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懷愫 -【阿嬌今天投胎了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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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1 06:38 PM

第75章 項隊今天找到兇手了嗎?

  「我很愛我丈夫。

  他也很愛我。

  他說會永遠愛我,我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很寵愛我,他叫我寶寶,還許諾以後我們有了孩子,就叫貝貝,他可以用「寶貝」兩個字來稱呼他生命中最愛的人。

  我在家裡當我的快樂主婦,每天送他上班,迎接他下班,做一桌可口的食物,看著他吃下去,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蝴蝶夫人點亮手中的蠟燭,開始講述她的故事,蠟燭微弱的火光從她的下巴往上投射,照出她的臉上有一顆淚痣,在幽暗的燈光下,仿佛在發光。

  九個人中只有她穿著紅衣,即使地下室的燈光昏暗,她也是最醒目的那一個。

  【觀眾12138:她又殺她丈夫了,這第三個了吧】

  【觀眾 34762:不知道這個節目有幾期,她得死幾個丈夫。】

  雖然這麼說但依舊給她刷了一波白骨花。

  這下姜宸小胖知道為什麼蝴蝶夫人在其中人氣最高了,她很會講故事,在說到她丈夫時那種甜蜜中又夾纏著刻毒的語氣,讓人寒毛都豎了起來。

  觀眾們還能看彈幕分散注意力,但參加怪談會的九個人不能,他們一進入地下室,手機的信號就被遮罩了。

  蝴蝶夫人一開始講故事,彈幕就開始刷起了給她的白骨花,很快她就把餘下的八下玩家遠遠甩在後面。

  燭火在沒有風的地下室內不停跳動,因為蝴蝶夫人口中吐出的氣,忽明忽滅,她的聲音陡然一轉,從甜蜜變成怨恨。

  「可他背叛了我。

  他出軌了他的女秘書。

  這就像是刀子一下一下紮進我的心,我的心在滴血。

  一開始我還想忍耐,我想要喚起他對我的愛,告訴他只要他肯回來,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幸福。

  何況,我還懷了他的孩子,貝貝來了,貝貝在我的肚子裡,他的寶貝願意一起等他回家。

  他知道我懷孕了,他回來了,他比以前還要更愛我,我們又甜蜜起來,好像回到了初戀的時候,回到他承諾永遠愛我的時候。」

  蝴蝶夫人勾起紅唇,微笑起來,鏡頭給了她一個特寫,笑容還未綻開,她就突然變臉。

  「可生孩子讓我變醜了,我的皮膚不再緊致光滑,他不再碰我了。

  他又一次背叛了我。

  他們在我們的車裡偷情,她還不知羞恥的把她的穿過內褲塞在坐墊下。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那個女人纏著我丈夫的脖子,我丈夫不斷撫摸她的皮膚。

  我深愛的男人埋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體裡。

  原來……他叫哪個女人都是寶寶。」

  姜宸盯著螢幕,問小胖:「這屬不屬於色=情範疇?能不能封號?」

  小胖看了他一眼:「這個得鑒定吧,不是咱們的工作,用這個博眼球刷人氣,這個要是能封,得封一大批。」

  兩個男人都有點尷尬,希望阿嬌能自己把耳朵給捂上,可阿嬌瞪大了眼睛,聽得津津有味,原來要講這種鬼故事!

  她突然眯起眼睛,因為黑暗,所以顯得畫質十分模糊,蝴蝶夫人的嘴一動一動的時候,她身前的燭火也在一跳一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那兒。

  阿嬌揉揉眼睛,她看不清楚。

  「我邀請她到家裡來作客,給了她一杯有安眠藥的茶。

  我把她那層雪白的皮剝了下來,這層皮就像是為我訂做的。

  我的丈夫回來了。

  我很愛我的丈夫。

  他也很愛我。

  他說過會永遠愛我,我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每到晚上,那個女人都在窗外遊蕩:「我的皮呢?還我的皮。」

  蝴蝶夫人的手輕輕撫摸自己裸露出來的雪白肌膚:「我很小心,不會被她發現的。」」

  蝴蝶夫人的故事講完了,她「呼」一下,吹掉了手中的蠟燭,輪到下一個人了。

  在她說到皮的時候,鏡頭對準了她的胸,紅裙裹著一團白肉,這麼看上去既妖異,又有點兒毛骨悚然。

  小胖越聽越覺得這個聲音熟悉,這個故事也很熟悉,他說:「這個聲音我肯定在哪兒聽過。」

  四號點起了蠟燭,在他點蠟燭的時候,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從蝴蝶夫人的脖子上爬到他的脖子上去。

  蝴蝶夫人剛剛還覺得空氣很壓抑,說完故事一下子就輕鬆起來,覺得可能是剛剛神情緊繃,她知道這個地下室裡裝了空調。

  每當她講故事的時候,就會有人調低氣溫,人為的製造冷感,這個辦法十分奏效。

  但下次她再也不要穿短裙來了,就算為了節目效果和打賞也不行,她剛剛就快凍死了。

  項雲黷盯著那個鬼影,每講完一個故事,它就換一個人。

  它可能是以人的情緒為食的,喜怒哀樂愛恨懼,在故事中誕生,成為它的食物。

  這些情緒中藏著人的精氣,被它源源不斷的吸收,它越來越大了。

  原來細細長長好像壓扁了的影子,漸漸圓脹起來,像一團被吹脹的氣球,而那些被它吸食過的人,精神顯而易見的萎靡下去。

  項雲黷想看一看,這東西會不會回到九號玩家的身上,他究竟是攜帶者還是飼養者。

  很快五號六號都講完了自己的鬼故事,項雲黷拿起蠟燭,點燃它,感覺那些黑乎乎的東西要爬到他的頭上來。

  他鬼差證一燙,周身散發出金芒,那團黑影剛要碰到他,就被金光燎著了,它像小獸那樣嗚咽了一聲,「嗖」的一下,跳到九號玩家的身上。

  這是它的宿主。

  項雲黷可以在這時候抓住那個人,但他繼續講他的鬼故事。

  他講了白家老宅的故事,女鬼娶親。

  項雲黷當然沒有什麼講故事的天賦,他說起話來十分冷硬,既沒有講故事的技巧,又不會煽動情緒。

  阿嬌著急了,這下他要掉下人氣前三位了。

  可一看彈幕,吃了一驚。

  【觀眾9527:天吶小哥哥的聲音也太蘇了吧,給他一百朵花】

  【觀眾12127:媽媽呀!就是這個人!蘇斷我的腿,騷斷我的腰】

  【觀眾5893:太撩了,我要包養他】

  【觀眾66666:一人血書求小哥哥變常駐,我願望給他刷花】

  【觀眾0723:呵呵,女人】

  項雲黷本來已經被反超,突然他的人氣條又開始往上漲,彈幕不斷給他刷白骨花。

  阿嬌的鬼王頭銜就要不保。

  她忍不了這個,趕緊讓錢二再給自己打錢,剛剛的錢她已經全刷完了。

  姜宸震驚了:「我操,項隊還有這種本領呢?」

  小胖常年在某點追書,他抬抬眼鏡:「項隊這個要是去寫文,肯定比幹咱們這行賺多了。」

  這個故事項雲黷講的確實不夠動聽,他說故事說的就像在捲煙普法,但故事本身曲折離奇,足夠吸引人。

  狗血宅鬥都有了,還有大老婆弄死小三又弄死老公,還活到壽終下了地獄,這可比蝴蝶夫人的那個故事要有意思多了。

  而且又是發生在那個年代的事,國仇家恨和恩怨情仇全都齊活了。

  【觀眾66666給七號玩家投擲100朵白骨花】

  【觀眾0723給七號玩家投擲100朵白朵花】

  【觀眾9527:樓上好像有個人剛剛嘲笑過女人?怎麼彎了?】

  【觀眾 0723:故事講得好,當然要投花】

  小周從警局打來了電話,他們找到了這個節目的負責人,負責人一臉懵逼,這種卡片他們在論壇老粉中間出售,前三期都是試播。

  三期結束,也能從二十幾個人裡挑選出他們想合作的對象,再加上每期幾個素人玩家,也不光是講鬼故事,以後還會有古宅探秘。

  最後是想剪成綜藝節目,在網上播放的,尺度會比現在還要收斂一點。

  這三期試水的節目,效果非常好,特別是今天這一期,因為開放了地下室的新場景,目前已經有七八萬人在收看直播了。

  第一期節目到最後只有一萬人,這個資料增長讓他們欣慰。

  節目的策劃人甚至還找算請幾個小明星來,先給節目炒一波熱度,剪輯幾個最嚇人的片斷,在網上收割一波粉絲。

  比如這個蝴蝶夫人,她是節目專門請來的常駐玩家,從第一期她被選出來開始就是節目寫好的劇本。

  這個蝴蝶夫人是原來深夜怪談的鬼故事播音,講故事本來就是她最擅長的事。

  至於兩個死者,確實都是論壇老粉,可這個深夜怪談本來就是隨機髮卡,這兩人死了也不能怪節目啊。

  最後負責人問:「那咱們這個節目還能繼續嗎?」這多不容易啊,又是造場景,又是請演員,在網上先打響名氣,眼看節目就要成了,自殺的事兒怎麼能怪他們呢。

  項雲黷說完了他的故事,他把蠟燭吹滅,靜靜等待這個怪談會結束,讓姜宸幾個等到門外,假裝調查這裡每一個,重點查這個笑臉男。

  八號的故事跟項雲黷比起來黯然失色,但他也極其會講故事,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他講故事的技巧超越了蝴蝶夫人。

  他講了一個雨夜殺人魔的故事。

  八號一開口,蝴蝶夫人就知道自己認錯人了,從頭到尾她都以為項雲黷是節目策劃給她找的搭檔。

  浪費了一波刷人氣炒CP的好時機,她不滿的看了項雲黷一眼,這個情緒如此鮮明,笑臉男身上的黑影就像是聞到了美味那樣,伸出它細而長的身體,吸食蝴蝶夫人的情緒。

  終於輪到九號開始講故事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一號的大學生還要稚嫩,他用一種夢幻的語調開了口:「我喜歡晴天娃娃。

  我喜歡用人皮做成的晴天娃娃。

  把他們吊起來,從大排到小。

  爸爸媽媽和孩子。」

  項雲黷的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靈頓路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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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1 06:39 PM

第76章 項隊今天追凶了嗎?

  「你們聞過那種芳香嗎?

  幸福的人們,

  皮膚上都會有一種特殊的香氣。」

  九號笑面男弓前著身體,把自己縮在椅子上,歪著頭,臉上的面具隨著他的動作也歪向一邊。

  用詭異的角度看著其他八名玩家。

  他沒有節目後期替他調試空調溫度,替他人為製造冷感,但所有人都被他這個動作弄得一激靈。

  除了項雲黷之外。

  項雲黷的手擺在腿上,從頭到腳都沒有顯露出對笑面男的這個故事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兇手就在他的面前。

  當著他的面,揭開蒙在身上的重重迷紗。

  每個人都是挨著坐著的,這點距離不夠項雲黷悄悄把訊息傳給姜宸,他也不能做手勢打暗號,只能希望姜宸能夠馬上反應過來。

  【觀眾12138:想溜,又捨不得我新粉的小哥哥。】

  【觀眾9527:他怎麼又講變態故事,裡面就沒有鬼好嗎?】

  靈頓路1804那個案子,本來還記憶模糊,不一定能從諸多破不了的懸案裡想起來,但經過張峰案又經過西市那起模仿犯罪,它在姜宸和小胖的腦海裡上了一根弦。

  笑臉男的故事講述就像一隻手,輕輕撥動了這根弦。

  他們對視了一眼,趁著鏡頭對準了九號笑面男,小胖趕緊截屏,放大,看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什麼讓人特別留意的特徵。

  男人的臉遮在面具後面,露出來的只有手,昏暗的燈光下什麼也不能確定。

  「把這段錄下來。」姜宸說完就從耳朵裡告訴項雲黷,他們已經在注意了。

  項雲黷繼續看著笑面臉,他在說故事的時候,那個鬼影又爬回到它主人的身上。

  它已經吃得圓滾滾了,像個大瘤子那樣趴在笑面男的身上,它不僅吸食別人的,也在吸食著笑面男的情緒。

  別人的情緒都是恐懼驚怖,而他的情緒是快樂和滿足。

  他本人一點也毫不掩飾這一點,所以他才戴著一張笑臉面具,想通過面具把這種心情傳達出來。

  讓感覺他本人在面具下一定笑得更歡暢。

  三號蝴蝶夫人跟笑面男已經玩過一期了,但她看見這個男人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想讓身上暖和一點。

  不僅是玩家們感覺到了,聽眾們也感覺到了。

  【觀眾43211:只有我覺得笑面男才是最恐怖的一個嗎?】

  【觀眾23333:樓上加一,我也覺得他好嚇人,用這種語氣說鬼故事】

  【觀眾7023:還是三號八號強一點,七號勉強,這個九號的故事總讓人渾身不舒服】

  笑面男還在繼續他的故事。

  「我的鄰居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們夫妻恩愛,生活甜蜜,孩子聰明可愛。

  他們的身上,散發著,我聞到過的,最甜美的香氣。

  只要看到他們,我就抑製不住渴望。」

  小胖問:「你說,他這是不是看新聞編的?」

  鬼故事是有很多虛構的成份的,就像那個蝴蝶夫人,她每期都在編造故事,前兩期是殺夫,這一期改了一下,殺小三。

  從她女性的身份來說這些故事,天然就更吸引人一些,就像鬼屋裡的紅衣女鬼什麼的,讓人腦補就更恐怖。

  但不能說蝴蝶夫人就真的殺了三個人,把她拘回局裡調查她,那不成笑話了。

  姜宸想了想:「打電話,不管是不是編的,不能放過這條線索。」

  不能有一點輕忽和僥倖,不能想當然。

  姜宸打電話到局裡,讓小周幾個翻舊案卷,查查靈頓路1804那戶人家的鄰居中,有沒有年輕男人。

  姜宸盯著螢幕:「年齡大概在二十出頭左右。」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荒誕,二十歲左右,那麼當年犯案的時候很可能只有十五六歲,十五六歲的少年,為什麼要殺那一家三口。

  小周快速翻閱了案卷,每一戶鄰居都經過排查,沒人有作案動機,也反復詳細的詢問了每一個有作案能力的人。

  很快就查到了,當年1801的住戶,有一個十四歲的兒子,當年十四歲,現在應該是十九歲,民警去調查的時候,他像大部分十四歲的少年那樣,沉迷網路遊戲。

  資料很快發到姜宸手機上,小胖問:「會是他嗎?」

  故事還在繼續。

  「他藏到沙發底下,

  對四歲的孩子來說,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把他從沙發下拖出來,他的手只有這麼點大。

  他仰著小臉哀求我:「哥哥,我把我的汽車給你,你不要殺我好嗎?」」

  笑面男惟妙惟肖的學著那個小男孩說話的聲音。

  項雲黷見過那靈頓路那個小鬼,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人的模樣,也沒有了人類的情感。

  項雲黷雖然可憐他,但聽見他生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從兇手的嘴裡說出來,這種感受是不同的。

  「我割開了他的氣管放掉他的血。

  把他吊在他父母身邊。

  三個人皮晴天娃娃。」

  蠟燭吹滅了。

  【觀眾 9527:終於講完了,又是一個沒有鬼的故事。】

  【觀眾6666:說不定真正的鬼就是笑面男本人。】

  【觀眾12138:我操,樓上嚇死我了。】

  緊接通著是一輪投票,三號八號有人為操作,他們的票數最高,項雲黷的票數竟然也不低。

  笑面男的票數不高也不低,穩穩過線,他還有下一次參加的資格。

  第一名是紅衣蝴蝶夫人,這個結果有些觀眾不服氣,但紅衣蝴蝶夫人還是點起了自己的那根蠟燭,走到圓圈中間。

  樓上突然傳來高跟鞋的聲音,「篤篤篤」從遠到近。

  玩家紛紛抬起頭來盯著天花板,這間屋子除了他們,應該沒有別人在了。

  高跟鞋在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模模類糊的女聲傳下來:「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聲音越來越近,已經到了地下室活板門的門口,門板一下彈開,從上面探出半個身影,穿著紅衣,戴著蝴蝶面具,她笑了一聲:「找到你了,把我的皮還給我。」

  【觀眾12138:我操,牛逼,我就知道第三期要搞個大的】

  【觀眾2364:這期彩蛋不錯啊!要是七號得獎是不是要搞個嫁衣女鬼】

  阿嬌坐在螢幕前,從九號開始講故事起,她就一言不發,姜宸還以為她嚇著了,拍拍她:「這都是假的,你別怕。」

  阿嬌一轉頭,眼睛亮晶晶的,原來還能這麼嚇唬人!她又學到了一招!

  姜宸有些無語,現在的孩子,都什麼膽子,這些看直播的人就真的不怕?就不能看看真善美的東西?

  怪談一結束,玩家就紛紛離開,蝴蝶夫人從耳機裡收到指示,想把項雲黷的聯繫方式留下,讓他成為嘉賓,粉絲們對他的接受度很高。

  當然是有報酬的,網路上那些打賞也可以分他一半。

  項雲黷知道外面有姜宸和小胖在,不怕人跟丟了,現在最要緊的是這幾個玩家的身上都有一團團的黑影。

  那個鬼影像種蘑菇一樣,在他們的肩膀上留下了「種子」。

  有人三靈火,分別在兩肩和額頭,黑夜之中三火保證人魂不受鬼怪所侵。

  在地下室裡,玩家們因為聽鬼故事受到了驚嚇,幽怖的情緒一生,這三火便忽明忽滅,不那麼穩定了。

  鬼影就是趁著這個時機,踩滅了一火,把「種子」留在他們肩上,這東西不出意外會像他的本體一樣,靠吸食情緒壯大。

  幾個人都還有聊天的欲望,比如那兩個大學生,直播已經結束了,幾個人紛紛取下面具,互相還打了聲招呼。

  那個不能暴露身份的條款,果然就是個噱頭。

  項雲黷命格大貴,意誌堅定,又有鬼差證護體,鬼影伸著腳想踩滅他肩上火,反被炙烤,這才不敢打項雲黷的主意。

  可餘下幾個玩家,不論男女,肩上都停著一團黑影,甚至肉眼可見的壯大了起來。

  項雲黷突然一改冷面的性格,對人熱情起來,他跟每一個玩家握手,然後拍拍他們的肩:「講得很不錯。」

  每一掌都拍滅一個鬼影,那黑影停留得不久,還沒對人差生什麼影響,大家嘻嘻哈哈玩了一陣都在恭維對方的鬼故事說的好。

  然後說不在場的九號的故事,最讓人摸不著頭腦,裡面根本就沒有鬼。

  輪到蝴蝶夫人的時候,蝴蝶夫人衝項雲黷笑了笑:「你真的不考慮嗎?」她湊近,「你剛剛拿了快三萬的打賞。」

  一半就是一萬五,一個晚上一萬五,以恐怖直播來說,已經是很高的收入了。

  項雲黷一手拍在她肩上,蝴蝶夫人退後一步,臉上慍怒,她是節目玩家,性感也是她的一個賣點,但不代表她願意被人吃豆腐。

  八號鋼鐵俠馬上上前幫他的同事,項雲黷只是擺擺手:「你肩上有髒東西。」

  真的髒東西,還不知道為什麼它會致人死亡,笑面男是能操控這個東西,還是被這個東西操控?

  項雲黷徑直往外走,笑面男已經不見了蹤影,姜宸打來電話:「項隊,我們跟上去了,要不要把人叫進警局?」說完又吱吱唔唔:「那什麼,陳嬌來了,她在等你。」

  阿嬌就在門外,等著她的男朋友。

  項雲黷皺著眉頭,這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阿嬌鼻尖一動,知道要挨駡了,趕緊說:「那是魑魅魍魎,趴在那人身上。」

  這種東西連鬼都瞧不上,算是鬼的殘渣,人死成鬼,鬼死魂飛魄散,但總要在這天地間留下點東西,就是魑魅魍魎。

  被人的邪念催生壯大,那人身上馱的鬼影都已經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誌,說明他曾經作過大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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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1 06:40 PM

第77章 項隊今天追凶了嗎?

  「你們不要驚動他,我馬上趕過來。」

  姜宸把小周查到的資料發給了項雲黷,項雲黷一路趕去跟姜宸會合,他對阿嬌說:「聽話,我真的不能帶著你。」

  「但我能幫忙啊。」阿嬌狡黠一笑說,「你們沒有證據,你也不能進去搜查。」

  阿嬌已經知道憑一個故事,項雲黷他們拿笑面男是沒辦法的,他們不能因為他講了個鬼故事就把他叫進警局去。

  這個世間真正的大惡與真正的大善一樣難得。

  笑面男年紀輕輕身上便馱著這麼個東西,項雲黷知道他有問題,但別人不知道,他們的追查僅僅憑著他講了那個鬼故事。

  這個故事似真似假,他完全可以說他是編出來的,是為了博取眼球,滿足虛榮心,所以才特意用真實案件改編成的故事來炒作人氣。

  比如蝴蝶夫人第一期講的那個故事,她講的是個女人折磨她出軌的丈夫,她割掉丈夫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吃掉了。

  那個鬼故事就是從日本真實案件中改編得來的。

  真實案件中的女犯人不僅吃掉了她的男朋友,還用他的內臟煮了一鍋愛情湯,員警上門的時候,她正在喝男朋友的腦漿。

  項雲黷看了看阿嬌:「走吧。」

  阿嬌嘻一聲,看項雲黷滿面嚴肅,腦子裡只有案情的模樣,又想用白骨花刷屏了,「我男朋友真帥」。

  姜宸和小胖一路跟著笑面男,笑面男一出聚會場所,就戴上了口罩,口罩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開發區這條路上人實在太少了,一輛車緩緩跟著他,太引他注意,姜宸只好中途下車,不遠不近的步行跟蹤,要確定他的身份,才能查到他跟靈頓路的案件究竟有沒有關係。

  姜宸跟著笑面男坐上地鐵,從開發區回到江城市區內。

  這個年輕男人十分警惕,姜宸已經盡可能的跟他保持距離了,但還是引起他的注意,他只好用手機跟小胖保持聯繫,讓小胖沿著地鐵線路開車。

  跟著笑面男出站之後,姜宸很快拐到路口,換下小胖,讓小胖繼續跟,自己開車繞了個圈子,遠遠跟著。

  小胖雖然是技術人員,但也經過訓練,路上人一多,跟丟的可能性就更高了,但相對遮蔽物也更多。

  小胖越跟,路越熟悉,他一路都在跟姜宸項雲黷彙報地點,等笑面男拐進一棟樓,小胖停下了腳步,他藏身在陰影裡。

  這裡是舊城區,人員又多又雜,但小胖對這裡還算熟悉。

  項雲黷就在這個樓道裡,他隔壁那間屋子的燈亮了。

  他在耳機裡告訴項雲黷:「項隊,這個人,住在你家隔壁。」

  項雲黷聽見彙報愣了一下,他的工作很忙,阿嬌又經常晚歸,兩人都不知道隔壁鄰居已經換了人。

  「查一下他是什麼搬進去的?」

  小胖把地址發給小周,小周查到了他的姓名,房子是租的,笑面男已經搬過來快一個半月了,但他行事低調,大部分時間又在學校上課,所以沒有引起項雲黷的注意。

  他們甚至都沒有打過照面。

  小周很快查到了房東和租客,拿到了身份證資訊,出乎意料又不那麼出乎意料的,笑面男就是當年1801的那個十四歲的少年。

  「靳陽,江城本地人,今年十九歲,江城大學醫學院一年級生。」小周在電話裡報告他的情況。

  「他的父母在他五歲的時候離婚了,他跟著他的父親一起生活。」

  「他成績優異,高中連續三年拿了獎學金,很受同學和老師們的喜愛。」

  「靳陽長得十分清秀,在學樣裡很受女孩子的歡迎,目前為止我們能知道的就是這些。」

  「推測他跟他的父母感情淡薄。」

  他家就在江城本地,而他寧肯再租一個房子,也要離開父母遠一些。

  但這不合常理,他的繼母江惠並沒有自己的孩子,她是在靳陽六歲的時候,跟靳陽的父親再婚的,據說她對靳陽很好,這個房子就是他繼母替他租下來的。

  「那麼說,他搬過來是個巧合了?」項雲黷問。

  「以現在有的資訊,不能推測他的動機。」但房子是靳陽的繼母替他找的,這裡生活設施齊全,離學校也很近。

  項雲黷抓到張峰的時候,媒體是想要採訪他的,但項雲黷拒絕了採訪,他不想靠在媒體上出名,獲得晉升,一直以來都拒絕媒體的採訪。

  但也不能排除靳陽是針對項雲黷才搬過去的。

  「你說……他搬過來一個半月了?」項雲黷眯起眼。

  「是,租約上是這麼顯示的。」小周他們一聽說嫌疑人都搬到項雲黷家隔壁了,很快通過仲介公司進行查實。

  項雲黷沉默了一會,一個半月以前就是張峰被抓又逃脫的時候,人人都以為張峰是來找他尋仇的,就連項雲黷自己也這麼認為。

  但張峰體內是王浩化身的厲鬼,他控製著張峰的身體,從醫院逃了出來。

  項雲黷不是沒有疑惑過,難道厲鬼繼承了張峰被抓住的不甘心,所以替張峰來報仇?

  現在才知道,他當時,根本就不是來找項雲黷的。

  他就是來找殺了他一家三口的仇人,靳陽報仇。

  「項隊,要不要把人叫到局裡?」小周問。

  當年所有鄰居都被問訊過,包括時年十四歲的靳陽,但他表現的十分茫然,甚至有些冷漠,員警上門問話的時候,他在打遊戲,問了幾分鐘他就不耐煩了。

  還反問民警:「我能回去打遊戲了嗎?」

  靳陽的父母跟1804也完全沒有交際,現在的鄰裡關係,早就不像以前那樣了,再加上他們又是新搬去沒多久的,沒有引起什麼懷疑。

  靳陽的父母在推測案發時間內,都在公司裡上班,他父親還很慶倖:「幸好沒敲咱們家的門,萬一陽陽在家呢。」

  這話說得不好聽,但確實是父親擔心兒子,靳陽聽見了,但他沒有一點表示。

  他們很快賣掉了了房子,搬到了另一個區去,但因為18層的住戶都搬走了,靳家的這個舉動並沒有引起懷疑。

  項雲黷甚至懷疑,他的父母知不知道,當年的滅門案,是自己的兒子幹的。

  項雲黷更確定靳陽就是殺害那一家三口的兇手了,他想了想,點頭:「按照流程把他叫到警局去,跟那批玩家一起。」

  按正常的流程也要問這批玩家認不認識兩名自殺的死者,湯健和張傳,有沒有跟他們一起玩過遊戲。

  「姜宸你來問,詐一詐他,看看他對靈頓路的案子有沒有反應。」正好有兩個大學生在,姜宸可以把這三個人一起訓。

  今天已經很晚了,通知這些人去警局也要到明天,一切按程式來,不能讓靳陽起一點疑心。

  項雲黷跟姜宸和小胖說:「就在我隔壁,人讓我來盯吧。」

  他牽著阿嬌正常回家,他本來想叮囑阿嬌不要露出馬腳的,結果阿嬌十分鎮定,她一路上都在說要吃巷子口的鴨肉飯。

  經過靳陽門前時,項雲黷敏銳的感覺到,屋裡有人正用貓眼向外看。

  看來笑面男已經認出自己了,他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職業。

  項雲黷拉著阿嬌的手不自覺得緊了緊,阿嬌還在嘻嘻哈哈,一會想吃鴨肉飯,一會想吃魚肉火鍋,還說:「你知不知道自助餐?自助餐真的太好了!」

  兩人輕輕鬆鬆聊著天,直到項雲黷關上家門,阿嬌一下撲到他懷裡:「嚇死我了。」

  眼睛水盈盈的,櫻唇噘起,抱著項雲黷的脖子,好像真的嚇壞了那樣,不斷的磨蹭他的胸膛。

  項雲黷知道她大概率是騙人的,一邊說害怕,一邊求抱,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後怕,萬一就在這一個月裡,他不在家的那些時刻,靳陽騙她開了門可怎麼辦?

  他忍不住拍拍她的背:「不怕,有我在呢。」

  阿嬌成功的騙到了一個抱抱。

  等項雲黷洗完了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阿嬌坐在他床上。

  她仰著臉,理直氣壯:「他要是在我睡覺得時候闖進來可怎麼辦呀?萬一他的房間就挨著我的房間呢?」

  阿嬌也剛剛洗完了澡,香噴噴的,濕乎乎的,鑽進他的被子裡,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我太害怕了,你要保護我。」

  ……

  項雲黷無法拒絕,他也害怕,他克製不住的想,也許靳陽就是那個橫禍,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待著。

  他從櫃子裡抱出被子,在床邊打了個地鋪。

  阿嬌一骨碌坐了起來:「你,你不睡在床上嗎?」

  項雲黷搖搖頭:「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阿嬌一下倒到枕頭上,哼哼唧唧:「我都聽話了,我都乖了,也沒有獎勵,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大豬蹄子項雲黷無聲的笑了一下,對她說:「晚安。」

  阿嬌沒要到獎勵是絕對不肯甘休的,

  她在床上翻啊翻,一直翻到床沿,想假裝自己不經意的掉下去,摔在項雲黷懷裡,然後是親是抱他都沒辦法拒絕了。

  她想不動聲色,假裝是真的不小心,慢慢挪啊挪,挪到床沿的時候,她已經迷迷糊糊,最後就在床邊睡著了。

  項雲黷當然沒放過床上的動靜,他還調整了一上睡姿,怕她摔下來的時候沒摔在懷裡,骨頭硌著她。

  沒想到她呼吸聲越來越平穩,她睡著了。

  項雲黷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項家的燈熄滅了,隔壁的燈遲遲沒有熄滅,靳陽拿起牆上的面具,戴在臉上。

  項雲黷沒有認出他,但他認出了項雲黷,他還知道他是員警,那他去深夜怪談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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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1 06:40 PM

第78章 項隊今天被挑釁了嗎?

  阿嬌香噴噴睡了個好覺,她醒來的時候,項雲黷已經洗漱好了。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他頭髮打濕著,衣服穿得整整齊齊。

  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不讓她偷看,哪怕她只在遞衣服的時候偷看那麼一點點,他還圍著浴巾呢!

  「怎麼一大早就氣呼呼的?沒睡好嗎?」項雲黷摸摸阿嬌的頭:「不是說想去巷子口吃早飯嗎?」

  天一涼,早餐攤就不賣涼皮涼粉了,改賣小鍋面,海鮮湯裡加幾個手打魚丸和魚豆腐,放幾片白菜,再下一把麵條,路過就能聞見香味。

  「今天你該上學去了。」

  項雲黷把她的校服都拿出來了,擺在椅子上,還給她拿了一件米色薄針織外套,配秋季校服短裙。

  ……

  阿嬌很想跟他去警局,聽聽他們是怎麼問話的,笑面男會不會露出馬腳。

  但項雲黷鐵面無私,還沒等她要求,他就先拒絕了:「不行,你該好好上學。」

  阿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撒嬌耍賴都沒用,她歎了口氣,只好乖乖的當個鬼學生,但她很想知道這個案子會怎麼樣,要求道:「那你一定要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他們在巷子口的早餐攤上碰到了靳陽。

  他徑直走過來,坐到了項雲黷的身邊,叫了一個一樣的湯鍋面。

  阿嬌一雙眼睛骨碌碌打轉,項雲黷往她碗裡夾了一個魚丸:「快吃,別遲到了。」

  阿嬌咬住魚丸,用勺子舀湯喝,一口一口的吹著湯,靳陽一直看著她。

  看她漂亮的眉毛,烏黑的眼仁和粉嫩的唇舌。

  這目光太過露骨了,項雲黷掃了靳陽一眼,冷淡克製又不悅,他必須忍著不適給出正常的反應。

  靳陽收回目光,埋頭吃起了面。

  他是故意來接觸他們的,項雲黷很肯定這一點,他應該已經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他也是故意挑戰項雲黷,交鋒還沒到警局就已經開始了。

  項雲黷先送阿嬌去學校,她一坐上車,那雙好看的眉毛就皺了起來,問:「項雲黷,我能不能揍他!」

  她對惡意十分敏感,這個笑面男這麼打量她,讓她手掌心癢癢。

  「如果他想要傷害你,那就別客氣。」項雲黷笑了,他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她當然要學會保護她自己。

  阿嬌摩拳擦掌,恨不得靳陽現在就找上門來,上門來給她送一筆大功德。

  阿嬌正等著人給她送功德呢,沒想到剛到學校就遇上一個。

  一中的校門口熱熱鬧鬧圍著許多人,有準備上學的學生,也有附近的居民,還有長槍短炮的媒體,所有人都盯著一個男人看。

  那個男人戴了一付眼睛,穿得斯斯文文的,媒體正在採訪他,還有攝影師找角度給他拍照片。

  阿嬌站著看了一會兒,身邊就有人說:「陳嬌,你來上課啦。」

  是鄭安妮,她對自己竟然敢主動跟阿嬌打招呼有點吃驚,但她克制不住八卦的欲望,她說:「你沒看新聞吧,本地熱搜都爆了。」

  這個男人已經在校門口等了幾天了,他是來追求一中的老師的。

  「就是咱們程老師……你認識吧?」以阿嬌的出勤率,鄭安妮估計她可能不認識程老師,描述了一下,「就是咱們的英文老師,天天衣服不重樣那個,她最近新買的包包好漂亮啊。」

  阿嬌眉頭一蹙:「講重點。」

  「哦,」鄭安妮立馬小聲,「他說他對程老師一見鍾情,希望程老師能見他一面,給他一個機會。」一開始還沒這麼多人,是這個男人聯繫了媒體,新聞就越炒越熱。

  還說這位女老師是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的靈魂伴侶。

  鄭安妮正在八卦,沈麗娜也來了,她湊過來說:「他還在呀,好浪漫呀,全城追求,要是再帥一點,我就答應了。」

  阿嬌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那是因為你沒腦子。」

  沈麗娜眼睛一瞪,想要跟阿嬌吵架,鄭安妮卻狗腿道:「對對對!我也覺得這個人好奇怪呀。」

  沈麗娜氣的轉身走了。

  一開始女生們確實覺得這個男人還挺癡情的,甚至還有男生上課的時候打趣程老師,程老師氣的眼睛通紅,連英文課都不上了,讓他們自習。

  「他這麼等也沒用啊,程老師都沒來上課。」郝主任把程老師送回了家,又給她半個月的假,甚至出面跟媒體交涉過好幾次,認為這件事影響了學生學習,可這個男人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一中最近新聞頻發,郝主任怕影響學生們的考試成績,還有學校的風評。

  阿嬌嘴角一挑,露出一點笑意,她問鄭安妮:「你知道,所有鬼裡,我最看不起哪一種嗎?」

  鄭安妮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好好的八卦著呢,怎麼就說到鬼了,她搖搖頭:「不,不知道。」

  阿嬌櫻唇微啟,吐出兩個字:「倀鬼。」

  為虎作倀有什麼可怕,可怕的是為惡作倀。

  這個男人的身上也有一團因邪念而生的黑霧,就要凝結成靳陽身上那種實體,什麼「一見鍾情」「靈魂伴侶」,都是他找的藉口。

  而那些採訪他,為他鋪路的人,都像那個女記者一樣,呵出口的氣都裹著名利。

  鄭安妮聽不懂阿嬌的話,她只是本能覺得害怕,這個大佬又要幹什麼呀?

  校內響起了鈴聲,還圍在外面看熱鬧的學生全都湧進校門,媒體一看校門口沒人了,最後採訪了這位「癡情先生」:「請問你還會等多久?」

  男人望著鏡頭,微笑著說:「等到她出現為止。」

  阿嬌遠遠看著,就快吐了:「有什麼辦法把這些蒼蠅趕走?」

  她可以出手解決那個臭雞蛋,但這群蒼蠅會圍在這兒轉,總不能一個個的讓他們「閉嘴」吧。

  鄭安妮想了想,熱血漸漸上湧:「我媽媽是家委會的,她能聯繫家長,把這些記者們統統趕跑。」

  阿嬌很滿意她想的辦法,她走到電線杆底下,仰頭對著還沒看熱鬧還沒走的野鬼說:「你跟著這個男人,看他住在哪兒。」

  野鬼一臉懵逼,他只是來看個熱鬧的,蹲在電線杆上都被發現了,低頭看著這個人類女孩:「我憑什麼聽你的?」

  阿嬌伸出一根手指:「一頓供奉。」

  野鬼飛身而去,很快就跟到那個男人身後。

  找個線人不容易,但找個線鬼還是很容易的。

  鄭安妮假裝自己沒有看見阿嬌抬頭跟電線杆說話,背著書包進學校了,趁還沒有早自習,趕緊打電話給媽媽,好好抱怨了一通,說記者們把她最喜歡的程老師都給趕跑了。

  「我只聽得見程老師講課,她要是走了,我的英文成績怎麼辦呀?我還怎麼出國呀?」不僅自己打電話,還發動閨蜜們一起打電話。

  鄭媽媽很快行動起來,這新聞鬧了幾天,還沒個完了,哪個家長不擔心孩子的成績,該打電話的該電話,該反應情況的反應情況。

  要是明天這幫記者再來,鄭媽媽就要組織家長們一起到校門口去,拿出保護孩子高考的氣勢來,見一個趕一個。

  項雲黷到警局的時候,昨天深夜怪談的幾個人已經都到了,還有這個節目的負責人,昨天坐在雙面鏡後面的那幾個。

  就是他們負責燈光音效和鏡頭切換,幾個人一聽說前兩期參加怪談的兩個玩家前後腳的自殺了,全都愣住了。

  鬼故事玩的就是心跳,這些玩家自殺肯定跟他們節目沒關係。

  「我們這其實也是一個傾訴情緒的節目,大家發洩了情緒,不就不壓抑了嘛。」

  姜宸呵呵一笑:「趕情你把這個當成心理互助會了,大家圍一圈,說說自己的心理挫折和創傷?互相治癒?」

  負責人立馬蔫了:「那我們這怪談節目還能繼續辦嗎?」

  姜宸白了那負責人一眼:「你們知道你們這節目有多少漏洞嗎?就光請一幫演員,大街上隨便拉兩個人就能播?有許可嗎?」

  「卡片隨意就能轉讓,進這場子的是人是鬼都監督不了,就為了所謂的「真實恐怖感」,真鬧出什麼事兒來,看你們怎麼收場。」

  姜宸把桌子拍的啪啪響,又指著這一群玩家,重點教訓起了那兩個大學生:「又是你們倆,又是你們倆!」

  「你們倆就不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爸媽管不了你們是不是?」

  兩個大學被訓得滿面茫然,替自己辯解:「警官叔叔?我們倆昨天就是第一次去參加,那兩個人死了,跟我們也沒關係啊。」

  姜宸看了他們一眼:「上次1804搞直播是不是你們?差點撞上殺人犯,這事兒我說過吧?就這麼不要命?」

  兩個大學生嘟嘟囔囔:「那咱們也不會再遇上一個殺人兇手嘛。」

  靳陽一直規規矩矩坐著,所有人或吃驚或害怕,總有情緒流露出來,但他沒有。

  從進警局開始,一直到姜宸訓話,他都十分冷靜,直到姜宸的話裡出現了1804。

  靳陽的手很細微的抖動了一下,他很快穩住了,兩隻手搭在身前,姜宸訓完兩個大學生,轉向靳陽,漫不經心的問他:「你呢?你去幾期了?」

  靳陽抬起臉,他甚至還笑了一下:「第二次去,我是去找寫作素材的。」

  姜宸停下手裡記錄的筆,抬頭看他:「什麼素材?」

  靳陽柔軟的笑一笑,很不好意思似的說:「我是個恐怖小說作者,我的書在網上連載。」

  他說完轉頭衝鏡子笑了笑。

  項雲黷一直在雙面鏡後,看姜宸問訊,和靳陽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靳陽收起他那軟弱無害的笑意,衝項雲黷挑了挑眉,好像在說:你抓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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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1 06:42 PM

第79章 項隊今天釣魚了嗎?

  「查到了嗎?」項雲黷問。

  小胖點點頭,把電腦捧過去給他看。

  靳陽確實是個恐怖小說作者,他的書在網上連載,成績不俗,雖然小眾一些,但死忠粉絲非常多,掐著更新給他扔月票。

  他說去深夜怪談為新書找素材也確實能說得過去。

  小胖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審訊室中的靳陽,他點開作者作品,靳陽寫的第一本書的書名就叫《04號房間》,他寫這本書的時候才剛剛十六歲。

  「還有他的新書內容。」

  頁面跳轉到他的新書,出現了一張全黑的封面,封面上用紅色的字體寫著他的書名《深夜怪談》。

  寫的是幾個愛好恐怖故事的人組了一個深夜怪談故事會。每次參加完都會補一個新人,因為每一期都會死一個人。

  靳陽的故事剛剛更新了二十幾章,已經出現了了兩名死者,他給這兩名死者都起了外號,一個叫「鵝男」一個叫「鼠男」。

  這種怪異的稱呼既能讓讀者產生聯想,又能增加恐怖感。

  刨開寫作技巧不談,用動物特徵來描述人類,並打上標籤,恰恰是冷血的一種表現。

  項雲黷只看了一眼就想起了兩名死者,湯健面白、脖子長,張傳人瘦、眼睛小。

  從長相特徵上來說,這兩名自殺的死者,就像是靳陽書中描述的那兩個,「鵝男」和「鼠男」。

  可他們依舊不能憑這一點就說靳陽殺了人,兩名死者都是自殺,已經鑒定過了,除非能夠證明他們是被誘導的。

  小胖開始覺得不對勁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把兩名死者的照片調出來。」項雲黷從耳機指導姜宸,「問問他們,認不識這兩名死者。」

  姜宸把死者的照片拿給他們看,照慣例問他們認不認識,彼此之間有沒有私下接觸過。

  靳陽臉上又露出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他佝僂著縮在椅子裡,看了看搖搖頭:「不認識,也沒有私下接觸過。」

  「我只是去找素材的。」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再配上他清秀的面容,很有說服力,「警官,總不能因為我們玩了一場遊戲,就有嫌疑吧。」

  「你們一起玩了遊戲,直播過程有三個多小時,就沒有注意過他們倆?」姜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發問。

  靳陽臉上還是那種微笑,對姜宸咄咄逼人一點也不反感似的:「好像看到過,結束之後,大家會一起吃點點心,但我真的不記得了。」

  跟湯健和張偉同一期參加深夜怪談的,就只有蝴蝶夫人和笑面男。

  蝴蝶夫人真名叫聞曉燕,二十五歲,她大學沒畢業就在論壇裡放自己講鬼故事的音訊,配上音效,還給自己的節目起了個名字,叫《燕子姐姐講故事》。

  這次要搞直播節目,論壇馬上聯繫了她,她順利當上了這個節目的常駐玩家,她被叫到警局,有些慌張,回想了半天才說:「這兩個人的故事都很平常,表現也不好,公司沒有要和他們簽約的意向。」

  她的回答跟靳陽差不多。

  這種明明知道他有問題,但卻不能抓住他馬腳的感覺真的太憋屈了。

  項雲黷在耳機裡對姜宸說:「問他1804的事。」

  姜宸有一瞬間的詫異,他差點就回頭往外望了,但他們確實沒有別的話要問了,用這個當突破口,試探他的心理防線。

  「你昨天直播的那個故事,是不是靈頓路1804室的滅門案?你曾經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為什麼會說這個故事?案發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靳陽臉上露出一種「終於」的表情,他微笑起來,得意之情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我當時正在玩遊戲,我記得我快升級了,那一家人死了好幾天才被發現,員警上門調查過,我能說的都已經說過了,我只有十四歲,記不太清楚了。」

  所有站在雙面鏡後的人都因為靳陽開口的第一句話,都面色一沉,互相交換一個眼色。

  他在重複他當年的證詞,沒有停頓,沒有回憶,也沒有模糊不清,隔了五年,他的第一句話和當年口供上記錄的一模一樣。

  正常人會因為記憶模糊而產生不確定,在提供口供的時候也會說案情,可靳陽的重點還在他的遊戲上,一個字都不差。

  「你記得很清楚,你不僅把這個案子寫在了你的每一本書裡,而且還在昨天的直播裡講了這個故事。」姜宸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靳陽笑起來,他幾乎要掩飾不住得意了:「我當年確實不清楚,後來才瞭解的。」

  「文學創作大多來源於現實,有那麼多真實案件改編的電影小說,《雨夜屠夫》、《開膛手傑克》難道作者都是兇手嗎?」

  「警官,能放我走了嗎?」

  沒有證據,時間又過去太久,如果當年就發現,那一定能挖出些蛛絲螞跡,可已經五年多了。

  難道因為他在直播裡講了一個故事,或者是在網上寫了一本恐怖小說,就拘留他?

  只能放他走,項雲黷一直沒有露面,他讓姜宸送這些人離開警局。

  項雲黷從視窗看見靳陽一出去,那團黑影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跳到他身上,它不敢進警局,找地方藏了起來。

  「他肯定有問題。」小周說,「要不要去他住過的地方搜查一下?」

  小胖搖搖頭:「1801?那棟房子還在靳陽父親的名下,沒有搜索證沒辦法進去搜。」凶案一層的房子都沒賣掉,就這麼空關著。

  項雲黷盯著那團黑影,它已經長出了手腳,幾乎快跟靳陽一樣大了。

  「盯著他,只要一犯事就能查他。」

  「能行嗎?他都老實了五年了。」就變態殺人犯來說,他的冷卻期太長了。

  「既然他自己跳出來了,那就給了我們機會,不能放過,我來盯他。」項雲黷看著那道越來遠的影子,覺得這一天就快到了。

  那團黑影拉開了身體,它在學靳陽走路的姿勢,模仿著他的身形。

  它和靳陽的影子,完全重疊在一起。

  靳陽一點都沒感覺到,他離開了警局就準備回家去,今天要「殺」第三個人,他還沒決定是殺怪談會中的「貓女」還是「雙生兔男」中的一個。

  聞曉燕看見靳陽,快步走上前來,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呼:「嗨,你好,我聽他們說,你是個小說作家?」

  聞曉燕雖然在直播中以性感作為賣點,但在日常生活裡,她穿得十分淑女,她穿著一條碎花的雪紡裙子,長髮柔順的披在肩上,化了淡妝,看上去清新、自然。

  靳陽還是第一次認真打量她,他的目光停在她的淚痣上。

  白天看的時候,比晚上還要更嫵媚一些,他笑了一下:「寫得不好。」

  聞曉燕因為他的靦腆笑起來:「怎麼會呢,你講故事沒有經過訓練,但覺得你的故事內容很意思。」

  「謝謝。」靳陽臉上在靦腆的笑,而代表著它內心赤-裸渴望的黑影,對聞曉燕伸出手,撫摸著她臉上的淚痣。

  聞曉燕笑了笑,她本來是有些害怕笑面男的,他的面具實在太讓人難受了,可沒想到他面具下的臉這麼清秀,人還有點可愛。

  她比靳陽大,這讓她有些猶豫,打了招呼就想走。

  靳陽看上去猶猶豫豫,但最終下定決心的樣子,邀請她說:「你,你想喝杯茶嗎?」

  他看上去還有些慌亂,好像懊悔自己說了這種話:「我,我就是,很難遇到跟我有一樣喜好的,女孩子。」

  聞曉燕臉有些紅,他躲躲閃閃的目光和支支唔唔的語氣,讓她心軟了:「好,我們聊聊你的書?」

  她也有很多情緒要傾訴,比如這個直播可能要涼了,好端端死了兩個人,節目辦不下去,她複出無望,總不能直播給大家讀鬼故事吧。

  她一直傾訴她的煩惱,直到面前的茶杯空了,她才驚覺一直是自己在說,對面那個年輕的男孩一直在聽她說。

  「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我喜歡聽你你說話,像講故事一樣。」靳陽說,「其實我最近在嘗試寫有聲小說,我覺得你的聲音很合適,你……你願意試一試嗎?」

  送上門的工作,聞曉燕點頭:「我很願意,你把小說給我,我試錄一段給你。」

  靳陽想了想:「稿子在家裡,對不起,還沒發表的東西我不能傳給你。」

  聞曉燕想了想,他是作家,有這個顧慮是很正常的,她看看天色,才剛剛中午:「那,你今天有空的話,我可以先去錄一小段。」

  靳陽帶著聞曉燕回家,他一路上都克製不住興奮,當年的案子終於被人注意到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知道這是他做的。

  但他們抓不到他,這個認知,讓靳陽性=致高漲。

  等電梯的時候,同一層樓的年輕父母,推著嬰兒車進來了。

  聞曉燕低頭逗弄那個孩子,嬰兒「咯咯」發笑,那對年輕的父母聽見自己的孩子被人誇可愛,很高興的跟他們道謝。

  靳陽卻在嬰兒進來的瞬間捂住了鼻子,那種香味,直衝進他的鼻子。

  幸福的人,人皮上的香味。

  這個孩子還這麼小,就已經這麼香了。

  他看看「貓女」,又看了看「晴天娃娃」一家三口,內心的渴望難以壓抑,太香了。

  電梯門剛要闔上,外面伸進來一隻手,手上握著一枚棒棒糖,電梯門再次打開,門外站著個雪膚黑髮的少女。

  阿嬌看了靳陽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快要取代他的黑影,把棒棒糖塞在嘴裡,等他犯案實在太久了,不如讓他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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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48 PM

第80章 項隊今天氣瘋了嗎?

  靳陽捂著鼻子,整個人貼到牆邊角落。

  與他漸漸融合的影子卻按捺不住。

  它扭動著想要靠近那個嬰孩,嬰兒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先是咿咿呀呀,然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嬰兒的媽媽趕緊低聲安慰自己的孩子,嘴裡發出「哦,哦」的撫慰聲,又看她是不是尿濕了,是不是躺得不舒服。

  抬頭奇怪地對孩子的爸爸說:「你看看,她這是怎麼啦?剛剛去公園的時候還挺高興的呀。」

  孩子的爸爸也彎下腰去看女兒,笑眯眯的哄她:「哦,我們寶寶就是要鬧脾氣,是不是啊?」

  嬰孩沒有因為父母的關注就安下心來,她還在大哭,在她的眼睛裡,一切骯髒的東西都藏不住,可她又不會說話,只能哇哇大哭,蹬著腳想讓那個黑東西離她完一些。

  那個鬼影變幻出五指,指尖又尖又細,就要撫摸上嬰兒的臉。

  阿嬌瞥了那鬼影一眼,她大聲的打了個噴嚏,「啊啾」,把電梯裡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小嬰兒的媽媽趕緊把嬰兒車的蓋子蓋上,把孩子擋在身後,不滿的看了阿嬌一眼,怕孩子染上感冒。

  那隻鬼爪縮了回去。

  因為這個插曲,一家三口率先下了電梯,他們明明還沒到所在的樓層,可害怕女兒染上感冒,又猜測是電梯裡人太多了,小孩子受不了。

  女孩的爸爸說:「媽媽抱寶寶,爸爸推車車。」

  小嬰兒一離開電梯便破涕為笑,嘰嘰咕咕的回應她爸爸,發出嬰兒特有的,讓人聽了忍不住會微笑的笑聲。

  一家三口剛電梯,靳陽就放下了捂著鼻子的手。

  但電梯裡還是留下了他們的味道,嬰兒身上特有的的奶香味,這比任何一種幸福的味道都更刺激他的神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既享受又折磨。

  聞曉燕關切的問他:「怎麼了?不舒服嗎?」

  靳陽又端起那種笑容:「不是,我有點鼻敏感,怕傳染給小寶寶。」一邊說一邊羞澀的輕笑。

  聞曉燕對他的好感更甚了,覺得他連鄰居家小嬰兒的健康都能照顧到,是個十分體貼的人,在他這個年紀的男孩裡,實在太難得了。

  而且,聞曉燕瞥了一眼站在電梯另一側的阿嬌,靳陽自始自終,看都沒看她。

  聞曉燕本來以為自己的皮膚已經夠好了,看到那個女孩才知道什麼叫膚如凝脂,更何況她長得,還這麼漂亮。

  這麼漂亮的女孩,並沒有引起靳陽的注意,聞曉燕想到靳陽面對自己時那種害羞的表情,心裡有種微妙的滿足感。

  靳陽剛剛還性-致高漲,聞曉燕的身上有許多能夠調動他欲-望的特徵。

  比如她藏在保守衣物下的好身材,比如她臉上那顆在幽暗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誘人的淚痣,他直到剛才,還想嘗試一下。

  但在聞過小嬰兒媽媽身上的奶香味之後,聞曉燕顯得索然無味。

  甚至連他的「影子」都平息下來,不再張牙舞爪,又變得像一個影子那樣,緊緊貼在靳陽的身上。

  阿嬌用眼角的餘光,看見靳陽的「影子」開始和他合為一體,從腳跟上,漸漸跟靳陽這個人重合。

  阿嬌眨眨眼睛,她從不知道魑魅魍魎也可以搶奪人魂,佔據人的肉身,就連鬼都很難附人身的。

  鬼附人身,除非這人三盞靈火俱滅,魂魄不穩才有可能,這個殘渣鬼影竟然都有這個本事了。

  靳陽一點也沒注意阿嬌,他只對能讓他「聞到幸福味道」的人感興趣,阿嬌的身上沒有那種香味。

  他早晨那樣表現只是為了激怒項雲黷,但這個員警比他想像中的要沉得住氣。今天竟然沒有出現,隻讓個小員警來問他的話。

  他們竟然敢小看他。

  靳陽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做什麼,員警一定會盯著他的,他都已經給出了這麼多的暗示,如果他們還不發現。

  那他就太失望了。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了,靳陽帶著聞曉燕回家,阿嬌磨磨蹭蹭跟在身後,那團黑影規規矩矩的,垂頭耷腦,看上去有些無聊,看來它和它的主人都不會對聞曉燕做什麼了。

  靳陽的家裡打掃得十分乾淨,沒有垃圾也沒有灰塵,聞曉燕一進來就笑:「你自己一個人,還收拾得這麼乾淨?」

  靳陽笑一笑,給她倒了杯水,拿出他寫的有聲小說,讓聞曉燕讀給他聽。

  他雖然已經沒有了性-致,但他不能驚擾他的獵物,也許「貓女」不是一個好選擇,他應該挑「雙生兔男」的一個。

  那一對兒咋咋呼呼的「兔男」,也讓他很有興趣,他們去過1804,這讓他又意外又高興,他希望更多的人去他的戰場。

  傍晚時分,靳陽送走了聞曉燕。

  聞曉燕讀了他未發表的新書《晴天娃娃》,然後又讀了一段他的舊作,雖然靳陽已經對她沒有性趣了,但依舊喜歡聽她講故事。

  他把他每本書中,他最滿意的那些章節截取出來,讓聞曉燕講故事。

  聞曉燕對他的才華大加讚賞,她走之前,站在門邊突然問他:「你好像很喜歡三這個數字?也很喜歡晴天娃娃。」

  他每本書的華彩段落中,受害人都是以三或者三人倍數出現的,而兇手在殺死這些人之後,就會掛起晴天娃娃。

  「這是一種創作素材的整合嗎?」聞曉燕越說越覺得有意思,「我知道有些作家會這樣,把自己早成還不夠成熟的作品拿出來改頭換面,創造一個更豐滿的故事。」

  聞曉燕也是恐怖小說的愛好者,如果不是因為喜歡這些,她也不會在論壇上發佈那些鬼故事。

  誰知一直都很溫和,笑得甚至有些虛軟的靳陽,臉色一下子變了。

  他輕聲問:「什麼?」

  這幾個小時的相處,讓聞曉燕放低了戒心,她把自己對書的看法都說了出來:「就是第一本書,《04號房間》,雖然氣氛營造的非常成功,但殺人手法還有些模糊粗糙,跟你之後的書相比起來。」

  靳陽不笑了,他抬起頭,手指在褲縫邊顫抖:「那是我最滿意的作品。」

  聞曉燕看他認真起來,笑了一下:「我知道,這一本非常靈氣四溢,可是殺人手法,我沒看懂,兇手是被惡靈控製住了嗎?」

  靳陽的嘴唇也開始抖動起來,他安靜了一個下午的影子,突然拉長,他只比聞曉燕高上一點,但那道影子幾乎已經要把兩個人都籠罩起來。

  「你想看看嗎?」靳陽問她。

  「我……」

  敲門聲打斷了聞曉燕的話。

  外面來聲音:「外賣!」

  靳陽的手穩住了,他打開門,對外賣小哥說:「我沒有叫外賣。」

  外賣小哥低頭看看單子:「04室嘛。」

  「我沒有叫過外賣。」靳陽又戴上了他的笑臉「面具」。

  阿嬌隔著一道門得意偷笑,打通了電話,告訴外賣員是她填錯了地址,應該送到隔壁那棟樓去。

  聞曉燕跟外賣小哥一起坐電梯離開了靳陽的家,靳陽看著她走進電梯,電梯門緩緩闔上,他回到屋裡,走進浴室,洗了把臉。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沒有詳細寫殺人手法,是因為他記憶模糊,他想不起來自己幹了什麼,但他牢牢記得那種快感。

  靳陽閉上眼睛,沉浸在想像中,想像中的自己拿著刀,一個個割開了「晴天娃娃」們的氣管,他陶醉的閉著眼睛,好像音樂指揮家那樣,在鏡子前揮舞雙臂。

  鏡子裡的靳陽睜開眼,「他」歪著頭,已經完全跟鏡子外的人一模一樣,「他」咧開嘴笑了一下,從鏡子探身出來,跟靳陽鼻尖對著鼻尖。

  左右搖擺著觀察他,對著自己的本體張開嘴,好像想把他一口吞掉。

  靳陽又想起那一家三口了,受寵愛的孩子,慈愛的爸爸,溫柔的媽媽,她還沒有長大,就已經這麼幸福了。

  靳陽睜開眼睛,影子倏地退回鏡子裡,把自己的臉擺得跟靳陽的一模一樣。

  太可惜了,他心想,要不是員警盯上了他,他可以再做一次「晴天娃娃」,彌補他上一次的過失,好好記錄下來,寫在他的書裡。

  他目光陰鷙,想到聞曉燕那番讓他不爽的說辭,他會讓她知道不粗糙的手法是什麼樣的。

  項雲黷回來的時候,阿嬌還沒回來,他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兒,她說:「我在學校呢。」

  「在哪兒?」項雲黷沉聲問。

  「在學校呢。」阿嬌俏聲答

  「到底在哪兒?」項雲黷歎了口氣,忍著笑問她,她肯定又蹺課玩去了。

  阿嬌握著手機,疑惑的看了一眼,難道項雲黷光憑通話的聲音就能知道她在哪裡嗎?她想了想,乖乖說了一個位址。

  項雲黷一聽就提高了音調:「你在哪兒?你在那裡幹什麼?」額上青筋跳了一下,咬牙切齒:「我馬上過來。」

  阿嬌跑到江城最有名的區去了,這一條街全是髮廊洗腳店,開了關,關了又開,查到了就關掉,查完轉頭又再開。

  項雲黷氣勢洶洶一進這個地區,街邊上幾個望風的一看他來了,趕緊報信去,條子抓嫖來了。

  阿嬌俏生生站在街上,她在這條街上來來回回的路過來路程過去,專逮人身上的邪念黑霧,把它們捏成團,準備積攢起來,塞進靳陽的房間裡。

  讓他身上那團大東西好好「補一補」,等他克製不住作案的時候,一舉抓住他!

  項雲黷趕到的時候,看見她來來回回的走,來來回回的被人打量,幾乎沒給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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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49 PM

第81章 項隊今天抓殺了嗎?

  項雲黷一出現,街上一間隔著一間,開得又密又多的洗頭房洗腳店,關門的關門,拉簾的拉簾。

  剛剛還擠擠攘攘的街上,頃刻只餘下小吃攤和小吃店,一下就冷清下來。

  阿嬌讓楚服把這些惡念都吸納進血玉中,用怨鬼煞氣加以催化,一看街上都快沒人了,急得跺腳,早知道就不該讓他來,他一來不光是人散了,鬼也散了。

  還沒等項雲黷說話,阿嬌便一邊搖著腦袋一邊抱怨:「你可太影響我做好事了。」

  她攢的「惡念」還不夠多呢,才這麼點兒,怎麼夠那個鬼影吃。

  ……

  項雲黷剛剛還氣得半死,聽她這麼報怨,又把氣忍了回去,牽住她的手:「你自己可以到這種地方來嗎?」

  這一條街是治安老大難,明年市政規劃要把這兩條街全部推平重建,這塊地方才能徹底的被治理。

  一想到阿嬌自己一個人跑到這兒來,項雲黷簡直心驚肉跳。

  阿嬌眨巴眨巴眼,完全沒有領會項雲黷希望她能「主動反省」的意圖,她覺得自己幹得挺好的,試探著說:「能?」

  「不能!」

  項雲黷幾乎要氣炸,想到她穿著校服在這裡來來回回,就想把那些人全都銬回去。

  剛剛那批回去報信的小弟,都出來買飯了,反正生意是做不成了,又到了飯點,紛紛出來吃飯。

  他們早就注意到阿嬌,小妹妹一看就是個雛兒,像她這樣的條件,該去會所,怎麼跑這兒來了。

  還想趁她年輕不知道行情上去介紹介紹工作的,結果把條子給引來了,幸好剛剛沒糾纏,要不然這會就被抓住了!

  這可屬於釣魚執法,得趕緊通知下去,以後再有漂亮女孩在這塊兒晃,理都不能理。

  阿嬌本來還想把自己的計畫告訴項雲黷呢,他這樣凶,她一扭身:「我不理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項雲黷瞬間沒脾氣:「這裡不安全。」

  萬一她遇上壞人了呢?他見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黑暗,受不了一點她可能會受到傷害的想像。

  阿嬌聽他口氣一軟,立刻消了氣,把自己聰明的計畫合盤托出:「等他忍不住犯案,我們就能抓住他了!」

  項雲黷又一次無言,他在警局時就看見那個東西有了自己的意識,沒想到它竟然想要跟靳陽搶奪身體。

  「是不是惡念操控了他?」項雲黷垂垂眼眸,他想分辨這個。

  阿嬌看他一眼,覺得他古怪:「這有什麼好想的?魔由心生,那團東西只是被他養大了而已。」

  如果沒有源源不斷的惡念供養,靳陽身上那隻「鬼」根本就不會這麼強壯。

  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街上有這麼多的普通人,他們既非大善又非大惡,只是過著最尋常的日子,偶有小惡念,也很快就會被小善念所替代。

  靳陽的心裡早就沒有絲善良,他製造了惡念,又將要被惡念所吞噬。

  項雲黷看了看阿嬌,她總是能看見最本質的東西,伸手摸摸她的頭:「走吧。」

  「那你同意了嗎?」阿嬌怕項雲黷不同意,把電梯上的一家三口講給他聽,「那個影子都要摸到嬰兒的身上了。」

  人的身上哪會有什麼幸福的味道,阿嬌這個鬼都聞不到,靳陽一個人是怎麼聞到的?

  不過是他的犯罪欲-望在鼓動他而已,他自己暗示自己而已,這種「香味」對靳陽來說,就是致命的吸引。

  相比起聞曉燕,靳陽最本能的惡選擇了那一家三口。

  項雲黷猶豫了一會,他在放任靳陽不知何時歸案,和可能會冒風險,但靳陽能儘早被抓之中,選擇了後者。

  那團鬼影還沒能長出手腳,就已經有意識的去害人了,湯健和張傳都是被害人,不儘快抓到靳陽,莫名其妙「自殺」的人會越來越多。

  項雲黷答應了:「好!」

  光憑這點「養料」遠遠不夠,阿嬌想到了那個騷擾在校門口騷擾程老師的男人,她去找她的線鬼。

  線鬼本來就只想換一頓供奉,他一個野鬼,還沒到投胎的時候,在花花陽世多玩兩天,又沒作奸犯科,一直都是守法良鬼,沒想到阿嬌帶了個鬼差來。

  線鬼嗖的一下就想溜,被阿嬌抓住了,十分社會的對他說:「乖乖帶路,供奉照給,等晚上再替我辦件事。」說著指了指項雲黷,「看了見嗎,這是鬼差大人,替他辦事還能有錯嗎?」

  香港警匪片都是這麼演的。

  一通「威逼利誘」,那隻野鬼當然聽阿嬌的,要是不聽,一條拘鬼鏈還不把他推進黃泉門?

  悔不該就蹲在電線杆子上面看熱鬧!

  項雲黷簡直不知道說她什麼好,只好一句話也不說,擺出鬼差大人的氣勢來,給阿嬌撐場面。

  線鬼把他們帶到那個男人家裡,這個男上電視的時候,把自己包裝成一付很有學問的樣子,結果沒工作沒收入,整天啃父母留下的錢,靠妄想活著。

  程老師不過是跟他對視了一眼,就被他腦補成喜歡自己,一路跟蹤她到學校,他覺得只要自己足夠大膽的表白,程老師就一定會克製她的害羞,跟他在一起的。

  阿嬌和項雲黷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躺在他那張雜亂的床上,幻想有一天能娶到漂亮的女老師當老婆,那樣他房子也有了,車子也有了。

  程老師真是從方方面面都符合了他對妻子的想像,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做飯做家務,不會也沒關係,她可以學。

  男人蹺著腿,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裡,他越是妄想,身上那團黑霧就越是濃重。

  那些替他塑造了「癡情」人設的媒體,當然是不會來到這個破舊的小屋子裡採訪他的,他們看不見條件的差距,也根本不會顧及程老師本人的意願,只是幫助這個男人進行「圍獵」。

  阿嬌想自己進去,項雲黷看了她一眼:「我來吧。」

  他敲了敲門,那個男人出來開門,項雲黷出手如電,一把攥住了男人肩上蹲著那團黑霧氣,趁男人回過神之前說:「不好意思,敲錯門了。」

  替他把門給關上了。

  阿嬌鼓著臉,她可沒想對這個男人這麼客氣,她想用對付女記者的老辦法,讓這個男人也「閉嘴」,不讓他再用語言當武器,騷擾程老師。

  程老師一直都對她挺客氣的,她上課睡覺,程老師也從沒有打擾過她。

  項雲黷說:「正經事要緊,這個以後再說。」

  江城的秋天來的很早,才剛十月初,天就已經涼了起來,八樓陽臺上的窗戶開了一條縫,夜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去,送去陣陣沁涼。

  夜色又深又濃,晚歸的人偶然一抬頭,看見樓上有什麼東西在飄飄蕩蕩,定睛一看,又什麼都沒有。

  線鬼倒掛在九樓的陽臺上,露出一雙眼睛往屋裡看,他被阿嬌派來監護靳陽。

  他又一次後悔,怎麼他就那麼閒,別的鬼都走了,他非還得在那兒看上兩眼呢?

  夜晚是靳陽靈感迸發的時候,他今天特別有創作的欲-望,屋裡沒有開燈,只有電腦的顯示幕在不停閃爍,幽藍色的光映在靳陽的眼睛裡。

  他不停敲擊著電腦鍵盤,面帶微笑,克製不住的喜悅從身上不斷的冒出來。

  他腦子裡對「貓女」和「雙生兔男」的想像咕嘟咕嘟冒著泡泡,光是想,就快讓他沸騰起來了。

  短時間內他不能真的去幹些什麼,但他還可以在書中幻想,他的書以第一人稱「我」展開了講述,描寫「我」是如何跟「貓女」亻故愛的。

  「貓女哭起來的聲音就像是幼貓在嚶叫,我毫無不留情的侵入,在最極致快樂的時候,收緊搭在她脖子上的手。」

  「她的臉上露出迷惑又夢幻的表情,既歡愉又痛苦,瞳孔放大,細白的腳在床單上無力滑動了兩下,最後,她不動了。」

  這是靳陽為聞曉燕預設好的死法,他興致勃勃的反復推演這個場景,本來他可以馬上實施的,但他們盯上了他。

  這樣雖然也讓他快樂,但到底不同。

  而他給「雙生兔男」預備的死亡就要簡單的多了,他們倆不是恐怖直播的主播嗎,就讓他們死於直播事故。

  靳陽寫了一段又刪掉一段,這一段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滿意,他對著電腦螢幕出神,他的影子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

  從隔壁源源不斷飄來美味,影子張開嘴,貪婪的吞噬,它就像條蛇那樣,直著身體不斷吞咽,從脖子到肚皮,鼓起一個又一個圓。

  最後這些黑霧形成的團,在它的身體融合了,它的身體一節一節拉伸,變長,它變得比靳陽更高大了。

  線鬼整個鬼團起來,努力克製自己的腦袋搖晃,他決定了,幹完這一單,就趕緊去地府,陽間太可怕了。

  阿嬌把存在血玉中的惡念全倒了個乾淨,控風把它們送到隔壁,最後一絲黑霧被吐出來的時候,她拍了拍楚服:「還有嗎?」

  這點應該差不多了,抬頭一看,線鬼在九樓吊著直打顫,阿嬌「嘖」一聲:「你一個鬼,怎麼這樣膽小。」

  線鬼連話都不敢說,打著手勢告訴阿嬌,他雖是鬼,可是新喪,沒見什麼世面。

  影子飽食一頓大餐,滿足的伸伸腰,它一扭頭,看向它的「主人」,咧開嘴無聲的笑了一聲,幾乎要控製不住興奮之情。

  他們終於要面對面了。

  靳陽想到了什麼,繼續修稿,給「雙生免男」佈置一個完美的死亡場景,幽藍色的燈光漸漸變成了顏色,他越是打字,螢幕就越是花。

  靳陽伸手想要擦乾淨螢幕,一抬頭,看見一團黑影子蹲在電腦前,幽藍色的燈光照出他自己的臉。

  這個東西沒有張嘴,靳陽卻能聽見它說話。

  「你好啊,我們又見面了。」

  靳陽猛然退後一步,整個人幾乎是摔在了地上,他一向端著虛軟微笑的臉上,難得出現了震驚的表情:「是你。」

  他們曾經見過面,在五年以前。

  靳陽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父親不允許母親帶走他,要把他留在身邊一起生活。

  四歲的靳陽忍無可忍,他覺得媽媽是屬於他的,而她卻拋棄了他,他的所有物,竟然!拋棄了!他!

  沒過兩年,父親再婚。

  繼母是個很溫柔的女人,短暫的讓他感覺到滿意,但很快她懷孕了。

  父親那麼高興,還抱著他說:「以後你就是哥哥了,你想要個弟弟?還是要個妹妹?」

  靳陽看著他的父親,他很認真的說:「我不想要,生出來我就殺掉它。」

  所有大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孩子因為吃醋和不安說出來的話,沒人相信他是認真的,他不容許任何人來分享他的東西。

  「殺掉那個孩子就行了。」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

  「只要殺掉它就行了。」

  六歲的靳陽在地板上弄灑了油,繼母挺著大肚子摔了一跤。

  她流產了。

  一切都這麼容易,甚至在靳陽把自己藏在房間裡,興奮的發抖的時候,父親還抱著他安慰他:「這不是你的錯,你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但沒有人懲罰他。

  繼母不能再有孩子了,父親甚至對他更好,但這個女人,她好像窺知了一點他的真面目,對他不如以前了。

  這讓靳陽火冒三丈,事情不順他的心,心裡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殺掉她,換一個新的媽媽就行了。」

  靳陽試過,但他沒有成功,他還太小了。

  但這次被繼母發現了,她從此用更冷漠和審視的目光看他。

  於是靳陽學會了乖順,學會了微笑,他扮演著好孩子的角色,考最好的分數,希望能讓這個女人重新相信他。

  但她沒有,她不再相信他了。

  1804的那一家三口多麼幸福,從他們的身上好像能聞到幸福的味道。

  讓人極度迷幻的味道,每一天他們都在折磨著靳陽的神經,終於他忍不住了,隨便挑了一天去敲開門。

  開門的是女主人,他編造了一個父母不在家,而他沒帶鑰匙的謊言,很輕鬆的殺掉了她,又殺掉了後回來的男主人。

  最後殺掉了那個小崽子,憑什麼他就能這麼幸福。

  靳陽回去洗澡,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看見了另外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靳陽嚇壞了,他以為自己是人格分裂,他看過書,次人格有的時候會「吃掉」主人格,那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他開始有意識的平息那種渴望。

  所有人都沒有懷疑過1804那一家三口是他殺掉的,但這件命案一出,他就感覺到繼母在暗中觀察他。

  她本來應該死的,但靳陽沒有動手。

  他開始長大,變得更聰明,不再完全聽信心裡的聲音。

  靳陽壓製住了欲-望,但殺人的快感,他一直都記得,於是不斷的回憶重複,甚至嘗試用文字描述來減輕自己的衝--動。

  他成功的忍耐到了現在。

  「靳陽」打開門,樓道裡空蕩蕩的,他走樓梯下樓去,他知道那一家三口住在哪兒,現在這個時間,他們一定在睡覺。

  線鬼一等那個影子完全鑽進靳陽的身體裡取代他,就立刻向阿嬌發出了警報。

  阿嬌和項雲黷跟在靳陽身後下了樓,項雲黷看見他手上的刀了,屋內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很可能會被他傷到要害。

  阿嬌捏捏他的手:「別擔心,有鬼會保護他們。」

  「靳陽」敲著門,來開門的是嬰兒的爸爸,項雲黷衝上前去準備奪刀,他已經一刀刺出,但他刺空了。

  保護了嬰兒爸爸的,是個老奶奶,阿嬌和項雲黷曾經遇見過的那個老奶奶,她給她的孫子和孫媳婦送過喜蛋。

  項雲黷和靳陽搏鬥,孩子的爸爸很快鎮定下來,他加入了進去。

  「靳陽」嘴裡一直在念叨「好香啊好香啊」,他力大無窮,衝進了臥室,用刀刺向嬰兒床,孩子的媽媽慘叫了一聲。

  一陣風吹來,托著孩子飛起,落到了媽媽的懷裡。

  項雲黷一把抓住了「靳陽」,他兩隻掌心發燙,「靳陽」渾身一軟,那團影子悄悄的探出頭,無聲無息的想從靳陽身上逃走。

  被項雲黷用拘鬼鏈一下子套住了,影子一縮小,鐵鍊就跟著縮小,它逃無可逃。

  樓道裡家家戶戶的燈都打開了,媽媽抱著孩子在哭,而爸爸懵著臉走向她們,他抱住妻子和孩子,孩子的媽媽拉住丈夫:「你沒事吧?」

  他說:「我剛剛,我剛剛好像,好像看見,我奶奶了。」

  尖刀刺向他的時候,他最熟悉的那個身影,張開雙臂擋在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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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50 PM

本帖最後由 doki520 於 2019-4-28 01:51 PM 編輯

第82章 項隊今天審凶了嗎?

  居民們一開始不敢上前來,等聽說人已經被製服了,才紛紛出來,報警的報警,議論的議論。

  「這是誰啊?」

  「好像是八樓的,那個剛搬來沒多久那個年輕人。」

  「真是他?不會吧,他人挺和氣的。」

  「真嚇人,還有刀呢。」

  項雲黷在這一片從小住到大,有些舊鄰居們知道他是員警,拍著胸脯後怕:「幸好小項在,樓裡有個員警還是要安全一點。」

  「還是幸運啊,我看人都沒傷著,真是的,這才剛吃過小吳他們小倆口的紅雞蛋呢。」

  寶寶雙滿月的時候,老鄰居都還上門送過禮,一想到剛剛這麼危險,都指指點點,萬分慶倖剛剛有項雲黷在。

  靳陽被項雲黷銬了起來,這對夫妻抱著他們的孩子在樓道裡來,鄰居搬了一把椅子出來,讓他們坐一坐,又跟小吳打聽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大家就聽見亂紛紛的,還有靳陽的喊叫聲,到底出了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這人是不是突然發瘋?」

  小吳搖搖頭,他一開門就嚇著了,他是認識靳陽的,今天在電梯裡還遇見過,可當時開門的時候,靳陽就像另一個人。

  小吳的坐在椅子上,一隻手緊緊拉著丈夫,一隻手抱著孩子,臉色煞白,身體不斷顫抖,鄰居拿了條毯子來,給她蓋上了。

  嬰孩還太小了,她被吵醒很不高興,「嗚哩嗚哩」哭上兩聲,然後瞪圓了眼睛,好像知道爸爸媽媽正在煩心,她不再哭了。

  睜著眼睛咯咯笑了一聲,一聽見孩子的笑聲,年輕的媽媽鬆了口氣,又開始拍哄她。

  阿嬌看見老奶奶就站在孫媳婦的身後,不停逗著小嬰兒開心,阿嬌湊過去,掏出一把巧克力糖塞到女人手裡:「你吃點這個吧。」

  她雖然重新當人沒多久,但吃甜的就是能讓人開心。

  小吳替妻子接了過去:「謝謝謝謝。」他已經說了幾十句謝謝了,人還有點迷迷濛濛,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就是奶奶。

  是他印象中的奶奶,衣服穿得厚厚的,罩一件毛線背心,圓矮的身子,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她甚至還推了靳陽一下。

  老奶奶笑眯眯的看著孫子,又逗逗重孫女兒,還拍拍孫媳婦,這件心願了了,等天亮,她就該回公墓去了。

  阿嬌站在人群裡,衝著老奶奶悄悄比了個心。

  老奶奶呵呵笑著,也對阿嬌比了個心。

  她已經在樓道裡徘徊了好幾天了,阿嬌原來以為她是回來看看小娃娃的,後來才知道她是知道了孫子有危險,特意回來的。

  姜宸幾個飛快趕了過來,押著靳陽回警局。

  「這人也太囂張了,今天剛出了警察局,他晚上就敢犯案?」不是沒有這種類型的犯人,但靳陽明顯不屬於那一類。

  他今天在警局裡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晚上就在項雲黷眼皮子底下要殺人,這說不過去。

  小周說:「甭管別的,這下能把他查個底兒掉了。」

  瞌睡遇上了枕頭,要是沒這次的事,不知道要等多久。

  阿嬌作為目擊證人之一,也跟著去了警局,一到地方,她就乖乖往宋芳身邊一坐,宋芳也是趕回來加班的,丈夫還給她帶了一保溫桶的燉銀耳。

  她一看見阿嬌就笑了:「吃不吃這個?」

  阿嬌點點頭,宋芳給她盛了一碗,安慰她:「嚇壞了吧。」

  阿嬌一邊喝甜湯一邊搖頭:「沒有,我可厲害了。」

  宋芳一聽就笑了,也確實是,阿嬌比一般女孩要勇敢,她問:「你有沒有想過,跟你哥哥一樣考警校,將來當員警?」

  阿嬌一下愣了,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她也可以當員警。

  進了警局線鬼和老奶奶就不能進來了,線鬼還回去等他的供奉,老奶奶把孫子孫媳婦送到警局門口,跟小嬰兒擺擺手。

  宋芳聯繫了靳陽的家人,讓他們到警局來,姜宸帶人去搜查靳陽的住處。

  靳陽屋子非常乾淨,客廳裡有個櫃子,除了擺放著許多恐怖小說之外,還有一些小擺設,姜宸看著一輛紅色的兒童玩具小汽車。

  靳陽在鬼故事裡說的那個,那個被殺的孩子送給他一輛小汽車,希望他不要傷害自己。

  他指著櫃子:「把這些全裝起來,帶回局裡查證。」

  姜宸一回警局,立刻問小周審訊進行的怎麼樣了。

  小周吐出一口氣:「這丫,說他自己夢遊呢。」

  靳陽又變回那種老實的,靦腆的樣子,他縮在審訊室的椅子上,目光壓得很低,但卻是直視著項雲黷:「我,我有夢遊的毛病。」

  靳陽說:「我只要是一緊張,或者一覺得有壓力,晚上睡覺就會到處走,所以才不能住在學校的宿舍裡。」

  項雲黷說:「你很清醒。」他拉起自己的袖子,肌肉上有一個紅色的手印,就是剛剛抓靳陽的時候留下的。

  靳陽弱弱笑了一下:「警官,我沒這個力氣,我連純淨水都扛不動的。」

  項雲黷看了他一眼:「你沒睡著,這一點我們會證明的。」他會去做痕跡鑒定,留下證據,小吳也可以證實靳陽敲門的時候沒有睡著。

  靳陽又笑了:「睜著眼睛夢遊的案例,也不是沒有,難道你們為了結案,要說我是夢遊去殺了那兩個人嗎?」

  他在故事帶歪話題,想把重點帶到那兩個自殺的人身上。

  姜宸站在外面氣得咬牙,項雲黷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他拿出靈頓路的案卷:「再說一說五年前的案子吧。」

  靳陽收起了囂張,他肩膀都沉了下去:「我在玩遊戲,遊戲快要升級了。」

  姜宸盯著雙面鏡裡的滑不溜手的犯人,突然轉頭問小周:「五年前,他滿十四了嗎?」

  「滿了。」小周說。

  姜宸轉身就走,小周問他:「你去哪兒?」

  姜宸背對他招招手:「找證據,挖地三尺我都要把他送進監獄去。」

  靳陽的父母很快趕來了,他們從電話裡聽說兒子出事,靳爸爸一臉急切,趕到警局就問:「怎麼了?他是不是受傷了?」

  項雲黷從審訊室裡出來,一無所獲,關於1804的這件案子,靳陽已經在他的書裡,腦海裡,描繪過千百次了。

  他用假想一次次的犯罪又一次次的逃脫,比他十四那年,還更熟練。

  項雲黷分開這對父母親,告訴他們說:「我們懷疑您的兒子跟五年前靈頓路1804滅門案有關。」

  靳爸爸笑了:「你們員警是瘋了吧,那時候,那時候我兒子才…十四歲。」

  靳陽的繼母江頌怡在聽到這句話時一言不發,她垂著頭很久,都沒說話。

  項雲黷看她一眼,拿出一張生活照,一張是1804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這個女人明顯的瑟縮了一下,她不敢仔細看那張照片。

  接著項雲黷又拿出了第二張照片。

  是小吳一家三口的,夫妻兩圓團團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而拍照片的女嬰頭上頂著大蝴蝶結,皺著眉頭準備大哭。

  這一幕被攝影師抓拍了下來,是他們最喜歡的一張全家福。

  「你的兒子淩晨兩點,帶著刀闖進了這戶人家。」

  江頌怡一下抬起頭來,她脫口而出:「他們沒事吧?」

  這跟靳陽爸爸的反應,完全不一樣,一個根深蒂固的認為兒子不可能傷害別人,另一個在心中做了這樣的假設,所以才會問被害人有沒有事。

  項雲黷一言不發,他默默的給這個女人施加心理壓力,她一定知道些什麼,她說不定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江頌怡看見項雲黷的臉色,以為那一家三口慘遭毒手,她喃喃說道:「又是這樣。」

  「又,是什麼意思。」

  她不再說話了,項雲黷問:「你想看看現場照片嗎?」

  江頌怡劇烈的搖頭,她看過1804的現場,她還能回憶起那刺鼻的血腥味,掙紮了很久,終於開口:「靳陽……靳陽他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江頌怡還能想起她第一次見到靳陽的畫面,她其實是很喜歡小孩的,她和靳衛東接觸了一段時間,接觸之前就知道他離了婚,有一個兒子。

  江頌怡很喜歡靳衛東,他高大帥氣人又大方,經濟條件不錯,除了有一個兒子之外,挑不出一點不滿意來。

  她第一次見靳陽,準備了很久的禮物,給他買了一搖控小汽車,他們帶他一起去動物園玩,靳陽一開始不願意理她,很排斥她的樣子。

  江頌怡以為是孩子怕生,只要時間長就好了,她和靳衛東,一直等到靳陽肯喊她媽媽,才舉行了婚禮。

  這個孩子江頌怡很喜歡,又可憐他媽媽不在身邊,給他講故事買玩具,靳衛東還會對兒子嚴厲,但江頌怡一直都很寵愛他。

  直到,那件事發生。

  在她懷孕的時候,天性讓她對一切危險要更敏感,靳陽開始時不時的盯著她的肚子,她一開始以為孩子只是好奇。

  握著靳陽的小手,讓他摸一摸肚裡孩子。

  靳衛東問兒子:「你想要弟弟還是要妹妹?」

  江頌怡到現在還牢牢記得靳陽的回答。

  「我不想要,生出來我就殺掉它。」

  江頌怡心裡「咯噔」一下,但丈夫一無所覺,還以為兒子就是吃醋了,他哈哈大笑,可她卻笑不出來,她隱隱覺得,靳陽是認真的。

  項雲黷打了個手勢,女警倒了一杯水給江頌怡,她握著熱杯子,心裡覺得好受了些。

  她的孩子沒了之後,也曾經跟人說過,所有人都說她想多了,丈夫和母親甚至怪她把責任推到一個六歲孩子的身上。

  江頌怡漸漸沉默,不再像原來那樣付出關心,而靳陽卻越來越乖巧,成績也很好,靳衛東很滿意這個兒子,跟她說:「沒有就沒有,以後陽陽會給我們養老的。」

  她不想相信一個六歲的孩子會做出這種事,她以為靳陽越來越乖是因為他知道錯了,他也確實聽話了很久。

  直到他們搬家。

  在搬家的電梯裡,靳陽見到了1804的那個小男孩兒,那個目光讓江頌怡一下就想起他盯著自己肚子時的目光。

  她故意問他的學業,打斷他的注視,嚴厲的要求他期末一定要考第一名。

  目光短暫的消失了,可沒過多久,有天她下班回家的時候,覺得氣氛不對,她推開門去看靳陽,他坐在臥室裡打遊戲。

  洗了澡,換了衣服,還扭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沉醉,臉上還有種不同以往的笑容。

  沒過幾天,樓道裡都是員警,1804一家三口死於非命。

  飯桌上,靳陽津津有味的聽父親說這樁命案,江頌怡看見他挑著嘴角,他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說。

  「你們抓不住我」。

  「你確定案發那天,你回到家中,他洗了澡,換了衣服?」項雲黷問。

  「是的。」那個畫面她不會忘記。

  項雲黷把這個記錄下來,光憑這些沒有用,一定要找到關鍵性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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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53 PM

第83章

  有小吳夫妻的證詞,雖然還不能明確把靳陽和當年的滅門案聯繫在一起,但他故意殺光人未遂,依舊將他扣押。

  靳衛東知道那一家三口沒有受傷,磨著員警想拿到小吳夫妻的聯繫方式,想對他們進行一些經濟補償。

  姜宸看了看靳衛東:「您吶,省點錢吧,這真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觸犯刑法了知道嗎?」

  姜宸的語氣微帶嘲諷,他實在是看不慣靳衛東那個樣子,自己的兒子是兒子,別人一家三口那是運氣好,萬一運氣不好呢?那小孩子才剛剛雙滿月。

  後續還要做精神鑒定,靳陽來警局兩趟,第一次的那些證詞也是有利證物,他想用自己是人格分裂,是夢遊殺人來推脫罪責,沒這麼容易。

  雖然如此,大家還是想破了滅門案,為死者伸張正義。

  靳衛東一臉灰敗,他問:「那我總能見見我兒子吧,總能給他請律師吧。」

  姜宸:「這是你和他的權利。」

  先把人移交到看守所,然後才能進行探視,姜宸公事公辦,把人送走了。

  靳衛東立刻就聯繫了他的律師朋友,讓他趕過來,他對姜宸說:「別以為我們老百姓就不懂法了,你們別想就這麼冤枉我兒子。」

  律師一到,靳衛東想拉著妻子一起去看看兒子,讓他別擔心,爸爸媽媽肯定會替他想辦法的。

  江頌怡退後一步,靳衛東看看她:「你怎麼了?」

  江頌怡搖搖頭,她捂著胸口:「我不太舒服,你去看他吧。」

  靳衛東這時候心裡就只有兒子,對妻子說:「那你透透氣兒,我跟兒子說說話。」

  靳陽一看見爸爸就又變回了六歲時那個犯了錯的小男孩,他揉揉眼睛,對他爸說:「我最近壓力太大了,新書一直都上不去榜,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夢裡找靈感呢。」

  他低著頭:「他們不相信我,他們非說我當時是清醒的。」

  靳衛東一把握住了兒子的手:「你放心,你放心,爸爸肯定會保護你的。」

  項雲黷幾個風風火火的出去了,江頌怡還是給了他們一點線索的,原來的舊房子,沒賣掉,靳陽很多個人物品都留在那裡。

  大家又把1804當年收集起來的證物都翻出來,一件件的比對。

  宋芳從王浩一家的舊照片裡,找到了紅色小汽車的身影。

  這是一張王衡衡慶祝四歲生日的照片,小汽車是他的生日禮物,他捧在手裡,愛若珍寶。

  宋芳把那張照片拿出來,仔細對比證物袋裡的小汽車和照片上的小汽車,五年前的照片已經足夠清晰,她把這張照片放大,再次比對。

  問同事:「案發現場有紅色玩具小汽車嗎?」

  翻了翻案物的照片,並沒有那輛小汽車,案發時王衡衡剛剛過了四歲生日沒多久,那輛車不會就這麼不易而飛的。

  「這個,送去做血跡檢驗。」已經過去五年了,這輛小車還是嶄新的,說不定真能從車上找到突破口。

  宋芳又看了一會兒,站起來說:「我有點噁心。」

  別的同事知道她懷孕,看這些確實影響孕婦的心情,都讓她去休息休息,宋芳沒一會兒又回來了:「不行,我不能休息。」

  這一家三口死去五年了,這麼小的孩子,長到現在都該上小學了,早一天破案,就是早一天還他們公道。

  昨天來警局的那幾怪談故事玩家,又一次被請到警局裡來。

  聞曉燕不可置信,她立刻想起電梯裡靳陽捂著鼻子的模樣,又想到他在故事裡說他能聞到「幸福」的味道。

  驚起了一身冷汗,等女警把靳陽昨天晚上新寫的文章拿給她看時,聞曉燕整個人都虛軟了。

  「貓女」皮膚白皙,身材火辣,穿了一件碎花雪紡連衣裙,甚至臉上在同一個位置長了淚痣。

  如果不是昨天有人送錯了外賣,她是不是都沒辦法順利走出那間屋子。

  那兩名一直在作死的大學生,一聽說他們又遭遇了這種事,還又逃過一劫,對視一眼,一個拍著另一個的肩說:「我感覺咱們倆這怎麼也算是錦鯉了。」

  另一個說:「這回真得去買張彩票了。」

  說完看看姜宸不在,鬆口氣,要是那位警官在,不知道要怎麼訓他們呢。

  「嚴肅點嚴肅點!」小周說,「你們倆呀,要是不學個乖,早晚一天要出事。」

  宋芳拿了鑒定報告回來,紅色小汽車經過多次擦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無法證明這個汽車就是王衡衡的那一輛。

  宋芳繼續比對,一件東西不能證明,但靳陽既然能留下小汽車就一定還有別的東西,幾件證物合在一起,就能作為證據。

  天一亮阿嬌就跑不見了,她再次翹課,她有比去上學更重要的事要辦。

  她出了警局的門就去了錢二的古董店,半路上打個電話給他:「符送到了沒有?」

  錢二正在喝泥鰍湯,甘豔紅每天熬好了,親自送到店裡去的,他連喝了一個禮拜湯了,喝得他一把年紀臉上不斷冒出紅疙瘩。

  隔壁開印度神油店的人見了他就笑:「得了,我送你兩瓶好貨,別那喝那東西,哪有我這藥有用啊。」

  錢二把人懟了回去,回頭又甘豔紅打商量:「這湯,能不能停一停,我……我屁股上都冒疙瘩了。」

  誰知道甘豔紅白了他一眼:「不行!我都多大年紀了,你不補我怎麼懷孩子。」

  一句話把錢二說的愣在原地,後來灌進喉嚨口的到底是湯還是藥,他一點都嘗不出來,只知道傻呵呵的笑。

  這輩子再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有個女人,肯跟他一起過,肯跟他生孩子。

  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能有個家。

  甘豔紅說完有點臉紅:「要是能有,就生下,要是沒有,我也不耽誤你。」

  「不耽誤不耽誤,就是沒有咱倆也能當個老來伴嘛。」錢二趕緊表明心跡,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甘豔紅把他的手機拿過去,又從他的口袋裡掏出電話小本本。

  把上面那些個老相好的電話刪的刪,撕的撕,這是狠下心來就跟著他過日子了。

  錢二樂得飛上了天,怎麼也得把甘豔紅交待的事給辦好,他一聽阿嬌要來,趕緊到樓下買了吃的,全是甜的,給小姑奶奶甜甜嘴,讓她答應捐錢到甘豔紅的老家蓋小學去。

  阿嬌還沒上三樓,錢二就在扶手電梯上等著,他笑眯眯的迎接阿嬌:「小姑奶奶怎麼說來就來,叫我一聲,我給你送不就成了。」

  阿嬌是專程來取錢道長畫的淨心咒符和五雷符的。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

  有了這個東西就能震攝一切魑魅魍魎,專門用來對付項雲黷拘住的那個鬼影子,誓要把這個功德修到底!

  錢二拿出一疊符來,阿嬌看了看:「就只有這點啊?」

  「咱們最近要符要的那麼勤快,道長都說了,這麼畫下去他精神不濟,有一個簡單的法子,能增加這個五雷符的功效。」

  「什麼法子?」阿嬌奇道。

  「用人民幣,最大面值的那一張,跟這個符一起甩出去。」錢二光聽都心疼,古有金錢鏢,今有毛爺爺,這辦法就是借一借他老人家身上的殺氣和瑞氣。

  錢二跟錢道長視頻,隔著螢幕都呆住了,看阿嬌不明白,告訴她說:「道長說了,只要有人拜那就有神威,跟關二爺那是一樣的。」

  阿嬌想到了留仙宮,一個地仙也能震懾一方小妖,這個人都已經印在錢上了,一定特別厲害。

  也不知道柳萬青他們怎麼樣了,胡瑤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阿嬌現在沒空分神想別的,拿了符就要走。

  錢二攔下她:「小姑奶奶,那筆錢已經到帳了,我給你寫了個明細。」

  「都到帳了,那就趕緊都花了去呀,蓋小學修橋鋪路!」阿嬌覺得錢二真是辦事不力,多浪費一天就少一天的功德。

  錢二一下愣住了:「我,我呀?叫我去呀?」

  阿嬌點點頭:「我哪有那閒功夫,你不去難道我去嗎?」

  錢二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也沒當過這麼大的官兒,現在這筆錢就讓他來支配,頓時有些找不著北。

  阿嬌瞥他一眼,手指頭在他額頭一戳:「你有沒有貪財,姑奶奶我都能看得見,貪了這筆錢,這輩子你沒有兒女緣不說,下輩子你孤獨終老。」

  阿嬌隨口詐他,知道錢二一心想成家,這話一說,錢二那剛剛生起一眯眯的小心思一下沒有了,仿佛頭頂頂著利劍,一下就能割斷他的子女緣。

  「我不敢不敢不敢,貪了這種善財,我還是個人嘛。」他又問,「那我就,找最窮的地方,聯繫蓋小學去了?」

  阿嬌豪氣的一擺手:「我忙著抓鬼呢,我走了。」

  一陣風似的來,又一陣風似的走了。

  錢二趕緊打電話給甘豔紅:「事兒成了!你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回去,蓋小學!」

  錢道士的那疊符裝在一個黃紙包的信封裡,阿嬌捏了捏,她有點兒不敢碰,讓項雲黷把這符咒貼滿鬼影全身。

  要是符咒還不行,那阿嬌就打算扭送它進「公安機關」。

  把它送到地藏王菩薩面前,都不用進廟門,神將一錘子下來,這東西必定煙消雲散。

  正當她暗暗高興的時候,看見電視裡上開始播報「新銳恐怖小說作家被控謀殺」,媒體把「案發時年僅十四歲」和「江城大學新生」劃了重點。

  他們甚至還放了一張靳陽的照片。

  照片上的靳陽笑得靦腆羞澀,穿著打扮都十分博人好感,這張照片和新聞一起放出來,網路水軍先行,帶了一波節奏,開始黑員警是亂抓人,各種所謂的「黑料黑幕」引起廣大議論。

  警局門口圍著許多媒體記者,項雲黷被團團圍住,他進了辦公室就問:「是誰捅給媒體的?」

  所有人都在搖頭,這種錯誤他們不會犯的,宮律陰沉著臉進來:「嫌疑人家屬找的媒體,現在全網都是,鋪天蓋地,總局那裡我去頂著,該怎麼查還怎麼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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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54 PM

第84章 項隊今天拿錦旗了嗎?

  江城本地的電視媒體幾乎蜂擁而至,除了採訪靳衛東,又去採訪靳陽的高中初中,和現在就讀的江城大學。

  網上還不斷冒出所謂的「知情人士」,比如靳陽小時候的鄰居,靳陽初中時候的同學,靳陽高中的班主任。

  在他們的描述裡,靳陽學習好懂禮貌,成績優秀,上課認真聽講,下課友愛同學,簡直是五好少年,應該戴五條杠。

  【網友踏月尋香1239:說別人我相信,靳陽肯定不會幹這種事的。】

  【網友蛋蛋的憂傷:怎麼可能呢,肯定是抓錯了。】

  既有這些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感情牌的留言,還有假裝理性分析的留言。

  【網友蘑菇雲:總不能人家寫兩本恐怖小說,就說人家是殺人犯吧?那我以後還能不能看小說了?】

  【網友理中客:講道理,十四歲的時候殺人放血佈置整個現場,有可能嗎?我十幾歲的時候家附近也有一起兇殺案,我是不是也要被抓起來了】

  分局辦公室的電話鈴就沒斷過,最後大家只好輪流去接電話,統一回答就是目前案情尚未清晰,不接受任何採訪,也不能透露任何案件細節。

  靳衛東找了網路行銷,這一手完全模糊了焦點,隻字不提靳陽入室殺人未遂,把十四歲少年和一家三口滅門案兩個關鍵字,緊緊聯繫在一起。

  正常人,都會覺得荒謬。

  總局領導十分生氣,親自打電話給宮律:「什麼案子你們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確定抓住了兇手嗎?」

  連總局那兒都已經接到好些個媒體的採訪電話了,那邊還正懵著,沒聽說有什麼大案要案被破了。

  鬧得這麼大,最後要是證據不足把人給放了,員警的公信力又要被質疑。

  宮律頂著壓力聽訓,還得跟江局再去一趟總局,當面彙報工作,他走之前說:「趕緊查,把他滿頭小辮子給我揪出來。」

  隊裡上下,還是第一次跟宮律同仇敵愾。

  然而媒體的大肆報導,給刑偵工作增加了難度。

  靳陽寫的那些小說點擊量都開始不斷往上增加,許多小說愛好者們因為看了新聞找到了他的小說,看完留下評論。

  【不覺得很嚇人嗎?他寫這書的時候只有十六歲吧,這個氣氛真的有點嚇人。】

  【人家那是有天賦,樓上紅眼病?】

  因為人為操作和那幾個吸引眼球的噱頭,靳陽案的網路熱度一升再升,甚至還有看到他照片的女性誇他英俊,不敢相信這麼帥的小哥哥是殺人犯。

  大批水軍過後,終於有了不同的聲音。

  【就算是夢遊殺人那也很可怕好嗎?】

  【我跟他是一個宿舍的,幸好他一直都沒住過宿舍。】

  【我去,樓上讓我想起了「切西瓜」的故事】

  靳陽被送去做精神鑒定,可在報告出來之前,估計這些媒體就夠全域的人喝一壺的,到現在外頭那些媒體還沒散呢。

  慢慢網上開始有人發長帖,說靳陽是被當場抓住的,他就是想要行兇殺人,如果不是因為有員警住在同一棟樓裡,那一家三口絕對沒有這麼幸運能夠逃脫。

  於是又有人開始給這位「員警」也就是項雲黷的身上潑髒水,說他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是殺人的時候出現了,還說不是夢遊,真的殺人犯哪有這麼蠢。

  阿嬌氣得要命,雖然這確實是她和項雲黷計畫好的,可靳陽就是殺人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非要為殺人犯開脫呢?

  亂造口業,統統下拔舌地獄!

  讓小鬼用燙火的鐵鉗把這些人的舌頭扯出來,生生拔掉才好!

  阿嬌氣得半死,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靳陽說實話呢?讓這些說項雲黷不好的人統統給他道歉!讓他們知道他們是錯的!

  靳衛東很滿意事情的發展,他花了一大筆錢來運作這個,找人托關係,把能用的人脈都用上了,終於有了這樣的成果。

  他的律師朋友被叫過去的時候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瞭解之後告訴靳衛東,只是量刑輕重的問題,不可能作無罪辯護。

  靳衛東求他想想辦法:「你可是看著我們陽陽長大的,陽陽什麼樣你最清楚了,他怎麼會殺人呢?」

  「老靳,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陽陽是被當場抓住的,並且不止有一個人證明他當時是在清醒的狀態下,你真的以為精神鑒定這麼好糊弄的嗎?」

  靳衛東和朋友當場翻了臉,最後他想出了這個辦法,他可以花錢,但一定要把兒子撈出來。

  江頌怡給他端了一杯咖啡,咖啡杯往桌子上一放,看他埋頭不斷的在刷那些所謂的熱帖,看那些媒體報導。

  江頌怡說:「我們離婚吧。」

  靳衛東推推眼鏡,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根本就沒聽清她在說什麼,還對妻子說:「你看,老趙說的什麼?不可能無罪?這裡邊不是說能脫罪嗎?」

  老趙就是靳衛東那個朋友,靳衛東指著一個網名是「某某律師」的人發的帖子,好像拿出了什麼實證一樣,好像兒子明天就能無罪放出來。

  「我們離婚吧。」

  江頌怡看著丈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可能越是付出得多,就越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結束。

  可越是不止損,她的損失就越多。

  她跟靳衛東也算有過不錯的日子,除了靳陽這個,不知道何時會爆發的火活山之外,靳衛東一直對她挺不錯的,除了對她不肯放棄工作頗為微辭之外。

  江頌怡想一想,她有工作,有存款,離婚了還能分割一筆夫妻共同財產,她不想再這麼過下去了。

  靳陽離開的這一年,是他們婚姻迴光返照的一年,但其實已經不會好了。

  靳衛東終於抬頭:「你說什麼?」他立刻變了臉色,「你是不是又要說那個流掉的孩子?陽陽那時候才六歲!你就記恨一個六歲的孩子到現在?你在警察局裡都說了什麼?」

  江頌怡聽見丈夫接連發問,更加灰心:「我收拾了東西,回去住一段時間,你對自己好點吧,靳陽你是指望不上的。」

  說完江頌怡拎著她的東西走了,出門走到電梯口靳衛東也沒來追她,她不再回頭,幸好這麼多年她一直堅持工作。

  宋芳幾個不僅找到了紅色小汽車,還找到女主人的一隻耳環,這是個重大突破!

  靳陽有意選擇了那家全家福照片上的物品,當作他殺人之後的紀念物,雖然還沒找到屬於男受害人的東西,但宋芳馬上把這隻耳環送去監測。

  耳環上的珍珠已經失了顏色,金屬都黯淡了,跟小汽車不同,那個車靳陽可能時常擦拭,還可以直接擺出來當擺設。

  耳環卻是好好收在盒子裡的,大家用了大量的時間精力,細緻的翻找,這隻明顯不屬於靳陽的女性耳環一拿出來,宋芳就把照片翻了出來。

  這隻耳環當時就戴在受害人馮秀華的耳朵上。

  讓人洩氣的是這隻耳環上也沒有檢測到血跡,兩樣證物與死者有關,又出現在靳陽的家中,雖然是很有力的證據,但他們還是希望能夠把靳陽一下擊垮。

  「要是能把三個受害人的失物找全了,就好了。」宋芳整整累了兩天,她靠在椅子裡,外面還有媒體蹲守,他們鍥而不捨的追蹤報導。

  明明已經過去兩天了,但這件事的熱度卻沒有低下去,雖然知道這是人為,總局的意思還是稍安,不要在這時候給媒體留把柄。

  姜宸毫不客氣:「王局是要退休了,不肯在這個時候鬧大亂子出來,想給自己下臺留下掌聲和鮮花呢。」

  老江倒是全力支持他們的,如果成了,這就是他最有力的一次競爭。

  他把項雲黷叫到辦公室:「上面就要下決定了。」

  項雲黷忙得兩天沒回家,就在局裡湊合,胡渣都長出來了,他點點頭:「我知道輕重,我們盡力辦好吧。」

  阿嬌有兩天沒見著項雲黷了,他忙得連家都不回,可鄰居們卻常常來敲門,特別是小嬰兒的爸爸媽媽,他們為了躲媒體,準備先搬回女方父母家中住一段時間,走之前把家裡的水果全給了阿嬌。

  「謝謝你了。」小嬰兒的媽媽已經緩了過來,她夜裡還是會突然噩夢,接連幾天都睡不好覺。

  小嬰兒的爸爸去了一趟奶奶的墓園,他堅信自己看見奶奶了,奶奶還保護了他們,跟阿嬌打招呼:「等這事兒完了,我去警局給項警官送錦旗去。」

  阿嬌眼睛亮了,她想給項雲黷添這一面錦旗。

  阿嬌幾回溜達到分局,帶著吃的去看了看宋芳,從宋芳那裡知道還少一件證物。

  「他一定拿了,但他家裡都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沒有!」

  這個阿嬌也幫不上忙,網上的帖子越炒越熱,把抓靳陽的那個警官姓什麼都給扒了出來,分局就只有項雲黷一個姓項的。

  而且他上次還抓到了張峰,就在1804的凶宅內!

  於是有心人就編起了故事,說這個員警嘗到了甜頭,想把罪名按在靳陽的身上,立個大功,來抵消他今年吃的處分。

  阿嬌怒火萬丈!她立刻找到了她的線鬼,這隻線鬼也沒別的地方去,還蹲在電線杆子上,他一看見阿嬌就哆嗦:「您,您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阿嬌笑眯眯的:「你去跟著靳衛東,他要是偷偷的指使人給誣陷項雲黷,你就立刻來告訴我!」

  鬼壓床鬼打牆,總有一種讓他嘗嘗厲害!

  要真的發現是他幹的,阿嬌就決定學學1804那幾個鬼,嚇死靳衛東!

  線鬼跟在靳衛東身後進了家門,江頌怡一走,屋裡亂七八糟的,他捧著飯盒吃飯,沒幾天頭發生出絲絲銀白。

  一邊吃飯還一邊不斷的在發語音,告訴那群寫手,繼續給項雲黷潑髒水,大眾就愛看這些。

  線鬼本來想回去告訴阿嬌,看見書房架子上的玻璃盒子裡,擺了一支鋼筆,這隻筆上散發著濃重的怨氣。

  於是在事發後的第三個晚上,項雲黷帶人敲開了靳衛東的家門,搜索後過,把東西和人都進局裡,一樣一樣問他,他以為這是員警的報復,出去了正好把這個再寫一寫。

  項雲黷拿起那個玻璃盒子:「這個是你的物品嗎?」

  「這是我兒子送給我的,小孩子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們也懷疑嗎?」

  靳衛東對兒子的清白深信不疑,強調說:「這是他十四歲的時候送給我的,我兒子一直都很乖很孝順,絕不是你們想塑造的那種殺人犯!」

  項雲黷把鋼筆送檢,這支筆靳衛東十分愛惜,收到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外殼上沒有一點血跡,但鋼筆內圈的鏽漬上檢測出了被害人王浩的DNA。

  「你兒子確實很孝順你,他把他的戰利品送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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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54 PM

第85章 阿嬌今天施法了嗎?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最後一樣證物,會是在靳衛東的家裡找到的。

  靳陽不是被動搬離開家的,他是主動提出來的。

  他成年了,他需要一個完全私人的空間,靳衛東給兒子買了房子當作他考進大學的獎勵,他的東西以後都是兒子的,早買比晚買還要更省錢。

  但裝修通風要一年,靳陽迫不及待的要住出去,他已經忍耐得太久了。

  江頌怡竭力擺脫靳陽的影響,她不願望再生活在這麼一雙眼睛下,於是她提出了租房:「陽陽學校也遠,他跟那些同學怎麼能住到一塊呢?我們陽陽這麼愛乾淨。」

  靳衛東覺得很有道理,立刻同意租房子,還說要給靳陽請清潔阿姨,怕他在外面吃苦。

  只能這樣,每次江頌怡只能從這種角度來達到她想達到的目的。

  租房清潔工作,都是她一力完成的。

  她沒想到會這麼巧,正好就租在了員警的隔壁。

  她把靳陽的東西都整理起來放到1801,靳陽那間房間她打算改造,十多年終於能過不受影響的日子。

  原來真正的不受影響,是離開這兩父子。

  這鋼筆上的怨氣,跟王浩化為厲鬼時散發出來的一樣,項雲黷只看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不用經過鑒定檢測他就知道,這件東西是屬於王浩的。

  靳衛東坐在審訊室裡,他看項雲黷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瘋子,他也是這麼表達的:「你是不是瘋了?」

  項雲黷看了看他,剛要離開,靳衛東一下跳了起來,他衝上去要抱住項雲黷,他甚至吼起來:「員警打人了,員警打人了。」

  項雲黷在執法的時候確實遇到過這種人,抓毒抓嫖總有那麼幾個,好像嚷嚷那麼兩句,他們就會害怕,不抓人了一樣。

  項雲黷兩隻手舉起來,儘量不接觸到靳衛東的身體,他跟那些嫌疑犯不同,外面的同事進來把靳衛東拉開。

  姜宸火氣最旺,手勁也大,撞掉了靳衛東的眼鏡,眼鏡托在他臉上劃出一個長條來。

  靳衛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但他指著他們所有人:「你們等著,你們等著,你們冤枉我的兒子……」

  話沒說完被人拖下去了,讓他冷靜冷靜。

  小周歎口氣:「得,估計又要說咱們暴力執法,真是頭疼。」

  姜宸臉上怒氣還沒消,就看著項雲黷:「項哥,你這直覺也太牛逼了。」

  項雲黷的直覺一直都比他們更敏銳,有好幾次破案的關鍵證據,都靠著他看起來毫無道理的堅持。

  項雲黷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這一下才發現臉上被撓了一下,這靳衛東的爪子還真利,他伸手一摸,指尖上沾了點血絲。

  小周問:「要不要拘了他,襲警!」

  項雲黷搖搖頭:「先把大事辦了。」父親不肯相信兒子是罪犯,是人之常情,不能再讓媒體模糊焦點,重要的是先把案子辦了。

  阿嬌當了提供線索的幕後英雄,她乖乖坐在項雲黷的辦公室裡,靠牆那塊地方已經快變成她的小天地了,有把舒服的椅子,還有一個放零食的箱子。

  那箱子只要一空,項雲黷就往裡面填東西,保證她不管是什麼時候來,箱子都是滿的。

  辦公室裡一片歡欣,案子終於有了大突破,阿嬌縮在角落裡看著他們高興,她能看見這些人在發自內心高興的時候,身上便會有淡淡的,珍珠色的霧氣。

  與惡念相對的,善念。

  項雲黷一進來,阿嬌就不笑了,她盯著項雲黷臉上的傷口:「這是誰弄的?」

  一付護犢子的模樣,好像只要項雲黷說出一個人名,她就立刻要衝出去替他打一架。

  項雲黷笑了,他拍拍阿嬌的頭:「我沒事兒。」

  他不說實話,有人會說,姜宸氣急了,順嘴就說了出來,阿嬌本來已經想放過靳陽東,既然這樣就先讓他嘗嘗拔舌地獄的厲害。

  她出了警局去找靳衛東。

  靳衛東果然一出大門就開始找媒體,他原來也是個有文化,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中年人,可此時他頭髮蓬亂,神情萎靡,眼袋腫了起來,臉上還有鏡片的劃傷。

  他約來媒體,給他拍照,聲淚俱下的控訴員警是怎麼暴力執法的,又是怎麼欺負他一個「老人」。

  其中一個記了兩段,傾身上前問他:「還有別的嗎?這些都已經不是熱點了。」

  特別是那個姓項的警官,他們挖出來的料是他父親就是員警,還是因公殉職的,他在警校這麼多年都成績優秀,參加工作之後也基本沒有黑點。

  除在今年的那個處分,可這個前一段時間也有報導,當時把破了殺員警案件的項雲黷塑造成了英雄,大家都還有記憶,這時候反口太打臉了。

  他們還想去金穀禦墅採訪韓警官的女兒,被那個小女孩惡狠狠的趕了出來,保安隊長一開始對他們還算客氣,聽說他們是來挖項雲黷的料,娃娃臉氣得通通紅,把他們全趕到社區外。

  靳衛東茫然坐著,他沒想到這些東西這麼快就不夠用了。

  記者催問他:「要是持續寫這些,也行,就是熱度會降低。」

  靳衛東思索了一會,終於說道。

  「我兒子小時候就沒了媽媽,我工作很忙,平時不太能照顧到他,這麼多年,他繼母對他也不上心,一出事就要跟我離婚。」

  最後一張牌,他打了出去。

  繼母,年幼的孩子。

  媒體就像是聞見血腥的惡狼一樣撲了上來,靳衛東花錢請的那些寫手繼續撰文,把靳陽塑造成了一個從小生活在冷暴力中的孩子。

  阿嬌站在落地玻璃外,她看見靳衛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裡一團一團的黑霧噴出,繞在他的脖子上,漸漸凝聚起來。

  阿嬌歪歪頭,難道他不知道他自己說的話帶著多大的惡念嗎?

  雖然不用她出手,這惡念最後也會反噬他。

  但阿嬌還要是為自己的男朋友討回公道,她伸手一揮施了個小小法術,光圈鑽進靳衛東的耳朵裡,他無意識的動了動頭。

  從今天起只要他闔上眼睛睡覺,夢中就會聽見鬼哭聲,那一家三口的虛影,會伸出手來讓他,把他拽進地獄,讓他償命。

  阿嬌暢想了一下,對自己施的這個小法術感到滿意,一轉身蹦噠著走了。

  靳陽被提審,這回審他的是宮律。

  「這個汽車,是我偷的。」靳陽面對擺出來的證據,冷酷的說道。

  項雲黷在雙面鏡外看著他,他身上那團影子明明已經被捉住了,可才短短幾天,他的肩上又蹲著一隻鬼影。

  已經長出了細長的手腳,就像靳陽的脖子上蹲了一隻小猴子。

  靳陽已經知道對著員警擺那種臉是沒用的,他終於揭掉了面具,每一次展示出了他的真面目:「我喜歡偷東西。」

  「我沒有媽媽,繼母對我也很壞,我羨慕所有幸福的家庭,所以才偷了那家的東西。」

  他和他的爸爸一樣,開始把錯誤都歸結在江頌怡的身上,這是一個現成的,大眾可以理解接受,甚至充滿了惡毒想像的身份——「繼母」。

  「我希望能回到我四歲的時候,媽媽還沒有離開我的時候。」靳陽說著回憶起來,「他過生日的時候還來給我送了一塊蛋糕。」

  宮律馬上反應過來,這說的是王衡衡。

  「他跟他媽媽一起來的,他邀請我跟他玩一會兒,我就拿走了他的小汽車。」

  靳陽編造故事,這是他擅長的。

  宮律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這是一場持久戰,要把他熬垮。

  站起來離開審訊室,晾著他,在雙面鏡外觀察他。

  靳陽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樣子,他安然坐著,垂著頭,幾乎一動不動。

  隔了一個小時宮律又進了審訊室,他拿出幾張列印的文稿:「我們在你的電腦裡找了一個檔。」

  是靳陽描寫的「貓女」和「雙生兔男」,從衣著到長相都能夠一一對應。

  靳陽抬起頭,他期待了一個小時,結果他們隻拿出了這些:「我是個作家,我從小就已經顯露出了寫作天賦,我習慣從現實中尋找素材。」

  宮律沒有再問,他又出去了。

  靳陽開始不耐煩,他們找到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然後他又開始了等待,這次比剛剛的時間要更長,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宮律再次進來,拿出了珍珠耳環。

  這一次他再離開,又隔了幾個小時才又進來,靳陽又渴又餓,還忍受著生理折磨,他到現在都沒上過廁所。

  雙面鏡外項雲黷幾個人吃著泡面,一邊吃一邊觀察他。

  宮律終於帶著滿身的泡面香又進去了,他對靳陽說:「你初中的語文老師是不是姓張?」

  靳陽看著他。

  「是他引導了你的寫作,還誇獎過你有寫作天賦,他鼓勵你們每個月交一篇小作文。」

  「他還是個非常敬業的老師,把學生們的作品都好好保留著,他說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們有人成名了,會是一件讓他非常驕傲的事。」

  本來宮律是要拿出鋼筆的,告訴他最後這件證物上檢測出了DNA,但他們接待了一個提供線索的熱心市民。

  這位張老師,帶來了一份手稿。

  靳陽從沒公開發表過的文章,《04號房間》的雛形,手寫的,字跡還很稚嫩,裡面完完整整的描述了那場謀殺案。

  「你很聰明,你描述過那多麼次1804的謀殺案,但你在每一個故事中總是會刪去某些方面的細節,除了你寫的第一個故事。」

  他第一次書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沒有技巧,沒有掩飾,完整的寫了下來,包括殺人順序,和殺人手法。

  其中有警方從未披露過的細節。

  感謝網路媒體的大肆傳播,也要感謝靳衛東找的那個微信公眾號寫手們。

  張老師剛剛學會用智慧手機,他已經退休了,官方媒體沒有報導,新媒體他沒有關注,但他會用微信,他點開了微信長文,從配圖中認出了這個涉案的恐怖小說作家是自己曾經的學生。

  張老師翻出手稿,這麼多年來,有學生寫愛情故事,有學生寫未來幻想,還有學生寫一些他看不懂的漫畫故事,他翻出了靳陽的恐怖小說。

  「你確實從小就顯露出了寫作天賦。」

  鋼筆再加上這份自敘似的文稿,終於可以將靳陽定罪。

  他炫耀,也栽在炫耀上,靳衛東期望用網路推手來操控輿論,也終於自食惡果。

  無可辯駁的兩份鐵證,終於將靳陽繩之以法,在接連忙了幾個通宵之後,他們終於能歇一歇了。

  姜宸問:「這事兒還熱搜著嗎?」

  宋芳點開看了,她笑了一下,搖搖頭:「沒了,」她把滑鼠滑了一圈也沒看見靳陽案的相關新聞:「有個女明星懷孕了。」

  阿嬌在警局外等著項雲黷,項雲黷脫掉滿是煙味的外套,搭在肩上,牽著阿嬌的手帶她回家。

  在巷子口打包了一大份鴨肉飯回去,再準備叫一堆垃圾食品慶祝,阿嬌還時不時看兩眼項雲黷的胡渣,伸手想要摸一把。

  項雲黷回房間洗澡,阿嬌到自己的房間裡換衣服,一打開門,就看見柳萬青坐在床沿。

  她「啪」一下把門給關上了,壓低了聲音:「你,你怎麼到家裡來了!」

  仔細一看,看見柳萬青的腿上鋪著一塊白毛氈,那毛氈看上去軟茸茸的,阿嬌話音剛落,毛氈裡伸出一個頭,頂著兩隻狐狸小尖耳。

  「這是,這是胡瑤?」

  「白毛氈」悲憤的長啾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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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55 PM

第86章 阿嬌今天當鬼修了嗎?

  胡瑤整個身體縮成了一小團兒,她不像隻小狐狸,倒像隻小貓崽子。

  小狐狸弱兮兮的站起來,衝著阿嬌啾啾長叫,四爪無力,才啾了兩聲又「啪」一下趴倒在柳萬青的大腿上,小屁股翹著。

  毛茸茸,阿嬌忍不住想要伸手擼一把,但為了朋友的自尊,她忍住了。

  「她這是怎麼啦?」

  胡瑤一直想修煉成人形,完整的的人形,可她九條尾巴一條也沒修掉,現在好了,她只有一條尾巴了。

  「她,退回了幼年期。」柳萬青的面色很不好看,好不容易就快等她滿一百歲,終於可以下手開吃,她不僅沒長大,還……變小了。

  完完全全就是個幼崽模樣,不知道是不是還要再等一百年,才會重新長大。

  阿嬌愣住了,她伸出手指頭,想要摸一摸胡瑤的小腦袋,胡瑤一個鯉魚打挺,勉強翻了個身,肚皮面對著他們。

  兩隻爪子抱住阿嬌的手指,啃了起來。

  柳萬青用指尖彈了她一下:「你是身體退回幼年期,不是心智退回幼年期。」

  胡瑤兩隻狐狸眼瞪住他,眼仁因為淚花而晶瑩,氣哼哼的從喉嚨裡擠出一嗓子:「啾!」她的百年功法一下化為烏有,過年還怎麼回家!

  胡瑤口不能言,腦子轉得再快也沒用,身體因為受傷,一下回到了幼崽時期,才剛剛長了一條尾巴的時候,一想到還要修煉百年,她就想要痛哭一場。

  「這是留仙宮做的?」阿嬌已經隱隱知道留仙娘娘不是正路成仙的了,可她竟然真的這麼厲害,她不是說自己得供奉不久嗎?

  柳萬青的臉色更差,他看上去又要彈胡瑤的腦袋瓜,可剛一伸手就被胡瑤一把抱住,她津津有味的啃著柳萬青的手指頭。

  「咯吱咯吱」停不下來。

  啾啾,胡瑤一邊啃一邊說著沒人聽懂的狐狸嬰兒語,她在長牙,她想要磨牙。

  功力沒了,心智還在也抵抗不住生理本能,沒一會兒就把柳萬青的手指頭啃得滿是口水,可柳萬青竟然沒有露出一點嫌棄的意思,反而任由她啃著。

  柳萬青對阿嬌說:「我去查探留仙宮時出了些意外。」

  胡瑤不動了,抱著柳萬青的手掌心,把臉埋起來,是她不知輕重,柳萬青去拜見當地城隍的時候,她去了留仙宮。

  大家都是妖怪,身上總有妖氣,似柳萬青這樣的千年妖怪才能做到完全隱藏妖氣。

  胡瑤一探便知這留仙娘娘根本就不是什麼鬼修成仙,她就是一個妖怪,說的那些統統都是騙阿嬌的屁話。

  胡瑤當場就火了,竟然敢跟圓夢司搶生意,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究竟知不知道圓夢司的老大是誰!

  「她竟這麼厲害?」阿嬌驚道,胡瑤可是一百歲的狐狸精了。

  柳萬青看看胡瑤,覺得不能讓阿嬌小看了圓夢司,一指戳戳細茸茸的毛肚子,胡瑤被他戳的啾了一聲。

  「她哪裡見過什麼世面。」狐狸爪子都沒磨尖呢,就敢跟妖打架了。

  這話倒是真的,胡瑤還是隻小狐狸,又長在太平歲月中,當年人類自己打得一團亂,妖精們生存艱難,反而同仇敵愾,只求能夠在這世間長存。

  更何況已經有快七十年,這世間都沒有再開靈智的新妖,種類就隻那麼些,滅絕一種就少一種,妖精的內鬥幾乎已經消失。

  胡瑤從長大到出青丘,可能都沒有見過妖怪們打架。

  大家都成精了,還有什麼天敵不天敵的,現在太平年月,想吃口什麼沒有,小妖怪被家族扔出來歷練,大家看見了還要照顧一下。

  比如那隻黑熊精,他剛偷跑出家門就被抓進了動物園,又因為特別「聰明」,踩皮球踩得好,當了動物小明星,每天有牛奶和水果吃!小朋友們特別喜歡他。

  可在柳萬青的記憶中,遠古時人與妖便紛爭不斷,妖與妖也要搶地盤爭食物,他的本體是柳樹,靠日月精華為食,才沒在成精之初被別的妖怪吃掉。

  胡瑤聽見柳萬青這麼說她,氣憤的啾了一聲!

  他們幾個打一個,他們不要臉!

  而且還是趁她不備,胡瑤本想遞上名帖,政府的事情那當然要走流程了,互相通個氣兒,告訴留仙宮,阿嬌背後那是有靠山的,不是什麼隨便溜達出來的野鬼。

  可誰知留仙那個桃花妖,說翻臉就翻臉,胡瑤還沒來得及自報家門,她竟然想要扣下她來。

  柳萬青去跟城隍打招呼,大家都是公職,他來了城隍的地頭,當然要通報一聲,等感應到胡瑤受傷,飛身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這麼一團小東西。

  柳萬青勃然大怒,他把留仙燒成了一堆桃花柴,留仙宮被夷為平地。

  這事鬧得動靜極大,還得罪了當地的城隍,被城隍告了一狀。

  柳萬青可半點不怕,他這次一去就知道西北不太平,養大了這些山精野怪,放任他們圈信眾得供奉,柳萬青反告了一狀。

  胡瑤可是圓夢司的正式員工,公職人員,地仙這些說白了就是地方組織,跟官方組織對著幹,倒楣的肯定不是他們。

  可胡瑤這百年功力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恢復的。

  何況留仙雖然燒成了柴,但她並不是最厲害的那個,不過是搭起來的門面,背後另有其人,那東西一見勢頭不對就逃走了。

  「你得養她兩天。」柳萬青說道。

  胡瑤死活不肯回圓夢司,也不肯回青丘,鬧騰半天,發現違抗不了柳萬青,她哭了起來。

  她現在這麼小小一隻,吧噠吧噠掉眼淚,柳萬青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柳萬青要去跟城隍打官司,那邊直接投訴到了司長那兒,炸掉留仙宮還影響了留仙村一整個村子的人,他有一堆事情要處理。

  阿嬌看著毛茸茸的胡瑤:「成是成,可她吃什麼呀?」

  這麼小,總不會吃奶吧。

  胡瑤抬起脖子:啾啾!

  這句不用翻譯,柳萬青和阿嬌都明白了,吃雞。

  「我不白收你的人情,我可以教你修煉。」

  柳萬青擺出了一個讓阿嬌不能拒絕的條件,「你既然已經不能順利投胎,那就繼續修煉,他是鬼差,就算你時辰到了,他也一樣能看得見你。」

  不可置信的不是阿嬌,她喜滋滋的點頭答應了。

  反而是胡瑤,她停下了動作,吃驚的看著柳萬青,這可不是她認識的柳木頭,他哪裡會這麼大方?

  柳萬青看懂了胡瑤的眼神,他勾唇一笑,摸了她一把,被她四隻爪子挨個踹了一遍。

  他確實是個睚眥必報的妖精,不管背後是人是妖,目標既然是阿嬌,他就要讓阿嬌越來越強大。

  「等你修成了,就進圓夢司來,你們人鬼也不算殊途。」

  這句話說得阿嬌大為心動,她不用跟項雲黷分開,想投胎就一起走奈何橋,不投胎他也能繼續當鬼差。

  胡瑤的注意力隻短短集中了三秒,又開始啃起柳萬青的手指頭。

  柳萬青抽出手指,在衣服上擦了一下,這一鬼一妖實在太弱了,基本是個人上門來都能把她們打趴下,他想了想,看向了阿嬌胸口的血玉,也就她還有點用處。

  柳萬青解除禁製,楚服飛出血玉,她在玉中修煉,頭已經接得牢牢的,身著深紅麴裾,對阿嬌行了個禮。

  「楚服!」阿嬌伸手想要抱她,被柳萬青阻止了。

  「你現在身負功德光,不能碰她。」

  柳萬青只看了楚服一眼,楚服立刻說道:「我定會保她們平安的。」

  阿嬌雖然不能抱楚服,可她高興的圍著楚服轉圈圈:「太好了,我們一起當鬼修。」

  項雲黷洗完了澡,拿了外賣,看阿嬌還沒從屋裡出來,敲敲門:「吃的來了,你不餓了嗎?」

  阿嬌都高興的忘記了,她摸摸小狐狸,又隔著空氣碰碰楚服:「你們倆都乖乖的,我去買個滋補燉雞給你吃。」

  後一句是對胡瑤說的,她的小奶牙現在啃不動炸雞。

  陶俑侍女很快行動起來,給胡瑤鋪了一個軟毯子做的窩,柳萬青等阿嬌出去,最後摸了一把胡瑤的毛,湊到她耳邊:「你等著我。」

  柳萬青有一件事沒告訴阿嬌,他一下掀平了留仙宮,那些妖怪一個個被打回了原形,嘗胡瑤受過的苦楚。

  其中除了那個桃花妖之外,有好幾個都是墓葬,這東西八成是人,但身上又有草木的氣息。

  胡瑤躺進毛毯裡,一點不知愁,她翻了個身等著吃咕咕滋補雞,伸出舌頭開始給自己舔毛,舔著舔著,身子一癱睡著了。

  阿嬌蹦蹦跳跳下了樓,一下撲進男朋友的懷裡,腦袋蹭來蹭去:「項雲黷,我今天真開心。」

  項雲黷洗了澡,身上還留著清草沐浴露的香味,他揉揉阿嬌的頭:「我也很開心。」

  終於了結了陳年舊案,他坐到沙發上,打開手機搜索新聞,靳陽案的關注一下掉了,估計等到庭審的時候才會再引起議論。

  那些之前還瘋狂轉發評論的網友,好像一下都消失不見了,他們一半去關注某一個女明星懷孕的消息吸引走了,一半去關注另一個女明星離婚的消息。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一整天都會是離婚女明星和她丈夫的恩怨情仇。

  就像被風吹來吹去的沙。

  阿嬌咬著雞骨頭,她不滿的去看那些曾經罵過項雲黷是黑警的人又去別的新聞下發表高見,皺著眉頭:「他們都不道歉嗎?」

  項雲黷給她撕了一塊批薩,笑了一下:「不會。」

  阿嬌咬著芝心,拉出長長的絲,鬼心憤憤,造了口業才逃不掉,陰司之中總有一枝筆,把這些都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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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55 PM

第87章 阿嬌今天有良心嗎?

  胡瑤埋著腦袋把咕咕滋補雞裡的雞湯喝了個乾淨。

  兩個陶俑侍女圍著這隻狐狸精轉,一個撕雞肉給她吃,一個給她擦嘴角。

  胡瑤伸頭脖子啾一聲,表情十分滿足:好吃。

  她說的妖語阿嬌聽不懂,但楚服是能聽懂的,她當年在司巫的座下修習巫術,其中便有如何與妖溝通。

  原來被禁錮在血玉裡,終於得到自由,趁著今夜月光大盛,坐在窗前呼吸吐納。

  柳萬青為了胡瑤,十分肯下血本,給了楚服一枝鎮魂柳,助她安神魂,她一直受到炙烤的靈魂總算徹底得到了安寧。

  胡瑤還是幼崽狀態,她吃飽了就發困,目前對她來說最好的修煉就是——睡覺。

  萬籟俱靜,楚服身披月光,緩緩抬頭,望向窗外。

  她在玉中一直無法視物,只憑神魂感知,此時才知,娘娘為何願意待在這裡,這裡和大漢全然不同,頭頂再不是一片長安月了。

  楚服放出神識,探向項雲黷的房間,剛到門口就停下了腳步,她還是厲鬼身,項雲黷既是貴人命格又是鬼差身份,還沒靠近,就已經有絲絲金光威懾她。

  楚服在門前聽見阿嬌的聲音。

  「項雲黷,我今天還是睡這兒好不好?」阿嬌耍賴皮,好聲好氣的跟他商量,「我還是有點怕。」

  阿嬌眨眨眼,她還沒能成功的掉進項雲黷的懷裡呢!

  項雲黷知道她就是在胡扯,靳陽沒抓起來的時候她都不怕,現在人都抓起來了,鬼祟套在拘鬼鏈上,她更不會怕了。

  阿嬌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這個理由不行,於是她又找藉口:「唔,我明天就要出去了,要在外面待兩天呢,我會特別想你的。」

  項雲黷低頭看阿嬌水盈盈的眼睛,明明知道她滿腦子都是歪主意,可依舊讓他心軟了。

  阿嬌穿著鬆鬆的睡衣,粉嫩嫩毛茸茸的,衣服上還印著小兔子圖案,她盤著坐在床上,扣子也不好好扣,領口露出一小截……

  從項雲黷的角度,能夠一直看到衣領裡那道曲線。

  「不行。」

  項雲黷瞬間冷臉,還把阿嬌的被子疊起來,抱到她自己的房間裡去,阿嬌拎著「偷渡」過來的兔子玩偶,急巴巴跟在他身後。

  「項雲黷……」

  可憐巴巴,嬌聲聲的。

  沒用,郎心如鐵。

  項雲黷把她往房間裡一送,飛快的抱了她一下,又鬆開,拳頭緊緊攥著:「你好好睡,明天不是要出去玩嗎?」

  明天是跟姜宓約好的採風郊遊,姜宓知道這幾天警局裡忙成一鍋粥,還特意打電話給項雲黷,說如果他太忙,阿嬌沒人照顧的話,可以送到她家來。

  阿嬌滿臉控訴的看著他把門給關上了。

  「啪噠」一聲響,阿嬌虛踢出一腳,氣哼哼的說:「洗洗洗,洗你的澡去。」

  隔著門,項雲黷也聽見了,他差點腳下一滑,忍耐著不去教訓她,反正每次教訓她,最後話題都會被她給帶跑。

  阿嬌等了等,項大道理竟然沒回來講道理,她知道這下沒指望了。

  繼續氣哼哼,往床上一癱,兩隻腳一疊,伸手擼了一把胡瑤的毛:「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胡瑤張著嘴,舌頭都伸了出來,呼呼睡得香甜,阿嬌把兔子寶寶往胡瑤的懷裡一塞,打開手機,用各種濾鏡給小狐狸寶寶拍了張照片。

  編輯添加夢幻星光泡泡,然後點擊發送,傳給柳萬青。

  柳萬青手機一震,點開是一張蠢狐狸的蠢睡相,一邊繼續聽新助理苗妙妙彙報西北城隍跑司長那兒打小報告的事,一邊點了點螢幕,把這張照片放大了。

  苗妙妙把所有的資料列出來報給柳萬青,鏟平一個留仙宮事小,可這個舉動影響了當地村民的GDP。

  當地人不僅是財運受了影響,與之相關的一切,比如學運、官運、姻緣,全面受到打擊。

  來告狀的不僅是城隍,文昌月老都派人來問過了。

  苗妙妙一邊彙報一邊抬頭:「副司,司長說了,你想辦法恢復了就行,他懶得管。」

  柳萬青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眼睛還盯在手機螢幕上,苗妙妙看他臉色很不好看,又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這回的事兒鬧得可大了,圓夢司成立時間還短,從沒出過這麼大事兒,聽說胡瑤都被送回青丘去養傷了,小命都去了大半條,沒個百八十年的養不回來。

  但這一回柳副司這麼帥氣,讓廣大職員心中都暖洋洋的,跟著個肯替你頂雷的領導已經夠好了,還有一個肯替你炸雷的領導。

  上下一心,把這事兒給扛過去。

  苗妙妙正滿心激動,貓鼻子一動,覺得這氣氛不太對,這還沒到春天呢,怎麼辦公室裡就一股草木生長的盎然春意。

  柳萬青把照片保存在相冊裡,兩隻手搭在辦公桌上,抬抬眼鏡:「你繼續說。」

  阿嬌幹完這件大事,翻個身睡了,柳萬青說了,她誤打誤撞,運氣很好,竟然走對了人修的路子。

  攢功德,積福報,只要再把功德金光加持修煉,就會一日千裏。

  阿嬌樂滋滋的,摸著血玉跟楚服說一聲晚安,蓋上被子睡著了。

  楚服等阿嬌睡了才又出現,她給自己點上香燭,既滋養鬼身又安定神魂,然後將她剛剛截取的一點月陰,提煉出精華,緩緩注入胡瑤的體內。

  這是她跟柳萬青的交換條件。

  等一個周息過了,楚服睜開眼睛,看見阿嬌半張臉埋在小羊枕頭裡,白腳丫子伸在被子外,她不能碰她,剛要施法術,替阿嬌把被子蓋好。

  便聽見門輕響一聲,項雲黷進來了。

  他一進來就歎口氣,窗也沒關,窗簾也沒拉,手和腳都伸在被子外,睡起覺來也不乖。

  歎完又輕笑,把窗關上,又替阿嬌掖好被角,手指頭在她唇上輕輕刮了一下,算是吻她,坐在床邊看了她一邊,起身出去了。

  楚服盯著項雲黷的一舉一動,直到他出去,她才又現身,目光複雜的盯著門,怪不得娘娘再不想念大漢了。

  她在大漢沒得到的,在這裡都得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嬌就醒來了,她雖然睡得少,可精神極佳,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摸摸胸前的血玉:「早呀,楚服。」

  楚服在血玉中跟阿嬌問早。

  今天要出去玩,要穿新衣服,阿嬌在衣櫃前磨蹭了半天,楚服坐在床沿上,胡瑤趴著,看阿嬌試了一件又一件,把亂七八糟的各種東西塞進了一隻大箱子裡。

  她要出去住兩個晚上呢,什麼都要帶著!

  項雲黷看見阿嬌背著書包,扛著大箱子下樓的時候,差點以為她不是要去郊遊,而是要離家出走。

  「你,要帶這麼多東西?」

  「嗯。」被子枕頭小毛毯子,各種化妝品,還有三天裡要換的衣服,吹風機洗臉器電動牙刷,保證自己走到哪裡都是一個精緻女鬼。

  「好吧。」項雲黷把她的大箱子接過去,塞給她兩千塊錢,「想吃什麼買什麼就用這個,要是提前想走,你就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阿嬌瞥他一眼,現在知道捨不得她了,昨天晚上還要把她趕出房門。

  《愛情三十六計》第十八計若即若離,分開才是讓他思念你的最好辦法。

  於是阿嬌表現的滿不在乎:「放心吧,我會好好玩的。」

  她硬撐著,一直到項雲黷把她送到集合點,她都在嘰嘰喳喳的說外面會有多好玩,上車之前揮了揮手:「我走了。」

  項雲黷替她把行李搬進車中,又跟姜宓打招呼,還請同車的人照顧照顧她。

  阿嬌偷偷在視窗看他,看到他拜託了一圈人,這才上車準備去警局,阿嬌鼓著嘴,扭過頭,打開平板看電影。

  項雲黷坐上車,卻沒立刻開走,從這裡還能看見她。

  看到她坐在靠窗位上看電影,一眼都沒往車窗外看,這個小沒良心的!

  等大巴發車,阿嬌拉開了包的拉鍊,看見裝在裡面的零食少了一半,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鑽在裡面。

  她伸手一拎,把胡瑤拎了出來:「你什麼時候鑽進來的?」

  姜宓跟同學們說完話,坐到阿嬌身邊,一看見毛茸茸的胡瑤問:「這是你養的小貓?」

  「嗯。」只好委屈它先當貓,「也不知道怎麼鑽進包裡來了。」

  叢靜幾個都以為阿嬌是姜宓的妹妹,看見小動物都湊過來,想要摸摸胡瑤。

  胡瑤比昨天長大了一點,她凶巴巴的嗞著牙,預備嚇唬嚇唬這些人類,她長大嘴怒吼一聲「啾」。

  為了給她留點面子,阿嬌把她塞回了背包裡。

  在後面坐了一會兒,就不斷有男生送零食和水果來給姜宓,從頭走到後面,看上去是分給大家的,但走到姜宓面前的時候,把一盒水果都給了姜宓:「我洗乾淨的。」

  姜宓伸手接過:「謝謝。」

  阿嬌眼睛轉來轉去,這個男生喜歡姜宓,他一走,阿嬌就湊過去八卦:「他喜歡你啊。」

  姜宓剛剛還大大方方的,聽見阿嬌這麼問臉反而紅起來:「別胡說。」

  阿嬌噘噘嘴,她才沒胡說呢,一看那個男生就是心動的不得了的樣子,阿嬌自覺跟姜宓也是好朋友了,對她說:「那人不行,太嫩了,你得找個年紀大一點的。」

  姜宓「撲哧」笑出聲來,伸手拍拍阿嬌:「你才多大,你懂……」

  本來想說你懂什麼,轉念一想,阿嬌的戀愛經驗比她要豐富,剛剛項雲黷那個樣子,請她每天發定位報平安,說這些事就算交待了阿嬌,她也會忘的理直氣壯。

  姜宓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看見項雲黷這個樣子。

  他越是這麼表現,姜宓就越是慶倖自己抽身早,再冷的男人,愛不愛你也是一目了然。

  阿嬌說著說著想項雲黷了,剛剛應該好好撒撒嬌的,起碼要個抱抱,她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

  【郊遊真開心】

  項雲黷到了警局點開一看,咬牙切齒,小沒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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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56 PM

第88章 阿嬌今天郊遊了嗎?

  全辦公室除了項雲黷之外,每個人臉上都有種輕鬆的笑意。

  項雲黷再一刷,宋芳已經給阿嬌點了贊,於是他也默默給小沒良心的點了個贊。

  姜宸幾個都已經準備好出去搓一頓了,原來回回都不叫宮律,這回把宮律也給叫上,吃火鍋擼串去。

  宋芳挺著大肚子:「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高興點。」

  宮律給她開了幾天假,讓她回家好好休息。

  姜宸湊到項雲黷身邊,悄聲問他:「項哥?這回是不是穩了?」

  「什麼穩了?」

  「老江那事兒,你是不是要跟著升去總局啊?真有了信你可別瞞著我們,我得跟你好好喝一個。」

  老江確實問過他,上面的有了意向,等王局退了之後,就把老江提上去,到總局當局長,老江想帶自己人去。

  項雲黷還在考慮,因為老江同一時間提出來,讓他週末去家裡吃個飯:「這幾個月也辛苦你了,來家裡吃個便飯。」

  同時還有一句,說他女兒從京市畢業回來了。

  江局長夫人,再次準備問題,原來那位一米六五中等體態的黃小姐,早就已經結了婚,孩子都四五歲了,項雲黷單著單著,就等到了江局長千金畢業。

  項雲黷記憶裡,江萌還是個小女孩呢,幾年前去江局長家,小女孩才讀高中,太小了。

  轉念一想,阿嬌也才高中。

  ……

  「週末你有空沒有?」項雲黷問。

  姜宸笑了:「真有好事啊?」

  「嗯,帶你吃飯去。」

  姜宸還不知道項雲黷要把他推銷出去,答應了一聲,項雲黷看看姜宸的樣子說:「你週末穿好點。」

  「呵!要下館子啊!」姜宸決定週末穿得體面點。

  宮律從辦公室外進來,敲了敲門:「會議室,開會。」

  做個最後的總結,後續就是司法量刑的事了,跟他們關係不大。

  靳陽的十四歲時的那份手稿,經過筆跡鑒定,雖然他的那份手稿上沒有時間,但一同收上去作業裡有。

  可以經過分析,證明他交稿的時間,就在案發的那一周。

  案件還未披露,靳陽就已經寫下了整個故事。

  張老師也錄了口供,他想到自己還曾經誇獎過這個故事,雖然老先生並不喜歡恐怖小說,但他鼓勵了他的學生,說他很有寫作天份。

  老先生坐在那兒,頭髮花白,目光沉痛:「我記得他一直是個很安靜的孩子,我當時竟然一點都沒有聯想過。」

  他一點也沒想到,這個他驚歎過的恐怖故事,會是後來報紙新聞裡報導的滅門案的兇手「自敘」。

  張老師還記得,畢業的時候他還送了一本自己出的書給靳陽,鼓勵他繼續寫作。

  項雲黷坐在張老師對面:「您的鼓勵是對的,如果不是您鼓勵他,他可能不會繼續寫作,他可能不會到人前講述他的故事,那麼這件事,可能會更晚才被發現。」

  也可能永遠都發現不了,直到他再一次作案。

  張老師脫下老花鏡,覺得受到了一點安慰。

  靳衛東還不放棄希望,他把江頌怡拋出來,打最後一張同情牌,但這件事的熱度大不如前了。

  在警方還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之前,記者媒體得到的官方回答一直是「案情尚未清晰,不便透露更多細節。」

  所以記者媒體們才敢這麼狂轟亂炸。

  等找到了證據,官方的口吻一下強硬起來,直接告訴所有關注案情的媒體,「本案已經取得了重大突破。」

  這就是說警方已經找到證據了,反正已經收割了一波關注,媒體們拍著翅膀,去尋找下一個新聞。

  江頌怡痛苦萬分,她萬萬沒想到靳衛東會這樣對她,她的電話更是被打到只能換號,連她的工作單位都被媒體記者團團圍住。

  原來那些誇獎她是個好媽媽,沒有因為靳陽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對他不好的人們,又換了另一張嘴臉。

  「要是她沒問題,那個孩子怎麼會這樣?」

  「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外面裝得再怎麼好,家裡怎麼樣別人怎麼知道呢。」

  把成年的十九歲的靳陽說成孩子,好像他的一切都是江頌怡造就的。

  這把江頌怡最後一點對靳衛東的感情都給磨掉了,她請了律師,除了要打名譽官司之外,還要打離婚官司,就算是為了她自己,她也要討到公道。

  靳衛東一夜老了十幾歲,江頌怡本來就比他年輕,這麼看上去就像是兩代人,他終於明白兒子是撈不出來了,他說:「頌怡,我也是沒辦法,只要能救陽陽,割我的肉都行。」

  可他沒割他自己的肉,他拿刀割了別人的肉。

  江頌怡的爸爸媽媽都年紀大了,還要受到這種閒言碎語的折磨,江頌怡一點都沒有心軟:「你等著打官司吧。」

  姜宸往視窗一探,這才過了半天,那些記者就潮水一樣的退走了,他們點開新聞,娛樂頭條又換了。

  著名影星章荻小姐,因病回到江城修養。

  永遠是娛樂新聞更有流量。

  這些記者又紛紛跑去蹲機場,兵分幾路,守在章荻的江景公寓外,希望能拍到獨家照片,賣個好價錢。

  結果是靳衛東一生積蓄花掉大半,窘迫到要賣掉房子,出了這樣的事,大部分的朋友都不再跟他來往,妻子又要離婚。

  靳衛東受不了這個打擊,還想申請見一見兒子,可看見的完全不是他心目中的兒子。

  靳陽冷眼看他:「你有什麼用?你不是說會替我想辦法嗎?」

  靳衛東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乖巧的兒子,他徹底垮掉,病倒了。

  江城開車到吳鎮,大約要一個半小時。

  那裡因為特殊的地理環境,天一陰,整個鎮子便籠罩在淡淡的霧氣中,石板橋寬河灘還有兩邊農田,和遠處的山山水水,是很多藝術愛好者們採風的首選。

  現在又是秋天,山間紅黃點綴,是攝影繪畫的好時間。

  阿嬌頭靠在姜宓肩上,懷裡抱著胡瑤,舒舒服服睡了一路,到吳鎮外才醒,一睜眼就看見車窗外的大槐樹和石板橋。

  大家紛紛拎著行李下了車,這次採風男女各一半,因為車位和住宿都有空缺,姜宓才帶了阿嬌來。

  大家背畫架的背畫架,拎行李的拎行李。

  阿嬌雖然沒有畫架,可她有一個巨大的行李箱,她長得實在漂亮,有兩個男生走到她面前,要替她拎行李。

  阿嬌是慣受人侍奉的,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她箱子裡塞的東西太多了,那兩個男人,沒能拎起來。

  姜宓有些發愁:「要不然你拿些日常用品,裝到我包裡,先用起來。」

  阿嬌豪氣的一揮手:「不用,我自己來。」

  單手拎起了大箱子,一路走還一路扭頭看風景,看見姜宓背著畫架和背包,手裡還拎著一袋項雲黷給的零食,伸出手來:「我來幫你拎一個。」

  ……

  本來阿嬌這麼嬌滴滴的女孩兒,帶了這麼大個箱子出來,入村口還要走一長條石子路,幾個女孩都站得遠遠的看著她。

  現在看見她的細胳膊細腿,竟然拎了這麼重的箱子,都偷笑那兩個男生:「你們倆不是吧,連人家小姑娘的臂力都比不過,逗人玩啊?」

  這兩個本來就是團隊裡愛鬧騰的,可兩個男生直定定看著阿嬌,原來以為是嬌小美女,結果是個金剛芭比。

  阿嬌一個人拎著箱子雄糾糾的走在最前面,走到哪兒覺得風景好看就拍下來,準備發給項雲黷。

  他可辛苦了,沒得玩,又累,還沒錢。

  越是往裡走,阿嬌就越是舒暢,這個地方靈氣濃鬱。

  不僅是她深吸了一口氣,胡瑤也從背包裡探出頭來,深深吸上一口,狐狸爪子一滑,又掉進了包裡。

  阿嬌輕輕叫了一聲楚服:你要是在這裡修煉,是不是能事半功倍?

  楚服低應一聲,告訴阿嬌她去山間多吸幾口靈氣,從血玉中飛身出來,消失在霧色淡掩的山間。

  一行人走到鎮上的民宿,兩人一間屋子,阿嬌當然是跟姜宓住,她還在慢慢悠悠的收拾行李呢。

  別的人已經背上相機畫架出門去了,這時候爬爬山還能畫上幾個小時。

  民宿包她們的三餐,讓他們按時回來吃飯,然後又跟姜宓說:「咱們這個鎮子秋天是美,但一到晚上就起濃霧,你們一看太陽要落山就趕緊回來。」

  說著指指民宿門口的燈籠:「每家的燈不一樣,認這個行就。」

  阿嬌抱著小狐狸,跟在姜宓身後,溜溜噠噠踩在古鎮的石板路上,每隔一段就在賣好吃的的,醬兔腿兒冰涼粉還有大圓蹄。

  阿嬌買了一袋兔腿,一邊走一邊啃,村裡的幾隻大黃狗跟著她,阿嬌隨手給了它幾根。

  這裡寧靜安詳,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一盞八卦燈,姜宓告訴阿嬌:「據說爬到最頂上的山峰往下看這個鎮子,會是個完整的八卦形。」

  阿嬌覺得有意思,她想去看看。

  姜宓溫言道:「馬上要吃晚飯了,現在爬山也來不及了,明天一早我們再去。」

  阿嬌很好哄,點頭同意了,在這個鎮子裡繞了一圈,吃了各種小吃點心,還看人撈了魚,這才美滋滋的跟在姜宓身後回民宿去。

  民宿的院子裡擺了個圓桌,一共十個人,到了八個,叢靜和謝飛沒回來。打電話問兩人,說要再畫一會兒,晚飯自己解決。

  阿嬌喜歡老闆娘的手藝和自己做的臘肉腸,直接塞了錢給她,讓她單獨蒸兩串,給胡瑤加餐。

  吃完飯大家還圍在院子裡打牌,阿嬌抱著小狐狸去露臺上想去曬月亮。

  可天越暗,霧就越是濃,幾乎把月亮都遮蔽住了,風吹過時,才能看見夜幕間點點星光,阿嬌打了個哈欠想睡了。

  往下一看,姜宓幾個準備出門找人,叢靜和謝飛的電話打不通,已經快九點了,兩人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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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ki520 發表於 2019-4-28 01:57 PM

第89章 阿嬌今天找人了嗎?

  叢靜是姜宓的室友閨蜜,本來她要跟姜宓住一間屋子的,但姜宓帶著阿嬌這個小尾巴,阿嬌的東西又實在太多,光拆箱子都花了半天,她才背著畫夾跟謝飛一起出去畫畫了。

  謝飛正在追求叢靜。

  叢靜上一個男朋友,十分迷戀陳仰正那些學說,跟叢靜談戀愛以來,就一直在她身上作實驗。

  陳仰正被抓之後,他的那些資料和實驗筆記都被員警當作證據收走,裡面就有關於叢靜的,她去警局看到這一切才知道一直被男朋友當成實驗品。

  這讓她感覺受到傷害,到現在還沒走出來,謝飛人很體貼,一直在追求她,哄她開心。

  叢靜漸漸比原來要開心了,臉上也有了笑意。

  兩人沒回來,幾個同學還打趣他們,說不定回來的時候就多了一對情侶了,可到現在還不見人,姜宓有些擔心。

  這個鎮子十分古樸,保留著當年的原貌,建築都是明清風格的,但格局還是千年前的。

  據說前段時間鎮政府想搞酒吧一條街,想打造成小麗江,但鎮上的老人集體抗議,說絕對不能破壞了本地的風水。

  酒吧街是沒蓋成,但工動了一半,後來是村裡的老人往施工的地方一躺,才不得已停了工。

  地產公司的人天天過來做工作,一半人是同意的,他們能拿到補償金。

  開民宿和小吃店的鎮上只有那麼幾家,一直都是客滿狀態,地產公司就拋出了優惠政策,說可以擴大經營,到時招商引資,還怕整個鎮子不紅火?

  來的時候他們就看到左半邊路上坑坑窪窪的,萬一兩個人不熟悉路,霧又這麼大,繞到那條空街上,掉坑裡了怎麼辦。

  姜宓穿上外套就要出去,老闆娘攔住他們:「不用你們去,讓我爸去。」

  老闆娘獨自開店,只有一個老父親,那位老人家早上就在院子裡曬太陽,看上去都八十了,幾個學生一聽就面面相覷。

  外面天黑路滑,怎麼能讓個老人去,他們趕緊拒絕,老闆娘笑了一下:「這點路他都走了六十多年了,你們路熟還是他路熟,沒事兒。」

  村裡條條道道都是窄巷子,依房而建,曲曲折折,從這一頭看不到那一頭,非得穿過去才知道是哪條路,他們出去,再走丟兩個,那就更找不著了。

  老闆娘拿了個竹杈,把掛在店堂裡的燈籠取下來,摸出一截蠟燭,把燈給點上,交給父親,讓他出門找人,對學生們說:「行啦,你們玩吧。」

  他們一看這個燈,更不相信老闆娘了,紛紛拿出自己準備的手電筒:「用這個吧,這個照得遠。」

  一個紙燈籠,就能照亮腳下這巴掌大的地方,拿這個出去找人,跟摸黑有什麼區別。

  阿嬌站在露臺上看著,看見這燈籠一點起來,火星「簇」一下亮了,別人看不見,在她眼中這光芒在黑夜之中無比醒目。

  阿嬌幾步跳下樓梯:「這個燈籠比你們的手電筒照的遠。」

  老爺爺看了阿嬌一眼,點點頭:「還是女娃娃眼睛靈。」

  老爺爺手裡提著紙燈籠,往外頭一邁,幾個人跟在他身後,屋裡還好,站在街上前後都是霧茫茫的,這跟網的那些照片都不一樣。

  老闆娘說:「今年的霧是比往年大得多。」

  餘下八個人裡,有三個是男生,五個是女生,幾個男生說:「這樣,我們派兩個人跟過去,留一個陪著你們。」

  老闆娘也沒辦法,看他們幾個折騰,往屋裡一鑽,煮起姜湯來,萬一人要是淋了雨受了寒,還是得喝些老姜湯。

  這也確實是個辦法,他們幾步跟上老爺爺,往濃霧中走去了。

  阿嬌繼續點開平板看電影,她既沒感覺到這裡有妖氣,也沒感覺到這裡有鬼氣,把胡瑤從口袋裡掏出來,問她:「你覺得有妖氣嗎?」

  男生聽見阿嬌說話,笑了一下:「你愛看這類的漫畫啊?」

  胡瑤瞥他一眼,無知的人類。

  到九點半,大家越等越焦急,都想再出去找找,分成兩派意見,還沒等爭論出個結果來,人就回來了。

  兩個男生一個架著謝飛,一個架著叢靜,他們倆還真拐錯了地方,好像是掉到水坑裡了,濕淋淋的,叢靜還把腳給扭傷了。

  找到他們的時候,謝飛扶著叢靜,兩人一扭一拐的在長街上找路,男生大喊他們倆的名字,可他們倆就像聽不見一樣,還埋頭往前走。

  老爺爺健步如飛,飛快趕上他們,一巴掌拍在他們頭上:「後生!」

  兩人被這一喝,猛然回過神來。

  謝飛前後一望,覺得這根本不是他們剛剛在走的那條路,門口所有的燈籠都長得一個樣,他們倆想找民宿的燈,可怎麼也找不著。

  謝飛還有力氣跟他們說話,他感覺自己在霧裡已經走了七八個小時了,整個人就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問:「到底在哪兒啊?」

  兩個男生指指身後,老爺爺的腿腳還真是好,他們倆一開始還想走慢點,照顧照顧老人,結果不邁開大步根本就跟不上他。

  老爺爺提溜著燈籠衝他們笑笑:「我每天早上都要爬山。」

  謝飛還有力氣,叢靜扭了腳,臉色蒼白,話也不說,兩個男生見狀趕緊把他們扶回客棧去,老闆娘一人給盛了一碗姜湯。

  那湯端到眼前都刺鼻,聞上去就辣得不行,謝飛捏著鼻子喝了,叢靜卻喝不下,沾沾唇就要吐,姜宓拍著她的背,扶她到房間。

  叢靜走過阿嬌身前的時候,阿嬌蹙蹙眉頭,她覺得叢靜身上不對勁,可到底哪兒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姜宓搬去跟叢靜一間屋子,夜裡方便照顧她,對阿嬌說:「我要照顧從靜,你自己能乖乖待著嗎?」

  阿嬌點點頭,她從來都是最乖的。

  楚服還沒回來,阿嬌有點擔心了,她打開木質窗,望著濃霧遮蔽的山頂,托著腮等楚服回來。

  她心裡擔心楚服,就忘了給項雲黷打電話。

  項雲黷捏著手機等了半天,知道這個小沒良心的肯定是把自己忘記了,給她打了過去。

  阿嬌看到來電人照片,才想起自己把項雲黷給忘了,她一接起電話就用急巴巴的聲音說:「項雲黷,我們有人迷路啦!」

  項雲黷果然轉移了注意力,順著她的話問:「怎麼回事?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腳都扭壞了。」阿嬌說完又馬上賣乖,「我肯定是不會亂跑的,也不會扭壞腳的。」

  ……

  項雲黷這下明白了,她沒想他,所以才慌張扯起別的來。

  於是他也說一說今天發生的事:「江局請我週末去他家吃飯。」

  阿嬌拆零食。

  「他說我最近辛苦了。」

  阿嬌戳了一瓶AD鈣奶。

  「他女兒畢業回來了。」

  阿嬌停下嘴,杏眼圓瞪,項雲黷看見她這樣,滿足了,他故意停頓一下。

  「那你去嗎?」阿嬌問。

  「去。」項雲黷忍耐著笑意,想再逗逗阿嬌,讓她也想一想他。

  阿嬌鼓著臉問:「你真的要去?」

  「去……」他剛要說要帶姜宸去,視頻電話就被掛斷了。

  項雲黷盯著黑漆漆的螢幕,知道阿嬌這是真的生氣了,趕緊打過去,對方根本不接聽,又發消息給阿嬌,顯示拒收。

  小姑娘把他給拉黑了。

  ……

  項雲黷看著螢幕,人那麼點兒,醋勁這麼大。

  阿嬌氣得一下把奶瓶給捏扁了,她往外一看,看見有個白乎乎的人影,扒在拐角屋子的窗口,正往窗子裡看。

  現在已經很晚了,大家都折騰了一夜,明天一早還要起來爬山,早就已經睡了,只留下院子裡和走廊上還點著兩盞燈。

  這麼大半夜的,會是誰?

  阿嬌定晴一瞧,竟是叢靜,長髮披在身後,臉上迷迷懵懵,她這麼晚溜達出來幹什麼?

  叢靜看完一間窗口,又飛快躥到下一間去,阿嬌一下想起來了,她的腳扭了!連路都不能走,還是一個男生把她背上樓的!

  阿嬌眨巴眨巴眼睛,把胡瑤從枕頭上拎了起來。

  胡瑤張著嘴打呼嚕,怎麼撓都不醒,阿嬌住在第五間,那東西就快過來了。

  第四間裡住著真叢靜和姜宓,阿嬌決定挺身而出,拯救他們,她做好了準備,等那東西探頭進窗子,她就一把揪住這東西的腦袋!

  剛準備動手,隔壁屋子就一聲響動,燈一下打開了,姜宓一聲驚呼,幾間屋子的燈跟著打開,大家都起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東西還沒來得及扒窗子,就被燈光嚇跑了。

  叢靜半夜發起了高燒,從床上滾了下來,她的嘴裡還一直在說胡話。

  幾個男生想把她送到醫院去,可外面天這麼黑,霧這麼濃,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等到天亮再把她送走比較安全。

  姜宓找出退燒藥喂叢靜吃下去。

  阿嬌主動跟她們住在一起,那個白影要是再來,她可不會這麼放過。

  一夜都很安靜,除了叢靜時不時的說上兩句胡話之外,後半夜她慢慢好了,燒也退了,人也睡得安穩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看到叢靜的燒退了,都讓她待在房間裡休息,他們還要去河邊山上畫畫。

  姜宓一夜都沒好好休息,眼圈青灰,也在房間裡睡覺,阿嬌白日無事,跑去山上找楚服,這一天一夜,她是不是功力大漲。

  整個鎮子一沐浴在陽光下,霧氣便散了,拍出來的照片都比昨天漂亮得多。

  阿嬌給自己拍了好幾張漂亮的照片,發了朋友圈,又把項雲黷從黑名裡拉出來,氣死他!

  村裡的狗們已經認識阿嬌了,跟在她身後等著吃兔子腿,阿嬌手裡拎著一根兔腿,身後跟著七八條狗,嘴裡都叼著一根兔腿,大搖大擺,十分風光。

  等到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老闆娘告訴他們,叢靜和姜宓結伴出門去了,出去了一個上午,到現在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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