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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qin11 發表於 2021-4-1 06:54 PM

第135章 番外四【番外蕭凜與葉夕霧】

    “殿下,葉三小姐又在外面等你。”暗衛在他耳邊低聲道。

    蕭凜抬頭,窗外一場夏季的雨來得又快又急,紅衣少女站在屋檐下,呵斥身邊的婢女。

    婢女模樣委屈,蹲下給少女理裙擺。

    那少女眉目明艷,帶著不可一世的囂張。

    蕭凜看了一會兒,從容道︰“走罷。”

    他帶著屬下繞路,並未從慎刑司大門走。侍衛撐著傘,長身玉立的六殿下上了馬車。

    誰也沒去管還在慎刑司門口等他的姑娘。

    蕭凜閉目養神,表情平和。

    他對世間任何女子都無偏愛,自然也沒有偏見。

    他獨獨不喜葉夕霧。

    葉嘯家這位三姑娘,任性跋扈,心腸歹毒,他曾親眼見到葉夕霧泄恨似的剪碎親姐姐衣裳。

    另一邊的柔弱女子神色黯然,卻不敢阻止她。

    別人家的姑娘把閨譽看得比什麼都重,只有她不在乎,一口一個殿下真好看,殿下天下第一好,我只想嫁你。

    “你是女子,不該說這話。”

    她笑出一口細細的小白牙,搖頭︰“為什麼不該,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憑什麼男子有表達的權利,女子卻不可以!”

    “你這般口無遮攔,日後會後悔。”

    她理直氣壯道︰“我不說出來,才會後悔。”

    蕭凜在宮外調查糧餉案子時,一回頭,就能看見她。只不過她性子實在暴躁,不是在挑刺,就是在責罵下人。

    久而久之,他對她更加不喜。

    馬車 轆跑過街道,走入宮門,皇後與九公主在飲茶,見了他,親昵地衝他招手︰“凜兒,快過來。”

    九公主噗嗤一笑,眼珠子轉動︰“皇兄回了宮,有人恐怕要在慎刑司空等一場咯。”

    蕭凜看她一眼,皺眉道︰“你和她說我在慎刑司的?”

    九公主做了個鬼臉︰“我和她們打賭嘛,葉夕霧從來都不要臉皮的,不過透了個消息,就眼巴巴趕過去了。”

    皇後嘆息一聲,對蕭凜說︰“葉三姑娘很早以前就中意你,凜兒,你心中也清楚,葉大將軍有兵權在手,你娶葉三姑娘是最好的選擇。”

    蕭凜冷聲道︰“不可能。”

    “凜兒可有心上人?”

    “並無。”蕭凜撥弄香爐,低眸道,“總之不會是葉三。”

    蕭凜心中並不看重皇位,他生來榮寵加身,所喜所惡純碎至極,對他來說,誰做皇帝都無所謂,只要夏國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區區一個葉夕霧能帶來的利益,並不足以使他動搖。

    第二日葉夕霧病了,她在慎刑司等蕭凜,九公主的隨從扮作蕭凜的隨從,欺騙她說六殿下還在裡面處理公事,葉夕霧等到天黑,依舊沒能等到蕭凜。

    蕭凜知道以後,叱責九公主胡鬧。

    九公主不屑地撇撇嘴。

    自葉夕霧及笄,對蕭凜情根深種,鬧了不少笑話。九公主很討厭葉夕霧,一個臣子的女兒,身份過於高貴,即便身為最受寵的公主,也要因為葉夕霧父親手中兵權忍讓她三分。

    九公主常常借著蕭凜的名頭整葉夕霧,偏那虎虎的毒妞兒總是上套。

    蕭凜心中過意不去,踏入將軍府替九公主賠罪。

    病懨懨的少女聽說他來了,眉眼間綻放出歡喜,連忙讓人給她梳妝打扮,聽說蕭凜在屏風後向她賠禮便走,葉夕霧急得也不梳妝了,連忙衝出來,攔住他︰“蕭凜,你等等。”

    她在病中,不施脂粉,蕭凜看見一張乾淨青澀的臉。

    也就她桀驁膽大,總是私下直呼他的名字。

    葉夕霧小臉瘦削,眼睛圓圓的,眸中帶著有種幼貓般濕漉漉的光澤,專注看著他。

    “你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她抬起手,期盼笑著說,“給。”

    蕭凜低眸,是一個藏青色的香囊。

    上面繡著幾支挺拔的翠竹,竹葉栩栩如生。

    “前幾日殿下生辰,爹說殿下並未操辦,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

    蕭凜默了默,他的生辰……並非沒有操辦,只是沒有邀請葉家三小姐而已。葉將軍和葉夫人為了哄女兒,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看著眼前少女的眼楮,蕭凜說︰“香囊是私物,三小姐還是贈予日後的夫君吧。”

    “你不會娶我嗎?”他聽見少女喊,“你為什麼不娶我?你明明知道的,娶了我,等於了兵權!即便這樣,也不行嗎?”

    蕭凜冷著臉道︰“不行。”

    她繞到他身前,咬牙蠻橫道︰“你說不行就不行,你等著吧蕭凜,我明日就去求皇上賜婚。”

    蕭凜也惱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少女齜牙咧嘴,像只病弱卻努力揚起爪子的小獅子。

    蕭凜抬手,隔空用氣勁捏爆了屋內花瓶,冷聲道︰“你若不介意大婚之後,猶如此花瓶,大可試試。”

    婢女們嚇得尖叫。

    葉夕霧愣愣看著一地碎瓷片︰“你就……這麼討厭我?”

    “非常討厭,葉三姑娘,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他走出門時,葉夕霧把香囊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討厭就討厭,誰稀罕,誰會稀罕!”

    丫鬟們誰也不敢拉她,自然也無人敢置喙她紅了的眼眶。

    蕭凜沒有回頭。

    那一年,就連他自己都以為,會討厭這個人一輩子。

    ***

    冬日剿匪時,蕭凜出了意外,他深入山賊窩,卻發現裡面有臨近小國的兵力部署,身邊的人出賣了他,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陰謀。蕭凜為了擺脫追擊,掉下山崖,凶多吉少。

    山崖下呼呼吹著風,另一處石頭後面,露出三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女子。

    為首的少女惶急地跑到山崖邊,跪著往下看。

    “殿下,蕭凜……”

    “三小姐!”喜喜和春桃急壞了,要去拉她︰“三小姐,那裡危險。”

    他們家三姑娘說著不再惦記六殿下,卻忍不住在和祖母的上香途中,悄悄跑來找蕭凜,沒想到撞見這一幕。

    葉夕霧紅著眼眶,看一眼旁邊垂落的藤蔓,突然道︰“我下去找他!”

    “三小姐,萬萬不可,奴婢和喜喜這就回皇城叫人。”

    “等你們一來一回,三日都過去了!”

    如果蕭凜摔傷,躺在懸崖下沒人幫他,他連吃的都沒有,根本撐不過三天。

    “這裡很多樹,他還有內力,一定有活下去的機會。”

    葉夕霧把藤蔓往自己腰間一捆,毫不猶豫往懸崖下探索。

    “三小姐……”

    葉夕霧沒有聽,她的繡花鞋在岩石上打滑,她含淚,忍住恐懼,一點點往下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怕死的人,哪來的毅力去尋找一個根本不喜歡她的人。

    不喜歡她也就罷了,連她爹的兵權都不喜歡。

    蕭凜這個有眼無珠的混蛋就活該!

    她心裡罵著他活該,卻依舊堅定往懸崖下找人。

    漸漸的,兩個丫鬟的聲音她聽不見了,細嫩的手指也被磨破,葉夕霧不知道自己下去了多高距離。

    循著折斷的樹枝找他落下去的地方,最後連藤蔓的長度都不夠了。

    她凍得直哆嗦。

    “蕭凜,蕭凜……”

    最後腳下一滑,葉夕霧尖叫一聲,再沒了意識。

    半空中,飛來密密麻麻的血鴉,拖住她的身子,帶著她一同墜入懸崖。有誰似乎在輕聲說︰“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出夏宮。”

    葉夕霧沒有死,卻在懸崖下吃夠了苦頭。

    她醒來時,天上下起了雪,她蜷縮在山洞中,在裡面找到了蕭凜一處用來包扎的衣角。

    遲鈍的喜悅襲上心頭︰“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可是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與她為敵的,是怎樣強大的敵人。

    她一個凡人,在他們眼中,只是跳樑小丑。

    她與蕭凜的錯過,是必然,也是冥冥之中另一個人對她的報復。

    許久之後,葉夕霧養好傷,看見依偎在蕭凜身邊的貌美女子。

    蕭凜為她繫好披風,輕聲叮囑著什麼,女子垂眸,溫柔小意,眼中含著濃濃情意。

    葉夕霧看著他和葉冰裳,整個人再也沒辦法踏出一步。

    蕭凜從來沒有那麼看過她,從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輸了。

    徹徹底底。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蕭凜的愛。

    ***

    “但你可以。”黎蘇蘇,我要你得到他的愛,他愛你,就是愛我。

    人的一生鮮少有機緣,把身體讓出去時,九天勾玉拍拍她︰“謝謝你,惡魂。”

    葉夕霧只是笑。

    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能得到別人的軀體?勾玉曾經對著前任主人初凰立下神誓,不能告知甦甦她的真實身份,護她長大。

    神女初凰為才出生就夭折的女兒搜集了萬年殘魂,卻始終少一縷惡魂。

    這縷惡魂,錯過在了五百年前的人間,投生成將軍家的女兒葉夕霧。

    她乖張,殘忍,偏執。

    勾玉帶蘇蘇穿越時空,心中藏了許多不能說的秘密。

    譬如助蘇蘇靈魂完整,神體重生。

    葉夕霧變成惡魂,全了蘇蘇的七情六欲,回到蘇蘇的身體中,蘇蘇卻以為,自始至終,都是勾玉口中一場交換。

    她助夕霧保護爹爹祖母,夕霧借給她身體。

    蘇蘇並不知道,這本就是她缺失的魂魄投生而成的身體。

    所以她會對祖母有感情,恐懼於深切的黑暗,想要拯救過去的夕霧,執著於看見永生花綻放。

    葉夕霧本就是她的一部分。

    葉夕霧並沒有提出這個要求,她惡劣又頑劣的想,蕭凜,你恐怕還不知道,完整的神女到底有多好。

    好到即便此刻你被葉冰裳左右,厭惡極了我。終有一日,你會無法自抑地喜歡神女黎蘇蘇,從而喜歡上我這縷惡魂。

    然而黎蘇蘇不喜歡你,消散於世間的惡魂執著地追尋你。

    你說,諷刺嗎?

    好在,你該慶幸,葉三此生,再也不會纏著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qin11 發表於 2021-4-1 06:56 PM

第136章 番外五【初凰&帝冕】

    上古,神魔大戰還未開始時,一切都祥和寧靜。

    鳳凰族棲息於南方梧桐神境。

    真正的鳳凰神血一支,眉有花鈿,眸若清波。

    初凰的母親為她梳髮時告訴她︰“再過幾年,等麒麟神族的小太子成年了,凰兒就得去麒麟神族聯姻。”

    初凰並不想聯, 她不喜歡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麒麟族。

    麒麟一族蠻橫,粗暴,加上麒麟族那小太子初凰見過,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小太子的麒麟原身卻像條小奶狗兒似的,要往她懷裡里拱,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對四肢著地的小崽子有心理陰影。

    初凰實在難以想象,她嫁給那個奶娃娃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初凰拒絕這門親事很多次,都被鳳凰族反駁了回去,在初凰心中,鳳凰族的日子宛如一灘死水,每一代帝姬兢兢業業延續著自己的血脈,像個沒有感情的人。

    初凰不懂,神的生命這般刻板,真的有意思嗎?

    鳳凰族避世而居,碑界處有結界,不許族人出去。

    初凰遇見冕時,他倒在梧桐神鏡的碑界處。

    男子眉如刀削,鋒銳俊逸。

    她第一眼看中的卻並非他的相貌,而是暗暗喜道︰“太好了,這下有出去的辦法了。”

    初凰雙手結印,凝出的繩索把人拖了進來。

    這個過程艱辛,男子英俊的臉在地上反復摩擦。

    “勿怪勿怪,我也是情非得已。”

    男子朝下的俊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額上青筋狠狠跳了跳。

    靠近了看,初凰才發現他也是神族,卻很瘦弱。神族很少見這麼瘦小的孩子,身上鞭痕遍布,胸口有一個可怖的掌印。

    利用他放血的心思淺了,她皺眉看了好一會兒,嘆息道︰“這麼慘啊,算了,算我倒霉,欠你的。”

    他傷得太重了,神息幾乎都要完全消失。

    初凰精心照顧了他一年,久到她幾乎把他當成了自己養的一盆花兒,而這盆花可能永遠不會盛放。

    終於,在一個清晨,男子醒了過來。

    初凰如常走進去,不期然看見一雙注視自己的眼睛。

    與他容貌氣質完全不同,男子長著一雙漂亮桃花眼,眼角微微上勾,帶著幾分多情的韻味。

    他靠在塌前,彎唇一笑,微啞的聲音很是勾人︰“我認得你,是你救了我。”

    那是他們的初見,他不像神,像男狐狸精。

    許多年後,初凰憶起那個笑容,依舊能想起自己的失神。

    她喜歡什麼呢,她喜歡這世間的桀驁、自由,喜歡他眉眼裡三分多情,三分戲謔,四份涼薄。

    怎麼會有人長在她喜好上,如此恰到好處?

    因此大膽又明艷、處於叛逆期的帝姬捧著他的臉說︰“喂,做我男寵怎麼樣?”

    他聽了,低眸一笑︰“好啊,我叫冕。”

    ***

    冕最初並不長這樣。

    他生於上古魑魅魍魎之地,不知吞噬了多少上古大妖魔,最終成了妖王。

    上古的妖身大多是醜陋的,就像旱魃姒嬰,頭皮凸起,嘴唇泛白乾燥,還長著獠牙。

    冕起初則是一團混沌的肉泥,他形態醜惡凶猛,令人聞風喪膽。

    所有跟著魔神的人,都想大幹一場,冕自然也不意外。

    妖魔的生存環境並不好,即便是上古妖魔,也不受凡人的供奉。

    旱魃出現的地方人間會有旱災,寸草不生,冕出現的地方,人間則有暴雨地動。

    殺了許多上古之神,逼他們凝出滅魂珠淚以後,冕接到了另一個任務。

    魔神說︰“吾等需要新的天道,可開啟的契機,遠遠不夠,吾要你深入鳳凰族,取赤羽神火。”

    冕聲音陰森難聽︰“怎麼取?”

    “契機,在鳳凰神族唯一帝姬,初凰身上。”

    魔神並不懂情愛,把情愛當作一場可有可無,利用人的工具。

    彼時的冕也不懂情愛,他想要無上力量,屬于妖魔的世界,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鳳凰神族出了名的與世隔絕,極難進入。

    他按照屬下收集的信息,用了兩百年融聲,改變自己的聲音,又用了八百年淬體,褪去猙獰恐怖的妖身,變成另一幅俊朗無雙的多情模樣,抽了上古另一個天神的神髓,用來掩藏自己的氣息。

    冕壓制了自己的修為,故意把自己弄成重傷,如他所料,順利進了梧桐神境。

    世間無人知道,他本就是為了貼合初凰的喜好而生。

    所以她喜歡上他,冕並不意外。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帝姬膽子如此大,要他當男寵。

    真就只是沒有地位的男寵。

    冕微笑著,拳頭已經硬了。眼前這個面若桃花的小丫頭恐怕不知道,他的輩分夠當她老子。

    要是讓鳳凰一族知道他這種級別的妖王混了進來,恐怕老鳳凰都得豎起一身漂亮的翎羽炸毛。

    可這小鳳凰是真的不怕死。

    她讓冕穿桃色衣衫,自己躺在他腿上,讓他吹曲子給她聽。

    帝姬赤裸著一雙玉足,足上系了鈴鐺,那玉足水嫩嫩的,可愛得緊,冕看了好幾眼,收回目光。

    他撫了撫她的髮,壞心眼地問︰“帝姬日後是要嫁給麒麟小太子的,這般與我廝混,不怕被處罰?”

    初凰點頭︰“怕啊,但是比起被懲罰,我更不願一輩子當一只籠中鳥。我不適合小太子,小太子覺得我不是什麼好女人再好不過,剛好雙方退婚,或者鳳凰族把我趕出去也不錯。”

    她愜意地枕著手臂,看著上方梧桐林︰“神的血脈延續真就那般重要?不顧兩個人的意願也要將人綁在一起?”

    “冕只是低等神族,不敢置喙帝姬的看法。”冕笑道。

    她眼珠子一轉,笑盈盈坐起來,捏了捏他下巴︰“小男寵,可以啊,你真有自知之明。”

    他笑容僵硬一秒,咬牙道︰“帝姬說得是。”

    冕時常有想掐死她的時候。

    她攛掇他︰“小神族,做飯會不會,凡間那種糕點,你去做一個給本帝姬嚐嚐。”

    “不會。”

    “不會就去學,你怎麼做人男寵的!”

    “……”

    “小神族,唱曲兒呢,咿咿呀呀那樣。”

    “不會。”

    “我用水鏡給你幻化一個,你照著學,過來。”

    冕覺得自己總有一日會任務失敗,失敗原因是掐死這個鳳凰族帝姬。

    他得給她洗衣裳,還得給她洗腳,順帶給她講故事。

    當他咬牙切齒學唱戲,對面的帝姬一百次笑場那一晚,他終於真正成了她」男寵」,陪她睡了一晚。

    冕揚眉吐氣,恨不得在這方面弄死她。

    她只笑盈盈地看著他,摸摸他耳朵,低聲在他耳邊道︰“小神族,你來我身邊,到底是想做什麼呀?想要鳳凰心頭血嗎?”

    鳳凰本體的心頭血,可以讓低等神族洗髓,變成有天賦的高等神族,可惜失去心頭血的鳳凰,將此生修為不再精進。

    冕一驚,桃花眼眯了眯,笑道︰“如果我要,帝姬給嗎?”

    初凰撐著下巴,偏頭看他,說︰“給啊,我把心頭血給你,我就當不了鳳凰族帝姬了,到時候咱們一起挨一頓打,但是你放心,既然是我拖累你,你一個小男寵,本帝姬會保護你的。我替你扛。”

    “只不過或許會被趕出鳳凰族,當兩個普通的神,不被家族庇佑,可以自由自在去六界的任何地方,你願意嗎?”

    冕愣了愣,有一瞬,他被眼前這雙乾淨虔誠的眼眸迷惑,以為自己真是圖她的神血的小神族。

    他心情複雜,點頭說︰“好。”

    初凰眼睛裡亮起光,她眉眼彎彎︰“那一眼為定,等我母親生辰過了,我把神血給你,咱們一起走,去看你故事中的山川河流。”

    可惜冕知道,小帝姬等不到這一日。

    誰要與她一生一世,妖魔的感情的向來涼薄。不過一場戲罷了。

    初凰母親生辰那日,東窗事發,冕被帶走,秘密處死。

    鳳凰族自然不容許他這樣的小神玷污公主,在鳳凰族眼裡,麒麟族的婚事至關緊要,殺了冕,初凰就會願意嫁給桓麒小太子。

    初凰趕來之時,冕已經只剩最後一口氣,即將魂飛魄散。

    在那之前,冕從來不覺得初凰對自己有多麼濃烈的情愫,她總是頑劣般小男寵、小神族這樣喊他,連喚他阿冕都很少。

    可那日,灼熱的淚落在他臉上。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阿冕別怕,我一定會救你。”

    額上落下很輕很溫柔的吻,鳳凰的心頭血從她心尖渡到他心上。

    許久以前,冕聽說,仙神成婚,會交換彼此的心頭血,僅僅一滴,表達摯愛,互通心意。

    他不知道她給了他多少心頭血,幾乎廢去了她半條命。

    他茫然地想,給了自己這麼多鳳凰神血的初凰,這又算什麼呢?兩人之間,不是兒戲一般的關係嗎?

    即便是愧疚,她也不該這樣做的。

    “別怕,等你醒來,咱們一起離開。”初凰還記得那晚的約定。

    可是想要喚醒冕,需要赤羽神火,赤羽神火一直守護著鳳凰一族,有了它在,梧桐神木生生不息,鳳凰一族才有家園。

    初凰說︰“我帶你過去,讓神火喚醒你。”

    她自然不敢動族人根基,可現在接受她那麼多心頭血的冕,也算是鳳凰族人了,神火自然也是他的根基。

    她背起冕,把他放在鳳凰木下,神火飄盪在上方。

    初凰結印,引神火救人。

    可她並不知道,朝夕相伴,自己養了幾年的「花兒」是個小偷。

    那一日,神火熄滅,鳳凰木傾倒。

    那個愛笑多情,會給她做飯,給她唱戲講故事的男子手握赤羽神火,凌空冷冷看著她。

    “阿冕?”她臉色蒼白。

    “吾名,帝冕。”他彎唇道,“多謝帝姬神火。”

    初凰方知道,什麼一眼心動,不過是旁人精心一場布局。他演得實在太好了,最後演成了她心上人的模樣。

    梧桐樹開始枯敗,碑界坍塌。

    帝冕殺出鳳凰族時,捏住鳳凰族人脖子,猶豫許久,冷冷皺眉,甩開了他們。

    ***

    帝冕並不知道初凰為此承擔了多大責罰。

    她被押入鳳凰族牢中,三十二注弱水練身,生生折磨著她的神魂。

    直到剛成年的桓麒小心從地牢裡抱起她。

    桓麒褪去了奶呼呼的模樣,出落得很是好看。

    “我娶初凰,我佑鳳凰族。”他說,“你們別傷她。”

    初凰看著他青色衣擺,還有焦急面孔,第一次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她放棄了珍珠,喜歡上了魚目。

    可是桓麒該遇見更好的人,她犯下的錯,不該讓桓麒來承擔。

    她只身去了魔域,設計帶回神火。

    離開魔域時,卻被發現。

    魔神饒有興致看著她︰“你就是鳳凰族帝姬,怎麼,帝冕,聽說她以前折磨得你夠嗆,要不要親自動手?”

    一個人從暗中走出來,他眉心帶著妖王的印記,臉色蒼白地看著初凰。

    “動手吧。”魔神眯了眯眼。

    帝冕沉默片刻,抬掌打在初凰身上。

    她吐出一大口血,最後關頭,掙扎著把神火送了出去,掌心峨眉刺拍入帝冕肩頭,初凰彎起唇笑︰“如何,我特別記仇!拿了我族東西,真以為能全身而退?你等妖魔,想要神火,痴心妄想!”

    勾玉攜帶著神火一直逃跑,轉瞬撕裂時空,消失不見。

    魔神冷了神色︰“你!”

    一旁的帝冕突然出手,打散了初凰魂魄。

    魔神皺眉,看她沒了氣息,也不好再說什麼。

    眾人散去,過了許久,帝冕走過去,顫著手抱起她。

    他拔下自己肩頭帶著業火的峨眉刺,抱著她走出魔域。

    他用藏起來的鳳凰心頭血救了她,輾轉六界,看她浴火重生。

    她醒來前,也是神魔大戰的前夕。

    帝冕只能眼睜睜看著桓麒把她帶走。

    魔感情涼薄,帝冕起初也是這樣以為的。他以為那些年,當自己閉著眼睛,看初凰風雨無阻為他忙碌,精心替他療傷是場笑話;

    他以為自己耐著性子穿桃色衣裳,抱著她為她講故事,只為了得到赤羽神火;

    他以為那夜月色迷離,坦蕩的帝姬為他描述未來時,他迅疾的心跳並非心動。

    可他忘了,從一開始,他便為她喜好而生。

    在他還為化形、只是個醜陋的怪物時,便知道帝姬縴腰盈盈,什麼尺寸,他知道她喜歡的顏色,知道她愛怎樣的語調。

    帝冕用了一千年,經歷淬煉的痛,來變成她喜歡的模樣。

    後來思念她的一年又一年裡,他無數次想起當年自己佯裝醒來,看見那雙璀璨的眼睛。

    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小鹿亂撞。

    初凰永遠都不知道,這個初遇,他為此等了多少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qin11 發表於 2021-4-1 06:57 PM

第137章 番外六【幼年蘇蘇&魔神澹台燼】

    他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做凡人那一生十分短暫,他死在二十二歲,兵敗連岳河。

    蕭凜兵臨城下,他不願做那個人的戰俘,縱身躍入大火之中。

    並非講究骨氣,但凡有一線希望,澹台燼都不會選擇去死。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與其讓蕭凜來動手,不如自己做出選擇,起碼有尊嚴些。

    盡管尊嚴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

    回味這一輩子,過得並不容易。

    出生喪母,幼年在宮廷摸爬滾打生活,好不容易回到周國,從父兄手中奪權,卻輸給了真正的天之驕子蕭凜。

    澹台燼躺在大火中,看見百姓山呼萬歲,那個柔弱明艷的女子,握住蕭凜的手,站在蕭凜的身邊。

    恍惚間,澹台燼記起,她叫做葉冰裳,是蕭凜的妻子。

    在自己想得到蕭凜的一切時,也想過得到葉冰裳,可是真正當他失去一切時,他卻並沒有多遺憾。

    他疼得受不了,蜷縮著身體,眸光怨毒,心有不甘。他的權力付諸流水,可對於葉冰裳,他並沒有多少執念。

    得到,只是戰勝了蕭凜,失去,似乎也並不會多麼執拗。

    模仿了別人一輩子,少年在生命盡頭,難免有些茫然。

    火舌舔舐他的身軀時,他在想,他學習別人的愛恨情長,可是臨到頭,他真的喜歡過那個叫做葉冰裳的女人嗎?

    答案不得而知。

    人間一場大火燒盡了他的屍骸。

    誰也不記得歷史上澹台氏最後一個小皇子。

    ***

    旱魃將他撿了回去,邪骨重生,自此魔神降世。

    許久以後,澹台燼才知道,原來世間的魔神,注定是生來孤獨的。他帶著一顆淬毒的心,走入魔道。

    殺了多少人呢,他不記得了,當屠神弩拉開,脆弱的仙人們一個個在他面前倒下,他饒有興致堆了一個萬仙塚。

    玄衣男子高坐於萬仙塚之上,深深嗅著空氣中的血腥氣,為這股氣息著迷。

    昔日高高在上的仙人們,在他掌下不過弱小的螻蟻。

    鮮血流淌過他的指尖,如此溫熱。

    擺脫凡人身份的第四百三十年,他見到了蕭凜的轉世,公冶寂無還有一口氣的時候,澹台燼用劍柄戳了戳他︰“告訴吾,你曾經喜歡過的那個人,後來怎麼樣了?”

    他忘了葉冰裳的名字,也忘了她的樣子。只記得當自己還是個凡人少年時,還未學會的愛情。

    公冶寂無什麼都沒說,神魂消散。

    澹台燼面無表情看了他一會兒,收回斬天劍。把他的身體一並扔入萬仙塚,折辱般地扔進去。

    日復一日,修士沒了生存空間,只能像陰溝裡的老鼠般,躲在地下生存。

    漸漸的,鮮血再也激不起他的興致。

    澹台燼連把那些灰老鼠捉出來的興趣都沒有,寧願躺在魔域中沉眠。

    旱魃和驚滅為此憂心,開始給他送女人。

    他覺得好笑,明知魔神並無情絲,給他送女人有何用?她們就算脫光了,在他眼中,也只是一攤白花花的死肉。

    他們找來了許多女人,有妖嬈嫵媚的魔姬,有瑟瑟發抖的修士仙子,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幾個凡人女子。

    他走過去,那股威壓讓她們連頭都不敢抬。

    他用足尖抬起她們的下巴︰“說話。”

    “魔神饒命,魔神饒命。”

    他嗤笑一聲,心裡毫無波瀾,連少時那股求知欲都淡了。

    無情無愛,就是天道對魔神最好的懲罰。

    他罪惡滔天,卻永遠無法嘗到為一個人心動的滋味。這世間,也不會有人愛他,或許有一日,他死了連個為他收屍的人都沒有,六界只會歡呼。

    直到有一日,驚滅告訴他︰“萬仙塚裡,公冶寂無的屍體不見了。”

    澹台燼突然來了興致︰“哦?”

    他的化身轉瞬出現在萬仙塚旁,循著一股淺淺的香氣,他第一次看見她。

    一個小女孩御劍,偷了公冶寂無的屍身逃跑。

    她揉著眼睛在哭,抱住屍身,也不嫌棄公冶寂無快要腐爛。

    “師兄,蘇蘇帶你回家。”

    澹台燼面無表情看了會兒,打了個響指,女孩連人帶屍身,一同滾下仙劍,重重墜入凡塵。

    膽子真大,世上無一個修士敢染指他的地盤,偏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吃了雄心豹子膽,來偷公冶寂無的屍身。

    女孩從地上爬起來,驚疑不定四處看看。

    她咬牙,身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變出小木馬,把公冶寂無放上去,還企圖帶著他走。

    澹台燼斗篷之下的手指微動,那木馬變成一張紙,輕飄飄墜地,再也沒有駝起人的力量。

    女孩悶不吭聲,蹲下身去,揹起公冶寂無往前逃跑。

    澹台燼突然來了火氣,手掌一翻。

    真火下,火舌四起,點燃了他們周圍。

    女孩在大火中想要保護公冶寂無,卻護不住他,縱然她抱得很緊,只能眼睜睜看著師兄化作灰燼。

    過了許久,她從大火中爬出來,哇哇大哭。

    澹台燼冷眼看著沒有被真火傷到的女孩,竟是沒有長大的鳳凰神族?

    有一瞬,他有過掐死她的想法,趁神族還未長成,將她扼殺在幼年。

    可是他看著她那麼努力保護公冶寂無,突然想起自己作為一個凡人而死的那一年。

    火燒得那麼大,幾乎燃盡整座城池。人人拍手稱快,沒有一個人保護他陪伴他。

    時隔多年,澹台燼再次體會到那種怨恨和嫉妒。

    他沒有殺蘇蘇,看了她許久,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從她身上看見什麼。

    ***

    又過了十多年。

    久到澹台燼快忘記這件事,那一日,屬下說,修士裡出了個叛徒,捉了個天生靈體的修士要獻給他。

    他再次看見了那個女孩。

    她被一個叛逃的同門騙出宗門,帶到了澹台燼面前。

    驚滅把蘇蘇的手按在靈魂石上。

    靈魂石亮了起來,只有乾淨純粹的靈魂,才能使靈魂石發亮。

    驚滅表示讚賞,叛徒十分高興。

    魔王宮殿鮮血汩汩,陰森昏暗,澹台燼坐在王座上,周身縈繞著黑霧。

    黑色的斗篷包裹著身體,僅露出的一雙眼睛毫無感情。

    他冷冷打量著魔宮中的一切,還有那個白色的小身影。

    女孩被周圍妖怪們戲耍,她雙手結印,試圖攻擊它們,凶倒是凶得很,可惜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年齡也小,她怎麼打得過驚滅這些人?

    蘇蘇試圖御劍飛出去,被門口的魔族一巴掌拍了回來。

    魔族都是人精,見王座上的魔神不語,看著他們戲耍女孩,顯然默認了他們的做法,於是變本加厲。

    蘇蘇的白裙子髒了,她在地上滾了幾圈,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

    最後蘇蘇急得化作原型,用翅膀蓋住臉頰,嚶嚶直哭。

    魔宮燈火燒得“啪啪”作響。

    澹台燼膚色在燈火映襯下慘白,他撐著下巴,睥睨著她。

    小甦甦抽噎得直打嗝兒。

    叛徒指著蘇蘇,討好地說︰“我特地來投靠魔尊,這是我送給魔尊的禮物。”

    下一刻,叛徒瞪大眼睛,喉嚨裡發出“赫赫”的聲音,血從他嘴角蜿蜒留下。

    叛徒就這樣輕易地死了。

    所有人沉默下來,後知後覺,驚懼地發現魔神似乎並不高興。

    澹台燼突然伸出蒼白的手指,拎起她。

   蘇蘇眼睛裡包著淚,澹台燼見她憋紅了臉,以為她要說什麼了不得的話,她卻突然說︰“我可不怕你!”

    澹台燼隱在斗篷之下的唇角彎了彎,視線掃過她發顫的兩條腿兒。

    還沒長大的小鳳凰肉墊腳掌粉嫩,柔弱。

    成年的鳳凰族可以火燒上古不周山,赤羽落下的業火可以焚盡世間一切罪惡。

    不知道……能不能有一日,把他這樣的罪惡焚盡?

    他看著這雙乾淨明澈的眼睛。

    上古寂滅,到了如今,屬於上古的竟只剩這最後一個神,還有他這種為孤獨而生的魔物。

    他觸了觸她眉心的朱羽,突然抬手,把她扔回了衡陽宗。

    姒嬰皺眉道︰“魔神大人,您就這樣放過了她?”

    他冷聲道︰“不然呢?”

    “她是修士。”姒嬰道:“您怎麼會放過修士?”

    他漆黑的眸打量掉落在掌心的鳳凰翎毛︰“:姒嬰你相信夙命嗎?”

    姒嬰沉默,久久不語。

    上古魔神也問過她這個問題。

    不久後,不死之身的上古魔神被眾神圍剿,被妖王背叛,消散在了天地間。

    ***

    魔神有關於自身的預知能力。

    這是誰也不知道的事。

    上古魔神預知到自己會死的景象,於是尋找破解之法,造就同悲道,企圖掙脫天道,擺脫夙命,可惜他失敗了。

    最為好笑的是,上古魔神偏死在同悲道上。

    澹台燼的預知能力,在他擺脫凡人身體、成為魔神的那一刻,他也看見了自己會死。

    身軀融入同悲道中,永遠孤獨冰冷,陷入黑暗。

    魔都自私,澹台燼也不例外。他只愛自己。

    六界就算化作塵埃,他眼也不會眨一下。

    所以當姒嬰跟驚滅懇求他開啟同悲道時,他把玩著那幾顆神珠,微笑不語。

    他們錯了,他澹台燼,永遠不會為別人犧牲自己。

    他寧負天下人。

    最後一個神族啊,澹台燼想,天神既然愛蒼生,可否救救他這個卑劣的魔?

    把玩著掌心翎毛,他突然笑了笑,有個大膽的想法。

    上古的前車之鑒在先,開啟同悲道是不可能開啟的,不如來一場豪賭。

    他手中翎毛輕飄飄的,隨著四枚神珠飛向空中。

    隨著他慘白的手指旋轉,那神珠匯聚在一起,成為一塊透明的琉璃,包裹住鳳凰翎毛。

    他指尖彈了一滴血,賦予琉璃神石力量。

    漸漸的,琉璃出現了輪廓。

    少女縴細的足,翩飛的裙擺,聖潔的臉龐次第出現,最後是她眉心的一點朱砂。

    她在空中,明淨的眸堅毅,執劍而立。

    澹台燼戲謔的笑容僵在嘴角,怔怔看著她。他這一生,第一次仰望一個人。

    心裡像是有一隻手,輕輕撥動,讓他生出幾分奇妙的滋味。

    那是小鳳凰長大的模樣。

    猝不及防,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

    澹台燼伸出手,神女像落入他掌心。

    冰冷的,高不可攀的,縱然離她很近,卻依舊有著距離感。

    他古怪地看著她,神色有些許扭曲。

    澹台燼突然想起那個不肯放棄,大膽來偷公冶寂無屍身,想讓師兄走得體面的人。

    “黎蘇蘇嗎?”

    魔神並無情絲,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僅僅一尊她長大後的神女像,不能打消他原本的計劃。

    澹台燼沒有用四枚神珠打開無情道,他把神珠造成琉璃神女像,送回了過去的時空,幼年的自己身邊。

    得知仙門打算送蘇蘇回到五百年前時,整個妖魔族都陷入了騷亂。

    “魔神大人,怎麼辦?我們要阻止他們!”

    澹台燼袖子一拂,空中水鏡呈現出仙界的模樣。

    他並不驚慌,因為這一切,本就是他設定好的局,不想要既定的夙命,他便與六界蒼生來一場豪賭。

    若輸了,他隨夙命而死。若贏了,他擺脫夙命,六界為他鋪路。

    少女蘇蘇坐在法陣中,雙手結印,面前是勉強修復好的神器過去鏡。

    過去鏡映照出她的模樣,與他曾經送走的神女像分毫不差。

    “要去五百年前抽吾邪骨啊?”他撐著下巴,看著水鏡中的景象,突然有幾分詭異的期待,“抽邪骨需要吾動情,那麼有朝一日,你也會像保護他一樣保護吾嗎?”

    他突然笑了,低聲對水鏡中的少女道︰“有本事,就讓吾愛上你。否則,這場以六界命運押注的賭,你必定輸。”

    彼時,叱吒風雲的魔神不覺得自己會輸,他只想利用神女改變自己的夙命。

    可他永遠沒有想到,故事的最初始於陰謀與自私,故事的最後終於愛和付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qin11 發表於 2021-4-1 06:57 PM

第138章 番外七【蘇蘇&魔神澹台燼】

   【關於身材】

    有一次妖魔界為帝姬阿宓設宴,作為魔君,澹台燼和蘇蘇坐在上方,宴請群臣。

    宴會臨近一半時,西闞域主才姍姍來遲。

    他跪在地上,連聲請罪︰“臣的西闞出了些事,所以沒能及時趕來,魔君魔后恕罪。”

    蘇蘇每次見到西闞主,都頗為驚嘆。

    西闞主真身是一隻灰熊,活了數千年,真身毛髮順滑,十分魁梧。說起來,妖化作人形,多少與真身有些關係。

    修行數千年,幾乎大多數妖物都會在化形時美化自己,以至於妖魔界沒有特別丑的存在。

    因為本體魁梧的緣故,西闞主的人身,也是個英武的漢子。

    古銅色的皮膚,露出來的手臂蒼勁有力,虯結有力的肌肉充滿力量,他一個人的體型,能抵得上兩個成年男子的體型。

    蘇蘇看著西闞主比自己腰還粗的手臂,有些牙酸。

    澹台燼坐在她身邊,自然注意到了蘇蘇的視線在西闞主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澹台燼抬眸,一雙魔瞳落在西闞主身上。

    掃視了一遍西闞主,他冷冷眯了眯眼。

    別看西闞主長得「粗枝大葉」, 實則心細如髮,一看魔君的表情,西闞主就知道不妙。

    他心中忐忑半晌,聽見上方那人撐著下巴笑問︰“西闞的民風,可是愈發開放了?”

    西闞主不解其意︰“魔君陛下說笑,西闞和數百年前,沒有差別。”

    西闞主聽見上方魔君陰陽怪氣的嘲諷聲音︰“堂堂西闞之主,來魔宮赴宴,竟衣不蔽體,西闞主就是這樣做表率的,嗯?”

    西闞主汗顏,又覺得頗委屈。

    他們是妖怪嘛,自然比魔修崇尚自由得多,他只露了胳膊而已,西闞域還有穿著褲衩子的小妖魔。

    底下群臣幸災樂禍憋著笑,都是一群損友,自然不會為西闞主說話。

    還是蘇蘇看不下去了,拉拉澹台燼袖子。

    “喂,適可而止。”

    西闞主那麼大個兒的漢子,無措站在大殿內,又怕又茫然的模樣,怪滑稽可憐的。

    澹台燼抿抿唇,看蘇蘇一眼,拂袖走了。

    那一眼意味深長,蘇蘇難得從他神情裡也看出幾分咬牙切齒的委屈。似乎想掐死她,或者想對底下的臣子發脾氣,生生忍住了。

    她好笑又好奇。

    二人成婚以來,她要星星澹台燼不給月亮,難得見他對自己著惱。

    宴會散了以後,蘇蘇並不著急哄他,陪小阿宓說了一會兒話。

    等她回去寢殿,發現澹台燼還沒回來。

    宮婢看了眼蘇蘇,道︰“魔君陛下在前殿,處理大人們匯報的事情,今夜可能不回寢殿。”

    蘇蘇頷首︰“知道了,那你轉告陛下,今晚我陪小帝姬睡。”

    宮婢︰“……”

    蘇蘇轉身,往阿宓寢殿去了。

    小宮婢忐忑地回頭,顫聲道︰“魔魔魔君……”

    玄衣男子手指陷入柱子內,看著蘇蘇背影,柱子被生生掐出幾根指痕。

    澹台燼冷著臉去前殿,處理妖魔界的事情到了大半夜,他招來身邊侍從,問︰“魔后回來了嗎?”

    侍從搖頭︰“魔后還在帝姬宮中。”

    “小帝姬睡了嗎?”

    “睡了。”

    澹台燼扔下筆,起身往外走。

    ***

    對於蘇蘇的到來,小阿宓很是高興。

    蘇蘇與她親親密密說了些話,把女兒哄睡著了。

    阿宓抱著布老虎,握著小拳頭,睡得臉頰粉嘟嘟的。

   蘇蘇含笑看著女兒,等那人過來。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一雙有力的手臂打橫抱起她,一聲不吭往外走。

    妖魔界的幽藍的曇花開在夜色中,很是漂亮。

    螢火蟲在空中飛舞,她看著澹台燼精致到不像話的側臉,故意笑著去揉他臉︰“不是在生我的氣嗎?怎麼,不氣了?”

    他低眸,睨她一眼。

    “知道我在生氣,還頭也不回就走了?”

    甦甦在他懷裡晃蕩著一雙玉足︰“許久沒見你生氣了,頗為懷念。”

    見他抿唇不語,蘇蘇突然用袖子蓋住臉,悶悶道︰“才多少年,你就生我的氣了,我明日帶著阿宓回衡陽宗好了,免得礙了魔君大人的眼。”

    澹台燼把蘇蘇放在鞦韆上,撿起地上的鞋子,套上她的玲瓏的右足,低聲哄道︰“蘇蘇,我不是在生你的氣。”

    蘇蘇移開一邊袖子︰“那你在生誰的氣?”

    他眸中浮現出一絲微妙的情緒,頓了頓,冷靜了下來,若無其事道︰“沒有生氣。”

    越是這樣,蘇蘇越好奇,她牽著他的手︰“讓我看看,好不好嘛?”

    澹台燼淡淡道︰“不行,夜深了,我帶你回寢宮。”

    她飛下鞦韆架子︰“那我和阿宓睡。”

    “蘇蘇。”澹台燼攔腰抱住她,低聲道,“真要這麼折磨我啊?”

    他把懷裡的人掰過來,拿起她的小手,咬了咬牙,放在自己額心,閉上了眼。

    一段蘇蘇記憶中的往事,浮現在眼前。

    她詫異地看著澹台燼心裡的畫面。

    ***

    竟然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一段記憶,那時候蘇蘇從澹台燼身邊逃走,告別蕭凜,去極北之巔找荒淵。

    她沒想到路上會撿到瞎了一隻眼、經脈寸斷的澹台燼。

    “你想笑就笑。”少年連同玄色大氅,一半身子被掩藏在大雪中。

    蘇蘇說︰“閉嘴。”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救一個時時刻刻想殺自己的人。

    蘇蘇喚來棗紅馬,附身去抱他。

    少女吸了口氣,氣沉丹田,托住少年肋下,一口氣就把人抱了起來。輕輕鬆鬆,毫不費勁,她拍了拍手,拂去他身上帶來的雪花。

    澹台燼︰“……”

    他很高,雖然瘦,可是談不上多輕。被一個看上去嬌弱的女孩子這麼簡單地抱起來,縱然沒有情絲,心裡卻生出幾分詭異的難堪。

    少女沒有理會少年黑沉的神色,兀自好笑地笑出聲。

    他在馬背上,臉色越發陰沉的。

    晚上找到一戶人家落腳,蘇蘇得為他擦身上的血,清理玄冰針滯澀在眼中的痕跡。

    她將帕子在熱水中浸濕,擦去他臉上的血痕,澹台燼黑瞳幽幽看著她,少女手指拂過他臉頰,澹台燼下意識想側開頭,卻生生忍住了。

    如果他手腳完好,此刻一定冷冷把她的手拍開。可惜他如今什麼都做不了。

    蘇蘇又處理他的手腕腳踝,她擦去血污,用乾淨的布條把他的傷痕包扎好。

    澹台明朗下手角度刁鑽,廢了澹台燼的手足之餘,故意讓他極度痛苦。

    知道澹台燼恐怕疼得生不如死,蘇蘇下手也輕柔了些。

    她畢竟不是他這種以折磨人為快樂的變態,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刻雪上加霜。

    蘇蘇擰乾淨帶著血的白色布巾,問他︰“還有哪里有傷?”

    澹台燼抿緊了唇,沒理她。

    她視線下移,看見他衣裳有處顏色深些。少年著玄色,這顏色本就藏得住傷口。

    那地方,剛好在腹部。

    蘇蘇默了片刻,怕他真流血過多死了,伸手解他腰帶。

    澹台燼四肢被廢,動彈不得,他盯著少女手指,冷冷道︰“你做什麼?”

    身上的香氣像合歡花就算了,現在還動手脫他衣裳。

    燭火下,少女偏頭看他,散漫地應︰“垂涎你美色呢,趁你沒法動,不是剛好?”

    想到什麼,她笑得有點兒壞,撐起雙臂,在他上方,垂眸看他。

    “澹台燼,你害怕的話,叫救命啊,這裡不止我們兩個,外面還有小玲和她的婆婆爺爺。”

    澹台燼盯著上方這張嬌顏。

    那年他沒有愛人的情絲,蘇蘇的玩笑對他來說,本該是無傷大雅的。

    可當她的手挑開他衣襟,許是冬日的冷意,給他肌膚帶來些許顫慄感。

    下意識的,他竟然莫名覺得有些緊張。

    蘇蘇垂眸看了一眼,沒有看見任何傷口,原來是她誤會了,他腹部的血是別人的。

    她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給他把衣裳穿上。

    結果剛給他把衣襟繫好,看見一雙風雨欲來的黑眸。

    “你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他冷笑了一聲,閉上雙眸,帶著對她淺淺的痛恨與憎惡之色。

    蘇蘇不解其意,道︰“莫名其妙。”

    屋裡只有一張床,被澹台燼給佔了,那一夜,蘇蘇趴在桌子上睡覺,睡得很不舒坦,渾身酸痛。

    她並不知道少年在想什麼。

    因為這個誤會,澹台燼一整夜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夜雪。

    對于於少年魔神來說,他沒有自尊心,自然也從來沒有生出自卑感,可是蘇蘇今晚看他身子一眼,又把他衣衫拉上,莫名讓他想起前兩日在船上澹台燼明朗的話。

    澹台明朗把他踩在腳下,輕蔑笑道︰“孤聽說,你娘柔妃,是當年名動天下的淮州第一美人。瞧瞧你這羸弱廢物的模樣,倒不如真做個公主,以色侍人。”

    羸弱的廢物。

    少女抱他上馬那麼輕鬆,今夜脫了他的衣衫,只輕飄飄看了一眼,又急忙嫌棄似的給他拉上……

    沒有情絲的少年心裡生出一種類似痛恨的情緒。

    不知道是對桌邊趴著的少女,還是對自己這具不能習武的身體。

    那年他很白,肌膚透著一股子病態的蒼冷感,瘦弱得像一支竹。大夏尚武,大多數男子身上都有健碩的肌肉,可他沒有。

    他腹部線條勻稱,肌理上只有薄薄一層肌肉,比女子的肌膚還要白皙。

    常年挨餓,他只想拼盡全力活下去,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具皮囊。

    少年魔神的自卑感來得很遲很淡,在人間村莊的夜色下,誰也無法窺視。

    伴著天明,這些初初萌發的惱意與卑怯,一同掩藏在了他心裡。

    後來他從鬼哭河中爬起來,最初幾乎只剩下一具骨架,後來可以長出肉身時,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在人間村莊的那個夜晚。

    少女拉開他衣襟,又迅速沉默地給他闔上。

    澹台燼冷笑著,在重塑肉身時很是花費了一些功夫。

    可惜天不遂人意,魔神的存在,早已超越了世間法則。

    正如熊妖、獅精的人性健碩,魔神的肉身更加偏向於頎長的美感。

    他屬於妖魔類,肉身有蠱惑人心的美,與西闞主這類相差甚遠。

    “……”

    縱然過了這麼多年,澹台燼依舊以為蘇蘇喜歡的,至少是曾經人間夏國那類健碩孔武有力的男子。

    對於魔神澹台燼來說,他自然可以變化,甚至可以奪舍別人的身體,可是終究不是他本體,他也受不了用別人的身體與蘇蘇相處。

    蘇蘇看了這段記憶,睜開眼,看著眼前俊美魔君,心情十分複雜。

    蘇蘇嘴角很想上揚,被她生生壓了下去。

    澹台燼抿了抿唇︰“想笑你就笑。”

    時隔千年,這句熟悉的話語,她仿佛再次看見那個雪地裡的少年,明明滿腔桀驁,心中介意無比,偏偏故作雲淡風輕。

    她毫不客氣,趴在他肩膀上噗嗤笑出聲。

    “哈哈哈……”

    澹台燼臉色越來越黑,身體僵硬。

    明明是他讓她笑的,可是真到這時候,他額上青筋跳了跳,有種難得的羞惱感。

    “所以,你在羨慕西闞主那樣的肉身嗎?” 蘇蘇張開手臂,比劃了一個極其誇張的體態。

    澹台燼不語。

    蘇蘇心中了然,笑完一本正經道︰“咱們回寢殿吧。”

    兩人走了挺長一段路,蘇蘇聽見一直沉默的澹台燼突然不屑地開口︰“神之軀可幻化萬物,區區西闞主算什麼。”

    頓了頓,他看一眼,冷靜地說︰“你如果喜歡,我明日就重塑肉身。”

    蘇蘇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笑著道︰“我想告訴那個少年魔神。”

    “我當年只是想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後知後覺有點兒羞。他怎麼會覺得我喜歡西闞主或者大夏子民那樣的?”

    “他知不知道,神之軀,才是世上最好看的存在。”

    眾生有靈,心繫我的你、最為令人心動。

    澹台燼低眸,看見蘇蘇明亮的眼眸。

    良久,他彎起唇。

    “嗯。”

    少年魔神和他,現在都知道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qin11 發表於 2021-4-1 06:58 PM

第139章 番外八【三生有幸遇見你】

    初八,又逢百年大比。

    此次大比依舊在衡陽宗舉行,現在的百年大比與以前不同,以往百年大比是為了交流訊息,共同對抗魔族,現在仙魔兩族暫且和平共處,百年大比自然只有考校後生的作用。

    蘇蘇提前向公冶寂無修書一封,表示希望和澹台燼帶著妖魔界年輕的修士過來比試。

    公冶寂無讀完了信,自然沒有異議。

    知曉魔君要來,衡陽宗幾日前就開始張羅庭院,準備招待魔族客人。

    說實在的,弟子們頗為忐忑,千年前澹台燼如何暴虐殺人的一幕歷歷在目, 現在想想這樣一個大魔頭來自己宗門,但凡他翻臉,那就是一出無人生還。

    雖然知曉澹台燼拯救了六界,可是心裡陰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散去的。

    宗門內人心惶惶,作為信任掌門的公冶寂無心中多有無奈。

    好在他心態不錯,安慰道︰“放心,即便出事,也是掌門死在你們前頭。”

    月扶崖納罕道︰“掌門師兄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公冶寂無淡淡一笑。

    弟子們並沒有被掌門的冷笑話安慰到,大比那日,人人忐忑地等著澹台燼到來。

    天邊黑雲聚集,濃烈的暗色讓眾弟子忍不住抬頭看。

    一架九頭鳥怪物車輦從天邊駛來。

    公冶寂無迎風而立,溫和笑道︰“師妹。”

    果然,車輦上一只白皙的手掀開車簾,露出蘇蘇一張帶笑的臉︰“大師兄,扶崖!”

    蘇蘇跳下車輦,久久沒見昔日的家,此次說是比試,回來看看才是主要目的。

    以前蘇蘇甦在衡陽就是眾人的小師妹,如今她回來,當年的師兄師姐們個個高興不已,瞬間忘了她的神女身份,統統圍了過來。

    一眾人熱絡而親昵地講著話。

    跟隨九頭鳥車輦來的妖魔界修士看看蘇蘇,又看看烏雲壓頂的車輦,都選擇安靜如雞。

    都知道,其實這什麼破爛大比,魔君是不屑來的。

    倒不是怕妖魔族的年輕弟子輸了丟人,妖魔個個好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魔君不願來的原因,是據說衡陽宗這裡有許多魔君曾經的情敵。

    俱都比曾經的魔君善良正直。

    如今魔君不太美妙的心情,連九頭鳥都感受到了。

    澹台燼單手抱著阿宓下了馬車,一眼就看見了對面玉樹臨風的公冶寂無。

    這個人與他的夙命糾纏何其深重,澹台燼眯了眯眼,若無其事抱著女兒走了過去。

    公冶寂無眸色溫潤,不悲不喜。望向他懷中阿宓時,他略怔,隨即眼眸溫柔下來。

    “你就是阿宓嗎?”

    阿宓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公冶寂無,半晌眨了眨眼,衝公冶寂無伸手︰“師伯抱抱。”

    公冶寂無略微僵硬地伸出手,把阿宓從澹台燼懷里抱了過去。

    澹台燼挑眉,鬆手。

   蘇蘇看看阿宓,又看看僵硬的師兄,走到澹台燼面前,悄悄擰了一把他的腰︰“喂,你和阿宓搞什麼鬼?”

    澹台燼低眸,笑看她︰“不相信我就罷了,怎麼連自己女兒都不相信?”

    蘇蘇︰“……”阿宓只有在她面前乖一些,自從澹台燼歸位,小阿宓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大魔頭。

    偏孩子她爹每次都笑盈盈贊賞地鼓勵阿宓幹壞事。

    女兒長得像自己居多,可她到底是神魔混血,骨子裡下意識帶著澹台燼獨有的惡劣。

    蘇蘇聽見小丫頭咬著手指問公冶寂無︰“師伯,你的道侶呢?”

    公冶寂無沉默了一瞬,溫和答道︰“師伯沒有道侶。”

    “哦,師伯為什麼沒有道侶?”

    公冶寂無鮮少與這麼小的孩子相處,一時發現自己沒法回答,與阿宓大眼瞪小眼。

    蘇蘇連忙走過去︰“師兄,把阿宓給我吧。”

    阿宓回頭,看了眼自己魔君父親。

    澹台燼唇微微上揚,不辨喜怒。

    阿宓自然更聽蘇蘇的話,放過公冶寂無,自己站在了地上。

    “抱歉師兄,阿宓把你衣裳弄髒了。” 蘇蘇說。

    公冶寂無低眸一看,果然自己肩膀上有個孩子留下髒乎乎的巴掌印,上面還沾著糖漬。

    “不妨事。”他掐了個訣,把衣裳清理乾淨,“大比即將開始,諸位道友請入席。”

    眾人依次落座。

    蘇蘇看著面前兩張一大一小的臉,警告道︰“不許在衡陽宗鬧事,也不許整公冶師兄,聽見了嗎?”

    阿宓很聽話,連連點頭︰“阿宓知道了,娘親。”

    蘇蘇親親她臉蛋兒︰“阿宓真乖。”

    到底孩子心性,阿宓很快就樂滋滋的,看場上比賽了。

    “你呢,澹台燼。”

    澹台燼沉默片刻,似乎頗為不甘心。

    見蘇蘇依舊盯著他,他只好說︰“知道。”

    蘇蘇鬆了口氣,澹台燼答應她的事,一定會做到。

    蘇蘇笑著在他耳邊說了句話,澹台燼聞言,眸中也帶上淺淺笑意。

    他們講話,公冶寂無都看在眼里。

    搖光坐在他身邊,羨慕地說︰“以前覺得,滄九旻這個人,陰鬱冷漠,現在看來,他對蘇蘇挺好的。”

    公冶寂無輕輕點頭。

    是挺好的。

    蘇蘇說話時,澹台燼聽得很專注,眼中只有蘇蘇一個人的影子。蘇蘇說什麼,他眼睛裡都有細碎的光彩。

    身為魔尊,也不在意帶出來的弟子如何看,給蘇蘇剝完葡萄,又給阿宓剝。

    整個宴席上,他自己倒是沒有吃過一口。

    千年的恩怨,兩人從還是凡人那一世,糾纏到了現在,公冶寂無本來做好了澹台燼會刁難自己的準備,可是後來什麼都沒有發生。

    澹台燼甚至禮貌地衝他頷首,隨後回頭去看蘇蘇。

    見她開心的笑,澹台燼便也笑了。

    那笑容少見的純粹,那一刻,公冶寂無突然明白了甦甦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人。

    縱然澹台燼曾經自私冷漠、剛愎自用、狂妄歹毒,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千年的仇怨不死不休,可是只要蘇蘇一句話,一個笑容,澹台燼便拔去了渾身的刺,變得簡單乾淨。

    一顆赤子之心,竟會出現在魔神身上。

    公冶寂無沉默地飲盡杯中酒,澹台燼對她好,他便放心了。

    ***

    夜間,蘇蘇和澹台燼宿在長澤仙山。

    這個地方澹台燼很熟悉,夢魘幻境中,他還是滄九旻時,曾經來過這裡。

    彼時蘇蘇在天池邊用翎羽為他編織劍穗,可惜那劍穗只編織了一半。後來澹台燼赴死前,想象著那樣的場景,自己把未完成的劍穗編織完了。

    曾經這個地方,對於澹台燼來說,入眼皆是悲傷。

    而今,卻是她長大的地方。

    他想走她走過的路,見她認識的人,參與自己缺席的人生。

    天池深處,有一處木屋,蘇蘇小時候常常在這裡修煉。

    蘇蘇盤腿坐在珠墊上,給澹台燼看自己小時候的東西。

    她從木盒中一件件拿出來,邊回憶邊和澹台燼說︰“這是爹爹給我做的草蚱蜢,這是湘悅師姐送的弟子,這裡師兄們用來嚇我的琥珀青蛙……”

    澹台燼聽得很認真,一如人間那個好學的少年。

    他眸中帶著淡淡笑意,摸了摸她的頭。

    蘇蘇沒有問他的童年,她知道,澹台燼的童年大抵是不太好的。他的過往充滿了饑餓、偽善、仇恨。

    所以現在,她有耐心帶他去看很多美好的東西。

    就像當初給他展示的蒼生符一樣,把那些美好的畫卷呈現在他面前。填補他心中缺失的東西。

    她鼓勵澹台燼回逍遙宗,容許他生疏而溺愛地教導女兒,當年天道對他的不公平,如今蘇蘇用另一種方式彌補回來。

    這一晚他們睡在木屋,蘇蘇以前那張床上。

    澹台燼抱著蘇蘇,手一揮,漫天星子出現在長澤仙山。

    澹台燼吻了吻她眉心神印,蘇蘇靠在他心口,睡得十分安穩。

    清風拂過,早已成為天神的蘇蘇,睜開了眼。澹台燼眉心紅色魔印微微閃爍,帶著邪戾不祥之感。

    那是自他回歸魔域之後,悄悄尾隨著他的心魔。

    或者說,是屬于魔神夙命的心魔。

    穿過了同悲道的間隙,附著在今生他的身上。說來神奇,這心魔也是「澹台燼」產生的,因此他無知無覺,並沒有覺得不對勁。

    蘇蘇一直想知道那是什麼,之前在妖魔界無法探知,可是今夜可以。

    蘇蘇掐了個決,窗外梧桐樹沙沙而響。

    無形的陣法開啟,助她去捉住屬於魔神藏起來的心魔。

    蘇蘇閉上眼,抵上他的額,因為澹台燼並不抗拒她的氣息,她輕易便在梧桐木的加持下,看見了魔神的心魔。

    那屬於另一個人,卻也是「澹台燼」。

    眼前竟是自己從未出現在他身邊的那一世。

    澹台燼作為一個凡人長大,作為一個普通人努力存活廝殺,又在最後關頭功敗垂成。

    少年葬身大火,至死望著寂寥人間。

    他眸中茫然而痛苦。

    大火像是一面牆,將他與世人分割開。大火裡面,他孤獨而恐懼,大火之外,百姓們振聲歡呼,慶祝他被燒死。

    他像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孩子,蜷縮著身體,流不出一滴淚水。

    蘇蘇突然特別心疼。

    “澹台燼!”

    透過大火,她握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顫了顫,黑眸看向她。

    一眼萬年,他眼裡的痛苦似乎不見了,帶上幾分溫柔的笑意。

    這凡塵痛苦,可你握住我手那一刻,便是幸福。

    少年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她的手。

    漸漸的,景象與他一同潰散,隱藏在夙命中的心魔無聲消散了。

    蘇蘇打了個呵欠,心滿意足。

    清晨第一縷光透進來。

    澹台燼睜開眼。

    懷裡的蘇蘇睡得安穩,他摸了摸自己額間隱去的魔神印。

    他被卷入同悲道時,看見了另一個自己。那個至死沒有情絲,只知陰謀詭計的魔君。

    而這些孤獨的景象,卻在此刻,離他很遠很遠了。

    手腕上琉璃珠串在陽光下發著淺淺透亮的光,他低眸打量著珠串,梧桐林還未來得及散去的陣法下,魔瞳看見當年蘇蘇悄悄融進去的東西。

    那是一個神女,最珍貴的祝福與愛。

    怔愣許久,在這樣一個普通的清晨,天生無愛無淚的魔神,驟然濕了眼眶。

    ─ 全文完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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