌小的身形,費切爾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誰。

  他的手指收緊,幾乎要抓進漢白玉欄杆:「是誰的主意!」

  克里夫站在他後面,被費切爾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他忐忑地問:「發生了什麼?」

  費切爾指著樓下的人群,臉色鐵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是哪個蠢貨提出的建議?和無聲魔法進行這種對決遊戲?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

  走到了人群的中央,被這些人的目光所注視,瑪琳有些不太適應。

  他們的目光一直在瑪琳身上,從議論聲中也可以隱約聽到話題的中心正是自己。

  大概是因為她是個女孩,還是個陌生的、穿著不太合適的女孩,這也沒有辦法,如果格蕾絲說的確實是實情的話,那她可能是少有會在這種場合出現的女性,被議論也就無法避免了。

  「準備——」裁判大聲地喊道。

  瑪琳背對巴特而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人群暫時地安靜下來,靜靜地觀察他們。

  「開始!」

  話音一落,瑪琳就轉過了身,被累贅的裙子連累,她差點被絆倒,她站好了,看到對面的巴特正在快速地詠唱咒語,魔法陣在他身前浮起,漸漸地就要成形了。

  瑪琳緊閉著嘴唇,手指頭輕輕地揮了一下,在所有人的眼睛下,隨著她的手指揮動,一道白光閃了一下,子彈一樣飛出去,擊中了巴特的魔法陣。

  巴特被打斷了施法,魔法陣像是碎掉的鏡子一樣一下破裂,光點隨即消散,神聖術的衝擊力也讓巴特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

  瑪琳的魔力很弱,所以這一擊幾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實際上,好多人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一切就發生在瑪琳轉身的一瞬間,他們沒有看到魔法陣,也來不及辨別瑪琳使用的是什麼魔法,因為真的太快了。

  人群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樂隊突兀地鳴奏著音樂,明明是激昂歡快的節奏,在這片安靜中,卻顯得有幾分詭異。

  傑羅斯的身體僵硬得一動不動,格蕾絲的扇子掉在了地上。而巴特,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又看向瑪琳,那片刻間,他就彷彿一個沒有見識的鄉下呆頭鵝。

  「我贏了嗎?」瑪琳問裁判。

  裁判愣愣地點了一點頭。

  這是結束得最快的一場對決。通常正式一點的魔法對決遊戲都有三局兩勝或者五局三勝,但是之前沒有人提醒瑪琳,瑪琳也不知道這一點。

  於是瑪琳以為都結束了,她提起裙子走出對決場地,沒人想起來提醒她應該再贏一次才算勝利,在她前方人群自主地散開,為她讓出了通道。

  瑪琳向他們點了一下頭算是道謝,提著裙子,回到了溫暖的大廳裡。

  ***

  在二樓房間,費切爾躺在柔軟的毛皮椅子裡,用手指揉著自己的眉心,說:「今天發生的任何情況,都不是我的期待,這個瑪琳讓我覺得很疲倦。管家?」

  「公爵大人。」

  「把我準備好的東西拿過來,還有那條金輝石項鍊。然後讓瑪琳到房間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4:58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八章 金輝石項鏈

  瑪琳忐忑不安地上了樓。

  她踏入的是一個極度奢華的房間。房間的地面上鋪著羊毛地毯,吸收掉她行走的聲音,屋內的所有家具都雕刻著荊棘花花紋,並且用鎏金的方式裝飾得光輝燦爛,牆壁上掛著各種畫像,多數都是穿著各種花哨禮服的男人,瑪琳猜測他們是這個家族中的重要人物。

  費切爾坐在陽臺旁的一張椅子上,椅背和人一樣高,他好像很累的樣子,不再是國王一般的端坐著,而是軟軟地躺在了椅子裡。

  房間裡站了十來個女僕,手裡都捧著盒子或者其他什麼,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分列站在兩旁。

  瑪琳小心翼翼走到了地毯上,和費切爾保持了距離。費切爾看著陽臺,好像並不想看到瑪琳的臉,他說:「你很大膽,誰讓你去玩魔法對決遊戲的?」

  瑪琳毫不猶豫地賣掉了傑羅斯:「一個叫傑羅斯的男孩,他告訴我說是你的意思,你讓我融入宴會,好好和他們玩遊戲。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就算我說要玩這種遊戲,也不會有人響應我的……」

  費切爾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壓抑自己的怒氣:「很好,你很高興對嗎?」

  瑪琳心底確實有一點暗暗的、小小的得意,但費切爾這樣問,就讓她很害怕,她突然想起小學一年級數學考了99分,媽媽拿著卷子,問她:「99分,你很得意對嗎?」

  給她的那種恐懼、那種壓力感,簡直一模一樣。不,更甚,因為媽媽疼她,不會真的揍她,但是這個費切爾會。

  「過來。」費切爾回過頭,沒有表情地說。

  瑪琳不甘願地慢慢向著他的方向挪動。

  「我會向傑羅斯求證,希望不是你在偷偷慫恿他。」

  「我一個字都沒多說,是他們主動要求的!」瑪琳立刻撇清自己。

  費切爾看起來相信了,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抬起頭吧,看看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瑪琳有點疑惑地抬起頭,在費切爾的命令下,她轉過去看向了那些女僕。女僕們將手上的東西展示給她看,她們手中捧著的,有華麗的禮服、精緻的寶石首飾、裝飾著珍稀羽毛的帽子,等等,各種各樣,璀璨奪目。瑪琳不由發出了驚歎的聲音,這居然都是給她的嗎?這些可都是她從前只能在圖片上看到的珍寶,比如那頂帽子,裝飾著柔軟潔白的羽毛,那麼大的一支羽毛,一定就是這時候很珍貴的鴕鳥毛;那個珍珠髮箍,最中間的一顆是大拇指大小的純圓形,極高的品質讓它有一種淡淡的金屬光澤,這種品相的珍珠就算在人工養殖時代都是很稀有的……

  瑪琳一個個看過去,驚得忘了眨眼。

  但是,瑪琳的驚訝,卻讓費切爾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因為費切爾能夠看出,瑪琳雖然發出了驚歎聲,但是並沒有驚喜,她眼中流露出的是純粹的欣賞,而不帶有一點佔有欲。

  費切爾沒有猜錯,在此刻的瑪琳心中,她觀看這些珍貴的珠寶和衣服,就只是如同在參觀博物館一樣,她欣賞這些珍寶的巧奪天工、美麗華貴,卻清醒地知道那些東西並不屬於自己。

  費切爾感覺非常勞累,他所想到的所有柔軟地馴服一個女人的方式,都失敗了。他本來所想像的瑪琳,是一個因為在宴會上被孤立、被冷落的小可憐,她會用小鹿一樣的眼神求他拯救,那時他就會賜予這個女孩萬眾矚目的虛榮,給她比任何人都好的華麗衣服和首飾。從此,這個女孩就會變成他忠實的僕人。

  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瑪琳看起來真是康健活潑得過分了。

  「過來。」費切爾對瑪琳說,他坐了起來,伸手向管家的方向,「這是你的新項鍊。」

  瑪琳意猶未盡地收回了目光,走回到費切爾面前。

  管家雙手捧上一個精緻的椴木盒子,盒子裡鋪著柔軟的黑色天鵝絨軟墊,軟墊托住的是一條華美的寶石項鍊。鏈條是純金的,每一枚相連的扣子上都鑲嵌著一顆金剛石,吊墜是漂亮的六棱花型,主石是一顆瑪琳從未見過的金色的寶石,瑪琳覺得它長得有一點像貓眼石,但它又有碎片一樣的金屬火彩,看起來非常的奇特。

  這條項鍊一看就非常昂貴,瑪琳不知道費切爾的意圖,忐忑不安地看向他。

  費切爾說:「魔法石有很多種,經過處理都可以作為魔力增幅器。但每一種魔法石的特性都是不同的,所以適用的方法也不一樣。紅英魔法石的特點是直接和爆烈,它是最容易掌握的魔法石,擁有最簡單的增強作用。但它容易開裂,所以一般沒有大塊的原石,通常只被鑲嵌在首飾上,作為小型魔力增幅器使用。」

  「綠螢石的主要力量在於調和,質地相對比較柔和,產量很高,容易出現大塊的原石,所以是最常用的魔杖用石。」

  「白耀石的力量是擴散,但如果本身魔力不夠強,就無法發揮它的威力,這種魔法石一度是光明神殿的最愛,但在烏蘇洛林喪心病狂地收集白耀石作為煉金材料之後,大陸市面上的白耀石就幾乎絕跡了。」

  「現在你面前的這顆,是金輝石。金輝石會閃現出金子一樣璀璨的火彩,它的力量是克制,一般使用在禁魔法陣和禁魔魔法的輔助上,這件金輝石項鍊大小可以調整,可以完美地戴在任何一個人的脖子上,內置了十二個魔法陣,魔法和弗倫恩都無法斬斷它……」

  瑪琳悄悄地後退,不由自主地搖頭。

  費切爾灰色的眸子沒有感情地看向了瑪琳:「過來,戴上它。」

  瑪琳吞咽了一下,嘗試著和費切爾商量:「我錯了,我可以不要戴它嗎?」

  費切爾淡淡地看向了瑪琳:「你哪裡錯了?」

  瑪琳哀求說:「你說我哪裡錯了,我就哪裡錯了,別讓我戴這個項鍊,我可以發誓我再也不隨便用魔法了,你讓我什麼時候用我再什麼時候用……」

  「但我不相信你,」費切爾冷笑一聲,「我閉上眼睛一分鐘,你就敢趁這一分鐘搗亂,你是一個狐狸一樣狡詐的女人。」

  是,只要有機會,瑪琳就會想辦法逃走、反抗、搞各種小動作,她已經盡力克制了,她之所以加入那個遊戲不就是遵從費切爾的意思,為了不要惹怒他嗎?但她沒想到這傢伙還是生氣了。

  他到底在惱怒些什麼?她並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因為她不會跳舞?還是因為自己今天贏了那個巴特?這些到底有什麼好生氣的?還是說他根本不在乎什麼理由,不過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煩?

  瑪琳知道自己無法勝過他,不管再憤慨,她也只能求饒:「不要生氣了,我真的錯了,我下次會故意輸給他們的……」

  費切爾聽到這話,疲倦地閉上了眼睛——算了,這個女孩不會明白他的想法,她也根本不配他使用那些高級的手段,她只不過是個一根筋的蠢貨。

  所以,對待這個女孩,還是只能使用最粗暴、最低級的方式,就像是對待那些男人一樣。

  費切爾沒有了耐心,他念道:「全知全能的人,閉上的你的眼睛。」

  這是一個強大的魔法,為了保證威力,費切爾念出了簡化過的咒語。

  一個魔法陣浮現在瑪琳的頭頂上,魔法陣發著光,向著瑪琳壓迫下來,明明是光線一樣沒有實感的魔法陣,卻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將瑪琳死死地壓住了,瑪琳承受不住力量,被迫半跪在了地上。

  瑪琳抬眼,看到費切爾灰色的眸子像是兩塊沉默的冰,他看著瑪琳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瑪琳心灰意冷,她知道如果自己這時候反抗了,會死得很慘。

  壓迫她的力量越來越大,瑪琳連頭都抬不起來,她看不到別人的臉,她的視線平面上只有地面和別人的腳。

  瑪琳死死咬著嘴唇,膝蓋已經痛得快要裂開,肩膀也要扛不住了,她知道,最後自己會像被壓扁的蟑螂一樣,可憐地躺在地上。

  費切爾看著瑪琳匍匐在自己的腳下,他終於滿意了:「戴上。」

  瑪琳忍回眼淚,屈辱地點了頭。

  ***

  在瑪琳的新房間裡,女僕們來回忙碌著為她收拾。家具被擦拭乾淨,地板上的灰塵被掃走,房間鋪上了新的地毯,換上了新的窗簾,當然還有新的桌布和被褥。

  很快,房間就光亮如新。

  收拾好房間,女僕又擺上了新鮮的插花,在角落放上珍貴的熏香,屋子裡陳舊的味道被驅趕出去,變得溫馨而甜美起來。

  瑪琳坐在窗戶旁那把唯一的椅子上,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黛黛興奮地上躥下跳,一會兒去幫幫這裡,一會兒去幫幫那裡,一會兒看到了新的東西又跑回來問瑪琳:「這些都是你的嗎?太棒啦……」

  當女僕們離開後,黛黛在瑪琳身邊打轉,興奮地說:「瑪琳,公爵大人真的太慷慨了,你看那些刺繡的衣服,那些珠寶,我的天,我從前只在那些伯爵夫人、侯爵小姐的身上見到過,可是公爵大人居然賞賜給了你。」

  但是瑪琳沒有回答,她在發呆。

  「……當然最完美的還是你脖子上這條項鍊,你看上面的每一顆金剛石,都毫無瑕疵,一顆扣子我估計就要五十個通用金幣,而且這不僅僅是一個,而是這樣完美的一串。當然最昂貴的還是這顆主石,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大顆的金輝石……」黛黛絮絮叨叨,沒有得到瑪琳的反應,她疑惑地仰起頭,問,「瑪琳?你怎麼了?不喜歡嗎?」

  瑪琳冷漠地說:「不喜歡。」

  不管再怎麼精美,再怎麼華貴,都改變不了它是項圈的本質。

  「瑪琳……」黛黛覺察到了瑪琳的心情非常糟糕,但是她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明天開始,」瑪琳說,「從明天早上開始,我就要在法師塔開始學習魔法了,只限於學習,不能使用。沒有費切爾的允許,我將再也無法施展魔法。」

  今後,她的所有魔法將是為費切爾而學,她的所有力量,都將成為費切爾的力量。

  瑪琳可以選擇消極怠工,讓費切爾失望,也許在他失望之後,他會選擇放棄她,讓她自由。但這不是瑪琳喜歡的方式,要把希望寄託於費切爾的仁慈上,那真的太縹緲了。

  黛黛緊緊抓住瑪琳的手,著急地說:「我們去求公爵饒恕吧,魔力是多麼重要的東西,他這樣做,和斬斷小鳥的翅膀有什麼區別。」

  「沒有用的,他的本意就是折斷我的翅膀。」

  不過瑪琳並不害怕,她過了十五年不會魔法的生活,現在的情況並不比那個時候糟糕。從明天開始,她會好好學習魔法,不是為費切爾,而是為自己。禁魔項鍊既然是人製造的東西,那麼當然也有人可以解開。她終會有一天解開這個項圈,然後把它狠狠地丟在那個費切爾的臉上。

  瑪琳站起來,笑了笑:「不要擔心,翅膀什麼的,會再長出來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2-8 05:03 PM

卷四 索羅沃奇塔篇 第五十九章 日記(上)

  「彗星曆22之54,冬,晴。

  我又開始寫日記了。

  紙張在這個世界很貴,不過索羅沃奇家很有錢,女僕在我的寫字臺上面放了一大疊,我幾乎可以隨便用,所以我就把日記又撿了起來。

  今天發生了一件很高興的事情,費切爾和他的騎士一大早就離開了法師塔,不知道去了哪裡。黛黛說已經臨近新年了,他還離開了法師塔,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離開,只要他不在,就很讓人高興。

  第一天上課,我穿了一身很厚的衣服,這件衣服的毛領子可以把金輝石項鍊遮住。我不太相信格蕾絲他們,如果讓他們看到我戴了『狗項圈』,我估計就要被欺負了。

  好在因為那天晚上我打贏了巴特,今天他們都離我遠遠的。

  到了教室裡面我才發現,原來法師塔的學徒比我想像的還多,而且其中好多看起來還是小毛頭。因為要滿十五歲了才能開始社交,所以他們都沒有參加那天的晚宴。小孩子們和我並不是一個教室,我和格蕾絲他們在一起,當然我其實更想去幼兒班。

  第一堂課我什麼都沒有聽懂。那個老頭子使用很多我根本沒有聽過的詞匯,讓我感覺自己在聽天書。我討厭拼音文字,如果是會意字,我還可以通過猜測來嘗試理解詞匯的意思,但是拼音文字你要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完全不可能猜出來。

  這一天的課程我實在是聽得太痛苦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我依然非常難受,主要覺得有點絕望,假如以這樣的方式來學習,我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學到什麼魔法。

  不過我好歹也念過大學,自主學習能力還是有的。回到房間,我就問黛黛知不知道哪裡有圖書館之類的地方。

  黛黛告訴我,索羅沃奇塔有一個非常大的圖書館,而且就在距離我的房間最近的那個塔樓裡。然而很可笑的是,我的房間不能直達圖書館,我得繞整個建築一圈才能過去,因為我這邊的通道去那個塔樓是封死的。

  這是什麼反人類的設計,虧我當初第一次看到這個建築還覺得很漂亮,結果只是金玉其外嗎?試想這設計方案當年要是給我老師看,大概直接就給你丟碎紙機裡了吧。

  ……

  我逃課去圖書館了。

  反正費切爾不在,而且我還什麼都聽不懂,就不去浪費時間。

  圖書館是開放式的,我進去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書,一本關於魔法基礎的。

  這本書非常枯燥而且全是繁瑣的敘述,我看得很吃力,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作者寫的東西歸納性太差,我覺得我需要筆記,慢慢來研究。

  然後我就帶走了這本書,順便借了一本字典。

  PS:圖書管理員居然是個小孩,我問他叫什麼名字,因為我覺得以後會常和他打交道,但是這小孩居然不告訴我,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

  我終於讀完了魔法概論!

  我終於知道什麼是他們說的魔力屏障了。原來,魔力是可以在魔法師的身體裡面像血液一樣進行循環的。

  魔法師的每時每刻的意識變化,都可以形成魔力的流動。如果在你意識清晰的時候有人攻擊你,魔力就會自動進行抵禦。這種抵禦方式,是一種應激性的反應,就像是眼睛在受到攻擊時會不由自主眨一下,不是你主動去要求,而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因為我從來沒有進行過這方面的訓練,所以我就沒有所謂的魔力屏障。我回想起當時那個巴特突然靠近我的事情了,如果當時我有魔力屏障,肯定會因為我應激反應而擋住他。但結果沒有,所以他才確定了我沒有魔力屏障。

  魔力屏障在魔法師睡著或者沒有意識的時候是不會起作用的,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魔力透支,所以除非萬不得已,魔法師都不會讓自己陷入魔力透支的狀態。

  魔法師還真的是挺強的,自帶防禦又擁有強大攻擊力,如果沒有弗倫恩,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打得過他們吧。

  我按照書裡面說的開始練習魔力循環,但是因為這個坑人的金輝石項鍊,我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魔力,也沒法知道自己到底成功了沒有。

  ……

  今天發生了很糟糕的事情。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女僕,把我的魔力被費切爾鎖起來的事情說了出去。

  黛黛來給我通風報信,說看到格蕾絲和幾個人在教室門口守著我,雖然不確定他們是不是趁我沒有魔力來找我的麻煩,反正我慫了,課我就不去上了,有本事他們去告家長吧。

  實際上我也不想去上課,那個老頭的表達能力太差了,自己看書都比聽他說來得強,他一定沒有接受過正規師範教育。

  我決定在費切爾回到城堡之前都不去上課,就躲在自己的房間和圖書館裡。

  ……

  費切爾已經三個月沒有回法師塔了!這三個月太愜意了!

  這麼冷的冬天,我和黛黛躲在房間裡,靠著壁爐,喝著熱茶,看書自學記筆記,這樣的生活太舒服了。

  為避免太過安逸的生活讓我懈怠,我把費切爾的臉畫在我的手賬本第一頁,這樣當我每天翻開手賬本的時候,就會想起他,然後馬上就有了學習的動力。

  假如當年我大學能夠有這樣的勁頭,肯定是年年第一、保碩清北,也就不至於連六級還要考幾次了,哎。

  ……

  彗星曆22之55,春,晴

  春天來了!

  花園裡面的薔薇花發芽了,還抽出了花苞,看起來用不了多久就會開花了,經過一個沉悶的冬天,總算是傳來了春天的氣息,整個人都覺得精神了好多。

  依然每天學習。我看了很多書,和塔樓裡的小小圖書管理員也熟悉了起來。

  他總算屈尊降貴告訴了我他的名字——小法魯耶,他跟隨了他祖父的名字,他祖父也在法師塔,所以大家都喊他小法魯耶。

  在我們國家,為尊者諱,通常會避免重名,尤其是避免和長輩、名人同名,但在這裡,取名的風氣是剛好相反的。小法魯耶的爺爺是一個以博學聞名的魔法師,他的父親以自己的父親為傲,所以給自己的兒子也取了這個名字。

  我也見到了『大』法魯耶,他是個鼻子很大,眉骨很深看起來有點凶的白鬍子老頭,常年躲在圖書館裡的角落裡。他看到過我很多次,但是我一次都沒有發現他。

  可能因為我常來,他慢慢放下了戒心,今天居然和我說了幾句話,勸告我不要看那麼多那麼雜。他說貪多嚼不爛,我應該認真地掌握好一種魔法了,再去學習下一種,不然結果就是什麼都沒學會。

  他說的確實很有道理,然而對我不太適用,我只能確定我確實理解了魔法陣,至於能不能夠實際施展、是不是徹底掌握了,我是真的沒有辦法驗證。

  ……

  我和小法魯耶越來越熟了,有時候還會討論一下關於書的事情。他是個相當臭屁的13歲小孩,但至少看起來心眼不壞。

  今天我去借新的書,問他有沒有和無聲魔法相關的,然後被他大大的嘲笑了。

  大意就是告誡我,腳踏實地一點,不要好高騖遠。

  我就問他,你能用無聲魔法嗎?

  他當然回答不能。

  所以他有什麼資格嘲笑我?我雖然沒有他看過的魔法書多,但是我已經可以使用無聲魔法了。可惡的是,因為金輝石項鍊,我沒有辦法露一手給他看,不然我當時就能打他的臉了。

  大法魯耶聽到我們吵架,過來勸架了。

  小法魯耶還那麼臭屁的樣子,搞了半天原來圖書館裡面根本沒有相關的書籍。畢竟這個世上能夠實現無聲魔法的只有區區幾個人,他們就算寫出了書,也沒人能夠讀懂。

  我突然發覺自己這個無聲魔法技能好像真的挺厲害的。

  大法魯耶告訴我,大魔導師不一定會無聲魔法,但是會無聲魔法的一定是大魔導師。雖然我非常討厭費切爾,但是大法魯耶告訴我他在無聲魔法上面的造詣很高,是魔法師中金字塔尖的存在,整片大陸,只有五個大魔導師,費切爾是其中之一。

  所以如果我想要瞭解更多無聲魔法的事情,看書不如找費切爾。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向費切爾請教。

  不過,雖然大法魯耶自己不會無聲魔法,但他很博學,也做過相關研究,他認為無聲魔法的關鍵,首先還是在於魔法陣的構成上。

  魔法陣是用自己的精神力、意識去構建的,越是複雜的魔法陣,需要的想像空間就越大,也越耗費精神力,所有實現無聲魔法的人,首先就要做到在極短的時間裡完成魔法陣的構建,說白了,就是在腦子裡想像出魔法陣的樣子。

  嗯……這不是我初中學幾何就開始練習的技能嗎?再到大學工程製圖,再到工作每天和圖紙死磕,這樣算起來也差不多練了十幾年了,和這些根本沒有系統基礎教育的魔法師相比,好像是要厲害些。想起這些,有點心酸又有點慶倖是怎麼回事?

  不過就算這樣,也還有咒語的事情沒有辦法解釋,大法魯耶自己對這方面也是完全沒有頭緒,他讓我自己去找資料。

  我想了一下,問他,有可以實現無聲魔法的大魔導師,那麼有可以實現無聲神聖術的神官嗎?

  結果讓我很驚訝,他說,沒有。

  可是如果不存在無聲神聖術,那麼我之前使用的又是什麼?我明明可以不用咒語就施展神聖術啊?

  哎,我知道的神聖術相關的知識太少了,如果我知道的多一些,也許就知道這是為什麼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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