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扶華 -【奇怪的先生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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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1 09:54 PM

08 現實世界

  將電腦上安迪發來的日記本照片反復放大觀看,短短三頁紙,秦非常看了近半個小時。
  
  紙上記錄的內容並不多,只是安迪的祖父記錄了他的一個弟弟在二十歲時,有一天忽然開始脾氣暴躁,不久之後完全發瘋,神智不清跑到街上去殺人,最後被擊斃的過程。
  
  [從他的手上出現那個詛咒的圖案開始,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多疑、充滿了恐懼,他覺得隨時隨地都會出現什麼人傷害他,他不敢睡覺,害怕任何食物和水,很快變得消瘦……]
  
  日記本上這個記錄,大約是在五十年前了。事實上,在洛蘭和朗索這個家族裡,也流傳著詛咒的傳說,只是上一代早已去世,他們都並不清楚這些情況。
  
  就像秦非常,這什麼詛咒,在她親身進入那個廢墟世界之前,說實話她都沒把這東西當一回事。
  
  只是現在,這個詛咒變成了她目前最需要關心的問題。否則,她帶著這麼一個隨時隨地會爆炸的定時炸彈,真的很難安心開展工作。
  
  她坐在電腦前,搜索著有關於詛咒和愛格伯特那個廢墟古堡的事,可惜零零碎碎的資訊碎片幾乎都不是她想要找的。
  
  她有想過把這經歷當做故事寫出來,放在社交媒體傳播,用來找尋其他進入那個世界的人,並且收集相關資訊,可惜的是她做不到。
  
  關於那個世界的一切,她都無法訴說於口,當然也無法通過手寫和打字進行描述,她還嘗試畫出那裡的某個場景,當然也沒有辦法。
  
  當她想要打個擦邊球,把那個世界當做夢境,拆解成碎片,或者用虛虛實實的辦法改寫,最終都失敗了。
  
  最後,她還試著拍下手腕上的詛咒圖案上傳到網絡,結果拍出來的是一片黑色,模糊得看不清。至於用畫筆繪畫出來,她試圖畫這個圖案的時候,一落筆就差點吐出來,讓家裡的女僕試了試,她同樣是驚恐地表示自己頭暈眼花,沒法落筆。
  
  不只是她,被詛咒的安迪也是一樣,腦子裡的劇烈疼痛會阻止她們傾訴,並讓她們保持沉默。
  
  也因此,秦非常只能尋找像是安迪祖父留下的這類日記的消息,由旁觀者觀察描述出來的異常。
  
  這樣龐大的工作量,她當然不會自己一個人完成,說服安迪,讓他出錢雇傭人專門篩選網絡上的消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畢竟這個大男孩幾乎已經被上次的死亡嚇得崩潰了,他又沒什麼主見,只要有救命的希望,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連那個嚇得不輕的哥哥朗索都一起解決了。
  
  秦非常要做的就是羅列出一系列的碎片詞匯,讓他們一起找人進行篩選,然後匯總給她。
  
  通過網絡的普及,資訊的發達已經遠遠超過幾十年前,所以這樣大海撈針式的搜索還真有了一些成果。
  
  經過一晚上的篩選,找到了五條有用的消息。
  
  一條是曾經某個知名的企業大亨一夜之間變得瘋瘋癲癲,新聞報導他疑似撞邪,半個月之後,他在家中別墅的游泳池內自殺。他的妻子在後來接受採訪時,透露他好像被什麼詛咒了,因為他死前一直痛哭著說這是來自魔鬼的詛咒。
  
  那個時候已經有相機存在,作為當時的一個名人,死者的照片也有不少。雖然都是不太清晰的老照片,但在其中一張屍體照片上,能看出他手腕上的一團漆黑。
  
  這是詛咒圖案被照出來的模樣。
  
  其他的四條消息,都是突然發瘋的死者,由他們的熟人描述他們死前的異樣,基本上時間都在五十年前左右,和安迪祖父的日記時間基本符合,這些人無一不是突然變得奇怪,最後又都是在短短半月內瘋狂自殺。
  
  因為這四個死者都只是普通人,又過去太久,除了這些回憶錄般的隻言片語,他們的資訊很難找到更多,不過從他們經歷的重合率來看,秦非常能確定,這樣的大型詛咒已經流傳了很久,而上一次很有可能在五十年前。
  
  將這五個人的名字以及他們家族的名字記錄在單獨的筆記本上,秦非常用筆劃過這一排名字,最前面的,是朗索洛蘭以及安迪的名字。
  
  她將這挑選出來的五條相似度重合率過高的資訊整理給安迪,給他發消息。
  
  [洛蘭︰你應該能找到喜歡這種神秘領域相關的網絡知名人士吧,把這些投稿給他們。]
  
  雖然她不能描述,但是,收集消息再將它們整理好發散出去,完全是可以的。
  
  如果是在從前那個消息閉塞的時代,只要當事人無法開口透露,這個詛咒相關的資訊就永遠只能被掩埋在時間裡。
  
  但是如今,時代變了。
  
  在這個網絡與新聞的時代,任何博人眼球的消息都能得到人們的關注,尤其是這個,還有個五十年前知名企業家神秘死亡的噱頭,只要炒作得好,完全可以引發熱度。
  
  只要熱度足夠,看的人多,總能吸引到和她們一樣被詛咒的人,得到更多消息。
  
  雖然辦法迂回了點,但總算能達到目的。
  
  更多的消息還在搜尋,目前能做的事都做了,秦非常暫時關掉這滿屏的詛咒信息相關,拿起另一本筆記。一翻開,赫然是一系列投資計劃。她按了按額角,又扶了下眼睛,開始投入地瞭解這個世界的文化娛樂產業。
  
  她目前手上的錢不多,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也還不夠,沒有把握一上來就摻和那些特別賺錢的,只能先搞點簡單的投資試試水。
  
  在她還忙著搞商業策劃的同時,許多惶惶不安的年輕人,正在家中哭嚎發瘋。
  
  .....
  
  「爸爸,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坐在床邊的少女撲到父親身上哭個不停,她想要告訴父親自己遭遇了多麼可怕的事情,那座廢墟古堡,看不見的幽靈、殺人的藤蔓還有那個可怕的殺人狂魔。
  
  可是她怎麼都張不開嘴,每當她想說什麼,腦子裡就會痛起來,於是她只能一邊哭著說害怕,一邊抱著腦袋喊疼。
  
  她的父親是個家產頗豐的商人,最是疼愛她這個女兒,見狀連忙喊人將她送去醫院。
  
  檢查很快出來了,醫生拿著報告單對他們說︰「您的女兒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
  
  父親不信,皺著眉頭重申︰「她一直說頭疼,還是再做個更仔細的檢查。」
  
  醫生只能斟酌著建議︰「她的身體真的很健康,腦部也沒有問題,或許,她應該看看心理醫生。」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少女聞言又激動起來,她緊緊抓著父親的袖子,「我沒有心理疾病,我被詛咒了,我……嗚嗚嗚……爸爸,救我!」
  
  ....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臉色慘白的青年一把將餐桌上的食物全都揮到地上,女傭們嚇得站在一邊,只有他的母親上前擔憂地詢問︰「科姆,你究竟是怎麼了,從今天醒來開始就什麼都不肯吃,這些食物不合你的胃口?那我讓她們換其他的上來?」
  
  「不,我不吃!」青年捂住自己的肚子,又想起了那種肚子被撐開到漲裂的痛苦,眼睛裡流露出恐懼,「不要讓我看見這些食物!」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做了個噩夢,但他寧願相信那是夢。
  
  那太可怕了!

  .......
  
  「羅茲巫師,怎麼樣,我兒子這詛咒能不能祛除?」大富豪唐卡斯神情焦慮,迫不及待地問,眼睛看向半開的房門。
  
  那個燃燒著蠟燭和各種煙霧的房間裡,躺著他唯一的兒子,此時他正安靜地躺著,比來時那種不停嘔吐的模樣好多了。他稍稍安心,可是看到羅茲巫師從未有過的凝重神色,他又吊起了心。
  
  「這是一個很惡毒的詛咒。」羅茲巫師一頭白髮,高顴骨高鼻樑,臉上有著一片片奇怪的老人斑,他的眼睛上蒙著一層灰翳,看上去神秘而古怪。
  
  他緩緩說︰「來自於血緣的詛咒,我救不了他,你把他帶走吧。」
  
  唐卡斯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他忽然跪下,雙手合掌祈求道︰「您是最有名的黑巫師,您一定有辦法的,這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只要您肯救他,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羅茲巫師搖搖頭,不再多說。
  
  他確實很厲害,但是,這詛咒他沒有把握祛除,而且他越是看越是覺得這詛咒的模樣有種驚人的眼熟,很快想起了五十年前的一件事。
  
  那時他才十五歲,他的老師也曾經為一位神秘的客人解除詛咒。他當時覺得好奇,多看了一眼,那客人手腕上似乎就是這麼一個凌亂的黑線圖案。
  
  他的老師遠比他厲害,可是最後,那個人還是發瘋死了,而他的老師也在一個月後突然衰老而死。臨死前,他的老師說︰「這是個可怕的詛咒。」
  
  時隔五十年,他終於明白了老師當時的感覺。
  
  ....
  
  「瑞亞?瑞亞,你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究竟要幹什麼!你是不是還在為我不肯給你買那件畢業禮服生氣?」
  
  「我告訴你,我不可能用半個月的工資給你買件禮服,你最好別鬧了!在我上班回來之前,你要是再不出來,晚飯也別吃了!」
  
  表情憤怒的中年女人站在女兒門前吼完,提著包穿上鞋就氣沖沖地離開了家。她並不知道,那緊閉的房門之內,她的女兒並沒有鬧脾氣,她只是用被子緊緊把自己包裹起來,如同一隻驚恐的老鼠,不停看著四周。

  .....
  
  「這些雖然能投資,但是回報太慢了,風險也比較大……做實體還是做網絡……這邊的網絡似乎沒有我們那邊開發力度大,或許能從這裡入手……資金還是個大問題……」
  
  秦非常看著電腦螢幕,隨手拿過一塊麵包吃了兩口,配上牛奶。她手邊放著食物和水,經常會補充一下,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什麼時候會再次被拉進那個世界,得保持身體最好的狀態。
  
  不止是手邊的食水,她換上了更適合行動的衣服,在衣服的口袋裡放上了一些小工具,還背了一個包,藏著槍支。她想試驗一下這些東西,能不能帶到那裡。
  
  忽然,眼前的電腦螢幕一陣模糊,她無法克制地感到一陣倦意襲來,終於眼前一黑。
  
  再次睜眼,她果然又來到了那廢墟般的宴會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2 09:44 PM

09 第二次

  秦非常第一時間發現自己背上的背包不見了,再一摸口袋,裡面準備的各種小工具也沒了,除了這一身比較方便活動的衣服,她什麼都沒能從現實世界帶過來。
  
  失望,但不意外。
  
  幾乎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過來的,他們有的人還在醫院進行身體檢查、有的人正在接受心理醫生的輔導、有的人正在家中大吵大鬧……但現在,他們的心情幾乎都是一樣的。
  
  ——怎麼又到了這裡?!
  
  這些人很快發現了和上一次不同的地方,廢墟大廳還是那個大廳,但是裡面多了些東西。那些被瓖嵌在牆壁上的驚恐人像、在牆角被撕成破布的屍體以及大廳角落裡許多肚子破裂死狀淒慘的屍體,全都沒有消失,它們直面眾人的目光,像是一塊塊保鮮狀態良好的凍豬肉。
  
  人群中,許多人親眼看到自己的屍體,更加崩潰了,連看都不敢多看。
  
  他們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對這裡不說熟悉,也基本明白了這裡的危險與詭異,唯一一個在狀態外的就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朗索。
  
  他是個個子高壯的青年,可惜秦非常親自體會過,他這高壯個子基本等於白長,沒用得很。
  
  看到牆角那堆屍體,他已經快不行了,整個人站在安迪身邊,身子直往下軟。
  
  秦非常的目光蜻蜓點水一樣略過周圍環境,落在角落的一個破舊沙發上。
  
  那是她上次坐過的,現在,愛格伯特就坐在上面。
  
  經過第一次的事,他這次沒有了混在人群中繼續裝無辜的興趣,還換了個裝扮——仍然是散著微捲的黑色長髮,但穿上了蕾絲繁復的一件白襯衫,黑色長褲和一雙靴子,手中拿著銀色瓖嵌藍寶石的手杖,面無表情坐在陰影中。
  
  秦非常和他對視一眼,看見他令人不適的恐怖眼神。
  
  移開目光,秦非常忽然說︰「大家現在最好交換一下聯系方式,方便回去後聯系,不想交換聯系方式的,關注我在飛網上新開的賬號『古堡解密』,以後有什麼消息可以在上面互通。」
  
  她的語氣之平靜,就像是上司在公司群通知業務內容,一下子把年輕人們的注意力拉了過來,聽到什麼飛網和賬號之類,突然連恐懼都莫名少了兩分。
  
  「回……回去?」一個少女愣愣地問。
  
  秦非常︰「是的,再次死亡後應該會回去,大家記得關注,至於現在……你們先逃跑吧。」
  
  畢竟她就說了這麼兩句話的功夫,愛格伯特看上去就快要氣瘋了。
  
  「你們好啊,又見面了。」愛格伯特語氣帶笑,臉上的神情卻絕對稱不上友好。他握著那根手杖從偏僻處走出來,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除了沒見過他真實面目的朗索,大部分人在看到這個美少年的第一眼都是發出尖叫或者臉色發白地退後。尤其是被他活生生撕開,和親眼目睹他殺人的眾人,想也不想就要遠離他。
  
  「哐——」愛格伯用手杖敲了敲地板,大門瞬間關上,將想逃跑的人關在了這個空間之內。
  
  這一行為傳遞出來的訊息讓人不安,害怕的少女已經忍不住哭出了聲,不住小聲求饒。他們都以為,這個可怕的殺人狂魔,馬上又要露出真實面目,將他們一一殺害了。
  
  然而,眾人眼睜睜看著他邁著那雙長腿,走過一個又一個驚恐的男女。他完全沒有理會其他人,眼楮只盯著前方。
  
  「噠、噠、噠——」手杖規律地敲擊地面。
  
  隨著其餘人畏懼地後退,當愛格伯特停在秦非常面前時,他們身邊再沒有任何一個人,連不明所以的朗索都被安迪拉到了一邊。
  
  秦非常心知自己怕是拉到了這小子的全部仇恨值了,所以他現在誰都不看,只盯著她。
  
  這真是早有預料的事。
  
  「有什麼想說的嗎?」愛格伯特抬起銀制手杖,點在她的喉嚨。
  
  秦非常避了一下,用手指隔開這手杖,說︰「就事論事,上回的事是我衝動了,對不起。」
  
  但愛格伯特顯然不是想聽到這個,他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扭曲,咬牙切齒地笑了,「是嗎,我以為你現在該求饒了。」
  
  他簡直渾身都寫滿了想讓她痛哭求饒懺悔的意思。
  
  秦非常︰「不必了,求饒你也不會放過我,我不做沒必要的事。」
  
  說完她自己又默了下。上次好像就因為氣昏了頭,做了沒必要的事。
  
  她多少能理解愛格伯特現在這個反應,因為他顯然只把她們這些人當做玩樂,但上次從結果來說,他是被她玩了。
  
  他們兩個當時情況有點復雜,她腦子不是特別清醒,一怒之下主動……幾乎是半強迫地把他做了,他大概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事,當時好像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都結束了,估計後面他一個人在這越想越氣憤。
  
  本來就是個變態,現在還不知道要想出什麼辦法折騰她出氣。
  
  秦非常幾乎想要嘆氣了,又一次在心裡後悔起自己的衝動。
  
  瑟瑟發抖的圍觀群眾︰不知道為什麼聽著她們的對話,總感覺氣氛有些微妙。
  
  「他是誰?為什麼洛蘭要和他道歉,你們怎麼看上去都有點怕他,他也是和我們一樣被詛咒的人?」朗索成功用自己無知的問題,吸引到了愛格伯特的注意。
  
  他將眼神從秦非常身上稍稍移開,給了朗索一點注意,忽然發現了什麼,嫣紅的唇一彎,「啊,這個是你哥哥?你願意為他承受詛咒,感情很好吧。」
  
  秦非常思索片刻,避重就輕地回答︰「我父母早就去世,這是我唯一的哥哥,你不要傷害他。」朗索確實欠教訓,在這裡讓變態教一下他怎麼做人也不錯。
  
  憤怒之中的愛格伯特沒能看穿她嚴肅表像下的心思,他現在只想慢慢折磨這個羞辱了他的女人,所以他笑著說︰「那就好。」
  
  朗索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感覺自己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抓住了腳踝,接著他摔倒在地,被空氣拖著往前。
  
  「什麼?發生了什麼?這是什麼東西,救命!救我!洛蘭!該死的,快救我!」
  
  他在地板上亂爬,大喊洛蘭的樣子,逗樂了愛格伯特,不過他更想看到秦非常露出恐懼後悔的神情。
  
  這就有點為難秦非常了,她把這個自大又自私至極的朗索代入了一下自己秦家的哥哥,這才勉強露出一點符合兄妹情深的反應。她皺皺眉,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去阻止朗索被看不見的幽靈拖走。
  
  但愛格伯特的雙手牢牢按住了她的肩,他靠在她耳邊,略興奮地說︰「噓——你仔細看著你的哥哥,看他是怎麼死的——」
  
  朗索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拖出一條小路,又一路被掛上了牆。他倒掛在牆上,雙腿和雙手被拉開,看不見的幽靈用廢棄生鏽的鐵釘釘在他的四肢上,將他釘在了牆面高處。
  
  鮮血垂直流下,在牆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痕跡。
  
  秦非常無動於衷地看著,心想,等到這回出去,朗索應該會被嚇破膽子了,這樣一來要說服他把大宅賣掉就變得很可行,這一筆賣房子的錢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不然先期投資沒法解決。
  
  愛格伯特聽著朗索的痛苦哭喊笑出聲,「你的哥哥怎麼不像你,你痛的時候一聲都不會叫……」他說到一半,看清楚秦非常現在的眼神,話不由頓住。
  
  她的眼神像是在計算著什麼的冷漠,既沒有其他人那樣露骨的恐懼,也沒有半點親人受苦的不忍和焦急。
  
  愛格伯特立即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他再一次收斂了笑容,「你騙我,你和他感情根本就不好?」
  
  秦非常淡淡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和他感情好?」
  
  她的每一句話都戳在愛格伯特的雷點上,愛格伯特怒極而笑,漂亮的臉龐像是怒張的玫瑰。
  
  他克制不住地一把掐住秦非常的脖子,因為極度的氣憤,他連力度都沒收斂,就這麼輕輕鬆鬆把秦非常給掐死了。
  
  然而,看到她臨死前眼睛裡露出的笑意,愛格伯特又瞬間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再一次被她耍了。
  
  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秦非常這一次進入那個世界,唯一做的事就是激怒愛格伯特,不斷地激怒他。
  
  在憤怒狀態下會失去理智,這是真的,她已經體驗過。
  
  如果愛格伯特冷靜下來,她恐怕要被他不斷折磨致死,現在這樣就輕鬆多了。
  
  在電腦前睜開眼睛,秦非常坐直身體,算了下時間,自己這次去到那個世界,這邊過去了差不多就一分鐘。
  
  她扭動脖子,起身站在窗邊活動了一下,順便把身上這些東西都放下——既然帶不去那個世界,那放在身上也沒用。
  
  應該想點其他的辦法了。
  
  廢墟大廳裡,連掛在牆上的朗索都還沒咽氣,被愛格伯特親手掐死的秦非常成為了第一個死的人。
  
  可是愛格伯特並沒有因為她的死而感到愉悅,他此刻渾身都在顫抖,那樣子看著格外嚇人。
  
  「噗通。」屍體跌在地上,愛格伯特抬起腦袋,露出一張瘋狂的憤怒面容。他抽出自己銀色手杖,內裡是一把開刃的長劍。
  
  「都給我——死!」
  
  不知道是誰哭著喊了句︰「boss暴走開大了!」
  
  大廳裡眾人奔逃四散,抱頭鼠竄躲避這個陷入瘋狂的美艷殺人狂。少數幾個人想要反抗,結果舉起的武器停在半空無法砸下,拳頭也挨不到愛格伯特身上,只一眼,愛格伯特就能讓他們趴在地上無法起身。
  
  不反抗的人都是一下斃命,反抗的要多受折磨,因此其他人眼看逃跑無望,都選擇了受死——像乖乖排隊打針的一群小學生。
  
  大廳裡到處都是屍體,愛格伯特也渾身是血,他踩在堆積的屍體中央,仰著頭長長吐出一口氣,終于慢慢平靜下來。
  
  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全員死亡。
  
  全員死亡的速度越快,下一次夢魘開始就越快,所以,他們很快就會再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2 09:53 PM

10 皮帶

  秦非常才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就聽到樓上傳來朗索殺豬般的尖叫。
  
  雖然,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的流速不一樣,但這次也太快了。看上去,愛格伯特確實很生氣,說不定一怒之下直接就把所有人都殺回來了。秦非常合理懷疑再接著狠狠氣他幾次,說不定能把他氣活。
  
  她不知道怎麼的,想起這次去看到的那個衣著整齊的愛格伯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不會笑,除非真的太好笑了。
  
  朗索還在樓上大叫,叫聲裡帶著哭腔,秦非常站在樓下,遮住自己下半張臉,將湧起的笑意咽回去,又恢復了那張成熟事業人士的臉。
  
  朗索的房間裡,神色萎靡的老祖母和一臉苦相的女僕都在朗索床邊,試圖安撫這個突然發瘋的傢伙。但他一個壯男,過去又是這個家裡備受寵愛的小寶貝,老祖母和女僕哪能制住他,只能看著他大喊大叫。
  
  秦非常走上樓站在門口冷眼看著,發現他不斷捂著自己完好的手和腳,就知道他是在那個世界創傷過重,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所以哪怕現在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傷害,也還是沉浸在那種疼痛裡。
  
  她能理解那些因此瘋狂的人,畢竟痛苦是真實的,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感同身受那種絕望,普通人死一次都怕,又何況是不停地死。
  
  而且身邊沒有人能理解他們的痛苦,只覺得他們瘋了、病了,他們也無法傾訴,在這樣身體與心理的雙重壓力之下,一般人最後陷入瘋狂真是毫不意外。
  
  朗索看樣子是其中比較脆弱的那種。秦非常走進屋內,撿起朗索丟在椅子上的一根皮帶,抬手在他身上狠狠一甩。
  
  「啪——」朗索被這真實的劇痛猛地抽回了魂,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死裡逃生般癱倒在床上,雙眼發直,身下一片汗濕。
  
  秦非常丟掉他的皮帶,「收拾一下,等下來找我。」
  
  朗索還沒反應,他們那位當過靈媒的老祖母出聲叫住了她︰「洛蘭!」
  
  秦非常回頭看她,看見她滿臉的頹喪死氣,饒是這樣虛弱,仍是一臉刻薄凶相︰「你不是洛蘭,你是佔據了她身體的厲鬼,是不是!」
  
  秦非常詫異,倒是仍保持著禮貌說︰「我以為您早就看出來了,畢竟我從未想過偽裝。作為靈媒,選擇捨棄這個孩子的時候,就應該做好失去她的準備了,現在,為什麼又露出這幅仇恨著我的表情?這孩子不是我殺死的,是你自己殺死的不是嗎。」
  
  作為尊老愛幼的秦家人,看見老人家瞪大的眼睛裡滿是憤恨的光,她只好又安慰了一句︰「不用如此傷心,如果您真的想孫女洛蘭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就能和她重聚……我還有事,先告辭。」
  
  動了這詛咒,按照愛格伯特的說法,肯定活不了多久了。
  
  「我詛咒你!」
  
  聽到身後老人的怒吼,秦非常回以禮貌的點頭。在她們那裡有個俗語,叫「債多了不愁」,已經有了一個這麼恐怖的詛咒,還怕什麼其他的詛咒。
  
  她新開的聊天室裡,多加進來了幾個人,這邊是和飛網賬號「古堡解密」聯動的,只要通過了問題,確認是被詛咒的人,就能進入聊天室。給她幫忙的安迪正在聊天室裡狂發消息,諸如什麼「我死了我死了好痛好痛」之類,看著也是剛回來不久。
  
  她們有限制,很多東西不能說,能說的東西都要經過斟酌,秦非常也只能鑽些空子。
  
  她將那些之前搜集到的消息發出來,發動所有人去挖掘尋找更多類似的消息。
  
  [洛蘭︰我們要找到更多更加詳細的消息,弄清楚這詛咒的來源,才能想到辦法徹底解開它。]
  
  [莉比︰這樣真的有用嗎!就算找到來源我們也不能解開詛咒!就憑我們怎麼可能做得到!我快要死了,我不想再經歷這可怕的事了!]
  
  [莉比︰如果在現實生活中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經歷這樣的事了!]
  
  見到這喪氣的話,秦非常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她噠噠噠按著鍵盤。
  
  [洛蘭︰或許你死了,你的靈魂還會在那個可怕的地方不停輪回死亡,只是沒人知曉。]
  
  這一句話,細思極恐,叫莉比的姑娘瞬間沒了消息,秦非常都能想像她在另一端崩潰大哭的模樣。
  
  聊天室很快又有人回復了新的內容。
  
  [萊絲麗︰我不相信你有辦法,我會讓我的父親去尋找很多巫師法師和靈媒,他們一定會有辦法解除詛咒。]
  
  [利昂︰我的父親帶我去找過羅茲巫師,他說這是來自血緣的詛咒,他沒有辦法。]
  
  羅茲巫師的出名程度,哪怕不相信這些的人都有所耳聞,這下子,先前那萊絲麗也不吭聲了,接下來其他人亂七八糟的回復都是些喪氣話。
  
  秦非常查完羅茲巫師的基本資訊,回頭來繼續發消息。
  
  [洛蘭︰如今可知,死亡會脫離那裡,無法承受就立即自主選擇死亡。]
  
  [噢,不!!!太痛了,我做不到!]
  
  [我也不敢,我害怕!]
  
  [說得這麼輕鬆,你難道敢自殺嗎?!]
  
  ……
  
  [洛蘭︰回來後找心理醫生調節心理狀況,服用鎮定藥物。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只會哭鬧。先找到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利昂︰你說得對,我會幫忙尋找這些消息,以後找到的資訊我會在這裡共用,洛蘭,你還有什麼建議嗎?]
  
  秦非常其實並不想作為這群年輕人的領頭人,她建立起這個聊天室把人集合起來,純粹是看不下去他們繼續沒頭蒼蠅一樣浪費時間,另外也是希望他們盡快幫上忙多找出點有用的消息。她希望有人能主動出來頂事,這個利昂看起來就不錯。
  
  至於她——
  
  [洛蘭︰我最近在考慮投資網絡項目,有興趣的可以聯系我合作入股。]
  
  她發了個鏈接。這些人裡不乏有錢的少爺小姐,說不定真能拉到投資。
  
  不去看那些年輕人茫然的問號,秦非常端著咖啡看向門口,朗索正站在那,前所未有的乖巧。
  
  秦非常︰「進來。」
  
  她拿出了從前和下屬聊生意的態度,「為了找出我們身上詛咒的秘密,盡快解決這個詛咒,我需要錢,所以我想賣掉這所大宅籌措資金,你負責說服祖母,沒問題吧?」
  
  朗索卻畏懼地看著她,哆哆嗦嗦問︰「你、你不是洛蘭,是惡魔嗎?你找我,是要我出賣自己的靈魂嗎?」
  
  秦非常︰「……」嗯,有那味兒了。
  
  沒有讓她們多做準備,這天晚上她們第三次毫無預兆地進入古堡世界。
  
  仍然是第一時間看向自己身上,秦非常這次又做了點小小的試驗,打火機和糖果這樣的小東西在口袋裡被帶過來了,脖子上掛著的小刀項鏈也還在,大一點的水果刀沒帶來。
  
  再一眼,她看見屍體遍地的大廳,地上牆面上全都是血,還有個渾身血也沒換衣服的愛格伯特等在那。
  
  從這慘烈的景象看,他先前確實氣得不輕。
  
  已經有了前兩次打底的年輕人們,又一次被滿地熟悉的屍體給衝擊到了。自己的屍體就在腳邊,倒楣一點的,還能看見自己的胸口劃拉出的大口子,裡面軟嫩的內臟十足新鮮。
  
  再一扭頭看到另一具屍體,忍住噁心把眼神移開,又豁然看見屍體的主人同樣臉色難看地站在旁邊。
  
  這次都不用人提醒,他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就要跑出大廳,遠離殺人狂愛格伯特。
  
  然而,大門又一次在眼前被關上。
  
  愛格伯特在他們絕望的注視下,收起了自己的劍,將它重新插回手杖裡。
  
  他的目光盯著秦非常,嘴裡說道︰「這樣吧,我們不如來玩一個遊戲。」
  
  「她——」他指著秦非常,「你們所有人,追殺她一個人的遊戲。只要你們殺了她,我就不殺你們。」
  
  秦非常︰「別被他騙了,就算他不殺你們,你們也要死的,不然在這裡過一輩子嗎。」
  
  愛格伯特哼笑一聲,「你們殺了她,至少我會讓你們死得乾脆一點,否則……」
  
  秦非常眼皮都沒抬︰「想死的來找我,我也可以幫你死得痛快點。別忘了,我們才是一夥的,他可是『反派角色』,大家應該沒少看恐怖電影,和他合作會是什麼後果不用我說。」
  
  這一代人雖然心理承受能力脆弱了點,但至少恐怖片是看過不少的,套路都懂。
  
  見自己的謊言被秦非常拆穿,沒能達到讓他們互相殘殺目的的愛格伯特也不在意,他這會兒完全冷靜下來了,腦子裡轉動著無數的死亡遊戲。他露出一個笑容,「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你們不肯和她玩遊戲,讓我來和你們玩遊戲吧。」
  
  「現在,可以跑了。」大門哢噠一聲打開,愛格伯特敲敲手杖,扯起笑臉,嘴唇猩紅像食人花,「被我抓到,會死得非常痛苦的。」
  
  人一窩蜂跑了出去。
  
  哪怕知道逃跑沒有意義,但是出口在面前,身後是可怕的殺人狂,第一反應仍然是想要逃避死亡。
  
  很快,大廳變得空蕩蕩,愛格伯特看向最後一個沒有跑的人,「你是知道跑不掉了,所以不跑?」
  
  秦非常站在原地,從容地回視他,「我看你好像還沒想好要怎麼折磨我。」
  
  確實,愛格伯特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地讓她死,最好是讓她越痛苦越好,他已經在等著她逃跑,到時,他將用這座城堡裡所有的恐怖之處來招待她。
  
  能讓他置其他人不顧,只盯著她一個,這樣的殊榮,多年來也就只有她了。
  
  秦非常若無其事地走到愛格伯特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絲帶,說道︰「給你的禮物,我看你一直散著頭髮,用這個來紮頭髮吧。」
  
  大廳裡沒人說話,愛格伯特變得又面無表情,看著她手上的絲帶沒做出任何反應。
  
  將那絲帶搭在他的手上,秦非常離開了大廳。
  
  剛走出去,一旁躥出個人,是黃毛安迪,他還是那副驚恐不安的樣子,一激動就語無倫次,「洛蘭,你剛才說、你能不能讓我死得痛快點,我不敢自殺,我也不想待在這裡了,你幫我!」
  
  秦非常︰「好吧,你回去繼續收集消息,別忘了吃藥穩定情緒。」
  
  她說著,抽出自己的皮帶,在安迪疑惑的目光中從身後勒住了他的脖子。
  
  安迪︰「呃——」
  
  「哢!」秦非常鬆開皮帶,把他的屍體拖到一邊擺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3 10:08 PM

11 跳舞

  想要用一根皮帶勒死人,需要技巧和力道,秦非常有這個技巧,力道卻不太夠,主要是這具身體太弱了點。
  
  揉揉自己勒紅的手掌,她拿著皮帶緩緩繞在手上。刀子帶不進來,這根特意挑選過的皮帶,她準備用來當做武器。
  
  辨認了一下方向,秦非常朝著第一次死亡的玫瑰園走去。她仍然相信自己的直覺,覺得那裡存在著什麼特殊的地方,想再去看看。
  
  五十多人分散跑出去,在這個巨大迷宮一般的廢墟古堡,分分鐘就看不見其他人,秦非常做好了獨自一人的準備,誰知走出去沒多久,就看到好幾個人聚在不遠處,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領頭的男青年見到她,眼睛一亮,朝她招手。
  
  「你就是洛蘭吧,我是利昂。」青年朝她禮貌地笑笑,「我們都進了你的那個聊天室,回到原來的世界我們就不能談論這裡面的具體情況,所以趁現在聚在一起交換情報。我們準備集合這個古堡裡的各種危險,也好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不錯,終於冷靜下來能開始動腦子了。秦非常點點頭,改變了立刻離開的主意,準備聽他們怎麼說。
  
  「我第一次是喝了水池裡的水死的。」利昂想起當時的痛苦,還是臉色發白,「喝了這裡的水,會不停嘔吐,就像有一隻手把身體裡所有的水分都擠出你的身體,大家最好離水池遠一點。」
  
  其餘人也忍著難受,紛紛開口:「我是吃了食物死的,撐破了肚子,這裡的東西都不能吃。」
  
  「我在旁邊那棟建築的一樓,好像是個廚房裡,遇到了幽靈,它控制著我的身體,用菜刀剁掉了我的手,流了很多血……是在晚上,晚上幽靈很多。 」長相不錯的女孩說著輕輕顫抖了一下。
  
  「我是被藤蔓殺死的,那些藤蔓會動,絞著我的脖子,一下鬆一下緊,過了很久我才死了,我覺得它們好像是活著的。」
  
  「我被教堂裡的骷髏活活咬死了……太痛了。」
  
  「我是……」
  
  秦非常聽完,說道:「試著把這當成一個遊戲吧,百分之百痛感的恐怖全息遊戲。」
  
  其餘人看著她,神色都有點複雜。
  
  如果所有人都絕望,那麼其餘人也會不由自主被這種絕望感染,可是在他們這群恐懼害怕的人中間,冒出來這麼一個冷靜到可怕的人,就讓他們覺得,自己的恐懼似乎都變得很懦弱。
  
  這些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們,都是最矛盾的,一邊懦弱,一邊勇敢。所以才會有這最不肯服輸的幾個人聚在一起,試圖對抗這一切。
  
  「洛蘭,你真的很厲害,我一開始就注意到你了,你好像並不害怕這些。」利昂感慨地望著她,眼神微微閃爍,「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讓我覺得我作為一個男人,輸給了你。」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一起對抗那個惡魔。雖然這裡很可怕,但我們都不會屈服,就像你說的,我們肯定能解開這個詛咒!」他說得很誠懇,伸出手的樣子,像是某個熱血青年領袖。
  
  秦非常推了下自己的眼鏡,沒有被他的熱血和誠懇感染,「如果你足夠聰明,就應該知道這種時候不應該接近我。相信你們都看出來了,愛格伯特會針對我,你們和我一起,只會死得很慘。」
  
  利昂:「只要你答應加入我們,就是我們的隊友,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會放棄隊友,你不用擔心我們,不管發生什麼,我們會陪你一起承擔。」
  
  「我的意思是—— 」秦非常眼睛裡露出一點笑意,「我現在是愛格伯特看中的獵物,所有湊近我的人,都會被他針對,比起我,企圖待在我身邊的人反而會更慘。 」
  
  她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愛格伯特的性格特點,剛才送了一個小小的禮物絲帶作為試探,更讓她確定了一點。
  
  只要她能一直吸引愛格伯特的目光,做出出乎他預料的事情,她可能真的不會被怎麼樣。但是其他人,如果試圖和她組隊,和她接觸,都會被愛格伯特認定為「妨礙」或者「工具」。
  
  妨礙是妨礙他復仇和尋找樂趣的東西,會被他殘忍殺害。工具是他可以用來折磨她的東西,同樣會被殘忍殺害。
  
  現在愛格伯特的目光大半在她身上,剩下這些人如果隨便自己去跳個樓脫離,或者小心一點去探索這個古堡,應該都會比較輕鬆——當然這個對比是和從前進入這裡的倒楣蛋們相比。
  
  見她要走,利昂仍然不太甘心,「等等,那你有什麼建議嗎?」
  
  秦非常轉頭,「調整心態,盡量別瘋。」對這些年輕人來說,這已經是個不低的要求。
  
  花壇裡的嬌豔玫瑰張開眼睛,靜靜注視著他們交談的這一幕。
  
  忽然間,陽光隱沒,鐘樓的鐘聲奏響,她們所處的庭院變了個模樣。荒僻廢墟再一次隨著鐘聲變成了華美城堡。
  
  路邊的玫瑰開得更加美麗動人,遠處的建築燈火輝煌,甚至還能聽到人們參加宴會的歌舞聲遙遙傳來。只是一想到這些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不由讓人覺得心裡發寒。
  
  近處也有喧鬧,仔細一聽,好像是一隊守衛經過庭前,他們的鞋子踩在石板路上發出嗒嗒的聲音。那聲音近在咫尺,但是卻看不見人。
  
  「是幽靈!」有之前死在幽靈手下的人驚恐地叫了一聲。
  
  「都安靜,我們趕快離開這裡。」除了一個利昂強作鎮定,其餘人都騷動起來。
  
  秦非常還沒來得及遠離這裡,就見利昂神情一變,變得驚恐無比。
  
  「我被幽靈控制了!」他大喊。
  
  幾乎就在眨眼間,其餘幾人也陸陸續續發出類似的哭喊。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身體違背他們意志地扭曲著。
  
  在發覺其他人被幽靈控制,自己卻沒有的時候,秦非常就知道,這突然變換的日夜和被幽靈附身的人,肯定是愛格伯特的手筆。他果然一直在看著這裡的一切。
  
  難怪他之前在大廳裡挑撥離間時那麼隨便,原來還有這樣的辦法可以讓她們互相殘殺。
  
  這小子不知道是想看他們追殺她,還是想看她反殺他們。
  
  秦非常心裡想著這些,在那幾個人朝自己跑過來時,捲著手裡的皮帶,絆倒了跑在最前方的利昂,勒住他的脖子一腳踩在他的背後,利用身體重量的衝擊,直接弄斷了他的脖子。
  
  這些被幽靈附身的人不怎麼靈活,秦非常又抓住機會絆倒一個,利用剛才一樣的辦法弄斷了脖子。
  
  接二連三,除了喘息逐漸加重,秦非常連表情都沒變過,殺最後一個長得漂亮的女孩時,見她神情特別難看,她還難得說了一句:「回去好好休息吧。」
  
  幾個人的屍體倒在地上,唯一還站著的秦非常靠在柱子上仰頭喘息,太累了。
  
  「你的同伴都被你殺死了。」愛格伯特的聲音格外好聽,能讓人稍微原諒一下他這話裡的幸災樂禍。
  
  秦非常低頭,看見開滿玫瑰的花壇邊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坐了個愛格伯特。月光下的美少年托著下巴,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腳尖恰好點著秦非常的影子。
  
  他的手指上繞著一根絲帶,笑容甜蜜,「剛才做得很不錯,所以我決定邀請你參加舞會。」
  
  在聽到他這句話的下一刻,秦非常感覺有一股陰冷的感覺從背後的柱子裡湧出來,進入她的身體。她感覺自己的四肢像是被凍僵了,完全無法動彈。
  
  原來這就是被幽靈附身的感覺?確實,行動有些滯澀,自己無法自控。
  
  愛格伯特這會兒又變得像個優雅的小王子,伸手扶住了她的手,笑著將她帶到了旁邊的一棟建築裡。這裡秦非常並沒有來過,相比可以容納很多人的大廳,這裡更像是一個比較私密的小廳。
  
  在她們進入之後,原本死寂的小廳驟然活了起來。裡面亮起無數燭火,照亮了四周繁複的花紋壁紙、掛在牆上的油畫以及放滿酒水鮮花的小桌和沙發。
  
  這裡面明明空無一人,但秦非常聽到了許多人的交談聲,就好像那些沙發上其實都坐著衣裙華麗的夫人和小姐,小桌邊窗邊也都站著紳士們,還有角落的鋼琴自動彈奏著悅耳的音樂。
  
  看不見的幽靈說著聽不懂的話,愛格伯特帶著她走進去,穿過了「人群」。
  
  秦非常的目光在周圍的傢俱擺設和各種細節上一一掠過。
  
  在他們走到休息區時,音樂驟然停下,交談聲也停了下來,好像所有「人」都在歡迎主人的到來。
  
  秦非常感覺自己置身於人群中,她被看不見的人按坐在一個沙發上,有什麼脫掉了她的鞋,露出雙腳。
  
  愛格伯特還穿著那身沾了許多鮮血的襯衫長褲,他站在沙發邊打了個響指,忽然四周響起竊竊私語,還有小小的笑聲。
  
  窸窸窣窣聲中,秦非常看見地上多出了一層亮晶晶的玻璃碎片,鋪滿了墊著絨布地毯的地面。
  
  音樂聲再次響起,愛格伯特上前牽著她,兩人一齊走向那玻璃鋪成的舞臺。
  
  「我可以陪你跳一晚上的舞,高興嗎?」他注視著她說,漆黑的眼睛裡全是虛假的深情和真實的期待。
  
  秦非常看了眼自己踩在玻璃上,已經開始流血的雙腳。跳一晚上,她的這雙腳大概要矮上一截。真不錯,這小瘋子真能折騰。
  
  她的手搭在愛格伯特的肩上,說道:「被幽靈控制著跳舞有什麼意思,不如讓我自己控制身體跟你跳。」
  
  愛格伯特笑著說:「解開控制,你就會掙扎逃跑了。」
  
  秦非常:「我會痛到掙扎逃跑,不是更有意思?現在這樣,再痛我的身體也不會有反應。」
  
  愛格伯特:「嗯……你說得對。」他被說服了。
  
  秦非常感覺身體一重,重新得到了身體的支配權。腳下的玻璃割破她的皮膚,哪怕她再能忍,也不免露出點痛色。
  
  愛格伯特摟著她的腰,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等著她痛到失態掙扎的模樣。可是等來等去,只看見她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將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踮起腳踩上玻璃的動作格外輕盈。
  
  沒能看到自己想看的畫面,愛格伯特的笑容淡去一些,他惡劣地笑著,故意握著秦非常的手,配合著音樂要讓她轉圈。
  
  這麼一圈轉下來,她半個腳掌都要割裂。秦非常看他一眼,忽然摟住他的脖子,踩在他的鞋面上,在他眼睛裡驟然露出冷光的時候,張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她從來不做虧本生意。吃過的虧,都要換個方式找回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4 10:03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20-9-24 10:03 PM 編輯

12 夜

  殷紅的唇被毫不留情地咬破了,溢出血珠,撕開小小的裂口。
  
  「嘭——」
  
  秦非常猛地將愛格伯特推到了一旁休息區的紅絨布沙發上,她聽到了些驚訝的喊叫和窸窸窣窣聲,像是沙發上有什麼急急忙忙地躲開了他們。
  
  接著,她又被愛格伯特反過來按倒在沙發。他似乎挺喜歡按人的脖子,秦非常被他卡著脖子,仰躺在沙發上看著他。
  
  「又想激怒我,讓我乾脆地殺了你?」愛格伯特說話間,唇上的血珠滴到了她的臉上。
  
  秦非常神情冷淡,心想,這小瘋子果然特殊,在這個世界裡唯獨他擁有和她們一樣的身體,會流血,也會……有反應。
  
  「還是你又想像第一次那樣愚弄我?你真以為我控制不了你?」他語調輕緩,手下掐著她脖子的動作漸漸用力,眼睛裡是冷冰冰的情緒。
  
  秦非常曲起一條腿,「我知道你完全可以控制我,可以阻止我做任何事情。」就是因為他明明可以阻止,結果沒能阻止,所以他才會氣成這個樣子。
  
  她忽然笑起來,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似乎想推拒,轉眼又變成了一個輕佻的動作——她伸出手指插進了他的袖口,緩緩往上推去,觸摸他的手臂。
  
  然後在他手掌的力道下勉強揚起脖子,湊近他說道:「是因為我第一次給了你不好的回憶,所以你害怕地換上了這套……更不好脫的衣服嗎? 」
  
  要說愛格伯特怕什麼,那是不可能的,他這惡劣的性格,只有別人怕他,沒有他怕別人的份,但秦非常就是故意這麼說了。
  
  果然,愛格伯特又被她的故意挑釁氣得手下一重,秦非常低啞地呃了一聲,將腦袋撞在了沙發上,撞落了自己的眼鏡。
  
  他們這個熟悉的姿勢,很難不讓她想起之前的某些意外,她的膝蓋曲起後,恰好磨蹭著他的大腿,順勢不輕不重地頂了頂。
  
  愛格伯特只覺得不可思議。她不僅不畏懼這裡的一切,甚至還敢覬覦他。
  
  他抬起一條腿壓住秦非常的膝蓋,鬆開她的脖子,兩手壓住她的手臂。居高臨下臉色怪異地望著她:「你覺得我害怕你?」
  
  他的語調拖得長長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然後狠狠把她扔到地上。
  
  秦非常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那是我猜錯了,你不怕我,只是第一次太匆忙了沒有盡興,所以不高興。」
  
  愛格伯特的憤怒有種被堵住的感覺,他一腔鬱氣不知道該怎麼發散,只覺得身下這女人像一個狡猾的對手,抓不住她的恐懼,也沒辦法掌控她,這讓他覺得異常不爽。
  
  他一時間竟然犯了難。他大可讓她在這座城堡裡四處跑,可他又很清楚那些幽靈、藤蔓之類能嚇住其他人,卻不一定能嚇住她,既然不能激發她的恐懼,那又有什麼意義。他也可以輕易地殺了她,但同樣的,她並不害怕死亡,所以這仍然沒有意義。
  
  愛格伯特思考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這模樣比他故作天真的殘忍模樣順眼一些,秦非常又動了動自己的腦袋,一口咬住他垂在自己臉頰邊的頭髮。愛格伯特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陣,忽然俯身咬住了她的嘴唇,和她剛開始一樣,報復性地用力撕開了她的唇。
  
  他不知道怎麼讓這人痛苦掙扎,但他有把她捏碎洩憤的衝動,這股衝動在她又冷漠又挑釁的矛盾眼神裡,變成了另一種衝動。
  
  秦非常任他兇狠地親吻……與其說親吻,更像是發洩地撕咬。
  
  絲絲縷縷的頭髮早就被推開,只有一股血腥味混在舌尖,浸透味蕾。
  
  她被牢牢地按在沙發上,腳上流出的血染紅了沙發,但她沒有在意,耐心地等待著愛格伯特鬆開膝蓋。
  
  所謂戰場,是無處不在的,哪怕擁抱親吻,哪怕糾纏沉淪,也有不見血的刀鋒在彼此的每一個動作裡。
  
  深陷在紅色的沙發裡,被攥住的手腕往上推去,無意中打翻了沙發旁邊的小桌,一整個裝滿鮮花的花瓶摔倒在地,發出破裂的聲音。馥郁濃香的柔軟鮮花則劈頭蓋臉砸到沙發裡,流瀉而下,被手臂肩膀和背部緩緩碾成糜爛的汁水。
  
  音樂早已停下,人聲在他們對峙時就變得寥落零星,當他們開始撕咬對方,周圍連燦爛燭火都完全熄滅了,唯獨一角窗戶投進月光,打在無人彈奏的鋼琴上。寂靜黑暗的小廳裡,只餘下呼吸聲與摩挲聲。
  
  一切激烈的掙扎與粗暴地回敬都隱藏在黑暗裡,不為人知。
  
  當眼睛漸漸習慣黑暗,秦非常能看見身上玫瑰一樣的少年那張動人的臉龐輪廓,他兇狠而不耐地狂躁著,為她沒有迷亂失態而不滿。
  
  他好像慢慢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是讓她痛苦,而變得執著於讓她失態。
  
  「現在,你覺得是我害怕,還是你該害怕?」
  
  「我只知道,你上次大概真的沒盡興。」
  
  「你真的讓我很生氣。」
  
  「你也沒有讓我高興到哪裡去。」
  
  愛格伯特大約是又生氣了,秦非常閉了閉眼忍耐片刻,下一刻就回敬了回去。
  
  雖然不知道他在這裡過了多少年,但可以看出他的心性並沒有成長,仍是個傲慢自我的糟糕少年。他像是凝固在琥珀裡,不再變化。
  
  窄小的沙髮變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充滿了過於濃郁的香味。
  
  她抓到身下微涼的柔軟花瓣,是玫瑰,他拉起她的手狠狠咬住,連她攥在掌心的花瓣都咬到了嘴裡。
  
  秦非常並不縱容他的發瘋,另一隻手狠狠拽住他柔軟的頭髮,將他的頭顱拉下,用同樣的力道咬住他的頸側。
  
  如果不幸遇到了一個發瘋的對手,那就只能和他一起共沉淪了。
  
  失血過多的頭暈讓她闔上眼睛,她揚起脖子問:「這次盡興了嗎?」
  
  「除非你哭著說不要,不然我都只覺得不愉快。」愛格伯特的伏在她耳邊說。
  
  秦非常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抓著他腦後的頭髮,「那你只能再努力一點。」
  
  愛格伯特:「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故意的算計,我最厭煩你這樣的人。」帶著目的性去做每一件事,堅定的,不能被他玩轉在掌中,只會破壞他的遊戲。
  
  秦非常:「我倒是挺喜歡你的。」
  
  她必須得承認,第一次的陰差陽錯,她有被美色所惑。只是不知道他又是被什麼迷惑了。
  
  這是充滿血腥味與花香的夜晚。
  
  外面幽靈聚會,骷髏穿行,吸血的藤蔓與吃人的玫瑰都在微笑,有的人尖叫著變成屍體,被掛在高高的窗戶上。
  
  這個黑暗太過於漫長,鐘樓終於響起鐘聲,日夜顛倒,華麗的殿堂變成被時光遺落的廢墟。
  
  愛格伯特坐在沙發邊,黑髮遮在胸膛,他一身的血,有他自己的,更多是屬於另一個人的。他伸長腿,白皙修長的腿踩在血泊中。
  
  在他身後躺在沙發上的軀體冰冷,她這次可能是死於失血過多。
  
  看一眼對方過於平靜的面容與身體,愛格伯特哼了一聲,撩起頭髮,露出自己斑駁不堪的脖子。他能感覺到,她咬上他脖子的時候,確實是想殺他的。
  
  狠狠按著自己的脖子,愛格伯特神情陰鬱。他也想殺她,但同時,她確實對他有不一樣的吸引力。
  
  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站在舞蹈室的二樓看著他,他也看到了她。她注意到他的不對勁,但比起恐懼和興趣,她眼裡更多的是漠然和打量,哪怕過來對他伸出手,都是假裝的友好。她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他從未見過。
  
  特殊的東西總能吸引目光,在其餘人的對比下,她尤其不一樣。
  
  特別是她一直神情冷漠,卻能糾纏上來咬住他脖子的時候,他突然就有種無法言說的興奮。
  
  這份興奮和興趣,讓愛格伯特覺得難以接受。
  
  他擰著眉,穿上衣服,頭也不回地踩著那些沾血的玻璃,走出這個小廳。
  
  「哢嚓——」門關上了,無風的室內,枯萎花瓣散發出腐爛的味道。
  
  散著長髮,愛格伯特漫無目的地走在廢墟裡。
  
  這裡的每一處,他都十分熟悉,就像是熟悉自己的身體。當他走過藤蔓爬滿的庭院,那些藤蔓會規矩地縮回到道路兩側的角落裡。
  
  含成花苞的玫瑰會在他路過時綻放,開成燦爛的花牆。
  
  庭院中的雕像帶著微笑,朝他俯身。
  
  它們討好著這裡的主人,只是主人並不高興,他皺著眉,就算是陽光也不能讓他稍稍露出明媚的顏色。
  
  「人都到哪裡去了,不會都死在昨天晚上了吧?不會就剩我們兩個了吧?」前方有兩個幸運地沒有在昨晚被狂歡幽靈找到殺死的人。他們像是兩隻離群的動物,茫然找不到路,縮著腦袋戰戰兢兢警惕著四周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他們很快看見了穿著襯衫長褲,似乎正思考著什麼的美少年。
  
  看到愛格伯特那張臉,兩人臉色煞白,對視一眼扭頭就跑。愛格伯特沒有理會這兩個人,就這麼走進了那片荊棘叢生的玫瑰園。
  
  走到深處時,他的腳步頓了頓,因為那裡的玫瑰叢中間也躺著一具少女的屍體。
  
  他走到屍體旁邊看了一會兒,隨手摘了朵玫瑰扔在她身上,那些玫瑰像是得到什麼信號,迅速將屍體捲進了枝葉根系底下。
  
  愛格伯特坐在聖母像下,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過了片刻,他夢囈般說道:「都找出來。」
  
  城堡中所有的玫瑰都睜開眼睛,殘破的建築都活了過來。
  
  玫瑰伸出枝條捆住身邊路過的人,將他拖進了花叢裡。
  
  躲在廢墟角落裡的人,抱著膝蓋呆呆地看著前方,全然沒有注意身後的牆壁,變成一張巨口,將她吞噬了進去。
  
  藏在一棵樹下睏倦睡去的人,忽然被土壤裡鑽出來的骷髏手臂抱住,腦袋被埋進了土裡,窒息而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5 10:25 PM

13 推測

  秦非常醒來,從床上坐起,靜靜看了會兒外面的黑暗夜色。
  
  平復了那種還縈繞在大腦神經末梢的痛感之後,她抬腳踩在地上,去端了杯熱茶站在窗邊。
  
  從前她的生活幾乎只有工作,偶爾工作間隙,感到疲憊的時候,她就會端一杯熱茶站在窗邊往外看。
  
  秦氏大樓外面有一片湖泊,白日裡水光粼粼生波,但她最習慣的是寂靜深夜裡漆黑暗沉的水面,偶爾有月亮的夜晚,才會有一輪白色的月影倒映在水面。
  
  這樣的景像大概以後都再也看不見了——不過她可以考慮以後建一個大樓當做辦公室,底下挖個湖也不錯。想看的景色,總會有辦法能看見的。
  
  喝完一杯熱茶,秦非常走進浴室洗澡。
  
  根據她前兩次總結的時間來看,下一次估計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今晚可以稍微放鬆一點。
  
  脫衣服時,口袋裡的絲帶掉了出來,秦非常看了眼,將它撿起來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在這個世界帶過去的東西,並不會在這個世界消失,做過好幾次試驗的秦非常已經確定,那邊的世界只等於是個「腦內世界」,那個詛咒完全作用於精神。
  
  雖然那個世界的一切都過於真實,但秦非常仍然將它定義為「虛假」,只是還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機制。
  
  不過只要是虛假的東西,她就不會畏懼。所有的感覺,不管是痛苦還是歡愉,都由大腦主宰,不想在虛假中瘋狂,等到她也無法承受時,會嘗試著催眠控制自己的大腦。
  
  站在水流中,感覺溫熱的流水漫過全身,雖然身上完全沒有傷口,但清洗時手擦過脖子手臂大腿,仍然有種不自覺的戰慄感。
  
  小瘋子不愧是小瘋子,為了看她失態,什麼都敢玩,可惜她大部分心神都放在控制痛覺上了,要說配合……他估計沒有享受到。
  
  閉上眼睛伸手撫慰身體,平靜下來後,眨掉睫毛上欲落不落的水珠,沖洗乾淨,穿上衣服,戴上眼鏡,又是個稍顯冷漠的女人——哪怕這具身體十八、九歲,還可以被稱作少女,但內裡的人不同,氣質也截然不同,任誰來看她,都不會覺得她適合少女這樣的稱呼。
  
  坐到電腦前,聊天室再一次喧鬧起來,秦非常隨便看了看,就沒有再管他們的鬼哭狼嚎。她回憶著在那個小廳裡看到的一切,手指微動,在電腦上搜索起油畫。
  
  這個世界的歷史不是她所熟識的歷史,人種混居,生態多樣,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多久,對它們的歷史並不清楚,但這次去到那個世界,在小廳裡看到的幾幅油畫,讓她發現了一個突破口。
  
  她在一些油畫鑑賞的小眾網站搜索,終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通過仔細的對比,她鎖定了一位畫家。
  
  拉裡奧•莫朗•維克托,三百多年前的著名宮廷畫師,留存於世的作品共七十九幅。
  
  他的繪畫作品最大的特點就是細膩的筆觸與光影,尤其喜歡畫景物,網絡上還能找到的作品裡,有六十幅景物圖。同一個畫家的繪畫風格在穩定後基本上不會再發生太大改變,他們的特點都十分鮮明,讓人一目了然。
  
  秦非常將那些景物圖一一看過,確定了在華麗的夜間古堡裡,見到的那些油畫作品肯定是他的。
  
  如果根據這個畫家維克託的活躍時期和成名時期來推算,她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座古堡存在的時間至少在三百年前。當然也不排除那些畫是在維克托死後被收集的。
  
  看完景物圖,秦非常又將少數幾幅人物圖排列在面前。維克托畫的人物多是當時的王室及貴族肖像。
  
  羅曼家族的洛斯特十四世、洛斯特十五世以及王后蘇菲婭,有他們的幼年時期、青年時期以及中年時期。
  
  將他們的名字記下,再去搜索他們的生平。網絡上能找到的資訊有限,大致的只有洛斯特王朝歷經十六世而亡,洛斯特十六世在位僅僅兩年,就被反叛軍從王宮裡拖出來,最終在王宮大門口被斬掉了頭顱。
  
  長達四百年的羅曼家族統治時期就此結束,接下來就是一百多年的混戰期,以及近代的民主革命。
  
  可以說,洛斯特家族就是最後的王朝末裔。
  
  正在查找著各種消息,安迪發來消息。
  
  [安迪:我覺得我的脖子很痛,我是不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只看文字,都能感覺到他的期期艾艾和死亡恐懼。
  
  秦非常覺得時間寶貴,本不想理會他,可聽著樓上再度響起的朗索哭聲,她又覺得黃毛安迪還算不錯,於是回復了他。
  
  [洛蘭:沒有後遺症,脖子痛是因為在電腦前坐久了,你可以休息一下。]
  
  [安迪:我不敢睡,我感覺睡了就會去到那個可怕的世界!]
  
  [洛蘭:那就工作,繼續篩選資訊,想要解開詛咒,需要更多的資訊。]
  
  接下來再也沒有理會他,她轉而開始搜索三百年前流行的各種建築風格。
  
  洛斯特王朝末期,政治混亂,卻是文化鼎盛的時期,那時不管是衣服首飾還是建築,都傾向於華麗繁複的風格,尤其喜歡巨大彩繪玻璃窗的裝飾。
  
  三百年前遺留至今的著名教堂、鐘樓還有建築大樓與城堡……所有能找到的圖片,秦非常都仔細看過。
  
  她靠在椅子上,望著這些繁雜的圖片,眼鏡上閃爍著電腦螢幕的冷光。
  
  查找到某個圖片時,秦非常的動作頓了頓,放大了看。
  
  那是一張建築頂部的雕像圖,太陽神與月亮女神,十二位自然之神,身邊環繞著溫馴的駿馬,彷彿行走在雲彩間。
  
  這樣風格的建築,秦非常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入那個廢墟古堡的時候,就曾經見過類似的。
  
  她當時就覺得有意思,還多看了幾眼。那個建築頂部雕刻的不是太陽神,但同樣有駿馬和神明,只可惜損壞了太多,她也沒機會在夜間到來的時候去看看它們完好的樣子。
  
  看著這些具有時代氣息與特色的建築裝飾,秦非常幾乎能確定,那個詛咒古堡最早存在於三百年前,那裡很有可能是依託於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
  
  她要把那個地方找出來。
  
  不然的話,每天都要經歷這麼一回折騰,真的影響她工作。她到現在都還沒能完全開展自己的工作計劃,都是因為這個詛咒麻煩。
  
  查找的資料太多太雜,秦非常熬到凌晨才休息了片刻。她已經習慣了,很快喝著咖啡恢復精神。吃早餐時,手機裡收到了一個課程通知。
  
  她才想起來,洛蘭是個大學生,前幾天放短假,今天假期結束,她該去上學了。
  
  早已從學校畢業多年的秦非常,拿著手機考慮了三秒鐘,查了查洛蘭上的大學,果斷起身決定去學校。
  
  她並不是去上學,她是要去那個號稱擁有最多藏書的大學查找資料。
  
  網絡上能找到的資料畢竟不那麼完善,她昨晚就發現了自己想知道的很多事都查不到。一般像這種知名的大學,擁有許多藏書,歷史之類的肯定能找到更多詳細的資料。
  
  哪怕身邊都是陌生的景色和人,秦非常也沒有任何畏懼。她帶上錢和手機,查找附近的地圖,選好前往學校的路線。
  
  陽光燦爛,走在校園裡,身邊盡是無憂無慮打打鬧鬧的年輕學子,他們或是為了學習苦惱,或是為了愛情苦惱,就連憂慮也顯得那麼幸運。
  
  秦非常習慣性地觀察身邊的環境與人,那種不帶情緒的注視讓她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從她身邊路過的年輕男孩們注意到她,被她吸引了目光,乾脆湊上來問她有沒有興趣當朋友。這樣的熱情是秦非常沒有感受過的,她上學的期間,根本沒有男孩敢接近她。
  
  面對太優秀的人,大多數人都會自慚形穢,更何況她還一副不好親近的樣子。喜歡她的她不知道有沒有,當年討厭她的同學倒是有挺多。
  
  在這裡,那些躁動的年輕男孩們沒什麼顧慮,一波接一波地湧上來搭訕。
  
  秦非常年輕的十幾歲都沒躁動過,現在就更加不會被這些毛毛躁躁的小男孩所吸引,真要說起來,他們的顏值連愛格伯特的一半都達不到,所以她只覺得不耐煩。
  
  「洛蘭?你是洛蘭?你……幾天不見,你好像變得很不一樣了。」好不容易走到校圖書館前,遇到了一個認識洛蘭的同學。
  
  如果愛格伯特的顏值是滿分十分,路上遇到的年輕男生們大多在三分到五分之間,那這個和她打招呼的男生,在七分。
  
  從他的態度和肢體動作來看,和洛蘭應該並不熟悉,不用應付。秦非常和他點了點頭,沒有聊天的意思,越過他就要進入圖書館。
  
  「等下,洛蘭,馬上要上課了,你不去上課嗎?」男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又提醒了她一句。
  
  秦非常:「我還有事,再見。」
  
  見她當真沒有半點停留就走了,連話都沒和他多說一句,男生詫異無比。他是這一屆的風雲人物,因為長相出色,身邊有許多愛慕他的人,洛蘭也是其中一個。他很清楚,只是平時沒有多注意過這個內向畏縮的女孩。
  
  可是放了個短假回來,這個經常用愛慕眼神望著他的女孩,怎麼完全變了個模樣?
  
  秦非常沒被這一路上遇到的任何人牽走半點注意力,她在圖書館裡尋找到自己想找的書櫃,一看就是半天。
  
  在這裡,果然有關於洛斯特家族的更多詳細資料。
  
  她的重點在三百年前後那段時間,恰好是洛斯特十五世在位期間。這位前後娶了七個妻子,生下了十九個孩子。
  
  秦非常主要研究這一大家子的人際關係,年紀生平。
  
  她懷疑愛格伯特和洛斯特家族有關,如果要問為什麼……他整個人給她的感覺就像個困在城堡裡的小王子。
  
  或者說公主更加貼切。
  
  不是糟糕的王室,養不出這麼糟糕的公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6 10:43 PM

14 墜落

  洛斯特十五世的妻子和數不清的情婦們,一共為他生下十九個孩子,不過這只是個模糊的數字,有名字的公主和王子一共才十個,有具體生平的只有其中五個,還有九個連詳細名字都不清楚。
  
  秦非常按照年齡從大到小看下去,篩選掉了那五個有詳細生平的。
  
  她習慣了快速篩選消息的閱讀方式,身邊堆放的書本在快速增加。手中這本是關於洛斯特十六世的研究,洛斯特十六世是洛斯特十五世的第九個孩子,死時二十二歲。
  
  既然這樣,大概率可以直接從洛斯特十五世的後面幾個孩子去找。只可惜那一階段的政權格外混亂,連歷史記載都胡亂應付,特別不走心。
  
  在秦非常看來,這都不能叫正經的歷史記載,而是些亂七八糟的皇室艷情史和悲劇史,她光是把這一大家子亂糟糟的各種關係理清楚就覺得不簡單。連她這樣能記住整個秦家關係譜的人才,都覺得錯綜複雜。
  
  但她還是從那些語焉不詳的記載和一些旁枝末節的佐證裡,初步推測出了那位「糟糕公主」的身份。
  
  他很有可能是洛斯特十五世最小的一個兒子,名字年紀生卒年月都沒記載,但某本記錄洛斯特十五世的書籍裡寫過他晚年最喜歡小兒子,因為這個小兒子是他的一個漂亮情婦所生,長得更是格外漂亮。
  
  她提取出漂亮這個關鍵詞。
  
  和所有歷史記載過的昏君一樣,洛斯特十五世到了晚年就開始各種造作,大興土木建造行宮之類,還一口氣建造了九個大型行宮,帶著他的一大票情婦換著住。
  
  因為這些行宮建造不久,還在王朝滅亡的時候,被反叛軍給燒了個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個加夏行宮保存了一部分,後來更是經歷長達百年的戰火,因此連它們在什麼地方,具體是什麼模樣都沒有記載。
  
  如今的人們也就只能從一些流傳下來的詩歌和簡短文字裡,以及加夏行宮的遺跡上,猜測這些行宮從前是如何華美。
  
  秦非常覺得,這事已經非常清晰了,那個將他們拉進去的世界,絕對就是洛斯特十五世建造的某個行宮。
  
  接下來就是要篩選那些已經消失在歷史上的九座行宮,看哪一座是她要找的。
  
  這裡不愧是號稱擁有最多藏書的圖書館,那些研究歷史和皇室的書籍並不少,連研究九座行宮之謎的書籍也很多,省了她不少事。
  
  不過,歷史的魅力就像是美人戴著面紗,誰都沒有親眼見過,因此不清楚她到底長成什麼樣,推測也是各不相同,林林總總加起來起碼有超過三十個地方,疑似行宮遺址。
  
  目前被證實的遺址有六個,還有三個沒有定論。
  
  但有一篇關於洛斯特十六世的記載,引起了秦非常的在意。
  
  洛斯特十六世繼位不久後,去過一趟某個行宮,因為他的父親偏愛住在那個行宮的兒子讓他不滿意,所以他在那個行宮和自己弟弟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爭吵。
  
  雖然仍然是猜測,但她覺得很有可能這裡說的弟弟,就是小王子。
  
  記載並不詳細,只有一句比較有價值,洛斯特十六世是坐著大船去的。
  
  既然需要坐船,那難道會是在島上?
  
  她剛想詳細再翻找一下這方面的資訊,忽然感覺眼前模糊。這熟悉的感覺,又到了進入廢墟古堡的時間了。
  
  秦非常果斷將書一和,坐在書架前的窗邊,閉上眼睛。
  
  根據之前的情況,去一趟要不了多久,回來可以接著看。
  
  大廳,還沒有開始腐爛的屍體堆疊,像是遊戲裡刷新不掉的屍體,但給人的衝擊遠比那更大。
  
  參與這個「遊戲」的五十多位年輕人,有的人開始麻木,有的人開始崩潰。
  
  只有秦非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再一次下意識開始尋找愛格伯特的蹤影。
  
  沒找到。
  
  愛格伯特不在這裡。
  
  稍稍想想,秦非常明白了。那小瘋子比她想的要聰明果斷點,還以為他要和她繼續糾纏一兩次才能想明白呢。
  
  不來纏著她也好,剛好這次出去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資料,她可以在這裡一一驗證自己的猜測。
  
  「等等,洛蘭!」
  
  還算英俊的男青年利昂帶著幾個人走到她身邊,盯著她咽了嚥口水。看到他喉結滑動,秦非常了然,他可能是上次被幽靈附身的時候,被她用皮帶扭斷腦袋,落下了一點陰影。
  
  「我們幾個在現實中已經見過面了,希望你也能加入我們,我覺得面對面說話更方便。」利昂和她保持了三步的距離說。
  
  秦非常乾脆地說:「好,回去給你發地址。」
  
  看著她一個人離去,幾人中的那個女孩子低聲說:「感覺她好像個獨行者,又冷又酷,好厲害啊。」
  
  其餘幾人看著她,女孩叉腰回視:「難道不是嗎,特別是殺人的時候,簡直像個殺手,但她外表一點都不像個殺手,這樣的反差太帥了!」
  
  另一個男孩嘀咕:「有什麼厲害的,我家的保鏢也能做到。」
  
  女孩翻個白眼:「你的保鏢厲害,你又不厲害,有本事讓你的保鏢到這裡來保護你啊。」
  
  利昂打斷他們:「先前我們在外面說好了要互相動手的,誰先來?」
  
  一時沉默。他們在現實生活中碰了面,互相都是差不多的家世,也有自己的驕傲,當時一個個都不肯服輸,十分硬氣地表示一進入這個奇怪的世界就自殺,動不了手的能讓對方幫忙殺死,可現在真到了這個時候,都有點慫。
  
  過了會兒,一個一直不出聲的女孩小聲道:「不然,我們還是去找洛蘭吧,她上次都沒讓我怎麼痛。」
  
  「不行!」那個先前誇洛蘭的女孩昂起腦袋,「她能做到的,我們也能,說好了要靠我們自己的!」
  
  「那你先來。」
  
  拿著帶過來的袖珍小刀,女孩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怎麼都下不了手,在其餘人的目光下,她勉強給自己找了一點面子:「我覺得,這個小刀可能殺不死我,不然我們去找找有沒有大一點的刀?」
  
  利昂呼出一口氣, 「算了,我看我們還是集體跳樓吧,這樣可能會好一點。」
  
  他們都是些普通少爺小姐,從沒動手殺過人,這比他們想像中難太多了。
  
  一行人來到最高的鐘樓,好不容易你拖我我拉你地上去了,抬頭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鐘樓最頂上,踩著尖塔的斜面,一手抓著尖塔的塔尖,眺望遠方。
  
  「洛蘭?你怎麼在這,你也是來……跳樓嗎?」
  
  站在邊緣遠眺的秦非常鬆開手,從斜面塔尖上下來,「沒有,我上來看看。我看完了,你們去吧。」
  
  給他們讓出來跳樓的位置。
  
  上都上來了,哪怕有人後悔,這會兒也不能後退,幾個人站到邊緣,就這麼往底下看了一眼,頓時有人哭了出來。
  
  「嗚……我怕高!」
  
  看他們站了半天都沒動,像一排鴿子,秦非常問:「……要我幫忙嗎?」
  
  帶著哭腔的聲音說:「不,我們可以的! 」
  
  好吧,秦非常抓著樓梯,直接下去了。她爬到這個最高的地方,是為了看清楚這個地方是不是個島嶼,但上來後她發現,她只能看見寬闊的城堡建築群,更遠的地方籠罩著一層白霧,看不清楚。
  
  或許,高處看不清,只有走到邊緣才能看清楚。
  
  秦非常走了,站在邊緣搖搖欲墜的幾人還是僵硬站著,不敢往下跳。
  
  「不敢跳……要我幫忙嗎?」
  
  和剛才秦非常一樣的話語,但這個聲音,幾乎立刻引起了幾個人條件反射的恐懼。
  
  是那個瘋子!
  
  說來也奇怪,愛格伯特殺過他們,洛蘭也殺過他們,但他們看到洛蘭有種莫名的安全感,看到愛格伯特就變成了說不清的恐懼。
  
  一個男生看見愛格伯特站在身後,甚至嚇得不假思索往前跑,他大概忘了自己站在哪,這一跑就摔了下去。
  
  底下霎時綻開一朵血花。
  
  其餘幾人臉上泛綠,他們想往後退,但是發現自己動不了。愛格伯特緩緩走上前來,嗒嗒的腳步聲像逼近的死亡。
  
  利昂感覺到背後一陣風,身邊多了一個人。愛格伯特站到了他身邊,並不看他們,手裡拿著那根曾經捅死過他們的手杖,穿著一身新的襯衫長褲,站在邊緣細細的欄杆上,半個身子都在空中,彷彿隨時都會掉下去。
  
  以為他會把他們全推下去的利昂,等了半天,等到心都被冷風吹透了,也沒見他有所動作。開始盯著他紮頭髮的那根髮帶發呆。
  
  或許是他看了太久,愛格伯特終於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動作隨意地伸出手杖在他背後輕輕一推——
  
  利昂感覺自己身體一輕,整個人往下墜落,距離那張可怕的臉越來越遠。
  
  第二朵紅花在底下綻開。愛格伯特看著這「開花」的一幕,神情更加索然無味。他用手杖把站在原地的幾個人一一推下去。
  
  最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金色陽光從雲層裡落下來,照在身上,仍是一股冷冷的感覺。
  
  他望著遠處的白霧,近處的荒蕪廢墟,忽然也從高處一躍而下,落到一半,整個人消失無蹤。
  
  秦非常走在倒塌一半的建築旁,她覺得這一次的廢墟古堡,比之前幾次更安靜許多。之前她不管走到哪總能聽到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麼蟲子在附近爬行,又像是植物被風吹動,但這次,這些細微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無邊的死寂。
  
  這樣不同尋常的安靜,秦非常有種自己正走在一幅畫裡的錯覺。太安靜了。
  
  她走到路邊,盯著那些無處不在的玫瑰花叢,忽然伸手摘了一朵。
  
  一瞬間,看著尋常的玫瑰齊齊動了,它們盯著她,露出花蕊裡的眼睛。她拿在手裡這朵也是,眼珠咕嚕嚕轉動著。
  
  秦非常思考片刻,這難道是……監控?
  
  「愛格伯特,如果你在看的話。」秦非常頓了片刻,「你的父親是洛斯特十五世,你是他最小的兒子,這裡是他建造的行宮,對嗎。」
  
  本該是個疑問句,因為她的篤定,變成了肯定句。
  
  愛格伯特沒有出現,她手裡那朵玫瑰裡的眼睛化成一滴血水,從花上墜落。
  
  好吧,看樣子他不想出現,也不想跟她說話。
  
  秦非常扔下手中的花,繼續往自己之前看好的方向走。不出現就不出現吧,她還要忙著探索這片廢墟的邊緣。
  
  落在地上的花被一隻靴子踩住,眨眼枯萎。愛格伯特拿著手杖,踩過秦非常走過的路,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6 10:48 PM

15 臥室

  西北角的畫廊,有一整面的牆畫著天界眾神天國花園飲宴,雖然被破壞了大部分,但是剩餘的部分,還是能看到不少形體豐腴神情動人的女神們,她們垂下眼睫,彷彿將目光朝畫面之外望來。
  
  那眼神有種莫名的魔力,令人入迷。秦非常從畫廊下經過,仔仔細細看了這個畫廊的建築結構以及剩下的殘圖。
  
  然後,她將目光放在了另一側,那裡有一張和圖畫中差不多的餐桌,看樣子是用來舉辦花園小宴的。天氣好的時候坐在這裡吃吃喝喝,一面看著壁畫,一面看著花園,確實享受。
  
  只是,現在那張餐桌旁坐著十幾具僵硬的屍體。他們有的面帶微笑擺出正在吃東西的姿勢;有的站在座位邊指著外面的花;還有的微笑靠著柱子……姿勢和壁畫上畫著的人一模一樣。
  
  這群人不知道遇見了什麼,被凹成這樣的姿勢。不過比起大廳裡死狀淒慘的屍體,他們還算體面。
  
  秦非常走過那面牆,牆上畫著的人紛紛動了,它們一改剛才自得其樂的姿態,交頭接耳地看向秦非常的背影,露出貪婪嘴饞的模樣。
  
  只不過很快,拿著手杖的愛格伯特走到畫廊中間,那些畫中的人們立即收斂了神情,老老實實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愛格伯特也沒有對這些壁畫做什麼,他就是這麼不遠不近地綴在秦非常身後,既不動手也不現身。
  
  在這裡死亡的屍體不會被刷新,死了幾次這裡就會出現多少具相同的屍體,所以每一個有屍體出現的地方,一定意味著周圍有危險。
  
  秦非常有意在好幾個有屍體的地方逗留,卻都沒有遇見任何危險。
  
  這太不尋常,她一猜就猜到,十有八九是愛格伯特跟在附近,如果不是他跟著,這個本該處處都是危機的地方怎麼會變得這麼安靜。
  
  她倒是接受良好,就這麼一路暢通無阻地往最邊緣去了。可惜她探索古堡廢墟邊緣的行動沒有那麼順利,她在黃昏時分來到白霧邊緣,看到白霧後就再也不能前進半步——按照遊戲的說法,她遇到了空氣牆。
  
  可能前方的地圖根本沒有加載出來。
  
  她在這等到天黑,整個天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轉換成夜空,然而白霧還是那個白霧,不曾因為黑夜的原因散開,只是因為光照的消失變得黑沉沉的,看上去更加不懷好意,有種一進去絕對沒好下場的感覺。
  
  既然碰不到看不清,秦非常也就罷了,問題可以換一種方法解決,沒必要死磕。
  
  夜晚的廢墟古堡,是幽靈的遊樂場。秦非常看不見它們,只能聽到各種聲響。腳步聲、拍掌聲、音樂聲等等,但說話的聲音就會顯得模糊細碎,聽不清晰。
  
  她有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走在路上,不遠處有幽靈路過,每次她覺得幽靈該過來和她「玩耍」的時候,它們都會很快消失。從那一連串噠噠噠的腳步聲來看,還是跑走的。
  
  毫無疑問,它們肯定不是在怕她,而是怕附近不肯現身的愛格伯特。
  
  這個前兩次還恨得要殺她的小瘋子,突然間變了個態度,秦非常也不奇怪,她藉著這個機會,去仔細看了那些有特色的建築。
  
  從建築特點和藝術品風格上去猜測年代,算是藝術鑑賞課的常規任務。她在外面的世界猜測完了,到了這裡主要任務就是確認。
  
  她走到哪裡,哪裡的幽靈就會避開,遠處聽著還熱鬧的聲響,她一靠近就消失,連原本照亮的蠟燭都會熄滅。
  
  這很好的詮釋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的意境。
  
  在這種奇怪的局外人氣氛中,秦非常逛完了三棟建築。她覺得差不多,不用再看了。這地方雖然大,但很無聊,死氣沉沉,繼續待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回去繼續查資料和工作。
  
  這個時候,她發現死亡成為了一個問題。
  
  準備用來割喉的刀眨眼生鏽彎折、房間裡找的尖銳燭台還沒碰到脖子就腐爛、上吊的繩子斷裂、跑到高處跳下去,半途被瘋長的藤蔓給拽住。
  
  人被藤蔓吊在半空,秦非常嘆氣。愛格伯特不肯讓她這麼輕易死,這就有點麻煩了。
  
  「就算暫時阻止了我,最後還是會死的,這裡沒有我能吃的食物和水,最多三天後我就餓死渴死了。」她看著捆著自己手腕的綠色藤蔓說。
  
  藤蔓將她緩緩拉到三樓的位置,秦非常透過敞開的窗口,看見愛格伯特坐在窗邊。她踩住窗沿,抓住窗框鑽了進去,在她成功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藤蔓很自覺地鬆開了她,潛伏在窗臺。
  
  「我看你應該不是因為和我睡了,所以捨不得殺我。」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用最平靜的語氣說了最騷氣的話。
  
  愛格伯特坐在她對面,衣著整齊,神情高傲又冷淡地摩挲著手裡的銀製手杖,「誰讓你不怕死,我就不想讓你死了。」
  
  秦非常透過眼鏡打量了他一會兒,目光在他腦後的髮帶上停留片刻,忽然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你的房間吧。」
  
  這是一間臥房,就像她之前查找到的資料中顯示的一樣,屬於洛斯特十五世統治末期,貴族崇尚的繁複華麗風格。
  
  三盞大大的琉璃吊燈,燭光通過琉璃折射,將房間照得光華璀璨。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毯子,牆壁上是鎏金的花紋,天花做了拱頂圓角設計,同樣是枝葉纏繞的鎏金花紋往上蔓延。
  
  兩邊鑲嵌大塊的鏡子,最吸引人注意的則是中間一張大床,紅色四角帷幔從天花上垂吊下來,將蓬鬆柔軟的大床半遮半掩。
  
  愛格伯特沒回答她,一副不配合的樣子,托著腮看外面的夜色。
  
  秦非常坐起來,面不改色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小外套。
  
  愛格伯特還是看著外面,但稍稍坐直,語氣不太好地問道:「你幹什麼?」
  
  秦非常:「我累了,準備休息一下。」
  
  脫衣服當然是為了睡覺,不然呢?不能回去休息,只能在這休息了。
  
  她這幾天在外面也沒怎麼好好睡過覺,不如試試在這裡補覺之後回去能不能恢復精神。
  
  看她就這麼走向大床,愛格伯特瞪著她的後背眉毛一跳,說話大聲了些:「這是我的床,你敢睡在這?」
  
  秦非常取下眼鏡坐在床邊,「你的人我都睡過兩次了,睡你的床有什麼問題。」
  
  說話間,她已經很自然地拉開繡花被角準備躺下。愛格伯特看著她的動作,嘴角忽然一翹。
  
  躺下的動作頓住,秦非常看到那大床裡面藏著的一具骷髏骨架扭過頭來,用兩個黑洞洞眼眶望著她。
  
  「這骷髏,是你的屍體?」秦非常扭頭問。
  
  愛格伯特換了個姿勢坐著,撐著下巴看她怎麼辦,「你猜。」
  
  秦非常:「我猜不是。」說著她已經將被子一抖,把那個骷髏架子掀下了床。
  
  骨架子摔在地上劈裡啪啦一陣亂響。
  
  愛格伯特臉色一沉,怒道:「你敢這麼對待我的屍體!」
  
  秦非常:「這具骨架最多十二歲,根本不是你,別演了。」
  
  見她沒上當,愛格伯特臉上的怒火又瞬間消失,這變臉極快的小崽子失望又無聊地敲了敲手杖,就見那躺在地上的小骷髏爬起來,哢哢哢打開門走了出去。
  
  秦非常扒掉一層小骷髏躺過的被子,反正底下舖著許多床被子,少一層也能睡。
  
  只是這床太軟了,她從沒躺過這麼軟的床,整個人一躺下就完全陷進軟綿的被子裡,而且她總感覺嗅到了一股玫瑰花的香味。
  
  見她真的躺在床上不動了,愛格伯特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床邊,剛要開口,見一隻手從被子裡面伸出來,手中拿著一條褲子扔到床邊。
  
  愛格伯特:「……」
  
  秦非常還真的小睡了一覺,她都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面休息。她剛醒來還不太清醒,第一反應是下次不知道能不能把工作帶進來做,這樣可以節省現實生活中很多時間。
  
  然後她就被身上沉重的人體徹底壓清醒了。
  
  拉開被子往裡看了眼,一顆腦袋擱在她的胸前。
  
  壓在她身上的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漂亮的臉。這一幕香艷中帶著詭異,真像是某種恐怖片的場景,還是未成年人無法觀看的那種等級。
  
  把被子拉回去,秦非常呼了一口氣準備起身,但身上沉甸甸的她推不開,於是只好望著上方垂下的簾幔開口說:「我有沒有說過,你的技術真的不行,再來幾次我可能要變成性冷淡了。」
  
  被子裡的愛格伯特哼了聲,「那不是更好。」
  
  他本來並沒有想做什麼,但是她一睜開眼,他就覺得她這股裝模作樣冷靜從容的模樣特別煩。
  
  他張開嘴,埋頭咬住。
  
  秦非常倒吸一口涼氣,手伸到被子裡拽住愛格伯特的頭髮把他拽開,低聲說:「鬆口,再不停又要變成之前那樣了。」
  
  被子拱起來,把她完全罩在裡面,愛格伯特的聲音略帶興奮,「怎麼,你怕了?」
  
  秦非常:「……我不願意你好像更興奮一點?」
  
  認輸是不可能認輸的,面對挑釁,她只會上不會退。
  
  一不小心把這變成另類的戰爭,誰都不想輸,結果就是,又在這大床上抱著翻滾了很長一段時間。
  
  ……
  
  秦非常最後把自己淹死在了臥房旁邊的一間浴室裡,她起身去清洗,順便就解決了一下死的問題,順利登出。
  
  愛格伯特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沒有再阻攔她,秦非常失去意識前,透過扭曲的水面看見他站在門邊。
  
  .…
  
  女人柔軟的身體沉在水池裡,愛格伯特赤著腳走過去,坐在水池邊百無聊賴地待了一會兒。
  
  早該結束的黑夜在這時姍姍退場,他腳下踩著的光滑地磚變得斑駁破舊,坐著的水池快速乾涸,明亮華麗的一切,瞬間變成廢墟。唯獨他,在這片黯淡的色彩裡仍然保持著鮮亮的顏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6 10:59 PM

16 島

  青杉大學附近的一所會館,十幾個年輕男女坐在一個包廂內,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相似的蒼白和虛弱。他們帶著焦急不安的情緒,時不時看向門口。
  
  終於,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孩。她一身簡單的長褲和毛衣,手裡拿著幾本書,像是附近大學的學生。
  
  「洛蘭!」利昂首先站起來,站起來後又發現自己這行為顯得太急切了,掩飾般笑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
  
  「我答應了就不會反悔。」秦非常走進包廂,看到同樣站起來的一個女孩看向自己時,眼睛裡崇拜信賴的目光。
  
  這眼神她熟悉,從前帶著的下屬們跟了她一年以上,基本上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現在顯然是特殊情況,一群快要崩潰的年輕人,在幾天時間內對她產生了信賴的情緒,主要是因為對比太慘烈,只有她從頭到尾沒表現出過害怕,還建了個聊天室將他們集合到一起,好歹沒讓他們全都放棄自救。
  
  「發生什麼了?」秦非常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到他們不斷下意識看手機,露出克制不住的糟糕情緒,她一猜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
  
  一頭捲髮的玫姍坐到她身邊,厚厚的妝都遮不住難看的臉色,她說道:「就在剛才,聊天室裡一個人自殺了!」
  
  秦非常並不意外,每個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有些人像是鋼球,很難被壓扁;有的人像是橡皮球,應對壓力有很大的彈性;還有的人像是氣球,輕輕一壓就爆炸了。
  
  五十多個人裡,或遲或早,總會出現這樣的人。
  
  她就著女孩伸過來的手機看了眼,那個自殺的人將自己割腕的圖片發了上來,鮮紅一片的浴室,哪怕隔著螢幕都好像能嗅到那股鐵鏽味。
  
  秦非常看著男人瘦削凹陷的臉頰和厚厚的眼袋,忽然想起來這位是誰了。第一次進入廢墟古堡,這位勇士還試圖強.暴愛格伯特,被她砸破了腦袋。
  
  他和那時的模樣截然不同,她差點沒認出來。
  
  現在一想,秦非常發覺自己和這男人似乎還算是「同道中人」,他當初想做的事沒做成,被她做成了。
  
  「他的情況是所有人裡最嚴重的?」秦非常心裡想什麼沒人知道,臉上還是那個淡淡的表情。
  
  拿著手機的玫姍別開臉沒有去看那張血腥照片,只白著臉說:「他好像在那裡被折磨得比較慘,之前就在這罵人,我讓他去看心理醫生,他還反過來罵我。」
  
  秦非常懂了,這倒楣蛋肯定在那個世界被愛格伯特針對了。那小瘋子喜歡找別人的弱點痛擊,別人越害怕他就越快樂。他是拿她沒辦法才態度一變再變,但對付其他沒有過任何訓練的年輕人,那是手到擒來,稍微針對一下就能將人玩到崩潰。
  
  這男人自己崩潰了,特意把這圖片發出來給其他人看,還不忘留下一句話,「我不想再死了!這就是我最後一次死亡,你們遲早會和我們一樣的,我們都要死在這詛咒裡!」
  
  他的目的就是影響其他人的心態,他成功了,聊天室裡已經有好幾個人受不了這頻繁的死亡,有這個開頭,估計很快有人要效仿自殺。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利昂拿著手機坐到秦非常另一側。
  
  坐在這裡的他們同樣有受到男人死亡的影響,他們需要一點掙脫詛咒的希望,不然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秦非常想了想說:「我找到那個廢墟古堡在哪了。」
  
  所有還沉浸在死亡陰影中的年輕人們:「???」
  
  秦非常:「在托曼尼島。」
  
  利昂滿臉的茫然:「什麼?那是什麼島?那個廢墟古堡,是真實存在的嗎?」
  
  玫姍更加迷茫:「我以為、我以為那只是存在於我們腦海裡的想像?」
  
  看他們一個個這麼茫然無助的模樣,秦非常只能把自己的推測和結論簡單複述一遍。
  
  「……通過油畫、建築等風格確定了時代後,我推測那是洛斯特十五世建造的九大行宮之一,根據目前學者給出的三十多個猜測地點,我鎖定了托曼尼島。這個島又被稱作霧島,據說被大霧包裹,十年前有一條新聞報導過一艘輪船擱淺在霧島附近,發出求救信號,搜救十幾天沒能成功……」
  
  「我知道!」一個坐在角落的男孩說:「我在一個恐怖冒險論壇看過一個帖子,也是說有個霧島,只要靠近就會導航失靈,幾年前也有一艘海船失蹤在那附近……好像是,我不太記得是不是這個托曼尼島。」
  
  所有人都有無數的疑問,一個長得清秀可愛的女孩忍不住問:「洛蘭,你為什麼猜是那裡啊?」
  
  秦非常看利昂幾人,「你們在鐘樓上沒看見嗎,廢墟古堡的邊緣都是大霧。」
  
  利昂幾人想到墜樓的失重感,都是臉色一白,點頭:「是,我們都看到了。」
  
  秦非常:「還有就是,那個廢墟古堡裡有很多玫瑰,最多的是兩種,和市面上的朱麗葉、雪麗這兩個品種很相似,這兩種玫瑰適宜生長在溫潤的環境裡,不耐寒。只有托曼尼島所在的地區符合這個氣候條件,另外和托曼尼島處在同一片地區的埃塞半島特產是玫瑰……懂了嗎?」
  
  年輕人們呆呆聽著,又呆呆點頭。
  
  利昂回過神,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一個智障,同樣是去了那個古堡幾次,他只顧著害怕,每天惶惶不安,還要靠著洛蘭調整情緒,結果洛蘭已經觀察得這麼仔細,把那個地方所在都推測出來了。
  
  「我覺得自己是個傻子。」玫姍喃喃說。
  
  利昂默默點頭,是的,他也覺得。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激動過後,有人弱弱地問。
  
  玫姍精神煥發,「當然是去島上看啊!對吧洛蘭!」
  
  利昂也說道:「巫師說這個詛咒來源於血脈,所以我們現在是不是要查一下我們的祖先們做了什麼事?就像是那些解謎的遊戲,我們要找到原因才能徹底解除詛咒。」
  
  兩人說完,都等著秦非常的肯定。秦非常卻說:「三百年前,祖先發生過什麼,不容易弄清楚,我們時間不多了,最好盡快安排船去霧島。」
  
  再拖上幾天,她怕這些年輕人全都要崩潰自殺。
  
  利昂意外,「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去霧島又要怎麼解除詛咒?」
  
  秦非常平靜地看著這些家庭條件不錯的少爺小姐們:「現在,就到了你們應該出力的時候了。」
  
  「這個世界上不是有很多靈媒巫師嗎,你們應該有辦法請來一些,讓他們和我們一起前往霧島,直接想辦法除掉這個詛咒的核心,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詛咒的核心?」
  
  秦非常笑了一下,「當然是愛格伯特,他那麼特殊,只要除掉他,我們的詛咒肯定會解除。」
  
  她十分肯定這一點。
  
  雖然她確實喜歡長得漂亮的人,但是這個詛咒不解除,她也不能好好開始新生活,連工作都不能全力去開展,只能先想辦法除掉這個障礙了。
  
  對於能不能殺掉愛格伯特解除詛咒,所有人都一邊忐忑一邊期待。但終於有了他們能做的事,這種參與感大大振奮了所有人,連來時最低落絕望的女孩離開時,眼裡都閃著堅定的光。
  
  他們各自去努力,很快,利昂說服他的父親,安排了家裡的船。
  
  「我這邊的船安排好了,明天上午,我們就可以出發去霧島。我還會和父親一起去請求羅茲巫師,請他和我們一起去。」
  
  玫姍也很快說:「我父親說要給我們帶上最先進精密的儀器,說不定這次我們可以成功到達霧島!還有,我還用私房錢請了個靈媒,雖然很年輕,但據說也很厲害的!」
  
  這個消息也在聊天室裡通知了,利昂組織活動是一把好手,大部分人都被他們的態度影響,積極響應。
  
  一直看不到希望的年輕人們準備著明天的出海,甚至難得有人在聊天室裡開玩笑,「我感覺我們現在就像是電影裡的主角們,要為了拯救我們的生命而戰了!你說以後這事解決了,我們能不能拍個電影?」
  
  「對啊,我也想說,我要把這個可怕又難忘的經歷告訴身邊的親人朋友,現在我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們都覺得我是瘋了……我才沒瘋!到時候他們就知道我究竟受了什麼樣的折磨了!」
  
  一片熱鬧中,也有人仍然喪氣悲觀,「萬一我們迷失在霧島了怎麼辦?去了那裡,萬一回不來了怎麼辦?萬一現實世界的那裡更加可怕,我們這次去如果死在那,就是真的死了!我不想去,你們要去不要拉上我。」
  
  玫姍脾氣最爆,當即不客氣地回他:「不敢去就不要去,在家裡抱著你的娃娃痛哭吧,藏在你媽媽的懷裡別出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好事,你不去,萬一詛咒被我們解除了,你就什麼都不用做,萬一我們失敗了,你也不會受牽連,是不是?」
  
  「我告訴你,這詛咒我們每個人都有份,誰都躲不了。如果你不去,到時候只有我們去的人解除了詛咒,你可不要哭。」
  
  聊天室裡沉默了一會兒,有一個先前崩潰說要自殺的女孩發了一條消息,「我已經承受不住了,不管這次去是什麼樣的結果,都不可能比現在更壞。」
  
  這話引發了更多人的贊同,「是的,我快要受不了了,死亡的感覺太痛苦,如果還要承受無數次,我寧願就在這一次徹底結束。」
  
  「我一直是跟著其他人跑,什麼都不會,膽子又小,這次我要跟著大家一起去,我必須勇敢起來了!」
  
  聊天室裡的熱鬧,秦非常並沒有關注,她回家時正好遇上了一場鬧劇,朗索鬧著要自殺,靈媒老祖母在阻止他。
  
  秦非常看一眼朗索架在脖子邊的刀,微微一哂。他才不敢自殺,最大的可能是稍稍割破一點皮就要丟下刀,大驚小怪地喊著去找醫生。
  
  「天哪!好痛,血、我的血流出來了!快救我,找醫生救我!」
  
  ——就像這樣。
  
  包紮回來的朗索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充滿絕望頹喪的氣息。
  
  同樣坐在大廳的老祖母,一天之內又憔悴了許多,幾乎乾瘦成一把枯柴,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恐怖片裡的鬼怪。
  
  她為了幫朗索轉移詛咒,現在自己也遭受了反噬,隨著他們進入那個詛咒世界的次數越來越多,她也會越來越憔悴,看這樣子,估計再來兩次她就要死了。
  
  「來談談吧。」秦非常端著茶杯坐到兩人身前。
  
  十分鐘後,老祖母答應了售賣這棟房子,並將其中大部分的錢轉給她。
  
  「這是洛蘭應得的,我就不多謝二位了。明天早上去公證,然後我們去碼頭乘船,今夜好好休息吧。」
  
  秦非常態度平和地端著熱茶回去了房間。
  
  她其實還有許多其他的辦法賺錢,只是,她現在用著洛蘭的身體,要她放過那對自私的祖孫,實在不是她的風格。不拿到應得的東西,她為這小女孩難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7 10:41 PM

17 最後一次

  一艘藍白相間的遊輪停靠在私人碼頭,陸續有車子停在附近的停車場,有好幾輛豪車,也有普通的私家車,從車上下來的人大多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是獨自一人。
  
  他們每一個人都帶著視死如歸的凝重神情登上遊輪,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坐在最大的一個娛樂廳裡,默默等待。
  
  在那些不明所以的船員們看來,氣氛實在是古怪極了。不是說他們大老闆的兒子要帶著朋友們出海遊玩一圈嗎,怎麼一個個都好像是去參加葬禮一樣肅穆沉重?
  
  利昂作為遊輪主人,要做各種準備,一晚上沒睡,黑眼圈都遮不住。就算這樣,他在安排完船上的事情之後還堅持跑到船下等。
  
  他父親派來的秘書跟在他身邊,看他那翹首以盼的樣子,納悶他究竟是在等待什麼重要人物。
  
  秦非常帶著那對祖孫去做完了公證才過來,雖然還沒到船出發的時間,但比起其他提早到達的人,她們已經是最晚一批。
  
  利昂一見到她從車上下來,馬上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放鬆安心的笑容,迎了上去:「你總算來了,就剩下你了!」
  
  秦非常仍是那個平靜得好像要去上班的模樣,「其他人都到了?」
  
  「沒有,一共到了四十個,其餘人都沒消息,也沒聯繫我,估計是不會來了。」利昂本來要給她引路,見她熟練地登船,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身後,跟著她匯報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秘書一開始看到少爺那麼激動熱切的樣子還以為來的是他的小女友,現在一看,他整個人都迷惑了,這模樣,怎麼和他平時跟在老闆身後匯報生意那麼像??
  
  迷惑歸迷惑,少爺跟著人跑了,他好歹沒忘記安排同來的另兩位客人——一個半死不活的朗索和一個看上去殭屍一樣的祖母。
  
  秘書自覺地把兩人分成了兩撥,帶到不同的地方。
  
  年輕人肯定是少爺的朋友,往娛樂廳裡帶就是了,至於另一個,長相那麼奇怪,又帶著一身奇怪的吊飾首飾,估計是請來的靈媒,和其他幾位靈媒一起安排去休息。
  
  這一次在船上的靈媒和巫師共有十位,所有人都在猜測這群年輕人神神秘秘地,還請了這麼多巫師,究竟是要去幹什麼。
  
  大部分人都以為他們是大學的什麼研究靈異事件的社團,閒著沒事幹專門探險去的。
  
  秦非常走到娛樂廳,裡面所有人瞬間看過來。除了在古堡裡,還是第一次眾人在現實中聚到一起。秦非常什麼都沒幹,她只是往那裡一坐,拿出電腦開始噠噠噠打字,就好像給一潭死水注入了活力,其餘人都覺得放鬆了些。
  
  玫姍坐過來,期待地問:「洛蘭,你在做什麼,查找關於那個古堡的資料嗎?」
  
  秦非常專注地看著螢幕,手下不停,「不是,我在做公司策劃,我不是說過準備開公司嗎。」
  
  玫姍:「……啊,可是我們很快就要上霧島了。」
  
  秦非常:「要航行一天才能到,不急。我們下午可能還要再去一趟廢墟古堡。」
  
  她是說得平常,但其餘豎著耳朵聽她們說話的人都慌了。
  
  「還要去?!」
  
  「洛蘭,你怎麼知道的?」玫姍只要想起那個地方,就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痛。
  
  「按照幾次的時間間隔算出來的。」她推了推眼鏡,望向一臉菜色的其他人,「最後一次了,怕什麼。」
  
  玫姍臉色幾經變換,最後狠狠道:「沒錯!最後一次了,怕什麼!」
  
  秦非常按著電腦鍵盤,隨口說了句:「怕的話你們可以打牌玩遊戲,免得越想越怕。」
  
  已經有好幾個年輕人默默把她當成了精神領袖,聽她這麼一說,紛紛覺得不愧是大佬,她的建議簡直太棒了!
  
  連利昂也是想都沒想叫人拿了牌過來,一群不太熟悉的年輕人們,就圍在一起開始玩牌,旁邊放著果汁零食,很快有了聚會的氣氛。
  
  船來到海上,接近下午三點,坐在娛樂廳打牌正火熱的一群人,忽然感覺一陣睏意襲來。
  
  戴著眼鏡的男孩緊捏著手裡的牌,嘴裡迷迷糊糊說了句:「對A——」接著一頭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還是那個屍體滿地的大廳。還是那群倒楣的被詛咒年輕人,他們環顧四周,先是下意識想害怕,但緊接著就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牌。
  
  「那個……牌都帶來了,不如我們繼續打完這一盤?」眼鏡男孩建議道。他不是不怕,是他們玩了這麼多盤,他一直輸,眼看著這一盤終於要贏了!
  
  「這裡這麼多我們的屍體擺著,你還玩得下牌!」玫姍抓著手裡的牌說:「我們好歹換個地方打吧!」
  
  奇蹟般的,也許是因為他們正在趕往霧島的路上,也許是因為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所有人都沒那麼害怕了。
  
  有人響應,「是啊,找個乾淨地方接著打牌吧,不然去外面?」
  
  「去二樓嗎,二樓地方大。」
  
  「不要不要,二樓我上次死那了!」
  
  「去隔壁樓呢?」
  
  「隔壁的樓,牆壁會吃人啊,我上次直接卡牆壁裡憋死了。」
  
  「那要不去鐘樓?」
  
  「這樣吧,我們去鐘樓樓頂玩牌,誰輸了誰就從樓頂跳下去。」
  
  「靠,你玩很大啊!」
  
  「但是我覺得不錯,很刺激,玩不玩?」
  
  「玩了,走!」
  
  所有人都感覺很刺激,前所未有的期待,只有秦非常不太愉快。她是空著手來的,她的電腦沒帶過來。
  
  憑什麼其他人拿在手上的牌都帶過來了,她手上的電腦就不行?理智告訴她可能是這個地方的限制,但情感上她不愉快,正是靈感爆發的時候,這個時候打斷她工作和床上辦事到一半要走人有什麼區別?
  
  「洛蘭,你也去鐘樓和我們一起玩牌嗎?」有人招呼她。
  
  秦非常冷淡著一張臉,看看這些從氣球逐漸變成橡皮球的年輕人們,「不了,你們去吧,我去找個地方休息。」
  
  雖然知道她來到這裡從來不怕,但是聽到她這麼從容地說要去找個地方休息,眾人還是感到一陣敬畏。
  
  頂著他們崇拜的目光,秦非常徑直走向了後面的一棟樓。她上了三樓,走進愛格伯特的臥房。
  
  現在是白天,那個繁華富麗的房間還是一片廢墟,地磚上鋪著的地毯殘破,牆壁上的浮雕花紋被人砸掉,水晶吊燈碎了一地,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翳,空氣裡有種腐朽的塵土氣息。
  
  她走進去,看見簾幔散開,錦繡蒙塵的大床上,披散長髮的美少年穿著她們第一次見面時穿的那條睡裙,坐在大床上。
  
  床鋪上一層沉沉的紅色,乍一看還以為是鮮血,下一刻嗅到空氣裡馥郁的花香,才反應過來那是紅色的玫瑰花瓣。
  
  愛格伯特坐在那些花瓣上側頭看過來,手裡還抓著一朵花,被他毫不憐惜地一把扯掉了所有花瓣,隨手扔在床上,掉在腳邊。
  
  他像是褪色油畫裡的一抹鮮亮色彩,奪人眼球。又像是某種神話裡食人的妖精,攝人心魄。
  
  秦非常看著不動聲色,但她必須承認,她有被這旖旎景色煞到。
  
  「你怎麼跑到這來了?」愛格伯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隨手一抓,不知道怎麼憑空變出來一朵玫瑰,用手指揉搓著。
  
  「猜到你在這。」秦非常隨口說,走過那些破損的地毯,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看了太久電腦,脖子僵了。
  
  後頸傳來微涼柔軟的觸感,愛格伯特用玫瑰花砸在了她的脖子上。
  
  秦非常沒理會他的小動作,過了會兒聽見他在背後說:「你這人,真的很奇怪,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聲音是從沒有過的平靜。沒有了那些故作天真的柔弱和刻意瘋狂的惡意,只有一點困惑。
  
  秦非常聽著,想起了自己堂哥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覺得一個人奇怪,又不覺得他討厭,那就糟了,你一定會愛上他的。
  
  雖然她一直認為堂哥是個口頭上的「情感大師」,為人婆媽愛八卦,說的都是些不能當真的屁話,但她的臉色仍然有些微妙起來。就她和他這些奇妙的短暫相處,也能對她產生感情的話,那這少年還真是個奇葩。
  
  她感覺自己的毛衣被人撩起來,一隻涼涼的手按在她的後腰,玩鬧一樣往上,順著她的脊骨摸索。
  
  秦非常:「……」也行,她確實是來睡覺的,畢竟她們先前幾次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要離開這裡先睡一覺再說。
  
  就當她是在拉怪吧,把這位最難搞的boss困在床上,免得他再去折騰那群小年輕,就讓他們保持一次良好心態去迎接這次的死亡。
  
  鋪滿玫瑰花瓣的床比墊滿被子的床還要更軟一些,秦非常倒下去,感覺一股濃濃的香浸透了全身,鑽進她的骨髓裡。
  
  愛格伯特似乎並不急著做什麼,就抓著她玩鬧,貓一樣發神經。
  
  他那件睡裙,很快被花汁染成紅色,像是從他身體裡暈出來的血跡。
  
  ……
  
  安靜的娛樂廳裡慢慢有人醒來,躺在沙發上的眼鏡男孩猛地一蹬腿,從沙發上摔下來,他驚魂未定地看著四周,半天才摸著心口回過神來,喃喃說:「跳樓太刺激了。」
  
  其他人也很快醒來,大家從沒有過這樣的體驗,聚在一起討論自己跳樓的感覺。
  
  「其實和蹦極一樣,下次去體驗一下蹦極?」
  
  「我不敢,等這次的事結束,我就每天好好吃飯睡覺上學……活著真好。」
  
  秦非常獨自坐在一邊,她是最後醒來的。
  
  玫姍平復完心情,端了杯飲料過來給她,走到她身邊,忽然嗅到一點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可能是玫瑰香水吧,玫姍想。
  
  利昂在外面透了一會兒氣回來,「我們馬上要到埃塞半島了,在那裡停一下,然後我們就要前往霧島。」
  
  等到進入沒有信號的區域,他們會換小一些的船,和靈媒巫師們一同探索霧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7 10:58 PM

18 夢魘

  遊輪停在海上,四十多個年輕人和十位巫師靈媒乘上另一艘較小的船。船上除了他們,還有花重金請來的船長、經驗豐富的水手以及保鏢。
  
  海上情況復雜,經常會出現海底暗潮,那些能讓儀器失靈的特殊海域也有不少,經常在這一片的遊船都清楚有什麼地方去不得,那座傳說中的霧島就是其中之一。幾次迷失方向無意間靠近了霧島的船隻,最後都沒能找回來。
  
  那島上畢竟沒聽說有什麼動人心的財寶,還那麼凶險,漸漸地也就沒人過去了。這一次,也是看在雇主出錢多,不僅帶上了各種先進導航儀器,還帶上了許多巫師,才有人肯上船當船員,載著他們出海尋找霧島。
  
  一群人站在甲板上朝遠方眺望,前方海面平靜,看不到霧島蹤跡。慢慢的,太陽落到海面上,天邊出現橘黃光芒,融化在碧藍的天空、散在深藍的海水。
  
  一陣機器的嗡鳴聲突兀響起,刺耳的聲響讓沉迷海面夕陽的眾人猝然望向上方的船長室。
  
  「儀器突然失靈了!」
  
  一直沉默,閉目養神的羅茲巫師站起來。他走到船頭,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晃動,口中念念有詞,過了片刻他說道︰「水底有沉船屍骸……困在底下的幽靈,擾亂了磁場。」
  
  他是出名的巫師,利昂好不容易才請動了他,這時上前小心地問︰「羅茲巫師,這很棘手嗎?」
  
  羅茲巫師搖了搖頭︰「這只是最普通的幽靈怨氣,船上的儀器被影響,只要有經驗還是能離開這片海域,但是我能感覺得到,越靠近那個霧島,這樣的怨氣會越重,到那時候,想要離開才是最困難。」
  
  就像他所說的,他們的船往前行駛,等到看到那片隱隱綽綽的白霧時,船上的儀器都已經徹底失靈了。
  
  海面上沒有風,太陽落進海裡,輝煌的黃色光芒已經轉變成橘紅色。在這紅色的背景下,霧島的輪廓若隱若現,站在甲板上的眾人看見了島周圍擱淺的大船們。
  
  那些漆黑的模糊形狀,高高升起的桅桿交錯在一起,彷彿是從地底伸出的枯黑手指。
  
  不只是羅茲巫師,其餘幾位巫師靈媒都已經開始感受這附近的情況。他們幾乎都是一臉驚疑沉重,還沒上島,他們已經發覺這裡隱藏著巨大的黑暗。
  
  幾人中,朗索的靈媒祖母最為不濟,她渾身顫抖,望著越來越近的島,臉上都是驚懼後悔。
  
  到了這裡,她才發現從前在朗索手腕上感覺到的那種詛咒氣息有多麼微弱。如果早早讓她知道詛咒的發源地是這樣的情況,她根本就不會敢去踫那個詛咒!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她絕望地想,這樣的地方,恐怕來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這麼厲害的地方,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這回虧大了。」那個最年輕的靈媒苦著臉扭頭說︰「前面太危險了,現在就轉身回去吧,說不定還能活。」
  
  請他來的玫姍沉著臉,「你拿了我那麼多錢,什麼都不做就想走,你以為我很好騙嗎?」
  
  年輕靈媒訕訕,他這不是以為小女孩最多和朋友去什麼鬼宅冒險,也就十幾個幽靈作祟,很好處理,這才答應的嗎。他是把自己的能力吹噓誇大了,但誰知道他們會跑到這麼一個凶地裡來。別說十幾個幽靈了,這裡的幽靈氣息多得數都數不完,他只是感受一下就要嚇死了。
  
  說話間,海上忽然起了霧,將他們的船包裹住,周圍一瞬間變了個世界,天上是陰沉沉的雲,先前平靜的海面起了浪,拍打著船身。
  
  「都進船艙去!」船長大喊。
  
  好幾個靈媒巫師也跟著慌張的年輕人們一起躲到船艙去了,再也沒有之前那故作高深的氣質。
  
  羅茲巫師和其餘幾個巫師還站在甲板上,羅茲巫師掏出什麼東西扔進了海裡,大聲念咒。一位年長的女性巫師拿出一盞小小的燈,那燈無風自燃,悠悠亮了起來,被她高高舉起,照亮這片灰沉的世界。
  
  黑暗和濃霧被驅散開,船隻的顛簸也平復了不少,又有一位巫師拿出一隻手鼓,輕輕敲擊鼓面。
  
  咚咚的沉悶鼓聲,配合著靈媒的吟詠,海浪徹底平靜下來。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滔天巨浪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看的所有人都敬畏不已。一群年輕人紛紛重燃信心,這些巫師們並不都是騙人的,他們有著各自的能力,或許登島之後真的能破除他們的詛咒。
  
  在這樣的平靜中,船靠近了岸邊。
  
  秦非常抓著甲板上的欄桿,看向附近擱淺的船隻,那船離她們很近,黑黝黝的破爛船身,漆黑的船窗口,像一隻隻怪物的眼睛,凝視著她們經過身邊。
  
  下船,登島,一切都比秦非常想像中要順利很多,除了靠近霧島時那突然的海浪和風暴,她們幾乎沒有再遇上其他的問題。
  
  船員們留在了船上,年輕人和巫師靈媒,在保鏢的護送下上島。
  
  霧濛濛的光線,抬頭看去是陰沉沉的天,讓人分不清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夜晚。那些包裹著島的霧氣,在真正上島之後變得稀疏,她們能看見在霧氣裡的建築輪廓。
  
  那是和她們在虛幻世界見到的廢墟一模一樣的古堡建築。唯一不同的只有島上的植物,那些茂盛的玫瑰和藤蔓,在現實中都是枯乾的枝葉,死氣沉沉地耷拉在地上。
  
  「我們要去玫瑰園。」秦非常不知不覺走到了帶隊的位置,她帶著一群人直奔那曾經去過一次的玫瑰園。
  
  她想像中的阻撓全沒出現,平平穩穩到了玫瑰園前。
  
  那些組成了迷宮的玫瑰枝條上無花無葉,只有黝黑粗壯的荊棘交錯在一起,織成了無法讓人輕易通過的藩籬。
  
  「詛咒的中心就在這裡面嗎?」「是。」
  
  「確實,我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邪惡的血源詛咒的力量。」
  
  「整座島上都有詛咒,但這裡的詛咒最強勢。」
  
  「接下來該怎麼辦,用刀割開這些刺嗎?」
  
  保鏢上前想要撥開那些刺,結果發現黑色的荊棘堅硬無比,極難砍斷。
  
  「用火燒試試。」在秦非常的建議下,保鏢們又試著點燃那些荊棘,這一下火光沖天而起,那些荊棘竟然特別容易燃燒,輕而易舉就燒了起來,片刻後大火連綿,擋在他們面前的荊棘燒毀了一大片。
  
  保鏢和幾十個年輕人拿著武器,踩著灰黑色的灰燼往前走。
  
  周圍是恐懼又興奮的年輕人,前面是神情嚴肅的巫師,還有不斷開路的保鏢。秦非常越往前走越覺得她們的行動異常順利,順利得她總感覺不太對勁。
  
  她們一層層深入玫瑰園,毀掉了這個迷宮。
  
  大火燒到內層後,遇上一圈水池,大火就此熄滅。一群人走到這裡,詫異地發現中心區域竟然與外面截然不同。
  
  這裡的玫瑰看上去很正常,翠綠欲滴的葉子托著鮮紅的花,最令人驚奇的是,一隻純白的獨角獸正臥在玫瑰叢中。它的腿被玫瑰花枝緊緊纏住,掙脫不了,每動一動,血珠就滾落而下。
  
  這隻獨角獸望著她們,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哀求,秦非常感覺一陣恍惚,聽到身邊有人說︰「這、這是獨角獸嗎,太可憐了,我們把它救出來吧。」
  
  秦非常瞬間清醒過來,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玫姍,又一腳踢倒被迷惑的利昂。
  
  「羅茲巫師,他就是詛咒之源。」
  
  這種明明是個變態,非要裝成無害模樣的惡趣味,不是愛格伯特又是誰。
  
  羅茲巫師幾人沒有被迷惑,他們拿出自己的法器對付這隻在玫瑰叢裡的「獨角獸」。在幾人的聯手下,很快,「獨角獸」現出了真正的模樣。
  
  是一匹通身漆黑的馬,肌肉流暢身姿矯健,頸脖修長,長長帶著波浪的馬鬃毛從一側垂下,黑亮幽深的眼睛與長長的睫毛……十足的優雅美麗。
  
  秦非常閒暇也會去騎馬,在秦氏的馬場有屬於她的幾匹馬,都是血統純正的優良馬匹,但她見過的任何馬都比不上眼前這匹黑馬。
  
  比起剛才那隻獨角獸,她更喜歡這隻黑馬,只可惜,如果她沒猜錯,這匹黑馬應該和愛格伯特有關係,或者乾脆這就是他。
  
  才想到這,愛格伯特聲音帶笑道︰「你們是來殺我的?啊,你們這麼多人,我打不過呢。」
  
  秦非常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愛格伯特這態度,根本是在逗她們玩。
  
  站在最前方的羅茲巫師忽然停下攻擊,恍然說︰「這是……這是夢魘幽靈!」
  
  他看著四周和自己的手,露出慌張的模樣。
  
  其餘人還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突然慌張,秦非常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準確捕捉到了關鍵詞。
  
  「夢魘?」
  
  夢魘、夢魘這裡是夢境?
  
  她同樣去看四周,想要找出異常,又開始回想從下船後發生的一切。如果現在是夢境,不是現實,那她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進入夢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愛格伯特從輕笑變成了大笑。看到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他快樂極了。
  
  黑馬從荊棘叢裡站起來,哪還有剛才假裝出來的虛弱。在他腳邊,黑色的荊棘生長,迅速長成囚籠,把所有人全都困在了裡面。
  
  「你們找到這裡已經很厲害,但是可惜,還是失敗了。」
  
  黑馬走到秦非常身邊,黑亮的眼睛望著她,「這一次,你是真的要死了,怕不怕?」
  
  他好像很期待她嚇得滿地亂爬的樣子。
  
  秦非常面無表情地攥住長長的馬鬃毛,用力一扯
  
  「你為什麼總是要抓我的頭髮,很痛的。」愛格伯特撒嬌一樣地抱怨。但語氣裡對於她失態的愉悅,毫不掩飾。
  
  秦非常張口想說話,眼前猛地一黑。
  
  她猝然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此刻並非身處玫瑰園裡,而是霧島邊緣,身後不遠處是他們的船,前方是濃濃的霧。在她身邊,其他人都跪伏在地上,擺出懺悔的姿態,他們閉著眼睛陷入夢魘,身上纏滿了帶刺的玫瑰藤,怎麼都叫不醒。
  
  看來她們是上島沒多久就陷入了夢魘。
  
  那她為什麼突然醒過來了?
  
  秦非常正覺得奇怪,忽然感覺肩膀一重,一隻黑貓從她肩上跳了下來。她第一反應是愛格伯特,但隨即看見黑貓爪子下按著的一根紅線,瞳孔驟然一縮。
  
  她盯著黑貓看了一會兒,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是……氏神老祖宗嗎?」
  
  纏在她身上的荊棘忽然開始生長,爬上她的手臂,最後在她眼前開出一朵紅色的玫瑰花。這朵花對著她搖了搖,秦非常聽到愛格伯特的聲音。
  
  「我等你來找我。」
  
  說完,那些荊棘鬆開她落在地上。秦非常一腳踩上紅玫瑰,見黑貓往前走,似乎有要帶路的意思,她從身邊一個保鏢身上抽出槍和刀,跟上了前方的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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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8 09:37 PM

19 反噬

  秦非常並不是擅長打鬥的類型,只是作為秦氏本家子弟,以前也被長輩操練過,掌握了一些必要的自保技巧。
  
  她帶上武器,追循著那隻神秘的黑貓,一腳踏入迷霧之中。
  
  她猜測她們一群人是剛一上島就陷入了愛格伯特的夢魘。在那個夢中,眼前這片迷霧稀疏,輕易就能走過去,但是現在,迷霧重重,看不清前路,霧裡還有許多的人影。
  
  他們身形飄忽,在霧氣中來回擺動,只要碰到他們,身體就彷佛浸在了冰水裡,麻木僵硬。
  
  如果不是前面那隻黑貓帶路,開闢出一條勉強可以容她通過的路,她大概過不了這迷霧。
  
  要她開公司賺錢、調教下屬、安排工作,這些她能做得井井有條,但讓她面對面和這麼多幽靈以及非人生物對戰,這根本不是她的強項。
  
  現在,她就如同是一個擅長文科的學生進了理科實驗室,毫無發揮餘地。
  
  幽靈們對她虎視眈眈,她只得緊跟黑貓,好不容易過了這片迷霧。呈現在她眼前的是比數次夢境裡更加荒涼破敗的廢墟。
  
  被燒毀的斑駁建築在晦暗天光之下,淒冷灰暗,有種恐怖片的經典色調,隨處可見變成骷髏的屍體,更讓這裡添了幾分死氣。
  
  哪怕秦非常對這方面沒有研究,看到這樣的景象,心中也十分確定,這裡是一片死地。這比她想的更棘手許多,幾天時間找過來,還是太匆忙了。
  
  她踩著黑貓足跡往前,回想幾次夢中發生的事,仔細分析,突然發覺是愛格伯特後面幾次的行為迷惑了她。
  
  從一開始保留著的危機意識,到後面她幾乎有恃無恐,都是因為愛格伯特有意無意的放縱,於是她開始覺得這地方也不過如此。
  
  但是仔細一想,愛格伯特真的是那麼一個「戀愛腦」嗎?和她睡了幾次,就變成了玫瑰小甜心?
  
  所以她還是被他的外表和表現出來的性格給欺騙了。
  
  那麼他到底想要什麼?
  
  如果想殺她們,他的行為太拖遝隨意,說不想殺他們,他的夢魘又讓他們全都倒在了入島的第一步,如果沒有這隻黑貓出現,她大約也要沉溺在夢中,一同死在這。
  
  所以,他還是想戲耍他們?
  
  恐嚇他們讓他們絕望,縱容他們讓他們找到希望,再打擊他們讓他們失望……這還真是惡劣的性格。
  
  秦非常想了一路,腦子裡再也沒有別的想法,她連工作都不想了,只想打死那個狡猾的小瘋子。
  
  還是那個黑色荊棘叢生的玫瑰園,現實中的荊棘並沒有長成那鋪天蓋地的囚籠模樣,只是稍有些雜亂,枝條縫隙裡露出後面的迷宮。黑貓停在迷宮入口,看她一眼,身形漸漸消失,只留下一根紅線在原地。
  
  秦非常按了按眼鏡,撿起那根紅線,默默繫在手腕上。
  
  氏神是她們所有秦氏族人的信仰,不管這黑貓和她們家的氏神老祖宗有什麼關係,她現在都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
  
  一個能變成黑馬的夢魘幽靈而已。
  
  她抽出刀,砍斷攔路的枝條,進入迷宮。這迷宮和她夢中第一次過來又不一樣,複雜得能困死人,依靠強大的記憶力和計算能力,她迅速在腦海裡生成一個地圖。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驚擾了這個沉寂幾百年的玫瑰園,玫瑰園深處一具骷髏動了動。
  
  「……奇怪,她怎麼來得這麼快?」
  
  秦非常來到迷宮深處,便見到一座面容和藹慈祥的聖母像,在聖母像彎起的雙臂裡,蜷縮著一具被猩紅披風包裹起來的骷髏。石像腳下叢生的荊棘枝條纏繞,將骷髏和石像纏在了一起。
  
  骷髏骨架是瑩白的,表面有著溫潤的光澤。
  
  秦非常:像做了烤漆。
  
  她看到這具骷髏的第一眼,骷髏腦袋也動了動,轉頭朝她「看」來,露出兩個黑洞洞的眼眶。秦非常抬槍就射,對準那兩個眼眶。
  
  砰砰砰幾聲巨響過後,她眼睜睜看著聖母像倒塌,石塊四散。
  
  骷髏呢?秦非常眼睛在地上的碎石塊中尋找骷髏,忽然感到自己背後一涼,有什麼東西靠在了她肩上。
  
  愛格伯特的骷髏掛在她脖子上陰森森地說:「為什麼一見面就對我動手,不好吧?」
  
  「被你玩死之前,總要出口惡氣。」秦非常心道物理手段果然沒用,扔了槍,試圖扯開脖子上掛著的一堆骨頭架子。
  
  「你比我想的要厲害,我以為你到不了我面前呢。」骷髏裹著紅色的披風,語調又從陰森轉成了讚歎。
  
  早已見識過他的變臉絕技,秦非常沒被他影響,仍保持著自己的節奏,平靜說:「難道不是你特意引我過來的嗎。夜間的城堡,那些華麗的建築裝飾,你帶我去看過的宴會廳和臥房,你展示出的這些都是線索,只要有心,都能找到這裡。」
  
  說到這她轉過頭,和那具詭異骷髏對視,篤定地說:「我猜,你是被困在這裡了,想藉助上島的人離開。」
  
  是的,她猜對了。
  
  這麼久的時間,從他死亡,變成了夢魘幽靈,一直待在這裡。最開始,他在詛咒中尋找快樂,但是那些來到這裡的人都是一樣的,懦弱、愚蠢,沒有任何驚喜。怨恨消失之後,他們的死亡並沒有那麼有趣。
  
  詛咒潛伏的日子,他就困在這個死寂的、被遺忘的島上,這裡這麼安靜,連那些幽靈都再也不敢靠近過來。
  
  因為那個詛咒,他將那些人的後代束縛在噩夢裡,同時他自己也被那個詛咒束縛。慢慢地,他開始覺得厭煩了。
  
  然後這一次,他恰好遇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人。
  
  骷髏架子終於放開了她,那黝黑的眼眶裡彷彿燃起了螢火般的火焰,他幽幽說:「太聰明的人,不惹人喜歡。」
  
  確實,太聰明的人不容易被騙,喜歡騙人的人都不喜歡聰明人。
  
  「直說吧,你想怎麼做,我可以幫你,換取解開詛咒平安離開這裡。」秦非常說的直接。
  
  愛格伯特也不再繞圈子,「我要藉助你的身體離開這裡。」
  
  秦非常瞬間明白了他為什麼在夢境中一次又一次和她滾到一起,原來是為了借用她的身體。
  
  「看來,從我第三次進入你的噩夢世界,你就選好我了。」所以他從那次開始才會變得主動起來,秦非常問:「你就沒想過,如果我沒能找到這裡,你的算計會白費?」
  
  「我在你的身體裡留下了許多記號,你會找到我的。」愛格伯特笑起來,「而且,就算失敗了,我還可以等下次。」
  
  秦非常不置可否,「你想做什麼就請吧,不要浪費時間了,早點離開這裡。」
  
  骷髏握住了她那隻帶著漆黑詛咒圖案的手,語氣困惑又感嘆,「到了現在,你還是不怕……難道你真不怕我現在對你做什麼?」
  
  秦非常:「不管你想做什麼,難道我能拒絕?」
  
  既然怎麼都不能拒絕了,那還怕什麼。她當初剛從學校出來,長輩安排她去秦氏的公司學習,就告訴過她,哪怕佔據下風,也不能失了風度。怨恨、憤怒、不甘,這些負面情緒,都是她很早就開始學會克制的。
  
  愛格伯特最喜歡看人走投無路,失敗時的臉色,只是在秦非常身上,他沒有一次如願。這實在讓他不得不在意。
  
  「既然這樣,好吧,我會和你定下一個契約。」他轉念想到什麼,語氣裡又滿是期待。
  
  秦非常只感覺手上冰冷沉重,那個黑色的詛咒在她眼前變化,淩亂的黑色線條在她皮膚上游走,生成了新的圖案,那是順著她手臂纏繞而上的枝條和綻放的玫瑰。
  
  圖案不斷蔓延,沒有停歇的意思,很快佔據了她大半個手臂。那種細細密密針紮般的疼痛帶著冰冷的感覺,在她身體裡下墜。握著她手腕的骷髏隨著圖案的蔓延,慢慢覆蓋上了活色生香的皮囊。
  
  他像是一株紮根在她血肉裡的玫瑰,露出嬌豔的笑容。托起她的手臂輕吻,愛格伯特說:「這是契約,也是另一種詛咒,從今以後,你的身體和靈魂,都將徹底屬於我,你會成為我一個人的奴……」
  
  他的聲音頓住,忽然面色變了,微微睜大眼睛,驚訝道:「怎麼回事!」
  
  秦非常手臂上的黑色圖案,在逐漸變成紅色。愛格伯特能感覺到自己的詛咒在被另一股力量改變反噬,它們混合在一起,從他的指尖爬上手臂,同樣在他手臂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圖案。
  
  看到繫在手上的那根紅繩消失,看著愛格伯特面色變化,秦非常嘴角一翹。
  
  她們秦氏的氏神老祖宗,最愛護他的孩子們。那根紅線,她猜到不簡單,沒想到會這麼厲害。契約或者說詛咒的變化停止,她也自然而然地感應到,這個詛咒連接著她們兩個。
  
  秦非常反手握住愛格伯特的手,似笑非笑,「不僅我屬於你,你也屬於我,這才是公平,對吧。」
  
  愛格伯特的面色變得黑沉沉的,他終於剝開自己重重的偽裝,露出了底下真實的憤怒,事情超出他的控制,他根本無法忍受,「你——!」
  
  秦非常好整以暇地抱著自己的胳膊,覺得面前的愛格伯特好像個不想結婚,結果莫名其妙被結婚的大小姐。
  
  她忍不住就故意涼涼地說:「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湊合過吧。」
  
  愛格伯特面色一陣扭曲,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他眼神閃爍地看著自己手背上紅色的詛咒圖案,用另一隻手覆蓋上去。
  
  秦非常一陣暈眩,發覺眼前的景物扭曲,猜到肯定是愛格伯特要做什麼,當機立斷抓住他的手。
  
  這麼一抓,她手臂上的紅色玫瑰圖案變得灼熱起來。
  
  她暫時地失去了意識,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但她很快嗅到了玫瑰的香味。
  
  玫瑰——這是一個開滿了玫瑰的庭院。玫瑰花叢裡躲著一個孩子,他長得如同天使,長長的睫毛半遮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睛。
  
  許多人在尋找他,他卻躲在花叢裡不出聲,滿臉的狡黠和快樂。
  
  他從玫瑰叢裡爬出來,躲著女僕和夫人們跑到大廳裡,踩著那些滿是花紋的毯子,爬上高高的台階,又藏到二樓一個房間的衣櫃裡。那不知道是哪位夫人的衣櫃,漂亮的裙子被他拖過去蓋在身上,把自己藏起來。
  
  他在玩捉迷藏的遊戲,這座無邊無際的華美行宮,就是這孩子的樂園。
  
  秦非常看見這小孩又長大了一點,被神父領著走到教堂裡,他穿上華麗的衣衫,在教堂的彩色窗戶底下唱著聖歌。童聲澄澈空靈,迴盪在教堂,底下許多人慈愛地望著他。
  
  一轉眼,他又在畫廊下坐著,對著外面盛開的鮮花學習繪畫。他的老師板著臉,嚴厲地教導他,這十歲左右的孩子不服氣地用手蘸了顏料,在畫布上一通亂擦,扭頭跳下凳子跑了,氣得他的老師在後面大喊。
  
  畫面再變,他在那個圓形的舞蹈室裡學習舞蹈。十二歲的少年已經長得高挑,脖頸修長,旋轉時優雅美麗,輕盈如同天鵝。
  
  陽光灑了他一身,他的眼睛裡滿是驕傲的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9 09:47 PM

20 帶走

  愛格伯特十三歲生日晚宴,他牽著一位夫人的手,走到人群中間。那是他的母親,洛斯特十五世眾多的情婦之一,曾以美貌聞名一時。
  
  那位夫人已經如盛開到極致的鮮花,而她的孩子仍如同含苞的玫瑰。
  
  這座玫瑰莊園建成後,洛斯特十五世最疼愛的小王子便大部分時間住在這裡,他在這長大,熟悉這裡的每一處地方。
  
  奢華的晚宴對他來說是無聊的遊戲,於是他與母親跳完了一支舞,踩著音樂消失的尾巴,笑嘻嘻地在母親的手上親吻,轉身鑽進人群,越過那些期待著和他跳舞的夫人小姐,跑了出去。
  
  玫瑰莊園所在的托曼尼島上建有大片馬場,他時常會騎著自己最愛的黑馬沿著島嶼馳騁,他可以騎到海岸邊最高的一座山坡上,眺望海面,可以任由馬兒慢慢往前走,載著他漫無目的地閒逛。
  
  他的父親洛斯特十五世偶爾會來看他和這裡住著的幾個情婦,但更多時候他都在其他行宮享樂。
  
  十六歲那年,洛斯特十五世猝死,在一陣混亂後,他的一位兄長繼位,而那時,外面時局動盪混亂,並且影響到了這座玫瑰莊園。
  
  洛斯特王朝的末期,洛斯特十六世被殺,政權混亂,數個勢力互相掠奪資源,玫瑰莊園也和那些珍藏了無數寶物的行宮王庭一樣,遭受了外來者的劫掠。
  
  那些人坐著大船,衝到島上。
  
  教導他繪畫的老師因為捨不得畫作被毀,被殺死在畫廊,頭顱裡噴出的血灑滿了牆壁;
  
  教他跳舞的老師吊死在宴會廳;
  
  教父和島上的許多僕人藏在教堂,被活活燒死;
  
  他的母親被從衣櫃裡拖出來,絕望地從樓上摔了下去。
  
  他憤怒、痛苦,拿著劍想要去和那些人決鬥,照顧著他長大的女僕們攔住了他,把他藏在茂密的玫瑰叢裡,她們牽來他的黑馬,請求他快點躲藏起來。
  
  「就像小時候躲迷藏那樣,躲起來,不要被人找到了。」年長的女僕聲音顫抖著說,最後一次慈愛地撫摸他的頭髮。
  
  他是被寵愛著長大的小王子,是這裡的主人,這座島嶼是他的樂園……他看到所有人被殺,家園被毀,卻無能為力。
  
  只剩下他一個,被困在島上無處可逃。
  
  最終他帶著傷躲進了迷宮一樣的玫瑰園,蜷縮在聖母像下,望著四處燃燒起的大火,說出淒厲的詛咒:
  
  ——「我死後,將變成夢魘,將他們全都困死在這裡,永遠、永遠無法離開我的噩夢!」
  
  鐘樓的鐘聲,沉沉奏響。
  
  .……
  
  秦非常從地上坐起來。她的手腕上有一圈紅色的藤蔓玫瑰圖案,前方本該被她用槍打碎的聖母像好端端立在那,臂彎裡有個裹著披風的骷髏。
  
  秦非常:「……」之前又是夢魘?這小瘋子的夢魘怎麼套了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的。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聖母像前,拉開披風,看見骷髏的小臂骨頭上有著和她一樣的紅色圖案。
  
  很好,不管之前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詛咒是生效了。他們兩個人的性命現在連在了一起,愛格伯特不能拿她怎麼樣,她也不能拿愛格伯特怎麼樣。
  
  雖然是抱著消滅詛咒和小瘋子來的,但按照效果來看,她簡直是送上門來和人結婚的。
  
  秦非常把那件紅色披風抖一抖,兜著裡面蜷縮成一團的骨頭打了個結,提著就往外走。情況都這樣了,不帶回去很難收場。
  
  骨頭架子愛格伯特在簡易包袱裡一動不動,沒什麼反應,秦非常心想他被自己的詛咒反噬了,受到的刺激這麼大?
  
  走出玫瑰園,秦非常發現島上的霧氣正在緩緩流動著,那些先前被排斥在島外圍的霧氣進入了莊園內部,霧氣裡面半透明的幽靈,也隨著霧氣的瀰漫,一同出現在周圍。
  
  她帶著愛格伯特的骨頭架子,那些輕飄飄藏在霧氣裡的幽靈們沒有靠近。
  
  普通的幽靈是沒有記憶和神智的,大多數人死後,靈魂會慢慢消散,沒有特殊的情況,能以幽靈形態留存的時間很短暫。這裡這麼多的幽靈,在幾百年的時間裡還沒消散,只可能是因為愛格伯特。
  
  他死後不知為何變成了夢魘幽靈,因為強大的怨氣和詛咒,隔絕了托曼尼島,也強行留下了這些一早就該消散的幽靈。
  
  ——真像個小孩子,抓住美好的時光不願放手,哪怕她們早已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你的怨恨其實早就消失了吧。」秦非常走在濕潤的霧氣裡。旁邊是她沒有來過的馬場,她還記得剛才看見的片段裡,少年騎著黑馬從這裡疾馳而過,意氣風發。
  
  剛這麼想著,她身邊掠過去一陣風,模模糊糊的,似乎是幾匹半透明的馬跑了過去。
  
  秦非常:「……你真行,馬的靈魂都要留下。」
  
  一直裝死的骷髏說話了,他說:「我留下了什麼。」
  
  明明什麼都沒留下。
  
  他很早就後悔了,當怨恨隨著時間消散,他發現自己的詛咒困住了那些仇人,也困住了自己和死在島上的人。
  
  他死前的願望強烈到影響了這島上的生靈,他不知道那些死去的,是自願,還是被強迫著留在這裡陪著他。
  
  最開始的怨恨消失了,又不斷有新的怨恨產生。他確實想離開這裡,只有他離開這裡,這座島才能不再被他影響,幽靈們才會消散。
  
  可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會離開。
  
  「你真的要帶我走?」
  
  「不然呢,留在這裡陪你長眠?我覺得你睡夠了。」
  
  「你不怕我去了外面的世界,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他的語調漸漸詭異。
  
  秦非常冷笑一聲,「老實點,不然把你骨灰揚了。」
  
  愛格伯特不敢置信,「你是在威脅我?」
  
  秦非常一本正經:「公主您醒了?洛斯特王朝亡了幾百年了。」
  
  愛格伯特:「誰是公主?!」
  
  秦非常自然地改口:「口誤,是王子。」
  
  他可不是公主嗎,一通騷操作把自己困在城堡裡,等著人拯救的公主。
  
  有愛格伯特的骨架子在手,秦非常走在島上沒有再遇見任何問題,她來到島的邊緣,剛好看見一群人茫然地從地上爬起來。
  
  「我……我們這是怎麼了?」
  
  「我們怎麼在這裡?」
  
  秦非常抓著原本要打的boss骨架,神色自若地走過去:「走吧,上船,我們回去了。」
  
  年輕人們更加茫然,他們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跟上過洛蘭的進度。怎麼就要回去了?他們不是剛上島嗎,還沒進去呢!
  
  羅茲巫師眼神更加疑惑一些,他隱約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但夢境像碎片一樣消失在腦海深處。
  
  「我們的詛咒還沒解決呢,怎麼就要回去?」利昂問道。
  
  「呀!」玫姍抬起自己的手,又不敢置信地拿出燈照亮,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沒了,那個詛咒的圖案沒了!」
  
  所有人都連忙查看自己的手腕,很快,一群人發出逃出生天的哭聲和笑聲,互相擁抱在一起。
  
  見他們喜極而泣,秦非常背後傳來一個不懷好意的冷笑,某骷髏架子在她耳邊說:「他們高興得太早了,詛咒並沒有解除,哈哈哈~」
  
  秦非常動了動嘴,「閉嘴吧。」
  
  發現手腕上的詛咒圖案莫名消失,一群人連探究都不想探究了,只想著趕緊離開,當即回船返航。
  
  秦非常帶著的那個包袱被所有人無意識的忽略了,只有羅茲巫師感覺到什麼,忍不住去看秦非常。
  
  利昂滿面笑容地來到他身邊表達感謝:「羅茲巫師,這回多虧了您的幫助,等回去,我會和父親一起好好感謝您。」
  
  「不,我並沒有做什麼。」羅茲巫師皺緊眉頭。他答應來這一趟,想過會發生任何可怕的事,可是事實卻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根本就沒能做什麼,「如果真的有人做了什麼,大概是那邊的那個女孩。」
  
  他神情嚴肅地指著秦非常,忽然感覺那邊傳來一股令人極不舒服的氣息,不自覺後退了一步,收回手指。
  
  「您怎麼了?」利昂疑惑。
  
  羅茲巫師嘴唇抖了抖,含糊道:「沒什麼。」
  
  他獨自坐到房間裡,回程的路上再也沒說一句話,而且一回到碼頭就匆匆離去。遠離了那艘船後,他才露出後怕的神色。
  
  如果他沒猜錯,那個女孩,從島上帶了極可怕的東西出來了。
  
  「洛蘭,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玩嗎?」
  
  「是啊,我們竟然真的就這麼簡單解除了詛咒,難道不值得慶祝嗎!」
  
  秦非常拒絕了他們的邀約,提著行李回去了。
  
  詛咒的事告一段落,她也是時候該專心做事。她回到洛蘭的那個家,簡單收拾了些東西,準備這就搬到先前看好的一套房子裡。
  
  她從樓上下來,剛好看到朗索和老祖母。因為詛咒解除得快,老祖母還沒有死,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自覺和她們的恩怨已經結清,秦非常禮貌地朝他們點點頭離開。
  
  她能想像得到接下來這裡會發生什麼。這個宅子已經不屬於他們,他們很快要搬走,朗索是個自私的人,他會拿走祖母所有的錢,老祖母會死在她最疼愛的寶貝孫子手裡,而朗索,這樣的人如果不改變,那結局悲慘幾乎是註定的。
  
  和愛格伯特的那個契約簽訂後,她忽然能看見其他人身上的氣,那祖孫兩個身上有黑色的氣,很濃厚。
  
  她暫時租住的屋子在青杉大學附近一個復古的老街二樓,傢俱之類都是現成的,提著行李就能入住,房東老太太是位和藹的音樂老師,租給房客的屋子也打理得很好,頗有格調,一些細節處的裝飾都顯露出她的品位。
  
  整個二樓都被秦非常租下,一個人住足夠寬敞。
  
  將行李放好,秦非常脫了衣服走進浴室。沒一會兒,她的行李箱啪嗒一聲被推開,一具骷髏架子從裡面站起來,踩著她的衣服,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在浴室的水聲響起時,骷髏慢慢變成了一個唇紅齒白,散著長髮的美少年。他面無表情地托著下巴,打量這個對他來說太過窄小的屋子。
  
  太舊了,頭頂的天花沒有浮雕彩繪,沒有水晶吊燈,地板有劃痕,地毯太廉價……不過,有很多他沒見過的奇怪東西。
  
  愛格伯特站起來,用手上的銀色手杖敲了敲電視,又敲敲另一邊的冰箱。
  
  這都是些什麼?
  
  秦非常帶著滿身水汽從浴室裡出來,她踩著拖鞋來到愛格伯特身邊,打開冰箱,看見裡面有房東放的水和牛奶。
  
  她拿了一瓶冰水,順手給了愛格伯特一盒牛奶。
  
  關上冰箱門,她喝了口冰水,用毛巾擦著濕髮去找衣服。
  
  愛格伯特看著手裡涼冰冰的盒狀物,學著秦非常的動作打開冰箱。
  
  秦非常在行李箱裡翻衣服,聽到身後冰箱不斷被打開關上的聲音,頭也不回說:「公主,別玩冰箱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9 09:52 PM

21 購物

  青杉大學附近,因為正值週末,有不少學生在這條商業街上消磨時間,本就擁擠的一條街道,今日幾乎堵成一團,前面的人一直不往前走,後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都想往前擠看個究竟。
  
  靠近街心的地方,來來往往的人,都會不自覺將腦袋轉向某個方向,然後露出驚豔的目光。
  
  愛格伯特走在這全然陌生的寬闊街道,對於身邊擁堵的人群視而不見,目光一一掃過兩旁的高樓和門店。
  
  他身上穿著講究的禮服,長髮用絲帶紮在腦後,戴著手套,拿著手杖,活生生一個從中世紀油畫裡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看到路邊一家店大面積的玻璃窗,還有裡面璀璨發光的燈具,愛格伯特朝那邊走過去。原本站在那玻璃窗前的人都不自覺為他讓開道路。他走過的地方,瞬間就讓出了一片空地。
  
  他在玻璃窗前站定,瞧了一會兒裡面轉動的璀璨光球,忽然感覺眼角有燈光一閃。
  
  是一個穿著時尚的女孩,她滿臉興奮地舉著手機對著他,見他看過來,臉瞬間就紅了。她的同伴死死抓著她的胳膊,幾個女孩子壓抑著喉嚨裡的尖叫,雙眼發亮地盯著他,生動展現出了當代年輕人的顏控特性。
  
  「嗷嗷嗷長得好漂亮!」
  
  「這是真人嗎是真人嗎世界上真的有長成這樣的美人嗎!」
  
  「天哪,我死了!快去要聯絡號!」
  
  「啊啊啊他走過來了!」
  
  愛格伯特走到幾人面前,伸手拿過那女孩手裡的手機,用兩根手指拈著翻來覆去地看。
  
  被美貌迷了眼睛的女孩,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他動作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機拿過去,一時間都沒想著拿回來,只顧著盯著他長長的睫毛和高挺鼻樑看個不停。
  
  直到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把那個美貌少年手裡的手機拿過去放回到她手裡,女孩才醒悟過來,捧著手機發出一聲「啊!」
  
  秦非常提著一個袋子,她剛從旁邊的店鋪買完東西出來,就看見愛格伯特捏著人家小姑娘的手機翻看。
  
  她就知道,這小瘋子跟在她身後出門,肯定會遇見這樣的情況——周圍的路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在打量她們,更多的是光明正大在看,都快造成擁堵了,簡直就像是什麼明星出街。
  
  離開了他的島,她還以為他以後都只能當個骷髏架子了,沒想到不僅能變成人樣,還能像普通人一樣出來閒逛,堵塞街道。
  
  不僅如此,這位小王子還挺講究,出門之前特意換了身比較正式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是隨心所欲變化的,倒是方便,就是和這個大環境格格不入,畫風差了幾百年。
  
  把小姑娘的手機還給她,秦非常又帶著這麼個「天外來客」繼續逛街。她剛在附近租房住下,還有些生活用品需要購買。
  
  兩人走後,女孩戀戀不捨地收回眼神看向自己的手機,突然,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啊!照片怎麼糊成這樣,完全看不清楚臉啊!」
  
  她身邊的朋友也湊過來看,發現那手機照出來的是扭曲模糊的影子,頓時大感可惜,「你這拍照技術真的太渣了!」
  
  傷心片刻,女孩摸著手機又高興起來,「剛才那個美少年拿過我的手機……我感覺我的手機都有股花香,是香水嗎?」
  
  這邊愛格伯特沒走出去多遠,又被路邊一個男生拍了。這回他沒看見閃光燈,但聽到了哢嚓的聲音,他路過那個拍照的人,又順手拿過他手裡的手機——他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但似乎這大街上每個人都有。
  
  看著美少年拿著自己的手機走出去好幾步,那男生才反應過來大喊:「誒,我的手機!」
  
  秦非常扭頭,再次把手機歸還給人家。然後她順勢拐進路邊一家手機店,很快又帶著愛格伯特出來。拿著一部新手機的愛格伯特按照秦非常說的脫下手套,點著那個拍照鍵。
  
  無意中按了一下,前面秦非常的背影就生動地出現在手機裡。
  
  愛格伯特腳步頓了頓,開始學著路邊的其他人,對著各種東西拍照。
  
  秦非常聽了一路的哢嚓拍照聲,也沐浴了一路陌生人的目光。愛格伯特是「目中無人、我行我素」,她是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兩人就這麼一路走進了購物中心。
  
  路上暫時被拍照功能吸引了注意力的愛格伯特,進入購物中心後,又被這聆郎滿目的商品貨架給震了一下。但他不動聲色,始終端著優雅的儀態,只是目光移動的速度快了些。
  
  外面的世界似乎變得有些快,他不止一次地想。雖然多了許多他沒見過的東西,但只要觀察其他人,他就大致能猜到大部分東西是什麼作用。
  
  可是購物中心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秦非常有種帶著孩子逛超市的錯覺,她推著購物車走一段,就要回頭看看愛格伯特有沒有跟上。倒不是怕他走丟,是怕他突然生氣引起什麼公眾事件,當街殺人是要上社會新聞的。
  
  見他站在貨架邊,隱蔽觀察其他人的動作,然後捏著一桶泡麵,在耳邊晃了晃,露出些疑惑的目光,秦非常莫名想笑。
  
  她把推車推過去,撞了撞愛格伯特的腿。
  
  對方很快看懂了她的意思,將手裡那桶泡麵放進了她的購物車裡。
  
  接下來的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只要看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都要塞到秦非常的購物車裡。
  
  秦非常看他一眼,也沒阻止,自顧自買自己的東西。
  
  愛格伯特拿起一包衛生巾捏了捏,隨手放進了購物車。秦非常拿起那包東西放回去,另外拿了一包。
  
  愛格伯特皺眉:「為什麼要放回去?」
  
  秦非常:「因為是我要用,不是你,如果你一定要買,就自己給我把它用掉。」
  
  愛格伯特再一次把那包東西扔進購物車,並且理直氣壯表示,「我要用。」
  
  路過的一對小情侶看著這一幕竊竊私語。
  
  「啊,原來是女孩子啊,我還以為是個美少年呢。」
  
  「是演戲劇的吧?長得真漂亮……嘶別掐我,我沒別的意思!」
  
  愛格伯特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非常:「哈。」
  
  愛格伯特瞬間變臉,「你在笑我?」
  
  秦非常也瞬間變臉,「沒有。」
  
  愛格伯特耿耿於懷,並且疑神疑鬼,接下來每拿一樣東西都要觀察秦非常的反應,見她沒有露出嘲笑的目光這才放進購物車。
  
  站在化妝品區,有幾個女孩子和他搭話,「哇,你皮膚好好,你平時用什麼牌子的化妝品啊?」
  
  「你的口紅色號好好看啊,是哪一款的?能不能給我們推薦一下?」
  
  愛格伯特矜持地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嗯?」
  
  秦非常從旁邊經過,「走了。」
  
  路過洗潔用品區,愛格伯特站在一排不同香味的洗衣液附近,思考這是不是香水,實在太香了。他站的時間有點久,隔壁一位中年家庭主婦忍不住說:「你是不知道買哪個好嗎?聽我的,買這個,這個香味最好。」
  
  愛格伯特一言不發拿了另一瓶走人。
  
  秦非常看見那瓶子上的「持久留香玫瑰濃香型」,任由他把那洗衣液塞進了購物車。
  
  很快到了另一個貨架,愛格伯特又停下來拿起架子上一副墨鏡。
  
  好像是……黑色的眼鏡?還有點意思。
  
  習慣性地往後看了一眼,看見公主戴著一副墨鏡。秦非常沒能剎住車,滿滿噹噹的購物車哐當撞在了貨架上。
  
  秦非常:「……」這是什麼陰間搭配。
  
  行吧。
  
  零食飲料就算了,生活用品之流也沒問題,但是他要買兒童游泳圈和嬰兒床就離譜。
  
  東西都送回去之後,秦非常坐在沙發上一時陷入沉思。她在思考,為什麼家裡的哥哥姐姐都會結婚生孩子,他們帶著孩子出門的時候,不會產生這種對人生的懷疑嗎?幼稚的小孩子能幼稚到什麼地步?
  
  拿著浴袍準備去浴室泡澡,結果推開門看見浴缸裡飄著一個兒童游泳圈,裡面躺著一具烤瓷骷髏,浴缸裡全都是泡泡,瓷磚上還有一堆散發著玫瑰香味的沐浴露洗髮露身體乳混合物——秦非常關上門,站在浴室門口再度陷入沉思。
  
  她在想,哥哥姐姐們為什麼都會結婚,要和另一個人一直住在一起,難道不會產生對前世今生的思考嗎?前世究竟造了什麼孽,今生才會遇見這個人。
  
  還是工作。
  
  工作總是快樂的。
  
  她對著電腦打字,臉上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時,滑溜溜散發著香味的骷髏佔據了她的床,在被子裡一個翻滾變成一個美少年。
  
  凌晨三點,秦非常關掉電腦,取下眼鏡捏著鼻樑去沖了個澡,躺到床上。剛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幽幽的一聲,「你就這麼和我一起睡?」
  
  半睜開一隻眼睛看他,秦非常冷靜地說:「不如你去睡今天買來的那張嬰兒床?」
  
  愛格伯特:「你要是早告訴我那是嬰兒床,我怎麼會一定要買。」
  
  秦非常:「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拖著嬰兒床不肯鬆手,非要買的人是誰。」
  
  愛格伯特很不愉快地坐起來,似乎想發脾氣,但很快他又笑起來,故意湊近秦非常,邪惡地低聲說:「買了總會用上的,不然我讓你懷孕生一個我的孩子,給他用好了。」
  
  秦非常:「不錯,你這個恐怖故事有嚇到我。」
  
  她翻個身,眨眼睡了過去。
  
  臨近中午,秦非常醒來,還不甚清醒時在被子裡胡亂一摸,摸到了一根長長的棍子。拿起來一看,花三秒鐘認出來,這是一根腓骨,就是人腿上的骨頭。
  
  一具骷髏背對著她坐在床邊,透過鏤空的胸骨,秦非常看見他的手上端著一個杯子,散發出咖啡的香味。
  
  變得這麼骨感要怎麼喝咖啡?只聞味兒嗎?秦非常又思考了三秒鐘,將手裡的骨頭遞了過去,「你的骨頭。」
  
  愛格伯特隨手接過,安在了腿上,隨即大變活人,變成了個穿睡裙的美少年。他端著咖啡站起來,朝她示意了下手裡的咖啡,不無得意地說:「我已經會用咖啡機了。」
  
  喝著咖啡,晃悠去了客廳。
  
  剩下秦非常面無表情坐在床上,按住額頭,略覺頭疼。
  
  這不應該,在她的設想裡,愛格伯特借助她離開那座島之後,就會四處去興風作浪,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總之和她沒關係了,結果他現在一副要安心住下的樣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9 09:57 PM

22 同居
  
  愛格伯特確實十分聰明,短短一周,他就完全適應了外面的環境,不管是各種現代電器還是更加複雜的網絡,他都有了一定瞭解。
  
  秦非常忙於自己的公司,基本上沒有怎麼管過他。一個新公司的建立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她很忙,忙到有兩天沒回家,如果不是擔心愛格伯特把她住的地方拆了,她還能再在外面待一天。
  
  晚上七點左右,秦非常提著包和資料回到租住的屋子。路過一樓,她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房東太太大概是在烤蛋糕。
  
  她走到二樓用鑰匙開門,推開門,看到對面牆上掛著的電視,在播放迪某尼的公主系列動畫電影,長著翅膀的精靈公主,開了十八級美顏的錐子臉在電視螢幕上放大。
  
  而愛格伯特,他躺在沙發上玩手機,遊戲的音效響個不停,身前的茶几上都是零食袋子。秦非常瞄了眼排成一排的空可樂罐,很難想像前幾天愛格伯特還在嫌棄這東西顏色像是毒藥。
  
  遊戲結束的提示音伴隨著愛格伯特的怒罵,「這些白癡會不會打遊戲!我&%¥#!*」
  
  很好,他連網絡罵人流行語都學會了,還特別熟練。
  
  所以,她只是兩天沒回來,而不是兩年沒回來,對吧?
  
  秦非常放下包,坐到沙發上按了按額頭。
  
  捏著手機路過她身邊的愛格伯特將眼神從手機螢幕上拔出來,給她勻了兩秒鐘,「哦,你還會回來啊。」
  
  秦非常:「……」
  
  見他熟門熟路地去廚房燒水準備泡麵,秦非常放棄了拿手機點餐的動作,她不太想動,對著廚房的美少年說了聲:「麻煩順便給我也泡個泡麵,謝謝。」
  
  愛格伯特新一輪的遊戲又開始了,他單手操作,沒有回答秦非常,但順手又從櫃子裡拿了一桶泡麵。
  
  雖然他並不需要吃東西來維持生命,但是顯然,他很享受這些垃圾食品。之前買的泡麵早就吃完了,秦非常看到櫃子裡那一大堆各色包裝的泡麵就知道,他大概是自己獨自去購物補充了存貨。
  
  真是聰明。
  
  有很久沒吃過泡麵這種東西了,作為秦氏有名的子弟,秦非常吃穿住行都講究,上一次吃泡麵這種東西還要追溯到學生時代。
  
  家中的哥哥姐姐說她有必要和普通同學交往,於是她住進了宿舍,但是她學生時代脾氣不怎麼討人喜歡。其他室友在背地裡說她大小姐不合群,有天晚上聚在一起吃泡麵時吐槽她,說她估計連泡麵都沒吃過。
  
  恰好聽到這的秦非常嗤之以鼻,轉身就去買了各種口味的泡麵,帶回去給全家煮了一頓泡麵大餐,搞得爸媽懷疑她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吃完那頓泡麵大餐,她針對各種泡麵的口感成分等,寫了很嚴謹的產品意見,發給了生產泡麵的公司——是她某位叔叔的產業。之後那公司進行了一輪產品優化,做出來的改良產品更加受歡迎。
  
  在吃下兩口泡麵的時候,秦非常的腦子裡已經回憶起那個叔叔過年時在舊宅和父母寒暄誇她的那些話。沒什麼誠意的空話,連筆獎金都沒給她發。這個叔叔是出了名的摳門小氣,深受脫髮困擾,三十歲之後每年去舊宅拜氏神的時候都祈求氏神治療脫髮,氏神沒理過他。
  
  「操!他敢罵我!我*&%¥#!」對面愛格伯特的怒罵打斷了秦非常的回憶,她抬頭看過去,正看到這曾經在島上折磨死了許多人的恐怖小瘋子,對著手機陰森森地說:「我要詛咒他!」
  
  秦非常:「……你要從網線裡鑽過去詛咒他?」一看就是因為遊戲起了口角,這就要動用詛咒武器,不愧是公主。
  
  愛格伯特:「他『問候』我的母親,我就讓他真的去見見我的母親,希望他到時候還能這麼囂張。」
  
  想起他本體是個夢魘幽靈,秦非常猜到他會用什麼方法折磨對面的人。無非就是噩夢,反正死不了人,秦非常沒有管他。
  
  與此同時,某個城市裡戴著耳機躺在床上的年輕男人,罵罵咧咧打出一連串髒話,忽然感覺睏意襲來,腦袋一歪睡了過去。他開始做夢,夢中情緒激烈,連睡夢中的身體都顫抖著,眼皮狂跳,冷汗直流。
  
  愛格伯特拿著手機,突然發出了愉快的笑聲。
  
  秦非常吃完這一桶泡麵,擦擦嘴,看著對面儼然已經變成網癮少年的幽靈,心想,網絡遊戲果然是當代年輕人的精神藥物,容易上癮。看看這個恐怖boss淪陷得多快,所以她選擇最先搞遊戲產業果然是對的。
  
  網絡遊戲封印了無所事事的boss,讓他沒心思去搞事情,網絡遊戲拯救世界。
  
  秦非常並不知道這種網絡詛咒事件在這幾天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某個遊戲論壇裡流傳著「打遊戲時罵人會做超可怕的噩夢」這樣新的神秘傳聞,並且越傳越廣。有好幾位受害者已經因為這噩夢成功戒掉了遊戲和髒話。
  
  飯後休息完,秦非常準備去泡個澡,然後今天早點休息。前往浴室的路上,她的腳步慢慢沉重起來,總感覺不會看到什麼愉快的場景。
  
  果然,她望著浴室沉默了。她早該想到的,這小公主怎麼可能會打掃衛生。
  
  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片刻後她走出來對窩在沙發的愛格伯特說:「我聯繫了家政公司,明天開始會有人上門幫忙收拾家裡,你注意一下,不要對人家動手。」
  
  剛說完,門被敲響了,她走過去打開門,房東太太端著一盤小蛋糕站在門口,見到是她,老太太有些詫異地笑了笑,「你今天在家啊,我看你好像平時挺忙的樣子。」
  
  雖然在這裡租房,但秦非常和她並不熟悉,因此也只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我烤了些小蛋糕,愛格在嗎?」房東老太太問。
  
  秦非常:「……愛格?」
  
  愛格伯特已經走到她身後,越過她自然地接過房東老太太手裡的盤子,拿了一個小蛋糕塞進嘴裡。
  
  老太太慈愛地問:「怎麼樣,這次的新口味你喜歡嗎?」
  
  愛格伯特一點也不客氣,「嗯,不錯,比之前的好吃。」
  
  兩人態度熟稔,至少比秦非常和老太太之間熟多了。
  
  等到老太太下樓去,秦非常關上門思考,這小公主怎麼和房東熟起來了?她還以為以他那目中無人的傲慢性格,會不把普通人看在眼裡,也不會和她們交談呢。
  
  秦非常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很瞭解這小公主。
  
  第二天離開家,秦非常才知道愛格伯特是怎麼和房東老太太熟悉起來的。老太太是個退休的音樂老師,家中擺放著鋼琴和各種樂器。
  
  透過花草的縫隙,秦非常看見愛格伯特坐在鋼琴前面的背影,優雅貴氣,而他彈奏出的音樂也十分優美。
  
  被當時著名音樂家教導過的王子,音樂造詣不低,站在一旁的老太太含笑聽著,眼裡都是欣賞和慈愛。
  
  恍惚覺得好像看過這一幕,秦非常仔細回憶,想起那好像是在愛格伯特的過去裡看見的,他也曾這樣和教導自己音樂的老師一坐一站,在音樂聲中消磨時光。只不過,她看到的那一幕裡,愛格伯特還是個十二歲的男孩,頭髮被女傭和夫人盤了起來,看上去更加像個漂亮的小姑娘。
  
  秦非常心中對於愛格伯特隱隱的警惕忽然就消失了。好吧,她其實一直在警惕著他做出什麼糟糕的事情。
  
  恰好一首曲子彈奏完,老太太端了一盤小餅乾給愛格伯特,愛格伯特也拿著吃了。看著這一幕,秦非常覺得自己的擔心好像沒什麼必要。
  
  她轉頭離開了這裡。
  
  愛格伯特回頭看她離去的背影,哼笑一聲,接著投入到面前的音樂。
  
  旁邊的老太太不停地誇他,「真棒!愛格真棒!」
  
  秦非常忙著著的商業計劃,其他幾十個逃脫詛咒的年輕人才剛從長達半個月的慶祝中回過神。
  
  他們數次邀請,秦非常都以忙碌為由拒絕,不過她沒有拒絕幾位少爺小姐的投資。
  
  玫姍和利昂是投資最多的兩人,他們心底都覺得洛蘭開的這個公司大概不會有什麼結果,就算她很厲害,不怕死亡和詛咒,但她畢竟是個剛上大學的女孩,她懂什麼開公司呢。
  
  不相信她能成功的兩人完全是懷著幫助朋友的心思,他們就像是創傷被醫生治癒,從此對醫生產生信賴和喜愛的病人。
  
  玫姍還好,畢竟是同性,她又是個堅定的異性戀,所以只決定要和洛蘭做好朋友,但利昂就有些不妙。
  
  這短暫的時間裡,他經歷了許多波折和煎熬,當痛苦過去之後,他經常想起洛蘭的一舉一動,對她的從容冷靜印象深刻,在不甘被比下去和欣賞她的頭腦之外,他感覺自己心動了。
  
  他考慮了很長時間,終於下定決心。他想要追求洛蘭,請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他們擁有著一起出生入死的經歷,也會有共同的話題——他的父親就是個大富豪,他從小就接觸這些,洛蘭想要做生意,他可以教她。從這一點來看,他們是天生的般配。
  
  在這個世界,年輕人們更加熱情大膽,所以想清楚了的利昂,打理出精緻的造型,帶著一大束鮮花去找了秦非常。
  
  本來告白的場合應該帶玫瑰,可惜每一個去過廢墟古堡的年輕人都對玫瑰以及一切帶有玫瑰香味的東西產生了心理陰影,所以他帶的是一大束的向日葵,寓意為「你如同我的太陽」。
  
  來到秦非常暫住的地方,利昂微微側身,露出自己最俊朗的角度,按響門鈴。
  
  門被打開,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臉龐。
  
  那張臉在利昂心裡比洛蘭還要深刻,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噩夢裡。
  
  利昂原本火熱跳動的心,瞬間跳不動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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